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惊变突起
工部三司修造案。
下辖少府监、将作监、军器监。
这里聚集了全大宋最顶级的工匠,在闻眼里这就是后世的中科院,财富价值创造的源头。
如果有可能闻非常想将这上千名的工匠全部借走。
但死板的工部主事官员完全不知道协商为何物,既然陛下口谕说可以借调几人,那就说明这个人数不能超过九名。
在闻揪着工部官员的官服威逼利诱之后,人数最终还是只给了九名。
气的闻是暴跳如雷。
进工部三司修造案的时候,闻的眼珠子都冒着耀眼的星星。
仿佛看见了大笔的财富正在向自己招手。
出工部三司修造案的时候,闻的眼珠子也冒着耀眼的火光。
眼看着一座巨大的金山在生霉发锈却毫无办法。
九名工匠全是将作监中的人,少府监与军器监的工匠一名都没有给。对此闻并不在意,少府监那种只知道制作皇家奢侈品的地方,那里的工匠给不给都无所谓。军器监那种专门制作杀人武器的地方出来的工匠,闻更加不会在意,后世原子弹爆炸的录像都欣赏过,对于这个时代的尖端武器怎么可能提得起兴趣。
“不就是几名工匠吗?闻爵你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见闻无端的在发脾气,一向不爱搭理闻的石守信都忍不住出言询问道。
“石将军,这都是人才呐!人才是什么?人才就是钱财。怎么能这样随意的浪费呢!”闻指着跟随在身边的工匠摇头哀叹道。
石守信表情有些无语的说道:“闻爵,你的官职虽然高一些,但你的年齿仍然不足弱冠,为了些工匠就揪着朝廷官员的衣襟子骂街,实在有失体统。更何况刘侍郎的年龄都已过五旬。”
闻感叹道:“是啊,这都七老八十的了,不赶紧退休回家看孙子,还占着大好的位置,简直就是作孽吆!”
“..........”石守信看着摇头叹气的闻终于说不出话来了,自己明明说的就不是这么个意思,与闻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都能被他给气个半死,这充分证明了不搭理闻才是减少生气的最佳方法。
谭凤仪见闻还是有些不太甘心,就出言道:“你就知道要工匠,这些人的伙食问题怎么解决,府中可没多少钱财了。”
闻呆愣半天才说道:“.........凤仪,你不打击我,就全身不舒服是吧。”
谭凤仪的一句话就把在场的九名工匠全给说傻了,本来以为跟着一名爵爷去做点私活,不说给不给赏钱吧。起码也会是好吃好喝啊!刚开始看这位小爵爷进将作监的时候,恨不得把全部的工匠都给带走,那架势养几百名工匠都不成问题。现在居然听到如此劲爆的噩耗,不要说赏赐了,这位小爵爷连自己都快养不起了。
九名工匠互相望了望,心中担忧不已,这不会做活还要自己倒贴钱吧!
刚才还怒气勃发的闻,经谭凤仪的这一提醒,顿时开始皱眉不展。
赵老二能发行国债抵押国家,自己就只能抵押爵府了,怎么就混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这个必须要反省,一定要痛定思痛。
骑在马上的闻默默的考虑着赚钱的最快方法。
无人再说话,队伍也就安静了下来,只有路上的行人看着这队沉默的人马无声的出了开封城。
出城十里,有座送别亭。
三五成群的人们,正在窃窃私语,亲朋即将远行,无言的哀伤开始笼罩这片官道。
骑在马上为钱财发愁的闻被眼前的哀伤离别感染,这种痛苦的离别闻已经有过两次。
一次离别,是分别,哀伤难诉。
一次离别,是永别,痛彻心扉。
闻的歌声在这哀伤的环境里轻轻飘荡起来,十里亭送别的人们被闻的歌声所吸引,目光都聚拢在骑马缓行的闻身上。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凄美的歌声,如吟如诉,相伴着天边的夕阳感人肺腑。
远行的人们挥泪与亲朋告别,伴随着闻的歌声一道远去。
“天之崖,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出城十二里,十里亭中亲人们的身影已经模糊,人们的情绪开始变的低落。
往日热闹的官道上,如今寂静一片,只余离别的歌声在回荡。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出城十四里,亲人们的身影已经彻底不见,孤单寂寥的心绪开始涌上心头。
“天之崖,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出城十五里,远行所带来的不安、无助、落寞、迷茫,终于爆发,泪水伴随着伤别的歌声泪洒衣襟。
夕阳隐于远处的群山之中。
正如同黎明前总有黑暗,落日后也会有短暂的光暗交替。
人们的眼睛在光亮与黑暗转换之间需要一个短暂的适应过程。
如同武侠大师UU小说描绘的破绽出现一般。
四周的行人,瞬息之间,摆脱哀伤的心绪,脸现峥嵘。
隐藏在行囊之中的武器,被立时握于手中。
官道之上的行人,仿佛同时接到指令,齐齐向闻冲锋而来。
惊变突起,上百名的行人竟然在同一时刻对闻突起发难。
“小心!”
当先反应过来的谭凤仪娇喝一声。
骑在马上正听歌声的她,玉手轻拍马背,立时起身,飘于马背之上,金莲秀鞋轻踩马背微一发力。
凌空飘向右前方的闻,腰间的七寸青锋匕首已然落于玉手之中。
“结阵!”
反应稍慢的石守信,带着粗狂的声音厉声吼道。
闻在马背之上,差点大骂出声。
谭凤仪、石守信、九名工匠、石守信的两名亲兵,在加上自个一名。
这次石守信连卫队都没有带。
结阵!!
这个石守信是被吓傻了吗?就十四个人,和谁结阵,与自己吗?!!
第四十五章 恐怖的工匠
这次遇袭完全不同于之前绿林好汉们的追杀。
没有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套词。
这是一群真正训练有素的杀手。
惟妙惟肖的扮作远行的旅客,使人从内心深处失去警惕之意。
以绝对的人数优势骤起发难,不给对手任何准备的时间,将周围环境以及人心出现的一丝破绽利用到极致。
当闻哀伤的歌声结束,众人陷入回味之时。
夕阳落山,光暗转换的一瞬。
毫无征兆的突施辣手。
在这最为凶险的一刻。
谭凤仪的示警之声。
响起!
谭凤仪不愧是武术大家,反应最为迅速,第一时间就对闻施以保护。
端坐在马背之上的闻,还在腹诽石守信的命令。
毫无防备之下,就被从后方跃前的谭凤仪一脚踩在背上,身形受力,不由自主的趴于马背之上。
一只利箭贴着闻的背部就滑了过去。
完全不知情的闻,此刻简直恨透了谭凤仪。
上次踩胸,这次踩背,这该死的谭凤仪什么时候变成按摩小妹了。
“谭凤仪,你给我下来!”闻嚎叫道。谭凤仪这明显就是在公报私仇,许多种方法不选,非要选用这种香艳的姿势。
“闭嘴!”谭凤仪轻喝一声,踩于闻背部的秀脚同时发力,将闻的叫嚷之声立时憋于口中。
站在闻背上的谭凤仪正凝神巡视弓箭手隐藏的位置。
飒爽英姿的美好身形,立时吸引了两只羽箭的攻击。
七寸青锋匕首微微立于身前,闪电般出击,与飞速而来的一只羽箭激烈相撞。
清脆的碰撞之声立时响起。
借助匕首与羽箭的碰撞之力,谭凤仪翻身凌空飘起,身后的另一只羽箭贴着她的秀鞋底部飞掠而过。
再次飘落于闻背上的谭凤仪,清冷的声音响起:“左前方百米弓箭手,后方百米处弓箭手。”
谭凤仪话音刚落,两声闷哼就已传来。
听见谭凤仪清冷的声音响起,闻此刻都有骂街的冲动,什么时候自己的背部成了跳舞的舞台了。凤仪妹子,我们能不能选个没人的时候,再进行这项香艳的活动,现在观看的人数委实太多,实在有失教化,不成体统。
“谭凤仪,你能换个姿势保护我吗?”闻在马背之上挣扎着叫喊道。
“伏于马背之上,遭遇攻击的面积就会减小。”谭凤仪简洁的回道。
“那你从我背上下来。”闻气急败坏的叫道。
“我这是为了方便保护你。”站在闻背上的谭凤仪还在巡查战场,漫不经心的答道。
“谭凤仪,你再用这种保护我的名义,公报私仇,咱们就一拍两散。”闻斩钉截铁的回道。
鉴于此前闻跳黄河时的决然,在这种危机关头,谭凤仪也不想过于刺激他,冷哼一声道:“保护爵爷。”
随口吩咐了一句,身形轻轻一纵,就从闻的身上飞掠而下,加入激烈的战斗。
石守信的两名亲兵,听到谭凤仪的吩咐,立时护于闻的身前。
终于得脱禁制的闻轻轻起身查看眼前的情势。
映入眼前的场景,实在震撼人心。
短短片刻之间,地上就已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身。
一些受了重伤的杀手,此刻正躺在地上忍受着剧痛的折磨,身形不住的翻滚。
咽喉之间,发出微微的呜咽之音。
却完全没有惨叫之声传出。
战斗的场面极其诡异。
没有喊杀之声,只有武器碰撞之时发出的声响,时而伴随着利刃入肉之时的噗嗤声以及受伤之人发出的闷哼声。
眼前的这些杀手绝对是训练有素的顶级存在。
不但武艺卓绝,配合娴熟,而且纪律严明。
没有经历过战阵之人,绝对不会有如此严明的纪律和娴熟的战阵配合之道。
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如此厉害的人物,看来自己的小命以后将会非常危险。
面对如此强敌,到现在自己还能安全的站着,简直就是奇迹。
当闻看到九名工匠的表现,才发现石守信喊的结阵,确实是有道理的。
九名工匠居然与石守信结成梅花八卦阵。
他们手中使用的武器,并非常见的刀剑,而是工匠们做工使用的工具。
方便铲、钢尺、铁锤、铁索、尖锥钉刺等等五花八门的各式工具,但在这些工匠手里就变成了恐怖的杀人武器。
高强的个人武艺,配合娴熟的战阵之道,协同攻守转换之间顺畅无比,来犯之敌非死即伤。
实在难以想象这些工匠们居然有如此悍勇的武力,看样子今天这百十名杀手,就要全部栽在这些工匠手里了。
闻正惊讶于工匠们所展现出的非凡武力,场面却异变再起。
官道两边的田亩之中,人影再现。
闻终于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占有十比一人数的绝对优势,背后的指使者居然还认为不保险,竟然在战斗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投以伏兵。
百多名伏兵的出现,给了石守信与工匠们极大的压力,他们的任务不止杀敌,还要保护完全不会武功的闻,杀敌不难,难在保护。
“闻爵!”石守信大喝一声,此刻他除了提醒闻一声,完全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正在伺机搏杀的谭凤仪,悄然退至闻的身边,秀美的俏脸上此时阴云密布。这是她生平之中历经无数次生死搏杀,真正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如此的临近。
第四十六章 一个都不准少
“闻爵,需要帮忙吗?”一个酥媚的声音凌空响起。
空中传来的这个声音非常的有特点,纵使闻听到的次数并不太多,但还是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
闻微微一抬头,就看到路旁那棵巨大的柳树上,谢灵韵正笑意吟吟的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战场。
石守信喊的那一声闻爵,带着一种即将死亡的味道,但谢灵韵的这声闻爵,却给人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谢灵韵本身的声音就非常的动人心魂,此刻更是如圣音临世。
人生四大喜也不如生死关头的一根救命稻草。
从上次开封馆驿谢灵韵能瞒着谭凤仪一直送了月旬的百花糕而没有被发现,闻就知道她的武艺绝不在谭凤仪之下。
如此强援出现,怎能不令人心神一震。
既然她现在已经在这颗柳树之上,就说明她已经早到了许多时间。虽然到现在才出现,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显然在这种危机关头,根本容不得闻多想。
“谢小娘子,如有空闲,就请帮忙拍死这几只烦人的苍蝇,闻某感激不尽。”闻高声喊道。
谢灵韵的声音一出现,闻就敏锐的发现,杀手们紧迫的进攻为之一缓,训练有素也意味着他们习惯先排除各种危险的因素。
在不确定来人实力的前提下,自然就会留有余力。闻自然会毫不客气的抓住机会显示与来人非常熟悉,那怕其实只见过一面,而且相处的并不算愉快。
