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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梦翎     芫莨诀txt下载     芫莨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章 公不公平

    史乘桴一听,正要说这非常不妥。让龚子期别听史如歌胡言乱语,她乃一个小孩子!

    不料,龚子期立马拍板决意,沉声一喝说:“如歌妹妹果然有个性!而且豪气!就这么定了!”

    这下子,史乘桴变得一脸担忧,工整的浓眉紧紧皱起。

    至于龚战,他早就冷静下来了,脸上没有一层乌云了。只是他的目光,继续直勾勾的盯着史如歌手中那把九天神弓。

    他一向喜爱宝物。眼前的这把九天神弓,他自然越看越心痒。想要占为己有。

    见史乘桴担忧不已,龚子期又走近他,特意小声告诉他,“史叔叔你放心,我跟如歌只是切磋一下,我不会跟她太较真的……”

    史乘桴的面部神经微微抽搐,不知道再说什么。又偏了偏头,假装不经意的瞄了瞄龚战。

    龚战望着九天神弓,目放精光,暗吞馋涎。他看得清清楚楚。

    倏然,史如歌也走到他的身边,安抚他说:“爹爹,你放心吧!射箭这玩意儿我最在行了,再说我还怕他不成?”

    再视史如歌,史乘桴依然无言以对。但是他的心底特别愉悦,因为龚家父子真的中计了。

    因为史如歌的走动,龚战终于不再盯着那把弓。他也对史乘桴说:“乘桴贤弟,既然孩子们都有这样的爱好,不如就让他们比划一下。你看如何?”

    龚战这么一开口,以致史乘桴变得更加确定,龚战确实又看上了这把九天神弓。

    所以,过了好一会后,史乘桴无奈的叹了口气,跟而再分别瞟眼史如歌和龚子期,说:“那好吧。下午,你们两个就到武场比划一下吧。”

    史如歌和龚子期又纷纷点头。

    其实,史乘桴的心里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担忧。下午史如歌跟龚子期的较量,无论史如歌是胜是负,最终他们都是成功的。

    如果史如歌赢了,那么龚家父子就得遵守约定,带着那些人和礼,自行滚出泉池山庄。如果史如歌输了,以龚家父子的志趣,他们一定会提出借用那把九天神弓。

    对于宝物之类的,虽然龚家父子的作风,素来都是有借无还。可是,目前这一点另当别论。借出去之后,史乘桴不怕他们不还,因为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归还。

    下午很快就到了。

    泉池武场位于泉池山庄的北面,那是一大片长满青草的空地,一直以来也就是供人习武用的。

    下午的阳光慵懒而温暖,把人照耀得困意重重。然而此处,所有人的精神都好得很。

    武场的东西两面,各有序的站列着一排带兵器的武士,庄重、严肃。

    而武场南面,史乘桴和龚战正端坐在位置略高的观景台上。金戈双臂交叠抱在身前,站在史乘桴的身旁。龚家的管家敖德言,他则站在龚战的身旁。

    就在史乘桴和龚战交头接耳浅谈时,史如歌和龚子期已经走到了台下。

    史如歌将那把九天神弓背在身后,金戈站在台上,远远的瞟着她,忽然间很是心疼她。因为这样看上去,她的人都没有那把弓大。

    龚子期的手中也拿着一把弓。而那一把弓,外形和质地,明显低劣得多。

    当史如歌和龚子期一齐停下脚步、面向南面而站后,也站在台上的正管家何峰便迈前一步。

    何峰清了清嗓子,望着他们,大声询问,“小姐,龚少爷,请问你们是否都已准备妥当?”

    史如歌歪了歪脑袋,神情懵懂而俏皮,首先回答,“我早就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而后,龚子期也冲何峰点头,嘴角无意上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说:“我也准备好了。”

    此时,史乘桴和龚战也不交谈了。

    只见何峰指着北面三个很远的箭靶,宣布说:“今天的比赛规则是这样的。现在你们两人,每人手中都有三支箭,对面有三座箭靶。你们就站在此处,谁能将自己手上的三支箭,分别射到各个靶上,就算谁赢。如果你们都射中了,那么就看谁的精准度高、谁的速度更快。”

    等他说完了,史如歌和龚子期又同时转身,望向北面。

    在望见那三座箭靶,距离足有二十几丈远后,史如歌清冽的水眸骤然放大。因为她忽然觉得有压力、有难度了。取下背上的九天神弓后,她又动脑子思考着对策,暂且未动。

    而这时候,又见得龚子期拈弓搭箭。

    龚子期直接三箭齐发。霎时,那三支箭离弦快速驰向北面,而后分别很准的射在了那三座箭靶最心中的位置。

    蓦地,龚战的眼睛又是一亮,还立马站起身来,为龚子期叫好。

    史乘桴则悄然偏头,浅浅皱眉,望了望金戈。

    史乘桴已经料定,史如歌输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教过史如歌任何射击之术,虽然九天神弓他一直任由史如歌玩耍、保管。

    此时的金戈依然面不改色,平静且镇定。没错,龚子期这三箭射得较精准、较帅气。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史如歌已经输了。

    见史如歌突然没了信心,金戈还轻笑一声,站在台上,大声鼓励她说:“如歌,到你了。别害怕,因为现在在你手中的,可是九天神弓……”

    九天神弓是何等厉害的兵器,这两年金戈博览全书,早就读过了有关于它的记载。它用龙筋作为弓弦,所以速度和爆发力极高。而且不畏冰火,刀剑难伤。

    至于史如歌的射击技术,在背地里,他可没少教她啊……

    因为金戈的提醒,史如歌又停止遐想,回头望了望。然后,她抿了抿唇,再冲金戈重一点头。

    最后,她学龚子期的,用力拉开那一把大弓,三箭齐发,射向远方。

    在这一刻,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将眼睛睁得更大更圆。

    跟而,他们还没来得及眨眼,又见得史如歌发出的那三支箭,也一齐落在了北面那三座箭靶上。

    显而易见,史如歌赢了,因为她的速度比龚子期快了至少三倍。

    何峰当场宣布了这个结果。

    随之,龚战的面部表情紧紧一绷,心情变得十分沉闷、十分不悦。

    而史乘桴,他也慢慢站起身来。

    不过,他并没有特别的高兴,工整的浓眉依然紧皱。甚至他的心中还有几分忿气,因为金戈居然偷偷教会了史如歌射击之术。

    龚子期目瞪口呆好一阵。但是,在缓过神后,他又渐渐绽开笑颜。装成一副无谓而满不在乎的样子。

    发现龚战和龚子期都神色不对劲,龚家的管家敖德言立马大声讲述,“这不公平!史小姐用的乃上古神弓,而我们少爷用的却只是普通弓箭!”

    因为史如歌赢了,金戈得意不已。清澈的眼眸盈盈带笑,偏薄的红唇微微上扬。

    此时敖德言说不公平,他又望眼敖德言,冷冷一笑说:“公平?哪个世界存在公平?不都是各凭实力和运气,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吗?再说,你们少爷已经十六岁了,而我家如歌才十岁。一个十六岁的男孩,跟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比试,这就公平了?”

    乍时,敖德言又被金戈的反驳气得一哽,“你……”

第32章 故意借出

    见金戈跟敖德言争执了两句。一时间,史乘桴脸上忿气全消,他也极力调整自己的心态,慢慢绽开笑颜。

    然后,他看向身旁的龚战,笑着对他说:“龚兄,两个孩子,就是单纯的比划比划。别无它意,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龚战又匆匆瞟眼史乘桴,依然一脸不悦。跟而,他再次注视着台下的史如歌,以及史如歌手中的九天神弓,说:“既然之前立了赌注,那么,我儿子期也愿赌服输。乘桴贤弟,让你的女儿放心,我们父子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带着我们的人和物。”

    笑着笑着,史乘桴完全笑不出来了,表情又一次凝敛。因为龚战将对他们泉池山庄的不满,表现得如此明显。

    他也再次望着台下。由于赢了这场比试,史如歌的小脸上洋溢着开心和骄傲。

    “龚兄,你言重了,我女儿所说的话,只能代表她自己的心思,而且现在她如此年幼无知……”史乘桴又对龚战说,尽力讲着好听的,不让他们父子太下不了台。

    不料,不等他说完,龚战又急忙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手势打断他的话,气势强大说:“无妨!既然现在你女儿不愿意,那我们龚家绝对不会强人所难!何况婚姻大事,自古都讲究你情我愿,否则将来绝对不会美好!”

    听完龚战这番话,史乘桴又不经意的撇了撇唇,不知道再说什么。

    然而,隔了片刻后,龚战又自行补充,说:“托乘桴贤弟的福,今天我还感到非常有幸,亲眼见识到了上古神器九天神弓的厉害……”

    龚战的补充,又令其心思昭然若揭。史乘桴一向是明白人,自然也立马揣测出来了。

    龚战真在觊觎九天神弓,故意摆出这样的脸色,只为逼迫他将九天神弓献出……

    哼,如此,那他就顺应其意吧。

    他又横跨半步,站在距离龚战更近的位置,客客气气说:“如果龚兄喜欢这把弓,那就把它拿回去。等哪天玩腻了,再送回我这里,如何?”

    这一刻,听了史乘桴的话,龚战的心情又即刻好转。再次望着史乘桴,他深灰色的眸子里流溢着不尽的欣慰和喜悦。

    “乘桴贤弟此话当真?”他反问史乘桴。因为幸福来得太快,所以有点不敢相信。

    史乘桴又轻轻点头,很是肯定说:“当然当真。调侃龚兄,史某可不敢……”

    听了史乘桴的话,金戈和史如歌的脸色却一齐变阴。他们都盯着史乘桴,满面费解的表情。

    特别是史如歌,她还变得浑身戾气,昂着脑袋,又大喊史乘桴一声,“爹爹!”

    她不赞同史乘桴这么做。九天神弓可是她的,她才舍不得将它借给任何人。

    史乘桴又用冷厉的眼神瞥她一下,不希望她继续插嘴。

    如此,史如歌又不得不将想问的问题,硬生生的咽回肚子里。金戈也是。他剑眉一横,怔怔的瞪着史乘桴,但是没有说话。

    将九天神弓借给龚战,这可不是他的主意……史乘桴居然主动提出,他在想师父是不是脑袋忽然烧坏了……

    这时候,龚战彻底无视金戈和史如歌,又笑着对史乘桴说:“那龚某真得好好感谢贤弟啊,哈哈……九天神弓,等龚某拿回去好好品鉴一番后,一定尽快亲手将它送回这里……”

    史乘桴又挥了挥手,说:“不着急,不着急,龚兄你尽兴。”

    此时龚子期的神色跟龚战一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仰望台上,也高兴的对史乘桴说:“史叔叔真是大方心善,真值得人敬仰!”

    望向龚子期后,史乘桴又慢慢启唇,正要开口再说什么。

    结果,忽见伍进慌慌张张跑过来,打着哭腔,战战兢兢报告他,“庄主,不好啦不好啦……刚才我带着七个人,正准备下山去集镇,不料刚跨出山庄的大门,便撞见了三个面貌极其不善的人……他们都不等我说一句话,直接便拔刀,将其他七人杀了……然后他们还故意放过我,让我进来通知您……”

    因为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乍时,不止史乘桴,在场其他人的脸色也纷纷大变。

    龚家父子还你看看你、我看看我,皱紧了眉头。

    “你说什么?三个人?他们长什么样子、分别拿什么武器?”史乘桴急切询问,微微失措。

    伍进又极力迫使自己镇静下来,脑子里使劲回忆着。

    金戈也不再那么随性的站着,他连忙对史乘桴说:“师父,我去看看!”说完之后,直接跳到台下,提剑匆忙而走。

    史如歌见之,也跟着转身,打算尾随金戈一道。

    不料,回过神来的史乘桴立马叫住金戈,说:“不用!金戈,别去!”

    因为史乘桴的命令,金戈又不得不停步。再次回头,一脸忿恨、一身怒气。

    “为什么?”他冲史乘桴问。有人欺负他们泉池,并且欺负到了头上,他实在是无法忍受。

    史如歌又跟着默默停步,也不打算去了。

    史乘桴思考了一阵。然后,他很是平静回答金戈说:“你不是对手。去了,就等于送死。”

    “那爹爹,他们是谁啊?他们为什么……”史如歌又恐慌的询问史乘桴。

    史乘桴刻意再望龚战一眼,正巧这时候龚战也望向他。

    而后,龚战替他回答史如歌,说:“极有可能是天一教的人!如今这个世界,只有天一教的人才会如此凶残!”

    倏然,史如歌的双腿也有点发软了。

    金戈始终无畏,有的全是恨戾。他换左手,拿着青穆剑的剑鞘,而右手则准备拔剑,咬咬牙说:“哼,既是天一教的人,那我就更不怕了!他们来一个,我便杀一个,反正他们得血债血偿!”

