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两手准备
“哼,忘恩负义,不得好死。”见谭凤仪出了牢狱大门,小尼姑静缘撂下一句狠话,就追了出去。
“.......”闻只能呆呆的望着小尼姑静缘的背影苦笑不已,却无法反驳,既然被人拿住了话柄,那就无话可说了。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谭凤仪首先想要利用自己,那自己最大限度的反利用回去,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仔细想来,谭凤仪无论表现的多么聪慧,那也只不过就是一名懵懂少女,当初选定自己,可能也就只是一种病急乱投医之下的无奈选择。
她却因为利用了自己,心中存有愧疚,只好在其他方面,对自己进行补偿。半年多来历经无数次凶险,不论她嘴上说的多么不近人情,但一次都没有对自己造成实质上的伤害,还帮自己化解了无数次的危难。
跟一名小女子计较,那就不是一个大男人应该干的事情,闻冲着年长的狱卒怒声道:“陈舵主,久仰大名,在下江湖人称血染八荒问开元,请问可否行个方便,在下有几句话想单独对这位小娘子讲。”
听到闻这不伦不类的问话,年长的狱卒神情一愣,不过还是将闻话中的意思听明白了。
闻就是打算与眼前的这位小娘子单独讲一会话。
不过刚才明明就是你理亏,现在却冲着自己发火,这是那门子道理,年长的狱卒拒绝道:“闻爵爷,这不太符合规矩,为了防止一些意外的发生,人犯见家眷的时候,必须有狱卒在旁进行监督,这是朝廷律条,小的不敢违背。”
闻轻哼一声道:“什么时候白莲教徒,也开始讲朝廷规矩了,看来本爵必须要请教一下你的上官,是如何度化你们的。”
“可是闻爵爷,这规矩........”年长的狱卒神色挣扎道。
“想开点,所谓的规矩,不就是为了用来打破的吗!”闻规劝道。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真是一句至理名言,年长的狱卒苦笑一声道:“闻爵爷,那既然如此,就请您稍微速度一些,小的能给您拖延的时间并不多,过一会就会有别的狱卒前来巡视。”
被人抓住了把柄,就只能认怂,大理寺狱监一职,在没有得到教中新的指示前,还不能失去现在的这个职位。
“放心吧,陈舵主,不会让你为难的。要知道,我们接下来的日子,还要继续共事。你好,我好,才能大家好吗!”闻一边宽慰一边用眼神示意陈舵主可以离开了。
陈舵主心中无奈的苦笑一下,只好离去。与闻打过很多次交道,可能最初的时候,连闻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但自己对闻实在是太了解了,这就是一个油盐不进且十分难缠的主。
如今自己的身份彻底暴露,以后想要在闻面前如臂使指的运用这个身份,简直难如登天。
“世兄,可是有话要对小妹吩咐?”梅怡琦见到四下无人,就小声的问道。
闻点头道:“是有一些话,要对你讲,除了你之外,法不传六耳,你可明白?这关系到世兄的性命,是否能够得以保全。”
有些话,就只适合一部分人知道,多一人知道,就会多一份凶险。无论谭凤仪看似对自己有多么大的帮助,现在都不能保证她会彻底的站在自己这一边。
事关自己的性命,由不得不谨慎,上次告诉郑捕头只让梅怡琦前来,也不知道那个混蛋是怎么办事的,居然让谭凤仪和小尼姑静缘都来了。
现在可好,为了达成现在的局面,只好将谭凤仪给气走,以后想要缓和一下关系,都会无比困难。
“世兄,请讲,小妹一定守口如瓶。”梅怡琦承诺道。
闻叹气道:“世兄也是无奈之举,现在我的性命,全在皇帝一念之间,无论多么谨慎都不为过。凤仪,她虽然对我帮助甚多,但毕竟与陛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最后会站在谁的一边,这个很难讲,所以务必要对其保密。”
赵氏皇族,从赵老二开始到南宋最后一任皇帝赵昺,就没有出过一位能够杀伐果决的皇帝,不但耳根子软,手段更是软。
万一要是赵老二顶不住来自那些世家豪族的压力,从而把自己干掉用来平息他们的愤怒,到时候想哭都已经晚了。
“谭姐姐她.......世兄,你是故意把谭姐姐给气走的?”梅怡琦讶异道。
“我不是告诉郑捕头,让你自己来的吗?”闻纳闷道。
“是静缘说我一个小女子,单独来大理寺牢狱这种地方,会很危险,就让谭姐姐和我一起来了。”梅怡琦语气弱弱的解释道。
自己是小人之心啊!闻无奈的苦笑道:“是世兄我考虑不周,光想着自己的小命了,都忘了你的安全。”
现在不是后世,古代的牢狱那就是藏污纳垢的所在,对于一名女子来说,单独前来,尤其是姿色出众的女子,非常容易引人觊觎。
见闻在自责,梅怡琦微微一笑宽慰道:“世兄,不必自责。有什么嘱托,需要小妹去做,尽管直言便是。”
闻思虑一下道:“只凭《百家姓》想保住世兄的性命,筹码是不够的,若想为兄能安然的走出这大理寺牢狱,还需要再增加筹码。
那些文官们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现在的文官基本都是出自世家豪族,虽然唐末以后,世家豪族基本已毁于战乱,但毁掉的只是能看得见的财物宅邸。
在古代想要做官,就必须识文断字,而普通百姓在这百年战乱中,连生存都极为困难,他们是没有机会去学习文华的。所以现在朝堂的文官仍然出自那些世家豪族。
有宋一朝,从赵老二开始用百年时间养士,才开启了士大夫执政的时代,但仍旧难以摆脱世家豪族对朝堂的影响。
宋朝后期的党争以及施行的变法,其实就是寒门士大夫与世家豪族争夺朝堂话语权的较量,但最后的结果无一不是以寒族出身的士大夫失败而告终。
这致使大宋失去了最后的变革机会,从而被蒙元一举灭亡。
现在只是宋初,寒门官员的力量更加薄弱,宋初最有名的宰相赵普,那个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老好人,如今还只是一介客卿的存在,都算不上是正式的官员,只能已赵老二师爷与智囊的身份存在。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读书太少,还有世家豪族的打压。
如今这些世家豪族在朝堂已经失去话语权近百年,眼见大宋就要崛起,为了能够在朝堂重新争夺一席之地,他们将会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就是他们为了不再重回五代时期,武将频繁作乱而将文臣视如牛马的时代,从而鼓动皇帝压制武将,终其有宋一朝。
现在这群文官作为世家豪族重新出世的先锋,为了保住将来朝堂上的地位,他们不会允许普通百姓有识文断字的机会,而消灭活字印刷术,将自己这个创始人,彻底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就会成为必然。
何况还有前车之鉴,毕昇发明活字印刷术之后,不但坐牢惨死,其发明的活字印刷术都几乎一度失传。
“世兄,那你有何打算?”梅怡琦紧张的问道。
闻轻蔑的一笑道:“重磅炸弹,直接粉碎一切渣渣的存在。”
“啊?”梅怡琦神情颇为纳闷,她听不懂闻所说的重磅炸弹是什么意思。
“怡琦,你回去之后,就印刷几万份传单,让学子们贴满整个开封城,就说闻爵幸得仙人秘方,从此‘虏疮’得以根治。”闻沉声道。
“啊!”
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梅怡琦震惊之下,张口出声。
慌忙之中,想用双手捂住小嘴,却都来不及遮住这一声从内心当中不由自主发出的惊叹声。(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公主求情
虏疮也就是后世我们俗称的天花,这种烈性传染病在医学高度发达的后世,都没有根治的可能,只能用种痘来进行预防。
在古代那就是核武器一般的存在,一个城池一旦有虏疮开始传播,官府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封锁该城池,任其城池里面的百姓自生自灭。这种致死率高达半数以上的疫病,加之古代恶劣的卫生条件,一旦开始传播,整个城池的百姓往往会十不存一。就算有百姓侥幸存活下来,也会在脸部留下恶鬼一样的痕迹,如果是女子,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所以当梅怡琦听到闻居然有治愈虏疮的方法时,难怪会不由自主的惊讶出声。
当梅怡琦听完闻的交待,离开大理寺牢狱的时,神魂还在沉浸在震惊当中,不可自拔。
虽然闻来到古代已近一年,但说到能信任的人,却没有几个。仔细数来,恐怕也就只有梅怡琦与石头两人。
郑捕头,毕竟胥吏出身,这就注定了他很难得到信任,这需要共经生死之后,才能检验。
而谭凤仪的背景过于复杂,在生死关头的选择上,注定闻不会是优先项。
事关自身生死,就只能先小人后君子。
梅怡琦因为身份简单,思虑单纯,反而更加容易得到信任,就算从最现实的利益出发,现在能给她性命提供保障的,也就只有闻一人。所以说梅怡琦就算是为了她自身性命考虑,也会完全站在闻这一边。
石头虽然做事认真,但是性格木纳,不适合做件事情,要不然石头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石头能够得报大仇是在闻的帮助下才得以实现,所以也就最值得信任。
在古代,这种情谊属于刎颈之交,完全可以性命相托。
要不是闻实在是没得选择,是不会让梅怡琦一个弱女子掺和进这件事情的,这实属无奈之举。
虏疮虽然无法治愈,但要想预防,却非常简单,甚至简单到不可思议。虏疮这种疾病不但会感染人类,还会感染很多动物,牛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因为牛自身对虏疮这种疾病,有更加强大的抵抗力,所以基本不会死亡。
人要想预防虏疮,只需要找出携带此疫病的牛,将已经得到弱化的虏疮病毒,按照一定的比例剂量,植入人的身体内。然后得一场不大不小的热症,就会拥有虏疮的免疫功能,也就是我们后世俗称的种痘。
如此简单到不可思议的方法,要想泄密,简直太容易了,一旦将秘方泄露,不但不会成为拯救自身性命的底牌,反而会成为最大的催命符。
那怕不是治愈,只是预防,这项功绩也足以名垂千古。
名利动人心,所以寻找病牛的事情,必须要足够保密才行。
在这种事情上,梅怡琦一个弱女子,反而不会太引人注目。
有了治疗虏疮,这个最大的底牌,闻心中才稍微轻松一些。
虏疮这种疫病,对所有人都公平的很,它不会因为对方是帝王,就绕路而走,也不会因为对方是达官显贵,就对其网开一面。
身份这种东西,在它的面前毫无作用。
所有人,它都会一视同仁的对待。
皇宫,垂拱殿。
赵匡胤正轻轻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最近头疼的事情有很多,相比之下,如何惩治闻真的有些摆不上台面。
“启禀陛下,工部将作监已用活字印刷术,将《三字经》《百家姓》各自刊印三千本,既日将随朝廷涵文,驿传各地州县,同时命各地私塾及学堂作为启蒙读物开始授课。”赵普站在殿中施礼回禀道。
赵匡胤微一沉吟道:“朝中官员对此事有何反应?”
“陛下,各地私塾学堂十之**都是由当地大族资助开办,而能前去修学的孩童,也无不是显户子孙。普通百姓,恐一时之间,难以受益,所以朝中官员对此事并未做出太大反应。”赵普回道。
赵匡胤微叹道:“是啊,想要普通百姓也受其益,一时之间,恐难做到。”
“陛下,无须感怀,有了活字印刷术,书籍的印刷成本就会下降很多,而一心向学的寒门学子,他们接触书籍就会变的更加容易。介时总会有天纵之才,崭露头角,为我皇宋效力。”赵普出言宽慰道。
赵匡胤轻叹一声道:“也罢,施教天下的理想,自孔孟起,已提倡上千年,但至今仍然是镜中花、水中月。如今我朝已然迈出首步,水滴石穿下,总有实现之日。”
“陛下,为天下念,为万民念,定能实现此宏愿。”赵普拱手施礼道。
赵匡胤淡然一笑道:“赵卿家过誉了,大宋要想社稷万年,必然不能重蹈前唐覆辙。而世家豪族只为自身考量,更换皇朝对他们来讲,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是更换一个效忠的对象而已。
他们追求的是自身家族永续,而不会考虑国朝利益。”
“陛下,见解高远。”
赵匡胤轻叹道:“一个王朝想要江山永固,只有朝中官员他们发出的声音不再代表世家豪族的利益,而是百姓们的心声。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江山万年。
而想有百姓们的代言出现在朝堂之中,就必须有来自民间的官员,而要想做到此点,唯有施教天下。”
赵匡胤望着殿外的远天,悠悠的说道:“施教天下,何其之难啊!”
自孔孟起,施教天下就是无数代高贤大德所提倡的理想,但历经千年,都难以实现,十人九盲是古代社会的常态。
无数代仁人志士前赴后继,甚至高瞻远瞩的帝王,动用整个国朝的力量,都难以做到。
君臣两人,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父皇........”一个清脆的声音,将陷入神思的赵老二唤醒过来。
赵老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小昭正在藏在不远处的廊柱之后,露出小脑袋怯生生的望着自己。赵老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问道:“昭儿,你怎么来了?”
赵老二一边说话,一边招手示意小昭过去。
小昭得到示意之后,才从廊柱后面,转出身形,向赵老二走了过去。一般情况下,垂拱殿作为赵老二处理政事的地方,是不允许子女前来的。
小昭走到赵老二身前,蹲身施礼道:“孩儿,见过父皇。”
赵老二微微一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呐,昭儿怎么会有空来见父皇?”
小昭神色羞涩的说道:“昭儿只是想问问父皇,孩儿献给父皇的太师椅,坐的可否舒适?”
赵老二笑道:“哦,这是向父皇邀功来了啊?”
“孩儿不敢,只要父皇用的舒适就好。”小昭低头小声说道。
小孩子的心事,很容易会展露在脸上,见小昭神情扭捏,赵老二脸带笑意道:“昭儿可是还有别的事情?”
