第74章 魔高一丈
(谢谢“很好不放弃”的打赏。)
易浊风又极力调整自己,而后他再站起身来,很慢很慢对溥侵说:“姑父,她是我的侍女……我对她很熟悉,所以没法眼睁睁看她无辜丧身……”
大殿之下,蜀逍和牛猛又互视一眼,互冲对方点头。他们打量了史如歌好久,终于看出了史如歌身份。
溥侵盯着易浊风,唇角神经也抽搐起来。很明显,他不满意易浊风的这个解释。
“我看易少爷护着的,不是一个普通侍女吧……”牛猛突然面浮杀气说。说完之后一步一步迈到大殿之上,正准备将史如歌一把拽出。
史如歌见势,灰溜溜一闪,紧紧挨着易浊风的后背、紧紧抓住他的一根胳膊。
倏然,易浊风也双眼危眯,瞪住牛猛,那凛冽的眼神似乎要将他撕碎。并且易浊风的手中,承影剑再次抖动。
牛猛见状又停下脚步,然后缓缓退开。易浊风的承影剑,他自然还是害怕的。
“不是一个普通侍女是什么意思?牛猛,你说明白点。”溥侵又望着牛猛,冷冷询问。他看了一眼史如歌,发觉史如歌长得特像史乘桴。于是他也愈发觉得,这件事情很不简单。
牛猛又赶紧走到溥侵面前,大声解释说:“教主,若是一个普通侍女,半夜三更又怎会不睡觉?跑到这天绝殿上来偷听?”
溥侵听罢,眸光更暗,“哦……”他一边应声一边思考着、一边再次望向史如歌。
史如歌看着易浊风,看着他完美如雕刻的侧脸。站在他的身旁,忽然间,她感觉他的肩膀是那样宽厚而伟岸。而她就像一只瘦弱的小鸟,毫无起眼。
发现溥侵正朝自己望过来,史如歌又赶紧低下头去,不跟他对视,生怕他认出自己。
“你是浊风府上的?来天一教多久了?”溥侵忽然问她。
史如歌又很是紧张,在心里琢磨着应该怎样回答溥侵的问题,怎样才能逃过这一劫。
“是……是啊,来了好像一个月了。”过了好一会后,她用很小的声音回答溥侵。
大殿之下,溥天骄又阴冷一笑,而后高昂着头,盛气凌人说:“哼,我看你是史如歌吧!史如歌,既然易浊风要维护你,那就先把你们两个一起,关进北玄洞底!”
“这恐怕不妥吧?再怎么说易少爷也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楚绍龙,终于开口说话。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庄罹又立马打断他,说:“楚堂主,这没什么不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且易浊风他不止犯了一条,所以他必须受到惩处。否则以后还要什么教规?以后我们教主怎么服众?”
众说纷纭,溥侵都没有听进去,因为他的心里,早就自己打好了算盘。他又轻瞟一眼易浊风,再睥睨着史如歌,问:“他这么护着你,你忍心连累他?小丫头,你诚实的告诉我,史乘桴是不是你爹?是的话,我就是你师伯。今天的事情,师伯全当不曾发生,饶恕他,也放你走。”
“我……我……”史如歌又吞吞吐吐的说,终于抬头跟溥侵对视。此时此刻,溥侵的目光很平静。但是她也知道,那平静的底下,隐藏着腾腾杀意。
见史如歌慌乱、害怕、为难,易浊风又赶紧替她回答,很大声音说:“她不是史乘桴的女儿。对,她也不是一个普通侍女,她是我的女人!”
乍时,在场的人脸色再变,震惊不已。
史如歌只觉脸颊像是着了火,羞涩得发烫。
溥侵卧蚕眉紧蹙,眸底的杀意也渐渐翻涌出来。
溥天骄更是放声笑开了,嘲笑易浊风似的,说:“哈哈……哈哈哈……表哥,你开玩笑吧?你的女人,就是这样一个小丫头?邋里邋遢,又呆蠢呆蠢的,你就看上了这样的?”
听着溥天骄嚣张的话语,史如歌又不自觉的歪了歪脑袋,变得有一点点憋屈、有一点点忿怒。
按照她从前的脾气,她绝对十倍骂回去。他溥天骄才呆蠢呆蠢,才是一个废物废人废材,烂泥扶不上墙!谁不知道啊,在天一教里,他的武功偏下等!虽然他有上古神器皓月宝刀在手,可是在武学修为上,就是开不了窍!
然而今天她不可以回骂,她必须装谦卑、装怯弱,因为她只是一个小侍女。
这时候,易浊风又冷冷回应溥天骄的嘲笑,说:“女人如衣,不喜再脱。”
原本史如歌已经变得没有那么害怕易浊风了,现在听到易浊风说出这样八个字,她又粉拳紧捏,很想重重打他一下。
大殿之下,众人已然无言。只有大殿之上的凌无邪,他又向溥侵走近半步,弯腰低头说:“教主,这么看来,今天的事情,完全就是一场误会。浊风维护自己的女人,并没有错。我愿意拿性命担保,以后他们不会这样,望您网开一面……”
因为凌无邪求情,所以楚绍龙也再看眼史如歌。而后他也横跨一步,一面深意的笑、一面对溥侵说:“教主,这个小丫头我确实在琼华居见过好几次,而且每一次她都在易少爷房间里……”
这下子,溥天骄又勃然大怒,气得连额上碎发都竖了起来。他恶煞瞪着楚绍龙,甚是不满询问,“楚绍龙,你tm撒谎之前都没有在心里酝酿一下吗?你跟易浊风一向关系生疏,你一年难去琼华居一次!而这丫头刚刚才说,她来天一教只有一个月!”
楚绍龙又望向溥天骄,一边轻轻展开手中的金唯扇、一边冲他挤出一个美好的笑脸,说:“少爷,偏偏这个月,我就是去琼华居比较多。而且你也说了,我跟易少爷一向关系生疏,那么我为什么要撒谎帮他?”
“你……”溥天骄又无语应答楚绍龙,扭头张望大殿之上的溥侵。
到了这会儿,溥侵就一直瞥着易浊风,心中对他越来越不放心。
不过,他也不会笨到立马就将易浊风除去。众人又注目于他,等待他定夺。片刻之后,他便低声说:“多年来浊风确实尽心尽责,为天一教做了很多。今天他犯错,情有可原,我暂且不予追究。但是,下不为例。以后若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论是谁,我绝不饶恕。”
溥侵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不予追求。所以,那些心中不服的人,他们不得不保持沉默。
如此,史如歌也暗吁一口气,庆幸自己的小命又从鬼门关口捡回来了。
而易浊风,他依然双眼危眯、紧皱着眉。他了解溥侵,溥侵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溥侵也还是望着他,目光再也没有从他身上移开。果然,过了一会后,溥侵补充说:“只是浊风,这五天,我希望你办好一件事情,将功补过……”
“什么事?”他问。
史如歌也感觉不妙,又连忙抬眸,怔怔盯着侧前方的溥侵。
见得溥侵又手指易浊风,说:“如果史乘桴在天一教出现,你便马上杀了他。提着他的人头,回来见我。”
这一刻,史如歌单薄的身躯又轻轻一晃,差点都没有站稳。
易浊风也身躯一震。瞥着溥侵,目光冷冽、幽深、平静、复杂。
而大殿之下,溥天骄等人的面容上又浮现阴邪且得意的笑容。
见易浊风不应,溥侵又偏头斜目视他、疑惑问他,“怎么?做不到吗?”
易浊风真的迟钝了好久。好久之后,他终于点头,声音很轻回答溥侵,“做得到。”
蓦然,史如歌慢慢退步,想要逃离这里、想远离易浊风。
“不,不能,你不能……”她一边退一边说一边摇头。
看着史如歌在退,溥侵又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还对殿下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跟而,他背手转身,往大殿后方的天绝宫去。
待溥侵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殿下众人也开始有序撤离。
直至最后,整个大殿内只剩下易浊风、史如歌、凌无邪和楚绍龙。
史如歌在退,退着退着,最终无处可退。所以她就停在一个角落,紧咬着唇,盯着易浊风的背影,一脸戾气。
突然,凌无邪走到史如歌面前,异常认真的凝视她,似在用眼神对她传递什么信息。
凌无邪的声音也特别温和,教诫她说:“小丫头,你跟浊风回琼华居吧。这几天,也就安然待在那里。”
跟凌无邪对视,史如歌感觉很怪异很别扭。不过她也感受到了,凌无邪对她没有敌意,是真诚的关心她。
“哦。谢谢小叔叔。”她礼貌而漠然对凌无邪说,说完还是望着易浊风的背影。
凌无邪又淡然一笑,感觉轻松多了。
这时候,楚绍龙也从大殿之下迈步上来,站在史如歌的侧边。他一边悠悠的摇扇、一边还跟史如歌说话,“小金兄弟,真没想到啊,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怎么你成为我们易堂主的女人了?你的金戈兄弟了?”
认出眼前这位摇扇的白衣男子,乃前些天在缥缈楼主动跟她和金戈搭讪的樊绍东,史如歌脸上戾气更重。
“你是……楚、绍、龙!你这……”她忿怒喊他名字,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楚绍龙又微微挑眉,笑得诡谲而妖魅,说:“别敌视我,刚才我可帮了你们。”
第77章 高山老者
史如歌又咬了咬唇,极力按捺自己内心的忿怒和仇恨,动脑子思考着。
她总觉得,楚绍龙不像凌无邪,那会儿他并非真心帮助他们。而且她讨厌楚绍龙这么说话,她很想辩驳说她不是易浊风的女人,但是她又担心其他人去而折返听见。
“我没有敌视你,确实很巧在这里又见面了,还有刚才真的谢谢你……”史如歌又对楚绍龙说,说完之后准备走开,距离他稍稍远点。
不料,楚绍龙脸上笑容更加明媚和煦,伸出一根手臂拦住她。
凌无邪见此,无奈的摇了下头,然后他让楚绍龙落下手臂,说:“绍龙,别闹了。时间很晚了,让她随浊风回去吧。”
楚绍龙不理会凌无邪的话,又赶紧跨近史如歌半步,凑她耳边,说了一小阵。
在他跟史如歌说话时,易浊风又转过身躯,望着他们。
楚绍龙才说到一半,史如歌精致的小脸便完全垮下去,纤细的柳眉紧紧皱在一起,嘴边虚声念叨着什么。
见史如歌精神恍惚,易浊风直接询问楚绍龙,“楚绍龙,你在说什么?”
楚绍龙又立马站直身子,轻轻摇了摇扇,回答易浊风,“这是我跟她之间的秘密。易少爷,如果你想知道,那你自己问她,由她告诉你。”
原本楚绍龙就没打算在这里久待,说完之后迈步下殿,很快离开了。
倏然,易浊风眸子里又现一抹凛冽的杀意。他猜测楚绍龙一定是在告诉史如歌,目前金戈也在天一教,而且受伤了。
凌无邪也拧了下眉,在心中思考楚绍龙这是干什么。
“跟我走吧。”当凌无邪也离开后,易浊风便对史如歌说。不等史如歌应声,他自己已经提步,往大殿之下迈。
史如歌回过神来,偏头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中有恨有怨。
“你要杀我爹爹,是吗?”她问。同时她想,如果易浊风回答说是,那么今晚她跟他同归于尽。反正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爹爹,更别说杀她爹爹。
发现史如歌没有跟着自己,易浊风又慢慢停下脚步,说:“回去再说。”
史如歌又摇了下头,唇角还滑过一丝冷笑,说:“我决定不跟你走。今天晚上你救了我,总有一天,我会还你一命。现在我必须去找……去找……”说着说着,史如歌却不敢再说“金戈”两个字。
话说刚才楚绍龙凑她耳边,确实是跟她说金戈的事。半夜三更她之所以出现在天绝殿,也是为了翻过天绝峰,到达东面找金戈。
易浊风轻蔑撇唇,心**织着酸涩和苦涩的滋味。因为他明白史如歌的心思,史如歌想去找金戈。
他的左手还不禁攥了攥拳,本就冷酷的面容变得更为狰狞,甚至连呼吸都带着杀戮的气息,说:“那行,你好好在天一教乱窜,好好去送死。当我抓到你爹,你爹找我要人,我直接杀了他!”
跟之前一样,易浊风说完便走。而且这一回,他步速如风。
史如歌依然站在原地,愣了一愣,想了一想。随后,她终于恍然大悟,
“他会抓我爹,他会杀我爹……不行,愈是这样,我愈发得跟着他……这样我才能够见到我爹,只要见到了就好了……”
趁着易浊风还没有跨出大殿大门,她又急忙提步,匆匆追上去……
不知不觉间,日升月落,苍穹斗转,新的一个清晨来临。
昨天傍晚,金戈被十二执事的乱箭射中,导致从赤骥背上跌落,跌到了天绝峰与罹绝峰之间的崖底。随后,牛猛带着大队人马赶至崖底,在那附近搜找了大半夜,可是最终并没有找到他。
而之所以如此,这是由于金戈跌下去之后,赤骥便跟着飞了下去。金戈掉到河里,很快被水冲到岸上。赤骥找到他,连忙用四蹄掳起他,直接飞上了罹绝峰峰顶。
罹绝峰是天一教最高的山峰,不过山上空气一点也不稀薄、山上树木常年葱郁旺盛。
此时此刻,金戈只身躺在一片树林里,明亮且刺眼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令他渐渐苏醒过来。
而一苏醒,他立马感觉到左肩上的伤口在疼。他自然咬牙,发出一句虚弱的凄厉的呻吟。跟而,他慢慢坐起身来,去看那个伤口。
好在伤口上的箭早就不见了,也没有流血了。看着看着,他又不禁暗吁一口气。
“唉,麻痹,可恶的十二执事……”因为剧痛难忍,金戈还忍不住骂咧一句。
他的青穆剑还在身旁。将青穆剑竖立后,他扶着它,再艰难的站起身来。
站起身来后,他又转了半圈,看了看这片庞大无比的树林。
“我这是在哪儿?怎么感觉有点冷……”他疑惑询问自己一遍,然后换左手拿剑,右手则伸出来,轻捂着左肩上那伤口,一步一步朝前走。
现在的他,不仅伤口剧痛,而且饥饿乏力,所以连脸色也变得乌黑了,走路歪歪偏偏。但是,他的狼狈,并没有将他的俊美遮掩。他始终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剑眉如刷漆,胸脯横阔,气势有着万夫难敌之威风,唇角还总是咻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这是什么地方?这山多高?为什么这么冷……”金戈一边慢吞吞的走、一边再次询问自己。
走了好久后,他依然不知道这是哪儿。因为这片树林里,只有树、鸟、草、枯木,毫无人烟。
他继续走啊走,同时不忘四处张望。终于,他看见前方的草地上,坐着一个鹤发紫衫、神仙似的老者。
如此,他的唇角翘得更高,心中欣慰不已,还加快脚步走过去,问:“老前辈,您好,请问这是哪儿?”
原本老者闭着眼睛,听见金戈的声音,又轻轻睁开眼睛。
金戈的脚步停在他三丈开外,见他也睁眼看自己,心情更喜、笑容更好。
受了伤的金戈,本应该是一张苦瓜脸,然而此时他满面笑容,所以老者见之也比较诧异。
“这里是天一教的中心位置,几百丈高山之上。小子,你来到这里?怎还不知道?”老者对金戈说。
阳光且美好的笑容,一直挂在他的脸上,宛如云开雪霁,英气逼人,令老者情不自禁的喜欢。
“几百丈高山之上?了个去,我怎么莫名其妙到了这里……”金戈又自言自语感慨说。依然浅浅的笑,但是没看老者了。
“小子,你是金胤的儿子?”老者忽然又问他。
金戈一怔,不再思考任何,即刻收敛笑容,注视着老者,“您怎么知道?”
老者哈哈轻笑了两声,说:“一、你手中的剑,二、你的长相跟金胤有六分相似。”
金戈又撇了下唇,还用那种无力的语气对老者说,“真没意思,这么快你便识破我的身份了。好吧,那您也告诉我吧,您叫什么名字?”
金戈内心暗忖,其实老者这么快认出他,并不奇怪。毕竟老者说了,这里还是天一教的腹地。想他在这个世界的老爹金胤,曾经在天一教,那是多么风风火火的人物。
老者又冲金戈摇了下头,不回答他。既不告诉他这里是罹绝峰,又不告诉他自己的名号。
金戈又皱了皱眉,刻意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冷冲老者说:“这就没意思了。我先走了,不打扰您了。”说完之后金戈又强撑着身体,步履维艰的走。
当他走到老者身后时,老者又不禁哈哈大笑了两声,问他,“不吃顿饭再走?”
