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上阳
另一边,经过二十多天的长途跋涉,云倾于十二月二十八到达上阳行宫。
彼时,云倾还穿着出宫时的那件衣裳,一路行来,随行的宫人除了给云倾些食物与水以外,便再也没有送给云倾任何东西,一直将云倾关在马车上,连晚上睡觉也是如此。
二十多天了,云倾第一次见到阳光。
长久的黑暗在眼前氤氲出数圈黑色的光圈,微微眩晕的感觉袭来,云倾虚弱的望向四周,眯着眼睛望向长久不见的阳光,只觉得身体疲乏的厉害,只想快些寻到一张床,好好休息一番。
宫人将云倾押送到上阳行宫之内的一处名叫相思殿的宫室中,便全都集体离去。
云倾来不及去打量这苍老的宫室,只觉得此刻,实在口渴的厉害,望着离去的宫人,急切的问道:“能给我些水吗?我好渴……你们别走啊,给我些水啊!”‘
然而那些宫人,没有一个理采云倾,全都速速往上阳行宫的大门走去。
云倾急了,追着那群宫人,边走边喊,可就是没有一人肯给云倾一杯水。
待走到上阳行宫的大门的时候,宫人都顺利出了大门,等到云倾想要走出去的时候,门口守着的侍卫却立刻将刀戟交叉立在云倾的面前,挡住云倾前行的脚步。
她是被关押在上阳行宫之人,如何能踏出上阳行宫?
云倾只能无奈望着那群宫人越走越远。
回头,失魂落魄的再次朝着相思殿走去。
远处。只见上阳行宫的宫人立在宫殿外,望着自己低低嗤笑,见云倾走进了。又纷纷散去。
上阳行宫,云倾曾经听蕊儿提起过,始建于大晋建国之初,原本是皇帝游玩上阳时的居所,但是由于上阳的景色慢慢大不如其他地方,行宫就渐渐被帝王忘记,后来就成了大晋关押皇族有罪之人的居所!
而煜王。就被关在这上阳行宫之内!
可是云倾并没有犯什么大罪,却还是被当成犯人一样,关押在这里!
云倾一步一步走进相思殿。打量着自己的新居所,地面砖石灰扑扑的,红色的柱子油漆有些已经开始起皮似乎就要散落,空空荡荡的大殿中。连张椅子也没有。只有一张不大的圆木桌,桌上放着一只满是灰尘的茶壶,云倾提起一看,茶壶干涸得厉害,一滴水也没有,杯子也没有一个,再向寝殿走去,有一面已经破裂的镜子立在梳妆台上。全身布满了灰,一张圆木凳。歪倒在地上,显得凄凉无比,再望向另一边,一张不大的床上,仿佛有新鲜的痕迹,这是上阳行宫的宫人听闻云倾即将到来送来的一床干净的被子,整个相思殿只有床上是干净的,其他的地方全是灰扑扑的,没有人打扫。
望着干净的被子,云倾露出了一丝笑容,还好,还不算太凄惨。
只是,这么冷的天气,这里连盆炭火也没有,实在冷得厉害。
云倾又在寝殿中找了一大圈,还是没有找到水。
此刻,云倾已经渴极了,她走到大殿,大声喊道:“有人吗……有人吗……哪里有水……”
空旷的大殿不停回荡着云倾的声音,可就是半点回音也没有!
云倾漫无目的地在相思殿寻找着人,找着找着,偏殿中忽然有女声传来,云倾大喜,连忙走进,原来偏殿是宫女的居所,只听一名清脆的女声传来:“我说,你们看到刚才来的那位妃子了么?据说是皇上的皇贵妃,位分真高!”
另一女子回道:“我还听说她是皇上所有的后妃中容貌最出众的,刚才望了望,也就那样,头发凌乱,像个疯子!”
此言一出,立刻有数道嗤笑声传来。
云倾闻言,尴尬悲伤不已,一路来她都被关在马车上,脸都没洗一个,往日光华哪里还在?
这时,又听一女子无比轻蔑道:“皇贵妃又怎么样?被送来了这上阳行宫,那就和草芥一般,连宫人都不如!上次送来的那个女人,听说也是皇上的妃子,还不是一样疯了!”
接着响起的是那道清脆的女声:“那女人送来的时候就疯了,可是今天送来的这个好像还挺好的,不知要熬多久才疯?”
那名轻蔑的女子再次无比轻蔑道:“不用熬多久,据说就是因为疯了才送来上阳行宫的。这行宫里关着的皇宫贵人哪个不是疯疯傻傻?就咱们倒霉,被分到这鬼地方当差,与一群疯子住在一起,哪像那些在帝京皇宫伺候的人,锦衣玉食,伺候的那才是正经的主子!”
云倾站在们外愣愣很久,实在渴的难受,便推开了门,一股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她的寝殿里没有炭火,可是宫女的房中却烧着旺盛的炭火,怒气一下子袭上心头,可是眼下还需要她们这些宫人照拂,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云倾只得压下心头的怒气,小心的问道:“有水吗?”
几名黄衫宫女这才发现云倾来,纷纷低低嗤笑,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道:“后院有井,要喝水,自己去打啊!”
云倾见她们的桌子上就放有水,立刻走进,想要伸手去拿,却被一名宫女伸手狠狠打了一下,那宫女冷冷望着云倾,不含一丝温度的斥道:“这水贵人可喝不得,是给我们奴婢喝的,贵人要喝水自己动手!”
话音一落,便将云倾往外推,口里满是轻蔑道:“出去!出去!”
她身旁的几名宫女连忙上前帮忙,毫不客气的将云倾推出了房门,关紧房门,继续聊天。
云倾十分无奈,在门外喊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这便是上阳行宫中的宫人的嘴脸,就像她们自己的说的那样,她们只会将送到这里的妃子当成草芥,根本就不会理会,更不要说伺候了!
可是自己明明没有疯,却处处被人当成疯子,来到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连口喝的水都没有,今后的日子又要怎么过?
无限悲伤缠绕心头,泪意毫无预兆地爬上眼眶。
云倾努力克制,一再告诉自己要坚强,想起刚才有人说后院有井,于是转身朝后院走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幻影
云倾无限疲惫地来到后院,见后院果真有一口井,不禁大喜。
云倾几步跨到井前,将桶放在钩子上,摇了摇井绳将桶放下去,很快底下传来了声音,却不是水花溅起的声音,而是“咚”的一声,这声音不对,云倾探头往下望,只见,底下的水居然全结成了冰。
想来这几日下雪,直到今日天才放晴,井里的水结冰也不奇怪。
云倾失望不已,又将桶摇了上来,再放下去,如此重复好几次,但愿能将冰凿碎,然而,冰结得厚,一切只是徒劳。
云倾绝望的松开手,呆坐在井边,井里弄不到水,那要怎么办?
茫然望向四周,只见旁边的小树枝上还堆着一层雪,似乎很是干净。
已经渴到极致却又没有任何办法的云倾,只得强打起力气,走到小树旁边,捧起一把干净的雪,忍了又忍,闭眼,将雪送进嘴中,含着解渴。
眼泪毫无预兆的奔涌而出,云倾从小养尊处优,从来过的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然而在这无人照拂、尊卑颠倒的上阳行宫,一切都变得犹如乞丐在苟且偷生,委屈漫过心头,云倾咬牙控制住眼泪,拼命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
至此,云倾已经疲累至极。
云倾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相思殿的寝殿,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梦中,太后的狰狞的面孔毫无预兆的浮现。那威严的声音犹如鬼魅缠绕:“她已经疯了,将她驱赶出宫……”
无限惊恐再次蔓延在周身,将四肢百骸团团罩住。不留一丝缝隙,云倾怕得瑟瑟发抖,拼命狂喊……
须臾,兰君温暖的面容闪现眼前,云倾大喜,立刻向兰君本奔去……
梦境实在混乱的厉害,云倾迷乱在梦魇中。却又无法及时醒来,只觉得更加疲累不已。
云倾这一睡,直到日落时分才醒来。
疲惫似乎还是没有散去。大殿已经有些昏暗,被窝睡了这么久仍然是冷的,这一层薄薄的棉被要如何御寒?
云倾勉强支起身子,只见殿外的灯已经都点起来。寝殿内却一盏灯也没点燃。看来,一切又要自己动手了。
再一看,桌子上仿佛多了两样东西。
云倾几步走到桌边,只见桌子上放着一碗白粥,躺着一个馒头,这便是她的晚餐吗?
无限心酸涌上心头,云倾轻轻拿起那个已经被桌上的灰沾的灰扑扑的馒头,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们给了我一点食物。不让我饿死?”
想来,行宫之中不会只有这么一点供给。说不定宫女们的吃食就比自己好!
可是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去跟那些宫女抢吗?她们人多,自己又怎么抢的到?
在这里,皇贵妃的身份又有什么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切只能靠施舍,抱怨也没有用!
无限悲伤再次涌上心头,望着眼前的食物,云倾惨笑出声,就在这时,肚子传来“咕噜”的声音,已经饿了整整一天的云倾,此刻已经无法再计较什么,终究是忍着眼泪,咬馒头、喝稀饭。
大殿静得一点声响也没有,仿佛有森然的寒意漂浮四周,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母妃,母妃……”
仿佛是承佑的声音。
云倾闻声一惊,赶忙停了下来,朝四周望去,左边,只见承佑带着无比激动的笑容望着自己,满是喜悦的唤道:“母妃,母妃……”
云倾大喜,赶忙放下馒头,朝着承佑奔去,边跑边喊道:“承佑……承佑……”
然而,刚刚奔到承佑身边,伸手想要揽承佑入怀,却扑了个空。
是的,云倾又出现了幻觉。
云倾扑空之后,不禁大惊,急切的唤道:“承佑……你在哪里?承佑……”
可是刚刚“还在”的承佑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云倾大急,边找边喊:“承佑……承佑……承佑……”
云倾找遍了寝殿不见承佑,又奔至大殿寻找,然而,找遍了整个相思殿都找不到承佑,叫了一遍又一遍“承佑”也不见有回音,只见偏殿中的宫女不知何时出来了,低低嗤笑着,其中一人道:“看吧,我就说她疯了,你们还不信?”
