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心中的愧疚
军人与杀手的作战方式是有区别的。
军人更加熟悉团队化的作战方式,而杀手则更加习惯独自为战。
从个人能力而言,单独的杀手要比单独军人更加有杀伤力,但当人数的规模达到了一定程度,军人的杀伤力则百倍于杀手。
埋伏在驿路两侧山坡树林中的这几百名敌人,显然要比开封城郊的那次袭杀更加有组织化,配合也更默契,破坏力也就成倍的增加。
“你是不是总是这样阴险?”谭凤仪将闻强行按在粗大的杨树后,看着战场上产生的惊人变化,轻声问道。
“什么叫阴险,我这叫未雨绸缪、智珠在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多好词可以形容我的伟大,你非要用阴险这两个字........”闻抗议道。
“闭嘴,不然将你扔出去。”谭凤仪实在有些受不了闻的自吹自擂,直接出言威胁道。
好男不与女斗,与一个古代的野蛮女子,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正常的交流。
被谭凤仪压制树后的闻,强行歪转一下脑袋,从树后看向正在激烈战斗的战场。
这里并不是开阔地,潘美率领的百余名骑兵,难以利用马速辗转腾挪,骑在马上的他们反而成了最佳的靶子。
奋勇作战之下,才勉强将一侧的敌军给阻截住,以免两侧的敌军合拢,进入乱战。
石守信与十几名亲兵组成雁翅战阵,抵挡着另一侧的敌军,他们的作战能力是毋容置疑的,十几人便可压制住上百名敌军的冲锋,但人数上的劣势,却难以弥补。
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并有效杀伤敌军的,反而是闻华书院的百余名学子。
学子们手中的诸葛连弩,每次可以连射三轮,按照闻制定的三段击进行攒射,绵绵箭雨,可谓不绝。
这是学子们用诸葛连弩集中训练月旬后,首次在真正的战场上进行作战。
再配合上手榴弹这种新式武器,摧朽拉枯般,就将石守信这一侧的敌军,全线击溃。
谭凤仪所说的阴险,并不是指学子们的战斗力,而是他们的战斗方式,无论形势是否有利,学子们都绝对不会冲锋在前。
躲在石守信与十几名亲兵组成的雁翅阵后,亦步亦趋,石守信退守,学子们也退守,石守信进攻,学子们则乘胜追击。
将石守信与那十几名亲兵完全当做盾牌,坚决不越过他们的防线。
这样也许难以训练出学子们的血勇之气,但却是在首次参战下,避免伤亡的最有效手段。
虽然这些学子们已跟随闻,经历过很多次的战斗,但是这种直面敌军的情况还是首次。
远距离杀人,那就只是数字,感官不会太强烈。
杀死一人与杀死万人,只会感觉到数字的变化,不会有太强烈的心理排斥反应。
而近距离之下,亲手杀死一人,就会引发人类的各种负面情绪。
将死之人的扭曲面容、哀嚎之声、鲜血四溅的场面,尤其是当将死之人的鲜血溅射到自身之上,心理素质稍弱的都有可能产生各种异常反应。
轻者呕吐,重者昏迷,甚至当场神经错乱不分敌我胡乱杀伤的极端状况,都有可能发生。
这是同类相残之后的天生排斥反应,有违自然规律。
所谓虎毒不食子,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要想没有心理负担的杀伤同类,需要一定的训练,才能抹杀人类的这种天性。
要想收放自如的杀人,需要将自身的愧疚、惊惧、罪恶感等等负面影响,全部剔除。
这种有违人性的事情,总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如果是在战场之上去适应这个过程,极有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诸葛连弩火力全开之后,除了弹矢少些,近距离之下的杀伤力,并不比后世的机关枪差多少,基本都是一箭毙命。
几轮攒射之后,石守信一侧的敌军,就已全线崩溃。
学子们立即转身,开始援战另一侧正在艰苦作战的潘美。
这些敌军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强弓之类的武器,诸葛连弩虽然杀伤力惊人,却不至于将其迅速击溃。但他们却是第一次领略到手榴弹的威力,其实从杀伤力而言,现在的手榴弹并没有诸葛连弩的杀伤力强大。但却胜在武器新颖,轰隆隆的爆炸之声,连绵不绝,如果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如同天雷一般的声音,其效果不下于第一次杀人。
甚至连潘美率领的百余名骑兵,他们骑乘的战马,都被惊吓的四处狂奔,根本无法驾驭。
短短半个时辰之后,敌军就损伤惨重,开始向着树林深处退去。
可能敌军没有料到潘美会率军前来支援,致使敌我双方的兵力相差无几,但最令敌军难以相信的恐怕是安排了几百名的士卒,居然会连百余人的学子队伍都收拾不了。
“不用追击了,立即清点伤亡,准备救治伤员。”闻面色严肃的从树后出来,阻止了潘美与石守信的追击,第一时间就吩咐开始救治伤员。
战斗虽然胜利了,闻的脸色却阴郁的厉害。
百余名学子跟随闻这些长时间以来终于出现了第一次死亡。
闻其实一直以来都极力在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可是战场无情,还是有些流失重伤了十几名学子,其中六人已经伤重难救。
这次是军人之间的真正战斗,面对有组织化的进攻,战场之上流失横飞,意外伤亡的情况难以避免。
杀敌一万,自损三千才是战争的常态。
见闻脸色难堪,石守信轻声道:“闻爵,不必伤怀,战场无情,伤亡在所难免,你已经做过一任太尉,这次更是要再次接手扬州战事,妇人之仁可万万要不得。”
闻沉声道:“马革裹尸那是军人的宿命,不是这些学子的,他们本该在家乡同亲人一起平安喜乐的生活,是我将他们带了出来,走进这无情的战场。他们的牺牲,是因我而起,这是我的罪孽。”
战斗胜利了,但现场的气氛是沉痛的。
这百余名学子同出颜神,即是乡亲,更是同窗,身处千里之外的远地,彼此之间的感情就会更加深厚。
面对这种骤然的死亡,心中难免压抑沉痛,甚至都忘却了自己仍然处在血水残尸满地的战场之上。
战斗结束后,开始出现各种不适的学子,刚刚还在呕吐不已,甚至晕血,此刻却因同伴的离去,心志竟变得坚定无比。
“郑和,收敛学子们的遗骸,战事结束之后,送他们返乡安葬,他们家中的亲人,从此由爵府奉养。”闻向身侧的郑和沉声吩咐道。
“是,爵爷。”郑和应道。红彤彤的双眼看向地上并排的六具遗骸,泪水悄无声息的流出,死去的都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在家乡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感觉,但离家千里之后,互相照应着在这个艰难的世道上生存,才知道友情的可贵。
早上还在一起鲜活谈笑的同伴,如今却已天人永隔。
望着地上一排的学子尸身,闻此刻更是心如刀绞。
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这些学子何其无辜,为了能在这个世道上生存,当初自己的选择是何其的自私。
闻喃喃自语道:“是我亏欠了他们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心火升级
连续几日,谭凤仪都紧紧跟随在闻的身边寸步不离。
每次只要闻不高兴,就会有人倒霉,这是共识。显然这次学子们的伤亡让闻更加的不高兴,而一个刚刚接过扬州行军大营指挥权的将军,要是一旦失去理智,那他所展现出来的破坏力无疑会更加惊人。
为了防止这种意外的发生,谭凤仪对闻施行了惨无人道的十二时辰贴身护卫。
“凤仪,你这样贴身保护,我是很有安全感,可是我出恭的时候,你能不能离我远一些,这样我很尴尬的。”闻无奈的抱怨道。
“你现在的情绪很不对,我知道你很难过,可你现在是将军了,必须要制怒。”谭凤仪不放心的说道。
闻差点就要破口大骂谭凤仪是圣母白莲花,当然就算骂出口,谭凤仪也未必知道圣母白莲花是什么意思,但女人的直觉会告诉她,这不会是什么好话。那最终倒霉的,肯定还是自己。强忍心中的烦躁,闻从帐内冲出来喊道:“来人。”
“参见大帅。”传令兵上前施礼道。
“传我帅令,即刻后撤三百步扎营。”闻自接手扬州行军大营以来,终于发出了第一道军令。
“诺。”传令兵施礼应道。
见传令兵小跑着去传达军令,闻调转视线看向谭凤仪说道:“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我非但没有鲁莽的进攻,还后撤以策安全了。”
“你又有什么阴谋?”以谭凤仪对闻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了解,他就从来没做过什么无用功,每一件事情最终都会达成一个目标。
“在你的眼中我是不是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怎么做都不能让你满意了是吧。”闻气道。
“你本来就算不得是什么好人。”谭凤仪哼道。
闻气愤道:“谭凤仪,你就感谢上苍吧!幸好我是不会武艺啊!否则早就将你给正法了。”
谭凤仪轻哼道:“那你可能就不会感谢上苍了,因为我会武艺,所以现在就能将你给正法喽。”七寸青锋匕首,陡然间出现在她的玉手之中,旋转飞舞,寒光四射。
能死在鱼肠剑下,自然会名扬千古,但是持剑的只是一名小女子,而不是绝世的刺客,那就只能遗臭万年。为了保持自身的名节,闻撒腿就跑,这次撒火的对象实在是没有选好,跟一个只懂得蛮力的女子泄火,那唯一的场地,就只能是床榻之上,不但持久而且花式繁多。
一旦下地,那就凄惨了,可能会面临更加持久而且花式繁多的报复。
闻刚跑没多远,就一头撞入一人怀中。
“作死啊!”闻破口大骂道。
刚刚从营帐内出来的潘美,被人撞了一个满怀,还被诅咒,心情自然好不到那里去,要不是第一时间就看清楚这人是闻,一个鞭腿就可能已经踹了出去。
浑然不知错过危险一腿的闻,后退几步,立定之后,才发现从营帐之内出来的是潘美,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与这么一个英俊潇洒的帅哥发生了**接触,要是传出什么龙阳之好,岂不是会玷污自己的名声。
“潘将军,你走路能不能注意一点,如此鲁莽,实在有失大将风范。”闻训斥道。
闻的倒打一耙,着实将潘美给气的不轻,要不是看在闻是新任主官的份子上,非要当场与其决斗不可。
“末将,见过闻帅。”潘美强自忍住心中的邪火说道。
“潘将军,是不是闻某抢了你的大帅之位,所以你心怀不满,想趁机报复。”闻责问道。
“闻帅多心了,末将绝无此意。”潘美拱手施礼道。对于闻能接手扬州行军大营,潘美其实并没有多少嫉妒之心。
闻不费一兵一卒轻取泽州城的壮举,让潘美羡慕不已。但他实在没想到闻竟是如此奇葩,上任几天以来,除了宣布必须喊其闻帅,就没做过一件正经事。
如今终于听到闻下达了第一个军令,没想到却是后撤三百步重新扎营的军令。急匆匆从营帐内出来,想去问个明白,没想到就被闻给撞了一个满怀。
“潘将军,本帅承认你是很帅,但是做为一名帅哥,岂能心怀怨恨,趁机报复另一名比你更帅的帅哥,此乃小人行径,会有损帅哥们的光辉形象。
作为一名帅哥中的帅哥,不但要容貌帅,心灵更要帅,腹黑的帅哥,那可要不得。要知道相由心生,心不正,则脸不正,脸不正,则貌不端,貌都不端了,还能帅吗?这是在给天下帅哥界丢脸。而且容易使人产生误会,由此被人嫉妒,最终会后悔终生,且遗臭万年。”
闻的一番帅哥言论,将潘美说的立于原地傻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眼怔怔的看着闻轻摇着脑袋,从自己面前施施然的经过,都忘了要询问为什么要将军营后撤三百步扎营。
谭凤仪眼见闻将潘美撞了一个满怀后,一顿训斥,然后就飘然而去。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谭凤仪立即紧随几步就去追闻,经过潘美身边的时候,还微微转头扫视了他一眼。
见潘美此刻还是一脸的呆滞之相,嘴角微微一抬,露出一丝罕见的笑容,刚刚回神的潘美,见到此番美景,又是一阵呆滞。
跟随闻的时间长了,谭凤仪自然知道他这是在泄火,这时候的他会不分对象的乱喷,虽然没有太过分的言词,那也是最后一丝理智在压制他心中的愤怒。
越是如此,就越证明此刻他心中是多么的愤怒,为了防止他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时刻监督是必须的。
她对于闻所说的可以消灭整个城池人命的方法是深信不疑。
闻越是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语,越是会证明确有其事。
男人这种生物一向以理智自居,但当他们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就会如同火山爆发。这个时候的男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
反而一向凭借感情用事的女子,在这种关头,反而会更加理智一些。
这几日以来,闻的心情无疑是暴躁的,见谁喷谁,没事找茬,已经成为一种常态。
就是因为这种状态,还存有一丝理智的闻,才没有宣布过一个军令。(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潘美的嘴
扬州的七月热情似火,温度可想而知,就是呆着不动都会汗流浃背。
要是旁边再有一位美人夜夜相伴,却是只能看不能吃,就会更加上火。
“凤仪,我都已经三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今晚你就放过我吧。”闻哀求道。
美人夜伴,本来一件妙事,结果却活生生演变成了一出悲剧。火热的七月,谁晚上睡觉会和衣而眠,尤其是身着厚重的将军服。就因为谭凤仪要在旁监督,这个妖女就霸道的要求闻不准脱衣睡觉,虽然这样可以免除蚊子的困扰,但是要命的热度比蚊子更加可怕。
“你就死了这个心吧,在你心火未下之前,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视线的。”谭凤仪现在唯恐闻在盛怒之下注下大错,而原谅这个词永远不适用一名手握军权的将军,只要犯下大错,甚至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闻恼怒道:“你总是这样防贼一样的对待我,我的心火永远都不可能熄灭。”
“和衣而眠是做为一名将军的基本要求,你需要掌握。”谭凤仪淡淡的说完,就不在理会闻,端坐在帐内另一张床榻之上,开始闭目养神。
在帐内几盏烛火的照耀下,此刻一袭白衣而坐的谭凤仪,就如同显圣的观世音菩萨,闻是真想纳头就拜。
一个女子连名节都不要,夜夜陪伴一名男子,尤其是在古代的世俗观念下,要是没有坚定的信念,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由此可见白莲教出身的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与女人就没有办法讲道理,古今如是。
闻现在才发现武艺的重要性,可惜自己的武艺和谭凤仪相比,那就如同萤火与皓月,蚍蜉想撼树。
军令对谭凤仪是无效的,武力更难以威胁。闻烦躁的在床榻之上,前后左右不停的翻滚,床榻不堪忍受其折磨,发出一阵阵嘎吱嘎吱的声响。
“安静。”谭凤仪冷声道。
为了防止谭凤仪将自己给当场打晕,闻强忍心火,粗重的喘息几口之后,如同挺尸一般,望着帐顶,不言不语。
必须要采取措施啊!