一听“吃饭”两个字,乍时,金戈的脚步再次连忙顿住。
他早就饿极了,所以自然被深深的吸引了。
“吃!”他回答老者说。发声很是有力,丝毫不讲客气。
老者笑得更乐呵了。金戈稍不留意,只见他的手中便多了一个拂尘。然后,他拿着拂尘,对着树林上方轻轻一挥。
倏而,上方大树上直落下十余只鸟雀,全部落在了地上。
金戈望着,瞠目结舌。停下来后,老者再斜眼望他,淡笑着提醒他,“小子,赶紧洗了烧了。瞎愣着,它们自己可不会变熟。”
再视老者,金戈满脸惊异之色,最后重一点头。
十来丈远的地方,便有一个小池塘。很快,金戈捡起那些鸟雀,来到池边,拔毛洗净,生火烧烤。
老者暗地观察着金戈的一举一动,发现他还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不久之后,池边便传来浓郁的烤肉香味。
尽管金戈早就饿极了,然而烤肉一熟,他并没有急着开吃。而是取下其中两只用左手拿着,右手则继续捂着左肩的伤口,费力走回树林里。
“您吃吧。”他将两只鸟雀递给老者说。
老者又诧异的愣了片刻,然后才伸手接过,笑说:“小子,你心眼倒好。”
金戈不以为然,就耸了耸脖子,无声一叹说:“投桃报李,尊老爱幼而已。何况鸟雀乃您打下来的。”
老者不再说话,只是心情更为欢畅,低下头去,吃着手中令人垂涎的美食。
金戈慢慢返回池边,也有节制的吃着。吃了半晌,他的辘辘饥肠才得以缓解,只觉一股热力通达周身,就连左肩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少许。
吃得差不多时,金戈再次走回树林,蹲在老者身旁,两人聊起天来。
(这个老者是谁?大家猜猜。)
第78章 惊天谜底
因为对金戈颇为喜欢,所以老者率先询问金戈,“小子,你怎么来这天一教了?还负伤在身的……”
金戈无声一叹,又伸手稍稍遮了遮左肩的伤口,说:“我来救我师妹的。她被溥侵的人抓来天一教,溥侵拿她威胁我跟我师父……”
“你师父是?”老者又白眉浅皱,表情迷糊询问。
金戈对老者没有防备戒心,再次直接回答,“史乘桴。既然这里还是天一教,您是天一教的老前辈,那么您一定听说过他的。”
“哦……他啊,确实听过……”老者又轻声感慨着,同时脑子里思考着什么。
金戈又打量他一圈,这才发现藏匿于他紫衫下的那双腿有点不对劲,不禁也关心着他:“老前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高山深林里?”
再视金戈,老者还是面带笑容,说:“这里是我家。所以我在这里。”
“啊?你家?”金戈又大吃一惊,漆黑的瞳仁瞠得更大。他还再次偏头,四处望了望,确定这附近根本没有可以居住的地方。
见金戈震惊且疑惑,老者又主动解释:“三里外的山坡下,还一个小山洞,那里是我的住所。”
金戈依然撇唇,半信半疑,但是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的脸色越来越黑了,伤口的疼痛他快没法承受了。
盯着金戈那副愈显痛苦的表情,老者心想:想不到,金胤的儿子,性情跟他不像,心肠倒跟他一样善良……
“小子,你和我很有缘份……对了,你叫金什么来着……”老者忽然又问他。
金戈又看向老者,告诉他说,“金戈。”
随即,老者拍好叫绝,大声赞颂说:“金戈,好名字!”
伤口越来越疼、越裂越开,以致金戈连开玩笑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这一回,他完全笑不出来了,又极其礼貌询问老者,“老前辈,您能不能告诉我,往哪个方向走,下山最快?”
这一刻,老者脸上笑容也全部凝敛,表情变得非常严肃,目光带怒瞪着金戈。
金戈见此,原本工整的剑眉直接蹙成了毛毛虫的形状,看上去英俊得稚嫩加可爱。他不解老者为何不满,浅浅一想,刚才他好像没说不妥的话语。
“坐下!”突然,老者对他叱喝。
金戈漠然,与老者对视,一动不动。
“叫你坐下,坐在我的前面,臭小子!”老者不耐烦补充说。
金戈又犹疑了一会,多看了老者一会。不过最终,他还是依照老者所说,乖乖坐到了老者身前。
待金戈坐下来后,老者轻轻闭目,自体内涌出一道深厚的功力,急向前方金戈身体里面灌进……
顿时,金戈只觉有一股强大的暖流扑了进来,丹田蓦地升起一股热火,如同草原大火迅速席卷全身,直贯胃部、肝胆、心脏、咽喉,最后直冲脑顶。
他还忍不住张口呼喊一声,随后,又见得一口黑血从他嘴里喷薄而出。
至于他的身后,老者仍旧闭目、专心致志、源源不断,向他身体里面灌输着功力。
因为感觉变得舒坦,周身无处不热,金戈又不禁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只见他双手的皮肤竟如波浪般起伏,颜色也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过了一阵子后,终于回归正常肤色。
“老前辈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厉害……”欣喜的同时,金戈又在心里猜测。
老者的双手轻挨着金戈的双肩,所以此刻金戈在思考问题,他感应到了。
他淡淡开口,轻轻的说:“金戈,专心一点……不然,医不好你左肩的伤口和体内的阎悸花毒是小事,害我走火入魔就是大事了……”
听见老者的话,乍时,金戈自然立马闭眼,并且连忙坐正了身子。
“好好好,我专心……老前辈,多谢您相救……”他还对老者说,说完之后试着放松自己。
也就在金戈感觉精神大振、神采熠熠、浑身都是力量时,老者忽然皱了皱眉,表情和神色均大变。
因为他发现了,在金戈身体里面,本身就潜藏着一股强大的神力。
而后,他也睁开了眼睛,急切询问金戈,“灵脩子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他要将红葩封进你的身体里面?”
从老者口中道出了“灵脩子”三个字,蓦然,金戈的身躯再次一震,眼睛再次睁开,吓得脸色也变白了。
他觉得这太蹊跷、太诡异了!在他的心中,他的师父灵脩子就是一个神仙!而近边的这个老者,不仅知道金胤史乘桴,连灵脩子都知道!
“老前辈,您到底是……”金戈又问老者,微微扭头看他,惊疑万分。
老者不再给金戈灌输功力,落下双手,自己调息运气,说:“我是灵脩子的师弟。最近这一百年,我担任天一教的太虚护法!”
“什么?您是太虚护法??还是灵脩子的师弟???”金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直接转身,怔怔盯着老者。
老者快速的点头、快速的应声,“嗯……”见金戈无比震惊,随后他又一本正经问,“灵脩子让你找其他四株仙葩草,再将它们带回芫莨山,是吗?”
随即,金戈回过神来,当然也冲他点头,如实回答,“是啊。”
老者无谓撇唇,又笑得很冷,说:“难……”
金戈再次疑惑至极,问,“为什么?”
老者真正严肃起来,说:“因为这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一类人的事。而且我还有一个师弟,目前他亲自在凡间找。”
“哦?他是不是知道仙葩草在哪儿?”金戈又忙问。
老者再次点头,“大致知道。”
这下子,金戈更加急切追问,“那您的那个师弟,他是谁?老前辈,既然您是灵脩子的师弟,那么你们肯定也出身于芫莨山了。”
老者的目光又定格在金戈脸上,见金戈如此好奇,隔了好久后,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金戈神色一慌,又很是惭愧说:“老前辈,若您不方便说,那我不问便罢。”
老者又轻轻摇头,稍稍调整自己的状态后,他再对金戈说:“无妨。既然今天你来了,并且还看见了我,那么这就是老天刻意安排的。所以我应该顺应天意,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知于你。”
金戈又愣愣的坐着,望着老者那副忧重的表情,哑然失语。
老者说:“其实我也一直希望,五株仙葩草能够回归芫莨山。只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我觉得这个希望越来越渺茫。所以我好久没有去管了,也没有能力去管了。”
说完之后,老者又抬起了自己的衣裳,让金戈去看自己早已变残的双腿。
只见他的那双腿,早就变成了畸形。为此,金戈皱眉更深,眼中尽是对他的怜悯和同情。
然而,老者越来越平静,再对金戈说:“我跟灵脩子的另一个师弟,名叫灵枢子。这一百年,我委身于天一教,担任太虚护法,原本就是为了拿回本就属于我芫莨山的那四株仙葩草。二十年前,趁着天一教的那场变故,我悄悄潜入北玄洞底,正要付诸行动。不料那时候,灵枢子也正巧潜入,他也准备拿走它们。也就在那一天,我才发现,他在担任云海护法。而灵枢子,他要四株仙葩草,并不是为了将它们带回芫莨山,而是为了进入玄冥界,放出十大厉鬼……”
“什么?原来当年仙葩草丛北玄洞底不翼而飞,竟是因为你们……”听完这些的金戈,神色立马改变,变得略显激动。他既替金胤感到冤枉,又替金胤感到欣慰。因为他终于知道了真相,百分百确定当年的金胤就是清白的。
老者暂且没有理会金戈的情绪,继续讲述,“也就在那一天,我跟灵枢子在北玄洞底大战了几千回合。最终他打败了我,令我功力衰退大半、双腿变成畸形,同时摘下了那四株仙葩草。”
“然后了?他不是拿走它们了吗?怎么现在还在找?”金戈又问。
老者说:“这就是仙葩草的神奇之处。灵枢子一个人,短时间内没法将它们全部掌控。不久之后,它们纷纷攻破了灵枢子设下的结界,飞往它们各自守护者所在的方位。”
“守护者?”金戈又觉这个词很耳熟。随之他很快记起来了,曾经灵脩子告诉过他,他乃红葩的守护者。
这一刻,老者没有说话了。
“那老前辈,灵枢子他在凡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金戈又忙问。他相信以后,他一定会碰到灵枢子即云海护法。
老者又轻轻摇头,说:“谁知道他啊。他没有真身,下到凡间,只能借用死人之身。”
“借用死人之身?”金戈嘴边复述。复述完毕,不自觉的发悚。因为灵枢子情况跟他一样,但是比他可怕多了。
忽然间,金戈还想起了一个大问题。这一趟他来天一教,其中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要找太虚护法或云海护法,向他们询问召唤仙葩草的方法。
于是,他再对老者说:“我再请教您一个问题,仙葩草有没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特点?我找不到它们,那我能不能将它们召唤出来?”
老者说:“五株仙葩草,各有守护者。其中红葩的守护者应该是你,不然它不会安然待在你的身体里。至于青葩白葩蓝葩黑葩,它们的守护者暂时未知。你想召唤哪一株,首先就得找到它的守护者,然后同它的守护者一齐召唤它。”
“其他守护者,我都不知道他们分别是谁,我怎么去找他们?”金戈又问。
老者说:“这又得先找十大神器。谁的手中持有神器,并且能够将其完全掌控,谁就有可能是仙葩草的守护者。因为一个没有仙骨的普通人,是没法使用神器的。”
第79章 老谋深算
于是,金戈再对老者说:“我再请教您一个问题,仙葩草有没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特点?我找不到它们,那我能不能将它们召唤出来?”
老者说:“五株仙葩草,各有守护者。其中红葩的守护者应该是你,不然它不会安然待在你的身体里。至于青葩白葩蓝葩黑葩,它们的守护者暂时未知。你想召唤哪一株,首先就得找到它的守护者,然后同它的守护者一齐召唤它。”
“其他守护者,我都不知道他们分别是谁,我怎么去找他们?”金戈又问。
老者说:“这又得先找十大神器。谁的手中持有神器,并且能够将其完全掌控,谁就有可能是仙葩草的守护者。因为一个没有仙骨的普通人,是没法使用神器的。”
“十大神器……”金戈嘴边又复述着、思考着。那十大神器分别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十大神器中,五正五邪。刚正这支以赤霄剑为首,然后分别是:流光双锏、九天神弓、皓月宝刀、困龙锁。附邪这支以承影剑为首,然后分别是:劈天斧、金唯扇、穿魂针、紫煞魔琴。
思考着思考着,自然而然,金戈又慢慢产生了几个疑问。
他问:“十大神器,十个主人。可是除开我,只需再找到四个守护者。那么老前辈,我应该怎样排除那些不是的?”
老者变得语重心长,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只能多多观察,看机缘、看造化。”
金戈又说:“还有,十大神器中有五样兵器,我听说它们附带魔性,邪乎得很,比如承影剑、金唯扇、紫煞魔琴。所以老前辈,我问最后一个问题,有的仙葩草守护者,他会不会是一个大恶人,立场与我完全不同?”
老者不再看着金戈,目光幽深看着前方,说:“极有可能。”
如此,金戈的眸色也变得愈发暗淡,面浮戾气不知道在注视着何处。因为目前所显世的六大神器,其中四大神器的主人,全是天一教溥侵的人。以致他也领悟了那会儿老者所说的那番话,寻找仙葩草,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一类人的事。
老者又收回目光,注视近边的金戈。他知道金戈仇视天一教这边的人,毕竟十年前,溥侵带人杀了金胤和易香绮。
他主动对金戈补充,说:“不过,神器本不分正邪,如同人之初性本善。那些附邪的神器以及误入魔道的恶人,都是由于在长年累月的磨砺中,沾染了太多的戾气。所以金戈,你记住我今天的话就行,对于一切魔道中人,能感化则感化。若他入魔太深,实在感化不了,再动手杀之。”
倏而,金戈再次回过神来,眼神凛冽且倔强,冲老者重一点头,说:“嗯,您放心,我明白!我师父也是这么教诲我的!”
老者又觉欣慰,老树皮一般的面容上再次浮现淡淡的笑意,说:“不愧是金胤的儿子!”
金戈又看见老者的双腿,说:“老前辈,现在您一个人住在这座山上吗?我背您回芫莨山怎么样?”
老者眼眸愈发明亮,摇了下头,潸然感慨说:“自从云海走了,确实是一个人……至于芫莨山,还是不回了……”
金戈不解,“为什么?”