她的话音一落,又是一阵低低的嗤笑传来。
云倾闻声,如芒在背,她强迫自己坚强,不去看他们,忍着眼泪回到了寝殿。
云倾呆呆坐在寝殿的床上,茫然四顾。空空荡荡的寝殿除了云倾就再也没有别人了,无限寂寥,无限冷清,云倾努力回想着刚才的一切,承佑明明站在不远处唤自己“母妃”,为什么突然又不见了,难道……难道一切是幻觉?
是了,一定是幻觉!
承佑此刻应该在帝京的皇宫之内,怎么会来上阳行宫?
这个意识令云倾全身一惊,如果刚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那么在中宫误将曦泽头上的玉冠看成牡丹花难道也是幻觉?还有,误以为懿贵嫔要行刺难道也是幻觉么?
如果一切全是幻觉,那自己又为什么会出现幻觉?
思绪错综复杂地缠绕在一起,混乱不堪,云倾闭上眼睛细细思量了许久,只觉得越想越乱!
云倾低低呢喃着:“幻觉……幻觉……怎么会有幻觉?难道又有人在暗算我?是了,我出现幻觉一定绝非偶然,一定是有人下毒害我,那……那个人又是谁?她又是怎么对我下的毒,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还令众人都以为我疯了,实在可怕!心机这么歹毒,到底是谁?是谁害我?”
害她的人一定就在后宫众位嫔妃之中,当然,也有可能是皇后!
云倾仔细思量着后宫众人,推测着可能害她的人,可仿佛每个人都有嫌疑,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可是现在自己远离后宫,被关在这上阳行宫之中,无法踏出一步,这一切又要如何查?又要如何为自己伸冤、报仇?
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仿佛一切都是无解。
重兵把守的上阳行宫,她又不会武功,怎么出的去?
要怎么办?云倾想了很久,很久,仍然是一片迷茫与绝望。
难道曦泽把自己送到这里来了以后就再也不管自己了吗?
他不是说爱自己吗?
这难道也是他的爱?
往昔的甜蜜不断闪现在眼前,可是这一刻全都变成了破碎的画面。
帝王的****原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如此无常,今后的日子又要如何过?
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滑落,无限萧索缓缓流淌,腐蚀着破碎一地的心……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承佑
这段时间,后宫的众妃的日子其实过的也不好。
快要过年了,宫里却一点过年的气氛也没有。
自从云倾走了以后,曦泽除了那次召见过王宁暄之后,就再也没有召见过任何的嫔妃,甚至很少出现在承光殿与金銮殿以外的地方,就连太后的寿安宫也很少踏足,每日只是遣了祈夜去给太后诊治,然而,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太后的病痊愈的速度越来越慢。
这一日,是承佑今年上学堂的最后一日。
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学,外面下的雪也停了,照理来说承佑的心情应该不会太糟,可承佑依旧紧紧蹙着眉头,不发一语,步履沉沉地往圣宁宫走去。
恍恍惚惚间,承佑觉得脚底下的雪似乎被扫得不够干净,脚底似乎有些打滑,只好低着头仔细走路,承佑越走越生气,暗暗腹诽着宫人怎么不好好当差。
可是,他还没有腹诽完,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承佑抬眸望去,只见杨美人端着一盘点心站在他面前,满脸堆笑道:“皇子殿下,饿了吗?我这里有刚做好的点心,快吃点吧!”
自从云倾走了之后,这个杨美人就经常会在放学或者上学的路上出现在半道上,满脸堆笑的奉承着,承佑看着心底只觉得恶心,冷哼了一声,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杨美人也不生气,几步追到承佑面前,再次拦住了承佑的去路。笑靥如花:“皇子殿下,你怎么不高兴?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点心,我还带来了其他的点心。你要不要看看?”
承佑见她又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不禁火大:“你有完没完?”
杨美人闻言,很是尴尬:“皇子殿下,我只是想要好好照顾你,并没有别的意思,皇子殿下息怒,吃点点心吧!”
“不吃!”承佑毫不客气地回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以后再也别来烦我吗?你怎么又来了?”
杨美人更加尴尬,讪讪道:“我……我只是担心皇子殿下肚子饿。所以……”
可是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清越的女声截断:“杨美人!退下吧!”
承佑抬首望去,竟是傅凝嫣朝着自己款款走来。
杨美人见到傅凝嫣,仿佛有些惧怕。左右望了望。不甘地退下了。
望着杨美人走远了,傅凝嫣微微翘起唇角,望向承佑道:“皇子殿下若是不喜欢妃子的干扰,可以告诉本宫,本宫可以为皇子殿下一一挡去,必然不会令皇子殿下这般烦忧!”
承佑十分警惕地望着傅凝嫣,冷冷道:“不劳湘淑仪费心了!”
傅凝嫣笑得越发灿烂:“皇子殿下不必客气!本宫是真心关心皇子殿下,想要为皇子殿下排忧解难。本宫……”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湘淑仪,你没听见么?皇长子殿下都说不必了,你还站在这里惹皇长子烦心做什么?还不快退下?”
傅凝嫣恨恨地转过头,果然又是沈绿衣,每次她想要接近承佑的时候,她就会出现。
沈绿衣冷冷直视着傅凝嫣,不含一丝温度的催促道:“本宫的话,湘淑仪没有听见么?还不快快退下?”
傅凝嫣毫不示弱地迎上她的目光,斩钉截铁道:“静妃娘娘,臣妾只是想照顾皇长子,有何不妥?为什么要退下?”
沈绿衣仿佛怒意更盛:“本宫的位分在你之上,本宫叫你退下,你就给本宫退下,多说这些做什么?”
“你……”
沈绿衣再次斥道:“退下!要本宫叫奴才来拉你么?”
傅凝嫣气结,奈何位分在沈绿衣之下,只好告退。
沈绿衣望着傅凝嫣的背影,冷冷道:“以后不许再来打扰皇长子,否则,本宫手上掌有协理六宫之权,定不轻饶!”
傅凝嫣闻言顿了顿身形,又继续保持着仪态往前走。
望着傅凝嫣走了,沈绿衣转头望向承佑微微一笑,并没有走近。
承佑有一丝感激,每次有妃子来烦他的时候,沈绿衣都赶来将那些缠人的妃子全部赶走,但是自己又不会多言什么,承佑望了望沈绿衣,继续往圣宁宫走去。
彼时,曦泽已经处理好了所有的政事,正愣愣坐在承光殿里发呆。
今日是上学堂的最后一天,承佑并没有功课要做,也只有到了这一刻,承佑才有时间来寻曦泽。
承佑来到承光殿,跪下向曦泽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多日不见承佑,曦泽微微转眸多看了他几眼,唤道:“起来吧!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承佑如实答道:“今日是上学堂的最后一日,没有功课,所以有时间!”
“哦……”曦泽淡淡呢喃道,“你都放假了,看来马上就要到新年了……朕却不知道……”
承佑皱眉回道:“是啊!马上就新年了,母妃什么时候回来?”
曦泽闻言,脸色急促一变,肃杀之气瞬间涤荡开来,仿佛能凝结四周冰冷的空气。
良久不见曦泽开口,承佑不禁急了,又满是催促道:“父皇,你快告诉儿臣啊,母妃到底什么时候回来?难道她不回来和承佑一起过新年么?那谁给承佑做新衣?谁给承佑做好吃的点心?谁陪承佑放花灯?母妃若是不回来,承佑就不过年!”
痛苦在这一声声的催促中变得刻骨铭心,曦泽强自镇定,合眸深吸一口气道:“承佑……你已经不小了,不要说这些孩子气的话!你是个男子汉,要有担当!”
承佑立刻反驳道:“若是承佑已经长大成人,父皇为什么不叫承佑去宫外开府另住?既然承佑还没有长大成人,自然要有人抚养,月恒有秦美人抚养,晨馨也有母后抚养,承佑才九岁,为什么不可以有妃子抚养?”
曦泽无言以对。
沉默窒息地蔓延着,曦泽在痛苦中迷茫,沉沦,再开口仿佛异常艰难:“承佑,不是朕要令你无人照拂,朕若是在其他的妃子中给你再挑选一位做你的养母,有朝一日,皇贵妃回来了,看到你已经成了别人的孩子,该是如何的痛彻心扉?她会恨死朕的!难道你真的要朕再给挑选一位养母?”
(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衷肠
承佑立刻大声回道:“承佑才不要其他的妃子做母妃,承佑讨厌她们,看见他们承佑就觉得恶心!承佑只要皇贵妃做母妃,父皇,你快让母妃回来啊!快让母妃回来……”
仿佛有克制不住的泪意在眼眶中翻涌,随着这一声声犹如催命一般的叫唤,不停翻腾着,悲伤浸润全身,绵绵无止尽,曦泽痛苦的合眸,将阵阵泪意尽皆逼退,深深吸气,再开口已是哽咽:“承佑,朕也希望皇贵妃能快点回来,可是……朕现在没有办法让她回来……”
“那你就快点想办法啊!”不知不觉,眼泪已经四布承佑的面庞,“你是圣明的大晋帝王,英雄盖世,能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你快想想办法把母妃接回来照顾承佑啊,难道你想让承佑一直做没有娘的孩子吗?那承佑多么可怜?”