“.......”小昭欲言又止,似乎很难启口。
赵老二宽慰道:“昭儿有话但讲无妨,要是有喜欢的物事,父皇给你寻来。”
小昭鼓足一下勇气说道:“孩儿就是想问一下,父皇打算如何处置闻爵?”
赵老二意外道:“昭儿认识闻爵?”
“有过一面之缘。”小昭如实答道。
赵老二微微皱眉道:“何时?”这个混账小子,何时私通后宫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上次父皇招待凤仪姐姐的时候。”小昭如实回道。
听到小昭的回答,赵老二这才忽然想起,上次宴请闻的时候,因有急事,匆忙之间离开,将闻给晾在一边了。
“哦,原来如此。”赵老二点头道:“昭儿,可是打算给闻爵求情?”
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第一个给闻那个混账求情的,赵老二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自己的闺女。
“嗯,也不是了,那就是个坏蛋,父皇处罚与他,非常圣明。只是凤仪姐姐让我向父皇打听一下如何处置闻爵。”小昭在赵老二面前,还不敢说谎,只好实话实说。
只是这话语中的含义实在是丰富,坏蛋,这说明闻与小昭之间有了不得不说的故事。
喊谭凤仪姐姐,这说明两人相认了?
而谭凤仪是白莲圣女,她给闻求情,这是否代表着白莲教的意思。
赵老二答非所问的回道:“以后要喊凤仪姑母,不可喊姐姐,记住了。”自己与谭凤仪是师兄妹,小昭喊她姐姐,那自己这个父皇,成什么了。
“为何?”小昭纳闷道。
“只需如此喊,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了。”赵老二只是强调,并不打算解释。
“好吧,父皇。”小昭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陪自己玩耍的姐姐,却成了姑妈长辈,那以后就不可随意与之玩耍了。
“那闻爵的事情?”心情虽然有些低落,但小昭还是想知道,赵老二打算如何处置闻,毕竟是凤仪姐姐托付的事情,小昭不想让她失望。
“告诉你凤仪姑母,此事父皇自有安排。”赵老二淡淡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真实
开封城中的八卦,每天都会有新的头条。
一度沸沸扬扬的三司会审第一案,终于审结。罪恶滔天的人犯闻爵,在伟大的、英明的、睿智的皇帝陛下赵老二亲自审讯下,认罪伏法,痛悔三生。但仁慈的皇帝陛下,念其年幼无依,对恶贯满盈的闻爵,特旨开恩,非但没有当堂宣判斩立决,更没有将其爵位剥夺,而是允许罪行累累的闻爵,带着最后的荣耀,等待秋决。
京畿之地,勋贵可谓多如狗,一个注定要被砍脑袋的爵爷,是不值得议论太久的。
而百花楼最新推出的菜式,立即成为百姓们口中最热门的话题。
六月时节,田地中的菜蔬才刚刚发芽,百花楼却已经开始供应各种瓜果菜蔬,但其高昂的价格,简直令人望而却步。
一根黄瓜,要价二十贯。
一盘菠薐菜,要价六十贯。
一碟时令果盘,竟敢要价一百八十贯。
与百花楼中的小娘子,共赴巫山,春风一度,都无需如此多的钱财。
甚至连产量极高的菘菜,都要十贯,才能得以品尝。
一桌名为四四席的菜蔬宴,价格更是高达八千八百八十八贯,满京师之中,能吃得起这桌富贵宴的达官显贵,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百姓们这是第一次见到,菜蔬的价格竟然远超金银珠宝。
这简直就是**裸的抢钱啊!
但这个时节,能有新鲜菜蔬供应,确实令人震惊,但是更震惊的事情,已经在发酵。
一日之间,开封城中的大街小巷,就贴满了一种名为传单的邸报。
上面书写的内容,非常简单,但含义实在令人震惊。
这则消息犹如狂风骤雨一般,瞬间就占领了开封城中最新的娱乐八卦榜首。
........
大理寺牢狱。
牢房当中,闻正在享受美味的糕点,牢房外的谢灵韵正笑意吟吟的看着他在狼吞虎咽。
美人在侧,吃相如此不雅,闻终于产生了一点羞涩之心,将嘴中最后一口糕点咽下,用净布擦拭一下沾满糕沫的嘴角,再喝一口茶水,润一下喉咙,才出言微叹道:“谢小娘子,让你见笑了。这牢狱之中,什么都好,就是伙食太次,想要吃些合口胃的,实在是不容易。”
“闻兄与灵韵还是有些见外,我们不是说好,可直呼其名吗?”谢灵韵娇怒道。
闻尴尬的一笑道:“对,是这么说过,只是还有些不太习惯,请灵韵见谅。”
“闻兄若是喜欢这百花糕,下次灵韵再来时,可以给闻兄多带一些。”谢灵韵说道。
闻哀叹道:“你这是不盼着我出去呐,希望下次再吃百花糕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座牢狱。”
谢灵韵正色道:“闻兄,你乃聪慧之人,怎会惹上这等祸事。想必闻兄散播活字印刷术时,就已想道今日之局面,可为何还要如此?”
闻苦笑一下道:“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朝中的文官们,似乎从一开始就对我抱有一种敌意,其实我也不知这是为何。
为了避免与他们起无谓的冲突,我已经忍让了许多,我总是故意犯一些小错误,这样他们就会非常容易抓住我的把柄,我也不求加官进爵,只要安稳度日。
可这群混蛋,有了我的把柄,已经能够压制于我,使我升官无望,但却还不知满足,妄想用怡琦的事情,致我于死地。若他们用怡琦的事情来达成目的,最后无论成功与否,怡琦都将失去活路。
无奈之下,为兄只好兵行险招,让他们在活字印刷术和怡琦之间,选择一项来给我进行定罪。
果然这群混蛋,根本就不在乎一个弱女子的生死,为了他们的切身利益,将为兄最大的罪名,押在了蛊惑民心上。
虽然最后《算学初阶》被禁了,但是怡琦却活了下来,不是吗?”
所谓的数罪并罚,但其中必然会有一项是主罪,若文官们选择藏匿遴选秀女梅怡琦作为闻的主罪,那么作为从罪的活字印刷术,就不会是最大的罪行,若只是从罪,那活字印刷术,就有可能遍传天下。
只有将闻的主罪定义为蛊惑民心,那作为印书的印刷术,就会被朝廷宣布为禁术,从而不能进行传播。
谢灵韵羡慕道:“闻兄,果然怜香惜玉,梅姐姐真是好福气。”
闻轻叹道:“既然怡琦选择相信我,随我千里之遥来到京师,那我就有义务保证她的安全。她一个弱女子一旦卷入这件事情,最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起码我还有自保的底牌。”
谢灵韵询问道:“闻兄的底牌,可是最近坊间流传甚广的虏疮根治之法?”
最近几日,来询问是否确有此事的,可不止谢灵韵一位。
石守信来询问过,闻嘿笑一声:你猜!
顿时就将石守信给气了个半死。
高怀德来询问过,闻嘿嘿一笑:你说呢?
这要不是闻被七窍如意龟宝锁镇压在牢房之中,高怀德当场就要动用武力将他给干掉。
大理寺卿吴延祚更是第一时间前来求证此事,闻轻飘飘的一句:你认为呢?
吴延祚脸色顿时变得漆黑如墨,山羊胡不停的乱抖,怒视闻片刻之后,无奈之下,才一甩袍服,怒哼一声,飘然离去。
对待谢灵韵自然不能用这种态度,美人总是会享有一定的优待,闻微微笑道:“是啊,有了这个底牌,我的性命一时之间就会无忧,就算那群混蛋,真想要干掉我,也必须等我交出虏疮秘方。否则一旦干掉我,他们就会被世间汹涌的民意,给彻底淹没掉。”
“闻兄的意思是真有能治愈虏疮的秘方?”谢灵韵惊异道。
虏疮在古代甚至被百姓们称之为来自地狱的魔鬼,谢灵韵并不认为闻真的能够治愈虏疮,只是认为这是他一种自保的手段,讹诈的成分更多一些。
“有啊!这世间之物,无不是一物降一物,相生相克,循环天定,有了矛必然会有盾。如若一时无解,那只是因为我们还暂时没有发现而已。”闻解释道。
谢灵韵思索一下道:“闻兄,高见。”
“上次已说过,此乃科学,自然之理。”闻微微一笑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女人的逻辑
“凤仪来了,快快请坐。”
躺在床榻上的闻,透过牢房前的巨大落地窗,一眼就见到谭凤仪与小尼姑静缘正并列站在牢房外,赶紧从床榻上翻身爬起殷勤的招呼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尼姑静缘哼道。
对于小尼姑静缘的嘲讽,闻就装作没有听见,对着站立一旁的年长狱卒训斥道:“陈舵主,你是怎么做事的,就因为凤仪是你前上司,所以就连个座椅都不给准备,做人可不能太忘本。”
站立一旁负责监督的陈舵主,听到闻的呵斥,胸中郁闷之气顿生,自从自己的身份被闻知晓后,这日子过的,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在这样发展下去,就会彻底沦为闻的跟班,那真是呼之即来,挥之则去。陈舵主深呼一口气道:“谭师姐,请稍等。”
谭凤仪微微点头,并不答话。
陈舵主是深知谭凤仪的性格,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是不会出口喊谭凤仪圣女的。无端掺和上层的事情,很容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在闻这件事情上,他就有着惨痛的教训,对于那天临时顶替别的狱卒前来值守,打算探听一下消息的举动,到现在都后悔不已。
本以为易容之后,不会被发现,结果还是没逃过静缘的那一双毒眼。
“很威风啊!”小尼姑静缘撇嘴道。
闻深吸一口气,压制一下胸中的躁动,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静缘,这进一次大理寺牢狱可不容易,这次怎么没给我带点好吃的?”
闻望着两人空空的双手,哀叹不已。
“哼,好吃的?有了好吃的,不如喂狗,狗还知道认主呢!但某些人就不同了,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小尼姑静缘含沙射影般的咒骂道。
距离上次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很多天了,居然还在记仇,女人的气量当真是比针尖大不了多少。闻无奈的苦笑道:“我不是都已经承认错误了吗?总要允许人可以犯错不是,但只要能改正,那还是好郎君啊。”
“好郎君!”小尼姑静缘哼道。
“哎........这可不能乱喊的。”闻嘿笑道。
“你混蛋........”小尼姑静缘感觉说好郎君没什么问题,但看闻的表情,明显是有问题,却有找不到问题的所在,只好咒骂。
“好了,静缘,不要再与他瞎扯了。”谭凤仪阻止了小尼姑静缘的咒骂,对着闻说道:“本来是想给你带些饭菜的,只是给你吃了确实有些浪费,所以就没带。”
“啊,我吃了怎么就成浪费了。”闻抗议道。
“一盘菠薐菜,就可换一头牛,要是给你带了,难道不是浪费。”谭凤仪轻哼道:“一次吃掉一头牛,你可真是好胃口。”
“奸商。”小尼姑静缘补充道。
这还是对自己有意见啊!闻叹气道:“那些个达官显贵,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赚他们的钱,不赚白不赚啊!你们至于为了他们,就看我不顺眼吗?”
“你当他们都是傻子啊!这么贵,他们能买?”小尼姑静缘哼道。
闻嘿嘿一笑道:“你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能知道那群显贵的想法。他们与我们是不一样的,他们买东西的原则,那就是只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
“歪理邪说。”谭凤仪哼道。
跟古人谈营销策划、广告宣传,那就是对牛弹琴,他们奉行的原则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来自后世的闻却深知广而告之的作用,只要有了足够的宣传,粪土都能卖出金子价。
要是菜蔬都按正常的价格卖或者只是稍微提升一点价格,怎么可能会引起巨大的轰动。那样宣传的效果,就会大大折扣,只有引起了百姓们的广泛热议,等到了冬天新一批菜蔬上市的时候,才是真正到了收获的时候。
“我们就三个大棚,三亩地,产量实在有限,不可能敞开供应整个京师。再说了那怕只要有一个傻子肯买我们一根黄瓜,那我们就不赔本。只要卖掉两根黄瓜,我们就会净赚,要是能卖掉三根,我们甚至连建大棚的本钱,都会赚回来。
我相信卖掉三根黄瓜是绝对没问题的。”闻兴奋的说道。
“对,你是赚大了。”谭凤仪气道。
“我之所以这么努力的赚钱,其实也是为了你们啊。要知道我还欠着你们上百万贯的钱财,要是不努力赚钱,什么时候才能还清。”闻无奈的摊手道。
说起欠债,谭凤仪就更加生气,闻总说欠自己银钱,却从来没有还过一文钱。谭凤仪鄙视道:“我看你现在是日进斗金,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还钱。”
听到要还钱,闻轻咳一声,豪气的说道。“啊.......凤仪,这个你可不能着急,有了本钱我们才能赚更大的钱,钱生钱才是最快的。只要我有了本钱,百万钱财,那对我而言,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这说了半天还是不打算还钱,谭凤仪没有心情再与闻胡扯,直接进入正题道:“说正事,我已托人向我师兄询问了打算如何处置于你。”这次来,主要就是完成上次与闻之间的约定。
“哦,陛下作何打算?”见谭凤仪说起正事,闻正色道。
“我师兄说他自有打算。这是原话。”谭凤仪嘴角微微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闻气道:“你师兄真是玩的一手好算筹,若是文官们的筹码多,就把我干掉,来平息他们的愤怒。若我的底牌大,就允许我多活几天。
这算来算去,好像都是你师兄受益。”
“知道就好,不过你不是已有了一个天大的底牌吗?”谭凤仪的智慧那自然是人中翘楚,见微便可知著。治愈虏疮这么重要的事情,闻却没有告诉自己,同时也就知道了自己并没有得到闻的绝对信任。
闻叹气道:“凤仪,听你刚才的话,你并没有亲自问过你师兄啊!那你所托之人是否可靠?若是这并非原话,意思稍有差池,那我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当然是原话,这你大可放心。”谭凤仪保证道。
稍顿一下又解释道:“毕竟我师兄是当今陛下,我一介女子是无法直接进宫面圣的。”
“所托何人?”闻继续追问道。事关自己小命,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小昭。”谭凤仪答道。
小昭,居然是那个让自己给气的跳脚咒骂的公主,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上次没事干,惹那个丫头片子干什么,实在没想到会有求于她的一天。万一那个丫头片子,要是公报私仇,故意假传圣旨,那自己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闻苦笑道:“啊!我记得她好像对我有些误会呐。”
“不是误会,你确实调戏她了。”谭凤仪面无表情的说道:“小昭托我给你带句话,她说就算陛下放过你,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也是原话。”
“........”闻苦笑一下,无语半天。
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一旦下定决心要去对付一个男人,那真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难缠至极。(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战火再燃
国朝初建,千头万绪。
大庆殿中,每月旬日举行的大朝会,刚刚结束,从各地州府汇聚而来的奏章,顷刻之间,就摆满了赵老二的案牍。这些各地州府主官无权解决或不能解决的问题,此刻都等待他的最终抉择。
而大朝会更多的是一种仪式性质,代表着帝王勤于朝政,虚心纳谏,心怀天下,但许多问题,却无法当场解决。
从各地州府汇集而来的奏章,在政事堂各部主官审阅之后,会根据奏章的内容给出解决办法。这些奏章中最重要、最紧急或者帝王最关心的问题,就会特意筛选出来,呈送皇帝御览。
垂拱殿中,赵匡胤望着分批叠放在案牍之上的几摞厚厚奏章,心中发出一声轻轻的感叹:这就是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利啊!