    史乘桴又一边思忖、一边念说,“溥侵一向跟我不合。在这个世界,他确实算我唯一的敌人。并且恨我入骨。”

    也就在史乘桴话音刚刚落下之际,一阵苍劲的大笑声忽然从东面传来。

    随之,众人循声而望,同时身姿站的更直,做着迎敌的准备……

第33章 要人

    紧跟着,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微微变色,变得有些阴沉、有些灰暗。一阵异常凉爽的秋风刮来,武场东西两面那两排彩旗也索索作响。

    与秋风交混在一起的,还有一片浓厚的烟尘。

    烟尘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众人纷纷偏头或者捂着鼻嘴、捂着脸面。

    跟而,站在东面的五六名武士突然倒地,身躯冷僵、不省人事。

    一时间,史乘桴的墨瞳骤然放大。本来还在遮挡烟尘的他,倏而不再遮挡,涌出体内一把灵力,直攻笑声传来的方向。

    在他发功后,那些烟尘又极速汇聚成团。然后,那一团完全被他的神力所慑,于一眨眼间逃窜无踪。

    众人又跟着恢复正常的站姿。

    金戈也是。他手中的青穆剑,已经出鞘了一半。东面有人,他正要攻击过去。

    不料,刚收回神力的史乘桴忽然大喊他一声,“金戈!”

    而史乘桴这么喊,只为提醒金戈,不要轻易拔剑。因为他一拔剑,他的身份就败露了。以后在这个江湖上,会有无数人追杀他,并向他讨问仙葩草的下落。而目前以他的武功修为,根本就不可能应付得过那些人。

    金戈自然明白史乘桴的意思。于是,他又极力冷静下来,将剑全部插进剑鞘。

    但是,金戈的心情非常压抑、非常不爽,嫉恶如仇。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有人如此肆虐妄为,一天之内,连续杀害他们泉池山庄数十人。

    也就在这一刻,众人又见得三条黄色身影从东面天空快速飞来。而后,他们同时落下,站在距离观景台三四丈远的位置。

    如此,金戈星辰般的墨眸中再次一抹凌厉的杀光。史乘桴跟他相似,并且紧紧拧眉,斜站着视他们。

    而龚家父子,他们的情绪越来越镇定。又悄然互视一眼,嘴角都咻着一丝诡谲的笑意。

    史如歌则全身发悚,慌乱连退几步,直至退到金戈的身旁。

    见史如歌害怕,金戈又主动向她跨近半步,以便更好的保护她。

    武场上的那三个人,是两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少年横眉细眼,一脸杀意。而两个中年男人,他们站在他的身后。

    史乘桴一眼便认出了那两个中年男人,他们分别是天一教十二执事中的狂虎和狡兔。

    至于这个少年,从前他并没有见过。不过看其长相和此时架势,以及他手中的皓月宝刀,他不难猜测出来,他应该就是溥侵跟易玄衣的儿子溥天骄。

    “史堂主,哦不,史庄主,好久不见……”不等史乘桴开口,站在少年右侧的狂虎便主动打招呼。

    乍时,史乘桴也危眯眼眸俯视他们,借以表达对他们的憎恶和轻蔑。

    “哼,原来是你们这几个鬼、是你们过来找死……”他说。说时还在运功,准备再次挥掌扑向他们。

    说实话,现在他不敢杀死溥侵的儿子。但是,他们杀了他泉池山庄的人,他就不会轻易饶恕。至少狂虎和狡兔的命要留下。

    看见史乘桴在运功,溥天骄唇角牵动,微微抽搐了几下。话说刚才那团烟尘,乃他释放的毒尘。然后,史乘桴那一击,自然也就是击向了他。

    对他来说,史乘桴的功力强大无比。刚才史乘桴的那一击,直接轻伤了他的心腑。所以现在,他不想再跟史乘桴起正面冲突。

    他身旁的狡兔正要再说什么。结果,他抬一下手,让其闭嘴。换自己开口,缓慢对史乘桴说:“史乘桴,今天我来你泉池山庄境内,并无他意。我就问你要一个人,要我天一教的人。”

    因为溥天骄还算客气,所以史乘桴又稍稍停止运功,右手不再慢慢转动。

    不过,溥天骄的话也令他觉得十分气愤、十分可笑。他冷冷警告溥天骄说:“小子,别开玩笑。我史乘桴已经脱离天一教十年了,现在我泉池山庄没有一个人属于天一教……”

    发现史乘桴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溥天骄又高昂着头,大声解释说:“从前他都不在你泉池山庄,这一点我可以确定。就最近这几天,他受伤躲到了这里。”

    乍时,史乘桴眸色更暗了,开始正视溥天骄,甚是惊诧询问:“哦?谁?”

    他有点不相信。有人在他泉池山庄养伤,他怎么可能现在才听说?之前会没有人向他提起?

    此时此刻,金戈和史如歌也纷纷皱眉,在脑子里想着什么。

    史如歌越来越慌乱,因为昨天她救了一个受伤的少年,她害怕那个少年就是眼前这三人要找的人……

    想起要找的人,溥天骄脸上的杀意更盛,又慢声吐字回答史乘桴,“易、浊、风。”

    在听清楚这三个字后,史乘桴高大且结实的身躯也轻轻一颤。

    易浊风是谁,可能其他人尚不了解,但是他却再了解不过。昨天他才收到密信,写信人告诉他,北玄洞底的承影剑出世了。而它的主人,便是天一教易浊风。

    一阵忐忑后,史乘桴又忍不住笑了。他对溥天骄挥了挥左手,很是肯定的说:“完全不认识。近日我泉池山庄,除开龚兄和龚贤侄,再无其他客人。你要找的易浊风,不是我不交,而是我交不出。”

    他是真的肯定,肯定易浊风没有来过这里。他想:像易浊风这样的人,一进入他泉池山庄境内,首先就会大开杀戒,用人血来祭奠那把神剑。而这几天,在这三个人进来之前,泉池山庄一切安好。

    史乘桴的话,溥天骄自然不信。因为他们已经推断过许多遍了,坠下山崖后的易浊风,被朱砂河的水直接带到了泉池山庄北面。

    “史乘桴,你都没有派人仔仔细细的找过、没有问过上上下下的佣人,这么快就给我答案,未免太敷衍了吧……”他又对史乘桴说。语气阴冷,目放精光。

    金戈一听,不禁又来了一丝脾气。他也语气阴冷,对溥天骄说:“我师父说没有,那就是没有。既是你们天一教的人,也就等于我们的敌人。我们没有必要藏着他,他受伤了更不会浪费药物为他治疗。”

    因为金戈忽然插话,所以溥天骄又远远睥睨着他。

    “你是谁?我跟史乘桴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他嚣张询问金戈。

第34章 依依不舍

    原本金戈的身体里面便压抑着满腔着仇恨和忿怒。

    现在溥天骄这么一斥他,他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而且眼中尽是暴戾和杀意。

    不说现在他的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四岁了,就说他的生理年龄。目前他的这具身体,也有十二岁了,看上去跟他溥天骄差不多大。如果他没有资格说话,那么请问,你小子又算什么东西?老子想说话就说话,有本事你割了老子的舌头啊。

    尽管恼火无比,但是金戈还是极力令自己保持冷静,暂且不跟他一般见识。而且金戈还看出来了,史乘桴对他有三分避让。

    金戈就无谓回斥溥天骄,说:“就凭你,也配跟我师父说话?哼,接下来我师父已经不想再跟你浪费口舌,所以全部由我代答。”

    顿时,精明的溥天骄也明白了,插话的这个毛小子,乃史乘桴的徒弟。

    他的薄唇又不禁轻蔑一撇,眼中光芒愈显阴鸷、愈显阴暗。

    只是,他也不再跟金戈犟嘴,不再逞口舌之快。而是再次望向史乘桴,比之前更礼貌一点,说:“史庄主,我问你最后一遍,还请你如实回答。现在易浊风,他真的不在泉池山庄吗?”

    此刻史乘桴的态度,跟金戈完全一致。他不再回答溥天骄的问题,又开始默默运功,让体内一部分神力汇聚到右手手心。

    因为眼前的溥天骄等人,实在是太过狂妄,丝毫不把他泉池山庄放在眼里。

    而且今天,还有龚家父子在。若他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以后这件事情传出去了,他会很没面子。天下间的人,也都会觉得他泉池山庄好欺负。

    见史乘桴不答,溥天骄又不悦的皱眉,身子斜着站着,一副没有耐心的样子。

    “嗯?史庄主,我在等待你的答案。”过了片刻后他又冷冷的补充,继续用轻视的目光睥睨史乘桴。

    这时候,史如歌也忍不住插话了。溥天骄要么凶神恶煞、要么阴阳怪气,她早就看不下去了。

    她忿声说,“你聋了吗?我们都说过好几遍了,你们要找的人,他不在这里!还有,你们尽快滚蛋,不然我们对你们不客气!”

    这一刻,史如歌的话并没有迁怒溥天骄,但是却迁怒了站在溥天骄身旁的狂虎和狡兔。

    狂虎和狡兔面色大变。狂虎虎目如刀,直勾勾的瞪着史如歌,沉声而问:“臭丫头,你说什么?”

    站在金戈的身旁,史如歌早就变得不害怕了,又大声说:“我叫你们滚蛋,不然我们不客气!”

    如此,狂虎的唇角又气得微微抽搐了一下。话说最近他们三人,擅自闯入了许多门派、许多家族。而在那些地方,无论他们做什么,从来都没有人敢叫他们滚。

    所以此刻,待他稍稍镇定了,他也急速运功。然后,他一字一顿,一脸杀意冲史如歌说:“真、是、找、死……”

    不等溥天骄拖住他,他的身形便化作一阵旋风,直接扫向史如歌。

    史如歌手中仍旧拿着九天神弓和若干支箭。见危险来临,她正要拈弓搭箭。

    结果,金戈连忙将她拉到身后,稳妥的护着,改换自己去抵挡狂虎的进攻。

    一旁的龚子期,见狂虎攻向史如歌,墨眸也即刻瞠大,脸上尽是惊慌的神色。不过,他没有其他反应,脚步一动不动。

    至于龚战,现在他完全就是坐山观虎斗,看戏的心理。

    在狂虎攻过来后,金戈正要拔剑。不料,史乘桴也在此时飞到台下,同时他的右手劈出一掌。掌势如风,直击狂虎。

    狂虎自然更加不是史乘桴的对手。在他的双手刚要接触到金戈的身子时,史乘桴的那一掌,毫无偏差的侵袭到了他的胸口。

    乍时,他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心脏好像被击得变形了,在身体里面不停的滴血。迫不得已,他只得匆忙收掌,返身立即飞回溥天骄的身旁。

    而此时此刻,史乘桴也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招式。降落于地后,他又屏息住神,威武的站在金戈和史如歌身前。

    狂虎飞回溥天骄的身旁,溥天骄也开始用忿怨的眼神视他,责怪他刚才太过冲动。

    溥天骄还当场辱骂他,咬咬牙,一副恨不得剥了他皮的表情,说:“ma的!没我命令,你动什么手?”

    见此,狂虎又是一脸忏悔,赶紧低头,连声向溥天骄道歉,表示他知错了。

    狂虎说话的时候,右手一直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看上去正在忍受着那里的剧痛。

    因此,溥天骄又有几分可怜狂虎。无奈的大喘一口气后,他一面继续直视前方的史乘桴等人、一面将声音压得很低再对他们两人说:“我们撤吧。没找到易浊风,就算他小子命大!”

    狂虎和狡兔又连连点头。溥天骄鹰般的厉眸,又悄然而快速的瞥了一下金戈和史如歌。而后,他便跟其他两人一道,身形化作一团灰色的烟尘,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见他们逃了,史如歌又连忙跑到史乘桴的身前,惶恐张望着他们逃去的方向。

    刚才连她也看出来了,那三个人,不是她爹爹史乘桴的对手。若再加上金戈,那他们更加不是对手。以致现在,她特别郁闷询问史乘桴,“爹爹,为什么要放他们走呀?他们是大坏人!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金戈倒是明智。他知道史乘桴为什么要放他们走,所以什么都不问。

    史乘桴就看眼史如歌,暂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看完之后转身,又分别望眼龚家父子,再对他们道歉说:“不好意思……龚兄,龚贤侄,让你们受惊了……”

    原本龚战的面部肌肉还紧绷着,现在史乘桴又这么客气,他也刻意大呼一口气。然后,他还走到台下,微微弯腰对史乘桴说:“乘桴贤弟,该说不好意思的人乃我们父子……你看刚才那情形,我们都没有帮上忙……”

    史乘桴又摇摇头,冲他极浅一笑。望着龚战那副虚伪的面孔,金戈和史如歌又在背后纷纷瞪了他一眼。

    跟而,史如歌还打算离开这里,懒得再视他们父子恶心的嘴脸。

    不料,她刚转身,还没有迈开三步,史乘桴突然叫住了她。

    “如歌,九天神弓拿来。”史乘桴说。

    史如歌自然停步,但是没有回头。同时,她纤细的柳叶眉紧紧一揪,心中十万分不爽。

    史乘桴真要将九天神弓交给龚战?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疯了吗?