可怜?曦泽惨然扯出一抹淡薄的笑容,第一次,曦泽觉得身为帝王的自己,其实也可怜,只是这可怜无人可诉,无人能懂,再睁眼,承佑哭得稀里哗啦的面容在眸底变得一团混乱,这是他最疼爱的长子,他一向以为承佑桀骜不逊、目空一切,仿佛一切皆不在话下,此刻倔强的流着眼泪,是如此的令人心疼,曦泽缓缓叹息道:“承佑,朕……母命难违,你也要理解朕!皇贵妃身体还未痊愈,朕无法将她接回!你放心吧,朕已经派魏御医去上阳行宫了,待他医好了皇贵妃。皇贵妃就能回来了!”
承佑仍然疑惑不止:“都一个月了,那个魏御医怎么还没有医好母妃?母妃到底何病?”
“她……”要如何向承佑解释,曦泽有些许为难。“总之,就是病了!”
承佑见曦泽开始敷衍他,怒气一下子扑腾上心头,他忍了忍眼泪,向曦泽走进几步,含着怒气道:“父皇,你不会真的以为母妃疯了吧?她没有疯。承佑****跟她在一起,母妃一切正常,还是和以前一样疼爱承佑。她没有疯!你不要骗我了,母妃根本没有病,你快把她接回来!”
承佑的嘶吼格外凄厉而张狂,听在曦泽耳中。砸在曦泽心头。整个皇宫,大概只有承佑和他自己认为云倾没有疯,曦泽不知自己是该欣慰还是难过,十分痛心地说道:“承佑,朕已经跟你说了,你是个男子汉,要有担当,要担得住事。朕不求你现在就给朕分担国事,最起码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要像月恒那般,还要朕事事操心,总之,皇贵妃会回来,但不是现在,你不要再哭闹了,没有用的……马上就要过年了,安生些,朕谢你!”
一个月了,每次来见曦泽得到的都是这样的回复,承佑已是怒到极致,低低吼道:“是不是因为太后不让母妃回来,所以,你就不去接母妃,我去找太后!”说完,就转身往外跑!
“站住!”曦泽的声音瞬间转寒,满是肃杀,望着承佑不甘的转身站定,满是倔强地回望,曦泽无比镇定、无比清晰的将叮嘱的话砸出双唇,“你给朕听好了,太后凤体未愈,你不许去寿安宫打扰,更不准到她面前去说皇贵妃的事,否则,朕就打断你的腿!”
承佑大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曦泽再也克制不住怒气,大声吼道,“你去了也没用,她是不会相信你的话,也不会同意将皇贵妃接回来的,你给朕安生在圣宁宫待着,不要到处乱跑!”
这一刻,仿佛终于释放了压抑在心头的那一缕恨意,从那被无辜堕掉的孩子开始,母子早已生隙,如今如此步步相逼,已是难以回到从前。
但她到底是自己的母亲,作为一个君王,不可以没有孝道,所以,他又必须隐忍。
承佑被吼得有些战栗,咬着唇站着,不说话。
曦泽见承佑冷静了下来,也放缓了语气:“你若是不喜欢后宫那些妃子,就不要踏出圣宁宫,她们不会踏进承光殿的,你也能清清静静的过年!现在,回你自己的偏殿,把太傅教过的课文全部重新背一遍,过年之前,朕会检查,若有一篇背不出来,戒尺伺候!”
承佑满是不甘的站了半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恨意、埋怨、悲伤交错重叠,却又无可奈何,多么希望自己能一夜长大,若是手上握有权力,便不会落得这般无人照拂、母子分离的境地,第一次,承佑觉得自己手中的权力是如此的渺小,甚至是一团没有用的废物,强大,一定要强大起来,这才是他的出路。
而眼下,他只能忍。
承佑恨恨地转身,朝着圣宁宫的偏殿一步一步地走去。
曦泽望着承佑渐渐离去的背影,四肢渐渐僵硬,心也一点一点变得木然。
是习惯了在哀伤中沉沦,所以,麻木也变得不自知?
还是,原本心就是麻木的,所以没有哀伤的知觉?
一切无解。
曦泽淡淡呢喃着:“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惨淡的笑容爬上嘴角,君如磐石无转移,只是卿不知!
承佑没有再踏出圣宁宫。
妃子们见不到曦泽,也见不到皇长子,纷纷焦急不已,日子似乎比以前更难过了。
这几日,沈绿衣一直徘徊在圣宁宫周围,希望能看见承佑,可是总是不见他的身影,正暗自着急时,中宫的掌事女官疏影款款向她走来,福了一福道:“静妃娘娘,皇后娘娘召见!”
沈绿衣微微一惊,有些迟疑地望了望圣宁宫,还是不见承佑出来,只好跟着疏影来到了朝凤殿。
抬眸望去,王宁暄的笑容依旧端庄温和,仿佛熠熠生辉,曦泽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踏进中宫了,可是这一切仿佛对于中宫而言一点关系也没有,就好像中宫的宠爱还如往日般兴盛一般。
沈绿衣暗暗佩服王宁暄,真是比妃子们都沉得住气,微微屈身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劝说
王宁暄端坐在朝凤殿的最上首,含笑道:“免礼,绿衣,坐下说话!”转头,又对身边的宫人道,“去将毛尖沏来!”
“谢娘娘!”沈绿衣依言落座,保持着微笑望向王宁暄,“娘娘可是觉得闷了,唤臣妾来解闷?”
王宁暄的笑意愈发灿烂:“整个后宫,本宫信得过的只有你,有什么话,不同你说,还能同何人相诉?怎么,你觉得闷?”
沈绿衣见王宁暄说得亲切,便如实答道:“自皇贵妃离宫之后,皇上就再也没有踏进后宫了,多日见不到皇上,现在连皇长子也见不到,怎么会不闷?臣妾性子不如娘娘沉静,娘娘见笑了!”
王宁暄当然不会见笑,她的脸色在沈绿衣的话语中缓缓转向沉重,伸手挥退了殿中站着的宫人后,凝神对着沈绿衣问道:“绿衣,你什么时候对皇长子感兴趣了?”
沈绿衣这才自觉失言,有些尴尬道:“也不是,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臣妾自然是愿意来中宫同娘娘做伴解闷的……”
“绿衣!”王宁暄见沈绿衣转移话题,连忙打断,事实上,这段时日沈绿衣的行动,王宁暄早已了如指掌,所以今日才特意将她召来,王宁暄望着沈绿衣,无比认真道,“听本宫一言,不要接近皇长子!”
沈绿衣闻言大惊,不可置信道:“为何?”问过之后,又似有所觉察道,“看来。娘娘对臣妾进日来的举动很是清楚!”
王宁暄依旧满脸严肃道:“本宫是中宫皇后,后宫大小事务若是一概不知,岂不失职?”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沈绿衣坦然道:“娘娘,臣妾有一心愿,那就是抚养皇长子,还望娘娘成全!”
担心的一切终于成了现实,王宁暄惊的仿佛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方道:“绿衣。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皇嗣,何必要走本宫的路?本宫是没有办法了才抚养别人的孩子。可是,别人的孩子再亲哪里及得上自己的亲骨肉啊,你何苦要如此?”
一句话戳中沈绿衣心头的最痛处,眼泪毫无预兆的决堤:“娘娘。臣妾此生恐怕再也难以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了!臣妾在猎场为皇上试药。已经伤了身子,孕育子嗣已经无望了,臣妾……臣妾……”
王宁暄闻言大惊,她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站起身来,倾身靠近沈绿衣,万分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眼泪决堤之后像是再也止不住一般,一颗缀着一颗,沈绿衣在哀伤中满是沉痛道:“那解毒的药只能男子喝。女子喝了就会绝育,所以……所以臣妾再也不可能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了!”
王宁暄闻得如此真相。惨然跌坐,愣愣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沈绿衣见状,立刻跪在王宁暄面前,求道:“娘娘,臣妾所说字字是真,臣妾曾私底下找御医诊过脉,臣妾在子嗣上是真的无望了!娘娘,臣妾真的很盼望可以抚养一名皇嗣,皇长子现在无人照拂,所以臣妾想要抚养,还请娘娘从中为臣妾成全此愿!臣妾感激不尽!”
良久的沉默,刻骨的蔓延,无嗣之痛,王宁暄最是清楚,却不料一直被她视为亲姐妹的沈绿衣也要尝遍此痛,不忍齐齐漫上心头,王宁暄痛苦的合眸,深吸一口气,再睁眼,她亲手扶起沈绿衣,依依道:“绿衣,苦了你了!只是,若是你想要抚养皇嗣,本宫可以帮你安排!但是,你绝不可以选皇长子!”
沈绿衣又是一惊:“为何?”
王宁暄含泪劝道:“皇长子是皇贵妃的孩子,是皇贵妃的心头肉,她岂会将皇长子对他人拱手相让?她现在是被逼着离宫,可是皇上不见后宫众人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所以,皇贵妃一定会回宫的,这只是迟早的问题,难道……难道你要去同皇贵妃争抢皇长子吗?绿衣,放手吧,你抢不过她的!”
沈绿衣见状,满是不甘道:“没试过怎么知道?臣妾不怕她,再说,就算她会回来,那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难道要皇长子一直无人照拂吗?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臣妾觉得他仿佛并不像讨厌其他妃子那般讨厌、抗拒臣妾,有的时候,他还会对着臣妾笑,娘娘,您不知道,每次皇长子对着臣妾笑的时候,臣妾就觉得无比的幸福,他被送去未央宫不足一年,跟皇贵妃的感情能有多深?若是臣妾与皇长子多多接触,时日久了,说不定皇长子就会渐渐淡忘皇贵妃,会接受臣妾的!”