帝王的权利,其实就是对于各种事务的决策权,有了权利的同时,责任也会随之而来。而所谓的昏君,无非就是只想享受赋予帝王的权利,而不想履行帝王的义务。但为了能维持一个王朝的正常运转,这些帝王就会将这些权利赋予一些大臣。而权利的这种转移,也就出现了权臣。而这些权臣拥有了事务的决策权,也就等同掌控了国家。
在权利的认知上,赵老二无疑有着非常清醒的认知,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名传千古的杯酒释兵权。
正在享受这种这种权利的赵老二,被一声奏报,打断了思绪。
“启奏陛下,潘将军遵旨兵发扬州,讨伐逆贼李重进,但在泗州一线遇阻,现今战事已陷入焦灼当中。潘将军八百里军情急报,望朝廷立即派军增援。”
能用奏章进行奏报的事情,就是再紧急也不会紧急到那里去,那怕晚了一刻,一个人的脑袋,因此被砍掉,但对帝王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有关系到国朝安危、皇族延续的事情,对帝王来说,才是最大的事情,能用八百里加急奏报的事情,无非就是这两种情况。
回转心神的赵匡胤,望着站立于殿中,神色焦急的石守信,轻叹一声道:“潘将军麾下仅有三万可战之兵,在没有周详部署的前提下,又加之仓促出战,首战难免有所失利。
石卿家,不必急躁。”
“陛下,一旦战事不顺,恐泽州旧事重演。”石守信语带急躁的说道。泽州之战,巨大的伤亡,令石守信每每想起,都会心头滴血。
“京师禁军,何时能整军完备?”赵匡胤沉吟一下道。
“回禀陛下,京师禁军损兵折半,要想满编,无三月时间,恐难完成,而要恢复此前军力,更需年余。”石守信沉声道。
京师禁军之所以能保住这半数兵力,那还都是闻的功劳,要不是有闻主持伤兵营,石守信都不敢想象伤兵营最后能有几人得以存活。
“看来短时之内,京师禁军是无法参战了。”赵匡胤微微皱眉道。
“陛下,京师禁军此次也不适宜参战,如今我朝新建,想要威压各路势力,使其没有异动,没有一支能随时调动的军队,是万万不可的。”石守信谏言道。
听完石守信的谏言,赵匡胤望向悬挂在垂拱殿左侧的大宋堪舆图,深思不语。
北有辽国、北汉,河间重镇,需派兵防守。
南有蜀国、南汉,黔州府地,需派兵巡守。
东有唐国、吴越,江陵阡陌,需派兵援守。
西有回鹘、吐蕃,京兆边陲,需派兵镇守。
处于四战之地的大宋,如今处处需要兵力,防备战乱的随时发生,不但要防止外部势力的入侵,更要防止内部将领的叛乱。
“对我朝觊觎的势力,真是不少啊!”望着舆图的赵匡胤沉声道。
“陛下,我朝占据华夏中原腹地,乃天下精髓所在,凡问鼎天下者,无不以入主中原为鼎定天下的象征。而我朝作为四战之地,承受的压力,更是几倍于敌酋。
要想结束我朝四面受敌的现状,唯一之计,便是恢复汉唐旧观,北占燕云、南入汪洋、西达祁山。有了雄山河川的固守,天下方可安定。”石守信肃言道。
“石卿家,言之有理啊!”赵匡胤赞同道。
“微臣誓死追随陛下,建此宏图伟业。”石守信施礼道。
恢复帝王心的赵匡胤沉声道:“神雷夺天地造化,威力无穷,朕本不想过早将此神物用于战场,但如今形势险恶,为求速战速决。朕准许潘将军使用神雷应战,即刻命工部将作监遣派神雷匠师前往寿州相助潘将军。”
“诺。”石守信拱手应道。
此次前来面圣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陛下的允许,能够使用神雷作战。在石守信看来,好不容易才从闻那个小气鬼手中得到神雷的秘方,若不使用,实在是太浪费了。
见喜形于色的石守信领旨出了殿外,赵匡胤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说到神雷,赵匡胤就想起了闻,向一直站立于殿内一侧,不发一言的王仁赡问道:“闻爵,现在情况如何?”
对于王仁赡,赵老二一直是满意的,除了在闻的事情上,总是没有进展。但在其他事务上,王仁赡的表现完全可圈可点,就像刚才与石守信探讨军事的时候,不该一个密谍插言的地方,他从不多话。
“启禀陛下,闻爵最近只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命人到处张贴邸报。”王仁赡施礼回道:“现如今坊间已盛传闻爵得仙人秘方,可以根治虏疮。”
武德司作为后来皇城司的前身,也负责打探市井流言,随时将民间的动态告知皇帝,从而让皇帝有一个了解民间舆论的渠道。
赵匡胤惊讶道:“此事可当真?”
“回禀陛下,能否根治虏疮,微臣不知,但是作为闻爵自救的一个手段,无疑是极为有效的。”王仁赡身为武德使,作为掌管密谍的最大头目,怀疑是他的美德。他是不会认为闻有能力可以根治虏疮的,在他的调查中,可没有发现闻精通医术。
赵匡胤叹气道:“朕可是非常希望此事为真。月旬之前,沧州虏疮爆发,如今最新奏报,已说沧州城内十室九空,万余人的城池啊!”
“陛下仁德。”王仁赡拱手施礼道。
“仁德是救不了百姓的,既然闻爵有此言,不论真假,都需要核实。此事关乎闻爵身家性命,也许会确有其事........”赵匡胤沉吟道。
“陛下,虏疮已存有数千年,无数代名医,都无法根治。医圣张仲景、神医华佗、药王孙思邈,都且无法治愈。闻爵如此作为,极有可能只是一时权谋之计。”王仁赡怀疑道。
“若此事为真,朕定可保他性命无忧。”赵匡胤叹声道:“在这种事情上,朕宁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那怕被欺骗千百次。
若能根治虏疮,不但成就千秋功业,更关乎百姓生死,我族存亡。
此事容不得苟且,若此事为假,闻爵必然失去最后的生路.........”
说到此处,赵匡胤脸色骤变,霍然起身,大声吩咐道:“摆驾大理寺!”(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试探
望着牢房外一身锦龙白服的赵老二,闻终于知道这大理寺牢狱为什么要定期清洁卫生了。一个专门关押达官显贵的牢狱,能前来探视的人物,那都是非富即贵,要是关押环境太差,最终倒霉的恐怕就会是这些狱卒。
一个甚至连皇帝都会随时前来视察的地方,万一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细致,没有到位,那倒霉都是轻的,性命恐怕都难以保全。
“微臣闻,拜见陛下。”闻立即从床榻之上翻身起床,立于牢内,拱手施礼道:“陛下大驾光临,使寒舍蓬荜生辉,微臣却未能亲身前往迎接,请陛下恕罪。”
见闻在这牢狱之中,似乎过的非常滋润,赵老二轻哼一声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讲话。”这该死的闻,明显就是在讽刺,迎接,还亲身迎接,你倒是能出的来啊!
“陛下前来做客,微臣却连区区座椅都未能准备,实在招待不周。但好在有清茶一杯,若陛下不嫌弃,可聊以润喉。”闻赶紧从牢内的八仙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端给牢房外的赵老二。
“闻卿家,在这牢狱当中可还习惯?”赵老二向牢房内扫视一圈,对于闻端在手中的茶水,看都未看一眼。
“托陛下鸿福,牢中的日子还过的去。”闻见赵老二也没有接茶水的意思,只好转身,将茶杯放在八仙桌上,继续说道:“只是陛下,这大理寺牢房,好是虽好,但还是有一点不足之处,要是能改善一下,那对人犯就会更加贴心,有时候仁德更能使人犯幡然悔悟。”
赵老二嘴角微微一抽道:“哦,闻卿家,有何高见?”
“陛下,您看,你我君臣二人之间相隔的这个落地窗。”闻指着隔绝牢房的实木立柱说道:“就是这个不太好,这对于人犯来说,**全无啊!微臣但凡想换洗一下囚衣,甚至是出恭。从这外面都能清晰可见,实在是让微臣羞愧不已,要是能悬挂一个布帘,这样就会方便保护人犯的**。”
见赵老二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并没有打断自己的说话,闻用舌尖微微湿润一下嘴唇继续说道:“陛下,您再看,这个净桶,七天啊!整整七天才给微臣清洗一次,这个太不卫生了,要知道微臣吃饭的时候........
还有陛下,您可知这牢狱当中,为什么会有一股子霉味吗?
净桶,这就是最大的原因,要是能改进一下,这牢狱中的环境,就会更加利于人犯的健康.......
陛下,您再看,这个床榻为实木所制,这很好,对于人犯的腰背都非常有利,但还是可以改进一下,要知道这里关押的都是一些细皮嫩肉的官人。这木板床虽好,但木板上的毛刺,简直了........就跟挎猪毛的刷子一样,要是能将这些毛刺全部给抹掉,那对人犯的皮肤将会极其有益。
陛下,要想追求完美的服务,关键是细节,细节非常重要.........”
见赵老二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就是不说话,闻强自镇定一下心神继续说道:“陛下,还有人犯的被褥,更是要时常清洗,最好在日光之下进行暴晒,只有这样才能杀死虱虫,从而更好的预防人犯生病.......”
陪同赵老二视察的大理寺卿吴延祚,听着闻喋喋不休的讲述大理寺牢狱的各种缺点,终于忍耐不住,出口喝道:“闻爵,这里是牢狱,不是客栈,更不是你家中宅院,请闻爵自重。”
有没有人权啊!人犯就可以随意对待,何况还是无辜的人犯。闻腹诽一下,见到终于有接话的,立即回道:“吴官人,你治理的牢狱存在一些问题,闻某在亲身体验之下,看在你我份属同僚的情分上,从而提出一些合理化建议,那是对你工作的一种鞭策,你怎可不虚心接受。”
“你.........”吴延祚辩不过闻,被气的口不能言。
有了这张破嘴,他不招祸,谁招祸,赵老二轻咳一声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吴卿家,无需动怒。”
“陛下圣明。”闻立即拱手施礼道。
见闻一边施礼,还一边得意的瞟了自己一眼,吴延祚顿时脸色郁黑,立在一旁直喘粗气。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朕有些话,要单独与闻爵相谈。”赵老二随口吩咐道。
吴延祚微哼一声,一甩袖袍,就愤而离去,都忘了向赵老二施礼告辞。
跟随赵老二而来的王仁赡,看了一眼闻,才向赵老二施礼告辞离去。
“行了,知道你心中不忿,但也无需四处撒气。”赵老二见人都走光了,才出言宽慰道。
“陛下,那些文官们,就没一个是好东西,为了能让您亲审微臣的案件,那个该死的王秉臣连故意吐血,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当真是气死微臣了。”闻语气不忿的说道。
闻第一次能将王秉臣给气到吐血,那是因为闻击中了士大夫们的软肋,从道德层面下手,所以王秉臣一时激愤之下,才吐血三升。但第二次的吐血,明显就是有意为之,那是为了能让赵老二亲自审理闻一案,从而在证据确凿之下,一次定审,让闻失去再次翻案的机会。
“也没有太冤枉你,卷宗之上陈述的那些律条,你那条没有触犯。如今你的项上人头,之所以还能悬挂在你的脖颈之上,那是因为朕法外开恩的缘故。”赵老二身为一代武学宗师,对于人体脉络,那是极为熟悉,王秉臣是否当真吐血,他一眼就能辨其真伪。
王秉臣自以为戏演得好,但他只是文臣,完全不了解武人的世界,殊不知画蛇添足,被赵老二一眼就瞧出了破绽。
“多谢陛下。”闻赶紧施礼感谢道。
“感谢朕就不必了,要是你无自救之法,秋决就会成为定局,早晚身死之下,何需感谢。”赵老二淡淡的说道。
“陛下,那可如何是好,微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闻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才不相信赵老二不惜屈尊降贵来到这大牢之中,就是为了砍自己的脑袋。
见闻在耍无赖,赵老二只好无奈的启发道:“律法无外乎人情,你家中可有长辈,能为其美言?”
闻讶异道:“陛下,您的意思是说我朝律法还可以通融?”
赵老二气道:“看来闻卿是打算要维护朝廷律法的威严,而不需要通融了?”