    见她不动,史乘桴又喊她一遍,语气也变得略冷,“如歌……”

    史如歌还是不动,因为她舍不得。

    对此,史乘桴只觉无奈。于是又自己迈到史如歌的身旁,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神弓,亲手交给了龚战。

    而这时候,史如歌又委屈的差点哭出来。金戈连忙安抚她,好说歹说,口干舌燥。

    接过神弓后,龚战当然爱不释手,用那种异常贪婪的目光,久久打量和观赏着它……

第35章 寄予厚望

    龚家父子也很轻易便看出来了,史如歌舍不得这把神弓,不情愿史乘桴将它借给他们。

    然而,尽管如此,龚家父子也始终没有说一句否定的话。翌日清晨,他们便拿着那把神弓,心安理得、乐此不疲的离开了泉池山庄。

    待龚家父子走后,史乘桴便命令管家何峰,即刻处理好被杀者的丧事。而后,他还将金戈和史如歌一同叫进自己房里。

    现在的史如歌,对史乘桴的态度完全变了,她不再喜欢他、不再敬仰他。变得对他爱理不理,心情烦躁的生着闷气。

    因为她真心厌恨史乘桴这次的行为,不想原谅他。她的九天神弓,他居然把它交给了龚战。并且她不笨,她知道那不是借,那等于是赠送。

    金戈也非常不解,不解史乘桴为什么要这么做。史家并不畏怕龚家,这一点他早就看出来了。

    进到史乘桴房里后,史乘桴和史如歌都阴沉着脸,沉默不言。

    史如歌一直气喘吁吁,史乘桴便端详着她,用那种既无奈又无辜的眼神。

    金戈心头存有不少疑惑,以致最终,由他忍不住打破沉默。

    他问史乘桴,“师父,昨天上午那三个人,他们是天一教的什么人?还有他们要找的易浊风,他又是何许人也?为何我感觉那三个人,是在追杀那个叫易浊风的?”

    其实,史乘桴将金戈和史如歌一同叫进来,本意就是为了告诉他们这些事情。现在金戈主动问起,他脸上的表情不禁更显凄苦。仿佛他在悲悯自己,因为徒儿和女儿都无法理解他,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迟缓好一会后,他才回答金戈的问题,说:“中间那个男孩子,十有**,乃溥侵跟易玄衣的儿子。旁边两个中年的,则是十二执事中的狂虎和狡兔。至于那个易浊风,他是易玄衣的侄儿。然后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值得我们以后都特别当心……”

    史乘桴说着说着便止住,暂且没有再说下去。他的面色也越变越阴沉,越变越难看。

    因为他说到了易浊风,说到了那三个人要找的人,所以这一刻,史如歌不再只顾着怄气,改而她的注意力也集中起来,专心听着史乘桴讲述。

    她也越来越担心了,担心易浊风就是前天她所救下的那个少年,担心他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坏人。

    “哪一点?师父,他怎么啦?”金戈又向史乘桴追问,心中愈发好奇。

    史乘桴说:“赤霄和承影两大神剑,几千年来,一直安然深藏于天一山的北玄洞底,从来没有人有能力将其拔出,为己所用。直到前两天,我收到一封信,写信人告诉我,目前承影剑已经现世。被一个叫易浊风的小子,从降龙巨石上拔出来了。”

    听完这些话后,史如歌的小脸已然一片乌黑。不过,她极力令自己保持冷静、保持淡定。她仍旧在怀疑,不相信前天那个可怜的少年,他会是天一教的易浊风。

    所以好久后,她自己询问史乘桴,说:“爹爹,你也是天一教前任教主的弟子,那么,你一定见过承影剑了。你简单的描述一下,承影剑长什么样子。这样将来我要是碰见了易浊风,我就能够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此时的史乘桴,正好拿着大毛笔,在桌面一张宣纸上画着什么。

    史如歌提出问题时,他的画恰巧画完。然后,他放下毛笔,将那幅画举起,让金戈和史如歌看。

    他对他们说:“这就是承影剑。承影剑另有一个绰号,叫剑中幽魔。因为它是一把至阴至邪的剑。它也不靠剑刃杀人,而是靠剑光。杀人于无形间。”

    望着史乘桴画上那把精致而优雅的长剑,乍时,史如歌只觉自己的魂魄都飞走了,心情凌乱恐慌、忐忑不已。

    没错,画上那把剑她认识,并且印象深刻。它的确就是前天,那个受伤少年手中一直紧握的剑。

    现在史如歌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因为她的过错已经酿成,易浊风早就走了,局面没法再挽回了。

    看着承影剑的样式,金戈倒是始终平静,就冲史乘桴感慨一句,问:“看来天一教里,又多了一个我们难以对付的人。是吗师父?”

    史乘桴要表达的意思,完全就是这个。见金戈明智无比,他又略觉欣慰。连续点头几下后,淡笑着对金戈说:“对,对,对。世间能跟承影剑抗衡的,也就只有赤霄剑了。金戈,为师希望你好好努力,将来驾驭赤霄剑!”

    听到这里时,金戈又无谓的撇了下唇。然后,他不再跟史乘桴对视,改而目光落寞的望着别处。

    因为他不好意思对史乘桴说,现在他驾驭青穆剑都比较艰难,更别说去驾驭赤霄剑了。

    虽然他也说不出原因,为什么他神力强大,在挥舞青穆剑时,动作却总是显得那么的笨拙。许多时候,他还总是觉得,青穆剑在忤逆他,不愿遵循他的意愿。

    “金戈,你怎么啦?”发现金戈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对劲,史乘桴又凝望他,关心询问。

    再视史乘桴,金戈又强颜一笑,说:“没怎么。我就觉得这有点远,因为现在我的修为还不够,我必须再勤奋练习几年。”

    说完之后金戈停顿了片刻。不等史乘桴再开口,他又急着补充,刻意转移话题,询问史乘桴,“对了师父,关于九天神弓,你能不能对我们好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将它……”

    一听九天神弓,一旁的史如歌再次严肃、再次镇静。她也继续注视着史乘桴,一脸戾气质问他,说:“是啊,爹爹,你什么意思呀?九天神弓它是我的,你为什么要夺走它?你夺去做其他用处,我还不会这么怨你,可是偏偏,你夺去将它交给了讨厌的龚家人!”

    因为金戈的疑问和史如歌的质问,史乘桴又开始展现一副既无奈又无辜的表情。

    沉声一叹后,他再对他们两人说:“九天神弓,暂且寄放在龚家,没什么不妥。将来的某一天,我们正好可以借着拿弓的名义,进龚府探视一次。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在赌。我赌再过几年,我们的神弓便不在龚府了,而是进到了天一教……”

    金戈和史如歌,一边听着他的这番话、一边也在动脑子领悟。

    很快,金戈又明白了。

第36章 时光如梭

    金戈明白了,史乘桴为什么要将九天神弓借出去。宁愿被史如歌恨,也要借出去。

    同时,他也愈发佩服史乘桴,暗忖其不愧为他师父,如此敢于取舍、如此深谋远虑。

    自此开始,金戈也学习越来越勤奋、练功越来越刻苦……

    离开泉池山庄后,溥天骄和狂虎狡兔,直接悄悄回到了天一教。

    话说之前他们离开,溥侵根本就不知道。溥侵闭关修炼舞冥神功,已经快一个月了。而溥侵闭关的这段时间,负责主持天一教一切教务的人,乃寻梦堂现任堂主凌无邪。

    凌无邪今年二十四岁,自小在天一教长大。他最擅长用的兵器是锏,上古神器流光双锏,在四年前他便可以使得出神入化。在现今的天一教里,如果溥侵武功第一、易浊风武功第二,那么除开他,没人敢排第三。

    凌无邪长得浓眉阔眼,并且总是一袭黑衣。初次见他,都会感觉他是一个霸气凛凛的人。而跟他稍稍接触一下后便会发现,他实际上是一个极其斯文的人,身上带着一股亲和力。

    因为最近几天都没有看见溥天骄,所以凌无邪心里急坏了。他派了好多人,教内教外,到处寻找溥天骄。

    现在听说溥天骄已经回来了,他便大松一口气,然后亲自赶到瑾华居。

    而这时候,溥天骄算得上是刚刚回来。坐在正大堂内,连一口茶都没有来得及喝。这么快便看见凌无邪过来了,为此,他又面浮戾气,很不耐烦。

    凌无邪脚步停在他的面前,好声好气问他,“少爷,最近几天你去哪儿了?”

    在回答凌无邪问题前,溥天骄首先恶狠狠瞪他一眼,而后再偏头看着别处,说:“我去哪儿了,好像不用向你汇报吧?”

    凌无邪是好脾气,依然温声,面不改色说:“不是向我汇报,是大家都担心你。还有你的母亲,她正找你。”

    溥天骄又懒得应他了,看着别处,脑袋不再转正。因为他最烦凌无邪这一点,总是拿他母亲压他,动不动就说他母亲怎样怎样。

    见溥天骄不搭理了,凌无邪仍旧淡然镇定,又提醒他说:“现在外头的世界,并不太平。所以少爷,下次你出去,事先记得告知我一声。”

    溥天骄说不应就不应。反正现今整个天一教,除开他老爹溥侵,他谁也不放在眼里。无论是听风堂堂主易浊风,还是眼前的寻梦堂堂主凌无邪,或者束道堂堂主楚绍龙、妙音堂主庄罹、伏虎堂堂主花静静。

    见此,凌无邪也不再多言。他带着自己的随从,脚步轻盈退出大堂,离开了瑾华居。

    在回天绝殿的路上,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来,询问身后的随从,“对了,易少爷回来了吗?”

    他的两名随从又纷纷摇头,其中一人还答,“没有,凌堂主。”

    如此,他终于拧了下眉,脑子里思忖着什么。

    换作从前,易浊风出去良久未归,他并不会担忧。然而这一回,他却有点担忧。因为易浊风的手中有承影剑,所以他总觉得,有许多人会在这时候追杀易浊风。趁着易浊风尚未完全掌控承影剑,不然将来再想杀他,那可比登天还难。

    思忖完毕后,凌无邪又大声对两名随从下命令,说:“加派人马,下山找他!记住,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两名随从也立马重声回应他,“是!”

    等到凌无邪走了,背影消失不见了,溥天骄才再次面向前方、直视前方。

    然后,他还轻蔑勾唇,自言自语着,“哼,我爹不在,让你管管事,不是让你管我……我爱出去就出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闲得无事,晚一点时,溥天骄又特地往琦华居去。去见五大堂主中,跟他关系最为要好的庄罹庄堂主。

    来到琦华居后,他刻意不让人通报,直接进到庄罹的书房。而前面一刻,庄罹刚收到龚战寄来的飞鸽传书。

    龚战给庄罹写信,说:泉池山庄那名姓金的少年仍旧安然活着,并且史乘桴一直不让他拔剑。另外,上古神器九天神弓,已经归入他龚家的宝库。

    看完那封信后,庄罹皮笑肉不笑。因为信中龚战所述的两件事,一件令他惆怅、一件令他高兴。

    此时溥天骄进来,看见他正在思考问题,便用长长的语气询问他,“庄叔叔,在想什么事啊?”

    忽然传来溥天骄的说话声,庄罹又吓一大跳,脸色变得略显苍白。而后,他慌慌张张,赶紧将那封信收进衣袖里。

    “啊,少爷,你怎么来了?”望向溥天骄后,他恢复平常表情询问。

    停下脚步后,溥天骄又昂着脑袋,傲慢的看着庄罹,说:“我当然是来看你的。你衣袖里面是什么?让我看看……”说完之后,溥天骄还直接对他伸出了手。

    此刻,庄罹的唇角神经又微微抽搐一下。他的心中很不愿意跟溥天骄分享,最终却还是乖乖掏出那封信,递给溥天骄看。

    溥天骄快眼扫完信上内容,然后又递还给庄罹,说:“庄叔叔你放心。我对九天神弓,一点也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乃承影剑。”

    接回那封信后,庄罹又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声音极轻对溥天骄说:“我知道,我知道……少爷现在只对承影剑感兴趣,所以我也会一直默默的帮助少爷,得承影剑、杀易浊风……”

    听了庄罹这番话,溥天骄又笑得极其诡谲。而后,他轻轻点头,说:“是,本少爷现在只对承影剑感兴趣、同时只想杀了易浊风。”

    庄罹又不应声了。说到跟易浊风作对,其实他的心中害怕到了极点。易浊风乃五大堂主之首,在天一教里,地位仅次于教主和两大护法。并且易浊风阴狠歹毒,冷血无情,脾气方面更是阴晴不定,没人捉摸得透。

    最为重点的一点是,现今的易浊风,正占据着承影剑……

    溥天骄才不管其他的,反正他恨易浊风。因为他从小到大的风头,都被易浊风抢尽了。还有他母亲易玄衣的疼爱,易浊风也分走了一半。

    他背着双手,在书房里面走了一圈,让自己稍稍平静。最后,他又告诉庄罹说:“对了,信上的金姓少年,前天我在泉池山庄,也见到了。”

    因为溥天骄提到了金戈,乍时,庄罹又振了振神,赶紧询问,“哦?少爷,你也见到他了?那你打探过吗?他到底是谁?”