再这样下去会被这个妖女给活活气死。
总是用武力威胁自己,要是经常被一个小女子给打晕,那就太丢脸了。
前段时间,还在担心惹怒了谭凤仪,怕她一直不理会自己,现在却在烦恼谭凤仪的这种缠绕。此刻的闻是真希望时光倒流,回到之前的状态。
只有男女热恋时,才会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相处如白驹过隙,时光易逝。
闻现在感觉时间就如同蜗牛在爬,真正的老牛拉破车,总感觉活了几十年都没有这一夜过的时间长久。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闻顶着一对硕大的熊猫眼,开始在大营之内巡视,为防止敌军发现异动,此刻前营未拆,后营已在后方三百步外,开始重新扎营。
透过军营的大门,隔空相望,就可以看到对面巍峨高大的扬州城墙,这样的雄城,要是没有足够的兵力,想要攻破势必难如登天。古代的攻城战,比拼的其实就是人命,闻实在难以想象,一名将军要有怎样的硬心肠,才能下令自己的袍泽,向着死亡迈进。
“参见闻帅。”潘美与石守信的声音打断了闻此刻的思绪。
“两位早啊。”闻回神打招呼。
“闻帅,此乃军中,请注意影响。”石守信望着闻的熊猫眼说道。
“闻帅,美人夜伴,确实是一件妙事,可您也要注意身体啊!”潘美羡慕道。
没有吃到鱼,还惹来了一身骚,闻调转视线,怒视了一下站立远处的谭凤仪,气道:“别胡说,就因为那个妖女,本帅都已经三天没有睡一个好觉了,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了她什么。”
“闻帅,年轻人戒之在色,床笫之上过于贪欢,会有损根基,一定要注意啊!”潘美咧嘴道。
怎么还解释不清楚了,闻恼怒道:“什么床笫之欢,你是说我跟那个妖女?本帅就是看上一只母猪,也不可能看上她。”
“闻帅,不用急躁,少年之人初次经历此事,难免不能持久,昨夜闻帅大帐之中床榻响动未过一刻,变归于安静,想必是肾精不固的缘故。末将那里有一株千年人参,对闻帅一定会颇有助益,等下末将就给闻帅送去。”潘美嘿笑道。权当闻是恼羞成怒,谭凤仪这样的美人,岂是猪猡可以比较的。
这该死的潘美,居然还偷听,闻叹气道:“潘将军,你要是不想被阉掉,最好注意一下言词。凤仪,乃是人间绝色,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奢望的。”
“闻帅,所言甚是,也只有闻帅这样的少年英雄可与之匹配........”潘美赞叹道。
不愧是千古大奸臣,恭维阿谀之词说的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流畅,滔滔不绝的就从口中喷射而出,而没有丝毫的不适。
有了这样一张破嘴,想不被冤枉成奸臣都不可能,这千古的名声,就毁在这一张嘴上了。
“本帅最后再强调一次,昨夜我与凤仪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闻怒道。
“闻帅请放心,此事末将一定不会禀报陛下。”潘美保证道。
闻实在要被潘美给气疯了,就是禀报赵老二,他也得信啊!
“说正事吧。”闻都懒得解释了,谭凤仪一个女子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自己身为一个大老爷们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眼见谭凤仪已经向这边走来,果断将话题打住,才是明智的选择,这样对谁都好。
“闻帅,诸葛连弩如此军国重器,要是能装备军伍,定可增强兵士的战斗力,缘何闻帅不报于朝廷。”石守信也见到谭凤仪走了过来,马上转移话题,也许潘美不知道谭凤仪的身份,但他如何不知。知道刚才的话语,就没有多少真实性,而他之所以装作不知,一是为了恶心闻,二是有谭凤仪来约束闻,他也是乐见其成。
闻轻笑一声道:“本帅就是将诸葛连弩这种武器报于朝廷,恐怕朝廷也难以将此武器普及军伍。”
“哦,这是为何?”石守信疑惑道。
“石将军可知一架诸葛连弩造价几何?”闻看向石守信笑道。
“难道会高于八牛弩的造价?”石守信皱眉道。八牛弩的体积可是诸葛连弩的十几倍,用料更是多好几倍。
“是八牛弩造价的十倍。”闻揶揄道。
“啊!”石守信惊讶道。
这由不得他不惊讶,他实在没想到,那么小巧的武器,居然会是八牛弩造价的十倍。这个价格已经严重限制了它在军中的普及,八牛弩造价不过三十贯,都难以在军中普及,造价三百贯的诸葛连弩,不要说列装,就是下发到将军一级,凭借朝廷现在的财力都不可能完成。
“而且诸葛连弩的产量极其有限,一名高手匠师一年最多才打造十具,闻华学子手中的百把诸葛连弩已经是如今市面上全部的产量了。”闻继续打击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石守信叹气道。
他是亲眼见识过诸葛连弩的威力,不但劲道强大,准确性更是优良,关键是可以连发。普通弓箭对付骑兵,最多三轮齐射,骑兵就会到达眼前,而弓箭就会失去作用。诸葛连弩在同样的距离下却可以连射九轮,而且近距离之下的攒射,更加具有威慑力,而普通弓箭在近距离下,就会成为摆设。(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不要脸也是一种武器
任何时代的尖端技术都会首先应用在军事上,既然是当时最尖端的技术,也就意味着造价高,产量低。
诸葛连弩在诸葛孔明刚刚发明时,还是一种非常笨重的武器,并不适宜单兵作战,后经汉末魏期的大发明家马钧改进之后,方可勉强用于单兵作战。但一次十矢的发箭量,依然存在携带不便,劲力不足等各种问题。
宋朝之后一度失传的诸葛连弩,在宋初依然存在。闻按照后世发烧友复原的诸葛连弩将其进行了改进,使之劲力十足,携带更加方便,但有一利就会有一弊,改进后的诸葛连弩,最大连射数已从十矢变成了三矢,从最初的百步远射变成了三十步的近距离攒射。
石守信妄想可以对骑兵施行的九轮连射,其实就是一种癔想,诸葛连弩的远射距离无论如何都达不到此种要求。
这种只适合近距离作战的武器,朝廷是不可能投入大量的钱财进行配装的,也只有珍惜人命的闻,才会无条件的投以巨资。
三百贯的高价,任何一个势力都难以接受,既然是近距离作战,直接发给士卒价值只有十贯的战刀长枪会更加的划算,区区人命还不值三百贯的高价。
石守信还在遗憾诸葛连弩不能列装军伍。潘美却已经将话题转移:“闻帅,陛下不日即将抵达扬州,在陛下到达之前,我们总应该拿出一个对策,总是如此僵持实在难以向陛下交待。”
潘美现在则更关心能否在赵老二抵达扬州之前,拿出有效措施,来抵消此前自己损兵折将的罪责。前几日刚刚交接军权,闻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熟悉军中事宜,这个可以理解。
可问题是闻这几日以来毫无动静,只知道宠幸美人,实在让人恼火之极。
好不容易等到他下了第一个军令,居然是后撤三百步重新扎营的愚蠢主意。
“潘将军,言之有理,不知你可想到什么良策?”闻询问道。
听到闻的询问,潘美顿时为之气结,要是自己能想到良策,早就将扬州城给拿下了。至于损兵折将,甚至把扬州行军大营的主将一职都给弄丢了。
“末将有愧于陛下与朝廷,损兵折将之下,却仍然拿扬州城毫无办法。”潘美气妥道。
“潘将军,无需自责,你仅用三万兵马,便将逆贼李重进六万人马围困于扬州城中,乃是大功一件。”闻安慰道。论到军事才华,自己就是快马加鞭都难以企及潘美这些将领。潘美只用三万人马,就将李重进的六万人马困于扬州城中不得寸出,这已经是超神发挥。
孙子兵法言:十则围之,倍则分之。
要想困城得胜,起码要有对方十倍的兵力,方可轻易取胜。
潘美用半数敌军的兵力,就能将倍于自身的敌军压制城内毫无作为,不得不说军事才华了得。
“闻帅谬赞了。”潘美拱手施礼道。有了闻的这一句话,将来就算是要战后清算,自身的罪责都会减轻不少,这个必须要感谢一下。
“这可不是谬赞,本帅向来喜欢说实话。”闻笑道。静立一旁的谭凤仪听到闻如此说,嘴角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
“只是末将还有一事不明,能否请闻帅赐教。”潘美询问道。
“但讲无妨。”闻说道。
“闻帅为何要将军营后撤三百步重新扎营,军营后撤三百步之后,我军就会失去压制扬州城门的优势,敌军要是遣兵而出,我们就只能眼看着,而毫无办法。”潘美疑惑道。
“原因嘛,其实很简单........”
闻刚想回答潘美的问题,就望见扬州城的方向,有一片黑云向着军营飘来。
都来不及细想,闻拔腿就跑。
周围众人见闻撒腿就往军营后方跑去,神情齐齐一怔之后,也撒腿开始向军营后方跑去。
闻刚刚躲到一顶营帐之后,连串的爆炸之声,就在军营前方响起。
碎石四射之下,顿时尘土飞扬,空气中还传来阵阵烧酒的清香。
连串的爆炸声后,时而还有零星的爆炸之声响起。
等爆炸之声彻底归于宁静,闻才从营帐之后探出脑袋,望向营寨的前方,那里已经是碎石遍地,倒塌的木制寨墙,散落各处,烟火四起,还有零星的火焰时而在升腾。
深吸一口气的闻,这才起身向前方走去,一起躲在营帐后面的谭凤仪谨慎的护持在闻身边。周围的士卒,三五成群的挤在一处,摆出防御阵型,就好像周围会有十万敌军要杀来一样。
闻微微摇头无奈的说道:“散开,不要挤在一处。”
对付炸药包唯一的方式那就是散开,越是集中越是要命。
毕竟一个人死要好过一群人死。
望着营门处的一片狼藉,闻叹气道:“潘将军,现在你知道本帅为什么要将军营后撤三百步扎营了吧。”
潘美茫然的摇摇头。
闻气道:“你是不是傻子啊!没见到敌军的炸药包都丢都我们头上了,你是怎么当将军的,居然能心安理得把军营扎在他们的射程之内。
你是不是白痴啊!”
这三天之中,像这样袭击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对潘美将营寨扎在敌方投石机射程之内的做法,简直就是无语之极。见潘美此刻还是一脸的无辜之相,刚刚压制下去的心火,顿时再次迸发。
潘美被闻骂的脸色一阵青红,强忍心火说道:“闻帅,要是后撤三百步扎营,我们不但会失去压制扬州城门的距离,甚至连我们的神雷投石机都会失去作用。”
现在敌我双方的投石机都是一个构造,投射的距离基本一致,可是李重进占据扬州城墙的优势,投石机可以从三丈高的城墙上发射弹药,这要比平地上投石机投掷弹药的距离更加遥远。
潘美要是把军营后撤,远离敌方投石机的打击,那就无法对扬州城门形成压制,己方投石机更会彻底失去作用。更可怕的是敌军可以从容不迫的从城门出兵进行布阵,在敌军人数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要是正面决战,败战的可能性会更高。
所以在潘美看来,后撤扎营就是一个愚蠢的主意,虽然现在时刻要遭受敌军神雷投石机的打击,但却可以压制住敌军出城布阵,对自己进行正面进攻。
这也是人数不占优势下的无奈选择。
闻叹气道:“果然自己蠢,就会把别人想的更蠢。”
“闻帅,就算您是主将,也不能侮辱末将。”听到闻的揶揄,潘美脸色顿时一阵黑红。
“屁的侮辱,本帅玉树临风、智慧超群,文可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现在好心对你进行提点,你居然认为是本帅在侮辱你,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闻轻哼一声,神气十足的说道。
“.........”