“谢灵韵,别废话,快点帮忙。”谭凤仪显然就干脆多了,直接出口进行要求。
“谭师姐,不要这么凶吗!我请了好多人来帮忙,他们马上就要到了,你们再坚持一下。”站在树上的谢灵韵还向开封城的方向望了望。
谭凤仪的眼神明显变得凌厉起来,盯向柳树之上的谢灵韵。
谢灵韵明显感觉到了谭凤仪现在的情绪有些不满,显然此刻并不是计较的时候,一袭红纱的谢灵韵如同一片火烧云般从柳树之上,飘然而下。
闻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过这种武侠大师UU小说描绘的所谓轻功,但每次看到仍然羡慕不已,这种完全违背牛顿三大定律的存在,着实让人感觉神仙确实应该存在世间。
这是第一次见到谢灵韵施展武艺,一只玉箫不知是何物所制,与兵器相交,竟有金石之音传出。
她施展的武艺更趋于飘逸柔美,完全区别于谭凤仪一寸短一寸险的那种凌厉之风。
毫无疑问,在与男人的战斗中,谢灵韵本身的姿容加上如同舞蹈般优美的武艺,非常具有诱惑力。任何一个心智不够狠辣的男子,都难以下辣手去摧残如此美好的事物,这就让她在与男子的对战中非常的占据优势。
一袭白衣的谭凤仪与一袭红纱的谢灵韵,在这混乱的战场中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轻灵飘逸。
一个凌厉无双。
闻看不懂武学中所谓的阵法配合,但明显能感觉到她们的配合非常娴熟与默契,看来她们在一起联手战斗已经不止一次。既然谢灵韵刚才喊谭凤仪师姐,闻这才第一次意识到谢灵韵极有可能是白莲教中的人。
谢灵韵的加入让危机重重的场面为之一缓。
但这样下去,众人还是难逃一死。
官道之上真正的行人早已远远避开,闻知道肯定已有人去开封官衙报官,但自己这些人能不能坚持到官兵到达才是问题的关键。
胆大之人何处都有,一些绿林中三教九流的人士,在远处悄悄的观看这场惨烈的战斗,希望能够从中分一杯羹的也是大有人在。
闻四处巡查的目光,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着身影所在的位置挥手大声喊道:“焦兄,焦晃兄,小弟如今恶客临门,还请焦兄施以援手。”
远处观战的焦晃听到闻叫喊声,神色似乎微微一愣,紧接着露出高兴的神情,大声喊道:“小兄弟,原来是你呐,焦某还以为是那一个狗官,得罪了仇家,被人追杀。”
“焦兄,闲话少叙,我们先打发了恶客,好让小弟招待焦兄你这位贵客。”
焦晃豪气干云的大笑道:“既然小兄弟,恶客临门,那为兄就当自家事,请这些恶客黄泉一行。”
说话间,焦晃已从远处急速接近战场,巨大的斩马刀被他单手从背后取到身前,包裹斩马刀的布条被他空闲的一只手,迅速解开。
斩马刀巨大的锋刃,立时显露出来。
墨家的武艺,更加大开大合,讲究力量的爆发,斩马刀所至,杀手们纷纷倒地。
杀手们普通的刀剑难以抗衡斩马刀上带着惯性发出的巨大力量,武器只要碰上斩马刀立即就会断为几截。
焦晃的加入终于让绷紧的场面为之一松。
杀手们虽然人数众多,但能够冲到近前参与战斗的人数却不会很多。
闻这边人数虽少,但胜在高手众多,梅花八卦阵,这种战阵彻底限制了杀手们近前的人数,纵使杀手们有上百人,但每次能接触战斗的实际上只有十几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杀手们开始变的急躁,在距京师开封十五里的地方设伏,这意味着必须在短时间之内结束战斗,但令杀手们没想到的是二百多人居然对付不了十几个人。
生活在古代这种强人横行的世道,闻岂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被保护在人群中间的闻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精心制作的大号手榴弹点燃,看准杀手外围人群密集的地方,就从人群的头顶扔了出去。
对于闻扔过来的一个纸团,杀手们只是轻微闪避,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在轰天的爆炸声中,立时就让附近的杀手们,纷纷倒毙于地。
“神雷!”杀手中一人嚎叫道。
听到神雷的名号,杀手们的攻势立时为之一顿。
当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开始在杀手们的外围炸响时。
杀手们终于承受不住这不属于人间力量的震慑,心神开始动摇。
“撤!”杀手中有人高喊了一声。
杀手们立即脱离战斗,开始向远方迅速退去。
官兵总是在残局之后才能赶到,古今莫不如是。
看着四散而去的杀手们,闻暴跳如雷的指着刚刚领着一群捕快和官兵赶到的开封府总捕头何必行的鼻子大声喝道:“追........快追!都给爵爷我拿下,一个都不准少!”
第四十七章 世上赚钱最快的方法
“闻爵,你打算让这些捕快去送死?”见闻在对捕头何必行发火,石守信皱着眉头问道。
“缉拿盗匪,难道不是捕快的职责吗?”闻没好气的反问道。
“可惜这些捕快就是追上去,也是去送死,闻爵何必为难他们,我们有些活口用来问口供就可以了。”地上如今还躺着几十名杀手,问个口供足以。
闻无奈的叹口气说道:“可惜了,那都是钱财啊!”
“..........”石守信这才知道闻真正发火的原因,实在不知道如何接话才好。
闻懊恼的看着四散而逃的杀手们,就如同看到一锭锭的金子在消失。
这世间来钱最快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借钱,一种是抢钱。
借钱是需要分对象的,而且绝大数时候都会空手而归。
抢钱虽然也需要分对象,但这个非常容易分辨,只要没有自己强的,都可以成为自己的财源,而且很少空手而归。
赵老二施行的国家债券就是借钱与抢钱的综合体,整个大宋他最强,所以就可以用借钱的名义抢劫任何人。
既然逃跑的杀手难以追到,那地上躺着的杀手就是唯一的收成。
“石将军,躺在地上的这些混蛋,全都是我的,等我先审问一遍,您再提走。”闻完全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立即对地上的这些杀手,逐一进行搜身,只要是钱财全部没收。
看着闻无耻的行为,石守信无奈的说道:“闻爵,你这实在有失朝廷勋贵的颜面。”
“石将军,等闻某饿死了,朝廷那才是真正有失颜面。而且我这完全是为了这些杀手们的自尊与颜面考虑。”闻的双手还在杀手们身上不停的摸索,回答就有些漫不经心。
“自尊与颜面,此言何解?”石守信纳闷道。
闻边搜索边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一名勋贵,这些杀手身上的钱财,就算我不没收,也会被那些贪得无厌的胥吏们打劫一空。被我这名贵族打劫,总比被那些小人打劫要有颜面的多吧。”
“........”石守信实在想不明白都是被打劫,怎么被闻打劫就可以保住自尊与颜面。
“闻爵,本官要带这些杀手回去审问,你自行回转封地吧,想必有这些高手随护,你的安全不成问题。”每次与闻谈话都会被气个半死,石守信决定去办自己的事情,远离闻。
命令捕快将所有的杀手全部捆绑,装上板车。
石守信翻身上马,回头见闻还在兴高采烈的数着银钱,长长出一口气说道:“闻爵,陛下口谕,回封地之后务必将春耕事宜安排妥当,尤其不准在随意挖坑。”
“谨遵圣谕。”闻抱拳施礼道:“石将军,您要是问出那个混蛋,企图对我不利,一定要知会我一声。”
石守信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石将军,你放心吧,我保证不会打死他。”闻狞笑道。
见闻不怀好意的在阴笑,石守信微微摇了摇头,就领着一众捕快押着几十名死伤惨重的杀手,回转开封,想必他最近这段时间有的忙了。京师之地,首善之区,居然混进几百名杀手,想必赵老二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大发雷霆。
“闻爵,果然圣眷无双。”谢灵韵轻轻走到闻的身边,笑吟吟的说道。
闻神情一愣问道:“谢小娘子,此话何意?”
“那九名工匠,可不是普通的工匠吆,乃是御带!”
“御带?”闻有些疑惑道。
“御带呢!就是皇帝亲卫哦,当今陛下居然能一下子派出九名御带来保护闻爵,要知道历来御带的人数不会超过十六名吆。”谢灵韵瞅着在包扎伤口的九名工匠介绍道。
听到谢灵韵说是皇帝亲卫,闻就已经知道她口中的御带到底是做什么的了。现在的御带就是几十年以后大宋武臣的最高荣衔‘带御器械’的前身。后世有一个很拽的名称:中南海保镖。
怪不得这些人的武艺如此强悍,这可是从千万兵士之中选拔而出的武艺最杰出者,等闻再次看向那九名工匠的时候,眼珠子都开始冒出金光。
“闻爵,小女子怎么感觉,你现在的神情似乎看见了绝世美女?”谢灵韵现在的心情有一些恼火,还有一丝尴尬,眼前有自己这样的绝色,这该死的闻居然视而不见,反而对着几个大老爷们流哈喇子,实在让号称第一美女的自己颜面上有些挂不住。
“谢小娘子,难道不是绝世美女吗?”闻嘿笑道。
“闻爵,谬赞了.......”谢灵韵此刻有一些无语,她遇到过很多号称当世才俊的年轻一辈人物,但没有一个能与闻的心智相比肩。
说心智可能有些夸大其词,我们一生中会遇到很多种类型的人物,通过第一次接触,我们总会给这个人下一个定语,俗称第一印象。如果自身的阅历足够,我们可以轻易推断出一个人的行事风格。
谢灵韵接触闻的时间不短了,包括当面接触两次以及背后的各种了解,但她完全得不出任何一种结论,闻的所思所想似乎与这世间之人格格不入,根本无法预测他的想法与下一步的行动。
这个问题如果让闻来解释就会容易很多,这就是现代人与古代人之间世界观以及价值观的不同。
“小兄弟,这些杀手似乎是军伍中人,你的麻烦不小啊。”焦晃在远处等石守信走了之后,这才走过来,插言道。
闻抱拳施礼道:“今次多谢焦兄援手,否则后果难料。”
“小兄弟见外了。”焦晃毫不在意的说道。
谢灵韵在旁边哼道:“闻爵,你可真偏心,小女子我难道就没有施以援手。”
“谢小娘子的恩情,闻某肯定铭记于心。”
互相客套几句之后,众人也不能一直留在现场。
闻环视一周大声说道:“今日闻某得保性命,感谢诸位舍命护卫。为答谢诸位的恩德,今日府中大摆筵席,我们不醉不休。”
答谢完毕,闻挨个施礼,连九名工匠也不例外。
第四十八章 淹死的牛
“没想到闻爵如此得村民爱戴。”谢灵韵远远就望见村口有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伸着脖子往这边瞧来。
闻骑在马上疑惑的看着村口聚集的大群村民,他可不认为这些村民有多么的爱戴自己。前段时间因为挖坑的问题,差一点就要闹起民变。
“谢小娘子,实在是夸赞了。都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本爵为封地内的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那都是应该的........”
闻还在大言不惭的自夸,就见石头和郑和从人群中飞奔而来。
跑到近前的石头气喘吁吁的急问道:“三郎,听说您遇袭了,郑捕头正打算带领学子们去救您呢。”
“爵爷,您没受伤吧?”郑和连忙关心的问道。
闻严肃的说道:“你们两个别瞎说,那来的遇袭。就是我们最近的日子过得有点拮据,所以来了些朋友资助了我们一些钱财。
你们看看,这些朋友多么大方,祖传的玉佩都送给我好几块。”闻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包裹,直接扔给了石头。
石头慌忙接住包裹,打开一看,神情一愣:“三郎,这钱财上怎么还有血迹?”
闻感叹道:“要不怎么说这些朋友仗义呢!这可是他们的血汗钱呐,现在毫不吝啬的都送给我了。”
郑和嘿笑道:“爵爷,您这些朋友确实仗义,一看就是倾其所有,连几文钱的零碎钱都一并拿出来了,尤其是这几块玉佩那可真是价值不菲。”
闻点头道:“确实啊,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们也不能辜负了他们的一番美意。郑和,等会你抽个时间把这些玉佩都拿到城里去当掉,好贴补家用。想必那些朋友也没有要再赎回的意思,死当就好。”
“好的,爵爷。”郑和高兴的应道。
闻看着聚集在村口的村民,向郑和问道:“那些村民聚集在一起,这是要做什么?”