    庄罹如此紧张,溥天骄听着又不由得冷冷一笑。而后,他再次望着庄罹,显得非常骄傲说:“我没有去打探,我才不会去打探。就算他真是金胤的儿子,我们也不必惶恐、不必担忧。因为他成不了气候,史乘桴教不了他多少东西。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报不了仇……”

    “这……”庄罹又哑口无言,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眉头越皱越紧。

    见他迷惑,溥天骄又补充,“等我爹闭关出来,我爹便是天下第一!哼,什么鸾凤山影空、浴莲阁鹤千行、烬芙寨不吹、泉池山庄史乘桴,到时候都会成为渣渣,都再也不是他的对手……”

第37章 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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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溥天骄说得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庄罹听了,还是不敢再发一语。

    不过,庄罹的内心确实得到了很大的慰藉。他想:即使泉池山庄那名姓金的少年,真是金胤的儿子,那么,他也不必放在心上。泉池山庄绝对没法跟天一教斗,而目前溥侵之所以没有灭了泉池山庄,那是由于时候未到。何况金胤的儿子真不可能还活在人世,他清晰的记得,两年前他一剑击毙了他。

    燕子去了,有再飞回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翠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盛开的时候。唯独时间过去了,便一去不复返了。

    转眼间,又是八年时光过去。

    在这八年里,几乎所有事物都发生了改变。年幼的人懂事了,年少的人成长了,年迈的人逝去了。

    经过十几次闭关修炼后,溥侵的舞冥神功已经练到了第八层。而练到这一个境界,不仅可以在十丈之外取下对手的首级,并且在遭受强大对手攻击时还能变成铁臂铜身。

    也因为如此,溥侵确确实实变成了一个绝世高手。也就在这八年时间里,他带着易浊风、凌无邪、楚绍龙、庄罹、花静静,陆续剿灭了七八个小门派。逐步将天一教的势力,扩展到了天一山外的四面八方。

    如此一来,江湖上痛恨天一教的人越来越多。对于溥侵和易浊风等人,更是杀之而后快。

    然而,那些人又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说天一山的地理环境,层恋叠嶂、易守难攻。就说天一教的武林高手,除开溥侵,五大堂主和十二执事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今年这一年,刚好也是金胤死去的第十年。自然而然,今年的溥侵又设定了一个目标。

    因为十年前金胤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所以今年,他便只想让史乘桴也死在他的手中。

    泉池山庄。和煦的晨风,夹杂着沁人的花香,吹散开来。不知不觉间,又袭入人的鼻孔,令人感觉神清气爽。

    早茶过后,史乘桴来到山庄北面,站在水榭亭台的最高处,俯瞰着脚下的水和山。

    忽然,一只信鸽飞来,落在亭子的一角。他轻一跃身,飘然飞起,将它捉住,而后取下它脚上的信件。

    信件又是自天一教那边发来的,他密友写的。

    信上说:乘桴兄,溥侵决定对你泉池山庄下手。近段时间,务必小心。

    原本史乘桴面无表情,在看了这封信后,他的眉头又不禁浅浅皱起。

    说实话,天一教的人过来,他有点心慌、有点畏怯。毕竟如今的溥侵,不再是当年的溥侵。溥侵的那些部下,也不再是当年的部下。

    至于他的话,只有金戈一个得意门生。并且金戈身上存在一个蹊跷点,导致他的武功难以登峰造极。

    而那个蹊跷点就是:无论金戈怎么努力,他依然没法完全掌控青穆剑。使用青穆剑时,他的动作总是不太轻便、不太灵活。而金戈的内功,明明早就修炼到了同他这个师父一样的境界。

    也因为这封信,史乘桴变得无心观景了。他迈步走下亭台,来到山庄东苑,找金戈商议。

    院子里,史如歌正从自己房间走出来。而如今的她,已经长大成人,出落得亭亭玉立、明艳动人。

    不过,她的习性和爱好却从未改变。她依然开朗爱笑,经常穿着大红色的衣裳。

    “爹爹,你怎么来啦?”一看见史乘桴,史如歌还连忙迎上他,一面背着双手走路、一面声音清脆询问。

    史乘桴停下脚步,站在那里,也背着双手,说:“我来找金戈。你有没有看见他?”

    很快,史如歌不假思索,直接手指西面的翠竹林,告诉史乘桴,“一大早他就过去竹林练剑了!”

    史乘桴一听,又冲史如歌轻轻点头。然后他二话没说,改而来到了翠竹林。

    金戈确实在这里练剑。练着练着,发现史乘桴过来了,便立马停下来,飞到他的面前。

    “师父,早……”停下来后,金戈一边轻轻擦拭额上的汗水、一边跟史乘桴打招呼。

    金戈的这具身体,已经长到了二十岁。现在从外形上看他,他就是一个英俊而阳光的大男孩。

    一袭青衫,将他高大魁梧的身材略微遮掩,令他看上去并不显得彪悍和壮实。他的面容温润如玉,五官无可挑剔,唇角自然上扬,天生带着几分骄傲、几分邪气。

    金戈不问史乘桴来意,史乘桴自己开门见山,告诉他,“金戈,我刚收到消息,近段时间,天一教会对我们泉池山庄下手。”

    本来金戈也面带微笑,结果听见史乘桴这么说……

    随之,他的微笑当然凝敛了,连擦汗的动作也完全止住。

    “对我们下手,哼,他的野心,真是够大的!”他说。说完还轻蔑撇唇,真心深恶痛疾、嫉恶如仇。

    史乘桴又点了下头,对他讲述,“近几年,我们周边的那些小门派,纷纷在一夜间不复存在。就连三年前的苍域许家,也没能幸免于难。由此足见溥侵及其部下,是何等的凶残暴力、何等的心狠手辣……”

    金戈一边听着史乘桴讲述、一边又在脑子里思考对策。目前,跟天一教相比,泉池山庄实力太弱。正面交锋,那就等于拿鸡蛋碰石头。所以金戈想,绝对不能那样做,他们得以智抗敌。

    金戈说,“师父,溥侵早看我们不顺眼,早就想灭了我们。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主动出击,给予他们一次重创?”

    金戈这么快便想出了点子,乍时,史乘桴的眸子里又闪现一丝惊喜且疑惑的光芒。

    “哦?我们主动出击?怎么主动出击?金戈,我估测,现在你的武功,在凌无邪之下、楚绍龙之上。而我的武功,顶多跟易浊风打成平手,所以我们……”

    天一教高手如云,以致史乘桴觉得主动出击不太实际。于是,说着说着,他又用期待的目光盯着金戈,等待金戈将点子详细道出。

第38章 终于下山

    金戈又想了片刻,再对史乘桴说:“师父,我得先下山一趟。你给我十天时间,十天之内,我会将外面的形势摸得一清二楚。等我从外面回来了,我再根据天地人三个要素作深刻的分析,确认具体怎么先发制人!”

    说到这份上,其实金戈有一部分是在为自己考虑。他本是异世人,本已经死了,后来遇到仙人灵脩子,获得新生的同时开始肩负重大使命。灵脩子说,他必须找到五株仙葩草,这样才能完成使命,他从来都没有忘记。如今整整十年过去了,他所剩下的时间,也只有十年了。所以他想下山去,按照当初灵脩子的提示,去找那五株仙葩草。

    史乘桴一听,眸子里的惊喜退去,变得只剩下疑惑。

    “哦……这样……那也可以……”最后,史乘桴又赞同金戈说。想想前面十年,金戈确实极少下山。如今他都二十岁了,应该出去走走闯闯了。

    如此,金戈的心情又于一瞬间变好,脸上笑容诡谲且灿烂……

    听说金戈明天下山,吃完晚饭后,史如歌立马跑来找他。

    推开他房间的门,暂未见到他的身影,史如歌便一边在屋里乱窜、一边扯开嗓门喊他问他,“金戈,金戈,金戈……听说你明天下山去?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此时的金戈,正在最里屋泡澡。因为白天练功,既出了一身汗,又很精疲力竭。所以他想舒缓舒缓疲劳,放松放松身体。这样明天下山了,他才能以最英俊的外表、最阳光的气质示人。

    原本的他,闭着眼睛、靠着桶壁、享受着清水轻抚他身体的那种美妙感觉。

    忽然听见史如歌的声音,他倏然睁眼,坐正身子,吓一大跳。

    “ca,她怎么来了?”他的嘴边极轻惊呼一句,愣了一愣。

    “金戈,你在哪儿呀?你回答我呀!”史如歌又在外头喊,并且声音距离他越来越近。

    金戈都来不及应声,又见得史如歌掀起了他前方半丈远处的那道布帘,直接闯了进来。

    乍时,金戈的右手从水里拿出,赶紧冲她做一个手势,同时喝住她道,“我在这里你别动了!”

    在看见金戈光着身子坐在大木桶里时,史如歌自己也停住了脚步。

    然后,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红,烫红烫红,跟火烧云似的。

    她凌乱的望着金戈,结结巴巴抱怨说:“你你你你……你在洗澡……我喊你你怎么不说啊!”

    说完之后,她又吞了吞自己的口水,再连忙转身,紧紧闭着眼睛。

    听着她的抱怨、望着她的背影,金戈漆黑的瞳仁又瞠大瞠圆。

    “哦,你还怪我?你自己不敲门就进来了,横冲直撞的……”他很无语说。而后站起身来,从桶里跨出,懒得再泡了。

    史如歌站在那里,浑身颤栗,好像自己做了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我敲门了,是你没应,我就自己进来了……哪知道你,你……”史如歌越说,越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反正她羞涩极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全luo的男人身体。她还想,这要是被她爹爹知道了,她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金戈也不想再跟她争论这件事情到底怪谁。就站在她后面,一边匆匆穿衣服、一边不耐烦问她,“话说你找我干嘛?”

    这一刻,史如歌又稍稍镇定,睁开了眼睛,但是没有回头。

    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可怜楚楚,用一种娇滴滴的语气对金戈说:“听说你明天下山,所以我想……”

    不料,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时候的金戈又停止穿衣,再次赶紧打断她,“停!”

    史如歌这个人,他还不了解吗?听说他明天下山,她不就是想跟他一起下山吗?

    因为金戈不让她说了,所以史如歌又顺应的闭嘴,凝蹙着那对如画的柳眉,一脸狐疑。

    金戈又不太客气,直接对她说:“我下山不是去玩,而是有事情要办。我不想带着你,你就安然待在家里吧。”

    蓦地,史如歌脸色变阴,表情带着一点忿怒、一点失落。

    她反驳金戈说:“我下山也不是为了去玩,我也知道你有事情要办!所以我想跟你一起,这样你就有了一个助手!”

    金戈才不相信她的鬼话,又冷哼一声说:“你不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乖,别去了,就待在家里……”

    史如歌还是摇头,还是想去,下了决心要去。

    金戈也铁了心,一定不带她去。穿好衣服后,又走到她的面前,对她补充,“你爹爹我师父,他也不会同意你下山。所以如歌啊,你就死心吧。”

    史如歌越听越不服气,撅了撅嘴也不再回应金戈,气势汹汹跨前一步,掀起那道布帘,离开了这里。

    因此,金戈又大松一口气,以为她听进了他的话。

    翌日上午,天气晴好,春光明媚。

    吃完早点后,金戈跟史乘桴简单的道了个别,然后便背起包袱、驾着马儿下山去。

    这一次下山,他只有十天时间,所以他并不打算走太远。

    他也计划好了,首先去一趟七十里外的川州城。因为那里距离芫莨山不远,并且还是几百年来江湖上几个重要门派争抢最为厉害的一个枢纽地。它的东面为天一教、西面为烬芙寨、南面为浴莲阁、北面为泉池山庄。

    金戈所驾之马,乃一匹银白色的汗血宝马。宝马跑着极快,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载着他迈出了泉池山庄的范围地。

    而这时候,金戈也准备下马休息。现在的他,虽然已经拥有了一身好武功。但是,他依然不习惯骑马。所以每跑一段路,他都必须下马休息一会。

    也就在他刚刚下马,牵着马儿往前走了几步后,忽然间,他又望见前方三叉路口,站着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是男孩子打扮,身上穿着粗衣抹布,身材看上去很单薄很瘦弱。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轻易便认出来了,那是史如歌。

    此时的史如歌正张望着另一个方向,没有发现他已经过来了。

    自然而然,金戈的脚步又停住了。盯着史如歌的身影,一脸惊奇加茫然,嘴边还嘀咕着,“我了个去,这丫头居然跟来了……”

    他不知道,其实这一回史如歌出来,是经史乘桴同意了的。

    史乘桴有点担心,这十天里,天一教的人便会过去泉池山庄。所以昨晚他想了好久,最终他觉得,让史如歌也出去,跟在金戈身边,这样或许更安全一点。

第39章 来到女闾

    愣了一阵后,金戈又提步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喊,“史、如、歌……”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史如歌也转过身子,朝金戈望过来。

    在看到确实是金戈时,史如歌淡红的小脸又变得笑靥如花。

    “金戈!”她回应金戈一声,跟而连忙小跑着迎上他。

    当她停下脚步,站在金戈身旁时,金戈也停步撇唇,然后语气懒懒询问:“你怎么在这?你出来了,你爹知道吗?”