老者又哈哈大笑了一声,说:“一个将死之人,就不折腾了。”
“将死之人?”金戈神色再变,怔怔盯着老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者又如同安慰他一般,说:“生老病死,乃再平常不过的事,没什么稀奇的。何况我早就是一个废人,早就应该死了……”
金戈不禁打断他,不让他再说这样丧气的话语,“老前辈……”
老者假装没有听见,自顾自的继续讲述,“往日我都待在山洞里,极少出来。两天前,我感觉自己气数已尽,便来到这深林里,沐浴最后的阳光雨露。刚才我散尽了我余下的功力,全部传授于你。若不传功,我也就多活三天。所以金戈,在这遇上你,我感到满足极了,死后了无牵挂。也希望你以后好好运用我传授的功力,济世救人,降妖斩魔。”
金戈又紧紧皱眉,连连点头。他没有想到,这老者明知将死,却豁达无比。他暗自难过,同时心中油生敬意。
见金戈不再应声,就愣愣的望着自己,老者又提醒他说:“好了,你不是还急着救你师妹吗,现在下山去吧。另外,答应我一个要求,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
金戈又启了启唇,似乎还有话要对他说。不料,老者已经轻轻闭上了眼睛,神情安然且祥和。
他在等死,静静的等死,不会再睁眼。
顿时,金戈更觉心如针扎,很不舒服,原本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虽然他与老者相识只有几个时辰,但是一见如故。而且老者替他疗伤解毒,告知他那些真相、教诫他诸多道理,宛如他的又一个恩师。
压抑着心中的悲痛,金戈跪下,朝老者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他起身转身,大步流星离开此处,去找下山的路。
辰时的天绝宫,冷清、肃穆。
溥天骄和庄罹带着龚家兄弟和许芝兰过来这里。
溥侵老早便起床了,此时,他跟他的侍女骆姝帘正等候着龚子期等人。
“晚辈龚子期,参见溥教主……”见到溥侵时,龚子期连忙弯腰,毕恭毕敬对他行礼。
溥侵坐在卧榻上,本在喝着早茶的他,由于龚子期过来了,脸上滑过一抹别扭的笑意,但是没有起身。
“龚贤侄不必多礼,站直说话。”他对龚子期说。
龚子期立马遵照溥侵的话,站直了身子。跟溥侵对视,他的目光平静而澄澈。发现溥侵脸色不好,他又微笑着说:“教主近日很操劳,切记保重身体啊。”
“哈哈哈……”溥侵听着又发出淡淡的笑声,说:“多谢龚贤侄的关心。近日我确实比较操劳……不过过几天也就闲下来了……”
龚子期又直接对溥侵说:“家父记得,月底二十八号,便是教主的寿诞。所以他特意嘱咐子期,过来给教主献上一份薄礼。”
溥侵又不停的撇唇,心情变得比较愉悦,说:“龚兄真是太客气了……”
龚子期暂且不再说话,而是稍稍转身,望了一眼身后的龚子悠。
龚子悠的手中正拿着一个长方形的锦盒。因为龚子期望了一眼他,所以他立马跨前一步,将锦盒交给龚子期。
龚子期接过,再双手呈上,献给溥侵说:“您看看,是否喜欢……”
而接过锦盒的溥侵,也站起身来,很快便将其打开。
只见锦盒里面,躺着一棵千年奇参。千年奇参长成了人形,遍体白红色,有头有眼有四肢能动弹。
“千年奇参……”溥侵喜欢不已,目放精光,嘴边还轻声念叨着。
龚子期又轻轻点头,说:“是啊,千年奇参,食下一棵,不仅能够延年益寿,还能令自己的内功增强三倍。教主,以后您这天下第一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够撼动了。”
溥侵越来越高兴,开始笑得合不拢嘴。因为龚家送来的这棵千年奇参,相当于雪中送炭。因为之前他被史乘桴和鹤千行击中,内伤本就没有彻底痊愈,昨晚易浊风又跟他动手,弄得他再次耗费了许多功力,内伤随之加重三分。
“龚兄对溥某的情谊,真是可歌可泣!龚贤侄,回去一定要代我好好跟他说声谢谢!”笑着笑着,溥侵又声音洪亮说。
龚子期听之又微微退步,再对溥侵浅浅作揖,说:“教主真是客气。岩岭龚家跟天一教,乃鱼水关系。岩岭龚家得一直倚仗天一教的庇护,所以教主您就是我们至高无上的尊者。给予薄礼孝敬尊者,理所当然……”
“哈哈哈……”溥侵直接说不出话来,光顾着大笑。
而这时候,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高兴的笑了,但是没有说话。
趁着溥侵大喜的时刻,一旁的许芝兰忍不住插话,替龚子期询问,“对了教主,那个史如歌,您打算怎么处置?她跟易堂主的关系,是不是真是……”
话说昨天晚上在天绝殿发生的事情,龚家兄弟和许芝兰也听说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心如明镜,知道那个小侍女就是史如歌。
因为许芝兰问起,溥侵的大笑稍稍收敛,看眼她回答她,“今天一大早,我便命人将消息放出,说史如歌在易浊风手中。无论史乘桴现在身在何处,都能够听到。而我刻意通知史乘桴过来,就是为了看易浊风到时的表现。如果他不杀史乘桴,哼,那我就得跟易玄衣好好商议,怎么处置他这奸细了……”
溥侵丝毫不隐瞒他们,因为精明的他,通过一件事情便看明白了,龚家这边,对易浊风和史乘桴都心存记恨。
溥侵的心底还很清楚,一直潜伏在天一教内的奸细另有其人。然而,他就是想借此机会名正言顺除去易浊风,因为易浊风的承影剑越来越可怕。昨天晚上,他几乎不是他的对手。
“哦……教主真是高明、圣明……”听完溥侵所言后,许芝兰又不忘恭维一句。而后,她跟龚子期互视一眼,纷纷笑得诡谲且愉悦。
第80章 失落的吻
听完溥侵所言后,骆姝帘却皱了皱眉,心中略有所思。
到了巳时,天一教内的空气更好,春光更为明媚。
飞云瀑下,易浊风站在河边,骆姝帘站在他的身后。
骆姝帘乃天一教数一数二的美女,容颜宜喜宜嗔,妩媚含情。一双明眸勾魂摄魄,清秀的蛾眉,直挺的琼鼻,纯白的两腮,滴水樱桃般的红唇,端庄大气而不失精致的方形脸。
辰时在天绝宫里,溥侵所说的话,骆姝帘全部告诉了易浊风。
此时易浊风轻轻点头、冷冷应她,“我知道了”。说完之后他转身欲走。
不料,骆姝帘又连忙叫住他,“浊风!”
易浊风又慢慢停步,但是依然背向她站着,没有回头。
骆姝帘的心里仿佛在挣扎,咬了咬唇,停滞了好久。而后她终于问出口,“难道你都没有话要跟我说?”
易浊风略显惑然,淡淡反问:“你要对你说什么?”
骆姝帘的眼珠子又瞪得圆圆的,说:“你为什么要救她?救史乘桴的女儿!”
易浊风沉默、漠然、不语。
骆姝帘的神情更显焦虑、委屈,看着易浊风的背影,又问:“你喜欢她是不是?”
易浊风自然不承认,“胡说。”
骆姝帘又自嘲的笑了,根本不相信易浊风的否认,说:“如果不是因为喜欢,那是因为什么?浊风,你明明知道,当你救了她,教主就不会放过你!”
易浊风还是不承认,终于微微扭头看她,语气却比之前更冷,说:“因为什么,这与你无关。你好好侍候我姑父,以后也不用给我带任何消息,我不需要。”
骆姝帘神情再变,显得那么可怜楚楚,无辜无措。
“浊风我……”她哽咽着说,想对易浊风解释什么。
可是,易浊风又立马提步而走,不愿意再看她……
昨天晚上,史乘桴就在一个洞里度过了一宿。临近中午,他才找到时机,跨出那个洞,悄悄离开天一教,回到集镇上的客栈。
而一回客栈,他又立马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上说:乘桴兄,如歌侄女找到了,在易浊风的琼华居。但是你勿到琼华居,切记。遇到易浊风,也一定避开。至于如歌侄女,我会想办法将她带出,你再等我消息。
虽然史乘桴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相信他的朋友……所以今天这一天,哪怕他听到了无数风言风语,他也坚持保持按兵不动……
将史如歌带回琼华居后,易浊风便直接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睡在了自己房间。
而史如歌这么一睡,也直接睡到了中午。
起床之后,史如歌灰溜溜的推开房门,准备出去探听探听形势。
结果,她的另一只脚还没有迈出去,便有两个女人同时扭头望向她。
两个女人一老一少。而那个老的,也就是前些天冲她凶巴巴的那个中年女人,名为骆姨。
骆姨是骆姝帘的亲姑姑。而骆姝帘,她是溥侵身旁的大红人。众所周知,天一教的教主夫人是易玄衣,但是溥侵并不爱易玄衣。甚至溥侵对待易玄衣的态度,还不及对待骆姝帘温和贴切。
每当溥侵怒不可遏时,也只有骆姝帘说的话他才会听进去一点。
“姑娘,您醒了……”此时见史如歌出来了,骆姨还一脸笑容跟她打招呼。
史如歌乌溜溜的眼珠子瞠得极大极圆,两弯柳叶眉似蹙非蹙,虚声询问她,“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骆姨依然笑得虚假,又客客气气说:“少爷让我们守在这里,等候你起床,听候你的差遣……”
史如歌又是一怔,诧异不已。她心里明白,易浊风让这两个女人守在这里,其实是为了看住她。
“姑娘,饿了吧?我叫人送吃的过来……”骆姨又对她说,说完之后望了望另外一个侍女。
待那个侍女走开几步后,史如歌又回过神来,赶紧冲她一喝说:“不用了!”
那个侍女自然也停步,转身看着史如歌。骆姨也是,不解询问史如歌,“怎么啦?”
史如歌也努力挤出许多笑容,再抬手挠了挠头,对骆姨说:“嘻嘻,你们少爷太客气了……不过不用了,我不用你们侍候……我自己有手有脚,都由我自己来……”
她不想被她们看着,而且她还担心有人给她下毒。
骆姨摇了下头,又望一眼那个侍女,示意她继续去灶房,再对史如歌说:“要的要的,少爷特意交代了,我们不能不从……”
史如歌脸上笑容不禁慢慢退去,表情一丝一丝凝固。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
她们都听易浊风的,所以她是赶不走她们的。
很快那个侍女便端来了吃的。原本史如歌不敢吃,然而,骆姨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令她觉得很是别扭、很不自在。加之她早就饿极了,于是最终,她还是硬着头发全部吃下了。
吃完之后,她又迈出房间,到处走动。而当她走动的时候,骆姨以及那个侍女,自然还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如此,史如歌真觉很没意思,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好不容易她熬到了天黑,而一到天黑,她便躺到床上,假装睡着了。
等到很晚的时候,她听见门外传来她们离开的脚步声,她才再次起床。
“终于走了,这下子我自由了……”确定她们走远后,史如歌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窃喜的念叨。
但是,当她走到门口,双手去拉房门时,却怎么都拉不开。
很明显,她们走的时候,把门锁了。
她暂未生气,又相继走到两扇窗的窗边,推了推窗。
只见两扇窗户也被锁了。
“可恶,这分明就是囚禁!”史如歌顿时变得气愤,临走开前,骂咧一句。
今天晚上月色很美,房间的多处都有月光照耀进来。
回到床边坐下后,史如歌又冷静下来,观摩了一阵。观着观着,她发现西面有一个天窗还是敞开的。
“咦……你们以为锁了门和窗,我就出不去了吗?哼……你们以为我真有那么没用吗,我可是会一点武功的,看我的轻功!”看到那个天窗时,史如歌又好生得意,自言自语念叨着。
然后,史如歌站到天窗下,身形似燕,轻盈往上方一跃……
夜深了,琼华居内静谧无比,一轮明月高挂山头,流水一般轻轻洒在山坳间。
爬到屋顶之后,史如歌直接趴在那里休息,顺便思考接下来她到底干嘛去。忽然,一阵悠扬而宛转的乐声,传入她的耳朵,久久萦绕,挥之不去。
史如歌又立马皱眉,并且朝乐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月光下,对面的石山顶上,易浊风坐在一块石头上,长风灌满他深蓝色的长袍。
史如歌远远望着他,心中诧异不已,“原来是他……真没想到……”
史如歌被易浊风吹出来的美妙乐声所吸引,同时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因为这几天她所认识的易浊风,是那么的冷傲无情、那么的脾气古怪、那么的不易亲近,并且浑身都带着杀气。而现在她所看到的易浊风,居然文雅得吹埙。
易浊风也看见了史如歌,但如同没有看到的,继续吹着自己手中的埙。
听着听着,史如歌忽然坐起身来,跟而站起身来。
她决定也过去对面石山上,去找易浊风,跟他聊一聊。
屋顶是斜倾的,站起身来后,她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然后她再次施展自己那并不高明的轻功。
她所在的屋顶,距离易浊风所在的山顶,不到十丈远。原本史如歌以为,自己可以很顺利的飞到。不料,飞到半空时,迎面一只鸟儿好似要往她脸上撞。
“呀!”史如歌大吃一惊,吓一大跳。
而这时候,她忘记了继续施展轻功,不知所措间,身子即刻失重,往下方跌落。
“啊……”她又叫嚷一下,脸色变得苍白。
见此,易浊风的身形如同一阵轻风,迅速掠过来,于半空中接住了她。
因为被易浊风抱住了,所以最终史如歌没有跌落到地上。
待易浊风抱着她降落于地后,史如歌还大吁一口气,小手依然紧揪易浊风的衣裳,惊慌未定的看着他。
易浊风也没有急着放下史如歌,依然用双手横抱着她,目光平静看着她。
此时此刻,史如歌的容颜,娇美中带着孱弱。既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又如一只呆萌的小狸猫,惹人又爱又怜。
因为易浊风一直跟她对视,目光看似简单实际复杂、看似清澈实际幽深。所以渐渐的,她变得越来越忐忑。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更不知道易浊风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话说之前也没有男人这么看过她,每次金戈看她,目光都是从她脸上一瞥而过。而龚子期看她,目光总是那么轻佻、那么玩味、那么色眯眯。
好久之后,史如歌红唇轻启,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忽然,易浊风低头,专注着迷,嘴唇慢慢向她嘴唇靠近。
史如歌更加慌乱不已,傻傻的愣着,看着易浊风的唇即将贴上自己的唇。
当她的呼吸跟易浊风的呼吸交汇在一块时,突然她又回过神来。
“不行,我喜欢的是金戈,金戈……”史如歌还在心里说。趁着易浊风的吻没有完全落下来,脑袋赶紧一偏,闭上眼睛。
蓦然,易浊风的动作止住,脸色也变了……
第81章 将功补过
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暗、无比狰狞。不仅因为史如歌的闪避,还因为他自己刚才的行为。
“我在做什么?不……我不能这样……”易浊风暗地提醒自己。同时他的心口泛着一阵酸酸涩涩的痛。
他落下了双手,放下了史如歌,而后自己转身便走。
发现易浊风有点失常,安然站在那里的史如歌忽然又喊住他的脚步。
“易……浊风……”她喊。说句心里话,现在她一点也不讨厌他了。虽然她依然很害怕他,害怕他对她爹和金戈不利。
易浊风也立马停住了脚步。
史如歌吞了吞口水,对着他的背影,哽咽了好久才说:“谢谢……”
听之,易浊风又冷然撇唇,将手中的埙捏得死紧,甚觉可笑说:“谢?哼,史姑娘真天真。你以为我救你,是真的在救你?当我杀了史乘桴和金戈,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这一刻,史如歌单薄的身躯猛然一晃,摇曳在夜风中。易浊风说完之后再次提步,背影很快便消失不见。
咬了咬唇后,她又细声对着空气说:“你敢。你要是敢杀我爹或金戈,无论如何我都会为他们报仇……”
时间愈晚,夜色愈好。月光明亮如细碎水银,静静洒在地面。
易浊风离开后,史如歌一个人仍旧在外面晃悠。晃着晃着她忽然想,要是金戈忽然出现,直接带她飞走那该多好。
不料,她刚想完,她的身后真的出现了一条人影。
在月光下,人影的身形映在地面,被微微拉长,透着诡谲。
“谁……”史如歌又被吓一大跳,赶紧回头。
只见这条人影,全身黑色装束,仅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巴,站在距离她不到两步远的位置。
黑衣人的手中拿着一把大刀,见史如歌望向自己,赶紧用那种很沙哑的声音冲她说:“侄女,快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你爹!”
“啊?你是?”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敢轻易相信,所以史如歌虚声问。
黑衣人又急忙回答,“我不是坏人!你快跟我走,无论走去哪儿,都比待在这里好!”
史如歌顿觉他说的很对,无论走去哪儿,都比待在这里好。
“嗯!”想通后她重一点头。
黑衣人赶紧迈近她,搂着她的腰肢,带着她往上方一跃。
飞出琼华居后,他们再降落于地,匆匆忙忙的跑。
黑衣人跟史乘桴商量好了,丑时时在三里外的定平坡会合。他拉着史如歌跑,史如歌气喘吁吁,都没法询问任何。
然而,跑着跑着,突然间,他又停了下来,转过身躯。
史如歌又随他一同停下、转身。她依然上下不接下气,但是终于有机会询问:“你是谁呀?是我爹爹的朋友对吗?我爹爹他真的过来这里了?”
黑衣人正沉心思考着。因为他发觉情况很不对劲,他们逃出琼华居,有点太过顺利。而这不是易浊风的作风,更不是溥侵的作风。照理说,琼华居外面应该有埋伏的。
“如歌侄女,你爹爹就在这附近。不过我们先别动了,因为我们好像中计了。有人在跟踪我们……”黑衣人说话极轻,告诉史如歌。
史如歌一怔,然后又连连点头,屏住呼吸的同时关紧嘴巴。
转眼间,黑衣人深幽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凌厉如刀。他将史如歌护在身后,观察着四处的风吹草动。
“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们了……”他对前方说。声音依然沙哑,令人无法辨认。
乍时,一阵苍劲的笑声传来,划破了夜的宁静。
“哈哈哈,你终于还是发现我们了……你这个奸细,今天我们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发笑人是庄罹,笑完之后他还说着,并且身影飞到了黑衣人前方两丈开外。
待庄罹双脚落地了,又见得十二道人影,在他身后闪现。而这十二个人,自然就是十二执事。
为首的蜀逍也对黑衣人说:“史乘桴在哪儿?继续带我们去见他啊……”说完之后他还悠悠提步,向黑衣人和史如歌走近。
黑衣人和史如歌都没有退步、没有胆怯,镇定得很。不过史如歌的柳叶眉浅浅弯蹙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尽是忿怒。
至于黑衣人,他将手中的大刀握得更紧,眼中浮现一丝杀意。
见此,庄罹又轻蔑一笑,再对黑衣人说:“怎么?还想动手?别说你一个人不是我们的对手,就算再加上史乘桴,依然不是我们的对手,因为待会儿教主便过来了……”
“去一里外的定平坡找你爹,这里交给我……”眼看着蜀逍越走越近,黑衣人又轻声对史如歌说。
“这……不好……”史如歌一脸慌乱,摇了下头,不忍心丢下黑衣人一个。
不料,黑衣人又冲她一凶,“走!”