郑和赶紧回道:“爵爷,他们这是要感谢您。”
“感谢?”闻疑惑道。
刚才边走边聊,闻这会已经到了村口。
村民中的七伯见闻已经到了村口,赶紧往前迎了几步,施礼说道:“小民见过爵爷。”
看见七伯出来说话,闻从马上跳下来,看向七伯说道:“七伯,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
“爵爷,是这样的,您给我们用的那个曲辕犁,确实是好用,在加上爵爷您把牛也借给村民们使用,这耕地的速度没想到快了许多,比往年呐,提前好几天就把地给耕完了。这不村民们非要托老汉我来感谢爵爷。”七伯笑呵呵的说道。
“感谢就不必了,只要不耽误春耕就好,今日进宫,陛下还特意询问春耕事宜,本爵可是保证不会出问题的。只要大家把春耕做好,就是对本爵最大的感谢了。”闻微笑道。
七伯听到闻说皇帝也非常关心管楼村的春耕工作,顿时激动的不行,声音哆嗦的保证道:“承蒙陛下关爱,爵爷您也请放心,小民一定会与村民们把春耕做到最好。”
“嗯,这就好。”闻点头道。
七伯神情有些扭捏的说道:“爵爷,前几日的事情,您不要放在心上。”
闻微微一笑说道:“前段时间是本爵瞎胡闹,大家伙怕耽误春耕,有些急躁,本爵非常明白,七伯与村民们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爵爷您放心,村民们都已经表态了,我们现在提前很多天完成了春耕,闲暇了不少时间,大家伙决定把剩余的烂泥坑,也一并挖出来。”七伯有些兴奋的说道。
听到七伯说村民们决定继续挖烂泥坑,闻险些一口气憋死,呛得自己一阵咳嗽。赵老二已经明确表示禁止继续挖烂泥坑。并且让石守信特意带话,这要是再继续挖坑,无视圣旨,那就不是在挖坑,而是在给自己挖坟。
“爵爷,您怎么了?”七伯急忙用手帮闻捋背。
闻平复一下气息,赶紧摆手道:“不用,不用,不用在挖坑了。”
七伯赶紧表态道:“爵爷,您放心,这次是村民们自愿的,绝对不会有人乱嚼舌根子。”
闻深吸一口气,说道:“真不用了。”
七伯认为闻还是有些情绪,就对着村民喊道:“大家伙说说,这次是不是我们自愿挖坑的。”
村民们听到七伯的问话,立即七嘴八舌的回道:“爵爷,这次真是我们自愿的。”
“爵爷,您放心好了,我们一定挖的非常干净。”
“爵爷,您就瞧好吧。”
“爵爷,我们知道您爱干净,一定把这些臭泥坑,变成清水塘。”
“.........”
闻瞅着群情激奋的场面,有些欲哭无泪。这群该死的村民,亏得自己好心送他们新式犁,借给他们牛,好心没好报啊,居然还想挖坑,这得是多么想埋掉自己。
善良懦弱的村民们自有一套生存法则,谁也不想无端得罪权贵,前几天逼迫闻恢复耕种,内心就已忐忑不安。但没想到耕地进展迅速,既然节约了大量的时间,并且得到爵府的帮助。村民们为了免除日后的一些麻烦,就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将爵府要求的挖坑事业进行到底,村民们最多就是出一点力,就可以避免以后爵府故意找麻烦。
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任何一个群体都玩得娴熟,只不过强势的群体,他们更多的是许下不知何时才能兑现的承诺,而弱势群体就只能出让真正的利益。
闻现在头疼的厉害,这种时候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如果拒绝就会与村民们形成隔阂,村民们的示好,如果不接受,他们就会认为你打算以后要继续找他们的麻烦。这相互提防之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如此不利于团结的情况下,还怎么建立根据地。
接受好意,就会受到来自皇权的威胁,在这个皇帝言出法随的时代,将一名帝王的郑重警告,当做狗屁,那你的下场就只能是成为狗粪。
闻虚压双手,制止了村民们吵吵朗朗的表态,见村民们都安静了下来,大声说道:“非常感谢诸位村民的好意,今日爵府,大宴宾客,不醉不休。而且爵府有一只牛游泳的时候非常不幸,结果淹死了。所以爵府今日有牛肉可以吃,希望诸位村民都要参加,一个都不许少,全部都去吃牛肉。”
村民们听见闻的喊话,立刻兴奋的不行,这年头牛比人的性命还要金贵,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见得能吃到一次牛肉。就是皇帝想吃牛肉,都得等候时机,想要随意杀牛吃肉,一定会被不要命的大臣喷成筛子。
见闻在胡扯,石头小声的提醒道:“三郎,咱们家的牛都好好的,没有淹死的啊!”
闻郑重的说道:“怎么没有淹死的,不是有一头饭量非常大的牛,去黄河里游泳的时候,腿抽筋了,结果淹死了。”
“啊......啊,是.......是淹死了.......”石头见闻的眼神开始喷火,含糊的回道。
闻对着郑和小声吩咐道:“郑和,你去县城向县衙报备,就说我们爵府有一头牛在黄河里游泳的时候不幸淹死了,就不用派人来验看了,到时候牛角、牛蹄、牛尾巴都会上交的。”
郑和带着讶异的表情应道:“是,爵爷。”
闻对着身边的两人吩咐完毕,转过头,脸带微微的笑意说道:“诸位乡亲,大家春耕都辛苦了,爵府决定犒劳大家一下。就是爵府内家具不太够用,诸位乡亲去赴宴的时候,可要自带桌椅哦。”
农村之中,碰上红白喜事,谁家的桌椅板凳都是不够用的,所以街坊邻居之间互相借用很正常,就是爵府也不能例外。
村民们笑呵呵的应道:“爵爷,您放心,桌椅一定不会缺的。”
第四十九章 朋友的档次
宴席。
自古以来就在华夏百姓的生活中占用非常重要的地位。
作为古代的一名勋贵,在春耕完毕之后,宴请佃户们也是惯例。
今日的闻府热闹非常,管楼村男女老少全体出动,参加爵府举行的宴席,这也是佃户们唯一能够占主家便宜的时候,岂能错过。
对于这次宴席闻也投入了极大的热情。
宴席是百姓之间互相加深感情增加信任的最佳地方,三杯烧酒下肚,陌生人也可以迅速成为朋友。
朋友这个词,在古代是神圣的,为了朋友牺牲性命,抛家弃子都极为平常。
伯牙子期、高山流水。
管仲叔牙、患难与共。
刘关张、桃园三结义。
这种脍炙人口的故事,千年来有无数的人在歌颂。
所以说想要在古代结交到真正的朋友是非常困难的,连识人遍天下的刘备刘皇叔都曾感言:以我的能力终其一生最多只能结交两位朋友。
甚至连诸葛亮都不算其中之一,只能是君臣的关系。
朋友之间倾心相交是一件非常耗费心神与精力的事情。
后世所谓的朋友遍天下,最多只能说是互相认识而已。
所以说朋友这个词在后世完全就是一种烂大街的存在,为了有所区别,我们给朋友也分了好几个档次,酒肉朋友、社交朋友、知己朋友。甚至连这三种档次,也被细分成了许多模式,蓝颜知己、红颜知己、男男闺蜜、男女闺蜜等等。
闻现在的目标就是达成酒肉朋友的档次。
既然是酒肉朋友当然就离不开酒与肉。
“此物名曰酒精,乃取自酒中之精华,价值千金,可驱祟辟邪,在伤患之处冲洗,可医治热毒之症。”闻手中拿着一个瓷罐子,在九名工匠面前介绍道。
瓷罐子里装的是闻提炼的高度酒,他本来是想提炼酒精的,但现在的工具完全不趁手,想要提纯到酒精的程度,还需要技术上的进步。
最后费劲心力,也只能将酒精度数提炼到六十度左右,就这个度数还是靠舌头来鉴定的。
而且这个鉴定酒精度数的本事,现在全天下也只有闻能够胜任。
古代的人要想确定酒精度数那可就难了,他们从来就没有喝过超过三十度的酒,所以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六十度是一个什么概念。也只有闻这样的酒国高手,才能把酒精度数误差缩小在五度之内。
成为勋贵之后,就会有很多特权,酿酒就是其中一个特权,朝廷允许勋贵私酿少量的酒水用来自用,但仍旧不允许贩卖。
在没有各种抗生素的古代,酒精是闻唯一能马上制造出来的一种消毒液。十坛酒糟就蒸出这么一瓷罐子高度酒,那当真是价值不菲。
但是再价值不菲也必须要拿出来使用,要是这九名工匠得破伤风死掉,那才真正是亏大了。
“爵爷盛情,我等心领,此物如此珍贵,我等粗人用了也是浪费,承蒙爵爷关爱,我等谢过。”其中一名年岁颇大的工匠说道。
闻叹气道:“物件在珍贵也是一个物件,你等救了爵爷我的性命,难道爵爷我的性命还没有这玩意值钱。赶紧用此物冲洗伤口,仔细包扎,等你们痊愈了,爵爷还需要你们出力呢,白养着你们可不成。”
“那我等谢过爵爷了。”
“这几日先注意修养,你们受伤颇重,不要伤及根本才好。”闻叮嘱完毕,就将瓷罐子留下,先行离去。
不是闻不想与这些工匠们多联络一下感情,只是现在的场面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有一位的肠子都快掉出来了,虽然现在这九名工匠都活下来了,但伤势惨重,身上挨几刀的都算是轻伤。
等闻走远,那名接过瓷罐子的工匠,将罐口打开,一股酒香立即飘散出来,引得这些工匠们细嗅不停。
“真是好东西!”一名工匠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讶异道。
“看来这位小爵爷,说的没错,真是酒中之精华。”一名工匠瞧了一下清澈见底的酒水,开口赞叹道。现在市面上贩卖的酒水那都是浑浊不堪。
拿瓷罐子的工匠,从腰间掏出银针,在罐口验过之后,点头道:“没有问题。”
躺在床榻之上,肠子都快露出来的工匠,强忍着剧痛艰难的说道:“好酒!张老哥,你给我喝一口,我保证马上就会生龙活虎,别听那个小爵爷的,清洗伤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张老哥断然拒绝道:“既然他拿出如此珍贵的物件,说是清洗,就要清洗,先保住小命要紧,每个人的伤口都要清洗一遍。”
虽然非常舍不得糟蹋如此美酒,但为了小命考虑,几名工匠还是强忍着酒香的诱惑,逐一清洗伤口,酒精灌入伤口产生的剧痛,使得几名工匠全身青筋暴跳,闷哼出声。
“我靠,这玩意比用盐水清洗伤口还要爽。”一名工匠强忍着酒精带来的剧痛呻吟道。
“平常的酒水也可以清洗伤口,看样子这位小爵爷,倒是大方的很。”一名工匠忍着的剧痛嘿笑道。
“第一次就遇到如此惨烈的搏杀,看样子这次是一件苦差事。”一名工匠郁闷道。
“我们身为御带,什么时候领过轻松的差事了。”一名工匠不屑的说道。
一名工匠依靠在床榻上,愁苦的说道:“这都快告老了,临了还摊上这么一个倒霉差事。”
张老哥皱眉道:“都少说几句吧,小心隔墙有耳。”
“就凭我们兄弟几个的武艺,谁能在我们耳朵底下偷听。”一个工匠不服道。
“今天的那个壮汉,还有那两名女子,都不是一般人物,还是小心为好。”张老哥叮嘱道。
提到焦晃、谭凤仪、谢灵韵之后,场面一时之间沉静下来。
“静观其变吧。”
许久之后,张老哥听着屋外喧闹的声音轻轻的说道。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闻府的美食自成体系,管楼村的村民从来没有品尝到如此精致的菜肴。
四喜丸子、豆腐箱子、八仙过海、博山酥锅、糖醋鲤鱼、鱼香肉丝等等各种花式的菜肴,流水般从闻府的厨房之中如同变戏法一般闪亮登场。
当香喷喷的牛肉大包子摆上桌的时候,管楼村的村民都差点将舌头一并吞下去。
参加宴席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扶着墙,前弯腰进去,然后扶着墙,后弯腰出来。
管楼村的村民充分做到了这一点。
“闻爵,实在没想到,您治下的百姓居然都是饭桶啊!”谢灵韵实在是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这根本就是塞不满的无底洞,不管厨房端出多少食物,瞬间就会被消灭一空。
“谢小娘子,你也看见了,村民们之所以如此贪吃,其根本原因就是一个字,穷!我呢,想给他们找一条致富的路子,还请谢小娘子多多帮忙呐。”闻现在的神情有些悲凉。
现在的社会物质太贫乏,做为皇帝的赵老二每天吃的都没有后世的小市民吃的有水准,更遑论一般的百姓。
“闻爵,请讲。”
“谢小娘子与百花楼的关系想必非同一般,以后百花楼的菜蔬能否由管楼村供应,我可以保证不分寒暑,四季皆可供应菜蔬。”闻提议道。
谢灵韵微笑道:“如若真如闻爵所言,四季皆可供应菜蔬,当然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闻爵冬季的时候如何供应菜蔬,难道闻爵打算打劫皇宫温汤监?”