身为一个帝王能说出这样的话,已实属违规,有些事情,可做不可说。这样的话语,出自一个帝王之口,已大大超出了规则之外。
“当然需要通融。”闻斩钉截铁的说道。哀叹一声,继续说道:“只是陛下,如今微臣孤身一人,那里去寻找手眼通天的家中长辈,要是微臣真有这样的家中长辈,他们还能允许那群该死的文官,这样欺负微臣。”
“当真没有?”赵老二追问道。一个人的学识,岂会凭空而生,要当真没有师长,如何习得学识。
“陛下,当真没有,微臣真是孤身一人。”闻为难的说道。家中师长都在千年之后,要如何才能与这个时代的皇帝通话讲情,这不是为难人嘛。
“那真是太可惜了。看来闻卿你只能早些准备身后事了。”赵老二微哼道。冥顽不灵,死鸭子嘴硬,赵老二真是被闻给气坏了。
这该死的闻当真是不识抬举,周围的人都已被自己赶走,如今只余你我,有何出身,只需告知自己便可。没想到这闻居然还是如此不知好歹,死活不说。
闻急道:“别啊,陛下,让微臣仔细想想。”
这该死的赵老二好不容易来一趟大牢,要是就这样走了,那自己的小命当真就要玩完了。
“你是要仔细想想。”赵老二轻哼道。
闻思虑片刻,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陛下,微臣与凤仪,相交数月,引为知己,她作为您的师妹,要是出面为微臣说项,能否挽救微臣的性命?”
赵老二轻哼一声,鄙视的看了一眼闻,转身就走。
他当真是被闻给气坏了,给了机会都抓不住,他不死谁死。
见赵老二转身离去,闻趴在牢房的立柱上高声喊道:“陛下,要是凤仪的份量不够,微臣可以去请凤仪的父亲大人,您的师父,亲自出面,为微臣说情如何?”
听到闻的喊话内容,赵老二走的更快了。
赵老二不愧是武学大家,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闻的视野当中。
闻心中哀叹一声:“看来,凤仪的父亲大人,也难以挽救我的小命啊!”(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目的
从大理寺牢狱回到垂拱殿的赵老二,在殿内气急败坏的来回走动。
殿内负责伺候的宫女与内侍,见到皇帝陛下脸色阴沉,气愤不已,纷纷秉住呼吸,战战兢兢的立于一旁,只顾低头看脚,唯恐发出一丝响动,惊扰了愤怒中的陛下,引来杀身之祸。
啪!
一声巨响,殿内的宫女与内侍闻听,立即齐齐跪倒一片,五体投地,却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大殿之中立时鸦雀无声。
“陛下,因何发怒?”
站立殿中的高怀德,见脸色阴沉的赵老二在殿内走动几圈后,一掌拍在殿中的案牍之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高卿家,有所不知,有一个混账玩意,实在令朕气愤难平。”赵匡胤气愤道。
“陛下,说的可是闻爵?”高怀德询问道。他也是刚刚得到赵老二从大理寺牢狱回到垂拱殿的消息,就匆忙赶来觐见,却没想正好见到赵老二在大发脾气。
“不是那个混账,还能有谁。”赵匡胤气哼道。
“陛下,可是去向闻爵求证虏疮能否根治的事情?”高怀德嘴角一抽道。对于虏疮能否根治这件事情,他也去向闻求证过,结果被闻蔑视的态度给气的差点就要当场动武。
要不是有七窍如意龟宝锁镇压牢房,实在难以打开,高怀德非让闻当场见红不可。
现在见陛下也是如此气愤,想必求证的结果,依然不容乐观。
“朕亲自前往牢狱之中,就是为了求证此事,结果还没有开口询问此事,那个混账玩意,就立刻开始左顾而言他,完全不给朕询问的机会。”赵匡胤哼道。
与闻那个该死的混账,谈了半天,也没有谈到正题上,说的全是如何改进大理寺牢狱设施和服务的题外话。
“不瞒陛下,关于此事微臣也曾去向闻爵求证过,但也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想必这只是闻爵用来保命的障眼法而已。”高怀德怀疑道。
赵匡胤气道:“朕知道他是想要保命,但他只需将根治虏疮的秘方交付朝廷,朕定保他性命不失,可是这个混账,着实可恶,从始至终,对于此事只字不提。
难道他还要朕亲自出口索要不成。”
“陛下,您难道认为闻爵真的拥有能根治虏疮的秘方?”高怀德惊讶道。
“正是因为闻爵如此作为,朕才确定他真掌有虏疮的根治秘方。”赵匡胤沉声道。
听到赵老二的分析,高怀德面色一肃道:“若此事为真,闻爵不但可以洗脱罪名,更能成就无上功业。那他为何如此遮掩,也不肯交出此秘方?”
“那个混账玩意,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到合适的时候,他是不会轻易交出秘方的。那个混账,连朕都信不过。”赵匡胤气道。
“这.......难道真要将闻爵先行释放?”高怀德皱眉道。
赵匡胤恨声道:“他想得美,上次他用神雷秘方保命,不愿轻易交出,朕可以理解。但这次是虏疮根治秘方,它与神雷秘方,那完全是两种概念。杀人的武器,纵然威力无穷,但即使得到再晚,朕也不会遗憾。
可虏疮秘方是什么,这关乎着千万百姓的身家性命。
月旬之前,沧州万余百姓,因虏疮疫病爆发,致使十室九空。县令家中独女,侥幸躲过此劫,却因容貌被毁,痛苦之下,数次寻死,最终还是在无人注意下,刎颈自尽。
面对如此惨事,他闻居然还想着用此物来先行保命,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啪!
又是一声巨响,气劲灌注之下,案牍之上摆放的物件,在赵老二包含气劲的一掌之下,居然凌空飞起。
见赵老二当真是生气了,不然不会说出如此多的义愤之词,高怀德立即施礼道:“请陛下息怒。”
赵匡胤哼道:“朕是要息怒,我们的闻爵,看来当真是师承渊源,神雷秘方刚刚交付朝廷。虏疮秘方,就立即现世,看来我们的闻爵果然不缺乏保命的手段。
怪不得迄今为止,没有任何势力出面为其说项,他自身保命的手段足以。”
“陛下,那对闻爵要如何处置才好?”高怀德皱眉道。
赵匡胤深吸一口气,微哼道:“先让那些世家豪族们支持的文官,感受一下此事带来的压力,免得他们总是向朕括噪。至于闻爵也先要晾一晾,不能事事都按他的心思发展,先让他在大牢里呆着吧。”
.......
城东,会仙楼。
五楼雅间,莲出半夏,云母花屏罗汉床上,一位鹤发童颜的黑衣道袍老者,正端茶自饮。
“灵韵,见过宗主。”一袭红纱的谢灵韵,在雅间下首施礼道。
黑衣老者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才抬眼瞧向谢灵韵说道:“灵韵,久日不见,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灵韵不敢,请宗主恕罪,不知灵韵何处做事不妥?”谢灵韵急忙跪拜道。
“广寒仙使,如今面临生死难关,你却不向本宗主传递消息,若广寒仙使无辜身亡,我仙门千年宏愿,何日才能实现。”黑衣老者微哼道。
“宗主大可放心,灵韵与闻爵近段时间常有接触,他自有保命手段。如今坊间盛传的虏疮根治之法,就是闻爵放出的消息。灵韵相信,有了此法,仙使定可保命,而宗主远在千里之外,正为大计筹措,灵韵不敢叨扰宗主,故没有将此事告知宗主,请宗主恕罪。”谢灵韵解释道。
“哦,虏疮肆虐人间几千载,居然会有根治之法?”黑衣老者讶异道。
“是的,宗主,闻爵说此乃科学,自然之理,天之道。”谢灵韵回道。
“天道!”黑衣老者听到谢灵韵说起天道,面色立现潮红,声音颤抖道:“不愧为广寒仙使,我等仙门求取仙道,已是万般艰难,而仙使的理想却已是无上天道,进而成就神位。
昊天上帝啊,昆仑神宫何在!”
“宗主.......”谢灵韵见黑衣老者陷入一丝癫狂之中,轻轻出声唤道。
黑衣老者深吸一口气,压制一下兴奋之情道:“关于科学,仙使有何说词,细细禀来。”
“闻爵说科学即是儒家所说的格物,但含义远胜格物,科学研至精深之处,可上九天揽日月,踏汪洋如平川,下九幽窥冥府.......”谢灵韵将闻那日所说的话,细细讲来。
黑衣老者仔细聆听后,喟叹道:“科学果然可比神术,仙术恐难望其项背。只是儒家所说的格物致知,连他们自己都未能研清先圣所说的是何种含义,难道我们的仙使会懂?”
“闻爵说格物致知的含义,就是探究万物之理的意思。”谢灵韵说道。
黑衣老者凝思片刻道:“有些道理。不过先不说这个,灵韵可查清,此次是何人主使想致仙使与死地?”这种学问上的问题,要是探究起来,不是短时间之内,就能够弄清的,黑衣老者问起他更关心的问题。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世家豪族,他们在沉寂了百年之后,如今可能企图再现盛唐时期的辉煌。”谢灵韵说道。
“世家豪族自唐末起已沉寂百年,在没有确定新的王朝兴起前,岂敢如此贸然出头,加之他们多年隐世度日,彼此早已失去联络,如今却一举发力,中间要是没有为之联络的使者,断然不可能有此效果。”黑衣老者说道。
“宗主的意思是.......?”谢灵韵疑惑道。
“若闻爵是仙音使,只怕另一位仙使也已重现人间,两位仙使彼此敌对,胜者证道。这只怕是另一位仙使的阴谋啊!”黑衣老者皱眉道。
“那我们如何自处?”谢灵韵问道。
“我们要想拿到广寒密钥,得到不死药,踏入仙道,唯有趁两位仙使在斗法较量中,露出破绽,我们才能得到机会。如今我们诸事不管,只管渔翁得利,只要不危机两位仙使的性命,我们权作壁上观。”黑衣老者沉声道。
“谨遵宗主法旨。”谢灵韵拱手施礼道。
“灵韵,你要牢记,以后无论何事,都需向本宗主禀报,不可自行判断,更不要认为本宗主得不到你的消息,就会失去消息的来源,变成聋子和瞎子。
若是本宗主再发现你企图欺瞒仙门,灵韵你可要知你下场为何。”黑衣老者轻哼一声道。
“灵韵不敢。”谢灵韵低头施礼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神迹
根治虏疮这样的重磅消息,在沸腾了几天后,居然彻底消停了。
这实在令闻始料不及。
大理寺牢狱中,闻神色讶异的向郑捕头询问道:“老郑,你确定现在市井流传的不是根治虏疮的消息,而是大相国寺的佛祖显灵,还金光普照?”
郑捕头啧啧赞叹道:“爵爷,这可是真的,老郑我那是亲眼所见呐。一夜之间,两个金光闪闪的‘宋兴’大字,就出现在了大相国寺的百年影壁上。其气象之恢弘、仪态之万千、庄严而肃穆,端正以守和,预示我朝乃天命所授,百年战乱即将终结,世间兴盛可期。”
听着郑捕头眉飞色舞的在掉书袋子,闻无奈的说道:“老郑,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有文化了,还一套一套的。”
“啊,爵爷,不是我老郑有文化,是坊间都这样传言的。”郑捕头尴尬的说道。
“那你说什么是你亲眼所见?“闻气道。
“爵爷,您见谅,我这就是烘托一下气氛.......气氛。”郑捕头尴尬一笑道。
闻叹气道:“这群混蛋,为了陷害我,可真是不遗余力啊!”
“爵爷,现在坊间还盛传您.......?”郑捕头说到此处,神情犹豫,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有屁憋着。”闻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该死的欲擒故纵。
郑捕头一咬牙说道:“爵爷,最近坊间盛传您得了失心疯,说是您为了洗脱罪名,才故意编造了能根治虏疮这样的弥天大谎。
无数代神医大德都不能根治的虏疮,一个罪行累累的人犯,怎么可能根治,谣传说这是您为了脱罪,而说的疯言疯语。”
“胡说八道,他们才得了失心疯了呢,一群混账王八蛋,竟敢诬陷本爵。”闻咆哮道。
“爵爷,您要冷静,这个很正常,被关押时间长的人犯,就没有几个是身心健康的。”郑捕头实事求是的说道。
郑捕头做过十几年捕快,被关押过的人犯是个什么状态,他见的太多了。在没有心理疏导的古代,谁被关押上一段时间,精神状态都会出现一些问题。
“老郑,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闻隔着牢房立柱,就要冲上来,去踹郑捕头。
郑捕头赶紧后撤一步,远离闻,立即劝阻道:“爵爷,您务必冷静,这样对您会更加不利,失心疯就是假的,这样也会成真的了。”
闻趴在牢房立柱上,气闷道:“真是气死爵爷我了。”
自从有人类记载起,虏疮就是一直伴随着人类几千年而无法根治的顽疾,现在突然有人说能根治了,除非这个人的道德品行已经在世间成圣,否则谁都会有所怀疑。
如今一个罪行累累的少年爵爷,纨绔子弟,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命,口不择言从而撒下弥天大谎,完全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爵爷,我们要想对策啊,再这样下去,民间舆论将会对我们非常不利。”郑捕头急切的说道。
“民意那就是路边的野花,谁都能去采几朵,关键是看陛下怎么想的。”闻无奈的说道。民意这种东西,用的上的时候,那是宝,用不上的时候,就是草。
距离赵老二来到大理寺牢房,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宫中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真是急死个人。
“爵爷,您是有见识的人,您说大相国寺影壁上的‘宋兴’两字,是真的佛祖显灵,还是那群秃驴做的手脚?”郑捕头见负责监督的狱卒刚刚离开,就立即小声的向闻询问道。
古代的百姓,对于神迹这类事情是比较相信的,心中的信念,就是宁肯信其有,不愿多招祸。
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是百姓们的普世法则,就连孔孟那种世间圣人,对于鬼神之说,都是抱着敬鬼神而远之的原则。可见古代的百姓对此是多么的笃信。
郑捕头作为捕快出身,对此有一些怀疑,已经是难能可贵。
闻哼道:“宋兴,我看是送行。再这样下去,我族又要重蹈覆辙.......”