王宁暄闻言,心酸无比,她该如何点醒如此痴心的沈绿衣?王宁暄十分凄然的摇了摇头,无奈道:“皇贵妃于皇长子有救命之恩,所以皇长子才会与她亲近,这样的情分,皇长子已经有九岁了,如何能淡忘?你不知道,姚氏辞世的时候,皇上让皇长子挑选养母,他除了皇贵妃谁也不要,戒尺打上身也没用,哭着闹着,硬是逼着皇上同意他择皇贵妃为养母,此等情谊,旁人怎么可能轻易取代?”
沈绿衣闻言一片茫然,但是她依旧倔强道:“臣妾不信,臣妾一定可以取得皇长子的信任的!娘娘,臣妾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您帮帮臣妾吧!臣妾求您了,臣妾从未求过娘娘什么,请娘娘帮臣妾取得皇长子的抚养权吧!”说着,就对着王宁暄磕了一个响头。
王宁暄见状既心酸又失望:“绿衣,为什么一定要皇长子?别的皇嗣不可以吗?月恒呢?月恒也是皇子,本宫为你安排月恒可好?”
沈绿衣抬首望向王宁暄,无比坚定地答道:“月恒的生母尚在世,如何与臣妾养的亲?娘娘,臣妾是真心喜欢皇长子,求娘娘成全!”
王宁暄见沈绿衣听不进劝,不禁大急:“傻绿衣,不是本宫不成全你,是本宫无法成全你,你不要同皇贵妃争抢,无论你是否能抢到皇长子,最终吃亏的人只会是你,本宫早已跟你说过,你跟谁争都可以,皇上必然护你,可唯独你与皇贵妃相争,不管皇上是否护你,你必然失去君心,难道你只要皇嗣不要君恩吗?”
沈绿衣迟疑了,她想了又想,终是道:“若是臣妾能够抚养皇长子,今后君恩不是应该更加巩固吗?怎么会失去君恩?皇上最疼爱的就是皇长子,当然会对抚养他的人心存感激啊!”
望着如此执拗的沈绿衣,王宁暄失望到了极点,忽然,一道灵光闪现在脑海中,王宁暄猝然猜测道:“你忽然接近皇长子是否为懿贵嫔挑唆之故?”
沈绿衣大惊,勉强镇定道:“不是的,这些都是臣妾自己的想法,与懿贵嫔无关!”
然而,她的撒谎岂能逃过王宁暄锐利的双眸,一瞬间,王宁暄的面色寒如地上霜:“那个懿贵嫔是何来历,你都查清楚了吗?她才进宫多久,她的话,你岂能轻易相信?你以后不要与她走得太近!”
为什么,为什么又来一人阻止她与叶婧安往来?
沈绿衣见求恩无望,也绝望了,只道:“是,臣妾遵旨!”
王宁暄见状,略略安心:“你听本宫的劝,不要再接近皇长子,抚养皇嗣一事,本宫会再为你从长计议!必然令你如愿,但那个人,绝不可能是皇长子!”
沈绿衣无奈,只得道:“是,多谢娘娘!”
望着沈绿衣黯然离去的背影,王宁暄仍是担心不已,但愿沈绿衣真的能将她的话听进去,以免误入歧途。(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拜年
沈绿衣自从从中宫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传召叶婧安了。
万分狐疑的叶婧安,很快就查到了中宫身上。
瑰延殿内,叶婧安只留下侍女红雀,恨恨说道:“本宫这是哪里碍着皇后了,她竟要阻止静妃与本宫来往?!”
红雀闻言,暗暗蹙起眉头:“娘娘,难道咱们的计划被皇后娘娘发觉了?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不可能!”叶婧安立刻斩钉截铁的否定道,“本宫的计划还未完全展开,静妃都不可能知道本宫的计划,皇后捕风捉影岂能猜出本宫的计划?她又不是神仙!”
这样说也有道理,红雀满是狐疑道:“那皇后娘娘为什么要阻止静妃娘娘与娘娘来往?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叶婧安凝眉细细思量许久,冷冷道:“哼……咱们的皇后娘娘看起来温柔亲和,心思可不是一般的深,她可比静妃能忍敏锐得多,眼下她阻止本宫与静妃来往,定是察觉了什么端倪,但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否则,她早来瑰延殿抓本宫了!”
红雀这才放下心来:“看来皇贵妃册封晚宴一事,咱们还没有泄露!”
叶婧安继续冷冷道:“秀影都死了,还能泄露什么?这死人难道还能张口说话不成?只要这件事瞒得滴水不漏,静妃便会一直信任本宫!皇后抓不住本宫的把柄,也奈何不了本宫!”
“娘娘圣明!”红雀奉承完了,又蹙眉道:“皇后也真是烦人。插什么手?她不是要抚养大公主吗?怎么还这么闲的慌?奴婢听下面的人禀报,静妃娘娘不仅仅是没有传召娘娘,听说压根就没有踏出绿影宫。这都是皇后干的好事,娘娘……这静妃娘娘不会真的放弃皇长子了吧?那咱们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
这就说到了叶婧安最恨王宁暄之处,她咬着牙恨恨道:“本宫筹谋了这么久,这计划岂能就这样被皇后搅合?看来……只能本宫自己去绿影宫请求觐见静妃了!先把咱们的皇贵妃娘娘请回来再说!皇后想要后宫安宁吗?本宫偏要给她搅个天翻地覆!”
红雀大惊,失声道:“什么?!娘娘,您要将皇贵妃弄回来?好不容易才将她弄出宫去,怎么又要将她弄回来?那娘娘日后如何宠冠后宫?”
“宠冠后宫?”叶婧安愤愤道。“你以为皇贵妃出宫了,本宫就能宠冠后宫么?眼下她不在宫中,不要说宠冠后宫了。本宫连君恩都沾不到!这日子可要怎么过?本宫能忍,那本宫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忍么?本宫为皇子考虑,必须分到君恩!想要宠冠后宫,必须先扳倒皇贵妃与静妃。放心好了。本宫能将皇贵妃请回来,那自然也有办法让她翻船!她和静妃在本宫的手掌心,都别想称心如意!等到皇后折了静妃,本宫倒要看看她的后座还能有多稳?!”
红雀闻言,赶忙奉承道:“娘娘英明!”
叶婧安听着很是舒服,傲慢地翘起唇角,幽幽道:“你去给本宫准备些鸟儿,越多越好。等过了新年,本宫要呈给静妃!”
红雀又是一惊:“这么冷的天气。上哪里去找鸟?静妃看到鸟儿会开心?”
“你少啰嗦!”叶婧安不耐地斥道:“你传信给父亲,父亲自然能想办法办到!记得,越多越好!”
红雀只得应下:“是,奴婢遵命!”
大兴三年,元月初一,正是新年。
与往年的新年的不同,因为曦泽不想今年过于张灯结彩,所以众妃都不敢太过奢华,宫里似乎因为帝王的不郁而没有太多的过年气氛。
初一这一日,按照惯例,众人是要来寿安宫给太后拜年的,众妃早早就起身,纷纷花尽心思装扮,个个精神不已,在王宁暄的带领下,来到寿安宫给太后拜年。
就在众人正说话间,忽闻外面的内侍叫唱道:“皇上驾到!”
众后妃多日不见曦泽,听得此言,纷纷大喜,齐齐跪地迎驾:“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曦泽一身明黄龙袍,缓缓走进大殿,目光却未曾在打扮精致的众妃身上有所停留,他目不斜视,来到座前,向太后拱手道:“儿臣给母后拜年,母后万安!”
太后亦是多日未见曦泽,仿佛并没有察觉到曦泽话中的清冷,赶忙道:“皇上,坐下说话!”
曦泽依言在太后身侧落座,对底下众人道:“都起来吧!”
众后妃这才起身,纷纷贪婪地打量着曦泽,一个比一个笑得灿烂。
太后含笑望向曦泽,道:“最近皇上是否政务繁忙,哀家听说皇上都甚少踏出圣宁宫,老是闷在殿中怎么行,身子如何受得住?皇上可以召妃子陪伴着在宫中四处多多走动!”
曦泽闻若未闻,一言不发。
太后见状很是尴尬,却又不想在新年发怒,只自顾自地接着说道:“皇上的神医果真名不虚传,这段时日,哀家的身子经过神医的调养,感觉比以前轻松舒服了许多,身子骨颇为有劲,人也精神了许多!皇上可要好好赏他!”
曦泽仍旧一言不发。
太后越发尴尬。
王宁暄见状赶忙接话道:“神医的医术独步天下,无人能及,母后经神医调养,凤体当然痊愈的快,今日臣妾观之,母后仿佛年轻了许多呢!”
太后这才尴尬稍解,微微一笑道:“皇后真会说话!”
就在这时,沐雪涵忽然道:“臣妾等天天为太后祈福,惟愿太后凤体康泰平安,福寿万年!”
有着众人陪着说话,气氛又瞬间热闹起来,太后又转眸望向沐雪涵,只见她微微眯着眼睛,笑靥如花,太后脸色也随之转晴:“皇后与众妃心意,哀家心领了!”