闻微微一笑道:“这个现在需要保密,到时候谢小娘子自然知晓。”
第五十章 不同的遗憾
“谢灵韵,你怎么还在这里?”小尼姑静缘从内院中走出来,看见谢灵韵正与闻在谈话,就瞪着大眼疑惑的质问道。
谢灵韵笑嘻嘻的调侃道:“哎吆,这不是小静缘吗?你这是打算还俗嫁给闻爵吗?居然都住进女眷才能居住的内院喽。”
谢灵韵的调侃把小尼姑静缘气的两眼火光直冒,气呼呼的说道:“懒的跟你一般见识,你这次又想惹出什么大祸?”
“我这次可没惹祸哦,而且还顺手灭了一个大灾祸。”谢灵韵得意洋洋的自夸道。
“刚才我师姐都说了,你其实已经早到了埋伏地点,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帮忙。”小尼姑静缘质问道。
“很简单啊,关键时刻出场才能显出无比的重要性。”
小尼姑静缘哼道:“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你要是一点不知情,能提前做好准备?”
听到静缘的质问,闻也疑惑的看向谢灵韵,现在想一下确实奇怪,谢灵韵是怎么知道有人要埋伏自己的,竟然可以在杀手们动手之前隐匿身形。
谢灵韵见闻也疑惑的看向自己,只好无奈的出言解释道:“你们不用怀疑我,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我今天出城的时候,发现十里亭有很多人在送别,非常的奇怪,所以提前做了一点准备。”
闻疑惑道:“送别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就是因为送别才奇怪,要是因为别的事情,我就不奇怪了。”见闻还是满脸的疑惑,谢灵韵叹口气只好再次出言解释道:“送别,从来都是早上进行的,这样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投宿点。黄昏时分送别,就会走夜路,这样非常的不安全,所以我就特意留心了一下,谁知道会碰上这么大的事情。”
对于闻的心智,谢灵韵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现在还在疑惑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闻会想不明白。
听到谢灵韵的解释,闻这才恍然大悟,这是古代啊,交通不便利,除了朝廷传递紧急公文的信使,绝对不会有行人特意去走夜路的,再加上坊间盛传夜间赶路容易遇鬼之类的传闻,所以特意走夜路的行人就更少了,何况上百人一起出行。
闻之所以没有一点怀疑,这都是因为后世生活的惯性造成的,后世夜间赶路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大多数人还特意晚上赶路,在车上睡一觉,第二天好继续做事。
但这是古代,因为营养的缺失,百姓们很多都患有夜盲症,夜间难以视物,再加之夜间强人横行,所以说夜晚出行,那绝对是一件找死的行为。
闻叹气道:“是我大意了。”
小尼姑静缘还是有些不信的疑问道:“你真没有别的阴谋?”
“小静缘,你这样怀疑师姐可是一件很不对的事情哦。”谢灵韵嬉笑道。
“你不是我师姐,我们峨眉早已经脱离白莲了。”小尼姑静缘分辨道。
“小静缘,你怎么能这样绝情呢!来,让师姐我好好疼疼你。”谢灵韵口中调侃着,葱白的玉手已经向小尼姑静缘伸去。
“离我远点!”小尼姑静缘尖叫着,就往后院跑去。
“小静缘,我们好长时间没见,亲近亲近么!”谢灵韵边喊边追,两人的倩影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内院之中。
闻现在的表情精彩级了,这是古代的百合吗?这个组合有点新颖别致啊!
“小兄弟,有如此佳人相伴,真是好福气啊!”焦晃手中提着一个酒坛子晃晃荡荡的走到闻的身边嘿笑道,粗犷的脸上已然有些微醺的醉意。
闻叹口气说道:“这些佳人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样的福气,小弟我还真是无福消受。”
“小兄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焦晃摇头感叹道。
闻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和焦晃扯皮,转移话题道:“焦兄,怎么从鲁中来京师了?”
“追踪巨寇血染八荒而来,颜神的事情,我也调查了,既然绿林匪类想攻占县城,无视百姓性命,那也怨不得血染八荒出此辣手。但是没想到此贼居然又在陈桥驿,犯下滔天血案。”
闻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才说道:“这位英雄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焦晃不屑的说道:“什么狗屁英雄,那混蛋竟然利用赌约,诓骗绿林中人说是在陈桥驿决战,结果致使许多绿林英雄惨遭官军屠戮。”
闻讶异的问道:“都死光了没?”
“活下来一些,但都受伤颇重。”焦晃摇头叹气道。
竟然还有活下来的!这以后的日子,可就别想安宁了,闻叹气道:“遗憾呐,太遗憾了。”这该死的官军是怎么做事的,十万大军围剿之下,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焦晃点头赞同道:“是啊,太遗憾了,如此众多英雄竟然都中了那恶贼的奸计,结果死伤惨重。”
不能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聊,容易出问题,闻再次转移话题道:“焦兄,最近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在小弟府中,歇息数日。远途劳顿之下,还帮小弟度过生死劫难,实在让小弟感激不尽,请容小弟尽心招待数日,以表感谢之意。”
焦晃叹气道:“焦某与小兄弟甚是投缘,只是没想到小兄弟如此年轻,就已封爵,前途远大。焦某墨家门徒,恐给小兄弟招祸呐。”
闻豪气的一挥手说道:“焦兄多虑了,功名利禄浮云尔,小弟我更愿仗剑八方,快意恩仇,能结交焦兄这样的豪侠,千金不换万金难求,小小爵位,岂会放在心上。”
焦晃明显被闻恳切的言词忽悠的不行不行的,泪水顺着脸庞就飞溅了出来,墨家的破败落寞已经将他心中的仅存的一点骄傲都快消磨殆尽,这是几百年来第一次听到朝廷的一名勋贵对于他们的重视与肯定。
“敢问小兄弟名讳?”焦晃郑重的抱拳施礼问道。他与闻之前的接触也一直没有机会正式请教姓名。
闻同样郑重的抱拳回礼道:“在下颜神闻,江湖人送匪号血染八荒,问开元。”
第五十一章 麻烦制造机
管楼村新一轮的挖坑行动已经持续了七天。
这一次的挖坑行动,村民们非常积极,完全没有第一次的怨天尤人。本来闻想用一顿宴席贿赂一下村民们可以不用挖坑了,谁知道村民们居然死活不同意,挖坑的积极性更高了。
围着村子视察挖坑工作的闻脸上布满了愁容。
“现在村民们都主动干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谭凤仪见闻不停的在唉声叹气就出言询问道。自从上次刺杀事件发生后,只要外出谭凤仪就一直随行在闻左右进行保护。
闻看着正在挖坑的村民们发愁的说道:“他们这就是在报复我,你师兄都禁止我再挖坑了,村民们还这么积极的挖坑,不是报复我是什么?”
“那你怎么不制止他们。”
“人心易失难得,打击村民们的积极性可不好。”闻摇头道。
“那我师兄哪里你怎么交待?”
闻无所谓的说道:“有什么好交待的,你师兄最多就是罚我点俸禄,反正我现在也领不到真金白银,每次都是用一张白条来糊弄我。”
“你挖这么多坑,到底想做什么?”谭凤仪疑惑道。
“上次说过了,赚钱。”闻随意的答道。
听到闻这毫无诚意的回答,谭凤仪秀美白皙的俏脸似乎又白了几分。
见谭凤仪似乎真生气了,闻叹气道:“真是为了赚钱,这么点小事我至于骗你吗!”
谭凤仪哼道:“那就是说大事你有骗我的地方了?”
闻无奈的说道:“你还能讲点理吗?”
“我是不讲理,你找谢灵韵去,她可讲理了。”谭凤仪揶揄道。
说起谢灵韵,闻感觉自己的脑袋都似乎大了一圈。
谢灵韵已经在闻府住了七天,而且完全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后院起火就是形容这种时候的,小尼姑静缘每天都要和谢灵韵吵闹,整个闻府现在是鸡飞狗跳墙。
更可恨的是她的仰慕者,从全国各地前来闻府求见谢灵韵,为了赶走这些苍蝇,爵府门前每天都要上演全武行。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和赵老二一样仇人遍天下。
闻叹气道:“毕竟人家救过我的命,总不能赶人家走吧!”
“还人家呢!说的好像你有多委屈似的,恐怕你心里舍不得才是真的吧。”谭凤仪讥讽道。
三个女人一台戏,尤其是会功夫的女人,完全就是一台武打戏,为了不参合其中被误伤,闻现在是每天有家归不得。
一个是自己的债主,一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无论帮谁最后倒霉的都一定会是自己。
“........我们能不说这个吗?”闻无奈的说道。
谭凤仪哼道:“心虚了吧!”
闻气的大叫道:“我心虚什么啊!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把焦兄打晕,这都七天了,他还没有醒过来,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心虚,你转移话题做什么。”谭凤仪淡淡的说道。
聪明的女人简直太讨厌了,还是原始社会好,看见自己喜欢的美女,一棒子敲晕,再敲傻,这样就会能减少很多家庭矛盾。
闻无力的呻吟道:“没完了是吧,还能不能让我过几天安稳日子。我这都快有家归不得了,行行好,在外边咱们能不能不谈家事。”
“哦~~原来我还不知道,在你心中谢灵韵都已经是家事了。”谭凤仪哼道。
这还能不能让人活了,闻深吸一口气,撒腿就跑。
看着狂奔而去的闻,谭凤仪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闻是她见过的男子中最为奇怪的一个,与这世间所有的男子都不同。现在的男子对待女人就像是对待一件货物,虽然也会有感情的存在。但完全不是闻对待女人的那种态度,她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对与人的一种尊重,而不是把女人当做一件货物。
在这个可以合法卖妻卖女的时代,拥有后世人人平等观念的闻,内心之中对女人自然没有丝毫的偏见,甚至在女权泛滥的后世,男人活得还没有女人舒坦,就更不要说有什么歧视了。
狂奔中的闻自然不知道谭凤仪在想些什么,他现在的心情极度压抑,前几天的惨烈搏杀,还在心中萦绕不去。
自己只是想安稳的过日子,但总是有麻烦不停的找到自己头上,而且一次比一次凶险。后世从没见过尸体的闻,来到古代以后,不但经常得见,而且还亲自参与制造的全过程。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世道!
“啊.......啊.......”
跑到黄河边上的闻,对着黄河母亲大声的吼叫,肆意发泄着自己内心之中苦闷的情绪,泪水却已悄然落下。
同类之间的无情残杀,在噬魂蚀骨般拷问着他的内心。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将领要有怎样的心智才能抵守住来自良知的责问。
在远处看向这边的谭凤仪感受到了闻此时的伤心,但却不明白他为何伤心。
发泄过后,情绪平静下来的闻,站在岸边静静看着黄河之水缓缓流淌,就是这条河流见证了我们这个民族无数的苦难,它是否如同自己一样伤心难过。
“下官朱福民,参见闻爵。”
正在沉思的闻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轻轻转身,就见到朱县令带着两个衙役站在那里行礼。
“哦,是朱县令呐,本爵不是早说过不想看到你们吗?”闻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看到这些官员就更来气,大好的江山,善良的百姓,就是因为这些官员的不作为,才让这个民族饱受苦难。
“闻爵,下官也不想来打扰您,但是下官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朱县令苦着脸说完,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闻皱眉道:“你哭什么,有话直说。”
“爵爷,您家里的牛,可不能再淹死了!七天时间就淹死了七头,这要是超过九头,下官就要被罢职了啊!”朱县令说的是伤心欲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耕牛无故死掉太多,吏部年度考核时,官员就会得到差评,不但升官无望,甚至有罢官的危险。眼看就要超标,朱县令只好硬着头皮来找闻协商一下。
闻愁苦的说道:“朱县令,牛淹死了,你以为爵爷我就不伤心,你看我都在这里伤心了许久,脸上的泪痕到现在都还没干呢!”