“爵爷,慎言!”郑捕头急忙阻止道。小心的左右查看一下,见到无人,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对闻的这张破嘴,实在是恨透了,那当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冒。
“慎什么言,我这都快被关的发霉了。”闻气道。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这已经快被关押了月旬的时间,期间甚至连个放风的时间都没有。就连阳光雨露洒在身上是什么感觉都已忘记,朦胧的月色又是什么样的颜色,青草鲜花就要从记忆中被剔除。
“哼,活该,看你以后还敢招祸吗?”小尼姑静缘在年长狱卒的带领下,从外面走了进来,旁边的谭凤仪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闻在发脾气。
小尼姑静缘的毒嘴一如既往,闻不理会她,见谭凤仪进来,闻赶紧问道:“凤仪,情况如何?”
“宫中传出来的消息不太好,陛下并没有要释放你的意思。”谭凤仪神情淡淡的说道。
闻趴在牢房立柱上,无奈的苦笑道:“看来,这次是玩大了。”
早知道如此结果,就不去气赵老二了,现在可好,出狱已然是遥遥无期。
“你要是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走了。”小尼姑静缘催促道。
“静缘,你能有点基本同情心吗?没看我现在出狱无望吗?”闻气道。
“就你这种坏蛋,多关押一会,才能显示出佛祖的公允。”小尼姑静缘哼道。
说到佛祖,闻就一肚子气,这好不容易才掀起的舆论,就被一个佛祖显圣,给彻底浇灭了。就算你佛家被压制了几十年,现在好不容易翻身,想要在新朝大力发展,那也不能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啊!
该死的佛祖显圣,就不能再等到一段时间出世,非要现在现世,与自己过不去。
懒得搭理小尼姑静缘,闻看向谭凤仪说道:“陛下上次来牢房时说,要是我家中长辈为我说情,或许可以考虑减免我的罪行。凤仪,你也知道,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那来的什么家中长辈,所以我隆重推荐了我们家中的老爷子,不知凤仪家中父亲大人,如今身在何方?
要是方便的话,可否请我们的父亲大人,为我代为说情。”
谭凤仪哼道:“那是我的父亲大人,不是我们的,更不是你的。”
“不准占我师姐便宜。”小尼姑静缘用葱白的小手,指着闻呵斥道。
不理会小尼姑静缘,只要搭理她,给点颜色,她就准备开染坊,对此闻是深有体会。对着谭凤仪哀叹道:“凤仪,你不要这么见外啊!您的父亲大人,我一定会当成自己的父亲大人那样来尊敬。凤仪,您看看,我都多久没有见到阳光雨露了,脸色苍白的都快变成小白脸了,唱个旦角,那都不用化妆。
凤仪,你就可怜一下我,请我们的父亲大人,出面为我说项一下啊!”
谭凤仪无视闻的装可怜,轻哼道:“我最后再说一次,那是我的父亲大人,不是你的。而且我爹爹不问世事久已,不可能为了你而破例。”
闻叹气道:“那写封信给陛下为我美言几句也是好的啊!那怕争取一下能有个放风的时间也行。凤仪,整整一个月了,四书五经我都已经翻烂了,寥寥几本话本,鬼怪故事,就连《山海经》我都已经读到第七遍了.........”
听着闻喋喋不休的在哭诉,谭凤仪算是看出来了,闻这就是闲极无聊了,整天呆在牢房之中,除了吃就是睡,这就是给闷的。
“静缘,我们走。”谭凤仪无视闻的喋喋不休,喊着小尼姑静缘转身就走。
见谭凤仪转身而去,闻立即趴在牢房的立柱上,高声喊道:“凤仪,你也太狠心了,你就这样不顾我而去了吗?凤仪,一定要请老爷子他老人家,为我求情啊!那怕只是写封信也是好的.......”
无视闻的喊话,谭凤仪带着小尼姑静缘,转瞬之间,就出了大理寺牢狱。
谭凤仪的秀丽身影,早已不见,闻却还在那里不停的喊话。
年长的狱卒陪同愁容满面的郑捕头,边往外走边叹气道:“这都已经到了第二个阶段了。兄弟,要是再不把闻爵给救出去,离得失心疯,真的就不远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美人恩
要想女人消气,那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死缠烂打。当然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她确实没打算与你一刀两断。
否则死缠烂打的后果,很可能是你被一刀两断。
这次虏疮的事情对谭凤仪有所隐瞒,虽然她嘴上没说,但心中难免会存有一丝芥蒂。
想要恢复之前的融洽关系,短时之内,怕是没有了希望。
无论是谁都不会喜欢与一个不信任自己的人一起朝夕相处。
而现在无论从何种角度出发,与谭凤仪心有罅隙,都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在这强人横行的古代,有理难以走遍天下,只有武力才能纵横四海。
转眼间,距离上次装疯卖傻已过去十天,这期间谭凤仪居然没有来过一次大理寺牢狱探望自己,可见上次卖萌的效果,没起到任何作用。
这种只有持续不断跟进才会生效的技能,在自己被关大牢的情况下,其实很难产生什么作用。
思虑至此,闻不由自主的哀叹出声。
“世兄,何故叹气,可是饭菜不合您的口味?”梅怡琦在牢房外听到闻发出一声哀叹,见他手中的竹筷停在饭菜之上,也不去夹菜,就神色紧张的出言询问道。
“饭菜非常符合世兄的口味,只是现在世兄没有什么胃口啊!”闻立即对于饭菜的可口程度表示了肯定。这次的饭菜明显就不是爵府中的学子们做的,百十名学子中,有几人的做菜水平堪称大师级的存在。在颜神县的时候,他们没少跟着前来学艺的厨子们偷师。
而现在摆在面前的饭菜,味道上明显差了不止一个档次,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梅怡琦这位千金大小姐亲自下厨了。美人心意,素手调羹,要是敢说不好吃,这刚刚才伤了另一位美人的心,这要是再加上一位,还活不活了。
“世兄,喜欢吃就好。”梅怡琦语带羞涩的说道。
见到梅怡琦此刻羞涩的表情,闻对于自己的应变能力,简直就是佩服极了,这个必须要点赞。与美人这种生物打交道,实在是太危险了,恐怕连上天都不知道,她们会将陷阱埋伏在何处,悄悄等待猎物的上钩。
“这次凤仪没有陪你前来,你路途之中不会有什么危险吧?”闻旁敲侧击的询问道。向一位美人打探另一位美人的下落,这简直就是在考验自己博大精深的语言能力。
“不会有危险的,这次是府中的学子们陪小妹前来的,凤仪姐姐最近好像有事情要忙。”梅怡琦回道。
“哦。”闻微微思虑一下。
“世兄,可是有话要对凤仪姐姐说?”梅怡琦见闻在沉思就出口询问道。
“没有,世兄主要是怕你有危险。”闻微微一笑道。对于善意的谎言,男人总是驾轻就熟。希望上天不会因此就降下九天神雷,将自己给活活劈死。
“世兄放心,小妹不会有危险的。世兄在这大牢之中受苦了,这些饭食您要多吃一些,这道黄河鲤鱼,还是按照世兄给的秘方制作的。”大理寺牢狱要探望人犯是有规定的,不可能想见就见。每次前来,闻总是会抱怨大理寺牢狱中的饭食难吃,然后将府中带来的饭食消灭的干干净净,梅怡琦见闻这次没有吃多少,就出言劝道。
“好,世兄会多吃一些。”闻微笑道。将咸得发齁的鱼肉,强行塞进自己的口中,然后快速咽下,嘴上却说道:“嗯,不错,非常有糖醋鲤鱼的味道。”
梅怡琦身为一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正宗千金大小姐,能亲自下厨为自己这样一名宅男做一顿大餐,那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那怕她没有分清楚酱油与醋的区别,放了无数的酱油,而彻底将醋给遗忘。
但这也是美人的一番心意,要不然怎么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幸好现在的糖,都是红糖,需要提纯才能结晶出的白糖,还都是半白半黄又半红的存在,难以与白盐混合。要不然这吃一口鱼肉,自杀的心都能有了。毕竟酱油就是再咸,还不至于难以下咽,给齁死。
“世兄,近日大相国寺有佛祖显圣,小妹来之前,还特意去大相国寺内给世兄您祈福,希望佛祖保佑您早日沉冤得雪。这是小妹从大相国寺里给您求的护身符,已经请寺内的大德高僧给加持了佛光,只要世兄佩戴上,定可早日得脱这牢狱之灾。”梅怡琦见闻开始食用饭菜,就从自己的袖笼中拿出一件观音玉佩向闻显摆道。
闻停下手中的竹筷,望向梅怡琦手中的玉观音,苦笑一声道:“怡琦,这个玉观音你花了多少钱财求来的?”
“世兄,说钱财就有些俗气了,小妹不过就捐了一点香火钱。”梅怡琦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哦,那捐了多少香火钱?”闻叹气道。
“就是一点心意。”梅怡琦低头道。
“多少?”闻追问道。
“一千贯。”梅怡琦小声的说道。
听见梅怡琦说出一千贯的高价,闻立刻就火了,气愤道:“这群秃驴,也太黑了吧,一个破玉观音,还没有我的掌心大,竟敢要价一千贯!”
要不是这群秃驴给整出这么大的动静,说不定虏疮的舆论早就逼迫朝廷,做出选择了。如今自己之所以还被关在这牢狱之中,全是拜这群秃驴所赐,这群混蛋现在还竟敢讹诈梅怡琦一千贯的钱财。
“世兄,不可对佛祖不敬。花费些钱财不要紧,只要世兄能早日离开这牢狱,花费多少钱财都是没有关系的。”梅怡琦神情委屈道。
见梅怡琦神情难过欲泣,闻也不好过于责备,只好叹气道:“怡琦,只凭这个是没用的。”
“没关系的世兄,小妹还去城外的太和观中给世兄您求来了一道神符,只要世兄与玉观音一起佩戴,定可保佑您度过此次难关。”梅怡琦说完,居然又从袖笼中拿出一件金箔令牌。
闻无语道:“这有何种说法?”
“世兄,您有所不知,大相国寺的佛祖显圣之后,没过多久,城外太和观中三清真人也展现神迹,一个七彩阖光的‘照’字,就出现在了太和观的三清大殿之顶。”梅怡琦语带兴奋的说道。
闻苦笑道:“这个金箔牌牌,怡琦你捐了多少香火钱?”
梅怡琦刚刚还兴奋不已的神情,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小声的说道:“也是一千贯。”
“........”
不到一两金子制作的金箔牌子,这群牛鼻子老道,竟敢卖到一千贯!
好吗,这一会的功夫,二千贯就不见了踪影。这群混蛋,赚钱也太容易了,打劫都没有这么快的,这才是打劫的最高境界,非但不用亲自去拼老命,被打劫的甚至还会感恩戴德。(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出狱
在闻获罪坐牢这件事情上,梅怡琦总认为是自己的责任,而一直自责不已。
想要尽力帮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作为一名千里漂泊在外的弱女子,既没有谭凤仪那样的背景关系可以帮助闻,也没有郑捕头那种可以独立打通各种关系,游走说情的能力。
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去道观寺庙之中,求神拜佛的保佑闻,希望他能度过此次大难,平安一生。
男人和女人考虑同一件事情的角度是不同的,从大相国寺的佛祖显圣到太和观中的三清神迹,在梅怡琦看来就只是单纯的神佛显灵。而在闻看来,这就是佛门自周世宗柴荣灭佛以来,被压制许久的一次试探性反击。
自从赵老二解除禁佛令后,沉寂半年的佛门,想利用此事对朝廷解除禁佛令的态度来一次试探,更想趁机恢复佛门在百姓心目当中的地位。道门虽然也被周世宗柴荣压制了一段时间,但从损失上来讲,并没有佛门那样严重,此次的三清显迹,也不过就是对佛门的一次正常回击而已。
自从佛教传入华夏,佛道之争,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佛教在华夏的迅速传播,给华夏本土的道教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在佛教最昌盛的时期,道教甚至一度面临失传的命运。
追究其根本原因,就是这两教之间,自身教义造成的结果。佛家讲求因果报应,普渡世间,这就更加容易在百姓中得到认同和传播。而道教过于追求自我,仙道无情,视众生如蝼蚁的态度,很难在百姓心中得到认同。
宋朝之后的道教为了自身的发展,被迫修改其教义,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群混蛋啊!”闻嘀咕道。
自己用百花楼超贵的宴席,开始将市井舆论发酵,最后抛出根治虏疮的消息,从而让坊间的舆论达到顶点,百姓们只要开口谈话,就几乎不离这两件事情。
结果佛门与道家,竟然利用了自己的造势,踏在自己的尸骸之上,将坊间的舆论推向了更高一级。
要想取代前一个八卦,只有制造一个新的八卦来代替,佛门与道家一个二段连击,就将闻辛辛苦苦炒热的话题,完全给掩盖了。
现在前两件事情都快被百姓们给淡忘了。
“世兄,只是一些钱财,不用太过在意,只要您能平安无事便好。”梅怡琦听到闻的嘀咕声,就出言安慰道。
果然是富婆的做派,这些钱财对于梅怡琦这个白富美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可一户普通百姓家中一年也不过才十几贯钱财的收入,由此可见古代的贫富差距之大。
闻苦笑一声道:“不是世兄心疼钱财,只是被佛道两家给利用,实在心有不甘。”
“这群天杀的!”听到闻的痛诉,梅怡琦首先条件反射般的一起进行谴责,完全忘了之前,还刚刚花费了巨资,去他们那里求取了平安符。
闻嘿然一笑道:“怡琦,可惜了你的嫁妆啊!要是将来你的夫君,来找世兄我索赔,那可怎么办?”