沐雪涵笑得越发灿烂,又道:“听闻给太后医治的神医不仅医术了得,样貌也仿佛很是俊美,咱们宫中若是有合适的郡主或者皇室宗亲,太后也可以早早指婚于神医,也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神医必然感激太后恩德!”(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神医
太后闻言,眼睛一亮,刚想说“好”,身侧却传来曦泽的冷冷一哼,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又咽了回去。
傅凝嫣见状,心里立刻激荡起一抹诡异的喜悦,这便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她的唇边随之绽出一抹冷艳的笑,满是轻蔑道:“英昭仪真是心善,管得也是够宽的!只是……皇上的神医的终身大事,自然有皇上做主!什么时候也轮上你插嘴了?皇后娘娘都没有张口,你是不是太过关心了?恐怕……神医未必欢喜!”说完,又低低嗤笑起来。
沐雪涵闻言顿觉如芒在背,真是骑虎难下,眼风狠狠扫向傅凝嫣,硬撑着回道:“太后若是指婚神医,那便是皇家的天恩,神医自然感激不尽!皇上可以做主,太后自然也能做主,本宫为他求婚,那就是她的媒人,将来他自然会记得本宫的恩情!”
傅凝嫣笑得愈发灿烂:“昭仪要想施恩于神医,那可要想清楚了再施恩,别到时,恩施了,人家不承请,那何来的感激不尽啊?”
“你……”沐雪涵闻言气结,然而她还没来及反驳,傅凝嫣却又接着幽幽道:“昭仪这般想要施恩于神医,不会是想让神医给你看病吧?最近这段时间,昭仪看什么都眯着眼,可是眼睛有疾?只是你也太痴心妄想,竟想请动神医来给你医治,宫里的御医你难道不能用,就金贵得要用神医?神医可是皇上的御用神医,岂是你这点小病小痛、说用就能用的?”
傅凝嫣连珠炮似的几句话。瞬间戳中沐雪涵的最痛处!随着傅凝嫣的话音,众人纷纷将目光扫向沐雪涵,沐雪涵不禁气得满脸通红。现下再也掩饰不住了,她望向太后满是委屈道:“太后,臣妾的眼睛最近这段时间总是看不清东西,像是蒙了一层雾一样,请御医来瞧了,药也吃了,就是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请太后垂怜,为臣妾延请神医医治!”
她不敢向曦泽求恩。那是因为曦泽心情不郁,她害怕自己求不到,当众失了脸面。当然她也不想这么当众自诉自己的难看,可是她见不到曦泽。只有现在才有机会说出来。
自从天仙子被搜出来之后。她便日夜提心吊胆,害怕事情败露,然而,曦泽只是将她身边的宫人拷问了一番又送了回来,什么处置的旨意也没有颁下,她又暗暗放下心来,那些宫人们回来了自然不会告诉沐雪涵其实他们什么都招了,所以。沐雪涵至今仍蒙在鼓里。
原本盼着太后给她施恩,可是。太后望了望曦泽,有些为难道:“神医性情古怪,在寿安宫,有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再说神医是皇上的神医,哀家岂是轻易请得动!要想请动神医,还要皇上做主才是!”
沐雪涵闻言大为失望,万般无奈之下,只有望向曦泽,试探着道:“皇上……可否为臣妾延请神医,臣妾……”
然而话才说了一点,就被傅凝嫣不阴不阳的打断:“我说英昭仪,你也忒金贵了,金贵得皇后娘娘都比不上,皇后娘娘身子有恙,也没有像你这般娇气,动辄要请神医,你不过就是上了火,眼睛雾蒙蒙的,照本宫看,喝些绿豆汤下下火,不就没事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沐雪涵闻言,火冒三丈,好好的一番求恩,就这样被傅凝嫣搅黄,恨意一层一层地漫过心头,沐雪涵咬牙回道:“神医本就是为皇族之人服务的,上次懿贵嫔龙嗣不稳,不就是神医保住的么?大家同为妃子,为什么她可以用神医,本宫就不可以用?湘淑仪,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听到事情扯到自己身上,叶婧安连忙道:“昭仪娘娘,真是折煞臣妾了!臣妾哪里敢请神医医治,神医医的可不是臣妾,而是臣妾腹中的皇嗣!神医是皇上的神医,臣妾是服侍皇上的,怎么敢僭越?臣妾可从没有奢望让神医医治!”
她的话音一落,傅凝嫣便满是嗤笑道:“昭仪娘娘,您听清了吗?”
这时,沈绿衣也插进来,满是威严道:“英昭仪,神医医的是皇嗣!那是皇上的旨意!你以为神医是普通御医吗?你想使唤就能使唤吗?那要是人人都像你这般一有小病小痛就去请神医,那神医岂不是忙的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还有时间医治皇上和太后吗?”
“就是,就是!”傅凝嫣赶忙附和道,“我说英昭仪,你这般穷追不舍的请神医,是要跟皇上抢啊?还是要跟太后抢啊?”
“你……”沐雪涵被气得几乎要吐血,却又在一是时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这边傅凝嫣还想再说,却被一声暴吼打断:“你们都说够了没有?!”
已然怒到极致的曦泽豁然站起身来,朝着底下暴吼道:“你们左一个神医,右一个神医,朕的神医是你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吗?还要给他指婚,那以后朕是不是也要劳动你们指婚?那还要朕这个天子做什么?!你们一个个在朕的面前对朕身边的人指手画脚的,眼里还有没有朕!”
众后妃吓得不轻,纷纷跪地,战战兢兢道:“皇上息怒!”
曦泽重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太后见状,满是急切的唤道:“皇上,皇上,皇上……”
然而,曦泽像是没听见一般,几步就走出了寿安宫!
太后不禁大为失望,好不容易母子相聚,没说几句贴心的话,便弄得不欢而散,怒气腾的一下剧烈的燃烧起来,太后转眸望向沐雪涵,满是怒意地斥道:“英昭仪,你也太不懂事了!”
沐雪涵觉得万般委屈,忍着眼泪道:“太后息怒,臣妾实在是担心自己的眼睛,若是治不好,失明了那可如何是好?还请太后垂怜……”
然而,太后沉重的喘息越来越重,沐雪涵不敢再求,只好忍着恨意闭嘴。
良久的沉默过后,太后的视线冷冷扫过跪着的众后妃,十分冷漠地下令道:“全部退下!”
众妃不敢再留,只好告退。
这个新年,因为这个不愉快的开头,变得愈发冷清,就连初一的晚宴,曦泽也只是待了一小会儿就离去了,往日的喜庆欢悦统统消散得无影无终。
众后妃的日子,仿佛一天比一天难熬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献计
这段时间,沈绿衣一直没有传召叶婧安。
再也熬不住的叶婧安,终于在正月初八带着她父亲给她寻来的几大笼鸟儿来到绿影宫觐见沈绿衣。
她款款走至殿中,满是谦逊地向沈绿衣行礼:“臣妾给静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说实在话,虽然曦泽和王宁暄都劝沈绿衣远离叶婧安,但是在沈绿衣的内心,她依旧愿意与叶婧安亲近,她并不认为深宫之中这份难得的“投缘”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圈套,在她看来,叶婧安与她兴趣相投,性格相近,有近乎知己的感觉,而且她为人谦虚不争,也是沈绿衣所欣赏的,所以,此刻,依旧有一抹难得的微笑衔在沈绿衣的唇边:“妹妹请起!赐座!”
叶婧安依言落座,抬眸望去,今日的沈绿衣眉宇之间仿佛有一抹淡淡的落寞。
是深宫太过寂寞之故么?
还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的自伤?
只见,沈绿衣缓缓开口,有淡淡的忧伤随着她清冷的语声悄悄散播开来:“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妹妹了,妹妹可还好?”
叶婧安莞尔一笑,眼神清凉,声线婉转:“臣妾每日足不出户地在瑰延殿养胎,实在是闷的很,所以,特来寻娘娘相伴,娘娘不会怪臣妾扰了娘娘吧?”
沈绿衣淡淡道:“原本就是想着妹妹养胎不易,本宫不便时时打扰。既然妹妹觉得闷,那就多到本宫这来,走动走动!”
叶婧安赶忙微微垂首。满是喜悦地答道:“谢娘娘,臣妾遵旨!”
“你我本就是姐妹,不必客气!”沈绿衣望向一旁叶婧安带来的用金布盖着的事物,疑惑地问道,“妹妹又带来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叶婧安朝身后一扬手,红雀便上前将金布全部揭开。
沈绿衣望着眼前几大笼五彩缤纷、各式各样的鸟儿,瞬间讶然:“这么冷的天。妹妹从哪里寻来这么多鸟儿?真是漂亮!”沈绿衣果然很高兴,叹道,“若是将这些鸟儿全部放到本宫后院的竹林中。那冬日里寂静的竹林顿时就如春日般充满生机了!多谢妹妹!”
叶婧安暗暗大喜,絮絮说道:“娘娘若是希望竹林多些鸟儿,妹妹可以再去替娘娘寻,但是这些鸟儿并不是要放在娘娘的竹林里的。而是用来解娘娘心中之忧的!”
沈绿衣微微一惊。不明所以道:“妹妹此话怎讲?”
叶婧安保持着明媚的笑意左右望了望,沈绿衣立刻会意,将殿中站着的宫人全部遣了出去。
叶婧安这才幽幽起身,缓缓踱步至沈绿衣身边,倾身在她耳边低低说出自己的主意,沈绿衣凝神细细听着,不禁双眸大放光彩:“妹妹真是心思聪慧,真是好主意!本宫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她明媚的笑靥看在叶婧安的眸底仿佛瞬间聚集成一股强烈而诡异的喜悦。笑靥不自觉地爬上叶婧安的唇角:“臣妾只是想给娘娘分忧,若是能解娘娘心中之忧。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那明媚的笑靥又转瞬凝滞在沈绿衣的唇边,变得略略僵硬而勉强,沈绿衣微微蹙起秀眉,道:“只是妹妹的这个主意,只能吸引皇长子一时的兴趣,要想让他甘心认本宫为养母,只怕还要细细打算!”