听到闻如此的自吹自擂,潘美顿时哑口无言,这时候他才发现闻的脸皮厚度要比自己强悍太多。(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命犯孤星
潘美企图将闻说服,撤销后撤扎营的军令,他宁肯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打算等到赵老二率军前来支援。如果把军营后撤,其实就等于否定了他原先损兵折将才勉强保住的最后一点胜利果实。
这是潘美极度不愿意见到的。
石守信对此却不予置评,他知道赵老二只率领了京师禁军的三万人马前来支援,这些兵马并不足以对李重进形成压倒式的优势。而且他更加知道闻的脾性,毕竟他与闻在泽州共事过一段时间。深知想要改变闻的想法,会更加困难,在没有明显会败敌的情况下,他更加希望闻能有奇谋再现泽州战场的辉煌。
无法劝动闻,潘美就只能执行军令。
看着气闷的潘美与石守信一同离去,谭凤仪疑惑道:“潘将军可是第一位对你示好,且不抱有成见的将军,你就这样把他给气走,合适吗?”
全朝廷的文武官员,似乎都对闻抱有敌意,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位对闻没有成见的,结果马上就被闻给得罪了。
闻叹气道:“要是我将来不想造反,就只能做一名孤臣,一旦我的人缘塞孟尝,恐怕就离死不远喽。”
“人缘好,还成罪过了?”谭凤仪讶异道。
“不但是罪过,还是一件大罪过,要是我现在有七十高龄,那也就无所谓了,甚至立地成圣,都没有关系。可惜啊!我实在是年少有为,不但屡立奇功,还文武全才。如此下去,将来必定会功高盖主,到时候你师兄会怎么想?”闻摇头轻叹道。
“我师兄怕你重演陈桥旧事?”谭凤仪皱眉道。虽然对闻的自吹自擂,颇为无奈,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谭凤仪只好当做没有听到闻那些自捧的话。
“当所有人都去推崇一个人的时候,其实那个人就已经被绑架了,他已经无法给自己做主,说成是替死鬼也不为过。就算我没有谋反之心,但架不住有人想拥有从龙之功,好搏一个封妻荫子,富贵荣华。”闻感叹道。
“比如说你?”谭凤仪讥讽道。她现在才想起来,在陈桥的时候,从龙第一功,就是被闻给抢走了,由此也得罪了一大堆的文武官员。
“我那纯粹是为了自保,与那些无耻之人绝对不同,在此之前我都已经是男爵了,还需要冒险吗?”闻抗议道。
“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骗人对你来说,就如同家常便饭。”谭凤仪撇嘴道。
“凤仪,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从不骗人。”闻信誓旦旦的说道。
谭凤仪哼道:“从不骗人,那你骗鬼呢?诸葛连弩,你告诉石将军说是价值三百贯一具。可据我的了解,爵府什么时候有这么雄厚的财力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谭凤仪直接就将闻的虚伪面具给揭掉。
闻无奈道:“我说凤仪,你就是怀疑什么,都不能怀疑我的智商啊!这么明显就能穿帮的谎言,我会说嘛!只要稍微去查探一下诸葛连弩到底价值几何,就会立即揭穿的事情,我至于说谎吗!”
“上百具诸葛连弩,可是价值三万贯,你那来这么多钱财?”谭凤仪怀疑道。身为闻的最大债主,对爵府有多少进项,她还是知之甚详。虽然最近闻用菜蔬大赚了一笔,但也绝对没有达到三万贯之巨。
“这世上有一个名词,叫做借债。这你应该很了解啊!”闻笑道。
“就凭你的人缘,谁能借你三万贯?”谭凤仪纳闷道。
“我们爵府最大的合作商,百花楼啊!”闻得意道。
谭凤仪轻哼道:“你直接说谢灵韵借给你的不就得了。”
闻叹气道:“身为一个大老爷们,总是欠妹子的钱财,实在是有做小白脸的嫌疑,所以说是百花楼,这样身份会显得有档次一些。”
“她还真敢借给你,也不怕你赖账不还。”谭凤仪鄙视道。她有充分的理由可以鄙视闻,毕竟到现在为止,闻欠她的百万贯钱财,一文钱都没见他还过。
“我信誉绝对卓著。”闻竖起拇指道。
“那你欠我的百万贯,打算什么时候还请?”谭凤仪轻哼道。
“啊........这个百万贯啊!”闻沉吟一下道:“凤仪,我看今天天气实在闷热,这样吧,我做东,请你吃奶油冰激凌如何?你要知道这个奶油冰激凌,做出来之后,含在口中,尤其是这个大夏天,那滋味别提有多棒了......
凤仪,凤仪.......你等等我........”
闻还在滔滔不绝的吹嘘冰激凌的妙处,谭凤仪就已经飘然远去。
对于闻的这种无赖行为,谭凤仪已经领教过多次,心中气闷的同时,想到将来谢灵韵跟在闻身后要债的时候,恐怕不会比自己强多少,顿时感觉闷热的天气都变得清爽了许多。
率先走掉的潘美与石守信,其实并没有远离,看着闻与谭凤仪两人,吵吵闹闹的向后营走去。
潘美叹气道:“石将军,这闻帅有谱没谱啊!”
“哦,看来潘将军对闻帅颇有成见啊!”石守信嘿笑道。无论是谁坚持了半个月的功绩,被别人给轻易否定了,难免都会心有怨言。
潘美无奈道:“就这样轻易将主动权让与敌军,可是战场的大忌,我军在损伤惨重之下,才勉强将敌军压制城中。如今闻帅一个后撤扎营的军令,我军半月心血就全部付之东流了。”
石守信思虑片刻道:“闻帅,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心有韬略,我们静观其变吧。”
潘美苦笑道:“石将军,你可真沉得住气。”
“陛下不日就要抵达扬州,我们现在以优先稳住阵脚为主,其余等陛下前来自然会有安排。”石守信说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闻帅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够听取别人建议的人,少年心性,就怕铸成大错啊。”潘美皱眉道。
听到潘美的话,石守信并没有反驳,心中却也没有多少赞同之意,他与闻已经打过很多次交道,虽然闻看似年轻,行事无所顾忌,但每次都能恰如其分的收势,如此年少,便有自身行事风格的人,绝对凤毛麟角。
一个人做事风格的形成,便代表着一个人彻底走向了成熟。这是对过往人生经验总结之后,形成的一套做事方法。
闻如此年少,行事便有着显著的个人风格,这无疑证明此人已经心智成熟。
而一个人心智成熟之人,做事便断然不会无的放矢。
“潘将军,你感觉闻帅像是不及弱冠之人吗?”石守信望着远处的闻轻声道。
潘美神色一愣道:“石将军不说,我都忽略了闻帅的年龄。闻帅言行看似浮夸,好似懵懂冲动的少年,可他的眼神非常奇怪,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潘美冥思一会才说道:“看戏,对!就是这种感觉,言行明明夸张,可眼中神色却非常平静。这种眼神,没有丰富的阅历,甚至是经历过生死大难之人,断然不会拥有。”
石守信轻叹道:“是啊,我与闻帅经历过许多次袭杀,任何一个少年之人,初次经历那种情形,都难免会失去冷静,可闻帅一次都没啊!
潘将军,你认为这样一个人,会出昏招吗?”
“........”
潘美墨瞳之中,光芒流转,望向闻远去的身形,定定出神。(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冰宴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整个扬州行军大营,后撤三百步重新扎营,彻底摆脱了敌军投石机的辐射范围,但同时宋军也失去了压制敌军出城布阵的最佳机动距离,而己方的投石车更是失去了作用。
最郁闷的当属潘美,损兵折将坚守了半个月的战果,一夕之间,就回归到了原点,这就等于他此前付出的努力全部变成了无用功。
扬州的七月天气酷热,但闻的帅帐之中,却散发着一阵阵的凉意。
前来赴约的潘美与石守信,此刻正用惊异的眼神,看向帐内一樽硕大的黄铜鼎。
盛满清水的黄铜鼎中,正有无数的水泡在泛起,更有一层薄薄的冰面,正在逐渐形成,潘美下意识的转头向帐外望了一眼,看到帐外耀眼的光线,才确信现在不是冬天。
回转视线,就看到闻正将一个薄薄的黄铜盘子,置于黄铜鼎中的冰面之上,再从一个酒壶之中,向黄铜盘中注入一种白色的液体。
闻见石守信与潘美正在发愣,轻笑一声道:“两位将军,请坐,军中不许饮酒,这是本帅新制作的一种吃食,叫做奶油冰激凌,不但香甜可口,更可解酷暑。
两位将军,请品尝一下。”
闻用一支木勺,从一个薄薄的黄铜盘中,舀起一些奶油冰渣,盛入瓷碗当中,递给潘美与石守信。
战争想要取得胜利,就要上下一心,团结一致,既然此前将潘美的功绩给全盘否定了,那现在安抚一下人心就是非常必要的事情。
“多谢闻帅。”潘美接过闻递过来的瓷碗,刚一入手,瞬间就有一股清凉沿着双手直达心底。
潘美微微一愣神,望着瓷碗中雪白的冰渣,神色似乎有些不解。
石守信接过瓷碗,用碗中的木勺,盛了一些冰渣放入口中,顿时一股凉意,沿着喉间直入肺部,更有一缕奶油的香味,萦绕舌尖,久久不散。
“好吃食。”石守信赞道。
闻笑道:“喜欢就好,多吃些。”
潘美见石守信说味道不错,也立即品尝了一口,一股凉意,立即散布全身。
作为一名将军,需要随时需要顶盔掼甲,七月的扬州本就酷热难耐,现在一勺冰渣入口,顿时全身舒爽不已。潘美不由自主的呻吟一声道:“好爽快。”
“哦,潘将军也喜欢甜食?”闻笑问道。
“这个味道不错,但主要是凉爽。夏天有冰块,末将并不稀奇,但我扬州大营可没有啊!闻帅莫非会仙术不成?”潘美好奇道。
“这可不是仙术,此乃科学,小道尔,要是潘将军想学,闻某可以将配方悉数传授。”闻毫不在意的说道。
“当真!”潘美惊讶道。有了这一手凭空制冰的本事,那就会财源广进啊!
“当然。”闻确定道。
见闻神色不似客气,潘美拱手施礼道:“闻帅厚意,潘某感激不尽。”
闻嘿笑道:“要是潘将军学会了,恐怕就不会感激闻某喽。”
芒硝不但是制作火药的原料,更是制冰的原料,如今军中正在大肆制作火药,当然就不会缺少这种东西。
为了今天这顿冰宴,闻特意让军中的高手工匠,打造了几个薄薄的黄铜盘子。最主要的是牛奶不好寻找,但好在扬州富朔,百姓也偶尔会用此物来奶孩子,从十里八乡的收购一些,还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现在制作冰激凌的器具非常不完善,闻完全是手工制作,先将牛奶煮沸消毒,然后放凉,在与凉开水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只是这个准备工作,就耗费了闻近三天的时间,结果制作出的冰激凌,离成品还差了老远的距离,最后得到的居然是冰渣,而不是冰块。不过糊弄一下这些老古董们还是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也没见过真正的冰激凌到底长什么模样。
“闻帅,这夏日制冰,可是一门了不起的技艺,只要习得,子孙后代定然会衣食无忧。传艺之恩,潘某定当铭记于心,永世不忘。”潘美神色真诚的拱手施礼道。
传艺之恩,在古代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尤其是关乎一生衣食的技艺,就是给对方立一个长生牌位,四时八节的进行供奉,那都丝毫不为过。
闻笑道:“先不要急着说大话,等我把这门技艺教会你了,你考虑清楚之后,再感谢也不迟。”
闻先从一旁的案牍上拿起一个铜盆,再从帐内的水瓮中,舀入一些清水,放置于地上,然后手拿一块硝石对着潘美说道:“潘将军,知道这是何物吧?”
“硝石。”潘美疑惑道。
“不错,是硝石。潘将军,仔细看清楚喽。”
闻说着话,就将几块硝石,扔进铜盆之中,顿时铜盆之中水泡咕咕噜泛起,阵阵雾气开始弥散。
片刻功夫,水面四处就出现了一些薄薄的冰碴。
“啊!........”眼见惊人的变化,潘美嘴巴张的老大,下意识的惊讶出声。
“潘将军如何?还要感谢本帅吗?”闻看着惊呆的潘美笑道。
回过神来的潘美,立即从旁边拿起一个铜盆,也舀入清水,放入硝石,不一会的功夫,就出现了相同的效果。
“如此简单?”潘美嘴角抽搐道。刚才见闻夏日制冰,还以为他用了什么妖术,结果居然是这样一种简单之极的方法。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闻笑道。
“末将无知,请闻帅见谅。”潘美羞愧的拱手施礼道。
见潘美神色尴尬,闻立即邀请道:“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只是吃个冰,也难以充饥。还是先品尝一下本帅制作的糕米冰激凌吧。”
所谓的糕米冰激凌,不过就是将煮熟的大米饭冰镇而已,但唯一不同的是加入了糖霜,这是闻用红糖提炼出的一点为数不多的白糖。
要知道真正雪白的糖,在这个时候,那可是价值千金。
这时候的白糖就不是吃食,而是作为一种药材在使用,具有止咳化痰、生津润肺、去热解燥等功效,正因为闻要来扬州,梅怡琦才在包裹中放了一些用于解暑之用。
为了安抚潘美这个主将,闻这次可谓是下了大本钱。
“味道如何?”闻嘴角微抽道。看着石守信与潘美一口一碗的饭量,闻心头都在滴血,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非常不错,末将能一定多吃几大碗。”潘美一边回答闻的问话,还在一边猛吃。
“闻帅,再给石某盛一碗。”石守信雪上加霜道。
吃吧!有你们后悔的时候,闻笑吟吟的说道:“不用客气,一定要吃饱,吃好。”(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古今如是
炎炎夏日,能有冰水使用,这一般都是皇家才能享受的待遇。
现在潘美与石守信不但习得夏日制冰的方法,更加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冰宴,自然是宾主尽欢。
吃干抹净不认账,那是小人行径,不管心中怎么想,但言语上是一定要支持的。一顿宴席完毕,潘美就坚决表态会支持闻的一切军令。
将尽兴的潘美与石守信送走。
闻回到帐内,拿起一个瓷碗,用木勺将碗中的冰渣有一口没一口的,慢慢往嘴里塞着。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谭凤仪看向正在深思的闻问道。整个宴席过程中谭凤仪一直静坐一旁,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在慢慢的品尝奶油冰激凌这种甜食,她很喜欢这种带有甜味奶香的冰品。
闻看了一眼谭凤仪,见她美妙的唇角边还带着一点奶白色,思想顿时邪恶了一下。女王级别的女神,要是来这么一发,上帝啊!