史如歌打了一颤。而后,她还是听从他的,撒腿便往后方跑。
见史如歌匆匆跑开了,霎时,庄罹和蜀逍的戾眸纷纷瞠大。
“追!”蜀逍急喝一声,随后率先飞身而起,准备去抓史如歌。
他的十一个兄弟响应他的号召,也正要追上去。
而这时候的黑衣人,他早已涌出了一股强大的功力,凝聚在大刀上。见十二执事都在追赶史如歌,他再次转身,大刀朝前方一挥。
倏然,刀气如巨浪,直袭前方的十二执事……
后方受袭,十二执事自然又回头合力抗击,跟黑衣人不可开交的打了起来。
如此,庄罹又飞身而起,追向史如歌。因为史如歌越跑越快,飞的时候,他又不禁抬起双臂。
随之,数十道黑光自他袖中射出,直向史如歌身上袭去。
危难之时,又有一道劲风自前方刮来,飞攻庄罹。
史如歌一见,立马停下了脚步,喜出望外。
“爹爹!”她好高兴的喊。
哪怕是夜里,哪怕来者飞得极快,她依然能够一眼认出那是她的爹爹。
庄罹也一眼认出了史乘桴。因为他没有想到史乘桴来得这么快,所以此刻他的脸色稍稍一变。
“不好……”他还慌乱的轻呼一声,正打算降落闪避。然而,史乘桴的来势真心汹涌,他完全闪避不及,便被史乘桴劈出的一掌击中胸口。
“砰”的一声,他的身子随之跌落于地,倒在地上,嘴边呕沥出大口鲜血。
因为他的跌落,之前他所发出的那数十道黑光自然消失。
跟而,史乘桴的身形也迅速降落于地,背手而站,睥睨了地上的庄罹一眼。
“爹爹!”见史乘桴停下来了,史如歌又赶紧蹦到他的身旁,抓住他的一根胳膊,笑得合不拢嘴。
而这会儿,庄罹的目光又变得像尖刀,厉恨的仇视着史乘桴,说:“史乘桴,你果然在这里……”
史乘桴都不屑于搭庄罹的话,又看向史如歌,伸手轻轻捏了捏她清秀稚嫩的小脸蛋。
“我的宝贝女儿,你吃了不少苦……”史乘桴心疼的说。他捏史如歌,史如歌脸上的肉肉明显少了好多。
顿时,史如歌的目光也变得浑浊,眸中闪现盈盈泪花。但是,由于目前时间紧迫、情况紧急,史乘桴便没有多安慰她。
史乘桴眼神凛冽且幽暗,望向前方正在打斗的黑衣人和十二执事。然后,他再次飞身而起,攻向十二执事。
黑衣人没有用自己的贴身兵器,因为那样会暴露身份。尽管如此,他对付十二执事,仍旧绰绰有余。
不过,现在史乘桴来了,他能对付得了也不对付了。望眼史乘桴后,他的身影急速往上方一跃,快速逃离这里。
见黑衣人跑了,为首的庄罹和蜀逍面色即变。
“不能让他跑了!”庄罹大声怒喝,提醒着十二执事。结果,十二执事被史乘桴拖住了、困住了,没法去追。
为此,他又用右手捂着胸口,奋力的起身,打算自己去追黑衣人。然而,他的胸口实在太疼,压根儿就起不了身。
也就在史乘桴即将击溃十二执事时,浩淼夜空中又响起了一个阴森的声音。
“史乘桴啊史乘桴,你总算来了,我都等你好几天了……”这是溥侵在说话。
一听出他的声音,史如歌的眼珠子又瞠大瞠圆,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
这时候,史乘桴和十二执事也停止打斗,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待话音落下后的一刹那,便见得溥侵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众人中间。
“教主!”蜀逍带领他的兄弟赶紧行礼。
史乘桴却又冷哼一声,偏过头去,懒得看他。
因为溥侵来了,庄罹的脸上也滑过一丝喜色,依然捂着自己的胸口,正要开口说什么。但是,凑巧的事情又发生了,致使庄罹脸上表情全部凝敛。
因为易浊风和凌无邪,在这一刻分别自南北方向飞来。最后他们两人,一齐停在溥侵身后。
但是,庄罹敢怒而不敢言,他也相信溥侵愈发心里有数。易浊风和凌无邪,这两个人中有一个人绝对有问题。黑衣人刚刚逃跑,他们便飞来了,之前却不见他们的人影。
“姑父……”
“教主!”
易浊风和凌无邪还分别喊道溥侵。
溥侵面不改色。史乘桴不想跟他说话,他也懒得墨迹了。就指着史乘桴,直接对易浊风说:“浊风,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到了。先替我拿下史乘桴,拿下后我再好好审问他仙葩草的下落……”
第82章 青穆剑断
易浊风毫不犹豫,冲溥侵点了下头。而后,他拿着承影剑,目空一切,慢步往前方走。
见他走向史乘桴,史如歌又连连摇头,一脸恐慌。
史乘桴却无谓一笑,又背手而站,看着易浊风说:“承影剑是上古神剑,神力通天……今天我正好想领教一下,它到底有多厉害……”
易浊风一面朝他走近、一面也冷冷的说:“史家的九天神弓、史庄主的九彧神掌,我也很想领教下……”
走着走着,易浊风停下了脚步。然后,他慢慢拨动着手中的承影剑。
史乘桴也在运功,涌出了体内七成功力。
史如歌见此,又赶紧跑向史乘桴。因为她知道易浊风确实很厉害,连溥侵都不是对手,所以史乘桴更加不是对手。
“爹爹!”史如歌一边跑着、一边喊着。
看见史如歌的身影,易浊风拔剑的手微微一顿。
发现易浊风那个顿手的动作,溥侵的嘴角又抹过一丝怪异的笑意。
“臭丫头,真不要命……”他的心中恨戾的说。说完之后,他的手心已经涌出了一团鬼魅般的火焰,正欲将它甩向史如歌。
不料这时候,浩瀚夜空的不远处,忽然变得异常明亮。
热烈的赤光漫天,照得大片区域通红。
随之,众人的目光又纷纷转移,不约而同望向那个方向。
只见那团赤光快速向这边飞近。等到距离很近时,众人也就看清楚了,原来是赤骥天马载着金戈。
看到来者乃金戈,乍时,史如歌又连忙停下脚步,原本恐慌的表情随即化开,笑得绚烂如花。
“金戈!金戈!我们在这里……”史如歌还伸长了身子,兴奋不已的跳了跳,冲金戈挥手。
金戈坐在赤骥背上,也正在四下张望,寻找着他们的身影。终于望见史如歌,他也轻轻抿唇,心中开心无比。
金戈的背上背着青穆剑,手中则拿着一把大弓,还在半空中飞,便迫不及待将那把大弓扔给史如歌,道:“如歌,接着!”
“好!”史如歌应,当然知道那是她的九天神弓。目前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够拉开它。哪怕她爹爹史乘桴,也无能为力。此时金戈将它扔给她,十二执事蠢蠢欲动,也准备去抢。然而,九天神弓直飞她的手中,她不费吹嘘之力便将它稳稳接住。
见金戈来了,史乘桴也非常欣喜,原本紧绷的面容宛如被春风吹拂。
转眼间,赤骥飞到了他们中间,轻轻降落于地面,然后金戈从它背上跳了下来。
“赤骥,待远一点等我。”金戈对赤骥说。
赤骥又眨了眨眼睛,待金戈摸了摸它后,转身很快飞远。
而见来者乃金戈,溥侵的戾眸却危险眯起,轻蔑撇了下嘴。凌无邪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微微皱眉,略有所思。至于易浊风,他拔剑的手再次顿住,剑眉飞挺,狠厉的星眸中寒光四射。
“金戈!”史如歌又喊一声。因为距离金戈比距离史乘桴近,所以喊完之后她准备跑向金戈身旁。
瞥见史如歌看金戈时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澈灵动、温婉含情,易浊风星眸中杀意更盛,但是没有说话。
看了金戈好一会后,溥侵又看了看史乘桴,语速缓慢、语气狰狞说:“很好,你们都来送死,今天我也没有必要再手下留情……擒一个,杀一双……”
此时此刻,溥侵手中的那团火焰越烧越旺,他又向身边的易浊风和凌无各使一个眼色,说:“擒老的,杀小的……”
凌无邪立马冲溥侵重一点头,“明白!”而后,手持流光双锏的他飞向金戈。
金戈不慌不乱,拔出背上青穆剑,迎战凌无邪。
凌无邪涌出了一道强大的功力。也就在那道强大功力的催化下,他的流光双锏变幻成两条银色的猛蛇,蛇口张开,同速齐攻金戈。
凌无邪本就十分厉害,以致此时史乘桴唯恐金戈不是对手。他本要再次飞起,去帮金戈。
不料,金戈不慌不乱将青穆剑一挥。乍时,一股无比强硬的剑气,携拥着难以抵抗的剑力,横扫那两条银色的猛蛇。
凌无邪浅吃一惊,漆黑的瞳孔微微瞪大,情急中再加一把功力助攻。然而,金戈这一剑着实异常厉害,令他们都没有想到。那股剑气直袭两条银蛇,随后便听得两条银蛇同时发出“吱呀”一声惨叫。
它们被金戈的剑气袭中,没法继续向前,无奈之下便折返回来。
如此,凌无邪又迅速接住它们,并且涌出更多功力,令自己身形灵活一闪,免得也被那股剑气袭中。
不一会工夫后,败下阵来的凌无邪,飞回原先的位置。当他落地的时候,还差点没有站稳,幸亏一旁的易浊风扶住了他。
“你耗功太多,先休息一会。”易浊风对凌无邪说。
凌无邪冲易浊风点头。此时此刻,他的脸色的确有几分苍白。
溥侵及其手下见此,脸色再次改变,明显很是意外、很是不悦。原本他们都以为,凌无邪对付金戈,绰绰有余。
“好小子,看来你在寒潭收获了不少宝贝啊……居然现在,连无邪也远远不是你的对手……”溥侵双眼如钩,嘴边阴邪的说。说完之后,自己飞身而起,亲自攻向金戈。
金戈削薄的红唇轻轻一抹,浅笑略显不拘,丝毫无畏溥侵的攻近,一面从容不迫准备再次迎战、一面从鼻孔里挤出话来,“那是自然!”
因为溥侵动了,史乘桴当然不敢再旁观、不敢再清闲。溥侵直接飞向金戈,手心的那团火焰,用力掷向金戈。倏然,他终于再次飞起,涌出一道功力,准备去帮金戈。
而史乘桴一动,易浊风也跟着动了。当史乘桴的九彧神掌雷霆般劈向溥侵时,易浊风的承影剑随之出鞘。
转瞬间,承影剑释放的幽冷蓝光,又将整片区域的环境渲染得好似地狱。易浊风持剑飞向史乘桴,跟史乘桴打了起来。
史如歌一见,又连连摇头、连连退步,退得远远的。
“不行,我们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退着退着,史如歌又不停念叨。渐渐的,她也冷静下来了。
她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九天神弓。然后,她很是快速的拈弓搭箭。
搭好之后,她退到更暗的角落,瞄了瞄溥侵,又瞄了瞄易浊风。
瞥见史如歌躲在角落拉弓准备射击,庄罹和十二执事又纷纷动身,一齐飞向她。
然而,他们之前都受了伤,所以飞得极慢。正在一旁休息的凌无邪,看见他们飞向史如歌,手中暗涌出一道功力。
但是,不等凌无邪偷袭他们,正跟溥侵打斗的金戈便腾出了一只手,猛然一掌劈向他们。
情急中,史如歌极力镇定,更加认真的瞄。最后,她的箭头,对准的人是溥侵。
“嗖”的一个响声传来。
一根快箭发出,如同一道极光,极速射向溥侵。
溥侵正顾着跟金戈打斗,这根快箭从侧面飞来,他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当他望过去之际,这根快箭已经插在了他的左臂上。
这也是九天神弓的厉害之处,它比一般的弓箭要快要准要狠。主人瞄准了目标,若非特殊情况,它不会不中。
蓦然,溥侵疼得轻声嘶叫一下,而后他用右手飞速将箭拔出,拿它反射史如歌。
见那根快箭又飞向自己,千钧一发之际,史如歌灵活闪身,惊慌一避。
原本金戈并非溥侵的对手,对抗起来很是吃力。现在溥侵受伤了,他便轻松了许多,转守为攻。
史如歌又望向史乘桴和易浊风。很明显,跟易浊风打,史乘桴一直处于下风。哪怕今天易浊风并没有拿自己的血洗剑,并没有激发承影剑的神力。可是史乘桴依然不是对手。
史如歌看在眼里,心里又很是慌乱,但是没有打算射击。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史如歌又询问着自己。突然,她看到易浊风手中的承影剑,就要刺入史乘桴的胸口。
顿时,她的脸色又是一阵苍白,尖叫出声音,“不要,不要杀我爹!”
叫嚷的同时,她飞奔上去,拦在了史乘桴身前。
因为史如歌忽然过来了,易浊风也脸色变白,持剑的手再次顿住。但是,他眼中杀戮的气息还是那么浓烈,感觉阴暗极了、可怕极了。
史如歌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还抿着嘴唇、冲他摇头。
“如歌你干嘛?你走开,他会杀了你的!”史乘桴不明所以,推着史如歌的身子,让她到躲一边去。
史如歌不肯躲,依然挡在他的身前,不让易浊风伤他。
这一刻,溥侵也瞟了瞟他们这边。
看见溥侵在注意,易浊风又回过神来,唇角抽搐了一下。然后,他目光如刀,厉视史如歌冷声说:“真是找死……”
说完之后,他落下手中的承影剑,改用左手,一掌劈向史如歌的肩膀。
“啊……”史如歌疼得发出一句凄厉的尖叫,跟而闭上眼睛,身子也倒向后面史乘桴的怀抱。
“如歌!”史乘桴大唤,墨眸瞠大,望着怀中的史如歌。
而这时候,易浊风手中的承影剑又趁机刺向史乘桴的胸口。
见此,金戈身形一闪,以光速窜到史家父女身前,举起手中的青穆剑,砍向易浊风手中即将刺过来的承影剑。
第83章 谁是废物
(谢谢“很好不放弃”的打赏。)
乍时,一句刺耳的“砰咔”声传来。
易浊风刺向史乘桴的承影剑,被金戈的青穆剑镇住了。两剑交叉,形成“x”状。
为此,易浊风剑眉微拧,面露不悦之色,且神情略显诧异。因为之前他没有想到,金戈居然有这么深厚的内力,以致青穆剑剑气也强硬无比,猛烈将他的承影剑往下压。
“有两下子。”过了片刻后,易浊风看着金戈说。他的语气始终平静、冷淡,并且带着讥诮。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金戈几乎涌出了体内的所有功力,因为他确实是一个极其强劲的对手。跟他交手,极少有人能够完胜,要么一败涂地、要么跟他打平。
由于应付易浊风比较吃力,所以金戈剑眉微横。不过,他同样目若寒星,厉视易浊风说:“承影剑确实厉害……但是易浊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再伤害我师父……”
“哼。”易浊风又冷然撇唇。跟金戈僵持着,他也有点费力,但是他的表情始终轻松自如。他就在暗中不停的涌功,只为逼得金戈主动撤退。
溥侵左臂上的伤口越来越痛、流血越来越多,运功也越来越困难。索性,他不管其他了,也站到一个角落,观望着金戈和易浊风。
“浊风,杀了这小子!他可不仅仅是史乘桴的徒弟,说不定将来还是史乘桴的女婿……”溥侵还提醒着易浊风。
易浊风没有回应溥侵的话,一直仇视着金戈,眸中杀意渐渐变浓。
金戈身后,史乘桴抱着史如歌,缓慢蹲下身子。
“如歌,如歌……”史乘桴一连喊了史如歌好几声,对她很是担忧。因为她闭着眼睛,脸色煞白,呼吸均匀,却不像睡着了,也不像伤得很重。
金戈偏头望了望半躺在地上的史如歌。蓦然,他脸上戾气更盛,再对易浊风说:“你动手伤了如歌……今天晚上,我一定为她报仇……”
易浊风也瞥眼前方的史如歌,始终一脸冷漠。然而他知道史如歌不会有事,他的那一掌,看似很重,实际很轻,而且刻意打在她的肩膀。
“为她报仇?行,那就拿出你更大的本事吧!”他又对金戈说,语气变重。说完之后,他仿佛没有了耐心,偏了偏头,断然涌出一道颇为强大的功力。
顿时,承影剑释放的幽冷蓝光,冻得周遭的空气都凝固起来了。
金戈顿觉自己已经身在一个被冰封的世界,一切都被禁锢,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甚至连呼吸也困难。自然而然,他潋滟的桃眸即刻瞠大瞠圆,震惊的瞪着易浊风。同时他更加奋力,想要将自己的青穆剑拿开。然而这时候,他竟怎么都拿不开。也不知道是由于青穆剑不听他使唤,还是由于周遭的空气凝固了的缘故。
见金戈处境越来越艰难,加之功力也快耗尽,却连青穆剑都抬不起来了,易浊风又得意抹唇,冷冷嘲笑他说,“连一把青穆剑都掌控不好,哼,再过二十年你也打不过现在的我,你这废物!”