是的,虽然王宁暄的劝说让沈绿衣对抚养承佑一事有所动摇,然而,沈绿衣仍然不能甘心就此放下此事,之所以这几日没有再去寻承佑,那是因为承佑不肯踏出圣宁宫,她见不到承佑。可是眼下,事情仿佛又出现了一丝转机。
叶婧安闻言,满是魅惑地直直望向沈绿衣,道:“娘娘,皇长子心中想要什么,您去帮他实现了,他必然会与娘娘亲近的!”
提及此,沈绿衣更忧心不已,叹了口气道:“他是皇长子,在宫中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心中想着念着的,还不是那远在上阳行宫的皇贵妃!”
“没错!”叶婧安大着胆子,满是魅惑道,“那娘娘便帮皇长子将皇贵妃弄回来,皇长子必然会记得娘娘的恩情!”
沈绿衣闻言,脸色大变,有些不可置信地斥道:“妹妹疯了么?竟叫本宫去将皇贵妃弄回来?!”
“娘娘息怒!”叶婧安赶忙道,“其实臣妾也非常不希望皇贵妃回来,巴不得她最好永远也别回宫,可是眼下,事情却由不得咱们了!皇贵妃离宫,皇上便不踏进后宫,咱们连请求觐见也不可以,您看新年那日在寿安宫,咱们只是闲话几句,皇上就大发雷霆,连太后的面子都不顾就拂袖而去,这叫咱们的日子怎么过啊?”
提起新年那日的事情,沈绿衣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她冷冷道:“这事怪只怪英昭仪不自量力,她以为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有多重,竟妄想请动神医来给她眼睛,还弄出赐婚这一桩,惹得皇上不快,皇上身边的人,岂有她做主的份!还有那傅氏!”提到傅凝嫣,沈绿衣的心头顿时漫出一层恨意,声线更加清冷,“傅凝嫣想要对付英昭仪,挑什么时候不好,非要挑新年,好不容易跟皇上见上一面,她不嫌事大的插一脚,触怒龙颜,好好的面圣,没说上几句话就不欢而散,本宫现在想来都觉得愤恨不已,幸好那沐雪涵眼睛不好,自顾不暇,不然由着她与傅氏相争,这后宫还不知道要怎么鸡犬不宁!”
“娘娘息怒,依臣妾看,英昭仪的眼睛是保不住了,瞎了也好,正好平了咱们心口这口恶气!”叶婧安觑着沈绿衣的脸色,顺势叹道:“只是,此事追根究底,皇上动怒还不是因为皇贵妃被逼走了?否则如此小事,又是新年,皇上岂会生气?皇贵妃在宫里的时候,咱们尚且还能够分到君恩,只是比较少而已,可是皇贵妃不在宫中,咱们一点君恩都分不到,日子远比以前难熬!这就已经表明了皇上的态度,皇上的态度就是一定要将皇贵妃接回来,所以,不管咱们是否插手此事,都挡不住皇贵妃回宫,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助皇上促成此事,以博君恩?”(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深渊
沈绿衣闻言怒意稍敛,但仍旧不甘心,满是清冷道:“即便皇上一定要将皇贵妃接回宫,本宫也不会以此邀宠,妹妹莫要再说,本宫不屑于此!”
叶婧安接着诱道:“娘娘,小不忍则乱大谋!等皇上去将皇贵妃接回来的时候,那一定要等到皇贵妃痊愈之后,那她回来了,咱们过得还是以前的日子,说不定皇上怜惜她在行宫受苦,她的圣宠更盛,那吃亏的仍是咱们!咱们,得在皇贵妃疯病好之前,将她接回,那么一切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听到“疯病”二字,沈绿衣的脑仁猝然突突一跳,惊叫瞬时破喉而出道:“快住口!这话岂能随意说得?”沈绿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满是责怪道,“咱们都知道皇贵妃这里不好,可是皇上不相信,有什么用?妹妹的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叶婧安闻言,故意拿着帕子掩住双唇,满是心悸地左右望了望,安慰道:“娘娘放心,此刻只有臣妾与娘娘在这殿中,臣妾说得小声,旁人不会听得到的!”
沈绿衣细细品味着叶婧安的话,仿佛有幽暗的曙光照亮前方的路,不禁问道:“妹妹话里有话,还请为本宫细细说来!”
叶婧安解释道:“若是在皇贵妃没好之前将她接回来,娘娘若是从中促成此事,皇上必然记得娘娘的功劳,以后更加另眼相看娘娘。而此时皇贵妃的病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自然越病越重,时日久了。圣恩岂能常在?有一句话叫,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亲骨肉之间尚且经不起病痛的考验,更何况是君恩与妃子?只要皇贵妃一直没有好起来,失宠是必然的!最重要的是,皇长子若是看到娘娘您帮他将皇贵妃请回来了,一定记得娘娘的恩情,与娘娘亲近。而这个时候,让皇长子认清,皇贵妃其实已经疯了。试问,他又怎么会认一个疯子做母亲?到那时,皇长子要另择养母,娘娘又比旁人亲近于他。他自然选娘娘为养母啊。如此一样,娘娘抚养皇长子一事岂不是水到渠成!”
沈绿衣静静听着,越听越入迷,仿佛真的有一条光明坦荡的大道摆在眼前,美梦即将成真,这眼神之间便不自觉地散发出清亮的光彩来,沈绿衣转眸直直望向叶婧安,略带急切道:“妹妹这一番话。真是醍醐灌顶地点醒了本宫,细细思量起来。这仿佛就是咱们的出路!只是,想让皇贵妃不好起来,一直神志不清,似乎不大现实!皇上已经派魏御医前往上阳行宫,那魏御医……”提到魏子修,沈绿衣便没有那么自信了,他那日在绿影宫中应承的太过顺利,没有十足的把握,沈绿衣也不能肯定魏子修真的会甘心听命于自己,所以,这话语说起来也有些迟疑,“那魏御医也不知是否已经医好了皇贵妃?这可如何是好?”
叶婧安朝着沈绿衣又走近几步,低低道:“那魏御医才进御医院多久,他还这么年轻,医术能高明到哪里去?再说,皇贵妃之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那魏御医要真是个人才,怎么他给皇贵妃诊脉那么久却没有发现皇贵妃行为有异?可见,他的医术不足为虑,臣妾可以打赌,他一定没有本事医好皇贵妃,他去了上阳行宫那也没有用!”
叶婧安分析地头头是道,沈绿衣静静听着,不禁连连点头,却又凝起眉头道:“就算魏御医没有这个本事,可是皇上身边还有神医,神医的医术很是了得,几乎没有能难倒他的,若是冒然将皇贵妃接回宫中,皇上必然会让神医给皇贵妃医治,恐怕……恐怕皇贵妃之病难不倒神医!”
叶婧安赶紧道:“那就别让神医给皇贵妃看病不就行了?”
她的话,就好像一个引人入胜的洞穴,引着沈绿衣一步一步朝着深处走去。
沈绿衣紧紧盯着叶婧安,略微担忧道:“皇上的神医性情古怪,为人冷漠,很难接近,这宫中常用的手段像金子啊、官位啊到了他那里统统都没有用,他一向听命于皇上,如何能让他听命于本宫,不给皇贵妃医治啊?”
这确实是个难题,叶婧安蹙眉仔细想了想,望着沈绿衣十分认真道:“是人总会有弱点,据臣妾对神医的了解,只要娘娘有法子让臣妾见到神医,臣妾便有把握令神医听命于娘娘!只是……神医住在宫外,从不去御医院,不知娘娘是否有办法请到神医来绿影宫?”
沈绿衣闻言大喜,略略激动道:“真的?妹妹果真有办法令神医听命于本宫,只要见到神医就可以了?”
叶婧安无比认真地对着沈绿衣点头道:“是的!只是,要想请到神医恐怕要经过皇上,娘娘可有法子!”
沈绿衣见状,明媚的笑靥瞬间绽开:“不必了!别人请神医要经过皇上,本宫请神医却不用!不就是让神医踏进绿影宫吗?这件事对本宫而言,那就太简单了,妹妹什么时候筹划好,本宫就能让妹妹见到神医!”
叶婧安闻言心头不禁微微一惊,面上却不忘恭维:“娘娘英明!那就请娘娘七日后将神医请到绿影宫来,臣妾自然能令娘娘如愿!”
有了叶婧安的保证,沈绿衣顿时放下心来,再将这件事细细想一遍,又一层担忧浮上心头:“可是……咱们又有什么办法能让皇贵妃在没有痊愈之前回宫呢?”
叶婧安仿佛胜券在握一般地答道:“咱们没有办法,皇后有办法啊!太后那边咱们说不上话,可是皇后一向深得太后欢心,一定可以说动太后松口!娘娘,您一向与皇后交好,若是能说动皇后为此事出面,皇贵妃一定可以在没有痊愈之前回宫!”
沈绿衣闻言,仔细合计了一番,满是欢悦的说道:“皇后一向贤惠,不像众妃一样善妒,说动皇后,本宫多的是办法!妹妹如此为本宫打算,本宫感激不尽!”