“世兄........”梅怡琦微微颔首控诉一声。
见梅怡琦似乎神情略微不高兴,闻立即转移话题道:“怡琦,寻找病牛提取牛痘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梅怡琦听到闻问起正事,急忙抬头正色道:“不算顺利,现在民间的牛都很少,整个开封附近也没有发现世兄描述的那种得过此病的黄牛,加之为了保密,参与这件事情的学子也不多,要想顺利寻到,恐怕不是短时之内,能做到的事情。”
闻感叹道:“此事也不着急了,既然舆论已过,慢慢寻找便是,这需要机缘啊!”
“可是世兄.......”梅怡琦着急道。
闻叹气道:“现在就是找到病牛,也难以将我救出,恐怕还会引来杀身之祸,慢慢寻找,将此当做底牌也好。”
既然已过了最佳时机,要想再次炒作,就会被有心人利用,更关键的是多次炒作,威信力就会下降,最后恐怕就会失去人们的信任。
“世兄,可还有别的办法?”梅怡琦紧张的问道。
“不用着急,离秋决还有三个月时间,总会想出办法的。”闻安慰道。
“闻卿,你不着急,朕可是着急的很!”赵老二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廊道一侧传递了过来。
“微臣闻,拜见陛下。”见赵老二走了过来,闻立即起身拱手施礼道。
听到闻的参拜之声,梅怡琦心中一阵慌乱,皇家与皇帝之名,总是会给她带来莫名的恐惧,慌忙垂首蹲身施礼道:“民女梅怡琦,拜见陛下。”
赵老二听到梅怡琦的自报家门,用虎狼一样的眼神,看向蹲身施礼的梅怡琦询问道:“哦,你就是梅家长女,梅怡琦?”
梅怡琦听到赵老二的问话,声音微微颤抖道:“民女正是梅家长女,梅怡琦。”
“抬头。”赵老二命令道。
“民女相貌丑陋,恐惊扰陛下。”梅怡琦小声谢罪道。
这个该死的老色鬼,居然上来就要看人家小娘子的容貌,当真是不要脸啊!闻立即说道:“陛下,您此次前来,可是想通了,您放心,微臣一定会请凤仪的父亲大人,亲自为微臣说项。”
“抬头。”赵老二无视闻的答话,继续命令道。
“民女不敢。”梅怡琦小声道。
“不要让朕动怒。”赵老二沉声道。
“陛下........”
“你闭嘴!”闻刚想开口,就被赵老二给厉声呵阻了。
闻微微皱眉,左手探入怀中。
梅怡琦没有办法,只好依命抬头,看向赵老二,心中却忐忑无比。
赵老二看着梅怡琦,仔细端详一阵后,轻哼道:“不过就是秀外慧中,容貌还算靓丽,离祸国殃民还有段距离。却将闻爵给迷恋的连性命都可不要,好本事啊!”
“啊!”梅怡琦微微讶异出声。
“陛下.......”闻尴尬道。
“闻卿家,朕刚才感觉你全身居然有戾气散发,怎么,想弑君不成。”赵老二看向闻讥哼一声道。赵老二武人出身,对于杀机的感觉尤为敏锐。
“陛下,这玩笑可开大了。”闻嘿笑道。
赵老二只是轻哼一声,吩咐左右道:“开锁。”
站立赵老二身后的狱卒听到吩咐,急忙上前,去给闻的牢房开锁。
“陛下,凤仪的父亲大人,真的给微臣说情了?那微臣必须要好好感谢一下啊!”闻讶异道。
赵老二轻哼道:“朕需要你的一个解释,否则就不是秋决,而是斩立决。”
见赵老二神色严肃,不似开玩笑,闻诧异道:“陛下,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关乎天下存亡的大事。”赵老二目光如电的盯着闻一字一句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时间之轮
走出大理寺牢狱的那一瞬,天上的阳光如同刺刀般扎入闻的双眼之中,受到光线刺激的闻,立即低头闭眼,一团耀眼的光晕却在双眼之中久久凝而不散。
明媚温暖的正午阳光,洒落在带有些许冷意霉味的囚衣之上,一股温润的暖意,立即驱散了附着在囚衣之上的些许潮意。
徐徐的暖风,吹散了他身上从牢狱之中带出的阴冷湿气。
闻深深吸了一口暖意十足仿佛带有青草花香的空气。
可以肆意的感受阳光雨露。
这就是自由啊!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对于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这首诗词,闻现在才多少有了一些感触。
微闭双目,轻轻抬首,面向太阳的方向,感受着温暖阳光的抚照,闻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见闻似乎非常享受此刻的意境,赵老二轻哼一声道:“闻卿,你倒是好雅致呐。”
听见赵老二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些许不满,闻心中咒骂一声,立即恢复端庄的仪态,拱手施礼道:“陛下,微臣身陷牢狱,久不见阳光,如今突见之下,心有所感,若有失态,望陛下见谅。”
“哦,不知闻卿有何所得?”赵老二好奇道。
“回禀陛下,这雨露阳光,青草树木,均为平常物事,我们随处可见,随时可感,微臣此前从没特意留心并关注它们。如今微臣身陷牢狱月旬之久,却时常想起这些微末之物,感怀之余,才知这世间万物,唯有在失去之后,方知它的珍贵,才更懂得珍惜。”闻神情感慨的说道。
“世间万物,唯有失去,方知珍惜。”赵老二感叹道:“不曾想闻卿竟会有如此心得,看来这趟牢狱之灾,也是没有白受,朕心甚慰。”
见赵老二陷入沉思,面露哀色,闻心中八卦之心顿起,据说赵老二当初闯荡江湖时,曾结识了一位红颜知己。千里送京娘的传奇故事,千年之后还在上演,当初就是因为赵老二的优柔寡断,结果造成了人鬼殊途,酿成了悲剧。
这是要上演人鬼情未了的节奏啊!
闻拱手施礼轻轻唤道:“陛下,陛下.......”
听到闻的呼唤,回转心神的赵老二,似乎还在感概。
见赵老二终于心神回归,闻立即施礼道:“陛下,那既然无事,微臣就先行告退,待沐浴更衣之后,再行拜见陛下。”
见闻想要溜之大吉,赵老二轻哼道:“闻卿,朕差点就着了你的道。”
闻讶然道:“陛下,此话何意,微臣久不沐浴,如今身有异味,唯恐亵渎陛下,当先行沐浴更衣,此乃为人臣子的忠敬。”
“闻卿的忠敬之心,朕倒是要领教一下。”赵老二向站立身后的大理寺卿吴廷祚说道:“吴卿家先行回避吧,朕有话要与闻卿单独相谈,闲杂人等不得接近。”
一直随行陪伴赵老二视察的大理寺卿吴廷祚拱手施礼道:“谨遵圣命。”
见吴廷祚示意一干随员,统统后撤之后,赵老二才看向闻说道:“闻卿家,朕刚在牢房之中已说过,此乃关乎天下存亡的大事,朕希望闻卿能坦言以对。”
见赵老二神色严肃,闻立即拱手施礼,肃容道:“微臣闻,在此向列祖列宗起誓,对陛下所问,微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赵老二点头道。
凝视闻双眸许久,赵老二才一字一句问道:“关于神雷秘方,闻卿除告知朝廷外,还有何人?”
“除了朝廷,微臣未曾告知任何人。”闻斩钉截铁的回道。
见闻的回答不似作伪,赵老二沉声道:“朕相信闻卿所言,那闻卿可知除你之外,还有何人知晓神雷秘方?”
“微臣不知。”闻答道。
赵老二沉默一会才道:“闻卿可知逆贼李重进如今已得神雷秘方,并据城以战,我朝军队受阻扬州城下,如今伤亡惨重,却难有寸进。朕甚是好奇,逆贼李重进何时得到神雷秘方,并能将神雷迅速投用战场。”
“李重进?”闻讶异道。
闻脸上显露出的惊讶之色,赵老二瞧的非常分明,出言解释道:“闻卿,想必有所不知,逆贼李重进数次无视朝廷旨意,公然违背朝堂调令,谋逆之心已昭然若揭。为朝廷威严计,朕已于月旬之前派遣潘将军率军剿灭不臣,只是如今逆贼李重进有神雷相助,加之朝廷兵力不足,想要攻而胜之,难如登天啊!”
其实闻此刻惊讶的并不是李重进的谋反,也不是李重进得到了火药配方,而是史书上记载的这场原定于九月份才进行的平叛战争,如今不过才六月中旬,朝廷的先锋军队,都已到达了扬州城下。
晋南之战,平叛李筠,因为自己的存在,提前了月旬结束。如今李重进的平叛战争提前了三个月已然开始,这意味着历史的车轮正在疯狂提速。
自己这只蝴蝶,只是微微煽动了一下翅膀,历史的车速,就从蒸汽绿皮车迈向了磁力高铁。
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有脱轨的危险啊!
赵老二见闻在凝眉沉思,微叹道:“神雷夺天地造化,威力无穷,用于战争,有违仁和,朕本不予将此物过早投入战场,只是为了天下可早日得以安宁,朕才允许动用此物。
可如今神雷秘方已被逆贼李重进所得,想必天下各路势力,都会对神雷秘方有所掌握。
神雷秘方出自闻卿之手,想必闻卿对神雷的威力了解甚深,要是被心术不正之徒所得,天下危已!”
感情这赵老二是被火药配方的泄露给吓到了。
只是一个火药配方泄露而已,这在闻看来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事,后世的原子弹、中子弹、量子弹,满地球的爆炸,也没见人类因此就灭绝了。反而世界因此都消停了,这个时候的战争已经到了杀敌就等同于进行自杀。
见闻仍然沉默不语,赵老二肃容道:“朕也知道此事非常棘手,神雷秘方除却闻卿知晓,再就是龙虎山首徒周青山,除他之外,闻卿可还知晓谁掌握神雷秘方?”
想查找泄密的源头,那可就太多了,闻叹气道:“泽州之战,微臣为了完成限时攻取泽州城的军令状,曾命闻华书院百余名学子带领三千将士日夜赶工制作炸药包。神雷秘方之简,陛下是知道的,它只需三样物事,按照比例调配而成。
在战场那种复杂环境下,三千将士想要做到保密。
陛下,这是很难的。”
怪不得泽州城攻陷之后,爵府就再也没有蟊贼光顾了,感情那时候火药的配方就已经泄露了。这就很好,大家都掌握了高科技,就再也不会有想争霸天下的英雄来骚扰自己的生活了。
火药的配方简单到弱冠孩童都能进行配伍,要想三千将士做到保密,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见闻对此丝毫不在意的态度,赵老二心中微微不满,皱眉道:“闻卿,这么说来是你闯下的如此弥天大祸?”
这该死的赵老二,想让自己背黑锅,这怎么能行,闻分辨道:“陛下,这可就冤枉微臣了,微臣也不想神雷秘方被泄露啊。”
赵老二哼道:“既然是闻卿惹出的祸患,那闻卿就负责收场吧。”
“陛下,您的意思是........?”闻讶然道。
赵老二沉声道:“随朕前往扬州剿灭逆贼李重进,这天下间,说到对神雷特性最为熟悉者,非闻卿莫属,想必也只有闻卿才有对策,可以压制神雷。”
敌我双方,用炸药包、土地雷开始作战,这就意味着现代化战争的开启,在一个炸药包、土地雷,胡乱飞舞的战场上,那就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就算是哑了火的炸药包,谁又能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响,去那种地方完全就是嫌自己命太长。
想到此处,闻赶紧拱手施礼,郑重的说道:“罪臣闻,如今身负重罪,惶惶朝廷律法镇压之下,岂可擅离封地,请陛下明断。”
这该死的闻,之前还一直自称微臣,现在看见有烫手的山芋出现,就立即自称罪臣了,赵老二被闻的无耻给气的深咳几声,见左右无人,出声威胁道:“闻卿,你所犯之罪,就是立即宣判斩立决,那也丝毫不为过。现在朕给两条路走,要么戴罪立功,将功补过。要么回去坐牢,明日午时斩立决。”
“陛下,国朝律法,可以随意更改的吗?”闻嘴角一抽道。这杀千刀的赵老二,竟然用国法威胁自己。
“朕代天牧狩,所言既法。”赵老二霸气的说道。
这该死的赵老二说的真是太正确了,律法就是他口中的玩物。闻叹气道:“陛下所言甚是,只是那些文官们良心大大的坏啊,就算微臣戴罪立功,将功补过,将来他们还是会来找微臣的麻烦。所以陛下,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您能给微臣立个字据吗?
常言道:空口无凭,立字为证。”
“混账!”赵老二勃然大怒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纳税
时隔月余,再次踏进管楼村,熟悉中却透着一种陌生感。
远方的田地上,竖立起了一座座温室大棚,白色的抹墙,沿着水上八卦阵的边缘,渐次排开。等这些温室大棚全部建设完毕,水陆就会成为一个立体的迷宫,不知底细的人,想要顺利通行,将会困难无比。
八卦阵的水面之上,深绿色的荷花叶,正错落有致的散落各处,更有零星的粉白色花苞,正静待开放。偶有几条顽皮的鲤鱼,跃出水面后,侧身跌落,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沿着路基刚刚栽种不久的杨柳,正在微风中摇曳着细细的身姿,可以想见几年之后,它们将为村民们带来片片绿荫。
看到管楼村的建设,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坐牢而停顿,闻心中满意不已。人亡政息是封建社会的一种常态,一件事情无论是否有益,只要主官获罪或者调离,往往意味着这件事情就会无疾而终。
只要管楼村的建设不会停止,将来无论发生何事,都会有一些事物,曾证明自己来过这中古大宋,这是属于自己遗留的印迹。
站在村口的闻,眺望着远方田地中正在忙碌的村民们,静静出神。
闻经常会陷入这种无端的呆滞状态,跟随他已有段时间的梅怡琦对这种情况非常熟悉,也就不出声打扰,只是默默的陪伴在侧。
不过能善解人意的人,总是少数的。
一个满嘴奉承不已的声音,打断了闻此刻的思绪:“下官朱福民,见过爵爷。得知爵爷从大理寺牢狱之中安然走出,特前来恭贺。”
回转心神的闻,看了一眼面前拱手施礼的朱县令,轻叹一声道:“朱县令,你的消息很灵通啊!爵爷我刚离开大理寺牢狱,这还没有一个时辰呢,你就能在村口将爵爷我给堵住,好本事啊!”