说完之后,易浊风的身形忽然往后一飘,跟而他的承影剑也轻易挣脱出来,不再被金戈的青穆剑镇压。
随之,飘至半空的他,举起手中的承影剑,砍向金戈手中的青穆剑。
又是一句刺耳的“砰咔”声传来。紧跟着,周遭的冷冻空气也发出“啵”的一声轻颤。青穆剑宛如尘封多年的蛟龙,在这一瞬间破冰而出,并且折断两段。
金戈终于能动了,可是手中青穆剑已断,心中对易浊风的恨意不禁油生到顶峰。
“ca,士可杀不可辱!易浊风,你不信,我今天就灭了你!”咬了咬牙后,金戈又深恶痛疾的说。说完之后飞身而起,举着断剑,朝易浊风劈去。
现在他真心恨不得杀了易浊风,虽然他知道他不可能杀得了。但是他仍旧跟易浊风拼命,易浊风羞辱他也就罢了,还砍断了他们金家的祖传宝剑,这他多不好意思啊、多对不起金胤啊。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愤慨,所以片刻之后他便觉有一股强大的暖流在他体内窜动。最后那股暖流,汇达头顶,连他的双目也变成了赤红色。
反正金戈精神大振,浑身充满了力量。忍不住“啊”的一声张口呼喊,顷刻间,周围林子里的鸟儿惊飞鸣叫,慌乱振翅。而且他洪亮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久久回荡在山壑之间。
“他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的体内……”不远处的溥侵见此,神色立马改变,疑惑不已。
凌无邪的心中也很不解,“好奇怪,金戈居然如此厉害……”
史乘桴也被金戈的叫声震得回过神来,抬眸望着金戈。
易浊风从半空降落,看见金戈如此,却仍旧镇定,只是他的五官更显英气逼人。眼看金戈手持断剑朝他攻来,他又不慌不忙将承影剑竖立,抵抗金戈的进攻。
倏时,承影剑释放出来的幽冷蓝光,形成了一个坚固的结界,金戈汹涌的攻势被拒在结界之外,难以再次前进。
也因为他们两人的激战,周围空气流动变得越来越快,无数沙石怒起。
乱风中,金戈的黑发随风飘扬,手持断剑,还在奋力朝前攻进。也由于迟迟攻进不了,以致他完美的面容变得如高山般凌厉,整个人就像一只嗜好杀戮的猛兽。
所有人都不知道,此刻在金戈体内迸发的是仙葩之力。
抵抗仙葩之力的进攻,易浊风也渐渐觉得艰难。咬了咬牙后,他源源不断的涌出功力,维持那个结界。
发现易浊风终于变得吃力,金戈的唇角又咻着一抹得意的笑意。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面如桃瓣,也开始冷冷讽刺易浊风说:“还骂我废物,我看你才是废物!有承影剑又怎么样?连我这手持普通断剑的江湖小菜鸟都胜不了!求饶吧,易浊风,你求饶我便撤,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哦,说到你爹,好像我还得叫舅舅,然后你还得叫我一声表哥……”
一时间,易浊风剑眉下那一对眼眸,冰冷的可以冻结一切、锋利的可以刺穿一切。
然而这会儿,他对金戈说话,却用着小到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怒说:“是你tm叫我表哥……金戈,带着史如歌,滚……”
蓦然,金戈微微一愣,吃了一惊。他依然盯着易浊风,但是眼中的恨意和杀意皆稍稍退去。因为他感觉到了,此时此刻,易浊风并不想杀他。
见金戈和易浊风之间,久久决不出胜负。突然,史乘桴将史如歌放到地上,而后急速飞至金戈身旁,打出雷霆般的一掌,猛然击向易浊风。
见史乘桴对易浊风动手,还在不远处休息的凌无邪又吓一大跳。他也涌出所剩功力,赶紧飞身而起。
不料,凌无邪没有来得及拦挡史乘桴。忙于抵抗金戈进攻的易浊风也完全躲闪不及,直直被史乘桴那一掌击中。
顷刻间,易浊风身形急速后退,直至退到一块巨石前才得以停住,嘴边呕出大口鲜血。也由于承影剑的结界破了,所以那把断了的青穆剑变得不受控制,急速脱离金戈的手,直刺他的胸口。
这一刻,溥侵的脸色再变,前所未有狰狞、恐怖、阴森,明显很是不悦。
情急中,凌无邪将手中的流光双锏用力一掷。乍时,两条银锏再次变幻成两条银蛇,一齐撞上断剑,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宛如天空忽然响起了惊雷。
当断剑被撞落后,两条银蛇又返身飞回凌无邪的手中。分别接住它们后,凌无邪降落在易浊风身旁,扶住脸色早已乌黑的他。
“浊风,走!”凌无邪急对易浊风说。不经溥侵同意,便带着易浊风,飞身即刻闪离了这里。
见易浊风和凌无邪已撤,金戈和史乘桴也连忙靠拢在一起。
“师父我们快走……”金戈也对史乘桴说。说完之后,他对着夜空,吹了一声又长又响的口哨。
史乘桴冲他点了下头,又赶紧走到原先的位置,抱起地上的史如歌……
溥侵、庄罹和十二执事,还想去追他们,可是无奈于都伤害了。
当赤骥载着他们三人急速飞离时,溥侵的面容堪比鬼厉。他的右手死死攥拳,咬牙切齿。
不久之后,天色亮起,新的一天正式开始。
天绝峰的天绝宫,溥侵坐在自己卧室的坐榻上,怒气未消。骆姝帘站在他的身边,刚才还给他处理了左臂上的伤口。
溥天骄、凌无邪、庄罹、蜀逍,他们分成两组,站在溥侵前方的两旁。不仅不敢抬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金戈……这小子十年前就应该死了,但是却没有死……而且他越来越厉害,看来仙葩草至少有一株已经被他吞了……”极力压抑着愤怒,溥侵慢声讲述着。
此时的溥天骄也浓眉紧皱,无声一叹后再安慰溥侵说:“爹,您不必太过担忧。即便金戈真有仙葩之力护体,他也不可能成为天下无敌的高手。因为世界上最厉害的兵器是十大神器,而他一样都没有。若有仙葩之力就天下无敌了,当年的金胤又怎会死在您的手中?”
第84章 最毒妇人
听了溥天骄的话,溥侵还是长吁一口气,愁眉不展。
溥天骄身后的庄罹,他又一边思考、一边讲述,“这一回我们确实轻敌了……之前真是没有想到,史乘桴师徒联手居然可以打败易少爷……弄得现在连易少爷也身负重伤……”
因为庄罹提起了易浊风,顿时,溥侵脸上煞气更重,深褐色的眸子里杀气翻涌。
他还重声一哼,说:“那是他自找的!我早就提醒了他无数遍,是他下手时犹豫不决!”
蜀逍也面浮戾气,忽然,他望了望自己前面的凌无邪,说:“易少爷对史乘桴的女儿动情了,所以他的心向着那边,搞不好他还是故意输的。”
听了蜀逍的话,凌无邪当然又替易浊风说话,说:“蜀逍,没有证据,就不要信口雌黄。诬蔑易少爷,等他伤势好了,他可不会轻饶你。”
蜀逍又对凌无邪所言嗤之以鼻、不以为然,说:“凌堂主,我本来没打算问您,您老是向着易少爷,现在我不得不问您了。之前我们都在追逐那个黑衣人,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等到黑衣人一跑,你跟易浊风便出现了……”
凌无邪一贯冷静,又显得有点无奈,温声回答蜀逍,“我是接到通知才往那边赶,之前我都不知道。我去了以致你们都怀疑我,那我真的没办法。而且少爷、花静静、楚绍龙、十大舵主等,他们一直没有出现,按理说,他们的嫌疑比我更大。”
这时候,溥侵又刻意望了一眼凌无邪,目光平静且幽深。而后,他对凌无邪说:“无邪,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浊风,助他尽快恢复,其他的暂且不要再忙了。”
凌无邪知道,溥侵也在深深的怀疑他,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于是,他又微微拱手,恭敬应道溥侵,“好的教主。”
溥侵又冲凌无邪点了下头,然后示意凌无邪先行退下。
等到凌无邪离开了,他再对庄罹说:“庄罹,史乘桴等人,应该还没有回到泉池山庄。毕竟那史如歌昏迷着,他们走不快。所以,你让龚家三人快点离开这里,去会会他们,替我弄清楚三件事情。一、金戈那小子的功力,为何在短短几日内大增。二、易浊风跟史如歌,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三、凌无邪跟史乘桴,背地里是不是一直联系着。”
庄罹连忙回应溥侵,声音很重很响说:“好的教主!”
待到庄罹和蜀逍也离开了,整个卧室内便只剩下溥家父子和骆姝帘。
溥天骄也突然跨到溥侵身边,气愤的对他说:“爹,我看易浊风也是故意输的,他怎么可能被史乘桴击中?他功力那么厉害,前天晚上在天绝殿,连你也差点不是他的对手!”
溥侵又抬起手来,示意溥天骄别说了,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听此,溥天骄又不由得笑了。但是,在闭嘴之前,他依然不忘提醒溥侵,说:“您可记得,这一回,一定不要饶恕他,直接杀了他,或者废了他!不然将来他帮着史乘桴和金戈对付我们,那可就麻烦了!”
溥侵不再搭理溥天骄,而是沉心思考着什么。
骆姝帘一直认真聆听他们说话,同样略有所思。此时,她秀丽的蛾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精致的脸上扫出浅浅的忧虑。她那副美得出奇的容貌,也因此平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忽然,她温柔对溥侵说:“教主,浊风一向孤高冷酷,不近人情,不可能很轻易便爱上一个人。现在他对史如歌动情了,一定是那个史如歌勾引他的。所以我们不妨给他一次机会,原谅他这一次。正好我也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把他的那份情永远封尘。”
溥侵立马望向骆姝帘,面上浮现一丝惊讶而欣慰的神色,问,“什么办法?”
乍时,骆姝帘的眸子里也翻涌着戾恨的杀机,慢声告诉溥侵,“我们骆家,有一件不为人知的宝物,名为绝情钉。绝情钉为纯白色,八爪形。但是,被钉到人的体内后,它便会变成无形。而身中绝情钉者,一旦动情,便宛如老牛剥皮,生不如死,痛苦难当。若想绝情钉从身上解除,就必须等到他完全忘记那个所爱的人。”
“哦?真有如此宝物?”溥侵一直看着骆姝帘,微微拧眉,半信半疑。不过此时此刻,他目光无比清澈、平静、脉脉含情。
骆姝帘又点了下头,非常肯定的说:“当然有。”
这一刻,溥天骄也神色大喜,急对骆姝帘说:“那赶紧拿宝物出来,借我们一用啊!姝帘姐姐,拿它掌控易浊风,再适合不过!”
骆姝帘又看溥天骄一眼,但是不语。而后她再次注视着溥侵,等待溥侵拍板决定。
“爹,有了绝情钉,我们便不用担心易浊风还惦念着那个史如歌!”溥天骄又振奋的对溥侵说。
溥侵仍旧凝视着骆姝帘,并且他的目光还渐渐变得幽深,无声一叹说:“这个办法,确实挺好。只是姝帘,将绝情钉钉入易浊风体内,这由谁动手比较适合?说真的,我下不了手。怎么说浊风也叫了我这么多年姑父,我看着他长大……”
骆姝帘又浅思片刻,再对溥侵说:“教主不是怀疑凌无邪吗?那就让凌无邪动手!”
顿时,溥家父子的眼眸更加明亮,盯着骆姝帘,都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午时,春光明媚,暖阳高照。而这时候的史乘桴、金戈、史如歌,身在天一教东面二十里外的琅琊镇。
镇上一家小客栈内,史如歌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一位老大夫刚刚给她把脉完毕。当老大夫起身时,站在一旁的史乘桴和金戈纷纷启了启唇。
金戈准备询问老大夫现在史如歌情况如何。结果,看见史乘桴也要问,他便乖乖的暂且沉默。
史乘桴声音有点虚,焦急询问着,“大夫,我女儿她这是怎么啦,为什么睡得这么沉?她好像并没有受伤,也没有被点穴,但是为什么就是不醒?”
老大夫望着史乘桴,表情显得很是惭愧。他还微微拱手、身子微微颤抖,客气的说:“这位老爷,恕我医术不精,从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病症,所以……”
不等老大夫说完,史乘桴的脸上又是一阵失落的神色。然后,他不再看着老大夫,而是叹息一声,再对老大夫挥了下手,说:“不怪你不怪你,辛苦您跑这一趟了。金戈,送大夫走。”
金戈又冲史乘桴点了下头,表情也很无奈说:“好的师父。”
待金戈和老大夫离开了,史乘桴又坐到史如歌的床边,很是专心的守护着她。
辰时时他们便过来了这边,两个时辰内给史如歌请了三个大夫,可是,他们都没有诊断出任何名堂。
现在坐在她的床边,史乘桴还深吸一口气,然后他伸手,百倍爱怜抚摸着她的额头。
终于,史如歌忽然动了一动,摇了下头,嘴边极轻的说话,“浊风,不要杀我爹,不要杀我爹,浊风……”
看见史如歌动了,并且说着梦话,史乘桴紧皱的浓眉立马散开,脸上绽开笑颜。
他还拿起史如歌的一只手,温暖的扣在自己手心,安抚着她,“如歌你不要害怕,爹爹一直在这里……”
史如歌的嘴边还在念叨,不过史乘桴始终听不清楚她所说的内容……
送老大夫离开客栈后,金戈忽觉落寞的站在客栈门口,发了一会呆。
“也不知道如歌这丫头到底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中邪了?”发呆的时候,他还询问着自己,心中很担忧史如歌。
话说从前史如歌老跟在他屁股后面,那时候他挺烦她的。突然好几天没见她,加之现在她又昏睡着,所以他跟着开始闹心了。反正他感觉很空虚很无聊,没法开心起来。
正当金戈准备转身、回客栈里面去时,不料,自东面传来一句清脆且温柔的女声。
“金公子……”有人唤着他。
随之,金戈循声而望,只见三个女孩子正朝这边匆匆走来。而走在中间的那个,乃数天前,他们在川州城三宝阁见过的白衣姑娘。
“是你们……”当她们停下来时,金戈诧异的说了一句。
白衣姑娘始终一身洁白的装束,看上去温婉素雅、不染一丝尘埃。就连她脸上的笑容,也洁若天上飘忽的白云。
“是啊,我们找了你们好久……”白衣姑娘冲金戈轻轻点头,同时告诉着他。
“找?”金戈又是满腹狐疑,澄澈潋滟的桃眸中惑光闪闪。
白衣姑娘则美目流盼,恬淡的弯眉更弯,又对金戈坦诚,说:“嗯。我们是鸾凤山影空掌门的弟子,我叫唐钰莹,这两位都是我的师妹。金公子,实不相瞒,我们姐妹几个这次下山,就是为了找你或史庄主。之前在川州城的三宝阁,我们便准备跟你打招呼,不料你和你兄弟跟随那番僧去了外面,便再也没有回来……”
“你师父让你们找我或我师父?干嘛……”金戈又怔怔盯着唐钰莹问,甚觉诡谲和怪异。因为他跟随史乘桴十年,从来都不曾听说,史乘桴跟鸾凤山掌门居然也有交际。毕竟鸾凤山跟其他门派不一样,它的弟子全是女的。
第85章 突然被找
(感谢风盟“秋怀涵梦”的打赏,继续求各种支持。)
唐钰莹又直接告诉金戈,“我们师父想与史庄主一见,不知道史庄主什么时候方便。”
“嗯?你师父约我师父?”金戈更觉诡谲和怪异,盯着唐钰莹,眉心惊奇的压拧,连两行工整的剑眉也变成了倒八字形。
见金戈表情变化快,唐钰莹又不由得笑了笑,两腮泛着嫣红,开心的说:“是啊。金公子,请问你能不能帮忙,带我们去一趟你们泉池山庄?因为我们师父还交代了,要我务必见到史庄主,到时候再交由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金戈又立马好奇询问。这时候他也才注意到,唐钰莹的左肩上,背着一个包袱。
唐钰莹摇了下头,显得有点惭愧说:“不好意思啊金公子,是什么东西,我们师父不让我告诉别人。而且下山之前还叮嘱了我好几次,切记将它私下交给史庄主。”
“哦……这样啊……”金戈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边轻轻应声、一边轻轻点头。
看金戈愈久,唐钰莹愈发想笑,这种情愫,情不自禁。
但是她努力压抑着不笑,让心中的喜悦流露至眉梢而止,再问金戈,“那金公子,你能带我们去泉池山庄吗?”