    史如歌又冲他重一点头,亲昵的挽着他的一根胳膊,洋溢着一脸骄傲说:“当然知道啊!我爹同意我出来,让我也见见外面的世面!”

    金戈又似信非信的睥睨着她,打量着她的这一身男装。虽然现在她穿着寒酸,看上去一身清贫,可是这依然遮掩不出她的美丽。因为她的美丽,清新而自然,无需他物的装饰。就像当年的西施,身着浣纱衣,还是能够惹得池中的鱼儿往下沉。

    见金戈良久不应话,史如歌又有点迷糊问他,“怎么啦?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是不是想赶我回去?是的话我劝你别这么做,因为我爹真同意我出来……”

    金戈仍旧看着她,也任由她搀着,心中暗忖:她都已经到这里了,那就干脆带着她吧。她有时候也没那么烦,挺乖巧挺懂事的。再说,如果真是师父同意她出来的,我却又将她送回去,那会搞得大家都尴尬……

    所以过了一会后,他好声跟史如歌打商量,说:“跟着我,就得凡事听我的,成吗?如果不成,那就算你爹同意了也没用,我不管你,我们各走各的。”

    史如歌又不假思索的答应了,说:“嗯,成!”

    金戈也没有多话讲了。史如歌没有骑马,身上就带着一个包袱,以致他也更加确定,她出来史乘桴确实知道。不然单凭她两条腿,怎么可能在他之前赶来这里?

    天上的太阳越升越高,将大地照耀得温暖无比。在原地休息了一盏茶的工夫后,金戈和史如歌,坐在同一匹马上,继续往川州城赶。

    申时的川州城,大街上人来人往,接踵并肩,好不热闹。

    城中心,缥缈楼。

    一位面如冠玉、笑若轻风、气质文雅的白衣男子,站在楼的最高层,慢摇着纸扇,俯瞰着整座城。

    另外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年龄三十几岁,打扮妖艳的红衣女人。

    红衣女人也俯瞰着城里的景观,然后告诉他,“堂主,北面泉池山庄,有人正朝我们这来。”

    白衣男子依然笑若轻风,并且那种轻笑,看上去未沾一丝尘埃,干净明透。

    “哦?来者何许人也。”他略显诧异,漫不经心问。仍旧放目,眺望远处的风景。

    红衣女人想了一想,说:“两个极其年轻的男人。一个应该是史乘桴的徒弟金戈,至于另一个嘛,暂且不清楚……”

    “金戈……”听到这个名字,白衣男子的嘴边又不禁复述。

    红衣女人又冲他点头,而后还一脸杀意问他,“堂主,我们要不要中途拦截?直接替教主杀了他们!”

    白衣男人还是在笑。不过这一回,乃轻蔑的笑。他稍稍抬手,否定红衣女人的提议,说:“留着他们。到了一定的时候,教主会亲自动手。而且,若这个金戈,他真是金胤的儿子,现在我们便杀了他们,将来又上哪儿去知道仙葩草的下落?”

    红衣女人又浅浅皱眉,一脸不解问,“那堂主,等金戈等人进城之后,我们怎么办?”

    白衣男子也思忖片刻,然后回答,“静观其变。顺便,我来跟他们做一下朋友。套套他们的话,探探他们此行的目的。”

    听此,红衣女人更加用力的点头,心中十万分赞同白衣男子的计划……

    太阳逐渐西落,临近天黑时川州城内仍旧一片喧嚣。而这时候,金戈和史如歌正巧抵达这里。

    川州城内最有名的休闲娱乐场所便是缥缈楼了。缥缈楼的建筑风格,古典而大气,一共四层高。其内聚集着各地的不同种类型的美女,珍藏着许多陈年老酒,还有各种风味的美食。但凡过来川州城的人,只要家境不贫寒,无论男女,都会在缥缈楼住上一宿,品尝里面的美酒佳肴、享受里面的贴心服务。

    而缥缈楼的老板,在这十年里,换了一任。相同的是,每一任身份背景都特别神秘。不同的是,目前这一任,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位文弱而白净的书生。

    而实际上他并不是书生,他精明智慧,作风铁腕,同时隐藏着一副顶好的身手。

    金戈和史如歌过来,这第一个晚上,自然就在街上行人的指引下,来到了缥缈楼。

    将汗血宝马牵到后院后,他们走到正大门口,仰头一望门顶上方牌匾上的三个大字,金戈的脚步又顿了顿。

    “ca,妓院,我ta妈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这古代的妓院……”他的嘴边默念。他的第一感觉,这是一家妓院。

    史如歌也看出来了这是妓院,刚刚成年的她也懂得什么叫妓院。虽然从前,她都没有正式离开过泉池山庄,可是她读过很多书啊。俗话说,读万卷书等于行万里路嘛。她记得有一本书上说,妓院最早出现于春秋时期。春秋时期,齐国的管仲,不仅推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还设置“女闾”。而所谓“女闾”,就是指妓院,专供男人花天酒地的商业场所。

    此时,看见金戈站在那里,思绪飘飞、两眼放光,她又不禁翻了翻白眼。

    她很是鄙视金戈,平日里没觉得他是那种好色之徒,到今日还发现他好像也是。

    不过,妓院里面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怎么勾引男人的,这一点她也很感兴趣,甚至兴趣比金戈还大。金戈一直站在那里,没有急着进去,她便将他一扯,催促着他,迫不及待进去。

    天色渐渐变黑,城区各处华灯初上。而夜里的缥缈楼比白天的缥缈楼,还要繁华热闹上十倍。

    附近名门望族中的贵公子,经常会在夜里过来这里。他们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谈笑风生,或者观赏那些妓nv笙歌起舞。

    金戈和史如歌一进大门,那个三十几岁、身穿大红衣服的女人立马迎上他们。

    红衣女人一脸假笑,扯开嗓门询问他们,“哈,请问两位公子,是吃饭?住店?还是……”

    金戈和史如歌互视一眼。不等金戈说话,史如歌便望着红衣女人,笑容诡谲回答,“既吃饭,又住店!还……找姑娘!”

    也就在他们进来的这一刻,二楼,那位白衣男子正站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观望着他们。

    金戈一听,立马没好气瞪她一眼,然后还甩掉她的手,对红衣女人说:“别听她的。就吃饭住店,不找小姐。哦不,不找姑娘。”

    他对妓nv一点都不感兴趣。看看可以,上就不必了。他嫌弃脏。何况现在他的这具身体,还是纯洁的处男之身,所以他得好好珍惜,留给一个好女人。

    史如歌不服气,又歪着脑袋,看着金戈,委屈说:“假正经。你不找,可是我想找啊。”

    说完之后,她的脸上又恢复笑嘻嘻的表情,再视红衣女人,正要再说什么。

    不料,金戈又一脸嫌弃的看向她。跟而,伸手毫不客气拧起她的一只耳朵,凑她耳边小声威胁说:“找你个大头鬼!史如歌,你是女孩子你知道吗?你以为你穿男人衣服,你就是男人了?你再这样捣乱,就别跟着我了……”

    这下子,史如歌只觉那只耳朵生疼,张嘴轻叫了一声,然后抬手去反抗金戈,不让他拧,说:“好好好,我不找,我不找……我听你的话,求求你赶紧松手,求求你别赶我走……”

    尽管史如歌求饶了,金戈依然忿气冲冲。但是,他也不耐烦的松开了她的耳朵。

    倏然,眼力极好的红衣女人也正巧瞟见了史如歌耳朵上的耳洞。因此,她也诡谲一笑,心中明白了什么。

    她又客客气气对他们说:“既然来了,那就先吃饭吧。至于其他的,吃完再随你们各自的意愿。”

    金戈还懒得再应红衣女人,手中拿着青穆剑,径直往大堂去。

    而史如歌,她又连忙小跑着跟上金戈。

第40章 冤家路窄

    这个点,也正是缥缈楼最热闹的点。一楼二楼,九成桌位上都坐满了客人。其中男人居多,女人只占极小一部分。

    将金戈和史如歌领进一楼大堂后,红衣女人好不容易在西侧给他们找了一张空桌位。然后,红衣女人再将他们交给其他伙计,自己则来到二楼。

    二楼,白衣男子也已经进到了一处房间里。

    红衣女人找到他,嘴角咻着一抹诡谲的笑意,轻声告诉他,“堂主,原来另外一个,是一个女人。”

    白衣男子悠悠展开纸扇,语带嘲意,声音温和说:“我看出来了。哪里会有那么娇弱、那么白净的男人?连我都自愧不如了……”

    红衣女人又想了一想说:“堂主,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女人,她应该是史乘桴的女儿。”

    白衣男子的面容又如同被春风吹拂,荡漾着优美的涟漪,轻轻点头说:“嗯。史乘桴忽然让自己的徒弟和女儿下山,看来他是有了警觉,知道最近教主的计划。”

    红衣女人不仅再次皱眉,在脑子里思考着什么。

    将扇子收拢后,白衣男子又翩然转身,轻声对她说:“红梅,我下去跟他们聊聊。等紫君过来了,你再叫我。”

    红衣女人名叫红梅,跟随白衣男子十年了。此时,白衣男子叮嘱她,她又立即回过神来,用力冲白衣男子点头,说:“嗯!”

    白衣男子不再多说,直接出门、下楼。

    转眼间,外面的天色完全变黑了。随之,楼内各层的灯火都点亮了。那些灯火高高悬挂在各处,照耀着每一个空间。特别是一二楼,环境变得炫目红亮,看上去带着一种神秘朦胧且充满诱惑的美。

    缥缈楼的酒好,上至皇亲贵族们享用的名酒,下至乡村山野不知名的小酒,无所不备、无所不有。

    缥缈楼的菜好,无论是价格昂贵的山珍海味,还是平民阶段的家常小菜,都好吃得令人难以忘怀。

    而缥缈楼的美女,更是出了名的正,令男人**蚀骨。有多才多艺型的、有风骚入骨型的、有纯洁娇羞型的、有优雅高贵型的,还有呆萌憨直型的、野蛮泼辣型的。

    不过,缥缈楼并不是一家普通的妓院。因为在这里的每一位姑娘,她们都是自由之身。她们只是在这里挂牌,然后每个月交付给缥缈楼一定的场面租金。她们自己定身价、自己选客人,并且只做自己愿意做的服务,谁也不能强迫。

    白衣男子下楼来,很快便看见了坐在大堂西侧的金戈和史如歌。

    金戈和史如歌点了好几个家常小菜,另加一壶小酒。此时,他们一边悠闲的吃菜喝酒、一边观赏着大堂中央那个美女婀娜而曼妙的舞姿。

    白衣男子一过来,首先彬彬有礼,对他们浅浅作揖,然后才轻声讲述,“两位兄弟,打扰了。这块已经没有桌位了,可否容许我与你们同坐?”

    因为有人过来了,并且在跟他们说话,所以金戈和史如歌的目光,不约而同从大堂中央收回来,落到近边白衣男子的身上。

    在望见白衣男子是一名儒雅的书生后,史如歌脸上笑容更好。她还轻轻点头,做主回答他说:“可以啊,你坐嘛。”

    史如歌一向热情心善,所以没有多想。何况她见这里,确实早就人满为患了。

    而在望见白衣男子的这一刻,金戈温和而平静的眼眸中,忽然乍现一抹凛冽的恨意。

    “是你?”他盯着白衣男子问,心中极为震惊,可是声音很轻。

    白衣男子抬起头来,跟金戈对视。他的心中也极为疑惑,外表却波澜不惊,反问着金戈,“少侠你认识我?”

    白衣男子还想:若金戈回答说认识他,那打死他他也难以相信。今年二十五岁的他,记性一如既往的好。他可以用人头担保,先前他没有见过金戈。不止金戈,连金胤和史乘桴那类人都没有见过。

    金戈依然怔怔盯着他,俊逸的面容上还慢慢浮现一层戾气,右手不由自主拿了拿桌上自己的青穆剑。

    见此,史如歌也满腹狐疑的揪拧起眉。因为她不知道金戈这是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对一个陌生男子杀气冲冲?