叶婧安赶忙谦逊道:“只要娘娘心愿得成之后能够多多照拂臣妾,臣妾愿为娘娘肝脑涂地,此生一定忠于娘娘!”说着,就这对着沈绿衣浅浅一福。
沈绿衣赶忙将她扶起,亲切地说道:“妹妹快别多礼,咱们姐妹之间自然相互扶持,万莫如此客气!”(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射鸟
这一日,承佑正在圣宁宫的偏殿中漫无目的地翻着书,窗外传来一声“扑棱”的声响,承佑抬眸望去,竟是一只美丽的鸟儿被人射中了。
承佑不禁有些惊奇,这大冬天也会有鸟。
于是,他走到窗边往外望,只见窗外的光秃秃的树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的鸟儿,五颜六色,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不远处,又一只鸟儿被射中,从天空中坠落。
承佑再定睛望去,竟是沈绿衣在窗外射鸟。
她微笑着望向承佑,满是兴奋道:“皇子殿下,这里还有好多的鸟儿,你要不要出来射鸟?”
承佑的心头泛起丝丝缕缕的激动,仿佛这待在圣宁宫中枯燥的生活有了一点点色彩,双眸也不自觉的由灰暗变得色彩明艳:“可是……可是我不会射鸟啊!”
沈绿衣垂下双手,走到窗边,对承佑道:“本宫可以教你啊!”
承佑大喜:“真的?”
“嗯!”沈绿衣无比认真地点头,催促道,“快出来吧,不然待会儿鸟儿都飞走了!”
“好!你等等我,我去拿弓箭!”承佑拿起常用的小弓几步就走出了圣宁宫,他对沈绿衣并不像对其他妃子那般讨厌,有时也愿意跟她说几句话,他拿着弓箭,很快就来到了沈绿衣的身边。
沈绿衣压抑着心头的喜悦与激动,仔细地教承佑射鸟。
一步一步,仔仔细细地教授。
承佑认真学习。很快就射中了一只在树上停着的鸟儿,不禁大喜,激动的跳起来道:“射中了!射中了!”
沈绿衣赶忙微笑地夸道:“皇子殿下真是聪慧。一点就通,这么快就射中了,真是箭术上的可造之才!”
承佑得了表扬,更是喜悦,又张弓对准天空中正在飞翔的一只鸟,沈绿衣赶忙在旁边指导,很快。翎羽箭离弦飞跃,将那只鸟儿从空中射了下来。
承佑又是大喜。
就这样,承佑在沈绿衣的指导下。接连射中了好几只鸟,不禁兴奋不已。
望着满头是汗的承佑,沈绿衣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
承佑转眸望去。她的眸底仿佛蕴藏着一股慈爱的光辉。清幽的跳动着,恍惚间,仿佛是云倾带着明媚的笑靥站在面前鼓励着他、温柔地照顾着他,承佑有一瞬间的失神。
沈绿衣小心翼翼地唤道:“皇子殿下,是不是累了?那歇会儿吧!先喝口茶!”
说着,又往旁边站着的宫人一扬手,宫人立刻呈上点心和茶水。
承佑这才回神,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道:“谢谢你。静母妃!”
沈绿衣闻言,心头暖意融融,笑容越发灿烂:“承佑,本宫是你的庶母,自然疼你,你不必客气!”
承佑闻言,微微一愣,就在第一次遇到云倾时,云倾也说过类似的话。
“原来你是承佑啊,承佑,我是你的庶母,你不用害怕……”
初次相见说过的话,不断回响在耳边,可是人却已不在身边,承佑不禁神色黯然。
沈绿衣见承佑脸色不对,不禁悬起了心:“怎么了,皇子殿下?”
承佑微微垂首,轻轻摇了摇头。
沈绿衣极速运转着思维,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想起皇贵妃了?”
承佑闻言微微一愣,低低道:“我的箭术就是母妃教的,自从母妃走后,就再也没有人教我射箭了!谢谢你,静母妃,谢谢你今天教我射箭!”
沈绿衣保持着合适的微笑,淡淡道:“本宫的箭术自然不能跟皇贵妃相比,但是,若是皇子殿下想学,本宫非常乐意奉陪!”
承佑迟疑了,微微抬首望向沈绿衣,黯然道:“还是算了吧,等过了元宵我就要每天到太傅那里上课了,没有这么多功夫学习射箭!”
沈绿衣不禁微微失望,只勉强道:“这也没关系,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学了,就来告诉本宫,本宫随时都可以教你!”
承佑仍旧摇头拒绝:“算了!我要等母妃回来教我!”
沈绿衣更加失望,只好另起话题道:“皇子殿下很思念皇贵妃吗?”
承佑被说中心事,越发难过,微微垂下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沈绿衣更加认真注视着承佑,轻轻道:“若是如此,本宫可以帮你把皇贵妃请回来!殿下,不要再这样忧愁了!”
承佑闻言大惊,猝然抬眸望去,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真的有法子让母妃回来?是真的吗?不是哄我的?”
沈绿衣在承佑热切的目光中,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本宫与皇后一向交好,本宫可以为皇长子请皇后为此事出面,皇后一向深得太后欢心,一定可以说动太后松口!只要太后不再阻止皇贵妃回来,那皇子殿下不就可以与皇贵妃团聚了吗?”
承佑闻言大喜,笑靥不自觉的绽开在唇角,承佑无比激动地抓住沈绿衣的手,满是喜悦道:“这个法子真的能行的通吗?那母妃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沈绿衣笑得越发灿烂:“这事还需本宫为你细细谋划,只待时机成熟,由皇后去进言,相信皇贵妃应该很快就可以回来了!最多也就两个月吧!最快的话……一个月就够了!”
承佑更加喜悦不已:“谢谢你,静母妃,那你快去为我谋划吧!只要你能将母妃请回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沈绿衣望着承佑,仿佛眸底闪耀的全是明媚动人的光彩:“皇子殿下,不必客气,本宫是你的庶母,疼你是自然的!”
自那日之后,承佑便比以前亲近沈绿衣了许多。
每次沈绿衣来到圣宁宫外寻承佑,承佑都十分愿意出来同她一道玩耍。
不知不觉,两人的关系越拉越近,有时候,承佑也会向沈绿衣倾诉自己心中的烦恼,在沈绿衣的谆谆教导之下,承佑的箭术再次有了飞跃的进步,这段没有云倾陪伴左右的日子,仿佛出现了明媚的曙光,每一天,承佑都在这道曙光中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期待云倾早日归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失明
七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七天,后宫里唯一的一件大事就是沐雪涵失明了。
这一日,正好是正月十五,上元节,沈绿衣便派人请来了祈夜。
绿影宫内,叶婧安端坐在沈绿衣的身侧,望着一步一步走近的祈夜,不禁暗暗佩服沈绿衣的能耐,真的可以在不惊动曦泽的情况下请到祈夜。
祈夜木然站在殿中,龙手于袖,合眸木然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沈绿衣淡淡一笑:“我没有不舒服!”
祈夜闻言,瞬间有些恼意泛上心头,他冷冷睁开双眸,斥道:“那你请我来做什么?”
沈绿衣被斥地十分尴尬,指着身旁的叶婧安,勉强镇定道:“这是懿贵嫔,她说想见见你!”
祈夜转眸望向沈绿衣身边端坐着的穿着宫装的女子,定睛一看,那懿贵嫔不就是在猎场救了他的叶婧安吗?
祈夜缓和了神色,道:“原来是叶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叶婧安见祈夜认出自己,暗暗大喜,绽开明媚的笑靥,道:“本宫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也没有不舒服,那请他来做什么?祈夜木然问道:“叶姑娘,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为‘懿贵嫔’,你找我有何事?”
叶婧安也不忙着道明来意,只道:“不知猎场之事……神医可还记得?”
祈夜木然答道:“你救过在下的命,自然记得!”
沈绿衣一听。不禁暗暗喜悦,怪不得叶婧安说有办法让祈夜听自己的,原来是这样。
另一边。叶婧安满是喜悦道:“眼下有一事想请神医帮忙,不知……神医可否答应?”
祈夜木然回道:“何事?”
叶婧安望了望沈绿衣,只见她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便道:“那个魏御医若是医不好远在上阳行宫的皇贵妃,皇上可能会派神医医治皇贵妃,神医可否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不要插手此事,想个法子推脱!只要神医能答应这件事。本宫与静妃娘娘定当重谢!”
祈夜闻言大惊,止不住的怒气瞬间扑腾上心头,冰冷的目光冷冷扫向沈绿衣。只见她满是期待的望着自己,再望向叶婧安,她也是满脸的期待,合眸。将所有的怒气一一压下。祈夜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再睁眼,没有一丝温度的拒绝道:“除了皇上,我不会听命于任何人,懿贵嫔,静妃娘娘,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说完,转身就朝外走。
沈绿衣与叶婧安皆是一惊。沈绿衣更是急切地叫道:“等一下,你别走啊!”
祈夜冷冷转身。沉着脸,冷冷直视着她们二人。
叶婧安赶忙解释道:“神医误会了,本宫并不是要神医听命于本宫,您是皇上的神医,本宫岂敢使唤你?只是希望神医不要搅进是非之中,这皇贵妃是好是坏,也不关神医什么事,神医何必硬要施以援手,就当是神医报答了本宫的救命之恩吧!”
拿报恩来逼他就范,祈夜冷哼出声:“懿贵嫔,你的救命之恩,在下自然记得,你放心,我必然还你,但是怎么还、什么时候还,那就不是你说了算了!我医不医皇贵妃,全凭我心情,这件事,任何人也左右不了!”
叶婧安大惊,连忙问道:“神医为何一定要医皇贵妃?”
祈夜冷冷望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再次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
沈绿衣赶忙出声挽留:“你别走啊,我们可以再商量……别走啊……”
然而,祈夜未若未闻,几步就走出了绿影宫。
沈绿衣不禁大为失望,一旁的叶婧安也满是不甘,她转眸望向沈绿衣,蹙眉道:“这神医怎么如此难以接近,臣妾于他有救命之恩,到了他那里也没有用?拒绝的如此干脆,这按常理推断,完全说不通啊!”