金戈又看了唐钰莹好一会,不过没有回答她。忽然间他还想起上次在川州城三宝阁时,唐钰莹主动拿乌梅给他解酒。
自然而然,他对唐钰莹更加没有戒心。而且唐钰莹的气质干净如雪、皮肤白皙如瓷、五官秀丽端正、笑容温婉大方,以致他断定,这样的姑娘,一定是一个好姑娘。
所以他又问:“对了,上次你说你是医师?哦不,你是大夫,对吗?”
“是啊。怎么啦?”唐钰莹又定定盯着他说。
金戈再看眼她两旁的两个小妹,说:“首先我想请你帮一个忙。之前我妹妹被人打了一掌,直到现在一直昏睡不醒,你能不能随我去看看……”
唐钰莹想也没想,毫不犹豫便答应了,说:“当然能啊。治病救人,乃我们行医者的使命和天职。”
金戈听此,心情稍喜。再视唐钰莹,眸光更加清澈灵动,说:“那走吧。”
唐钰莹又笑得自然秀美,交代两个小妹在这里等她,自己则随金戈进了客栈。
史如歌所睡的客房内,史乘桴还坐在床边。
躺在床上的史如歌,仍旧在说梦话。说着说着,连身子也颤抖起来。
看见金戈领着唐钰莹进来了,史乘桴慢慢站起身来,背手张望着他们。
原本唐钰莹都不知道,原来史乘桴就在这里,所以现在看见史乘桴,她本就姣好的面容顿时变得巧笑嫣然。
“史庄主!”停下脚步后,她略显兴奋的喊。
一时间,金戈又是一脸不解,史乘桴见之也浓眉一皱。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师父?”金戈询问唐钰莹。
史乘桴也开始认真打量唐钰莹,也竖起耳朵等待唐钰莹回答。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唐钰莹,不知不觉间他便想起了他的某位故人。而那位故人,就是曾经他们的师妹狄月莺。
现在的唐钰莹,没有再看金戈,而是盯着史乘桴,坦诚且率真的说:“因为我见过史庄主的画像啊。我们师父有一张史庄主的画像,曾经还给我们看过呢。”
蓦然,金戈表情一敛,替她师父脸红了。
史乘桴也是,立马不再打量唐钰莹,尴尬的微微转身望着别处,还故意咳嗽两声说:“看你这身打扮,想必你是鸾凤山影空掌门的弟子,是吗?”
唐钰莹又冲史乘桴重一点头,再说:“是!史庄主,我今天终于见到你了,太荣幸了!”
史乘桴的浓眉不由得越皱越紧,在脑子里回忆着一些事情。话说十八年前,狄月莺离开天一教后便不知所踪,而曾经的他也倾尽全力,整整找了她十年,可是始终没有找到。
本来他还打算一直找下去,直到后来史如歌慢慢长大了、慢慢懂事了,不再成天嚷着要娘,他才决定暂且放弃。因为那时候他也明白了,就算他再花十年工夫,仍旧不可能找到狄月莺。狄月莺之所以离开、躲却,就是由于不想见到他,对他恨之入骨。
过了一会后,史乘桴才应唐钰莹,悠悠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唐钰莹说:“唐钰莹,十八岁!”
“哦,唐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师父了?”史乘桴又应、又问。现在他开始好奇鸾凤山影空掌门的身份,因为影空掌门从来不以真容示人。这十几年里,每回她出席武林的重大活动,每回都蒙着面纱。
唐钰莹又定了定神,说:“我师父让我过来找您啊。她说想约您见个面,问您什么时候方便。顺便带给您一样东西!”
“嗯?你们师父要见我,难道有事情要跟我商议?带给我的又是什么东西?”史乘桴又很疑惑,再次望向唐钰莹。
史乘桴并不认为影空掌门跟狄月莺有关联。毕竟狄月莺是那么不想见到他,而如今影空掌门却主动约见他。
这一回,唐钰莹摇了下头,保持神秘。然而,她还是走近史乘桴一步,说:“史庄主,晚点我们借一步说话。现在我先看看您女儿,我懂医术的。”
一听唐钰莹这么说,史乘桴又连连点头,并且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跟而,唐钰莹跨到床边,坐在凳子上,极其认真给史如歌把着脉。
史乘桴又站在一旁,闹心的观看着。
顿时,金戈却觉得开心了一点,走到史乘桴身边,小声告诉他,“师父,这位唐姑娘,前几天我跟如歌便认识了。虽然她的医术可能不怎么样,但是让她试一试总是无妨的。”
史乘桴没看金戈,只是点头应着他,“嗯。”
见此,金戈的目光也开始凝望着躺在床上的史如歌。
史如歌依然说着梦话。并且到了这一刻,她所说梦话的内容也渐渐变得清晰。金戈仔细的听着。
“不要,浊风,不要,浊风……”史如歌说。
听着听着,金戈工整的剑眉不禁揪拧起来,一脸怨气加稚气,胸口也涌上一阵酸溜溜的味道。
“浊风?易浊风?ca,她怎么在叫他的名字?”他在心中询问自己。
史乘桴也听出来了,史如歌在叫易浊风。如此他也十分不解,以致心中猜测着,“难道如歌被梦靥困住了?不然她惦念着易浊风干嘛……”
很快,唐钰莹也给史如歌把好了脉,站起身来。
这时候,金戈和史乘桴不约而同望向她,齐声大声询问她,“怎么样?她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师徒的紧张,又令唐钰莹想笑。不过唐钰莹还是忍着不笑,温柔回答他们说,“史庄主,金公子,你们不必紧张,史姑娘她没有大碍的。”
见史乘桴又要说话,于是金戈再次决定乖乖闭嘴,让他先说。
因为听说史如歌没有大碍,所以史乘桴终于轻松一笑。而后他的语气更加客气,迫不及待追问,“既然没有大碍,那她为何一直不醒?”
唐钰莹说:“她只是在做梦,做一个很长的噩梦。等到噩梦结束了,她也就醒了。”
“哦?真是这样吗?唐姑娘……”史乘桴又抱着怀疑的态度询问一遍,不太相信唐钰莹所言。毕竟她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所以谁会想到她的医术可以使得枯骨生肉、枯木回春啊。
知道史乘桴在怀疑,唐钰莹脸上的笑容仍旧洁若天上飘忽的白云,又告诉史乘桴说,“史庄主,药王荃这个名字,您一定听过。我十五岁才正式入鸾凤山,追随影空掌门。而十五岁之前,我一直跟随药王荃学医。”
史乘桴难得变得有点激动,又立马冲唐钰莹说:“药王荃号称不死药尊,我当然听过。唐姑娘,原来你是他的传人!”
唐钰莹又摇了下头,说:“不算吧。药叔叔的真传,我才学到了六成。我师兄熊冠希那才叫厉害。”
史乘桴还是赞颂唐钰莹,说:“能够学到六成,就已经成为了很了不起的大夫。唐姑娘,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取得了如此成就。”
唐钰莹正要再说什么,不料这会儿,金戈明净白皙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淡如风的浅笑,也欣慰插话对她说:“那唐姑娘,我妹妹史如歌,我就将她交给你了。我相信凭你的医术,一定可以让她尽快醒过来。”
因为金戈的信任,所以唐钰莹又欣然受命,用力点头说:“那行。我来想想办法,助她早点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史庄主,金公子,你们回避一下,我来给史姑娘扎针……”
史乘桴和金戈又偏头互视一眼,然后一前一后,跨出房间、带上房门。
出来之后,他们也没有走远,就在走廊上。
金戈两手叉腰,望着那张紧闭的房门,暗吁一口气。
史乘桴无意识的瞥眼金戈,心中又开始略有所思。因为夜里在天一教时,金戈的表现,着实令他震惊不已、疑惑不已。无论是溥侵,还是易浊风,都没法轻易战胜金戈。而按照常理,金戈应该被溥侵或易浊风在十招之内击败。
第86章 片面之词
(今天作者生日,生日还在码字,求各种支持哈。谢谢“很好不放弃”的打赏。)
话说昨天白天,史乘桴便跟金戈在天一教东面的集镇上会合了。只是那时候,他们都忙着想办法救史如歌,以致他没有来得及询问金戈任何。
看到金戈有赤骥天马,他还叫金戈火速回趟泉池山庄,从鹤千行手中取回九天神弓,而后再将其带来这里。
这会儿,金戈也略有所思,不过他所思考的乃房间里面史如歌醒来没有。
由于一直想不通,所以隔了片刻后,史乘桴又望着金戈、轻声喊道,“金戈。”
随之,金戈回过神来,偏头再跟史乘桴对视,左边的眉毛微微挑高,低声回应,“啊,师父。”
史乘桴始终背着双手,似大树一般站着。他高大魁梧,体魄完美。虽然已经进入了不惑之年,但是他的面容依然比较飘逸俊朗。只是平日里他的严肃,将他的这些特点遮掩了很多。
此时此刻,他倒是不再严肃,面容如沐春风,直接询问金戈,“离开泉池山庄前,我交代你两件事情,你都去办了吗?”
金戈立即点头,不假思索回答,“去了,当然去了。只要是师父交代我的事情,哪怕小到芝麻点大,我也不敢忽视和马虎。”
面对金戈恰到好处的溜须拍马,每回史乘桴都有点语塞。当然了,同时他的心里也很乐呵。因为这就可以证明,金戈是很崇拜加很尊重他这个师父的。
“那结果怎么样?还有一直困在寒潭的赤骥天马,它怎么突然跟着你了?”他又淡淡的问。问完之后不再看金戈,气势也凛然再变严肃。
金戈又无声一叹,告诉他说:“那天夜里我失足掉下山崖,然后便跌入了寒潭。我看赤骥被困在水里怪可怜的,所以就砍断了锁链,将它救了出来。”
“哦……凭你的功力、再加上青穆剑、就能够砍断那些锁链?”史乘桴又半信半疑的说。
因为他再了解不过,北玄山寒潭中的锁链,是由百炼精钢与其他金属合炼而成的,普通人持普通兵器根本砍不掉。能够砍断的,只有三种人。一、持普通兵器但是拥有神力的人。二、持上古神器但是没有神力的人。三、两者皆有的人。
金戈没有神器,可想而知,那他就是具有神力。不然他也没有能力,跟溥侵或易浊风对打那么久。
金戈并不知道当时他砍断锁链,得益于体内仙葩之力的爆发。他就以为是他百折不挠的精神,在坚持砍了那么多次后,终于才将锁链砍断的。
于是此时,他又回答史乘桴,说:“是啊。我可砍了好多次,费了好大劲……”
史乘桴又面无表情。也由于他的心中疑惑更多,所以他没有再说话、没有再询问。
他就开始继续思考:金戈哪来的神力?难道当年的仙葩草,真是被金胤偷走的?金胤死后,将仙葩草封印在金戈的体内,于是金戈拥有了神力?
这是史乘桴第一次怀疑金胤。然而,才思考了一会,很快他又将自己的猜测全然推翻。他想:这不可能,若金胤有仙葩草,当年他也不会死在溥侵手中……
见史乘桴想得有些入神,金戈又提了提呼吸,稍稍放大声音告诉他说:“师父,在北玄洞底和罹绝峰上,我都一无所获。在北玄洞底,别说去拨赤霄剑了,我连那块降龙巨石的身都近不了。”
史乘桴回过神来,又看着金戈,问:“为什么?”
金戈说:“我刚要靠近,它便急速旋转。转得我头晕目眩,功力也难以发挥出来。”
一时间,史乘桴浓眉紧紧揪拧,连那对神采飞扬的眼眸也变得黯淡几分。
“竟有此事?”他向金戈确认一遍。他深刻记得从前,降龙巨石根本就不会旋转。
金戈又轻轻点头,说:“对!有此事,千真万确!师父,你是否它的知道破解之法?”
史乘桴自然摇了下头。因为在他看来,这也是蹊跷的。
“那罹绝峰上了?你果真没有见过两大护法?”过了一会后,史乘桴又问金戈。
金戈记得,临离开罹绝峰时,老者刻意叮嘱了他,让他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他们见过这件事。
金戈当然也就信守约定,对史乘桴隐瞒实情,以示对老者的尊重。
“没有。”他又极其简单回答史乘桴。
“没有?”史乘桴仍旧半信半疑。盯着金戈,目光深邃且平静且复杂。
金戈又冲他点了下头,但是不再说话,还假装不经意避开他的目光。
不过,金戈那副极具立体感却又不失柔美的面容上,始终荡漾着一圈浅浅的涟漪,令人越看越舒心、越看越惬意的那种。
金戈也发现了,史乘桴并不相信他的话。其实他也有点想告诉史乘桴,他的灵魂并非他们所认为的那个金戈,他来自异世。然而他又知道,就算他说了,史乘桴也不会相信。
正当他们师徒各自思忖时,房间的门忽然开了。
唐钰莹的明眸潋滟清澈、皓齿洁白整齐,站在门口,很高兴对史乘桴和金戈说:“史庄主,金公子,史姑娘醒了,你们请进吧。”
顿时,史乘桴轮廓分明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喜色,都顾不上回应唐钰莹,直接大步流星跨进房间。
金戈跟在史乘桴身后,只是,经过门槛时他稍稍停步,对唐钰莹说:“谢谢你啊唐姑娘。”
唐钰莹都没有来得及应声,只见金戈又匆忙提步,跨进了房间里面。
这会儿,史如歌刚刚坐起身来,微撅着嘴,轻揉着左边的太阳穴。
史乘桴来到床边,立马关心询问她,“如歌,怎么样?是不是头疼?”
很快,金戈也来到了床边,他没问什么,就看着史如歌。
史如歌又分别望眼他们两人,目光比较无力,语气比较轻细,说:“没怎么。就是感觉脑袋里面,有好多东西。而且刚才还做了一个噩梦……”
史乘桴听之笑容更好,因为史如歌会说话,神志清楚,由此可见她真的没事。至于她看上去不舒服,那应该是由于她还没有从做噩梦的状态中缓和过来。
“梦境而已,不用害怕。肚子饿了吧?爹这就叫人给你送吃的,让金戈在这里陪你……”史乘桴又和蔼可亲说。
史如歌点了下头,然后低下目光,一边继续轻揉着太阳穴、一边不由自主回忆着梦境中的内容。
她的那个梦,梦境中就易浊风一个人。易浊风正拿着承影剑,往一个很深很黑很冷的地方走。此外他的剑上、额上、脸上、手上,全是鲜血,杀了好多人。
她还觉得挺奇怪的,因为她记得之前她是被易浊风打昏的,可是现在她的身上毫无伤痛……
当史乘桴转身之际,金戈又立马对他说:“师父,我下去给如歌弄吃的,你留在这里陪她吧。”
史乘桴又连忙赞同金戈的提议,说:“好。”
发现金戈要离开了,史如歌又赶紧抬起头来,声音轻细如一只猫咪,长长的唤他,“金戈……”
金戈闻之又停下脚步,回头张望史如歌,以再平常不过的语气问:“怎么啦?”
蓦然,史如歌心里有点失落,又抿了下唇、再摇了下头,说:“没怎么……你去吧……”
因为忽然之间她明白了,金戈就是不喜欢她。他对待她,完全只有兄妹之情。
金戈看出了史如歌的失落,但是他不知道此时史如歌具体在想什么,所以无奈的耸了耸肩,再用长长的口吻说:“现在啊,你就好好休息……等回泉池山庄了,我带你骑天马,在天上飞……”
史如歌一听,那对乌溜溜的大眼睛随即又变得明亮了几分,整个人还明显有力气了,兴奋的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金戈又大声说。
这一刻,史如歌不禁微微咧嘴,一副想笑的样子。但是因为她精神不好,所以并没有笑出来。
见金戈三言两语就能弄得史如歌恢复生气和活力,不再死气沉沉,史乘桴又浅浅皱眉,察觉到了什么。
当金戈出去后,唐钰莹又跨到床边,笑着对史如歌说:“史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史如歌又想了一会,而后很重的点头,冲唐钰莹连连应声,“记得记得!当然记得!我还吃过你给的乌梅呢,可甜了……”
唐钰莹还是在笑,而且她的笑容,既显得温婉淡素,又很是天真烂漫。她再拿出一瓶乌梅,递给史如歌说:“我这里还有,你还要吃吗?”