“你现在的神情非常猥琐,你在乱想什么?”谭凤仪皱眉道。
听到谭凤仪不悦的声音,闻的思绪才突然飘回,猛烈的咳嗽几声后,深吸一口气才说道:“凤仪,人与人之间需要的是信任,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怀疑我。”
男人之所以讨厌女人的直觉,就是因为女人的这种直觉,往往都非常准确。比雷达还要准确万倍,要是谭凤仪知道刚才自己神往了一下什么,那自己的下场一定会凄惨无比。
“是你说的,自从鸿门宴之后,世间就再也没有纯粹的宴席了,那你今天摆的这场冰宴到底是为了什么?”谭凤仪好奇道。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希望将来作战的时候,两位将军能看在我今天宴请他们的情分上,不管我的命令有多么的离谱,希望他们都会依令行事。
要知道战场之上,一旦犹豫,往往就会万劫不复。”
“那你这顿宴席,可真够要命。”
“自古宴席,就只有两种目的,要么要命,要么要钱。”闻总结道。
“........”
对于闻总结性的发言,谭凤仪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见谭凤仪讶然失语,闻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心中却颇为无奈,宴席之所以不纯粹,无非是因为有些话语,无法当面讲清,有些事情更是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
回到自己营帐的潘美,坐到案牍之后,深思良久,才对着石守信说道:“石将军,对于闻帅的军令,我们真要执行?”
一同跟进营帐的石守信,看了一眼潘美说道:“今日闻帅设冰宴,无非就是要告知我们,他打算先礼后兵。恐怕他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要是再如此僵持下去,一旦贻误战机,我们都无法向陛下交待。”
“陛下何时会到达扬州行军大营?”潘美语气略显急躁道。
石守信叹气道:“自从陛下得知,闻帅将军营后撤之后,已经改变最初战略,不会再率军前来扬州与我军汇合,而是改道泗州一线,威逼扬州西侧。”
“如此也好,要是我方不慎兵败,陛下也可收拾残局。”潘美泄气道。
“潘将军似乎不太看好闻帅的指挥能力。”石守信说道。
“哎!闻帅所颁军令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军营后撤之后,我军不但要与叛军进行正面较量,而且还要防备叛军将我军包围歼灭,这种情形之下,还要分兵去做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实在让潘某难以心安呐!”潘美沉声道。
整个扬州行军大营兵力已不足三万,而李重进叛军足足有六万之众,要是叛军出城与己方进行决战,想要保持不败,将会非常困难。
“可要是再对闻帅的军令进行拖延,一旦发生意外,潘将军可想过后果?”石守信问道。
潘美叹气道:“陛下有没有明确的意见?”
作为一名副将实在不应该去质疑主将的军令,就算明显感觉到军令不妥,但在现行的制度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想。自己无法劝阻闻,只能向类似监军一样存在的石守信打探一下赵老二的想法。
“陛下的意思是临机决断。”石守信缓声道。
潘美苦笑一声道:“闻帅前日颁发的一十三条军令,就没有一条是关于作战的。挖壕沟,建土墙,筑祭台,砍树木,做木箱,唯一一条靠谱的军令就是批量建造投石机。
石将军,要是战场之上,沟壑纵横,那还如何排兵布阵,如何冲锋杀敌。”
现在的双方兵马的对阵,都是双方兵士,组成一定的方阵,尤其是以步兵为主的战斗,军阵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足够厚实的军阵,甚至可以阻挡住骑兵的冲锋。而闻居然要求在己方阵地前方挖上无数条壕沟,如此地形下,什么样军阵都会瓦解,难以组成军阵进行冲锋。
石守信沉思一会道:“既然只是一些损失气力的安排,就执行吧。总是这样贻误军令,最终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后果。”
“那好吧。”潘美叹气道。
对于闻的军令,潘美存有质疑,想进行劝说,但闻完全不听规劝,一意孤行,也不解释这么做的原因。
潘美只好采取消极不合作的策略来延缓时间,想等赵老二前来扬州行军大营之后,请赵老二圣裁。结果没想到,赵老二居然根据对敌形势的变化,改变了行军路线。
既然无法得到赵老二的指示,要是一直贻误军令,最后倒霉恐怕还会是自己,现在有了闻给的台阶,顺势而为,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今日闻之所以设宴款待潘美与石守信,就是因为他发现自己颁发的军令,在执行上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在泽州的时候,因为有赵老二在旁压阵,只要他不出声,自然一切军令,都会顺畅无比。
可现在行不通了,没有嫡系的校尉一级军官站在自己这边,所有的军令都要通过潘美才能执行,可惜这个副将,总是对自己颁布的军令阳奉阴违。致使总体进度进展缓慢。不得已,只好宴请两人,摆明自己的立场。
效果不错,都是聪明人,领悟能力超群。
闻眼神转向帐外,望着帐外明媚的光线,轻语道:“千年无变化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难以理解的战术
李重进站在高大的扬州城门楼上,望着对面宋军营地周围的纵横沟壑,默然无语。
半月之前,宋军营地突然后撤三百步重新扎营,彻底摆脱了己方投石车的打击范围,这在李重进看来,只不过就是一种正常的应对措施。
可后来宋军的行为实在令人费解。
李重进自大周广顺初年加入军伍,至今已经八年有余,纵横大小战阵可谓无数,所有的将军选择战场,莫不希望战场地形能够有利于己方。
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名将领会将自家营地四周平坦的地形给彻底破坏掉,这种脑残一般的举动,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
宋军营地四周所挖壕沟从宽窄到深度,随意至极,三尺到一丈的深度均有,并将所挖泥土全部在宋军壕沟一侧筑起土墙。沟深加上土墙的高度居然有的高达二丈,这样一座简易如同迷宫般的土城,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扬州城的对面。
只是在如此地形之下,已经无法排兵布阵,更无法组成军阵,甚至已经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这是总结了千年的战争经验。
“宋军新任都指挥使确实是闻?”李重进向身后的李信问道。
“回禀太尉,确实是闻无疑。”李信确认道。
“本官听闻过他火烧泽州的无上战绩,难道就是这种水平?”李重进看向宋军军营四周凌乱的壕沟土墙说道。
“泽州之战,宋军拥有人数优势,可现在宋军兵力并不占优,虽说如此作为,宋军会失去攻打我军的机会,但是我军要想出城与其决战,对我军也是非常不利。
在战阵无法使用的情况下,就只能是乱战,这样就难以发挥我军人数上的优势。”李信分析道。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宋军这样做,等于是放弃了攻打我军的主动权,难道宋军是想与我军长久对峙不成?”李重进思索道。
“宋廷皇帝赵匡胤已经陈兵泗州一线,既然皇帝已经御驾亲征,卑职想来宋廷是不会给闻与我们进行长久对峙的机会,他们的进攻可能不日就要展开。”李信说道。
既然是帝王亲征,那时间就不可能无限期拖延,一般只有确定会胜利并且用时短暂的战争,朝廷重臣才会同意帝王亲临战场,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确定国朝已经到了危亡的边缘,才会有御驾亲征。
李重进轻哼一声道:“看来又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本官还以为他会是如何惊才绝艳的人物,甚至不惜派兵将其截杀,没想到却是一个胆小如鼠之辈。”
李重进现在看来,闻所用的战术,就是一种害怕的表现,将自己给龟缩起来,以避免进行决战。
“是卑职无能,以致截杀失败。”李信请罪道。
“有潘美亲卫百骑前去接应,失败在所难免,你无需自责。”李重进安慰道。
“回禀太尉,此次截杀失败,虽然潘美率领的百骑起到了很大作用,但关键还是闻所率的学子队伍,他们有一种投掷便可爆炸的武器,有点类似于我们使用的神雷,而且他们人手一具诸葛连弩,与我们常见的诸葛连弩有些不同,虽然一次发射箭矢数量有所减少,但威力却更加强劲,箭矢上弦速度更快。
普通弓箭一名兵士挽弓十次以上,臂力就会耗竭,但他们手中的诸葛连弩好像没有这种后患,卑职发现从刺杀开始到结束,他们的箭矢就没有停止过,三十轮以上的发箭量,足以显示出此种武器的不凡。
这种武器,要是在宋军之中普及,将对我们非常不利。”李信说道。
“这个你无需担心,诸葛连弩历来制作繁琐,价格高昂,要是威力更强于一般诸葛连弩,那造价无疑会更高,这就限制了它在军中的普及。”李重进轻笑道。
“太尉,如今宋廷皇帝所率援军与闻的军队,形成掎角之势,互为支援,虽说宋廷皇帝的军队,陈兵泗州一线,离我们还有百里之远,但我们要是出城与闻决战,他们必定会率军前来夹击我军,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对峙下去不成?”李信疑惑道。
李重进叹气道:“要想破局,只能期待第三方援军的出现,要是赵元朗的援军出现,就是我们兵败之时。你出使唐国,李国主可有意出兵,助我们一臂之力?”
“请太尉降罪,卑职无能,未能劝动李国主出兵助战。”李信单膝跪地请罪道。
“此种结果,本官并不意外,一个只知诗赋风流的掌权者,怎会有气吞天下的雄心壮志。”李重进哼道。
“太尉,难道我军就要这样坐以待毙不成?”李信着急道。
“只要我们坚守扬州不败,天下定会有英雄呼应,本官就不信宋廷可以无限期的将战争进行下去。如今更是天助我也,闻这个浮夸小儿,以为龟缩大营不出,避免与我军交战,就能困死我军,真是无知之极。
本官还从未见过,只围困一面城门,就可以将对方困死的。”李重进傲然的说道。
想要不战而胜,至少要将城池四面而围,但宋军兵力不足,只能围其一面,这在李重进看来,等于没有围困。
既然无法困城,城中就不会缺乏补给,此种情形下只会对远道而来作战的军队不利,只要长久的对峙下去,退兵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再次望向宋军营地前的沟壑土墙,李重进蔑视的一笑。
在他看来无论战事会如何发展,宋军都已经失去了攻城的能力,既然无法攻城,那己方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
泗州军营,驻扎此地的赵匡胤正用力捏着手中的军情奏章。
青筋暴跳的双手,显示出此刻的他是多么的愤怒。
闻接管扬州行军大营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将军营后撤三百步重新扎营。
就是这个命令,失去了压制扬州城门的优势。
为此朝廷援军,不得已改变原有部署,陈兵泗州一线,希望与闻形成掎角之势,互为奥援。
但接下来闻所颁命令,更加可恨,将己方所有优势全部打破。
扬州行军大营在闻的命令下,就地挖了无数条壕沟,并将挖沟的泥土筑起土墙,就地建城,这是摆明要进行长久作战的架势。
“陛下,何故愤怒?”王申琦问道。
赵匡胤肃容道:“朕要是早知闻会有如此作为,定然不会再次任命他为大军主帅。”
说完,赵匡胤就将军情奏章递给了王申琦。
王申琦疑惑的接过军情奏章,细细看完,嘴角都忍不住抽动了几下,看向脸色阴沉的赵匡胤说道:“陛下,这实在有点儿戏。”
赵匡胤怒道:“何止儿戏,简直就是肆意胡为。”
“陛下可下令撤去闻扬州行军大营都指挥使一职。”王申琦建议道。
说到此处,赵匡胤叹气道:“朕也想立即将闻撤职查办,但身为帝王岂可轻毁诺言。闻出京任职之前,让朕给他立了文书,其中就有一项是关于信任问题的。”
“这个.......可是陛下,闻爵如此胡来,要是放任下去,一旦兵败,不但关乎几万士卒的性命,更关乎朝廷社稷的危亡,请陛下明断。”王申琦拱手施礼沉声道。
赵匡胤在营帐中,烦躁的左右走动几圈后,沉声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将闻撤职也于事无补,即刻传令闻限时攻取扬州,朝廷不可能与逆贼长久对峙,要是闻无法攻取扬州,虽然朕与他有约在先,但是朕也不能对此无视。”
帝王为了维护自身的威严,那怕是错误的命令,也不会轻易收回,而食言而肥,那对帝王的信誉有着毁灭性的打击。
能让一名帝王悔诺,也要将事情挽回,可见闻所颁军令已经荒诞到了何种程度。(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欲念如潮
扬州行军大营,如今已经面目全非,闻每日会例行登上一个土堆筑成的高台,查看营地四周的地形。
见到纵横交错的土墙壕沟在兵士们的挖掘下不断拓展延伸,闻就是一阵满意。
“闻帅,挖沟这项军令,我们还要执行到何时?”一旁的潘美见闻此刻心情不错,就趁机出声询问道。
“潘将军,以为挖到何时为好?”闻反问道。
“闻帅,高瞻远瞩,腹有韬略,岂是末将能够猜度的。”潘美强行挤出一个微笑说道。这该死的闻要不是主将,一定将他给暴揍一顿,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既然潘将军不知道,那就继续挖吧,最好能将扬州城墙给挖塌,那我们岂不是可以不战而胜。”闻嘿笑道。
听着闻不着调的言词,潘美终于忍无可忍,这是将自己当傻子呢?还是把叛军当傻子呢?扬州城前不但有汹涌澎湃的护城河,一旦深挖下去河水就会倒灌,再说叛军岂会一直坐视不理。
如今最前方的壕沟已经挖掘到叛军投石机的打击范围,要是再继续挖掘,势必会受到神雷投石机的打击。
“对于军中战略,末将本不应随意打听,但是末将心中实在无底,闻帅可否告知一二。”潘美拱手施礼道。
古代的行军作战,没有参谋制度,全盘谋划只有主帅才会掌握,副将一般是没有资格知晓全盘布局的。作为一名副将唯一的职责,那就是完成主将交待的任务。
闻神色认真的看向潘美说道:“军中策略确实需要保密,一旦被叛军得知,从而提前做出部署,那我军就会陷入被动,最终功亏一篑。”
“末将一定严守军密。”潘美承诺道。
“很好,潘将军,我们除了帅这一个共同点,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共同点,那就是我们都能严守军密。”闻语气欣慰的说道。
“........”