“爵爷,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牛是会游泳的。”朱县令硬着心肠提醒闻不要撒谎。
闻咧嘴道:“可架不住牛腿抽筋呐。”
“爵爷,谁家的牛没事干总到黄河里游泳啊!”朱县令算是看出来了,这事轻易是过不去了,爵府在册耕牛数量十六,要是再死下去,完全够自己罢官回家的,这时候还客气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闻劝慰道:“既然朱县令把话都说透了,那爵爷我也就明说了吧,如今陛下发给我的俸禄都是白条,所以爵府实在是养不起这么多牛了,只能杀掉。爵爷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朱县令你就多多体谅一下吧。”
“爵爷,您养不起,这没关系啊。可以卖掉呐,下官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的价格。”朱县令终于见到一丝希望赶紧接口道。
“朱县令,咱们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朝廷规定一头成年耕牛售价不得超过六十贯,爵爷我卖牛肉却能卖到六百贯。朱县令你说说,爵爷我怎么卖才合适?”闻嘿笑道。
“爵爷,朝廷是有律法的,私自宰杀耕牛要徒三千里。”朱县令苦口婆心的劝道。
闻点头道:“爵爷我懂朝廷律法,所以说啊,牛是淹死的。”
“.........”朱县令张了半天口,愣是不知道如何接话才好。
第五十二章 贵族的法则
朝廷现今实行的律法还是沿自唐朝永徽年间制定的《唐律疏议》,经过三百多年的发展,早就已经跟不上社会发展的需要。
如今大宋初建,各项事务繁忙,朝廷还没有腾出人手编撰大名鼎鼎的《宋刑统》,就算有了《宋刑统》在闻看来,要想钻律法的漏洞,简直就是太容易了。
一本几百页纸的律法,在古代来说就是一本巨著,但仍旧无法与后世的律法相比较,甚至还没有后世一本《小学生遵纪手册》规定的详细。
后世的法律书籍可以堆满一间巨型仓库,律法描述的内容几乎详细到人们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就这样还能有大把的法律漏洞可钻。
所以在闻看来现在实行的律法,漏洞大的简直能跑火车。
朱县令听到闻如此光明正大的回答不要脸的问题,简直就是欲哭无泪,朝廷是规定不准私自宰杀耕牛,这条律法对勋贵同样有效力,但完全没有规定牛不准淹死,这属于不可抗力。
能用光明正大和不要脸一起来形容闻的回答,着实让朱县令汗颜。
“爵爷,这样不行呐,真的不行.......”朱县令除了呻吟抗议之外毫无办法。律法不禁止即可行,这是没有错误的。朱县令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当前的状况,这官职没有人家大,事情就会很难办,这要是一介蛋民敢这样做,早被抓起来打完板子,关进大牢。牛充公,人蹲牢,但对方现在是一名勋贵就无法动用官府的力量强行压制,而且这位还是动不动就喜欢抄家伙的勋贵,这就更令人头疼。
“为什么不行,朱县令,你说爵爷我是什么?”闻撇嘴道。
“啊?........”朱县令现在的思维有点跟不上闻的节奏,你不就是爵爷吗?还能是什么,你要不是爵爷,早被抓起来砍脑袋了。
看着朱县令陷入苦思,闻轻摇头道:“你可真笨,凤仪,你告诉朱县令我是什么?”见到谭凤仪走到近前,闻随口问道。
“你是爵爷。”谭凤仪面无表情的回道。
“还是凤仪聪慧,朱县令,你看,我是爵爷啊!爵爷是什么,是贵族!既然身为贵族,不干几件知法犯法的事情,能叫贵族吗?”闻语重心长的教育朱县令道。
现在的天气还清凉的很,但朱县令脸上都已有汗水哗哗的往下流,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如此真知灼见的回答,别的贵族都是只做不说。但这位年轻爵爷,不但要做,而且还要跟你讲道理,说明他做这件事情的正确性。
这简直就是太不要脸了,完全就是贵族中的败类。
闻继续苦口婆心的教育道:“朱县令,你看,自从本爵来到考城县,一没有抢你权,二没有霸占良家妇女,三没有草菅人命。只不过就是看管不严,致使几头牛到黄河游泳的时候淹死了,这没什么大问题吧?朱县令,你可要体谅一下。
行了,就这样吧。朱县令,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县衙去办公,多为百姓做些事情,不要为了几头牛就耽误公事才好。”
朱县令抱拳施礼道:“谨遵爵爷教诲。”
神情木然的朱县令转身刚走了几步,一阵冷风吹来,身体一哆嗦,这才似乎想起来还有什么事情没做,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今天到底是做什么来了。
嚎啕大哭着转身就扑向闻:“爵爷,请您高抬贵手,一定要放过下官呐。”
看着跪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的朱县令,闻摇头轻叹道:“怎么就想不开呢?不就是一个七品芝麻官吗?丢了也就丢了。朱县令,你可真不会办事呐。”
听到闻这没心没肺的感叹,朱县令哭的更大声了。
闻叹气道:“行了,看你哭的可怜,我们毕竟都是在考城地面上混口饭吃,也都不容易。有困难的时候,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说对不对,朱县令?”
听到闻氓流一样的问话,朱县令猛点头道:“爵爷,您说的很对,咱们就应该相互帮助。啊.......不对!是爵爷您要提点照顾下官才对。”
“你呢,也不用拍本爵的马屁,你以为本爵会吃这一套?”闻哼道:“不过呢,给你一个机会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做到了,本爵可以保证家里的牛远离黄河这一危险地带。”
“爵爷,您说,只要下官能办到的事情,绝无二话。”朱县令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爵爷是有事求自己帮忙,拉不下面子,就用这种法子整自己。
闻点头道:“朱县令的诚意,本爵是相信的,事情也不大,就是本爵有一位朋友,一直从颜神县随行到京师,殊为不易。他在颜神期间,被称为绝世神捕,贼人只听其名,就能望风而逃。
现在还挂职在颜神县,本来想回转家乡,但他实在舍不下我们的朋友情谊,所以打算落籍本地,这就要麻烦朱县令了。”
听到闻说的事情,朱县令还以为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结果就是落个户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的弄死几头牛吗?刚才您都说了,您是爵爷啊,传个话的事情。
“爵爷,请放心,这都是小事情,下官一定办妥。”朱县令打包票道。
“那就麻烦朱县令了,一般来说,做为勋贵不应该干涉地方政务的。”
朱县令现在的心情终于好转,笑呵呵的说道:“爵爷,您这怎么能叫干涉政务呢?爵爷言重了。”
闻讶异道:“这么说将颜神县捕头调职到考城县做捕头,不算干涉政务?朱县令,你早说呀!弄的这个麻烦,哎,冤死了七头牛啊!”
早说什么呀!你有问过我吗?朱县令刚显露出的笑脸,立刻就黑了下去,这什么时候变成调职捕头了,这不是给自己眼皮子底下砸钉子吗?
“爵爷,这开封府下辖的各县捕头都必须有府衙的任命,这和别的州县是有区别的。”朱县令苦着脸说道。
闻点头道:“是啊,本爵也知道,所以就指望朱县令协助了,刚才也说了,我们都在考城地面上混口饭吃,需要互相帮助,对吧?”
朱县令现在的心情有些抓狂,你把我陷害了,这还叫互相帮助。苦着脸说道:“爵爷,这个事情,有些难办呐。”
闻叹气道:“朱县令,你这就不实在了,要知道,我家的牛可是非常喜欢游泳的。爵爷我要想阻止,可得费老大劲。再说今天淹死牛,谁知道明天会淹死什么。”
这是就是**裸的威胁呐!
朱县令无奈的说道:“爵爷,下官一定尽力去办。”朱县令非常想霸气绝伦的回绝,但谁知道这位小爵爷,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安排一个捕头,不难,但也不简单,恐怕这次是要大出血了。
想到这里朱县令内心郁闷的叹口气,不停的安慰自己,就当是花钱消灾吧!
闻满意的点头道:“朱县令,我们一起尽力。”
“好的,爵爷,那下官先告辞了........”朱县令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尽力,你需要尽什么力,不让牛游泳吗?朱县令愤愤的想着。
望着急速离去的朱县令,闻在后面远远的喊道:“朱县令,有空常来坐坐。”
听到闻的喊话,已走远的朱县令,走的速度更快了。
第五十三章 官员的责任
“你是不是对所有的官员都有意见?”谭凤仪望着如同逃走的一般的朱县令,轻转臻首看着闻问道。在颜神县的时候,闻就对县衙的官员没什么好感,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
闻微微摇头道:“我对所有的官员都没有意见,但我对不思进取的官员就会很有意见,我说的进取可不是指如何钻营当大官的进取。”
“那你指的那一方面?”谭凤仪疑惑道。
“做一名官员不是说只要百姓没有造反,没有作奸犯科,地方上绥靖,就可以称为好官。最主要的是,做的事情要对百姓有益处,可以让百姓过上好的生活,这样才能算是好官。”
人这种生物,喜欢选出一个带头人,然后指挥自己该如何做,这样就可以使自己感到安心。当一群陌生人被集合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会自发的选出一个领导。
官员就是百姓选中的带头人,在华夏做官的人,几乎都是社会的精英人士,尤其是在古代,起码的资格是要识文断字。
百姓需要引领,需要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官员,要不怎么说后世对官员的另一个称呼是公仆呢!
“现在的官员,一任三年,捞足好处,就闪人,然后再换上一个吸食百姓血汗的官员,凭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百姓。
这个朱县令从前朝起,就在考城县做县令,如今还在,可考城县的百姓还是过着如同几百年前一样的生活,这就是最大的失职。
这样的官员,不赶紧罢职去官,还留着做什么。”闻激昂的语调似乎在控诉这个黑暗的旧社会。
古代的这些官员,在闻看来,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们曾经领先世界民族之林五千年,就是因为这些百姓中的带头人,只为了自己的利益,致使华夏的百姓五千年过的如同一天一样。从夏朝建立到清末截止,百姓们除了向土地要产出,就不知道还有别的生活方式。
谭凤仪无奈的说道:“朱县令,算不上是坏官,其实天下所有的官员都一样,几百年来的官员也都一样,百姓们的生活也都一样。”
闻撇嘴哼道:“就因为一样,我才说他们失职,每天做的事情与几百年前的官员做的一模一样,那还要他们这些官员做什么。百姓们要是没有他们这些官员,我看生活的反而会更好。”
谭凤仪皱眉道:“你今天这么激愤做什么?”
闻讶异道:“我激愤吗?我就是对这些官员有些小意见而已。算了,不提这些让我们生气的官员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等等。”谭凤仪似笑非笑的看着闻说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问你为什么非要将郑捕头调任考城县了?你现在都开始准备培植自己的势力了。”
聪明的女人实在是太讨厌了,闻深吸一口气,哀叹道:“凤仪,你这样真的会嫁不出去的。”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谭凤仪脸色一寒说道:“我们是有约定的,但我却从没有问过事情的进展如何。可你把所有的事情都瞒着我,你总是这样隐瞒,还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要知道,我救你的小命可不至一次了。”
闻无奈的说道:“你放心吧,你的事情,我一直放在心上,并且一直在准备。”
谭凤仪哼道:“一直在准备,就是一直没进展,是吧!”
与这种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人,在一起讨生活,简直就是一种煎熬。闻愁苦的说道:“不是三年期限吗?我们的时间还非常充足,张行勤也是需要时间做准备的。”
“不要岔开话题,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棘手性。”谭凤仪继续追问道:“我问的是你现在做的这件事。你不如实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你的打算,怎么保护你。
我这也是为了峨眉考虑。”谭凤仪最后还特意补充了一句。
闻点头道:“好吧,说说也可以,反正都是一些小事,本来我认为你知道与不知道其实也没有多大关系。”
“我自己会做出判断,用不着你替我拿主意。”谭凤仪完全不上套。
闻无奈的说道:“现在郑捕头老呆在爵府,人都快废了,所以要赶紧给他找个差事做。我们呢,也在县衙有了自己的眼线,传递个消息什么的也方便。”
“这就是你不惜杀死七头牛的原因?”谭凤仪讶异道。
“当然不是,是因为我们真的养不起了,草料太贵。”闻愁苦的回道。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加上闻刚搬到管楼村,没有时间备下足够喂牲口的饲料,就只能购买,但这是一笔非常大的开支。
“继续。”谭凤仪面无表情的说道。
闻叹气道:“还有就是我们需要大量的钱财,刚才我都说了,我最讨厌不做事的官员,但我现在也是官员呐,我要做事,离开钱财可不行。”
“你要做什么事?需要这么多的钱财。”谭凤仪疑惑道,吃了一头牛,卖掉六头牛,好几千贯的钱财,普通百姓家都够生活好几辈子的了。
“建设家园啊!”闻双手握拳,做了一个奋斗的姿势。
“继续。”
“继续什么呀?”闻疑惑道。
“继续说呀,你还有什么目的?”谭凤仪皱眉道。
闻气愤道:“你是不是把我当阴谋家了,一件小事,哪来的那么多阴谋诡计。我都告诉你,要给郑捕头找个差事做,并且他还可以做我们的内应。我还告诉你,我需要大量的钱财做事,难道这些还不够?”