史如歌又好高兴的接过,说:“吃。我饿死了!”
接过那个瓶子后,史如歌先倒了一颗乌梅放进嘴里,再望着唐钰莹问,“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唐钰莹回答她,“我叫唐钰莹。我来这里找你爹的……”
“啊?找我爹干嘛呀?”史如歌又问。
唐钰莹又回答……
反正史如歌一问,唐钰莹一答。两个女孩,聊得很是投缘。
因为史如歌又变得活泼开朗,一旁的史乘桴更觉轻松,还暗吁一口气……
到了未时,史如歌吃完了东西,也不想再待在房间休息,所以他们三人另加唐钰莹三姐妹,一起离开了琅琊镇,往泉池山庄的方向赶。
第87章 逆命罗盘
(求各种支持,啊啊啊啊啊。)
天一教,琼华居,易浊风卧房。
易浊风正闭着眼睛,坐在自己的床榻上,面色乌黑,神情痛苦。凌无邪则坐在他的身后,双眉紧锁,双臂撑长,源源不断给他传输着内力。
今天上午凌无邪便过来了这里,而且他一直都在运功给易浊风疗伤。然而,花费了近两个时辰,易浊风的情况并无好转。
凌无邪很明显感觉到了,易浊风的身体内,仍旧有许多炽热的气体在慢慢窜动,毫无消匿的迹象。
而那些气体,它们与易浊风的体质相冲,所以它们就像千万条毒虫,坚持不懈要向易浊风的五脏六腑进噬。若非凌无邪运功阻止它们,将它们聚拢起来,易浊风早就没命了。
不过此时,凌无邪感觉越来越累,双眉越蹙越紧,连额头和两颊都渗出了汗液。因为给易浊风疗伤这么久,他的体力和功力即将透支。
但是他并没有决定就此离去,他一边继续运功、一边在心中念叨:史乘桴出手真重,看来当时他是想直接一掌要了浊风的命……
感觉到凌无邪已经变得力不从心,易浊风再次启唇,声音极其虚弱说:“无邪,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耗尽功力,也不可能救得了我……被史乘桴的九彧神掌击中,体内便弥留着九彧真气,只有史乘桴自己才知道消弭它们的方式……”
见易浊风已经放弃了自己,凌无邪立马摇了下头,然后说着责备他的话,说:“浊风,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你不能死!”
易浊风的唇角又滑过一丝极冷的笑意,他很无谓,因为他一点也不怕死。对他来说,生与死没有太大区别。一直以来,他都是漠然的活着,没有理想、没有愿望、没有爱好。在这个世界上,除开易玄衣,他便了无牵挂。三岁时他的父母便过世了,是易玄衣将他带来这里,把他养大。
还有,从前伤过他的人,到了后面他都会找其报仇,还以双倍之伤。可是这一回,他毫无报仇的打算,虽然他也说不出这是为什么。
反正史乘桴将他打成重伤,他很自然的认了,无一丝憎恨之意。
愈是想着这些事情,易浊风也愈发觉得自己可笑。笑完之后,他又极力忍受着痛苦,再对凌无邪说:“那你先回去休息,不要再运功了……”
到了这一刻,就算凌无邪还想运功,也没法再运。因为他的体内已经透支,必须休息了。
落下双臂后,他又想了好一会,跟而无声一叹,告诉易浊风,“也行,我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易浊风轻轻点头,但是没有应声。现在凌无邪不再给他运功,他便自己开始运功,很是艰难的抑制着体内九彧真气扩散。
站起身来后,凌无邪又多望了他片刻,再额外叮嘱他说,“浊风,你努力支撑,一定要等我过来。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你的姑母易玄衣,她爱护你、需要你。”
易浊风依然不语,闭着眼睛,面色越来越黑。凌无邪也不需要他说话,说完之后直接提步,离开了这间卧房。
刚才凌无邪在心里做了决定。他决定即刻启程,去一趟泉池山庄,向史乘桴询问如何消弭九彧真气。
尽管他知道,以史乘桴的脾气,九成可能不会告知他,不会让他救易浊风。可是,他仍旧打算尝试。因为易浊风不仅是他的好朋友,更是帮助过他很多次的人。
而凌无邪一离开天一教,立马就有人来到天绝宫,向溥侵汇报这件事情。
这时候,溥侵唇角抽搐一下,笑得轻蔑且诡谲,再对身旁的庄罹说:“庄罹,你去跟着他,看看他是不是去见史乘桴。跟踪途中,切记小心,不要被他察觉。”
庄罹很快点头应声,跟而匆忙离去……
史乘桴等人,乃连夜赶回泉池山庄的。而回来之后,由于时间实在是晚了,所以大家匆匆各回各房、各睡各觉。
唐钰莹三姐妹也跟着史乘桴等人来到了这里,这天晚上,唐钰莹就跟史如歌睡。因为史乘桴担心史如歌还会做噩梦或者身子不舒服,于是便让唐钰莹陪着她。刚好泉池山庄也没有上等客房了。
史如歌也乐意跟唐钰莹睡一张床,尽管她们刚刚认识,但是真心聊得来。跟唐钰莹一起时,史如歌的嘴巴叽叽喳喳,这里那里说个不停。唐钰莹也总是不厌其烦,既耐心又高兴的一一回答着。
再次回到泉池山庄,金戈心情比较安然,感觉如同回到了自己真正的家里。现在的他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适应了金胤儿子这个身份。只是这天晚上,他忽然睡不着觉,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回想前面几天的惊险经历以及太虚护法说过的话,他开始发觉寻找仙葩草这条路很艰辛很漫长,而且如今连他的青穆剑也断了。
翌日早晨,一轮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把灿灿的光线洒向大地。天边的朝霞是红色的,屋顶上、树木上都透出一点红晕。
因为昨晚没有睡好,所以金戈早早起床,站在自己房间外,伸了伸懒腰、打了打哈欠。
隔壁唐钰莹也起床很早。唐钰莹背着包袱,本打算去找史乘桴。结果看见了金戈,她立马走到金戈面前,笑着跟他打招呼。
“金公子,早啊……”
原本金戈张望着别处,突然鼻子袭到一股素雅的清香,耳朵又听到这么悦耳的招呼声,随即偏头望向唐钰莹。
“早。唐姑娘,叫我金戈吧。金公子听着好别扭。”金戈说。说的同时淡淡打量着唐钰莹,唐钰莹始终一袭白裙,整个人宛如天上洁白的云朵。
唐钰莹一直微仰着脑袋,又望着他说:“那你也别姑娘姑娘的叫了,叫我钰莹吧。”
“钰莹……这不好吧……”金戈又念叨着说。眼角微微弯了弯,似笑非笑。在他看来,他跟唐钰莹好像还不是很熟。直接叫她闺名,有点不符合情理。
唐钰莹说:“没什么不好的。金戈,我跟如歌可是朋友了。你是她的哥哥,那我们也可以是朋友。除非你不想跟我做朋友。”
金戈又抿了下唇,看向别处,暂且未应唐钰莹。
此时此刻,唐钰莹感觉他比较腼腆、比较羞涩,于是更加想笑。在这之前,她也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男孩子。她看得出来金戈压藏着心事内心并不开心,但是他努力开心同时不让别人受自己影响。
“我要去找你师父了,再见,金戈。”唐钰莹忽然又说。说完之后,直接转身,不多跟金戈聊了。
金戈回过神来,又望她一眼,挥了挥手,低声应说:“再见。”
因为唐钰莹要交给史乘桴的东西非常重要,所以之前在琅琊镇,她没有拿出来。
这会儿她来到西面的子监亭,见得史乘桴也早在这里等她了。
跟史乘桴寒暄几句后,唐钰莹便奔入主题。她取下肩上的包袱,从中拿出一个大石质罗盘,告诉史乘桴,“史庄主,这个罗盘名为逆命罗盘,是我们鸾凤山传承了两百多年的宝物。它不仅能够测试风水,还能够用来寻宝探宝。不过它之所以叫逆命罗盘,却是由于它最大的功能,即它能够预知大事。在事情未发生之前便将其泄露,逆天改命。”
话说鸾凤山的逆命罗盘,史乘桴在二十年前就听说过。所以现在,唐钰莹拿着它站在他的面前,他满腹狐疑、诧异不已。
因为如此重要的东西,鸾凤山掌门影空居然让这样一个小丫头带过来给他。
史乘桴盯着唐钰莹,用带着怀疑的口吻说:“鸾凤山的逆命罗盘,我早有耳闻。只是唐姑娘,这真是你师父让你带过来交给我的?”
唐钰莹立马点头,说:“当然了。史庄主,这么重要的东西,从前我都没有摸过啦。这一回沾您的光,我带在身上好久了。”
史乘桴又皱了皱眉,更轻声问:“为什么?你师父这是……”
唐钰莹又想了一想,然后也压低声音,语气显得很神秘说:“因为我师父说,最近它呈现了异象。它提示了,三个月之内,有一株仙葩草,会在忘忧海中的溷岛上出现。”
蓦然,史乘桴心跳砰了一下,再吃一惊。
而后,他再询问唐钰莹,“那你师父的意思是……让我赶去溷岛上?”
唐钰莹又重一点头,说:“对!我师父相信您的为人,相信您是一个正义的好人,所以希望您赶在天一教溥侵等人之前,去到溷岛上,找到那株仙葩草!当然了,去的时候,要带上我们三姐妹……”
史乘桴听完又淡淡的笑了,心中仍旧略有所思,但是过了好久后,他最终还是接过了唐钰莹递来的罗盘……
现在鹤千行还在泉池山庄做客,拿到罗盘后,史乘桴便将他和金戈召集起来商讨。
鹤千行的想法跟唐钰莹师父影空一致,即:他们这帮人,尽快出发,一齐航海。先在忘忧海中寻找溷岛、再在溷岛上寻找仙葩草……
第88章 欠了就还
金戈也是,他赞同鹤千行的想法。见史乘桴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他便直接询问史乘桴,“师父,你怎么啦?你是不是觉得不应该去航海?觉得影空掌门和逆命罗盘都不可信?”
并非史乘桴不赞同去航海寻找仙葩草,而是由于他不方便出庄。一来他担心他出去了,泉池山庄便成为了一具躯壳,天一教的人随时都会察觉便攻过来。二来他担心他出去了,就等于走漏了这件事情的风声,很快天一教的人和其他门派的人,也会纷纷到达忘忧海。
现在金戈这么询问,他连连摇头、然后解释,“不是。我既相信影空掌门,又相信逆命罗盘。而且就算我不相信他们,我也不会掉以轻心,不会放弃去一趟忘忧海。毕竟事关重大,仙葩草这种神物,绝对不能让它们落入心术不正之人之手。”
“那乘桴,你的想法是?”鹤千行又正视史乘桴,疑惑询问。
史乘桴深吸一口气,而后再回答,“我留在泉池山庄,让金戈和如歌去。”
“嗯?师父,你让我跟如歌去?”金戈听了又浅吃一惊,工整的剑眉微微拧起。
史乘桴冲金戈点了下头,还刻意多看他一眼,说:“对,由你和如歌去。你们跟随鹤道长,另加鸾凤山的三个女弟子,尽快出发。”
金戈又无意识的撇唇,因为他很想不通,为什么忽然间史乘桴的观念改变了。现在的史乘桴,居然让史如歌跟着他一起去航海,去寻找仙葩草……记得从前,史乘桴只让史如歌窝在闺房里,绣花、写字、看书、剪纸……
见金戈神色阴郁,面浮淡淡的戾气,鹤千行不禁朗声大笑了一阵,再对他说:“金戈,你可不要小看如歌。她看似呆笨,实际上天资聪颖。而且九天神弓,她掌控得很好。我都想收她做徒弟的……”
鹤千行以为金戈是不想带着史如歌、以为金戈担心史如歌拖累他们。
不料这时候,金戈又望着鹤千行,无声一叹说:“道长,我知道,知道如歌其实很聪明!何况我都没有说我反对我师父的想法!”
听鹤千行说想收史如歌当徒弟,倏然,史乘桴双眸一亮。他也偏头正视鹤千行,浓眉稍稍挑高,以饶有兴致的口吻询问:“鹤道长,您刚才的话,不是在开玩笑吧?”
鹤千行完全镇定下来,又看着史乘桴,面容也变得比较严肃,说:“当然不是开玩笑!怎么,乘桴,你舍得让你的宝贝女儿拜入我的门下?被我训斥,被我管教,跟着我吃苦?”
史乘桴脸上流露出来的欣慰和喜悦却越来越多,他又对鹤千行说:“能跟着鹤道长吃苦,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缘份。我怎么可能舍不得?是求之不得啊……”
话说从前他不教史如歌武功,那是由于他希望史如歌做一个普通人,避开江湖纷争。而现在他纵观形势,明白了史如歌是不可能避开的。
并且他们史家的功力全部都是至刚至阳的,没有适合传授给女孩子的。鹤千行的浴莲阁却不一样,浴莲阁内,有许多至柔至阴的功力,特别适合女孩子修炼。
鹤千行又笑而不语,只是伸手,抚了抚自己下巴上的胡须。
此时金戈也颇为激动,因为史乘桴真的变得开明了。他替史如歌感到高兴,因为他知道史如歌从小都梦想着成为一名女侠。
“啊,等如歌成为了鹤道长的徒弟,那我也跟着沾光了,以后我也算得上浴莲阁的半个弟子了,哈哈哈……”金戈还不由得说,顿时笑得云开霁月、阳光灿烂。
一听金戈的话,鹤千行更加愉悦,对史乘桴说:“乘桴,有时候你再问问如歌丫头。若她也有心,那她以后就直接叫我师父吧,哈哈哈……拜师仪式之类的就免了,我这个人你了解的,不喜欢太过正式,就喜欢随心所欲……”
史乘桴也开始喜上眉梢,说:“好!就这么定了!”
金戈和鹤千行又互视一眼,并且两人都笑得喜不能收。
也就在三人沉默的时候,正管家何峰忽然赶过来。
因为鹤千行和金戈在,所以何峰凑到史乘桴耳边后才小声说:“庄主,天一教凌无邪凌堂主过来了,现在在东面正堂,说要与您一见……”
倏然,史乘桴表情一敛,之前的喜色全部退去,也小声对何峰说:“我知道了。让他等我一会。”
何峰点了下头,而后匆匆离开。
跟鹤千行和金戈说了一声后,史乘桴也离开了子监亭,往东面正堂去。
当他来到东面正堂时,见得凌无邪正站在屋子中央,背向大门口。
“无邪,欢迎……”停下脚步后,史乘桴对凌无邪说。
凌无邪闻声回头,望着史乘桴,脸上浮现一抹极浅的笑,还拱了下手说:“乘桴兄……”
史乘桴知道,凌无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回凌无邪过来,绝对是有极其要紧并且极其特殊的事情找他。
史乘桴还了解凌无邪的为人,其实凌无邪不仅仁义正直,同时还很忠诚。虽然他们私底下是朋友,可是凌无邪除开帮助他泉池山庄,便再也没有做过任何对天一教溥侵不利之事。
也由于他们的立场终究不同,寒暄太多对凌无邪不会有利,于是,史乘桴又直接询问,“无邪你这次过来我泉池山庄,有何要事?”
凌无邪也不废话,浅吸一口气,态度谦和、声音温和,说,“我想请教乘桴兄,怎么消弭九彧真气。”
史乘桴又皱了皱眉,墨眸也浅浅眯起,疑惑追问,“哦?无邪原来你……”此刻他的心里大致猜到了,这一趟凌无邪为救易浊风而来。
凌无邪也知道,史乘桴这聪明人,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他不禁对史乘桴补充,说:“易浊风不该死,虽然他是易玄衣的侄儿、是溥侵的得力助手……”
因为不赞同凌无邪的这番话,史乘桴又走开一步,面向别处说:“如果易浊风不该死,那么这天下间便没有该死之人了。不说他的身份,就说他手中的承影剑。那是一把附邪神剑,握在他这样阴暗之人之手,是极其可怕的。将来他遁入魔道,没人能够制得了他。”
凌无邪又摇了下头,也不赞同史乘桴的这番话,望着史乘桴的背影,说:“你不了解易浊风。浊风外冷内热,本性善良。而且他跟如歌侄女……”
余下的话凌无邪止于嘴边,没有接着再说。
史乘桴察觉不对,即刻回头,再视凌无邪,目光乍变凛冽,语气也变冷厉,喝道:“说完!他跟如歌怎么啦?”