眼见闻已经飘然远去,神色呆滞半天的潘美,这才反应过来,闻刚才话中是何许意思。
美人自然会惹人喜爱,帅男那就只会惹人厌烦。
作为一名各项数据指标都正常的男人,闻自然不想被掰弯,尤其是在这男风盛行的古代,万一要是对潘美有点好脸色,从而传出一些莫须有的谣言,那就太恶心了。
再说帐中还有一绝世美人,等待着自己,虽然只能看,不能吃,但要是与其传出什么谣言,那也是甘之如饴啊!
有了冰,夜晚就寝的时候,就算和衣而眠,也会舒爽许多。
营帐内清凉的气息,既可以降低心火,也可以降低身火,总是与一个美人夜夜独处,心中难免会抓挠骚动,现在就很好,终于可以与谭凤仪心平气和的相处一帐。
但解决了一个问题,就会出现下一个问题,尤其是女人,她们天生的麻烦事情就是多。
营帐外,闻望着远天的明月,无语良久。
心中火焰升腾,却毫无办法,无论是谁,总是半夜被人从床上拎起来,都难免心中不忿。
“谭凤仪,你好了没有?”闻站在营帐外,冲着帐内不忿的喊道。
“快了。”帐内传出谭凤仪清冷的声音。
“一个时辰前,你也是这么说的。”闻气道。
“我记得你上次沐浴的时候,可是论天来的。”谭凤仪哼道。
“现在是行军作战,能和家中一样吗?”闻抗议道。
“行军作战?我这还是第一次见识,挖土沟,筑土墙,也算是一种作战。”谭凤仪语气轻蔑的说道。
“谭凤仪,你还能讲点理吗!”闻咆哮道。
“你要是不想继续站在外面喂蚊子,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语气。”谭凤仪警告道。
“谭凤仪,你不要得寸进尺。”闻不忿的说道。
“我得寸进尺,你又能如何?”谭凤仪藐视道。
“谭凤仪,我可是三军主帅,要是休息不好,从而影响作战,几万士卒的性命。你要如何负责。”闻气愤道。
“你所谓的负责,难道就是把将士们的兵器全部融化,铸造成铁锨、铁镐、铁锤?你打算让他们用这些物事作为兵器上战场杀敌不成。”谭凤仪冷声道。
“此乃军中战略,我为什么要跟你一个无知小女子解释。”闻哼道。
“我也没有打算听你解释,你就继续在外面喂蚊子吧。”谭凤仪轻哼一声道。
闻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火,拔腿就要离开营帐。
刚走没两步,谭凤仪冷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要是敢离开,后果自负。”
带着肃杀之音的语调,让闻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唾液,迈步的双腿,还是停了下来。
“凤仪,我一个堂堂三军主帅,总是这样每天半夜三更的站在帐外给你站岗守门,这合适吗?”闻无奈的叹气道。
“就几天而已。”见闻语气服软,谭凤仪的语调也缓和了一下,似乎还带有一抹羞意。
闻长出一口气,无奈的继续坐在帐外,望着远天的明月静静出神。
帐内传出的阵阵撩水之音,虽轻柔舒缓,却在寂静的夜色之中,伴随着声声虫鸣,如同跗骨之蛆般,强行灌进闻的双耳之中,直达心底。
心中顿时犹如万千蚂蚁在轻轻噬咬、爬行、舞动。
闻想要强行分散注意力,却难以做到,双手使劲拽住发髻,紧咬双牙,用力摇晃脑袋,企图强行驱散心中的邪念。
这种欲念的交织,闻经历过一次。
在天香园中,与谢灵韵对视的时候,就曾有过这种刻骨铭心的感受。
那次要不是心中早有提防,恐怕就会彻底沦陷,成为**的奴隶。
帐内谭凤仪在轻缓沐浴,帐外闻在努力同心魔作战。
虽然谭凤仪霸道野蛮的将闻连续几天轰出营帐,也不说明是什么原因,但闻却丝毫不会意外。
毕竟每个女人都会有那么几天,只是古代没有防护措施,到了日子,就只能沐浴清洁一下。
女人每月都有那么几天,男人自然每月也会有几天格外兴奋。
拥有成熟灵魂,身体却处在敏感年龄的闻,明显感觉到自己这几天以来总是会想入非非。
幸好帐内是谭凤仪这个妖女在沐浴,要是梅怡琦在里面,闻实在难以保证此刻会不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这并不是说谭凤仪的魅力不如梅怡琦,而是谭凤仪的武力值实在太高,要是硬闯进去用强,那下场一定会凄惨无比,这大概是闻此刻能压制住内心萌动的唯一原因。
闻心头欲火越来越盛,帐内叮咚的水声,如同敲打在灵魂的深处,这样的感觉从第一天护卫谭凤仪沐浴开始,闻就有所察觉,今日终于感觉要到了爆发的边缘。
“谭凤仪,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到底有完没完。”闻强忍着心头的欲念咆哮道。
“这就好了。”谭凤仪在帐内语调舒缓的说道。
眼色血红,鼻息紧蹙的闻,随着谭凤仪话音的传来,脑中清明顿失,一双手握住营帐的帘布,用力扯下,强行闯入了帐内。(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战前
头痛欲裂。
这是闻睁眼前的第一个感觉,就如同喝多了劣质高度酒的后遗症般,恨不得用脑袋去撞墙。
这个感觉,瞬间就让他清醒了过来,昏迷前,曾隐约看见谭凤仪那永恒不变的一袭白衣在眼前飞舞。
想到这里,闻的神色突然恐慌起来,身体在床榻之上,几乎一蹦三尺高,双手闪电般抓向身体最重要的部位,怀着忐忑的心情,进行仔细确认。
很好,物件都在。
轻舒一口气后,将全身仔细摸遍,好像没有缺少什么零部件,这才放心的将眼睛睁开。
一张微显红润带抹羞意的俏脸,立即映入眼帘。
闻下意识的双手护胸,身体后仰,不由自主的倒在床榻之上。
“谭凤仪,你不要胡来。”闻厉声警告道。
听到闻的警告之声,谭凤仪脸色顿时变冷:“你闯入我的沐浴之所,居然还让我不要胡来。”
闻神色尴尬的说道:“我记得进去之后,你好像已经穿好衣服了。”
“那你就可以随意闯进来了。”谭凤仪冷声道。
“........稍等,我现在头脑不太清醒,你容我仔细捋一捋。”闻嘴角微抽道。
谭凤仪轻哼一声,算是同意。
“凤仪,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昏睡了有多长时间。”闻一只手摸着鼻子,语气有些尴尬的问道。
“现在午时。”谭凤仪简短的说道。
“我这是昏迷了一夜,还是更久?”闻继续问道。
“一夜。”
“不对啊,昨夜我没喝酒啊,怎么会头痛呢?”闻揉着太阳穴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抬头看了一眼谭凤仪,见她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上,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这是她每次心中得意之时,才会显露出的神色。平常之时,那都是千年不变的一张寒冷脸。
“谭凤仪,你居然暗算我。”恍然大悟的闻,向谭凤仪质问道。
“你自己闯入我的沐浴之所,还说我暗算你?”谭凤仪轻哼道。
按照昨夜那种情形,要是闯入了梅怡琦的沐浴之所,那肯定已经注下大错,除了负责任,闻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但闯入的是谭凤仪的沐浴之所,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谭凤仪这个妖女武艺实在高强,想要对她不利,凭借自己的蛮力,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自己现在还能完整的存活,那都是一件幸事。
“昨夜,那种情形,你不要以为我没有经历过,正常的我,怎么可能理智尽失,欲念高涨.........好吗!..........我说昨夜,你的语调有些不对,你居然对我使用魅术!”闻越说越来气,这简直就是倒打一耙啊!这个该死的妖女,对自己使用魅术,还怪自己闯进她的沐浴之所。
倒打一耙,那可是自己一直使用的专利。
“可是你确实闯入了我的沐浴之所。”谭凤仪强调道。
“谭凤仪,你还能讲点理吗?你说,你昨夜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你不会占我便宜了吧!”闻大声质问道。
“再胡说八道,我一定将你身上的零碎全部卸干净。”谭凤仪冷声道。
这个该死的妖女,现在就是在蛮不讲理,对自己使用魅术,居然还理直气壮,闻气道:“你对我使用魅术,到底想做什么?”
“试验一下而已,谢灵韵的魅术,你都能抵挡,还是在正面对视的情况下,而我只是略微施展,你就能中招。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对我一直心存不轨?”谭凤仪质问道。
与一位绝世美人,日夜相守,那个正常的男人,心中会没有一点不可言的想法,但想法也就只是一种想法而已,就算自己再怎么色胆包天,只要不想悲惨的死去,怎么敢去打一个妖女的主意。
闻左顾言他道:“你不要冤枉我,对谢灵韵我那是心有提防才能艰难撑过,而我对你根本就没有防范之心,当然会被你轻易得逞。”
大意失荆州啊!自己怎么就忘了,谭凤仪与谢灵韵同出白莲,魅术肯定也会有所涉猎,如今一时不慎,两世英名尽毁。
“那好吧,我就勉强原谅你了。”谭凤仪轻哼道。
闻讶异道:“你对我使用魅术,还原谅我,搞错顺位了吧!我可不会轻易原谅你,你必须告诉我,昨夜你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
“问了你一些事情而已,没对你怎样。”谭凤仪语气躲闪道。
闻气道:“没对我怎样?那我的脑袋会疼的如同被门挤了一样,全身酸痛的像是刚跑完千里之路?”
“有些事情,我要是当面问你,你肯定不会说,所以这样比较简便一些。”谭凤仪理所当然的说道。
听到谭凤仪的回答,闻脸色骤变,望向谭凤仪一字一句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见闻脸色瞬间严肃起来,话音变得冷冽,谭凤仪心中微微一悸,微咬红唇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完,闪身就跑出了营帐。
闻脸色肃容的跟出营帐,望着谭凤仪离去的秀丽身形,皱眉微思。
有些事情,注定了就只能自己知晓,一旦泄密,后果难料。
曹操那种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信念,恐怕自己难以做到。
谭凤仪无论是敌是友,都对自己有了无数的帮助,一旦发展到兵戎相见........
这实在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局面。
“闻帅。”
一声呼唤,将处于神思中的闻唤醒过来。
“哦,两位将军,早啊!”闻回神之后,见是潘美与石守信,于是随意的回道。
听到闻随意的言语,石守信与潘美顿时满头黑线,现在都已经日上三杆,还早呢!