“爵爷您过奖了,您毕竟是我们考城县唯一一位有国朝爵位的重臣,下官多多关心一下是应该的。”朱县令语带谄媚的说道。
“哦,朱县令,你所谓的关心,难道就是空手上门。也不说给爵爷我送点礼,好压压惊,要知道爵爷我可是在大理寺牢狱中被关了月余啊!
咱们也算是同朝为官,作为同僚,你不去大理寺牢狱中探望我一下。现在却将爵爷我给堵在这村口,我看你是夜猫子进宅,不安好心呐。”闻揶揄道。
对于闻的毒嘴,朱县令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但还是被气的胸中一阵隐隐作痛,当初就应该求神拜佛的保佑闻永远走不出大理寺牢狱。
一个得罪了全天下官员的扫把星,只有吃饱了撑的,嫌自己命太长的傻蛋,才会特意去大理寺牢狱之中探望于他。但凡是智力正常的,都会远离这颗扫把星。朱县令心中诅咒,脸上却赔笑道:“爵爷您说笑了,是下官的失礼,您千万别与下官一般见识。”
阳奉阴违的事情,闻也算是见多了,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爵爷我刚回府,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朱县令若有事不妨直言。”
见闻面露不耐之色,朱县令一狠心说道:“爵爷是这样的,按照朝廷律法,秋税应该是秋收之时,再行收取。可您的情况非常特殊,下官请示了一下开封府衙,昝官人说您这种情况,应当按月收取税银。
下官前两次来收取税银,都被府中的管家给挡了回去,不得已下官只好来烦扰爵爷您了。”
朝廷现行的田地税收政策是一年两税制,春税与秋税。结果闻弄出了一个什么温室大棚,菜蔬已经可以随时供应,这就意味着要是还按照原先的两税制收取税银,朝廷将会损失大把的银钱。
朱县令为此亲自去开封府衙请示上官,上官的意思非常明确,只要能多收,坚决不少收。
无奈之下,朱县令只好亲自上门收取,前几次来的时候,闻因坐牢不在,爵府中的管家,一概以不能擅自做主为由,将自己给拒之门外,不得已现在只好当面与闻进行交涉。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闻轻笑一声道。
朱县令尴尬的说道:“让爵爷您见笑了。”
闻微微摇头道:“收税,有什么可见笑的,依法纳税本来就是应该的,跟爵爷我一起回府吧,我让管家给你结算清楚。”
见闻轻描淡写的答应,朱县令心中惊讶不已,闻的不好说话那是有名的,这该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所谓的税收,就是要从别人腰包里抢钱,那有那么容易,谁也不愿意自己辛苦挣来的钱财,平白无故的捐献出来。尤其是有权有势的达官显贵,要想从他们手中将税银收齐,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每季的税收只要能收到十分之一意思一下,都算是给足了朝廷面子。
如今却要从闻的嘴中虎口拔牙,毕竟现在离秋税还有一段时间,这种可收可不收的税银,没有一个傻子会愿意交纳。
朱县令心惊胆战的跟随闻走进爵府,一路上是左顾右盼,生怕闻埋伏三百刀斧手,将自己给大卸八块,毕竟闻有着严重的前科,勇闯县衙的气魄,不是谁都拥有的。
直至将税银收齐,让两个跟随的衙役从爵府中抬出来的时候,朱县令还有些不太相信事情竟会如此顺利。
看着面前整整三百多贯的税银,朱县令拿起一贯钱,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向着两名衙役询问道:“这些银钱没问题吧,确定都是真的?”
“........”
两名衙役听到朱县令的问话,嘴角微微一抽,面面相觑不已。这些税银都是用铜钱交纳的,要如何作假,要是银子还有可能被灌铅。铜钱想要做假就太难了,只要成色稍微不对,就能一眼看出。那怕就算是假的,那也是铜啊!一样的很值钱。
“难道这小子坐了一个月的大牢,改了性子了?”朱县令微微摇头嘀咕道。
征税难,难入上青天,自古皆如此,对于能轻易从闻手中将税银收齐,朱县令是困惑不已,往常的税银,就是拖欠几年的那都是大有人在。
陷入阴谋论的朱县令,一路上是提心吊胆,唯恐灾祸降临。
但这对于闻来说,交税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他早就被后世宣传的交税光荣给洗刷了脑子,毕竟只有交了税,才能理直气壮的在那些人民公仆面前,人五人六的大声说话。(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扬州参战
廊柱飞檐、青瓦盖顶、亭台楼阁、古色古香的爵府之中,唯有一处的建筑与众不同。
白灰抹墙、砖石建造的圆形建筑,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白色蛋糕,镶嵌在爵府的宅邸当中。
圆形建筑的室内此刻水雾弥漫、温度廖腾,闻舒服的趴在一张紫檀制作的长凳之上,微微闭目养神。
一旁的石头将手中的吉贝布从旁边的热水池中浸水拧干后,在闻的脊背上使劲前后揉搓。
“三郎,差不多了吧,已经很干净了。”石头用葫芦做的水瓢,从水池中舀起一瓢清水,将闻的背部给冲洗干净。
闻起身,噗通一声就跳入热水池中,瞬间溅起满室的水雾。
在滚烫热水的刺激下,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之声,才悠然的说道:“石头,你不是不知道,我都已经月余没有洗澡了,现在泡一个热水澡,那当真是舒爽之极,容我在泡一会。”
古代各种疫病横行,而唯一的预防措施,就是保持卫生清洁,闻坐牢月余,一直都没有沐浴的机会。回到府中的第一时间,就是命人烧水沐浴,都不给府中人员接触自己的机会。
大理寺牢狱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地方,天知道会滋生出什么样的疫病,在没有将身体彻底清洗干净之前,闻都不敢接触府中的人员。
这样的搓澡过程已经持续好几轮,看着闻全身上下如同煮熟的虾米一样,显现出红彤彤的色泽,石头嘴角微微一抽道:“三郎,外面还有许多人在等你呢,这都已经洗了十几遍了,什么样的虱虫都不可能活着了。”
“让他们等着好了,天天就跟催命鬼一样。”闻微哼道。
“三郎,我们砖窑出产的砖石,你是不是没有打算贩卖的意思啊?”石头一边询问一边向水池中撒入一些草药。这些草药都是一些中草药材,根据大夫说的可以起到杀虫预防疾病的功能,闻这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做足了各种措施,要是再出意外,那就只能是天意了。
闻微微点头道:“是啊,我们自己都不够用,怎么可能卖给那些唯利是图的商贾。”
“等我们建造完大棚,总要给砖窑出产的砖石找一个销路啊,总不能一直不贩卖吧?”石头疑惑道。
闻摇头叹气道:“那可有得等了,建造完大棚,就要开始给学子们建造宅院,就按照郑捕头的宅子做样板,给学子们每人建造一座宅院。建完之后,还要给村民们挨家挨户建造,总之我们现在就一座砖窑,暂时不可能售卖砖石的,让那些商贾息了这个心吧。”
听到闻的宏伟计划,石头惊讶道:“啊,三郎,那可是要建造好几百座宅子呢!”
“是啊,将来还要烧砖铺路,我们这个地方是平原,没有山石可以铺路,就只能烧砖铺路了。只凭借一座砖窑的烧砖速度,想要完成这些目标,任务很艰巨啊!
所以按照原先的计划,一户村民家中只准建造一座大棚,多了不准建造。”闻叮嘱道。
“烧砖铺路,那多浪费钱财啊!要是我们多建造几座大棚,就能多赚许多的钱财。”石头有些想不明白,现在供应百花楼的菜蔬都已经卖到天价了,只是税银都交了好几百贯之多。
“物以稀为贵嘛,现在我们只是与百花楼合作,还没到将蔬菜全面铺开,等村民们的蔬菜也开始收获了,产量就多了,那时候就不会这样值钱了。”闻解释道。
“本来我们可以多赚许多银钱的,商户交税都是二十抽一,凭什么到了我们头上,就要按照田税十抽一来交纳,这不是欺负人吗?”石头神情不悦的说道。一想到竟然交纳了三百多贯的税银,石头的心口都在隐隐作痛,为了恶心朱县令,给的都不是银子,特意将不好搬运的铜钱作为税银,三百贯铜钱那就是好几百斤。
“那些蔬菜最多值十几贯,可我们与百花楼五五分成之后,都能净赚几千贯。既然成了暴利品,多交纳点税银也是应该的,人家赵廷美都不心疼,我们心疼什么,那一桌蔬菜宴,不就他一个人点了吗?
反正都是他的钱,我们不用太过在意。”闻轻轻一笑道。
想泡妞果然要下大本钱,尤其是泡的还是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谢灵韵,这赵廷美当真也是一个痴情种。谢灵韵身份特殊,虽然赵廷美是亲王,却无法依靠权利强行霸占,而他自身的相貌才情又极其一般。
无奈之下,也只好靠钱财猛砸了。
不过谢灵韵明显不是那种世俗之女,只怕到头来,赵廷美是赔了钱财徒伤心。想一想,一桌菜蔬宴,竟然要花费八千八百八十八贯,闻都替赵廷美感到肉疼。
“三郎,听说您马上又要去扬州平叛,这次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石头跟随闻的时间最长,知道他不是在意钱财的那种人,也就不在多说,问起自己更关心的问题来。
闻叹气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尤其这次,据说李重进也掌握了火药配方,那个东西可是不长眼,也不会区分对象,危险可能随时降临。
石头,你要是听到我出事的消息,就带着小花他们回转颜神县去找梅老爷子,他总会对你们照拂一二的。”
“三郎.........”听到闻交待后事般的语气,石头心中微微一颤。
闻打断石头的话语,微微一笑道:“这澡堂子非常不错,给村子里建造一座,砖窑上也要建一座。其实你也不用过于紧张,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我们也算是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遇到这么点小困难小危险,还不至于迈不过去。
竟管放宽心,看好家就是,无需过于担心。”
闻刚刚嘱托完毕,就听到室外有人在使劲敲门,一个清冷的声音隔着门帘,就传了进来:“闻,你给我出来。”
一听是谭凤仪的声音,闻无奈的苦笑一声道:“凤仪,你等一下,我这就快洗完了,马上就出来。”
“一个时辰前,你也是这么说的,你再不出来,我这就闯进去。”谭凤仪语气冷厉的说道。
谭凤仪生气是有缘由的,谁家洗澡会按时辰来计算,就算是女子沐浴时间长些,那花费半个时辰就已经算是时间超长的了。虽然对闻过于爱干净的毛病,她已经了解颇深,但沐浴一次需要好几个时辰,还是有些令人难以接受。
在谭凤仪的威胁下,闻终于施施然的从浴室内走了出来。
见闻脸上带着丝毫不知悔改的神情,谭凤仪气道:“你是不是打算淹死在里面?”
“先生,你还没有吃豆腐呢?”小花的一双小手之中还捧着一碗白玉豆腐,眼巴巴的望着闻玄泪欲泣。从知道闻进府之后,小花就一直捧着这碗豆腐,等着闻从浴室之中出来,这都已经过去好半天了。
“你可真有本事,沐浴一次,能从午时到傍晚。”小尼姑静缘啧啧赞叹道。
“你一个尼姑,懂什么是泡澡的精髓。”闻轻哼道。
“军中律条,无令而夜不归营者,斩立决。你怎么总是喜欢挑战我师兄的底线。”谭凤仪皱眉道。
闻走上前蹲身接过小花手中的豆腐,一口塞进嘴中,权当是补充蛋白质了,用手轻抚一下小花的脸蛋道:“小花乖,赶紧去睡觉吧,先生还有事情要做。”
“先生,您好久都没有回家了。”小花不满的噘嘴道。
闻看着小花希翼的双眼,叹气道:“先生是天生的劳碌命啊!”
“赶紧走吧。”谭凤仪催促道。
“凤仪,你这是打算和我一起去扬州?”见谭凤仪也收拾了一件行囊,闻疑惑道。
“当然。”谭凤仪肯定道。
“承蒙凤仪厚爱,只是此次前往扬州,一路之上,我的安全应当无忧,就不需凤仪对我进行保护了。凤仪还是留在府中照看一二即可,也可免除舟车劳顿之苦。”闻感谢道。
谭凤仪轻哼道:“我知道你让我师兄立了字据,你的安全可以无忧。可我这次去扬州,并不是为了保护你。”
“啊!不是为了保护我,你去千里迢迢去扬州做什么?”闻纳闷道。
“你第一次作战,就炸塌了颜神城墙,三千悍匪因此而死伤惨重。第二次,你火烧泽州城,致使千万百姓无家可归。这次去扬州,谁又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我必须去监督你,那可是人口数十万的大邑。”谭凤仪肃容道。泽州一场大火,致使十数万百姓失去家园,而扬州更是南方重镇,那里更有数十万的百姓在城中谋生,一旦被闻给彻底破坏,南方数州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闻气道:“你当我是恶棍屠夫呢?”