“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你有严重的前科,你还是把所有事情都交待了吧,免得以后要付出代价。”谭凤仪威胁道。对于闻的行事风格,她现在是知之甚深,看似在做一件小事,但这件小事要是只为了一个目的而做,那绝对就是不正常的。
有武力做后盾,说话就是有底气,自己威胁朱县令,谭凤仪就来威胁自己。
闻明显被气的不轻,深吸一口气,恶狠狠的说道:“谭凤仪,我警告你,我最后再说一次,不要威胁我,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停的杀牛吗?
好啊,我告诉你,我是有目的,这次杀牛如果达不到我的目的,下次我就要杀人。”
两人正在剑拔弩张之际,郑捕头就从远处骑马飞奔而来。
远远的就高声喊道:“爵爷,不好了,有人来爵府闹事。”
收回与谭凤仪怒目对视的眼神,闻看向骑在马上急速接近的郑捕头。
“出什么事了?”闻无奈的出口向已到近前的郑捕头问道。最近来爵府闹事的人实在太多,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有个小子带了大批的人手,非要求见谢小娘子,要是不同意,他扬言要火烧爵府。”郑捕头带着略微粗重的喘息回答道。
听到谢灵韵的名字,闻就是一阵头大。短短的几天时间,爵府都不知道打发了多少波慕名前来求见谢灵韵的风流人物。为了赶走这些苍蝇,文场文比,武场武斗,弄的整个爵府,就没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
闻哼道:“什么阿猫阿狗的,竟敢来爵府闹事。”
夺过郑捕头手中的马匹,闻翻身上马,一打马就飞奔而去。
刚才被谭凤仪气的不轻,正好没有出气筒,现在居然有人不知死活的要火烧爵府,终于可以有出气的对象了,闻想到这里,骑马飞驰的速度更快了。
第五十四章 做恶霸的感觉
骑在马上奔驰而来的闻离着老远就看到爵府门前,学子们正手持棍棒与一群身着青衣的仆役在进行对持。
学子们摆出的阵型是军队战斗时常有的雁翅阵。
正是这种军阵透出的压迫感,给予了对面那些仆役们巨大的心理压力。
一触即发的斗殴事件才没有展开。
仆役群中各种嚣张谩骂的言语不绝于耳,但学子们显然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听着那些恶心的言词。身形却保持着随时可以战斗的姿势。
仆役群前一个身着华丽衣衫的少年叫嚷道:“让闻给我滚出来,一个小小男爵,竟然也敢霸占谢小娘子,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听到华衣少年的喊话,远处骑在马上的闻一阵无语,果然这群混蛋也是为了谢灵韵那个妖精来的。闻心中不禁哀叹,就这样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已经开始争风吃醋了。
其实这是闻后世固有的观念造成的误判,古代十四五岁的少年已经有很多人都做爹爹了。那能与后世一样,三十岁结婚的都算是早婚。
骑马晃到这群人前的闻,看着那个华衣少年微微一撇嘴说道:“来爵府闹事的就是你这个混小子?看你这岁数,我必须要怀疑一下,你下面的那个使唤玩意,能用吗?还想着找女人!”
那华衣少年听到闻如此埋汰自己,脸色顿时涨的通红,用手指向骑在马上的闻大声叫道:“你是谁?那里来的不知死活的玩意。”
闻嘿笑道:“你连阿爷我是谁,都没打听清楚,就敢来闹事。阿爷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大宋最年轻的爵爷,闻!小子,一定要记清楚了,万一出门见到阿爷我,不立即请安,会被人说你不孝哦。
哈哈哈...........”
“哈哈.......哈.......”
学子们跟着闻一起大笑起来,笑声震天。
闻心中感叹,做恶霸的感觉果然不错,怪不得会成为所有人的梦想。
一个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孩子,哪里能是闻这种老江湖的对手,看着骑在马上狂笑不已的闻,华衣少年的脸色数变,黑着脸怒目叫道:“屁的爵爷,还大宋最年轻的爵爷,就你这个破爵爷,汴水河里的王八都比你官职大。你有什么可嘚瑟的。
本少爷今天就告诉你,你是大宋最年轻的爵爷,我还是大宋最年轻的王......”
不等华衣少年说完,闻就在马上大声怒道:“哪来的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当众污蔑朝廷勋贵是汴水河里的王八,你以为你姓王,就可以给你家祖宗王八添彩!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炸王八!
全体学子注意,手榴弹一号准备!”
那华衣少年被闻的一阵抢白,气的全身青筋蹦跳,涨红着脸正要出声呵斥,就听见一阵阵的爆炸声突然响起。
满场的仆役们立即抱头鼠窜。
各种哭爹喊娘的叫喊声,乱糟糟的响成一团。
用狼奔兔走都难以形容场面的混乱。
华衣少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名年岁颇大的仆役,疾步上前,拦腰抱起那个华衣少年,带着他慌忙向远处逃去。
“德叔,放开我。”华衣少年在德叔的臂弯里挣扎道。
“少爷,现在可使不得性子,这是神雷。”德叔哆嗦的回答道。
华衣少年神情一怔,突然尖叫道:“闻那个混蛋,竟敢用神雷炸我!”
.......
“闻爵,威武!”谢灵韵从爵府大门后面闪身出来,玉手握拳,对着闻笑嘻嘻的挥拳道。
小尼姑静缘也从门后闪身出来,哼道:“谢灵韵,你不煽风点火,就全身发痒是吧。”
谢灵韵面含羞色的说道:“就是有点痒哦,闻爵,你要不要帮小女子抓抓。”
对于谢灵韵的撩拨,闻完全无视,望着哭喊尖叫,四散而逃的仆役们,嘿嘿一笑道:“怪不得都喜欢做恶霸,感觉果然不错。以后这种事情必须经常进行,带上一群恶仆,调戏几个小娘子,逗个鸟,玩个鹰的。
啧啧........人生一大乐事呐!”
“你还能不能要点脸。”小尼姑静缘气道。
闻讶异道:“静缘,你这是说我吗?”
小尼姑静缘哼道:“一对狗男女!”
“.........”
“哎吆,还是我们小静缘有眼光,来,让师姐我抱抱。”谢灵韵口中说着,婀娜的身形早已扑了上去。
小尼姑静缘尖叫一声,转身就逃。
闻刚刚还得意的心情,立即变得糟糕无比,有谢灵韵这样的妖精在,以后爵府还能安宁得了吗?
随后赶到的郑捕头,望着爵府门前,各种棍棒武器,零乱的洒满了一地,疑惑的对着闻问道:“爵爷,那群人都走了?”
“嗯,走了。爵爷,我一出马,全部吓跑。”闻肃容道。
“可我怎么听见有爆炸声,爵爷,你不会是..........这万一出了人命可怎么办?”郑捕头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说道。
闻无所谓的说道:“能出什么人命,又没用手榴弹,用的是我们改良过的爆竹。”
“哦,爆竹呐,那就好,那就好.........”郑捕头神色有些不安的点头道。
闻奇怪的看着郑捕头问道:“老郑,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难道爵爷,您不知道来找麻烦的是谁?”郑捕头讶异道。
闻摇头哼道:“不知道啊,就是一个小屁孩,爵爷我需要知道是谁吗?”
听到闻这没心没肺的回答,郑捕头脸上的汗水立刻就冒了出来。
“怎么了?”看着脸色突然变成紫黑色的郑捕头,闻疑问道。
“爵爷,这次您可是惹大祸了,那个小屁孩。啊,不对,那位小少爷,乃是当今陛下四弟,魏王赵廷美。”郑捕头嘴角抽搐的说道。
“........”
果然呐,红颜祸水啊!
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远处一颗柳树后面闪出那名华衣少年,怒气冲冲的指着闻高声喊道:“闻,你这个混蛋,你竟敢用神雷炸本王,你就给我等死吧!”
第五十五章 情报的重要性
皇宫,垂拱殿。
今天这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赵匡胤正脸色铁青的听着石守信的奏报。
“陛下,袭击闻爵的杀手,皆是死士,经过这几天反复的审讯,才确定他们都出自.......昭义军节度使李筠的部下,并称李筠已做好万全准备。”石守信谨慎的回答道。
由不得石守信不谨慎,万全准备的另一个说词就是谋逆。
对于这些杀手的审讯,刚开始的时候石守信并没有特别在意,但审讯的难度,给他敲响了警钟,正常的杀手知其必死的情况下,为了要一个痛快,基本上是问什么说什么。
但这些杀手显然不是,加大审讯力度之后,审讯的结果,让石守信目瞪口呆。
“陛下,李筠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前次朝廷遣使者前往安抚李筠之时,他竟当众在前朝皇帝郭威画像面前痛哭,以示缅怀。此次竟又派人意图抢夺闻爵手中神雷秘方,其目的不问自知。”赵光义出列言道。
赵匡胤哀叹道:“李筠此人一向狂妄,前次李筠之子李守节进京,朕还曾亲自叮嘱他回去之后要好言劝诫其父,莫要行不忍言之事。如今看来结果并不甚理想。”
“陛下,李筠不臣之心久已,我们需早做准备。”赵光义建议道。
赵匡胤微叹道:“不是我们要早做准备,是他们早已准备万全,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如何应对。刺杀之事如今已过七日,恐怕早已传入李筠耳中,他们原定起事的时间非常有可能提前,朝廷必须及早应对才是。”
“陛下圣明。”诸位大臣齐声道。
赵匡胤思虑一刻,肃容道:“朕今命马步军副都指挥使石守信,殿前副都点检高怀德,即日整军北上,布兵长平一线,以应不测。”
“诺。”
殿下站立的石守信与高怀德齐声应道。
赵匡胤正色道:“诸位卿家,国朝初建,难免有人不臣,朕与诸卿需同心协力共度时艰,万万不可懈怠。诸卿都去准备吧。”
“谨遵圣命。”
殿下众人齐声应道。
大宋建立之后,迎接的第一场大战,就要到来,虽然今天的议题主要讨论如何防备,但在场的诸位大臣,心中却非常明白,这一场战争绝对无可避免。
这是大宋建立之后迎接的第一个挑战。
五代时期的人们,对于换皇帝已经习以为常,那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帝王之位轮流坐,如今已然到我家。
如果这次战争大宋应对失败,那些正在观望的国家和拥兵自重的节度使们就会立即群起而攻之。
诸位大臣接命退出垂拱殿之后,殿中只余赵匡胤与赵光义两人。
“庭宜,武德司关于此事可有线报。”赵匡胤沉默良久后沉声问道。
赵光义尴尬的回道:“回禀陛下,武德司对此事件没有任何线报,是臣弟失职。”
赵匡胤叹气道:“武德司本脱胎于军队斥候之中,其本身对于刺探此种消息就非常生疏,这也怨不得庭宜。但如今佞臣已然杀到京师之中,武德司对此竟然毫不知情,这就有失职责。
武德司负有监察天下的重任,如此办事效率必将有负所托。”
“陛下所言甚是。”
“这次能够挖出李筠叛乱的消息,还要多亏闻,这才让我们能及时应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可是派往闻爵身边的九名御带,身份恐怕皆以泄露,我们是否撤回这九名御带,另行派人前往。”赵光义皱眉道。
赵匡胤摇头道:“此事暂不着急,当前最紧要的是如何整顿武德司。庭宜,现在武德司的办事效率实在让朕失望,几个月的时间,居然探查不出关于闻任何的出身底细。
李筠谋划叛乱也有两月有余,武德司竟然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京师之地,潜入上百杀手,武德司也全无防备。”
“臣弟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臣弟。”赵光义恭敬的回道。
“庭宜无须自责,这也并非全是你的失误,武德司人手不足,职责不明晰也是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现在整顿武德司加强它本身的情报收集能力刻不容缓。”赵匡胤微微停顿一下沉声说道:“即日起,武德司下设密谍一司,命王仁赡为武德使,专事监察天下。”
“谨遵圣命。”
赵光义拱手施礼应道。
李筠的叛乱、闻的出身、京师之地上百杀手的潜入。
武德司居然对此全无半点建树,这让赵匡胤感到自己就像是一个瞎子、聋子。
帝王那颗多疑的心脏,促使他想知道并掌控天下所有臣民的思想。
当初与白莲的合作,白莲密司就给予了赵匡胤深刻的印象,朝廷重臣的**在白莲密司面前就如同一件透明的琉璃。
现今朝廷重臣又会有多少私密落入白莲密司甚至其他势力的眼中而不自知。
当务之急,必须建立成熟可靠的密谍队伍,这对加强皇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情报的收集,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工作。
它可以延伸到社会的各个阶层。
就因为情报的不给力,闻正在大发雷霆。
“老郑,你是不是特别的想看爵爷我出丑。”闻恶狠狠的盯着郑捕头问道。
“爵爷,此话何解?”郑捕头讶异道。
闻恨声道:“老郑,你去黄河边上喊我的时候,你可没说来找茬的是一位王爷,现在你比我晚到,居然连那个混蛋的名字知道的比我还要清楚。
难道还不是打算要坑我?”