这已经是石守信与潘美第三次前来求见闻。
前两次,都被谭凤仪挡驾,说是闻还在休息。
“闻帅,昨夜可是过于劳累?”潘美见闻脸色不好,出言问道。
“何止身累,心也累啊!”闻叹气道。魅术必然有惑人心智的作用,没想到也会有起到问供的作用,就是不知昨夜谭凤仪到底问了自己什么事情,要是她一旦得知了自己最**的机密,那与谭凤仪的关系,就要重新恒定。
潘美心中咒骂一声,夜夜与美人胡闹,要是不累那才有鬼了,心中诅咒,脸上却笑道:“闻帅,美人虽好,但也要注意身体呐。”
“啊!........”闻讶异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潘美一眼。
潘美刚要继续搭腔,石守信立即咳嗽一声,将其打断,要是再任其胡说下去,万一让谭凤仪给盯上,潘美一定会倒霉,要是被暴揍一顿,都没地方说理去。
“闻帅,我们何时进攻扬州城。”石守信施礼问道。
“这个不着急吧。”闻随意的回道。现在头疼的厉害,实在不适宜考虑这种军国大事。
闻随意的态度,将石守信给气的半天不能言语,在他看来,闻就任扬州行军大营都指挥使后,就没做过一件正确的事情。
在泽州的时候,闻就增加了医护兵这样一个兵种,如今又在扬州大营新设了工程兵,这样一个新的兵种。
这个兵种的作用,居然如同泥瓦匠般,主要工作就是挖沟筑墙,而本来这些事情都是民夫的工作,现在选用的却都是精兵强将。
五千战兵,一夜之间,就从使用刀枪的好汉,变成了挖土的民夫,要不是有潘美极力约束,兵变就会发生。
更加气人的是因为挖土工具不足,工程进展缓慢,闻这个败家子,居然下令将士卒们的兵器全部融化,重新打造。如今将士们手中拿的不再是刀枪剑戟,而是铁锤、铁锨、铁镐等这些泥瓦匠的工具。
“闻帅,我们不可能将战争无期限的拖延下去。”石守信肃容道。
“那也要等本帅将前期工作准备完毕,才能开始攻城吧。”闻说道。
“能否请闻帅,给一个准确的时间。”石守信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不能。”闻果断的回道。
“闻帅,战争不是儿戏!”石守信严声道。
“哦,这么说,石将军有把握可以用三万人马攻下扬州城喽?那真是太好了,如果石将军有办法可以攻下扬州城,本帅之位,可以立即相让。”闻揶揄道。
“闻帅,这话就严重了。”见两人之间,言语起了冲突,潘美赶紧劝说道。
“严重吗?在本帅看来,这一点都不严重,你们没有本事凭借三万人马攻下扬州坚城,陛下其实也知道你们没有这个本事,所以才派本帅前来,而你们呢?处处无能,还处处质疑本帅的军令,你们这到底是从那里来的底气!”闻无情的痛斥道。
“.........”听到闻无情的嘲讽,石守信双拳紧握,骨节之处传出阵阵碎响。攻打泽州城,朝廷禁军损兵五万,至今还是他心中难以抹去的伤痛。
见到石守信脸色变得铁青,闻轻叹一声道:“石将军,你要知道扬州城之坚,比泽州城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朝攻打泽州一战而损兵五万。
如今我军只有不足三万人马,却要攻下倍于自身兵力的坚城,我们面临的困难将会百倍于泽州,若是贸然行动,后果堪忧啊!”
“那我们也不能无限期的对峙下去啊!”石守信无奈的说道。其实他也并非不知只凭借三万人马,想要拿下扬州城,有些痴人说梦。
“再给本帅一些时日进行战前准备吧。”闻叹气道。
“可是陛下今日有谕旨传来,命我们限时攻打扬州。”石守信脸色难堪的说道。
闻轻哼道:“说吧,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告了本帅的黑状。”
“........”
“........”
见两人都不言语,闻继续说道:“看来,你们两个都有份呐!”
“卑职只是将实情告知陛下,并未对闻帅质疑。”潘美解释道。
闻轻哼一声道:“只要将实情告知,那就可以知道本帅如何作为了,这与告黑状何异。”
见闻说的义正言辞,潘美顿时无语良久,看来闻也知道自己的军令,实在是离谱的很。
那这可如何是好,既然陛下已经下令限时攻打扬州,那就断然不会再收回成命。
“闻帅,这可如何是好?”潘美着急道。要是没有准备完善,就贸然进攻扬州这种雄城,三万人马如何是六万人马的对手。
“陛下的旨意说是限时攻打扬州,没有说是攻取,对吧?”闻疑惑道。
“啊.......是........”潘美疑惑道。
“非常好,陛下的面子那是一定要给的,传本帅军令,即刻攻打扬州。”闻转身对着身后的传令兵吩咐道。
“诺。”
身后的传令兵,接令之后,就跑步去传达最新的军令。
“闻帅,如此仓促,要是有所闪失,那可如何是好?”潘美不放心的问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告的黑状给害的,记住下次再给陛下报信的时候,一定要注明,本帅这次可是一接到陛下谕旨,就立即对扬州城展开了攻势,连片刻的功夫,都更有耽搁。”闻嘱咐道。
“........”
这都什么时候了,也太儿戏了,就因为想给陛下留下一个好印象,就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强行攻打扬州,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请闻帅三思。”两人慌忙劝诫道。
闻气道:“原先不打的时候,你们逼着本帅打,现在本帅要打了,你们又不同意了,你们能有点谱吗?”
到底是谁没谱啊!
潘美与石守信心中同时大骂。
“可是,闻帅........”
“行了,我意已决,不用多劝。”闻挥手阻止道。
“末将领命。”
见闻已下定决心,两人对视一眼,无奈之下,只好领命前去做战前的最后准备。(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女子芳心
一道军令,就使沉寂了半月之久的战场,再次沸腾起来。
扬州行军大营里传出的密集鼓声,惊动了扬州城中的叛军,这种集兵的鼓声,一旦响起,就意味大战将起。
无数顶盔掼甲的士卒从城内各营鱼贯而出,向着四面城墙开始增兵,准备进行防守。
闻收拾心情,缓步登上矗立在营地正中一座有三丈高的祭台上,站在这里可以俯视整个战场。
此刻正忙着调兵遣将的石守信,神色严肃的望向站在祭台上,向扬州城方向眺望的闻。
他现在是真心希望闻能贯彻在泽州时说过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在没有准备完善的情况下,妄图用三万人马攻打六万人马防守的坚城,简直就是与送死无异。
“闻帅,我军要在何处列阵?”潘美愁容满面的问道。从军作战几载以来,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作为副将,身负整军之责,可问题是现在整个大营四周全是土墙壕沟,连一块平坦之地都没有,这可如何列阵。
“列阵?不是已经在进行了吗?”闻疑惑道。
“啊!”闻疑惑,潘美更是惊讶,都已经在列阵了,作为副将的自己,居然会不知道。
“你看。”闻用手指了一下,沿着大营一侧,开始竖立起的一架架高大的投石机。
潘美嘴角微抽道:“闻帅,末将问的是兵士们在何处列阵?”
“原地待命。”闻说道。
“.......闻帅,您才下令要攻打扬州城,这原地待命......”潘美现在有些跟不上闻的思路。
“攻打扬州城和原地待命,有什么冲突吗?”闻诧异道。
潘美此刻心中都开始破口大骂了,都原地待命了,还如何攻打扬州城,心中有疑,只好问道:“闻帅,这将士们都原地待命了,那还如何攻打扬州城?”
闻摇头叹气道:“都说一将无能,累死全军,本帅今天算是见识了。”
“.........”
“攻城不一定非要用人命去填,可以用别的啊,比如投石机。”见潘美脸色有变黑的趋势,闻启发道。
“可投石机都是一样的啊,叛军的投石机占有城墙之利,都不能远射到我军营地,我们的投石机如何能打击到叛军?”潘美疑惑道。
“行了,本帅懒的跟你们解释,还是看事实吧。”闻不耐烦的说道。
“........”
既然闻不想解释,潘美就只好站在一旁,看着兵士们喊着号子,将巨大的投石机竖立起来,这种投石机是潘美第一次得见,体型居然是常用投石机的三倍有余,要是投射距离,也可以远达三倍,想到这里,潘美竟忍不住心中开始兴奋起来。
上千架巨型投石机,沿着营地的边缘,面向扬州城的方向,一字排开,场面蔚然壮观。
刚刚离去的谭凤仪,听到集兵的鼓声,就从营帐中出来查看情况,见到营地一侧,纵横三排的巨型投石机已经矗立起来,心中就是一紧。
这种投石机她在泽州的时候,已经见识过其威力,只是后来被闻全部拆散用于修建百姓房屋。
现在三倍于泽州战场的投石机投入战场,意味着扬州数十万百姓的家园,就要不保。一旦扬州毁灭,南方数府百姓都会受到波及。
强忍心中惊惧,身形如同过堂春燕般,向着闻所在的祭台,急速而去。
这次跟随闻前来的主要目的就是防止他重演泽州旧事,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混蛋,这刚离开没有片刻的时间,就被他整出了幺蛾子。
祭台之上,闻端坐一张太师椅上,手拿羽扇,轻轻扇动着,看着祭台下面五千工程兵对投石机进行着最后的调整。
“闻,你是不是打算重演泽州旧事?”全速而来的谭凤仪神色冷冽的看向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闻,冷声问道。
“是,又如何?”闻看向谭凤仪肃容道。
人可以成就地位,地位也可以成就人。
两度为帅的闻,不管是所处的位置,还是无数次身处险境的历练,都使其具备了一些上位者的威严。
女子的内心是敏感的,谭凤仪明显感觉到,自昨夜之后,闻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显著的变化。从颜神起的那种合作关系,直到千里进京路上的相互扶助,两人之间似乎发展到了朋友的关系。
因为虏疮的事情,对自己有所隐瞒,闻可能感觉对自己有所愧疚,所以不惜百般讨好自己。
当听到他说对谢灵韵有防范之心,而对自己没有的时候,心中是有些欢喜的,虽然有些说不明白这种感觉。
但现在闻的这种语气,让谭凤仪明显感觉到了两人之间产生了隔阂。
难道就因为自己对他使用了一次魅术?
芳心之中似乎有些堵得慌,更感觉有些委屈。
“那你受死吧!”谭凤仪轻咬红唇喝道。
话音未落,七寸青锋匕首,就飘于玉手之中,身形微动,冲着闻的咽喉就刺了过去。
真正的杀气,闻总以为杀气是一种唬人的玩意,此刻居然能真切的感受到,这个该死的妖女,是真想要了自己的小命。
咔!
兹!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青天白日之下,居然能见到火光四射。
闻看着停止在眼前不足毫厘的七寸青锋匕首,顿时惊出满头大汗。
“谭凤仪,你和我玩真的。”闻骇然道。
要不是一旁的潘美反应迅速,自己的一条小命,就要交待了。
“你这样的祸害,还是早些超生吧!”谭凤仪冷声道。
七寸青锋匕首,随着话音收回,重新变化,绕过潘美的宝剑,再次刺向闻的咽喉。
潘美连忙应招,口中喝道:“这位小娘子,擅杀朝廷大将,可是死罪!”
话音未落,潘美胸口顿时中招,直接从祭台之上,跌落而下。
闻无奈的苦笑一下,这该死的潘美,武艺不怎样,还有闲心开口说话,这可比石守信差劲多了,起码石守信在谭凤仪这个妖女的手中撑过了十招。
既然跑不了,那就只能等死。闻长吸一口气说道:“凤仪,我今天是不是非死不可。”
“我是不会答应你任何临终遗愿的。”谭凤仪吃一堑长一智,坚决不上当。
“那我们打个商量吧,这是战争,必然要打仗,就算我死了,也会有别人来代替我,所以这个是避免不了的,但我可以保证不会波及城中百姓。
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也可以在一旁监督我,要是我做不到,你随时可以干掉我,如何?”闻协商道。
谭凤仪盯着闻看了半天,才说道:“好。”
“多谢凤仪开恩。”闻苦笑一声,拱手施礼道。自己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一位圣母玛利亚,峨眉的那个尼姑师父到底给她灌输了一些什么思想。
潘美艰难的从祭台下面,重新爬回,就要向谭凤仪发起进攻。
这不是找虐吗!闻赶紧阻止道:“潘将军,你可不是凤仪的对手,还是省省吧。”
“一个小女子竟敢刺杀一军主将,此乃夷九族之罪!闻帅,不可偏袒。”潘美剑锋指向谭凤仪威吓道。被一个小女子三招内打败,这简直就是太丢脸了。
听潘美说是夷九族之罪,闻直接就傻了,难道赵老二会下令将他自己给处死,师兄也算是九族之内的吧!
闻规劝道:“潘将军,你稍安勿躁,等会你去问向石将军问清楚了,再说夷九族这种大话不迟。”
“闻帅,就算你怜香惜玉,念其伺候你一些时日的情分上,但她也太不知好歹了........”
话音未落,谭凤仪干净利落的一招,就将潘美重新踹下祭台。
闻无奈的说道:“你没毁了他的脸吧,他可是靠脸吃饭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吊打扬州
望着军营前侧一字排开的巨型投石机,谭凤仪皱眉道:“你这次又拆掉了多少百姓家的宅子?”
“我这次可没有拆百姓家的宅子?”闻赶紧摇头否认,他总感觉今日谭凤仪的脾气有些暴躁,潘美一句话说错,就被踹下了祭台。要是自己胡言乱语,下场肯定不会太好,女人每个月那几天,难道都会如此?
“上次在泽州的时候,你不是说这种投石机的摆臂,要求非常高,一般的木材难以胜任吗?”谭凤仪疑惑道。
闻轻轻一笑,摇着羽扇得意的说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你这是将寺庙给拆掉了?”谭凤仪冷声道。
听到谭凤仪语调变冷,闻才想起这个妖女师从峨眉师太,对于拆庙这种事情,肯定会反感,赶紧收起得意的心情说道:“道观也拆掉不少。”
南方向来人口稠密,自然是佛教与道教的首要传播之地,而周世宗柴荣一直实行的国策,就是灭佛绝道。这项国策让南方众多的寺庙道观完全荒芜,而建造这些寺庙道观的木材无疑都是一些上好的木材,这就给闻提供了可以建造上千架投石机的材料。
“你真应该下地狱。”谭凤仪冷哼道。
“你也知道那些寺庙道观,如果继续荒芜下去,就会倒塌腐朽,我这也算是废物利用,佛家不都讲求舍己为人吗,这也算是一种啊!”