谭凤仪轻哼一声,算是默认了闻话语的正确性。
“谭凤仪,你.........”谭凤仪藐视的态度将闻给气的神经暴跳。
幸好自己不会武艺啊!否则早将这个妖女给正法了。
明明就是一个白莲教的妖女,偏偏还生了一颗普渡世人的菩萨心肠,天天就想着怎么阻止自己做坏事,那些真正的坏蛋,怎么不见这个妖女去管管,这分明就是欺软怕硬,看自己不会武艺。
眼见两人之间,气氛紧张,旁边的梅怡琦赶紧出言道:“世兄,时间不多了,您准备启程吧。陛下虽然允许你回封地安排一下府中事宜,但也命您今晚必须归营,明日一早就要随军前往扬州。
世兄,一路之上,请多多保重。”
梅怡琦蹲身施礼后,从婢女珠儿手中拿过一个行囊递给闻道:“世兄,这包裹里有一些常用的药材,还有一些银两与换洗的衣物,要妥善保管。”
“先生,您又要外出吗?是不是又要许久才回来?”听到闻又要离开,小花一直蕴含在眼中的泪水,终于顺着小脸流淌了下来。
“小花乖,不哭,先生去去就回。”闻蹲身轻轻抱了一下小花,用手将小花的泪水轻轻擦干。
爵府之外,百余名学子已整装完毕,数百根火把,将黑夜渲染出一片片的光晕。闻不知道是此刻管楼村中正有数百双眼睛默默的注视着火光通明的爵府。
“出发,目标扬州。”闻骑在马上高声喝道。
“你不去行军大营?”谭凤仪疑惑道。
“跟随大军,行动迟缓,陛下命我必须尽快赶往扬州与潘美所部汇合,以稳定局势,看来扬州战况已岌岌可危。”(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仙门田横
扬州自古为江南重镇,阡陌交通之所,如今更是交通南唐与吴越的枢纽所在。
虽然扬州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更是处于三国交界之所,但自唐末战乱以来,却一直祥和安宁,战争的阴云从未笼罩这座古老的城池。但乱世无常,刚刚取代大周朝的宋廷却将战火向着江南弥漫而来。
扬州城门楼上,此刻的李重进正隔空眺望宋廷的军队,这种对峙已持续了半月之久,双方在神雷投石机的压制之下,都难有寸进。
“启禀太尉,城楼之下,有一人自称田横,前来求见。”李重进身后的一名亲兵施礼禀报道。
李重进轻哼一声道:“让他上来吧。”
“诺。”亲兵施礼应道。转身就去城楼之下传话。
片刻之后,一个黑衣短褂打扮如同渔民一样的壮汉,就登上了高大的城门楼,在李重进身后不远处站定,拱手施礼道:“蓬莱田横,见过李太尉。”
李重进听见声音,轻转身形,一双虎目看向田横,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才出言道:“你们既已达成目的,为何再次前来。”
“不知太尉所言何意?”田横凝眉道。
“你们将神雷秘方交付本太尉,用以对付宋廷,如此重宝献于李某,难道你们会不求回报?虽然你们没有直言想要达成何种目的,但想利用李某之心却是不假。李某可不相信你们会是突发善心,只想助我一臂之力?要说你们没有其他的谋算,恐怕三岁孩童也难相信。”李重进轻哼道。
“神雷秘方,我仙门并无藏私,这也是太尉急需之物,若无此物,太尉岂能在宋廷的攻势之下,坚守扬州城而不致落败。既然是我们双方各取所需,太尉何需非要追究明了。”田横微微一笑道。
李重进轻哼一声道:“那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我仙门接到线报,不日闻爵将抵达扬州主持此次战役,请李太尉务必做好应变准备。”田横提醒道。
李重进轻哼道:“李某一生纵横大小阵仗无数,岂会怕一浮夸小儿。”
“晋南之战时,李筠也曾说过此种话语,但其下场如何,想必李太尉知之甚详,所以请务必谨慎行事。”田横谏言道。
“如今双方都握有神雷投石机,而我军又占据城墙之利,他能奈我何。”李重进不以为然的说道。
见李重进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田横也不在多劝,就打算告辞离去,微微拱手施礼道:“既然田某已将消息带到,那就先行告辞了,请太尉多多保重。”
“告知你们宗主,他的好意李某承情,但不要妄想利用李某,等本太尉主宰天下后,希望最好收敛一下你们的行径,要是企图再行挑起战乱,介时不要怪李某不念旧情。”李重进沉声道。
“田某一定将李太尉的原话带给我家宗主,告辞。”田横拱手施礼道。
李重进望着告辞离去的田横,思虑片刻之后,向站立一旁的亲兵询问道:“可曾接到宋廷派遣闻前来扬州的消息?”
“回禀太尉,宋廷确实已遣派闻前来扬州,但却是随同京师禁军三万人马同来扬州增援潘美。我们接到的消息是宋廷皇帝赵匡胤今次御驾亲征,闻作为随队,并无单独出行的消息。
依照宋廷援军的行军速度,至少需要七日之后,才能抵达扬州城前。”亲兵回道。
李重进轻叹一声道:“仙门果然神通广大,闻单独前来的消息想必是真的,他们也没有欺骗我们的必要。”
“太尉,如今我们双方都握有神雷秘方,就算闻前来,局势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毕竟现在占据优势的是我军,宋廷军队的人数并不足以将我军进行围困。”亲兵疑惑道。
李重进思虑一下道:“李信,你追随我征战也有五年之久了,这战争胜负从来就没有定数。只要胜负的筹码,那怕只比对方多出一点,就已足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而闻毕竟是将神雷用于战争的首创者。神雷的用途,想必会比我们更加熟悉,我们万万不可大意啊!”
“那太尉,您有何打算?”亲兵李信问道。
李重进沉声道:“仙门居心叵测,虽然他们将神雷秘方悉数告知我军,但我们却不知他们目的为何,这是一个极大的隐患。而闻虽年少,但盛名之下绝无侥幸,能不费吹灰之力轻取泽州,想必定有过人之处,不可不防啊!
你现在八百里加急,火速向李唐求援,唇亡齿寒的道理,一定要向李国主阐述明白。”
“诺。”李信施礼应道。
“等一下,还是我亲自修书一封为妥。”
斟词酌句的将求援书信写好之后,李重进将书信密封完毕,郑重的交给李信道:“李信,想我李某一生最为信任之人,不过区区数人而已。翟守珣我更是视他为亲信之人,可他却叛我而去。
如今正是李某生死存亡之时,唯有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你,希望你人如其名,不要让我失望。”
“卑职绝不辜负太尉的信任。”李信郑重施礼道。
“去吧,本太尉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李重进轻轻挥手示意李信可以离去。
“卑职告退,请太尉多多保重。”李信将求援的书信密封进信筒中,斜挎到胸前,单膝跪地拱手施礼之后,告辞离去。
站在高大的城门楼上,看着李信跨马离去,李重进才重新将目光向北方的天空眺望而去。
他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听信了翟守珣的蛊惑,没有及时同李筠一同起兵,耽误了最佳的起兵时机。有了仙门援助的神雷秘方后,一度使自己的信心膨胀,而借机扣押了朝廷的使节,想试探一下宋廷的反应,结果宋主赵匡胤在完全没有准备充足的情况下,毅然开启了战争。
此刻的他都能想象到,当时的赵匡胤一定是在手握神雷的情况下,信心无比强大,对于剿灭叛乱有着充足的自信,就如同自己在得到神雷的那一瞬间,几乎已认为天下已握于掌中。
掌握了神雷这个巨大的杀招,想必一切都会成为坦途,可现在细想一下,却发现拥有神雷秘方的绝不止一方势力,很有可能有志于争夺天下的各路豪雄,都已将神雷秘方握于手中。加之仙门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势力从中作梗,想必自己最后的结局,恐怕不会强于李筠。
与宋廷的这一战,想必已成为天下各路势力检验在拥有神雷之后,战争到底会产生何种变数,而在无意之中,自己成为了其它势力的炼金石。(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潘美的运气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这是一种意境,更是一种本事,在没有支票的年代,要将重达几顿的钱财随身携带,这只鹤,必须是仙鹤,反正闻是自愧弗如。
现在的他既没有这种本事,更没有这种意境,一路往南进发,映入眼帘的全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沿着坑坑洼洼的狭窄驿路,一路延伸至视野的尽处。
驿路两侧,时而闪现的田地,全是荒芜之后,杂草横生的景象。要不是驿路之上,偶然能见到几波远途的行脚商人,真就如同走进了绿色的蛮荒。
唐末百年战乱,民生凋敝,人口自盛唐时期锐减三千万之后,就连一向富裕的南方,都难以摆脱其恶劣的影响。
“闻爵,再有一个时辰,就会抵达扬州行军大营,我们是否先行休整一番?”石守信作为此次带队的将领,连夜与闻汇合之后,就一路马不停歇的向扬州前线而来。
如今扬州在望,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说出要休息的言词。
闻勒马停缰,看向石守信说道:“老石,你可终于说了一句人话,这一路之上,我可是被你给摧残坏了,那里还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意境。”
“闻爵,我们这是去参战,不是去游玩。”石守信正色道。
闻轻叹一声,也不与石守信辩驳,骑在马上高声喝道:“原地休整,注意警戒。”与长着一个石头脑袋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开玩笑,
八百里路途,狂奔三天,不说人的身体难以承受,就是马都已经到了力竭的边缘,这该死的石守信完全就是按照马的最大承受能力来安排行程的,根本就没有顾忌到人的感受。
一众学子听到闻的命令,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一些,纷纷下马稍事休息。
闻此刻疲惫至极,下马之后,就坐靠在路边的一颗杨树旁,闭目养神。
一个月的牢狱生活,几乎没有什么运动,再骤然进行如此高强度的行军,人的身体没有经过一个适应期,就从静止转向高强度运动,这对人体是一种极大的摧残。
谭凤仪却依然神采奕奕,由此就可以看出身怀武艺的差距。她从腰间解下一个羊皮水囊,轻饮一口后,又重新挂回,双眸看向正在闭目养神的闻,嘴角微微展露出一丝弧度。
连日来的高强度行军,她已经看出闻只是在强撑而已,上次前往泽州的时候,闻还抱怨不停,可这次却不见他有任何的怨言,只是埋头赶路而已,这非常的出乎意料之外。
此刻最忙碌的当属石守信,这里已经接近扬州战场,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身边没有军队随护,只有跟随身边的一些亲兵,要是被敌军乘虚而入,将他们给连锅端掉,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喊过亲兵,就开始分配任务,学子们他无权管辖调遣不动。
安排人手巡查周边,同时派遣人手前往扬州行军大营通知潘美前来接应,等诸事安排完毕后,才接过一名亲兵递过的水囊,大大的喝了一口。
再次四周观察一番后,见闻正背靠着一颗杨树闭目养神,也就不去打扰,径直走到旁边的一颗树下,盘膝而坐,开始调整气息。
一行人刚刚休息了不到一刻钟,就听到有学子的示警之声传来。
百余名学子与石守信的十几名亲兵,立即起身开始组织阵型,准备迎敌。
石守信率先走到驿路之上,向前方眺望。
此刻驿路的远端,正有百余名骑兵呼啸而来。
闻起身向远方凝视一眼,叹气道:“真是不让人消停啊。”
“敌军?”谭凤仪听到示警,第一时间,就来到闻身侧,以便于保护。
“要是敌军敢这么嚣张,那潘美也太逊了吧。”闻说道。
“你的意思是潘美的军队?”谭凤仪说道。
“**不离十啊,而且还是他亲自前来了,前面那名骑兵打的是潘字将旗吧?看样子他接到消息的途径,比我们前来的速度要快啊。
想来我们夜遁也没有摆脱有心人的眼线,怕是李重进此刻也已经知道我们要来的消息了吧。”闻思虑道。
驿路之上,奔驰而来的百余名骑兵,已从腰间抽出马刀。
半扬空中的马刀,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阵阵的光晕。
谭凤仪皱眉道:“那不是我们自己的军队吗?他们抽刀做什么?”
“石将军,准备应变,我们被包围了。”闻高声喝道。
石守信听到闻的一声爆喝,心中顿时一突,他也看出前方来的骑兵是宋军不错,那为何还要拔刀。
闻话音刚落,驿路两侧的山坡树林中,就杀出几百名的士卒。
高声呐喊着从山坡上狂冲而下。
闻看着漫山遍野的敌军,嘴角一抽道:“果然有埋伏,这是那个杀千刀的把我们单独前来的消息给泄露了。”
“闻爵,注意安全。”石守信一边拔刀迎战,一边向着闻所在的位置高声喊道。
听到石守信的示警,闻立即跳脚咒骂道:“你这个死老石,不说话能死是吧,这群混蛋极有可能就是要来杀我的,你不说话谁知道我是谁,你冲我喊什么,嫌我死的不够快啊!”
全都是猪队友啊!
闻本来还打算悠悠闲闲的躲在杨树后面看戏,现在可好,行藏全暴露了。这该死的石守信是唯恐这些敌军找不到自己的所在啊!
听到闻咒骂,石守信脸色一红,立即提刀杀向接近自己的敌军。
“闭嘴,你这一说话,不是更暴露了。”谭凤仪反应最为迅速,抓住闻的肩头,就将他塞进树后,几枝羽箭立刻钉在了树前。
闻长舒一口气道:“都是被老石给气的,连我的智商都下降了。”
“闻爵,莫怕,潘某来也!”
一个俊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闻远远的瞧了一眼,喊话的正是那百余名骑兵当中领头的一员大将。
这就是千古大奸臣啊!
面如冠玉、貌比潘安、英俊潇洒、文武全才,位高权重、年少多金,你不被冤枉,谁被冤枉,在这个看脸的社会里,一个男人生了这样一张脸,不遭人嫉那才是怪事。
闻怒气勃发的冲着潘美喊道:“闭嘴!”
骑在马上狂奔杀来的潘美,听到闻怒气冲冲的喊话,神情稍微一愣,前倾策马的身形微微一直,一枝羽箭带着呼啸之声,就从他脸旁急速掠过。
“多谢闻爵,救命之恩。”被惊出一身冷汗的潘美,刚刚回过神来,就立即开口道谢。
闻眼怔怔看着那枝差点就要载入史册的羽箭,就那样活生生的错过了名垂千古的机会。
就差一点啊!
被毁了容的潘美,一定会比现在可爱多了。
闻摇头叹息道:“都是自己作的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