“爵爷,您可是冤枉死我了,我之所以知道,这都是谭小娘子告诉我的。”郑捕头一脸无辜的答道,眼睛看向静静的站在远处往这边看热闹的谭凤仪。
女人的报复心,实在是可怕,就因为自己在黄河边上和谭凤仪吵了几句嘴,她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往火坑里跳,也不说拦着点。
“谭凤仪,是不是只要我倒霉,你就会高兴。”闻对着谭凤仪大声质问道。
走向前来的谭凤仪,用美眸盯着闻,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倒霉,我确实会高兴,但你也不要自己惹了麻烦,就随意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我到的时候,你都已经把人得罪了,就算我想提醒你,你告诉我,要如何提醒你。”
撒气没撒成,胸中顿时淤积了大量的气体,闻深呼一口气,指着还在跳脚骂街的魏王赵廷美,对着学子们命令道:“全体学子注意,手榴弹一号准备,目标前方二百米投掷。”
郑捕头连忙阻拦道:“爵爷,您这是要疯啊!您都知道他是一位王爷了,您还要炸他。”
“老郑,就算爵爷我今天不炸死这个混蛋,你看他这个骂街的架势,会不会主动放过我。”闻对着郑捕头问道。
瞧着远处气急败坏一个劲跳脚骂街的魏王赵廷美,郑捕头摇头叹气道:“这梁子恐怕是结下了,要想化解很难呐。”
闻点头道:“你看,连你都知道想化解很难,爵爷我这么聪明,当然更知道想化解是不可能了。既然已经得罪了,何不得罪的再彻底一点。”
“........”
见闻说的好像挺有道理,郑捕头竟有些无言以对。这也能算是一种聪明,郑捕头第一次听说这种逻辑。
“愣着干什么呢?没听到爵爷我的指示啊,给我炸!”闻对着有些发呆的学子们咆哮道。
王权总是深刻的影响着人们的内心,对闻的命令一贯言听必行的学子们,得知对面的少年是一位王爷的时候,也出现了片刻的迟疑。
但好在对面站着的毕竟不是一位帝王,在闻的咆哮声中,有些学子在犹豫的时候,已经有学子开始进行投掷。
法不责众或者说跟风,既然已经有人开始执行命令,其余的学子在带动下也开始行动。
这些学子们的反应,都落在了还在咆哮着大喊大叫的闻眼中。
闻内心不禁哀叹一声,要是将来赵老二准备砍自己的脑袋,指望这些学子们舍身相救,看样子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赵廷美是第一次见到竟然有人如此不要命,在明知自己的身份之后,居然还敢对自己进行攻击,闻这完全就是要作死啊!
在一片爆炸声中,陷入狂暴状态的赵廷美被德叔连拉带拽的拖离了管楼村。
这是德叔第一次见到有人敢正面挑战皇权,认定对面的闻已经彻底疯掉,与一个疯子没有什么道理好讲,远离才是唯一的正确选择。
“少爷,我们先撤,对方完全就是一个疯子,我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德叔一边拉住被气得发疯的赵廷美一边安慰道。反正对方是死定了,用不着在这个时候与疯子一般见识。
被德叔连拉带拽拖走的赵廷美还在狂喊:“闻,你就等着被灭九族吧!”
第五十六章 工钱的认知
每当发工钱的时候,人们的心情都会非常愉快。
但更愉快的就是突然得到一笔意外横财,而且不用交税。
管楼村的村民们,今天就被这意外的惊喜给击中了。
持续了月旬的挖坑行动,终于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比较细致的修整。这需要在春种结束之后才能进行,因耕地的提前完成,下种的时间就被延后了。
接到领钱通知的村民们,三三两两的站在爵府门前的小广场上,正在议论纷纷。
“七伯,您说这合适吗?”王小五自从接到领工钱的通知后,整夜未眠,他现在的心情还是有一些忐忑,主家给佃户发工钱,千古未曾有的奇迹。
见王小五在问七伯,周围的几个村民都立刻看向七伯,脸上透出的表情说不出是一种喜悦还是一种悲哀。
七伯叹口气说道:“咱们就是出了一膀子力气,没想到还要领钱,老汉我也不知道这合不合适呐。”
“也许爵爷看咱们劳累这么长时间了,就是想意思一下,随便给点赏赐呗。至于几文钱的赏赐,想必爵爷还不会在乎吧。”李二开口道。
七伯点头道:“嗯,小李子这次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先看看吧,爵爷要是想表示一下,咱们就接着。等下完种了,再整修烂泥塘的时候,我们多尽点心力就是了。”
闻就站在爵府门前,面带微笑的看着村民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也不去打扰,只是叮嘱郑和与石头,赶快将装满铜钱的箩筐给抬上来。
来自后世的闻非常明白,发钱那必须得是真金白银才能让人爽。像赵老二一样发白条,即使发的再多,也不会使人高兴,只会增加心中的怨恨。
当几十箩筐铜钱,依次在爵府门前摆开的时候,看着面前好几十箩筐排成几排而且闪闪发光的铜钱,村民们直接就被震撼了,全场立刻寂静无声。
七伯可以对天发誓,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银钱,平常家中的积蓄就没有超过一贯钱的时候。村子中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手中也不会有超过十贯的银钱,眼前这几十箩筐的银钱少说都有上千贯。
闻站在排成几排的银钱后面,大声喊道:“诸位村民,大家都注意了,本爵在这里有几句话要说,大家务必听仔细了。
这段时间呢,大家挖坑都非常的辛苦,但有劳动就会有收获。今天爵府给大家发工钱,注意这是工钱,不是赏赐,是诸位村民应得的。凡年满十六岁以上的村民每人的工钱为两贯钱,不满十六岁的,工钱每人一贯钱,就是正在吃奶的娃子,每人也有一贯钱。”
喊完话的闻面带微笑,正等待村民的欢呼,但欢呼声却迟迟没有到来,管楼村的村民们听完闻的喊话,全部都陷入了呆滞当中。
就是挖个坑而已,居然每人有两贯的银钱,这还不是爵府的赏赐,而是自己的工钱,连家里吃奶的娃子都有一贯钱,奶孩子的婆娘更是能领到两贯钱,这次是他们真正的吃惊了。
作为一名佃户,从来都是给主家银钱,万一交不起租子,还要卖妻卖女的进府做工偿还欠下的银钱。
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居然有一天,还可以从主家领到银钱。
情感比较丰富的村民,已经开始小声的抽泣,哭声逐渐传染开来,小广场上的村民情绪被感染,渐渐的发出一片哭声。生活在五代时期的人们,他们永远都是上税的存在,从来没有人可以从勋贵手中领到过属于自己的银钱。
他们被地方官府盘剥,被朝廷盘剥,被大户盘剥。
村民们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主家要给佃户发工钱。
他们第一次开始审视这位新到管楼村的小爵爷,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傻子啊!
闻看着哭成一片的村民们,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用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好意思。挖了一个月的坑,就给两贯钱,确实是有一些过分,这点钱财都不够在京师百花楼买一盘群英荟萃。
但问题是现在闻也非常的缺钱,要想接下来的工作,能够顺利展开,还需要大量银钱。就不可能给村民们发放大量的工钱。
“诸位村民,这次呢,工钱确实发的有点少,不过等下种之后,大家只要努力做工,本爵爷可以在这里保证,所有的人,工钱将会全部翻一番。”闻赶紧采取补救措施。口头承诺这种东西是个人都会玩,至于能不能实现,谁知道呢!
闻的喊话,完全没收到想要的效果,村民们哭泣的声音更大了。
“都赶紧领钱,领钱的时候,还哭,爵爷我还是第一次得见,就是蚊子腿一样的钱财也要先揣进兜里,懂不懂!”闻烦躁的说完,就转身进府去了。
眼不见心不烦,不就是钱少点吗?至于哭的和吃奶的娃子一样,以后在给你们补上就是了,发个钱财也弄的不开心,真是一群愚民。
“世兄,谁惹您生气了,您要是舍不得那些钱财,就不要发好了,村民们也不会有意见的。”梅怡琦见闻在生闷气,就出言宽慰道。
“他都要被灭九族了,还留着那些钱财做什么,临死之前能做点好事,也算是积点阴德,等来世投个好胎,也算赚到了。”小尼姑静缘在旁边没心没肺的插口道。
“爵爷,您真放弃治疗了?”郑捕头讶异道。放弃治疗,这个词还是跟闻学的,当初千里进京师的时候,在江湖好汉们的袭击下,不少学子和捕快都受伤颇重,甚至到了临死的边缘。
闻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不要放弃治疗,到了爵爷的封地,只要你们活下来,给你们每人修建一座宅子。当然勋贵的话,是信不得的,这不到现在为止,不要说宅子了,房子都没见到一间,许多学子捕快还都是四人共用一间屋子。
在缺医少药的古代,受了重伤,除了精神胜利法,闻也没有多少法子好用,除了言词上进行鼓励,就只能是物质上的刺激。
“放弃什么治疗?”闻没好气的说道。
“爵爷,您真不打算去走走门路,好让魏王放过您呐,与其把这些钱财都散给那些苦哈哈,还不如打点一下关系,看看有没有希望不被灭九族啊!”郑捕头建议道。对于闻散财的举动,在郑捕头看来,这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表现,宁死也不能便宜那些来抄家的混蛋。
闻轻哼一声说道:“灭九族?就那个混蛋,恐怕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爵爷,恐怕他真有那个本事。”郑捕头不信邪的说道。
闻微叹道:“他要真有那个本事,就好了,说不定我还真要感谢他。”
想灭自己的九族,就要穿越到后世,要是这个时代的人,真有本事穿越到后世。闻确实要感谢他们,这样就不用继续在这古代受罪,早点回到那个物欲横流的花花世界。
这古代的空气虽然绝顶新鲜,但自己还是过惯了那充满汽油味到处是粉尘毒气的后世生活。
好想点一支烟,躺在舒服的沙发上,看着粗造滥制的国产大片,顺便国骂几句,一群傻叉。这样的生活,比现在随时随地都要担心小命不保的日子,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
果然只有失去了才会知道,就是再烂的生活它也是宝贵的。
“.........”郑捕头无奈的摇头叹气一声,就去爵府门前维持秩序去了。他算是看出来了,闻压根就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不知道说他是傻大胆好,还是说他无知好,得罪一名王侯,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第五十七章 农家乐一条龙
金钱确实是一种俗物,但这种俗物的威力甚至要比原子弹的威力还要强烈百倍。
想要快速并合法的致富,经商绝对是来钱最快的唯一选择,但古代的这些古董们要是看见一名勋贵去经商,绝对会把这名不要脸的勋贵唾弃致死。
作为一名勋贵要想赚钱,最简单的手段就是贪污受贿。
但闻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爵爷,一点实权都没有,这种发大财的机会完全就轮不到他。
勋贵最体面的赚钱方式,除了贪污受贿,就只剩下田地的产出。
田地里长出的东西,要是能卖上大价钱,绝对不会被鄙视,而是一种荣耀。
可惜的是粮食这种作物,国朝现在实行的是官府定价制,一斤麦子三文钱,童叟无欺。
肆意抬高粮食价格的下场,就是押赴西市砍头、腰斩、绞刑任选其一,这主要看监斩官的喜好。
明明粮食就奇缺,完全不够吃,价格却被控制得死死的,美其名曰:仁政。
指望田地里的这一点产出,一千年以后说不定才能把乾坤八卦阵建设完成,这么长的时间自己都被黄土埋了好几百次了,还建这玩意有什么用。
给村民们发钱,是一种迫不得已,也是一种诱惑。
闻可不希望村民们千年如一日的继续种植小麦这种作物。
现在小麦的亩产只有可怜的一担多点,一亩地刨除税赋以及各种开支,最后连三百文都赚不到,简直就是在赔本赚吆喝,完全就是在浪费人力资源。
用金钱腐蚀人心,虽然有点不太地道,但这比空喊口号要强太多了。
要是闻敢在村子的墙面写上: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
闻相信不用到第二天,自己一定会被淹死在黄河里。
就算村民们不敢弄死自己,赵老二也一定会弄死自己。
现在满大宋人口不足三千万,到处都是一片荒芜之地,赵老二恨不得自己的子民都跟猪一样,一窝一窝的生,最好每次生的都是双胞胎。
就算用金钱这种核武器,想要改变传统观念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奏效的。
村民们该下种的去下种,该施肥的去施肥。
对于闻提出的改建蔬菜大棚的决议,理都不去理会。
闻站在地头上,看着勤奋耕耘的村民们,郁闷的长叹一声,大声诅咒道:“一群愚民,都准备后悔吧!”