百年战乱,自然就会出现许多的无人村,但南方不像北方泽州那里一样,这里人口稠密,有些无主的宅子,也会被人趁机抢占,既然已经有人居住,不管是不是本人的产业,闻都没打算去追究这些事情,毕竟宅子就是用来居住的,至于是不是自家的产业,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已经无主,能发挥作用,总比荒芜倒塌要好,但是寺庙道观就不会有人霸占,与其最后坍塌腐朽,不如发挥一下最后的剩余价值。
“狡辩。”谭凤仪冷哼道。
女人总是会使一些小性子,美人更甚,虽然不知道今天谭凤仪是不是吃错了枪药,但闻总感觉她火气非常大,还是少惹为妙吧。
平常的女子使些小性子,完全可以当做一件趣事,甚至可以当做打情骂俏来调解一下身心,但一个拥有高超武艺,甚至连身份背景都很强硬的女子,那她使的小性子,就不再是一件趣事,而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情,潘美就因为一句话说错,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禀报大帅,投石机调试完毕。”郑和小跑几步上前,立定之后,抬手敬礼道。
见到郑和行的军礼,闻就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就是这种点滴的小事,才让自己还没有忘却来自何方,不然时间一长,终将淡忘,也许只认为那是黄粱一梦。
“标准投石机,试发。”闻下令道。
“诺。”郑和敬礼应道。随即将手中的一杆红旗挥舞了几下。
随着郑和手中旗帜的挥舞,祭台下方的一台投石机,开始进入工作状态,巨大的摆臂,在几名士卒的牵引下,压低,装弹,一名士卒手持火折子,将引线点燃后,示意可以发射。
嘭!
嗡.......!
摇臂发出一声鸣响,前后剧烈抖动之后,强大的劲道将篮筐里的弹药,向着扬州城,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
石守信与潘美,悄悄的从祭台下面,走上前来,眼见投石机发射出的弹药,在天空划出一条曲线,掉入扬州城前汹涌澎湃的护城河水中,溅起一朵硕大的浪花。
潘美与石守信,似乎听到扬州城墙上的叛军,发出一阵阵的嘲笑之声。
石守信无奈的说道:“闻帅,虽然我军的投石机,要比叛军的投掷距离远了不少,可这也达不到要求呐,更关键的是神雷都没有炸响啊!”
石守信没有信心并不奇怪,这次闻制作的神雷炸药包与此前泽州使用的有了很大的区别。
闻轻摇羽扇说道:“放轻松,不要着急。陛下不是要求我们攻打扬州吗?我们这不是已经很好的完成了谕旨,成功的向扬州城发起了第一次进攻。”
听到闻如此不要脸的解释,石守信此刻的心情,居然极其复杂,对于闻没有让三万将士去送死,他是欣喜的,但是对于陛下的谕旨,如此敷衍的执行,他又非常的恼怒。
“闻帅,军国大事,岂可如此随意。”石守信语调生硬的说道。
“稍安勿躁。”闻安抚道。
这四个字,很熟悉啊!石守信心脏就是一缩。
“禀报大帅,标准投石机,弹药重二百八十斤,投射距离六百三十步,弹药引线入水未炸。”郑和汇报数据道。
“减轻弹药重量,计算弹药引线,重新测试。”闻吩咐道。
“诺。”郑和再次将手中的红旗舞动起来。
随着旗帜的舞动,那台投石机,开始了新一轮的动作。
“闻帅,这次的弹药,似乎与泽州的有些不同啊?”石守信站在祭台上,能看清楚下方那台投石机上的神雷炸药包。
“嗯,是有些不同,这个炸药包,其实有没有加装外壳,并不重要,在泽州的时候,本帅之所以加装石壳,一是为了增重,二是为了保护弹药引线,在空中或者落地之后,不要熄灭,所以不加石壳,加装别的壳也是一样的。”闻稍微解释道。
“可是这次没有那种添加那种可燃的酒水啊?”石守信明显能看到这次只有炸药包,而没有酒精包的加装。
“有人要做观世音菩萨,不允许本帅火烧扬州,我有什么办法。”闻看了一眼谭凤仪轻哼道。
谭凤仪狠狠的瞪了一眼闻。
闻见状立即回头向潘美说道:“潘将军,你就感谢本帅的高瞻远瞩吧,要不是本帅加装了石壳与酒精,用来麻痹敌人,现在你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古人其实是可爱的,对待学问更是严谨的,就因为闻为了增加投石机的配重,加装了石壳,配置了酒精,这次叛军就完全是按照那种模子做出的炸药包,但南方少石,而且他们现在酒的最高度数也就二十多度,难以起到燃烧的作用,所以限制了炸药包的产量,要知道炸药是非常容易制作的。
就是因为石头难寻,现在的酒水又都是粮食制作,叛军为了能长久的作战,自然对粮食也是有所控制,这才无法不间断的向潘美的营地,投掷炸药包,不然只是潘美将营地设在叛军投石打击机范围内,这一条,早就兵败如山倒了。
“闻帅的意思是神雷可以不用加装石壳和酒水?”潘美惊讶道。
“是啊,加装石壳是为了配重,要知道弹药太轻或者太重都是发射不远的,添置酒水是为了放火,可惜叛军的酒水根本难以引燃,这才救了你的一条小命啊。”闻轻笑道。
正在谈话间,一声巨响,就在敌军的城门楼上方炸响,一股黑烟顿时腾起。
“禀报闻帅,标准投石机,弹药重二百三十斤,投掷距离七百一十步,弹药引线凌空爆炸。”郑和敬礼汇报道。
“引线加长三寸,弹药重量不变,所用投石机标配,目标,扬州城墙,连射。”闻起身,用拿羽扇指向扬州命令道。
“诺。”郑和敬礼应道。手中红旗,连续舞动,上千架投石机,开始整齐的运作。
石守信第一次见到,上千投石机,同时运作的场面,实在是震撼人心,原先闻下令制作的木箱,此刻他终于知道了是何种用途,就是用来盛装碎石泥土进行配重的。
嘭......!
嗡......嗡......!
上千架投石机发射时所产生的声响,轰然不绝。
弹药射入空中,如同一片黑云,向着扬州城墙笼罩而去。
无数的黑烟带着火光,在扬州城墙上轰然炸响,配重筐中的碎石泥土乱飞。
扬州城墙上的叛军,在一阵阵惨嚎声中,开始四散躲避。
上千朵烟雾,沿着扬州城墙,依次排开,腾空而起,如同形成了一道烟墙。
“你又开始作孽了。”谭凤仪望着扬州城墙上腾起的黑雾叹气道。(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美人债
“........”
听到谭凤仪的感叹,闻就是一阵无语,这个妖女也太双重标准了,别的将军要是能做到自己这种伟绩,那就是战功赫赫,到自己这里怎么就变成作孽了。
“凤仪,做人不能太........”闻刚想反驳一下,就看到谭凤仪眼神犀利的望向自己,感受到威胁,闻果断住口不言,实在没必要与一个处在流红期的妖女一般见识。
上千架投石机,经过三轮连射之后,开始根据各自的射程进行微调,现在制作的武器,还都是手工打造,没有统一的工艺,也就意味着每一架投石机总会存在着一定的差异。
虽然总体相差不大,但个别的残次品却难以避免,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每次连射完毕,检修就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不然要是个别投石机倒塌,炸药在自己阵地炸响,那就危险了。
谭凤仪望着停止发射的投石机,略有所思的说道:“你当时在泽州之所以将这种投石机拆除用于民居建设,只是为了保密吧?”
闻得意的说道:“凤仪,果然聪慧,此乃一举两得,既能保密,又是一件善行。”
“阴险!”谭凤仪微哼道。
“.........我说凤仪,你不能双重标准啊!别的将军,要是这么做,那就是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凭什么到我这里就变成阴险了.......”闻抗议道。
“无耻!”听到闻在自吹自擂,谭凤仪就是一记补刀。
“.........”这个妖女今天有些情绪反常啊!难道是失血过多,闻嘴角微抽道:“凤仪,你这就有失公允了,不说本帅是智计无双安天下,那也是腹有韬略赛诸葛啊!”
“卑鄙!”谭凤仪轻哼道。
今天到底是那里得罪这个妖女了,怎么就没有一个好词,闻心中顿时一阵恼火,气道:“什么叫做阴险、无耻、卑鄙,是不是本帅就差下流了,别的将军要是能做到我的万一,不说名垂千古、青史留名,那至少也会富贵荣华、美人倾慕,不信你问问这两位将军,他们的无能,完全可以衬托出我的伟大。”
闻指着一旁看热闹的石守信与潘美进行对比。
“.........”真是躺着也中枪啊!石守信与潘美刚刚收回震惊的心情,打算看点好戏,结果就被泼了一身脏水。
“美人倾慕?这才是你想要的吧,果然下流至极。”谭凤仪冷哼道。
好吗!
阴险卑鄙、无耻下流,终于齐活了!
闻长出一口气,对着郑和喝道:“郑和,投石机准备,目标扬州城,十轮连射。”
实在不是谭凤仪的对手,没办法冲她泄火,只好将怨气发向扬州城。
石守信与潘美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拱手施礼道:“闻帅,末将见此种投石机威力无穷,想去参研一下,这就先行告退。”还是早点开熘为妙吧,过一会说不定就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潘美与石守信说完话,就立即闪人。
见到两人离去,谭凤仪微转视线看向闻问道:“在泽州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火药的泄密,可以说是闻的有意为之,虽然火药制作简单,但要想保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问题的。火药原料要想保密,在大规模制作的情况下,也许很难,但想要隐瞒最佳的配比,还是可行的,不然就算材料泄露,那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摸索配比,不可能如此快的就被他人掌握。
“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开。这个世道人命贱如狗,多准备几手总是好的。”闻轻声道。这次能够脱离牢狱之灾,本来是想用虏疮疫苗来达到目的,却没想到火药先救了自己一命。
“时间已过一年,张行勤,你现在有把握对付他吗?”谭凤仪望着烟火不断腾起的扬州城墙说道。
“天下时局已变,时也,势也,就不能和平共处吗?”闻实在不愿意与这种亡命组织进行死磕。
“你后悔了?”谭凤仪冷声道。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就是想要峨眉想脱离白莲掌控吗?但也不至于非要打死打活的吧?”
“只要能达成目的,我不管你手段如何。”谭凤仪淡淡的说道。
闻叹气道:“果然是双重标准啊!”
“........”听到闻的揶揄,谭凤仪微咬红唇,微哼一声,转身离去。
望着谭凤仪秀丽身形,逐渐远去,闻轻叹一声,收回目光,看向不断有烟火腾起的扬州城墙。
真是成也火药,败也火药,从入世以来,火药数次挽救了自己的性命,可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火药都不是什么救命良药。甚至自己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因为火药与龙虎山首徒周青山研制的神雷过于相像,才被各方势力逼迫着加入了这纷争不断的大世。
谭凤仪言语中已经隐晦的提醒自己,既然火药已经泄露,那张行勤无疑也会得到配方,如果没有克制的手段,势必将会成为一项灾难。
“真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啊!”闻苦笑一声,轻轻嘀咕道。
自己就是吊丝作风,见不得美人相求,结果稀里煳涂就答应了谭凤仪的要求,现在想要抽身,都难如登天,毕竟谭凤仪数次挽救了自己的小命。
人情债果然欠不得,尤其是美人的,这实在是很要命。
“禀报大帅,十轮连射完毕。”郑和上前打断闻的思绪禀报道。
“调整投石机排序,每百架为一组,十二时辰不间断对扬州城墙连射,注意随时检修,注意安全。”闻随口吩咐道。
“诺。”郑和敬礼之后,就跑下祭台去下达最新的命令。
对于旗语,闻只是知道这样一个概念,并不精通,简单的指令还能短时间之内研究出来,在复杂的就困难了,就算现在有一套成熟的旗语,想要兵士们在短时间内掌握,那也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现在投石机的威力虽然比不上后世的大炮,但是效果却相差无几,不将高大的扬州城墙全部炸塌,绝不罢手。(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短兵相接
轰隆隆的爆炸之声,不分昼夜的响彻在扬州城的上空。
坚固的扬州城墙,已经被连续十余日的轰炸,破坏的面目全非,无数条裂缝,如同狰狞的伤口,散布在墙体之上,已经有了随时垮塌的危险,而高大的扬州城门楼,更是早已经损毁坍塌。
扬州府衙中,李重进听着北面城墙处不断传来的爆炸之声,略显疲惫的脸容,此刻更是愁容不展。
“北侧城墙,毁损情况如何?”李重进站在府衙正厅门外,望着北侧城墙的方向,与李信询问道。
“回禀太尉,北侧城墙,经宋军十余日不间断轰炸,如今已有了随时垮塌的危险,我军须早做准备才是。”李信忧心忡忡的说道。
李重进叹气道:“是啊!城墙垮塌之时,也许就是宋军强攻之时。”
“我军人数倍于宋军,要是正面作战,战而胜之,应无问题。”李信说道。
“只怕宋军主将闻,并不会与我军进行正面作战啊!”李重进微微思虑一下道。
“可是宋军如果不主动出击,那他们要如何拿下扬州城?”李信疑惑道。
李重进沉吟一下道:“原先本官认为闻不过就是一介浮夸小儿,想等他所犯错误,逐渐累积发酵,然后将其自身拖垮。可现在看来,那只是他为了争取时间,麻痹我军的策略,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至于他要如何拿下扬州城,现在本官也难以猜度。”
“太尉您对闻过于推崇了吧,他不过就是依仗神雷投石机的投掷距离远大于我军而已。”李信讶然道。
“当初本官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看来,他所实行的每一步,都是为了麻痹我们,从而为拖延时间做的部署。”李重进沉声道。
“这........”李信有些不明所以。
见李信不能领悟,李重进继续解释道:“他当初到达扬州的首个军令就是将军营后撤,从而给了我们两军列阵对敌的空间与机会,刚开始本官以为他会有什么阴谋,为了不中其计,所以我军才坚守城池不出。
为了要看清下一步变化,本官错失了第一次机会。
他其次的军令,就是将战场完全破坏,并且是宋军周围的地形,从而给我们造成了宋军打算进行持久战的假象,这样对自身极其不利的军令,本官自然想进一步扩大优势,希望他能完全将这个军令执行到底。
所以本官选择静观其变,打算等待最佳时机,结果错失了第二次机会。
更可笑的是第三个军令,闻居然下令将兵士们的武器全部融化,打造成匠器,这一度让本官认为只要我们继续等待,他就会犯下无数的错误,从而自己打垮自己,我军甚至可以不战而胜。
就这样在我军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形下,给了宋军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这都是本官的失误啊!”