那天晚上在天绝殿上发生的事情,凌无邪突然想起史乘桴应该还没有听说,便开始讲述着:“这一回浊风重伤,溥侵不管他的死活,而是将他交由我,是由于如歌侄女的缘故……”
当凌无邪讲述这些时,刚刚起床的史如歌,正巧从这边经过。因为凌无邪的声音她听着很是熟悉,所以忍不住停下脚步,躲在门口,悄悄听着。
听着听着,原本活蹦乱跳的她,双眸锁愁,眉宇凝怅,思绪凌乱的想着:“易浊风中了爹爹的九彧神掌,就要死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爹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如果是真的,那我是不是得去救他?不去的话,就是不讲义气啊……”
听完凌无邪的讲述,史乘桴的脸色宛如乌云密布的天空,甚阴甚黑,连唇角也抽搐起来。
短时间内他也接不上话,因为他变得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凌无邪。
自古以来,欠钱还钱、欠债还债、欠命还命,天经地义。尽管他不知道当时易浊风为何要救他的女儿,但是救了就是救了,他们史家因此欠了易浊风一条命。
如此,凌无邪最后劝慰他,说:“您就看在浊风曾经救过如歌侄女的份上,救他这一回,还他一命吧。”
史乘桴好久都没有再应声,以致凌无邪和史如歌都以为,他仍旧坚持之前的想法。
而这时候,史如歌终于沉不住气,又跨前一步,站到门口,大声对史乘桴说:“爹爹,我要去救易浊风!”
第89章 仁义之心
(谢谢“很好不放弃”的打赏。)
因为史如歌忽然出现在门口,屋子里面,史乘桴和凌无邪又纷纷循声而望。
史乘桴的脸色本就很差,听到史如歌说她要去救易浊风,不禁变得更差,冷然批评她问,“你这是什么行为?还躲在门外偷听啊。”
史如歌才不理会史乘桴的批评,也背着双手站在那里,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将她的脸颊映衬得就像苹果,重复一遍说:“我要去救易浊风!”
史乘桴又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不再看她说:“这里没你什么事,该干嘛干嘛去!”
史如歌不走,又盯着凌无邪说:“小叔叔,我陪你回天一教救易浊风。被我爹爹的九彧神掌所伤,我知道怎么解救!”
凌无邪启了启唇,正打算说什么。不料身旁的史乘桴又冲史如歌一喝,“你别给我胡闹了!你去天一教,去送死吗?”
史如歌又朝屋里跨进一步,也压着心上对史乘桴的不满,理直气壮说:“爹爹,你袖手旁观,坐视不理,那我来救!易浊风曾经救过我,我不能忘恩负义,何况他是您打伤的!”
一时间,史乘桴又气喘吁吁,连眼珠子也瞪大了,瞪着史如歌说:“我什么时候说不救他了?你再管这件事情,我告诉你,我不仅真的不救了,我还会把你关起来!”
史如歌自然也瞪大眼睛,无谓跟史乘桴对视,只是她说话不再那么冲,还点了下头说:“那好。爹爹,这是您说的。您叫我不管这件事情了,那我便不管了。但是您必须救他!”
史乘桴又不再应她,也依然懒得看她。因为史乘桴不希望她再跟易浊风有瓜葛,否则传出去了对她的名声不好,对他们史家也不好。
此时此刻,凌无邪倒是冲史如歌感激一笑,并且心底泛着欣慰的波澜,说:“如歌侄女,我代浊风多谢你了。”
史如歌又轻轻摇头,也抿着嘴巴,回以凌无邪一个微笑,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想,她爹爹一向说话算话,等她走了,他会告诉凌无邪方法的。
待史如歌走后,果然,史乘桴直接对凌无邪说,“人体周身有108个要害穴,其中的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死穴又分为软麻、昏眩、轻穴、重穴四种,各种皆有九个。若想救易浊风,你得冒险同时去打十八个轻穴加重穴。稍有不慎,他还是会毙命。”
虽然史乘桴所述方式难度极大,可是凌无邪听完仍旧很高兴,又拱了拱手,客气无比说:“多谢乘桴兄的大仁大义,我替浊风郑重谢你!”
史乘桴又连忙拒绝凌无邪的行礼,说:“不用了不用了。无邪,易浊风能够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既是他的荣幸,也是他的造化。”
凌无邪并不完美的面容上又浮现一丝儒雅飘逸的浅笑,对史乘桴说:“能够交到乘桴兄这样的朋友,也是我凌无邪的荣幸!”
史乘桴紧绷的面部表情终于再次化开,不过他无话可说了……
离开东面正堂后,史如歌往北面膳厅去。她本打算吃了早膳,再去找唐钰莹。结果,走到半途,她碰到了金戈。
还距离金戈十几丈远,她便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张望着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回到家里,再见到金戈,她总觉得有点尴尬别扭、有点不好意思,好似她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发现史如歌在前面,倏然,金戈浓密的剑眉稍稍向上扬起,清远的目光里流露出不尽的喜悦,连忙加快脚步,走到她的面前。
“如歌,小懒虫,你舍得起床了……”他对史如歌说。
史如歌还是背着双手、歪着脑袋,精致的小脸粉嫩嫩红彤彤,一本正经问他,“金戈,你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呀?”
金戈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依然把她当小孩子,说:“我没遇到什么高兴事,我是在替你高兴……”
“替我高兴?我怎么啦?”史如歌又一脸迷糊,纤细柳叶眉浅蹙。
金戈说:“鹤道长想收你做徒弟,问你愿不愿意……”
原本史如歌还因为易浊风的事情有些不开心,样子看上去蔫蔫的,现在听到金戈的话,顿时她又精神一震。
她盯着金戈,乌溜溜的大眼睛不自觉的眨了眨,不可置信询问,“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这下子,金戈没好气瞪她一眼,白玉般的鼻梁又高又直,唇角微扬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用无辜的口吻反问史如歌,“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史如歌自然更来劲了,连忙告诉他说:“我愿意我愿意,我当然愿意!金戈,等我拜师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练功了!等我练好了功,我们再一起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金戈又微微挑眉,心中略有所思,但是不应声。
反正史如歌是越来越兴奋,因为笑颜如花,以致那精致的小脸更显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见金戈不应声了,她又告诉他说:“我这就去找鹤道长,我要拜他为师。”
因为史如歌要走了,金戈又很快回过神来,抓住她的一只手臂,问:“对了,你刚从东面过来吧?听说东面正堂那边来了客人,你看到没?是谁来了?”
话说在子监亭时,金戈便察觉出了怪异。因为何峰向史乘桴汇报情况,比以往都要神秘。
史如歌是真心将金戈当成一个最信任的人,于是现在金戈问起,她也毫不隐瞒,如实回答他,“天一教的凌无邪来了。不过那个小凌叔叔,我知道他不是坏人,因为他帮过我……”
“嗯?凌无邪……”金戈呢喃一句,那神采飞扬的眼神,好似想要看透一个人的心,再打量史如歌一圈,说:“看来你在天一教时,跟不少人混熟了呀。是不是易浊风也混熟了?哪时把你的经历都说给哥哥听听?”
他就记得昨天史如歌昏睡时,嘴边一直在叫浊风……
史如歌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酸味,灵活的眼眸慧黠的转动,带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说:“没有呀,都不算太熟呀,只是他们都帮过我而已……”
“帮过你?怎么帮的?我更好奇了。”金戈说。说完之后,一只胳膊搭到史如歌肩膀上。凝视史如歌时,那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眸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
史如歌又推了推他,愈发不好意思,只想逃开,说:“改天我再告诉你,现在我得去找我未来的师父了……”
发现史如歌变了,变得有些不敢面对自己,金戈又轻轻勾着唇角,笑得玩味而不拘。但是他也不为难史如歌了,站直身子,不再搭着她的肩膀,放她离开了。
等史如歌走远后,他脸上的表情才全部凝敛,双臂交叠抱胸站着,浅浅皱眉想着,“难道师父在天一教的密友,就是凌无邪?只是今天他一个人来这里,找师父做什么?救易浊风?”
想着想着,金戈又回忆起了那天晚上。说实话,那天晚上他很明显感觉到了,他跟易浊风打斗,易浊风很保守,并没有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甚至连承影剑的神力都没有激发。
想了好久后,金戈又觉无力的长吁一口气,自言自语问,“易浊风啊易浊风,你究竟是刻意让我?还是看不起我?还是为了如歌?”
当金戈赶到东面正堂时,凌无邪早已离去。
看见金戈来了,史乘桴又无声一叹,而后吩咐他说:“金戈,今天开始,你便秘密筹办,争取尽早出发,去往忘忧海。”
金戈冲史乘桴点了下头。因为史乘桴看上去心情不好,所以其他的他暂且没有询问。
自此,金戈开始忙碌起来。他不仅忙着处理史乘桴交待办的各类事务,此外他还开始到处找书籍找资料。只为破解降龙巨石的旋转之谜。
第90章 就是显摆
知道方法后,凌无邪火速离开泉池山庄,急匆匆赶回天一教。
不料走到半途,沿经一片树林,他忽然发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话说他来泉池山庄时,他便隐隐感觉到有人跟踪,只是那时候跟踪的人距离极远。
而此时此刻,这人与他的距离,至少缩短了三分之一。
于是,走着走着,他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
“出来吧,我早就发现你了。”凌无邪说。站在那里,没有回头。
当他说完之后,周围也变得沙尘四起,落叶纷飞。
紧跟着,一条黑影似轻风般刮来,最后落在他身后三丈开外。
而这条黑影,自然就是庄罹。
看着凌无邪的背影,庄罹一脸煞气、嫉恶如仇说:“凌无邪,内奸原来是你!怎么?你还敢回去?就不怕教主宰了你?”
凌无邪猜到了,庄罹是奉溥侵之命跟踪他的。不过他依然平静、面不改色说,“我不是什么内奸,我没有做过一件对天一教不利的事情,所以我当然敢回去。”
现在凌无邪的话,在庄罹听来,就是狡辩和放屁。庄罹又恶哼一声,再说:“你不是内奸?你都进得了泉池山庄,还说什么内奸?”
之前庄罹跟踪凌无邪,止于泉池山庄外。因为泉池山庄周围,布满了机关和陷阱,他进不去。
凌无邪又告诉他:“我来找史乘桴,是为了浊风。浊风伤得很重,身为他的朋友,我必须救他。”
庄罹丝毫不以为然,唇角又滑过一抹狡黠且轻蔑的冷笑,说:“你跟我解释没有用,你得跟教主好好解释。至于他是否相信你,那我就不知道了。不相信的话,怎么处置你,我更加不知道。”
凌无邪始终没有回头看他,说:“等我救了浊风,他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这一刻,庄罹笑声更大了,苍凉豪放,久久在树林里回荡,震得鸟雀拍翅惊飞。
他说:“易浊风证明你的清白?哈哈哈,凌无邪,你还真是天真无邪……就算你救活了他,他还是会变得自身难保,还能保你?我直接的告诉你吧,现在教主最看不顺眼的就是他。”
凌无邪仍旧心平气和,驳斥庄罹所言,说:“无论如何,教主都不会杀浊风。杀了他,是最愚蠢的行为。那个金戈的能耐,那天晚上相信你比我看得更清楚。金戈的体内有仙葩之力,因此教主很难战胜他。如果哪天金戈再得到一样神器,那么他就是天下无敌,遇魔杀魔、遇神杀神。而浊风的承影剑,乃五样附邪神器中最为厉害的,它能够跟仙葩之力抗衡。”
倏然,庄罹不再发笑,反而拧紧了眉,声音冷厉且缓慢说:“可是易浊风的心已经不属于天一教了,以致教主已经容不下他了。”
凌无邪又摇了下头,说:“他的心属于天一教,永远属于。因为他敬爱教主夫人,是教主夫人将他养大带大。至于史如歌,如果我没有猜想,他只是在向她报恩。还记得八年前,你们随他一起离开天一教办事,而后半途你们遭遇埋伏,他被暗器所伤,坠入山崖。那时候,是史如歌救了他。”
庄罹越听,眸色越暗,也使劲回忆着八年前的事情。回忆着回忆着,他的心里还开始发悚。因为八年前那次遭遇埋伏,其实是他跟溥天骄谋划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杀了易浊风。所以现在凌无邪提起,短时间内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庄罹暂且无语,凌无邪又补充,“即便他的心真的不属于天一教了,他也不会与天一教为敌。总之留着他,比杀了他有益多了。”
过了一会后,庄罹回过神来。但是他越来越不服气,面上煞气更重,又迈步走到凌无邪面前,傲慢睥睨着他,说:“这些话,等你回去了,好好对教主说吧。哼!”
说完之后,庄罹直接提步,往前方走。
凌无邪又无奈一笑,看似威风严肃霸气凛然的仪容上却流露着高贵淡泊的气质,再次告诉庄罹:“自然会说,总之我问心无愧。如今我也问到了救浊风的方法,我得赶回去了。”
说完之后,他不等庄罹再应声,轻轻将手中的流光双锏往天上一抛,然后他自己也飞身而起,双脚踩着双锏,急速运功。
霎时,流光双锏又变成了两道银色的流光,庄罹刚刚反应过来,便听得“嗖”的一声……
只见凌无邪踩着流光双锏,从他头顶上飞过,很快就到达了好远的天边。
如此,庄罹面上又浮现很浓的杀气,连唇角也不住抽搐起来。
在他看来,现在凌无邪就是在显摆,嘴边不禁忿恨不平的骂咧着:狗日的,有流光双锏又怎么样?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和易浊风都跪在我的膝下!孙子般向我求饶……
晌午的天一教,琼华居,环境安静得出奇,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易浊风卧房内,易浊风身躯僵冷,宛如一具早就没有知觉的死尸,闭着眼睛,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因为他封住了自己的几个穴道,以制止体内九彧真气的扩散,等待凌无邪回来。
忽然,一阵疾风刮来,西面的窗户随之由外向内自行打开。
跟而,一脸傲气的溥天骄拿着皓月宝刀,跳窗而入,出现在房间里。
看见易浊风坐在那里,如同一个死活人,他还得意且阴邪的笑,说:“很好。易浊风,今天我终于逮住了机会,送你上西天……”
说完之后,溥天骄又走到床榻边,利落拔出皓月宝刀,架在了易浊风脖子上。
刀光闪闪,寒气如霜。也就在他准备动手时,易浊风淡淡开口,询问着他,“你早就想杀我了?八年前,也是你让庄罹放暗器伤我的,是吗?”
因为易浊风还能察觉、还会说话,乍时,溥天骄又被吓得打了一颤。
然而,他极力迫使自己镇定、冷静,咬咬牙后又憎恨的说:“原来你是装的!你根本就没事!易浊风,你这个狡猾的叛徒,忘恩负义的东西……”
此时易浊风的唇色跟面色形成鲜明对比,唇色那么的苍白、面色那么的乌黑。
他又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溥天骄,目光中既带着凄楚,又带着绝望,甚至还冷冷一笑。
呵呵。一直以来,他都把溥天骄当弟弟。尽管从小到大,溥天骄总跟他过不去。
可是溥天骄对他了?跟他过不去也就算了,每时每刻都还想着怎么杀他……
呵呵。本来他还无谓,生也好,死也罢,毫不在乎。至于现在,他下定决心,他要活着。
许多人都想看到他死,那么,他偏偏就要好好的活着。等到那些人全死了,他依然逍遥自在。
“不管我有没有事,杀你都易如反掌。滚,不然,承影剑伺候……”易浊风又说。他的声音那么嘶、那么低、那么轻,却依然有些震慑天下的王者气势。
溥天骄又颤栗一下,脚步微微后退半步,但是并没有收回皓月宝刀。
虽然骆姝帘和溥侵商议好了,拿绝情钉对付易浊风,可是他仍旧不放心。他觉得直接杀了易浊风,这才是永绝后患的最好办法。所以今天,他背着所有人,偷偷来到这里。
又调整状态后,他嘲讽易浊风说,“哼,连说话都没了力气,看来你的确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怎么样?是不是对史乘桴的为人很失望?因为他过河拆桥,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易浊风又不语。因为他若对溥天骄说,说从前他跟史乘桴本人没有半点交集,溥天骄也不会相信。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溥天骄又说。
给大家推荐一本不错的书《一等家奴》简介:
斗恶奴,入良籍,小小家奴袖里有乾坤。
考科举,著农典,平内攘外,所有他走过的地方,都有一个时间都抹不去辉煌的故事!
这是一个动荡渐生的年代,这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王朝,这是一个最底层的小人物披荆斩棘一步步走向权力巅峰的人生……
要说陈平的故事,这还要从落河县杨家的一个家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