“爵爷,那我们怎么办?”郑和见闻又开启了狂暴模式,小心的问道。
“什么怎么办?我们继续建我们的温室大棚,还有鱼苗、莲藕种子、鸡仔、鸭仔、猪仔,这些东西都要跟上。尤其是通知那九名工匠,砖窑要马上建起来,黄河上架水车的事情也要跟进,这么多事情要做,爵爷我那里有空和一群愚民计较。”闻逐一吩咐道。
“爵爷,那九名工匠不是御带吗?您这样当工匠用合适吗?”郑捕头提醒道。把皇帝的亲卫当工匠用,这完全就是要做死的节奏。
闻无所谓的回道:“爵爷我申请要的人是工匠,再说这些工匠说出他们的身份了吗?没说吧,既然都装傻,就老老实实的去做工,难道还想天天吃白食不成。”
“爵爷,那张工匠说黄河上架水车,根本没法子实现。”郑和接口道。
闻皱眉道:“问什么原因了没有?”
“说是黄河水流太大,现在的铁包|皮轴承,难以承受住水流的冲击,汛期的时候必然会断裂。”郑和一边凝思一边谨慎的回答道。
技术工艺不达标,没有钢制轴承,指望木头包铁皮,完全应付不了滔滔黄河之水的冲击,闻叹口气说道:“你们真是笨的可以,就不会想点别的办法,比如先挖条渠之后再架水车,引黄河水做动力,上千泥塘必须用活水进行循坏。”
现在的烂泥塘就是因为缺少活水的注入,时间长了,杂草烂叶,生活垃圾甚至粪便堆积,夏天的时候就会滋生蚊蝇,只有不停的注入活水才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更重要的是想要用这些泥塘养鱼,没有活水注入,鱼就会因为缺氧而死。
后世养鱼都有增氧机进行辅助,用来防止池塘缺氧,水源变质。
现在不具备这种条件,只能用水车不停的引活水注入。从管楼村的黄河上游注水,绕管楼村上千个泥塘一周之后,再从黄河下游流出,这是一个巨大的循环工程。
这样才可以确保池塘里的水源一直是有机水,鱼类也就不会缺氧。
后世的黄河鲤鱼属于国宴级的美食,肉质细腻,鲜美可口,富含多种微量元素,简直就是河中人参。
在古代这种吃鱼还要靠天赏赐的环境下,饲养鱼类就是发家致富的不二选择,更关键的是这也属于田地中的一种产出。
当渔夫们辛苦一天才能捕获几条鱼的时候,管楼村就可以一网成擒上千斤。
郑和嘿笑道:“还是爵爷您睿智,那些工匠都是死脑筋。”
“可是爵爷,您这种花钱的方式,实在是豪爽,恐怕我们的钱财又要见底了。”郑捕头无奈的叹气道。
对于闻这种败家的花钱方式,他是从颜神一路看过来的,闻赚钱的速度无与伦比,但他花钱的速度比赚钱的速度还要快,简直就是寅吃牟粮的典范。
这都是后世的信用卡惹得祸,闻总是在欠债中生活,已经养成了习惯,微叹一声说道:“难道就没有财神爷打算给爵爷我入股吗?”
后世是信用的世界,到处可以融资,甚至还有天使风投,但现在要想找一家注资的机构实在是太难了,除了黑心的高利贷,就没有一家眼光长远的金融机构。
“爵爷,您做的事情也太不靠谱了,几千年来,谁见过给田地盖房子罩起来的,禾苗不见雨露阳光还能生长吗?您说说,谁敢借钱给您,万一最后都打了水漂可怎么办!”郑捕头还是想再劝诫一下闻,糟蹋钱也不能这样糟蹋。
闻心中哀叹一声:一群没见识的古董呐!
“你们懂什么叫做资本运作吗?你们懂什么叫做风险投资吗?你们懂什么叫**情相对论吗?你们懂什么叫做.........”闻喋喋不休的排比句,把在场的众人直接都给说傻了。
“你看看,你们什么都不懂,还想企图来教育爵爷我,你们到底哪来的自信心呐。”闻摇头叹气道。
郑捕头从闻的言词中感觉到了知识的力量,对于闻说的这些玩意,他一样也没有听懂,总之似乎是很高深的学问。是学问就必须要尊重,这是古人一贯的优良作风,对待学识,上至公卿,下至黎民都抱有最大的敬畏之心。
“这些高深的学识,爵爷您都懂?”郑捕头砸砸嘴羡慕的说道。
闻摇头轻叹道:“爵爷我也不懂,当年跟随众位仙师学习的时候,只顾着与美丽的小娘子花前月下,种种仙术,全部化做|爱的纸鸢进入了快乐的天堂。”
“爵爷..........”你怎么不去死!这句话差点就被郑捕头脱口而出。感情最后弄了半天,这该死的闻自己都不懂,纯粹就是在瞎忽悠。
“老郑,你这是什么表情,爵爷我就算什么都不懂,也比你要强多了。最起码爵爷我知道什么叫农家乐一条龙。”见郑捕头神色似乎在嘲笑,闻勃然大怒道。
第五十八章 一群剑人
阳春三月,万里无云,空气清新,这样的日子最适合的事情,就是放飞纸鸢。
梅怡琦正带着小花,在田间地头,欢快的将新制作的燕子风筝,迎着和煦的春风,高高的放飞天际。
小花用欢快的童音,远远的向闻显摆自己的杰作。
梅怡琦银铃一般的笑声,随着一丝带着暖意的春风,轻抚着闻那微微带着笑意的脸庞。
看到小花可爱的小脸上显露出的欢快笑容,闻感觉这是自己来到古代以后唯一一件做的有意义的事情。
一年之计在于春,村民们正在田间地头为了来年的口粮而努力耕耘。
不同于往年的是,今年他们过于沧桑的脸庞上,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悲苦,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带着一丝丝的笑容投入到辛劳的耕作中去。
村民们在耕作之余,还偶尔抬头瞧一眼,站在地头上看他们忙碌的闻,嘴角就会微微显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然后低头继续忙碌手中的事情。
没有自己土地的农民,只能租种勋贵家的田地,平常的日子都过的艰难无比。
自从管楼村的村民得知自己也要迎来一位爵爷的时候,那种不安的心绪曾经表露无遗。但经过这几个月来的相处,他们发现这位小爵爷,除了非常喜爱干净这个坏毛病之外,简直就对村民们没有任何的危害。
勋贵这群吃人的饿狼之中,唯一的一只绵羊居然落户在管楼村,这得是管楼村祖祖辈辈积攒了多少年的阴德,才能遇到一次的好事。
这位小爵爷,要说缺点也有一些,比如不懂农事,还瞎指挥。糟蹋起钱来,就像别的勋贵糟蹋小娘子一个样。
除了这么几个明显的缺点,整体来说,这位小爵爷已经是这乱世之中,难得的一名好勋贵。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虽然家中没有多少余粮,但只是挖了些坑,居然就得到这位败家小爵爷丰厚的赏赐。
有些人口多一些的村民家中,居然领到二十多贯的银钱,就是田地丰收的年景,村民家中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收入。
有了这些钱财,底气就会十分充足,虽然作为一介百姓不可能帮上这位小爵爷多少忙,但回报的方式却很简单。按照爵府那位年轻管家的说法,就是勤洗澡,多换衣,管楼村临近黄河还能缺这点水,再说经常洗澡才发现保持干净,自己也会感觉很舒服,人也有了精气神,总之也没有什么坏处,就是麻烦点。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位小爵爷,能够继续保持这种风格,不要等年龄大了,就变的和那些喝人血的勋贵一样,这是村民们最近以来唯一的期盼。
闻自然不知道村民们的内心想法,只是站在地头上带着郁闷的心情,看着村民们在那里白白的浪费体力,最终还得不到多少实际的回报而苦恼。
临近正午,风势有些变大,为了发散一下心中的郁闷情绪,闻对着春风开始吟唱高歌。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
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
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换我豪情天纵。
........
我心中你最重,
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
归去斜阳正浓.......”
流行类的歌曲还是第一次,唱响在古代的大地上,激昂婉转的歌声,自有一种感染肺腑的吸引力,被歌声吸引的村民们都抬起头望向闻这边。
闻手中正拿着一只锄头边唱边挥舞。
“爵爷您唱错了,您手中拿着的是锄头,不是剑。”郑捕头在旁边好意提醒道。他感觉闻唱的这个小曲很不错,非常好听,既有澎湃的激情,也有婉转的情调,就是唱错了一个字,影响了歌曲的美感。
闻长长吐了一口气,挥舞着锄头怒道:“老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我难道不知道这不是剑吗!你才是真正的剑、剑、贱!贱人!”
闻还在对郑捕头发火,石头从远处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见闻在发火,就出言问道:“三郎,您都知道了?”
闻停止向郑捕头的控诉,纳闷道:“我知道什么了?”
“前两天被我们打跑的那个小王爷,这次带了更多的人,来找您麻烦了,现在都已经把爵府给包围了。”石头有点气喘吁吁的回道。
闻无奈的说道:“又来了一群贱人!”
被闻喷的不行的郑捕头插口道:“爵爷您这次不会还要炸他们吧!”
“先去看看再说吧,总是这样下去,最后就会没完没了。”闻叹口气说道。
郑捕头见闻有息事宁人的念头,心中也轻松不少,好在这次来的不是抄家的军队,把问题早点解决省的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爵府门前,魏王赵廷美正带着一大群少年,这些少年都是京师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朝廷重臣家未来接班的衙内。
上次赵廷美失了面子,本来想请动赵老二治闻一个藐视皇族的重罪,但朝廷现在正忙着准备平叛的事宜,要是这时候去向赵老二哭诉,最大的可能就是各打五十大板,草草了事。
这如何能平息赵廷美心中的怨气,为了找回失去的面子,这才联合京师之中那些有名有姓的衙内们,一起来找闻的晦气。
这些朝廷重臣家的衙内正愁没有机会向新兴的皇家献殷勤,这次就是一个天赐良机,整治的对象只是一个屁大一点的男爵,简直就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
不但能结好皇家,而且还有可能得到天下第一美人的青睐,这样的好机会实在是不多见。朝中重臣们现在正焦头烂额的忙碌着准备平叛事宜,那里有空管这些衙内们争风吃醋的闲事。众位衙内在家中无阻拦,意见一拍即合的情况下,各自带着自己家的仆役,就浩浩荡荡的向管楼村杀来。
上千人的队伍,就算队形比较散漫,也非常的震撼人心。
众位衙内骑马在前引路,后面跟随着清一色身着青衣小帽手拿七尺哨棒的仆役。
所到之处,行人纷纷躲避。
这颇有一种大军出行的感觉,骑在枣红色大马上,头前引路的赵廷美,现在心中可是得意极了,上次带去的随从不多,侥幸被闻得逞。
但这次不光人数众多,而且都是王侯重臣家的接班人,嫡子的身份,到那里都容不得别人轻视。赵廷美这次不认为闻还敢用神雷来炸,要是他当真这么做了,到时候不用自己出手,全朝廷的王公大臣都不会放过闻。
带着得意心情的赵廷美,骑在马上就看到从远处急速接近的闻,嘴角微微勾出一丝邪笑。
心中暗道:今天要是不把闻给打残了,自己就白当了这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