    而金戈并不想解释,现在他的心里只有恨和怒,发泄发泄就没事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眼前的白衣男子,像极了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情敌。而他那个情敌,名叫楚绍龙,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富二代,抢走了他的未婚妻张紫君。虽然时至今日,他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满十年了,可是楚绍龙那副可恶的嘴脸,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过了好久后,他也才声音极冷回答白衣男子,说:“不认识!看错了!”说完之后,他还轻蔑的偏头,继续望着大堂中央。只是这时候,他也没心情赏舞了。

    反正此时他比较烦闷,暗中还猜测着这个白衣男子的身份。

    话说他早就知道了,在这个世界,恰好也有一个叫楚绍龙的名人。而那个楚绍龙,乃天一教束道堂现任堂主。

    想着想着,金戈又渐渐镇定,漆黑的眼瞳悄悄瞠大瞠圆,心中惊异的猜测,“ca,他不会就是天一教的楚绍龙吧?同时也是二十一世纪那个楚绍龙的前世或前前世?不然他怎么无缘无故跑来要跟我们坐一块?”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金戈不再怄气,面庞转正,心平气和看向白衣男子。

    天一教的楚绍龙,传言也是一位面容白净的书生。武功很高,但是不擅长使用刀剑类兵器,而擅长使用奇门兵器,比如:扇子。

    天一教的楚绍龙,拥有一把神扇,名为金唯扇。传言金唯扇乃纯黄金所制,重达八斤。与对手交战时,楚绍龙却可以将它舞的潇洒飘逸、虎虎生风、金光闪闪。

    不过此时,金戈看眼前白衣男子手中的扇子,只是一把普通的纸扇。

    因为史如歌已经同意了,所以白衣男子很不讲客气,早在金戈对面坐下了。

    见金戈又开始注目于自己,他再次礼貌询问,“两位兄弟要不要再来几壶好酒?相遇是缘,同坐更是缘,今晚两位的消费都算我头上了。”

    金戈也强作笑颜,懒得再计较他的长相。并且现在,他只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天一教的人,便回答说:“好啊。既然你有心,那我们也不讲客气。兄台,尊姓大名?”

    见金戈没事了,史如歌也轻叹一口气。乖乖坐着,听他们两个男人交谈。

    白衣男子又想也不想,微笑回答金戈说:“尊姓大名不敢。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樊绍东。”

    “哦,樊……绍……东……”金戈的嘴边又刻意重复着这个名字,一字一字念着。

    念完之后,他颇有一种骂人的冲动。他大ye的,还好意思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樊绍东楚绍龙,连名字都这么像!十有**他猜对了!

    “两位兄弟了?是哪里人?怎么来这川州城了?”白衣男子又问他们。金戈表情诡异、心思变幻,他也一直观在眼底。

第41章 高手如云

    金戈也猜到了,其实白衣男子心里早就清楚了他们的身份,不然他才不会过来跟他们套近乎。

    不过,他假装没有猜到的,也刻意隐瞒身份,回答说:“哦,我们自西面而来,我叫金戈。这是我的弟弟,金如。”

    白衣男子又笑得文雅,一边笑一边想一边说:“哦,原来是金家兄弟……”

    金戈暂且没有再理会他,提起桌上酒壶,给自己倒满一杯,俊眉微微挑高,神色悠闲喝着。

    史如歌也是,她开始继续吃菜,填饱饥饿的肚子。

    见此,白衣男子又找话题,表情比较好奇询问,“西面烬芙寨掌门不吹,不知道两位可曾耳闻?”

    听见“不吹”两个字,金戈又慢慢停下,抬眸再次望着白衣男子。不吹跟史乘桴交情不错,两年前不吹还亲身到过一次泉池山庄,他不认识才怪。

    他还赶紧回答白衣男子,想也不想便说:“当然听过!不吹掌门可是一个好人,正直而热心!武功更是一流,这天下间,如果他的武功不排第一,那就没人敢排第一了!”

    这一刻,白衣男子脸上的笑容又一丝一丝凝敛。但是现在他就淡淡的笑,没有再应话,“哈哈……”

    他心中暗忖,好狡猾的金戈……不吹的武功,顶多排名第三,而金戈故意将其说成第一……

    “怎么?樊兄弟也听过不吹掌门的大名?”知他心有所思,金戈又故意问。

    白衣男子回过神来,轻轻点头,说:“嗯,经常听人提起他的大名。可惜的是,不曾有幸见过他真人。”说完之后,他又转身看向身后一名伙计,对他说再来几壶酒、几碟菜。

    那名伙计听完连忙应他一声,跟而快步撤离这里,往后院去……

    金戈又对白衣男子说:“我爹倒是跟不吹掌门有几分交情。哪天他们一起来到这川州城了,若樊兄你也还在这里,那我带你见见他吧。”

    听罢,白衣男子略显激动说:“哦?这太好了!只是金兄弟,樊某再冒犯询问一句,令尊是……”

    金戈又冷然勾唇,端起酒杯,故作神秘看着杯中的酒,说:“现在不方便透露家父名号。到时候樊兄自然会知道。”

    这下子,白衣男子又面露疑惑之色、遗憾之色。此时此刻,一向自恃智慧的他也完全猜不出金戈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喝下手中那杯酒后,金戈再次偏头,张望着大堂中央。

    大堂中央有一块圆形的空地,空地微微凸起。此时,空地上依然只有两个人,一个跳舞的美女、一个抚琴的带着紫色斗篷的女子。

    在悠扬婉转琴声的伴奏下,美女的舞姿越来越飘飘yu仙、越来越美轮美奂。

    原本金戈的注意力一丝都没有落在抚琴女子身上,至于这一刻,他情不自禁多看了她好一会。

    虽然她的容貌看不清楚,可是他突然对她产生好奇,觉得她的身上透着一股神秘感、熟悉感。

    “紫君……”他的嘴边还极轻喊了一句。尽管他没法相信事情会有这么的奇妙,在这个世界,他居然还是遇到了他们。

    可是他始终深刻的记得,他的未婚妻张紫君,也是那么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同时,她最喜欢紫色的东西,总说紫色最有韵味。

    忽而,抚琴女子,宽袖轻扬。随之,一曲终了。

    在余音缭绕片刻后,那个美女也慢慢停下舞动的脚步……

    然后,满堂宾客也好似从幻境中清醒过来,他们喝彩、呐喊、赞叹,声音像浪潮一样荡起……

    发现金戈的目光一直盯着抚琴女子,倏然,白衣男子的唇角不禁抽搐一下。而后,他打断金戈,说:“不知两位金兄弟,最欣赏哪类女子?这缥缈楼,可是美女如云哦……”

    对于白衣男子的问题,金戈恍如没有听见。眼看着那个舞女和抚琴女子都退场了,他便站起身来,告诉史如歌一声说:“我去小便一下,你坐在那里别动,等我回来。”

    不等史如歌应声,他便离开座位,匆匆往后院去。

    后院,皎洁的月光清冷,天空繁星如织。在月光和繁星的点缀下,山水亭阁显得出奇的宁静,同大堂内的喧嚣繁华似乎处于两个世界。

    月光下,金戈对着前方的紫色倩影,提高声音呼喊道:“姑娘请留步!”

    也因为他的呼喊,那个紫色倩影真的停下来了。不过,她没有回应金戈,稍稍偏头,目光凛冽望着金戈。

    跟而,她直接一抚怀中的琴。

    霎时,琴声化作一泓汹涌的神力,飞速攻向金戈。

    金戈始料不及,吓得瞳仁微微瞠大。幸好情急中他又侧过身子,灵活的避开了。

    “ca,好厉害……”待惊吓稍稍退去后,金戈还不禁感叹一句。

    然而,再寻那个紫色倩影,她已经消失在夜色中,无迹无踪……

    带着一分余悸、一分失落,片刻后,金戈回到一楼大堂西侧,回到之前他坐在位置上。

    而这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戌时。而每天的戌时,正是缥缈楼喧嚣气氛的鼎盛点。

    在这个点上,挂牌的姑娘都出来了。她们待在二楼的走廊上,微倚着护栏并排有序而站。

    一楼大堂设有桌子一共四十张,每一张桌子都是上好的雕花方桌,并且每一桌都由一个专门的伙计伺候。此外,二楼东面还设有九张紫檀红漆大圆桌,每一桌则由一个伙计另加一个丫头伺候。

    够资格坐上二楼的人,其财富和地位毋庸置疑,在江湖上是响当当的。

    所以此时,姑娘们的眼睛,绝大部分都集中在二楼东面。而对于一楼台下的客人,她们极少放目张望。

    见金戈这么快便回来了,所以史如歌和白衣男子也都没有询问什么。

    现在的史如歌,注意力一直在二楼。那些姑娘们都望着二楼东面最中间那张桌位上所坐的人,她便也目不转睛盯着那里。

    而那些大桌子,一共就坐着三个人。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纷纷锦衣玉带,金冠束发,相貌英挺,气宇轩昂。

    “樊兄弟,那三个人是谁?那里还有位子,之前你为什么不过去跟他们同坐?”史如歌忽然问道白衣男子,目光从楼上收回来。

    在她看来,坐在那张桌位上,最中间的那个男子,是那么的眼熟。

    白衣男子又是一副讶异的神色,看眼史如歌,而后轻笑一声说:“那三个人金兄弟都不认识么?他们可是大名鼎鼎的。坐在中间那位最让人瞩目的男子,他乃天下首富龚战的大公子龚子期。而他右边的,是他胞弟龚子悠。至于他左边的女人嘛,应该是苍域许家许正山的女儿许芝兰。”

    “哦,那是龚子期,怪不得我觉得眼熟……”史如歌听完也不禁感叹,在心中感叹。

    回来这里后,金戈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一直在听他们说。此时,金戈又忍不住插话,疑惑询问白衣男子,“苍域许家,不是在三年前,被天一教灭了门吗?怎么许正山的女儿还……”

    白衣男子又望金戈一眼,解释说:“据说,许正山的女儿,早在四年前便嫁给龚子期了。当然了,只是据说,好像并不是真的,因为龚许两家并未办过喜宴。我行走江湖,也不曾听闻他们联姻之事。但是这四年,许芝兰一直住在龚家,这倒是肯定没错的。”

    “啊,这么奇怪……我猜他们肯定是成过亲的,不然怎么能住在一块啊……”史如歌又在感叹,还一脸迷糊的猜测着。

    也就在他们三人闲聊,聊得正欢之际,二楼东面忽然发生了一件令他们大掉眼珠子的事……

第42章 大掉眼珠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姑娘们挑选自己今晚男主的时候。所以那些姑娘纷纷一阵骚动,迈着或快或慢,或轻盈或矫健的步子,往二楼东面那块富家子弟聚集区去。

    只见其中一个身穿粉红色薄纱绸裙的姑娘,她一脸谄媚、杏眼含春、红唇微启,极其缓慢走向东面,走向最中间那一桌。

    她的绸裙很长很长,飘坠在地板上。然而,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一边走一边还慢解着身上的衣带。

    “天啊,金戈哥哥,她在做什么?”史如歌不可置信询问身旁的金戈,但是眼睛越睁越大,定定仰望着楼上的景观。

    她舍不得将目光移开,甚至还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

    金戈也凝望着楼上,不过他的表情是那么漠然,同时唇角咻着一抹轻蔑,回答史如歌说:“呵,大惊小怪,她在跳脱衣舞而已。”

    凝望着楼上,白衣男子的眼眸却阴暗而危险的眯起。他是这缥缈楼的老板,所以楼上跳脱衣舞的姑娘他自然认识,他知道她叫彩嫣。

    彩嫣走着、走着。只见忽然间,原本走在她前面的那些姑娘,都主动给她让道。

    而这时候,她身上的衣裙,已经半退。她的粉肩tan露,胸襟敞开,白色的抹胸清晰可见,娇白的双feng诱人地颤动。

    看着看着,史如歌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嘴边还忍不住感叹,“我的娘呀,她可真大胆呀……”

    本来龚子期忽视着这周围的一切,安静的坐在那儿独酌。发现彩嫣是朝他走来,并且为他妖媚翩舞,他的动作自然慢慢停住。

    放下酒杯后,他也望着彩嫣,平静而着迷的跟彩嫣对视。

    而龚子期身旁的龚子悠和许芝兰,发现彩嫣是朝他们这一桌走来,他们不约而同面浮杀意。

    许芝兰更是将手伸到桌下,握住了自己的刀。

    彩嫣无畏,因为她只关注着龚子期的脸色。看见龚子期的目光渐渐变得如痴如醉,她的纤纤细腰摇晃如同水中灵鱼。这会儿,她一手悠悠脱落自己的衣裳令上身只剩抹胸,一手轻抚胸前那对高耸傲人且小露半边的浑圆。

    终于走到龚子期面前了,忽然,彩嫣的身子又像一条纤纤弱柳,完全失去力气,站也站不稳,直直跌落在龚子期的身上。

    乍时,偌大的缥缈楼内又响起一阵阵惊叹声!