“太尉,我们谁都没想到宋军会有远超我军的神雷投石机,更加不会想到神雷不用加装石壳与酒水也可使用,这都是仙门之人,没有将消息传达准确的缘故。”李信语气不忿的说道。
“如今想来,仙门也只是故意不说而已,他们见无法继续掌控本官,就已经打算将本官给舍弃了。”李重进轻哼道。
“这群混账........”李信诅咒道。
“多说无益,我们先考虑眼下,将来本官自然会去找仙门讨要个说法。”李重进阻止李信的咒骂道。
“太尉有何打算?”李信问道。
“神雷制作简便,如今更是没有石壳与酒水的掣肘,如果继续给闻时间,恐怕他会将泽州旧事重演,直至将扬州炸平为止。”李重进分析道。
“太尉的意思是........”李信纳闷道。
“我们不能总是被动等待,趁泗水赵元朗没有派军前来支援,我们必须出城与宋军进行决战,只要将其一举击溃,我军胜算仍在。”李重进说道。
“那宋军营地前的沟壑,该如何处理?”李信问道。现在宋军营地四周全是土墙沟壑,军阵已无法排列,所以军阵之间的对决,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我军不能使用军阵,宋军自然也无法使用军阵,现在比拼的就是单兵作战能力,而我军有六万之数,兵力倍于宋军。若是混战,我军兵力定然占优,无需忧惧。”李重进满怀信心的说道:“虽说闻用销毁兵器的做法争取了时间,但如今宋军已有半数兵士没有了兵器,而我军兵器却非常充足,如此优势之下,一定会战而胜之。”
“太尉所言甚是。”李信恭维道。
“去准备吧,明日午时,争取一战而定。”李重进吩咐道。
“诺。”李信拱手施礼应道。
........
扬州李重进正在积极备战,驻扎泗州的赵匡胤却在冷笑不已。
“这个闻,真是越来越没谱了。”赵匡胤气愤道。
“陛下,闻爵又如何惹您生气了?”王申琦诧异道。每次扬州行军大营有军情奏报呈送前来,赵匡胤都会照例咒骂闻一番。
“这个混账又打算重演泽州旧事。”赵匡胤一边说着,一边将军情奏报递给了王申琦:“王卿家,你看看,这个混账连续将扬州城轰炸了十余日还没有停手的打算,扬州远非泽州可比,一旦彻底破坏,南方数府都会遭受牵连。”
此时的扬州作为南方重镇,不但有数十万百姓在其间居住生活,更是沟通五湖四海的货物口岸,一旦废弃,全国赋税不但减半,更会有无数百姓因此失去生计。
有时候战争不只为了胜利一个目的,作为主帅,更需要进行全盘考量。
王申琦看完军情奏报说道:“幸好此次有谭小娘子在,不然后果可怕。一名女子能不顾安危,身居险地,阻止了闻爵直接废弃扬州城的做法,实属不易。”
“是啊,这次多亏有凤仪在,不然还不知道闻这个混账会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这次凤仪功不可没,回京之后,朕一定会重重封赏。”赵匡胤欣慰的说道。
“陛下圣明,只是闻爵如此作为,怕是逆贼李重进会狗急跳墙,出城与闻爵进行决战,而闻爵现在不但缺兵器乏,兵力更是不足,万一兵败,大好形势,恐怕会毁于一旦。”王申琦分析道。
赵匡胤哼道:“兵器缺乏,还不是那个混账自己作的孽,现在却要朕给他收拾烂摊子。”
“陛下,战场之上,各使奇谋,闻爵能做到如此地步,已实属难得。”王申琦公正的评价道。
听到赵老二句句不离闻是一个混账的言词,对于赵老二此刻的心情,王申琦倒是颇为理解,此刻的赵老二怕是既有胜利在即的兴奋,又带有一种羡慕的怨气。
“王卿家,不用替那个混账求情。”赵匡胤轻哼道。
“陛下当以大局为重。”王申琦劝诫道。
赵匡胤沉吟一下道:“朕自然不会置三万将士性命与不顾。即刻传令,兵进扬州,援助闻爵。”
“希望我们能来得及吧。”王申琦轻叹一声道。
“那个混账要是连三日都不能坚持,死了也不冤枉。”赵匡胤神情冷峻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交战
夏日的正午阳光勐烈的照耀着大地,空气似乎凝结成了水流,从地面之上缓缓的倒流向天空。
此刻扬州城门突然大开,一队队顶盔掼甲的兵士,从残破的城门之中鱼贯而出,穿过吊桥,沿着护城河一侧,开始有条不絮的进行列阵。
扬州行军大营的潘美,接到传令兵的禀报,立即带人前往祭台,察看叛军的举动。
站在三丈高的祭台上,可以远远看到对面的叛军,正源源不断从城门处列队而出,在炎炎烈日下,排列成整齐的数个方阵,兵士们的身影就如同笼罩在倒流的水幕之中不断的微微晃动。
“速速禀报闻帅,叛军全体出击,欲与我军决战。”潘美肃容道。
“诺。”
身后的传令兵听到吩咐,立刻跑下祭台,前往军中主帐,传达军情。
军中主帐中温度清凉,有了冰水,炎炎烈日就不再是威胁,依靠在太师椅上的闻从铜盘中捞起一块大些的冰碴,塞进口中,慢慢咀嚼。
另一侧太师椅上的谭凤仪实在有些看不惯闻现在的做派,语气不满的说道:“现在是作战期间,你就不能严肃一些吗?”
“凤仪,这你就不懂了,像我这样年轻的主帅,无论怎么做,兵士们都会对我存有质疑。所以像我这样稳坐钓鱼台,反而可以令他们心安,既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为什么要搞的像随时要死翘翘一样。”闻煞有介事的说道。
“狡辩。”谭凤仪轻哼道。
闻轻叹一声,也不再搭腔,开始背靠着太师椅闭目养神,看来这个妖女的流红期又来了,难道妖女的流红期会与众不同?半个月就有一次?是不是内分泌失调了呢?
女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存在,能每月流血而不死的生物,战斗力自然爆表,希望自己这次不会再倒霉。
“报!”
帐外一声禀报,打断了闻的胡思乱想。
“进。”
被打断思绪的闻,语气明显有些不忿。
能做传令兵的那都是机灵鬼,察言观色都是一流的,但凡是傻蛋做传令兵的,就没有几个能活长的。听到闻此刻语气中微带不忿,传令兵立即单膝跪地道:“启禀闻帅,叛军已出城集结,潘将军判断叛军想与我军进行决战。”
听到传令兵的禀报,闻哀叹道:“这么热的天,这些混蛋,难道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听着闻的抱怨,传令兵都傻了,说到消停,作为主帅的你,把人家强行轰炸了十余日,现在最希望能消停一会的怕是叛军吧!
“闻帅,潘将军希望您能前往祭台指挥作战。”见闻不紧不慢,传令兵提醒道。
“也罢,去活动一下吧。”闻从太师椅上起身,手拿羽扇就出了营帐。
一旁的谭凤仪见闻施施然的走了出去,立即起身跟上,顺手从兵器架之上,拿起一把长刀,挂在腰间。既然叛军要进行决战,七寸青锋匕首,明显不适合大规模的进行搏杀,能纵横战阵的唯有兵中王者。
祭台就在帅帐不远的地方,不一会的功夫,闻就登上祭台,手搭凉棚望向对面的叛军。
“闻帅,叛军马上就要集合完毕,用点兵之数可知叛军至少出动了五万以上的兵力,显然是打算与我军进行决战,毕其功于一役。”见到闻走了上来,潘美立即禀报道。
“嗯。”闻含煳的应了一声。
见闻似乎有傻眼的倾向,潘美着急道:“闻帅,现在您需要抓紧时间下令进行应对,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好。”闻随意的回道。眼神继续看向对面的叛军,却没有继续下命令的意思。
“石将军,这.........”潘美见石守信也来到了祭台,立即向石守信进行求救,这个闻实在是不靠谱啊!
“闻帅,我们必须尽快进行部署,做好应战准备。”石守信肃容道。
“稍安勿躁。”
听到这四个字,石守信就是条件反射般的心头一突。
沿着护城河,叛军一共集结了五个军阵,要是每个军阵满万,那至少就是五万兵力,叛军不说倾巢而出,也已经差不多了。
如此密集的军阵,集结在如此狭窄的地方,这其实是兵家大忌。
尤其是现在已经有了类似后世火炮存在的投石机。
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都什么时代了,还和哥们玩军阵呢。”
在火药的时代,强调的不再是军阵化作战,而是士兵的独立作战能力,当炸药包丢到身边的时候,要迅速卧倒规避伤害,为了减少伤害,兵士之间,更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但是在古代这种密集式军阵下,要是敢随意卧倒,后面源源不断的兵士能把前面的人给踩成肉渣。
眼见叛军已经快集合完毕,闻向郑和吩咐道:“投石机准备,配重二百八十斤,射程五百七十步,弹药引线减少三寸,敌军每进五十步,投石机配比一次,不间断轰炸。”现在投石机的摆臂是固定的,不可调节,这就意味着射程也是固定的,只能调节弹药重量,来进行距离上的微调。
“诺。”郑和敬礼之后,立即跑下祭台,去传达军令。在连续不断的十余日轰炸中,投石机在各个弹药配重下的投掷距离已经均有试验,只需按照距离,进行重量配比,就可以了。
“闻帅,这投石机,居然还可以调节距离?”潘美讶异道。
“细节决定成败,潘将军,你不会真的是靠脸吃饭吧,我们第一次投掷的时候,不就已经实验过了,你的一对招子是摆设吗?”闻鄙视道。
“.........”潘美被闻无情的嘲讽,给噎得不行。旁边的石守信却早就见怪不怪,闻似乎就从来没有打算处理好人际关系。
说话的功夫,无数的炸药包,已经在叛军的军阵之中,轰隆隆的炸响,此起彼伏的惨嚎声,开始从阵前传递而来。
这是古代的兵士们,第一次经这种类似火炮的洗礼,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有呆立原地不动的,也有无头苍蝇般四散逃跑的,还有卧地躲避的。只是三轮连射,叛军的五个军阵,就已经开始溃不成军。
望着叛军此刻的惨状,石守信皱眉道:“看来,这军阵,以后已难以用于作战了。”
虽然叛军阵型开始散乱,但千架投石机,却难以覆盖五万人马,已经有无数的叛军,在将领的催促下,向着宋军阵前杀来。
距离营地越近,投石机的威能就大大减小。
投石机的摆臂最大负荷不会超过三百五十斤,一旦超过这个重量,就会有断裂的危险,间隔三轮投掷之后,投石机就已经失去作用。
“准备搏杀。”投石机间隔投掷三轮后,已经不再工作,所有的兵士已经撤离投石机架,石守信也看了出来,立即从腰间抽出横刀,大声喝道。
叛军此刻的队形,已经完全散乱,只是呐喊着向前冲刺而已,而己方军队却在大营之中布有军阵,两相比较之下,无疑己方更占优势。
眼见叛军已经冲上第二道壕沟,沿着土墙开始攀爬。
潘美也将长枪端了起来,就要率领亲兵冲下祭台,前去杀敌。
闻大喊道:“郑和点火,全体卧倒,注意安全。”
一道道蓝红色的火焰,顺着油绳,迅速向前方的沟壑飙去。
见是这种奇异的火焰,谭凤仪瞳孔骤缩,在颜神的时候,闻与三千盗匪作战,曾经使用过,还给它起了一个怪异的名字叫做汽油。只是上次的火焰是纯粹的蓝色,此次居然参杂了红色。
轰!
轰.......!
轰........轰........!
无数的爆炸声,带着回音,汇集成一声巨大的鸣响。
大地都为之颤动,前方第二道壕沟处,一道纵横几里地的黑色烟幕腾空而起,犹如隔绝阴阳的黑色幕帘。
眼见谭凤仪还在盯着前方的奇景傻看,闻一个虎扑,就将她扑倒在地,身下顿时传来一阵犹如棉花入怀般的感觉。
唿吸间,微微兰花香,沁人心脾。
不错,前两次扑倒的都是大男人,这次终于换成美人了,至于别人的死活,此刻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被闻压在身下的谭凤仪,终于从这惊世一爆中唤醒过来,柔体立时有些僵硬,男性的气息,瞬间就将脑海中的思绪打成了一团乱麻,甚至忘了自己身怀绝世武艺,只要轻轻一挥手,就能将闻给彻底掀飞,俏脸显露红晕道:“登徒子,放开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