    一楼二楼,在座的男人均用艳羡的目光盯着龚子期,均恨不得把自己换作他。因为竟有如此美艳加风骚的女人,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原本彩嫣也以为,龚子期会就势抱住她,一把将她搂到怀里亲热,结果,事实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原本龚子期确实目光yin靡、面带狡笑。但是在这一瞬间,他的面容忽然一板,眉头跟着紧紧皱起。

    彩嫣见此,吓得脸色立马苍白,表情也全部丧失。然而,她尚未来得及从龚子期怀里起身,这时候龚子期便已气势汹汹立起,硬生生令她摔到了地上。

    “啊!”因为摔到了地上,全身骨骼一阵疼痛,所以彩嫣凄厉的叫嚷一句。

    如此,在场的许多客人震惊得立马站起身来。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有男人如此糟蹋美人。

    而坐在一楼的白衣男子,撇了下唇,冷骂彩嫣,“蠢货。”

    史如歌又偏头看眼白衣男子,她不懂他为何要骂彩嫣。彩嫣不就是在搏吗?

    金戈倒是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也觉得彩嫣的行为太过愚蠢。身为天下首富的龚家,一向讲体面讲规矩。而彩嫣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明晃晃的勾引龚子期。试问这叫龚子期怎么接受?

    也就在大家目光灼灼,以更加认真的态度准备观赏接下来的好戏时,见得彩嫣又咬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确实在博,博出名,博出头,抛开一切的博。所以她也不甘心这么快就失败,这么快便软弱下去。

    她又如一阵风,直扑到龚子期身上,紧紧环住他的腰身,脑袋依偎在他胸口,红唇轻启,娇声呢喃,“龚少爷……您别这么粗鲁,刚才人家疼死了……”

    看到这里时,史如歌又觉心口一阵凄冷、身子一阵发悚。彩嫣还不收场,她便替她感到担忧,担忧龚子期会更加粗鲁的对待他。

    金戈也是,本来面无表情的他,终于皱了皱眉。因为彩嫣的性子有点像他,不轻易服输,要输就输得彻底。

    他们两人注意力愈发集中,望着二楼,目不转睛。

    而这一回,龚子期如了彩嫣的愿,没有动。身躯如同僵了,任由她抱着。

    不过,许芝兰在这时候拍案而起,大声怒喝着:“不要脸的女人,放肆!”然后,不等彩嫣给出任何反应,她又跨前一步,一把揪住彩嫣的长发,反手重重给了她两个响亮的耳光。

    随即,彩嫣被她扇倒在地,脸颊肿起,血丝顺着嘴角流出。

    “啊,这……”史如歌看着惊得脸色苍白,也不由自主站起了身子。

    金戈又连忙偏头注视着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二楼,扇了彩嫣两个耳光后,许芝兰还觉得远远不够。她的右手,慢慢拔出左手上握着的短刀,语气极其阴冷冲彩嫣说:“你很喜欢脱衣服勾引男人是不是?好,今天本姑娘就让你脱个干净、脱个彻底!”

    说完之后,她不等其他人再说什么,拿着短刀,跨前蹲身,在彩嫣那件抹胸上一顿乱划。

    顿时,彩嫣立马用双臂遮挡住自己的胸口,发生一句长长的哀叫,“不……”

    而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的龚子期和龚子悠无动于衷。仿佛,这件事情与他们没有一丝关系,他们就心情悠闲的看着戏。

    在场的人则看得目瞪口舌,连大气都不敢喘……

    许芝兰又冷哼一声,见彩嫣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胸口那外泄的春光瑟瑟发抖,她仍旧觉得不满足。

    她又轻声告诉彩嫣说,“下面还有底裤之类的,我一并给你脱了。”

    说完之后,她的短刀又向彩嫣的下身划去……

    “怎么可以这样?太过份了!”史如歌开始打抱不平,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等金戈劝说,身躯轻盈一跃,立马便飞到了楼上,冲许芝兰大喝道,“住手!”

    因为史如歌突然飞起来了,所以许芝兰的动作立马顿住。她望着一身男装的史如歌,目光就像她手中的刀。

    “管闲事的?”她问史如歌。

    由于史如歌飞上来了,金戈自然拿起桌上的剑,也跟着飞上来了。许芝兰的行为,他也早就看不下去了。

    飞上来后,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扔给彩嫣。彩嫣腾出一只手,接过金戈扔来的衣服,然后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用它紧紧裹着全身。

    也由于金戈和史如歌到来了,龚子期和龚子悠也开始皱眉,心中特别诧异的观察着他们两人。

    在龚子期看来,金戈和史如歌也是这么的眼熟。

    史如歌又跨前半步,正要回答许芝兰的问题。不料,金戈又伸长手臂挡住她,替她回答许芝兰说:“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刚才你已经狠狠教训过她了,现在应该放过她了。”

    许芝兰改视金戈,始终一脸杀意,又一本正经问,“若是我偏不放过这个贱人了?”

    金戈很是沉着冷静,浅看龚子期一眼,再回答许芝兰说:“那我会好好保护这位姑娘。然后,得罪许姑娘了。”

    许芝兰一听,又极其想笑,上上下下打量了金戈一遍。金戈手中持剑,一看就是江湖人士。并且他的穿着和装扮,一点也不显得华贵,所以她猜测他只是普通门派的人。

    “你是谁?知道跟岩岭龚家、苍域许家作对的下场吗?”她又冷傲询问金戈。

    金戈又摇摇头,淡然一笑,告诉她,“本不知道。不过今天,变得想知道了。”

第43章 神秘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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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芝兰又是一副诧异的表情,拿着短刀站起身来。她准备跟金戈动手了,便一直睥睨着金戈,挑眉语带嘲意说:“哦?看来你们还真不怕死,下了决心要管这场闲事啊……”

    原本金戈右手拿剑,忽然他将剑轻轻一抛,改用左手接住拿着,再后退半步,对史如歌说:“我不喜欢跟女人动手。小弟,你上吧。”在他看来,对付许芝兰这样的女人,一个史如歌足矣。

    史如歌听从他的,连忙跨前一步,还故意摆出很严肃的架势,冲许芝兰瞪眼睛说:“岩岭龚家和苍域许家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从来都不把它们放在眼里。就算是天一教,我们同样不放在眼里。因为我们行走江湖,只讲仁义道德,不会仗势欺人。如果你要打,我就跟你打。”

    许芝兰又轻蔑撇唇,想笑笑不出来,看向史如歌,脸上杀意更盛说:“好狂妄的小子……你们不怕,行……我会让你们怕的,今天好好让你们见识一下我许家的功夫……”

    史如歌依然无畏,甚至还高傲的昂了昂头,一副让她尽管放马过来的架势。

    而这时候,龚子期的目光也紧紧盯着史如歌。他看史如歌,越来越眼熟。

    许芝兰已经涌出了一股强大的内力,拿着短刀,准备飞身而起,攻向史如歌。

    史如歌仍旧站着不动,一身正气,不卑不亢。她就是等着许芝兰先动手,等着许芝兰朝她扑过来。

    金戈也是。这一刻,他双臂交叠抱在身前,青穆剑自然也被抱在了怀里。静看好戏。

    不料,在许芝兰正要出击时,龚子期突然开口,大声喝斥她,“够了!”

    看了金戈和史如歌这么久,他总算将他们认出来了。

    对他来说,泉池史家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史如歌对他的看法。当年史如歌不愿跟他定亲,可是现在他依然没有死心。他始终坚信,总有一天,史如歌会成为他的女人。

    因为他的喝斥,许芝兰停了下来。

    不过,望向他时,许芝兰一脸愕然,正要询问他什么,“子期,这两个人……”

    然而不等她问出口,龚子期又赶紧恶狠狠瞪她一眼,表现出极其愤怒的样子,教训她说:“我说你够了,你就给我退下!一个青楼女子,值得你这么计较较真吗?”

    这下子,许芝兰的脸色自然变灰,微低下头,压着心上的委屈连退几步,慢慢将短刀收进刀鞘。

    龚子期忽然改变了态度,这又惹得在场的人吃了一惊。包括一楼的白衣男子、二楼的金戈和史如歌、站在三楼某角落的红梅和抚琴女子,纷纷注视着他。

    只见龚子期又面带微笑,缓步走向金戈和史如歌,姿态显得很是谦卑,礼貌跟他们打招呼,“金兄弟,史姑娘,八年不见,别来无恙……”

    见被他认出来了,史如歌又觉有点无奈。她压根儿就不想理他,现在他跟他们说话,她还忍不住瞪他一眼,然后连忙跑到金戈身后躲着。

    金戈也懒得理会他,不看他了,侧身看着别处,语气冷硬回复他说:“龚少爷别来无恙……”

    龚子期还是微笑,但是不再说什么。他开始端详史如歌,目光隐隐含情。

    在场的其他人也因此猜到了金戈和史如歌的身份。不怕岩岭龚家和苍域许家,并且姓史姓金,那么他们必须出自泉池山庄。

    听到龚子期喊金兄弟和史如歌,蓦然,许芝兰脸色再变。再次望向史如歌,她的目光比刀子更为凌厉。

    此时,史如歌则注意着被众人遗忘的彩嫣。

    彩嫣彻底失败了,娇艳的脸庞上满是狼狈的泪痕,十指紧抓着那件浅绿色的衣裳,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终于,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趁着没人注意她,踉跄的离开这个带给她羞辱的地方……

    见此,史如歌的小脸上又现一阵惊慌的神色,即刻转身跑步,朝她追去。

    然而,龚子期又赶紧跨前一步,挡在她身前,不让她去追,说:“史姑娘,你别急着走,咱们真有八年未见了……”

    展凌雪不禁对他更加厌烦了,又抬起头来,厉声冲他说:“你烦不烦啊?让开!就算八十年未见,我也跟你无话可说!”

    说完她又使出很大力气,推了推龚子期的身子。

    龚子期丝毫不生气,也没有想过让开,又笑着对史如歌说:“史姑娘的性子还是跟从前一样,带点野蛮、带点冲动,但是率真可爱,心地善良……”

    史如歌又气得跺了跺脚,咬了咬牙。只是她不知道再说什么。因为龚子期脸皮太厚了,比城墙还厚。

    发现彩嫣走了,金戈也担心她出意外。史如歌被龚子期缠住,他知道龚子期不会伤害史如歌,所以他暂且不管史如歌了,也动身大步流星朝后院去,去追彩嫣。

    彩嫣跑得极快。低着头,咬着牙,一直往后院跑。因为她不想看见楼里其他姑娘嘲笑的表情。尽管她经过她们中间时,还是听到了她们对她的讥讽、唾弃和辱骂。

    后院有一口很深的水井,待跑到水井边了,彩嫣才停下脚步。

    她仍旧在哭,眼泪掉到井里,发出“滴”的轻响声。井水很深,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斑白的点点。

    “我失败了,一败涂地了,永无翻身的可能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如死了算了,死了之后,再也不用惶恐度日,再也不用受苦受难,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对着井水,她不停的说。

    她恨,深刻憎恨,极其憎恨。同时,带着几分不甘心。每个人都在努力往上爬,用尽了招式和手段。而今天的她,无非只是选错了招式,却落得被人践踏的下场。

    也就在她准备跳入井里,一了百了时,夜空中,忽然飘来一道黑影。

    这道黑影身形看上去很是轻盈、很是诡异,跟鬼魂一般。他伸出一只大手,揽起她纤细的腰肢,一边带着她在天上飞、一边声音沧桑而轻冷对她说:“连死都不怕,又害怕活着干嘛?跟我走,以后都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并且坐上一个十分高贵的位置……”

    被黑影人搂着在天上飞,彩嫣既难受又害怕,完全说不出话来。

    金戈来到后院,立马看到了天上的他们。

    “谁?放下她!”金戈怒问说。

    黑影人恍若没有听见,不理会金戈。

    如此,金戈又飞身而起,朝他们追去。

    就他感觉,这道黑影也比较熟悉。仿佛它距离他从来都不远,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

    黑影人轻功了得,带着彩嫣,很快便飞到了一片树林里。

    金戈毫不示弱。在泉池山庄勤苦修炼十年,除开青穆剑他依然没有很好的掌控,其他各个方面的技艺,包括内功和轻功,他都练的炉火纯青了。

    发现金戈追来了,黑影人不禁慢慢降落于地,然后放下彩嫣,让她倒在冰冷的地面。

    随即,持剑的金戈也从夜空中降落,站在他三丈开外。

    这一回,不等金戈开口说话,黑影人便看着金戈,用赏识的口吻先说,“好轻功,好胆量,居然独自追到这儿来了……不愧为金胤的传人……”

第44章 到底是谁

    金戈手中的青穆剑并未出鞘,然而,黑影人却直接称呼他为金胤的传人。为此,停下来的金戈,眉宇间还夹杂着一抹诧异的神色。

    他远远睥睨着这一身黑装,全身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子嘴巴的黑影人,剑眉微横询问,“你到底是谁?你抓这个姑娘做什么?又为何说我是金胤的传人?”

    黑影人又放荡的大笑一声,再正视金戈,傲然回答说:“我是谁,你无需知道。我抓这个女人,只是为了利用她,让她为我卖命。不过现在被你发现了,那她也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至于我为什么说你是金胤的传人,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听黑影人说话,且盯着黑影人,蓦然,金戈发现,当黑影人说话时,其嘴巴根本没动。但是听上去,他的声音就是用嘴巴讲出来的。

    一时间,金戈脸色微微变阴,继续盯着黑影人,心中却在暗忖,“ca,好高深的武功……”

    金戈不用跟他交手,并能够推断出来他的武功有多高。

    都说当今天下,溥侵的武功首屈一指。其实不然,武林之外还有三个隐世高人,他们半人半仙。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更没有人跟他们交过手。他们的年龄,到今时今刻,至少有一百岁了。而溥侵的舞冥神功,目前才练到第八层,练到第十层时,才具备杀神斩仙的能力。何况十个修炼舞冥神功的人,其中顶多有一人能够练到第十层。

    当然了,眼前这个黑影人,不可能是三位高人的任何一个。因为他的气质跟仙格格不入,像鬼还差不多。

    尽管心中并不崇敬黑影人,但是,过了片刻后,金戈依然语气礼貌说:“前辈,既然你用不着这位姑娘了,那就请您放了她吧。”

    黑影人又轻哼一声,身上忽然释放着杀气,说:“虽然她对我来说已无用处,可是,我仍旧不会放过她。毕竟,她和你都是知道我存在的人……”

    他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右手手心已经积聚了一团红色的神力。而且那一团神力,像极了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金戈见着,英挺的剑眉又如画般飞扬,也赶紧拔出了手中的青穆剑。乍然,青穆剑的剑身在月光的折射下,释放着冰冷的白芒。与此同时,黑影人将手心那团火焰往前方一掷,令其迅猛攻向金戈。

    情急中,金戈用青穆剑向身前一挡。

    “咚!”那团火焰,直直攻击在了青穆剑上。并且它的力量确实强大无比,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它只为穿过青穆剑以及剑光所制造出来的结界,攻到金戈胸口。

    金戈咬咬牙,完全无力还手的他,自然只能奋力抵挡,而毫无还手的能力。抵着抵着,连青穆剑剑身也稍稍变得弯曲了。

    观赏着金戈那副费力挣扎的模样,黑影人又颇为得意,轻蔑的说:“是我看走了眼。金胤的传人,不过如此。这一击,我仅仅使出了六成的功力,你便抵挡艰难。也不知道金胤在天上看着这一幕,作何感想。”

    金戈也只觉自己快抵挡不住了。不过此时,他无一丝害怕和求饶之意,相反唇角也咻着一抹讥诮的笑意。

    也就在黑影人手心加力、准备再涌出一团火燃、直接彻底将金戈击溃时,金戈又感觉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在他身体里面不停窜动。然后,他的抵抗渐渐变得轻松,不再那么费劲。

    “好奇怪,怎么会这样?跟十年前那次一样……”他又觉得很诡异,连眉头都紧紧皱起,心中凌乱的思考着。

    眼看恩人因自己而遭难,本倒在地上的彩嫣跌跌撞撞站起身来,大声冲金戈说:“少侠你快走!别管我!”

    见她多嘴啰嗦,黑影人有点厌烦,左手扬起一掌,正要朝她头顶劈去。

    不料这时候,从树林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天籁般的琴声。

    琴声袅袅,并且带着一股强大的有形的魔力,速度快如飓风,直接攻向黑影人。

    乍时,黑影人浅浅吃了一惊。因为猝不及防,身子还差点被那股魔力袭击到。庆幸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灵活一闪现,退避到了两三丈外。

    “紫煞魔琴!”退避之后,他的嘴巴终于动了,轻说着这句话。然后,他的目光凛冽而狰狞,厉视着琴声飘来的方向。

    别人或许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么?上古时期,包含赤霄剑和承影剑在内,一共遗留下来了十件神兵利器。五件品质刚正,五件品质附邪。

    品质刚正兵器,以赤霄剑为首,然后分别是:流光双锏、九天神弓、皓月宝刀、困龙锁。

    品质附邪兵器,以承影剑为首,然后分别是:劈天斧、金唯扇、穿魂针、紫煞魔琴。

    其中的紫煞魔琴,近三十年,一直归天一教伏虎堂前任堂主张垚所有。而张垚脱离天一教并从江湖上消失,距今已经快十年了。

    此时的金戈,也终于将黑影人掷出的那团火焰给逼退,获得了轻松和自由。如此,暂且安然无事的彩嫣也欣慰一笑,替他感到高兴。

    “少侠……”她还轻唤一声,跟而连忙跑到了金戈身旁。

    这时候,金戈后方的夜空中,慢慢飞来一道紫色的倩影。

    金戈正要回头张望,然而这一瞬间,那道倩影也落了下来,落在彩嫣的身旁。

    金戈心中一喜,又目光盈盈注视着这个紫衣姑娘。她没有再戴斗篷,但是蒙着面纱,一手抱琴,一手随性搭在琴上,侧身而站。

    如此一来,她的面容也被月光渲染得更美。并且带着一种神秘、朦胧,如烟如雾。

    她凝视黑影人,用那很轻冷也很悦耳的声音,说:“这位,彩嫣姑娘乃我缥缈楼的人。现在我要将她带回去,我想,您没有资格阻挠。”

    扭头看着她,彩嫣却连连摇头,说:“不……不……紫君姑娘,我宁愿死也不会跟你回去。”

    一听彩嫣对紫衣姑娘的称呼,金戈脸上的表情又全部凝敛。

    “紫君……”他的嘴边重复着这个名字,连脸色也变得灰暗了少许。不过,至始至终,紫衣姑娘都没有去看他一眼,仿佛他是空气、他不存在。

    紫衣姑娘也直接无视彩嫣的话语,始终目不斜视,跟黑影人对视。

    见拿琴者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姑娘,忽然黑影人又撇唇一笑,心中不再有一丝顾虑。他提步缓慢走近他们三人一点,说:“行。既然你来了,那我就不为难他们了。毕竟我跟他们也无冤无仇。只是,在放过他们之前,我还想询问姑娘一个问题。”

    紫衣姑娘为人干脆爽快,又轻声吐字说:“问。”

    黑影人又盯着她说:“天一教伏虎堂前任堂主张垚,他是你什么人?”

    紫衣姑娘又想也不想回答,“父亲。”

    “哦……这样……”黑影人又一边想一边应。很快,他好似完全明白了什么,自顾自的点了下头。最后,他轻轻转身,身形即刻化作一团黑云,与这周遭的夜色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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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露出身份

    在黑影人闪离的时刻,金戈的目光依然在注视紫衣姑娘。

    “她是张垚师叔的女儿,那全名也是张紫君……张紫君……”他还在心里念叨。念完之后又不由得轻淡一笑,产生一种世事无常缘份牵绊的感慨。

    见黑影人走了,紫衣姑娘张紫君又望向彩嫣。

    现在的彩嫣,还是冲张紫君不停摇头,娇美的面容梨花带雨,郑重其事补充说:“紫君姑娘,你就当我死了吧,不要再管我了。反正我是不会跟你一起回缥缈楼的,这辈子我都不要再回去了。”

    张紫君好似是冷漠的性子,给人感觉毫无热度。哪怕看到往日的姐妹意志颓丧,她也不会安慰一句,就淡淡询问,“那你打算去哪儿?你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吗?”

    彩嫣凝蹙着那对纤细的柳眉,又微微转身,看向站在她另一侧的金戈。

    这时候,金戈的目光也正好从张紫君身上移开,然后跟她眸子相撞。

    当彩嫣眼神清澈,冲他感激一笑时,他泼墨般的瞳孔稍稍瞠大,心里有点紧张。

    他生怕彩嫣的决定是以后都跟着他。记得以前他看古装剧,当里面的美女喜欢恩人时,便总会对恩人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反之,当里面的美女不喜欢恩人时,就会变成这么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生做牛做马再报答你了。

    所以,他生怕彩嫣这么容易就喜欢上他了。而现在他可不想带着她啊,带一个史如歌,他已经够累了。

    彩嫣看出来了,此时金戈有点紧张。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紧张,但是她也不问不猜,就说:“少侠,谢谢你的解围和相救。你跟另一位少侠的出现,让我看到这个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听完彩嫣这番话,金戈又暗吁一口气,庆幸刚才真是他想多了。

    然后,他也欣慰一笑,好声对彩嫣说:“不回缥缈楼也好,只是你得做好今后的打算。总之,好好做人,好好活着吧。生命是宝贵的,只要活着,一切梦想才有希望实现。”

    在金戈说话时,张紫君终于望着金戈,注视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月光下,她的眼睛更显幽暗、平静、水灵。最近五年,她一直生活在缥缈楼。虽然她不是妓nv,可是她却见过无数风流无情的piao客。像金戈如此热心善心加爱管闲事的男孩子,她也是第一次遇见。

    彩嫣又冲金戈点了下头,再次凝视张紫君,用恳求的口吻说:“至于我今后的打算,我想请紫君姑娘帮忙。回缥缈楼我的房间,帮我把这些年我的积蓄拿出来,它们放在床底下了。待拿出来之后,我便带着它们,去远一点的小镇,摆摊做点小生意。”

    如此简单的要求,张紫君没有理由推却,也微微点头再视彩嫣,语气冷硬答应说:“行。这个我帮你。”

    彩嫣又强颜欢笑,对张紫君说了一声谢谢。跟而,她不再看着他们两人,而是落寞的低眸,宁静的盯着地面。

    见事情差不读解决了,金戈又慢慢将青穆剑收回剑鞘。同时他没有注意到,这一刻,张紫君的目光一直紧瞅着他的剑。

    张紫君一眼便认出了他的剑,心中暗忖着,“果然是青穆剑,他果然是金胤的儿子……”

    收好剑后,金戈又对她们两人说:“这里是荒郊野岭,很不安全。两位姑娘,我们先回川州城里去吧。”

    彩嫣又连忙点头,表示赞同金戈的提议。因为站在这片树林里,她隐约听见了豺狼虎豹的叫声。张紫君也冲金戈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因为彩嫣不会轻功,所以金戈带着她在天上飞。很快,他们三人一起,顺利飞离了树林,回到了城区。

    此时已经到了亥时,夜色很浓很深了。各处大街小巷也都悄寂无声,没有了行人的踪影。三人的双脚刚一落地,便又见得前方忽然出现了几条人影。

    随着人影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金戈也渐渐看清楚了,那是史如歌和龚子期等人出来找他们了。

    “金戈,金戈,金戈哥哥……”史如歌还一边走一边喊。

    金戈又看了看身旁的张紫君,而后心情略喜,一面跨前迎上史如歌、一面声音清脆应着,“我在这里!”

    当金戈跟史如歌等人团聚去了,张紫君又偏头瞥了瞥彩嫣,说:“那你就在这儿等我吧,我回去拿你要的东西。”

    不等彩嫣再应声,张紫君的倩影又轻盈往上一跃,一瞬间后消失在夜色中……

    临近子时时,所有人依次回到了缥缈楼,住进自己房间,安然的躺下了。

    彩嫣不想回缥缈楼,便另外找了一家客栈暂且住下。

    躺在床上时,金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原因倒不是因为他挑床,习武之人,早就培养了随遇而安的能力。而是因为现在他的心事太多了,一来他很好奇张紫君的长相,他在想难道她真的就是他在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未婚妻吗?二来他还在思考那个黑影人会是谁,为什么他未拔剑他便知道他是金胤的传人?为什么一听说张紫君乃张垚的女儿,他便不再为难他们?

    史如歌住在他隔壁的房间,也睡不着觉。不过史如歌睡不着,原因除开挑床,还因为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距离龚子期远远的。

    躺着躺着,最后她干脆起床,来到隔壁,敲了敲金戈的房门……

    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看上去只剩他们两人没睡。其实不然,没睡的人还有张紫君和白衣男子。

    此外缥缈楼还有一个负一楼,还有一间地下密室。

    在密室里,身穿紫色衣裙的张紫君,跟白衣男子面对面而站。此时的她,也不再遮掩着面容。

    只见她的面容,在暗淡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极为美丽,但是又不是那种特别娇滴滴的美丽。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

    白衣男子一边轻摇着手中的金扇、一边在脑子里思考着什么。她便直接对他说:“这个金戈,他就是金胤的儿子。绍龙,我可以确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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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女子,魂穿来到一个神奇的武侠世界。她最初的使命只是找到五株仙葩草,扭转时空,拯救与她同行在飞机上遇难的人。不料,在寻找仙葩草的过程中,她跟她的同伴,一步一步,解开了困惑武林千年的最大谜团。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芫莨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芫莨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芫莨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