沈绿衣冷冷回道:“这个独孤祈夜的脾气就是这么又硬又臭,本宫早就说了他性格古怪!这下可如何是好……”
叶婧安凝眉细细想了一会儿,安慰道:“娘娘,您别泄气,没有臣妾摆不平的人,今日见过神医后,臣妾对他的了解又进了一层,待臣妾回去再仔细谋划,一定能让神医应下此事的!”
沈绿衣半信半疑道:“真的吗?”
叶婧安无比肯定地朝着沈绿衣点了点头,保证道:“真的!请娘娘相信臣妾!”
沈绿衣只好道:“那就辛苦妹妹了!”
这日下午,曦泽在承光殿召见了王宁暄。
王宁暄来到承光殿,跪地小心翼翼道:“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曦泽并未叫起,只是淡淡问道:“英昭仪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王宁暄不明所以,只如实答道:“昨日她宫中的宫人来报,说是已经失明了!”
冷笑瞬间爬上曦泽的唇角,清幽而魅惑的话语缓缓吐出:“终于瞎了!”
王宁暄闻言大惊,越发觉得帝王心思深不可测,她微微垂下长睫,不敢多言!
须臾过后,曦泽又幽幽问道:“皇后可知英昭仪的眼睛为什么失明了吗?”
“臣妾不知!”
曦泽满是恨意的冷冷道:“云倾被逼离宫就是沐氏在背后作祟,就连昔年晨馨被人喂下泻药,璇嫔的幕后主使就是沐氏,如此大奸大恶之人,实在罪该万死,皇后可知,朕为何不取沐氏性命吗?”
真相骤然揭开,王宁暄心惊不已,她极速运转着思维,猜测着曦泽的心思,试探着答道:“是……是因为沧州十万兵马之故吗?”
曦泽闻言,微微翘起唇角:“皇后果然聪慧!”
王宁暄定了定心神,问道:“皇上想让臣妾怎么做?请皇上明白示下!”
“朕最喜欢的,就是皇后的善解人意!”冰冷的笑意在曦泽唇边越发灿烂,“英昭仪失明了,自然是她身边的宫人伺候不周之故,将他们统统撵到严刑司去,四喜已经在内务府安排好新一批伺候英昭仪的人,这批人只听命于皇后,皇后可要替朕看好沐氏,莫要再让她作恶!”
“臣妾遵旨!”
就在这日傍晚,沐雪涵身边的宫人都被王宁暄以伺候不善为由全部打发去严刑司,沉浸在无限哀伤中的沐雪涵被骤然而来的命令打得措手不及,根本无力阻止,新一批的宫人很快就来到灵韵宫,王宁暄再次抬目扫视四周,十分满意的离开了灵韵宫。(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和谈
十五一过,曦泽便恢复了上朝
新年上朝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沧州受到萧国的袭击。
这场战争不大不小,仅仅只持续了半个多月就以萧国主动请求求和告终。
曦泽闻讯龙颜大悦,经过多次交战,晋、萧本已水火不容,可是这次萧王却主动求和。
金銮殿上,朝臣就这场和谈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武将叶永顺向曦泽奏道:“皇上,萧王这次主动求和乃是萧国皇室内部发生了篡权之祸,萧王差点王位不保,萧国内战消耗了大量的兵力,不得不求和!但是,萧王也不是吃素的,这次和谈恐怕还是想向咱们索要财物!”
此言一出,群臣顿时愤愤不平。
傅东立刻向曦泽进言:“萧国吃了败仗还想索要财物?!他们以为咱们晋国是他们草原的小部小落吗?随的他们肆意欺凌吗?皇上,臣以为决不可答应萧国的无理要求!”
此言一出,群臣纷纷附和。
就在这时,夏晚枫出列向曦泽禀道:“皇上,小不忍则乱大谋!萧国每年入侵本就是为了掠取些财物度日,此次提出和谈,是修复两国关系的大好时机,若是我们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们的所有要求,那么沧州将永无宁日,可若是和谈成功,臣认为自少可保沧州十年安宁,还请皇上三思!”
如此一言,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以傅井川为首的一派立刻群起而攻之,只见傅东首先义正言辞地反驳道:“夏相大人。我大晋岂是畏畏缩缩之徒?会怕他萧国吗?他们萧国的哪次进攻不是被咱们打得节节败退?试问,我们为什么要与他们和解?”
兵部尚书赵迁亦附和道:“傅统领所言极是!我们大晋的财物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奉给萧国?若是答应萧王的要求,萧王还以为咱们怕了他。皇上,您不能答应!”
这边,王守星立刻出言反击道:“你们眼里难道只有打打杀杀吗?沧州边境这么多年就没有太平过几天,对萧国的战争财力、人力用去不计其数就不说,百姓因战争而流离失所,大量土地荒芜,农耕废弃。好不容易有和谈的机会,为百姓考虑,臣以为皇上应该派人与萧王和谈!”
傅东连忙反驳道:“萧国就是些蛮子。岂会讲理?皇上……”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观望的曦泽忽然出声打断众人的争议道:“好了!”
此言一出,底下瞬间鸦雀无声。
曦泽抬目扫去,只见一直没有开口的傅井川噙着一缕高深莫测的笑意在嘴角。仿佛正等着自己开口询问。
曦泽望着傅井川。漫不经心地问道:“傅相有何高见?”
傅井川这才开口道:“老臣觉得和谈可议,问题是通过和谈我们可以得到怎么样的好处?既然夏相首先提出和谈,皇上不妨听听夏相的高见!”
曦泽闻言,心头瞬时浮起一阵冷笑,傅井川也有同意夏晚枫的时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转眸望向夏晚枫,他似乎也有些惊疑闪烁在眉宇间,曦泽问道:“夏相,你以为如何?”
夏晚枫冷冷瞥了傅井川一眼。谨慎答道:“若是和谈可最少保沧州十年安宁,臣以为可以和谈!”
他的话音一落。傅井川赶忙道:“夏相所言极是!若论朝中最能言善辩者便是夏相,臣愿向皇上举荐夏相为和谈使臣,与萧国和谈!请皇上恩准!”
此言一出,底下瞬间一片“臣附议”之声。
曦泽见状,便有数不尽的恼意泛上心头,原来傅井川打的是这样的算盘。
夏晚枫立刻道:“皇上……”
可是刚出声就被曦泽打断:“这件事,朕还要仔细斟酌!就算选定了使臣,也必须有武将同往!”
底下瞬间就有好几个武将出列出言愿同往,其中就包括叶永顺和王守星。
曦泽未置可否。
退朝之后,曦泽在承光殿单独召见了夏晚枫。
曦泽遣退众宫人,望向夏晚枫,沉声问道:“晚枫,你可知朕对萧国之意?”
夏晚枫镇定答道:“皇上的宏图,微臣自然明了,那便是踏平萧国,就像灭掉燕国一样!”
曦泽闻言,很是满意,嘴角微微上扬:“可是朕亡燕没有几年,三年前的沧州一战也使我大晋损耗厉害,眼下,亡萧时机未到,沧州若是一直不安宁,亡萧大计恐难实行!”
夏晚枫拱手无比认真道:“皇上,臣愿前往沧州与萧国和谈,必定竭尽所能以最小的利益换沧州边境十年安宁,让皇上有足够的时间筹备亡萧计划!”
曦泽闻言很是欣慰,却仍有担忧:“晚枫,你能有此心,朕心甚慰,只是,傅井川首先推举你为和谈使臣,恐怕来意非善,朕打算让守星与你同去,你以为如何?”
夏晚枫大惊,赶忙道:“万万不可啊!皇上,臣离开了帝京之后,傅氏恐难安分,若是守星不镇守在帝京,那便刚好称了傅氏的心意,帝京恐难太平,皇上放心,沐丞姜并不是傅氏的人,臣一向与他没有过节,此次出使,应当不会为难臣!再说臣一人的安危远远没有帝京的安稳重要,臣为皇上尽忠,不惧一死!”
曦泽闻言,合眸仔细合计着朝局,沉吟良久之后,方道:“叶永顺也不是傅氏的人,为人还算忠实,朕就派他与你同往吧!”
夏晚枫这才放下心来:“多谢皇上!”
曦泽闻言,右手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桌面,缓缓道:“亡萧是大计,必然要等到朝内太平了才能实行,否则内忧外患,朕只会自顾不暇,此次和谈,朕能信的人,只有你一个,你一定要为朕换来沧州最少五年的太平安宁,令朕有时间来培养军队,同时安定朝中小人之祸!”
这“小人之祸”,指的就是傅氏一党了,夏晚枫心下了然,无比认真地对曦泽道:“皇上放心,臣定不负皇上重托!”
曦泽点了点头:“萧王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子,性格张狂,你要多加小心!另外,你还需要谁与你同往,写了折子呈上来,朕斟酌之后会酌情考虑!”
“多谢皇上!”
次日,曦泽圣旨下,任命夏晚枫为萧国和谈使臣,前往沧州与萧国和谈,同时派叶永顺将军与夏晚枫同往。(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威胁
就在曦泽旨意颁下的次日,祈夜又被请进了绿影宫。
本来祈夜并不想前来,可是,绿影宫中的宫人来请祈夜的时候,夏晚枫刚好就站在旁边,夏晚枫望着祈夜欲言又止,祈夜无奈,只好答应那宫人,跟着那宫人进了绿影宫。
和上次一样,叶婧安依旧一身宫装含着一抹得体的微笑端坐在沈绿衣身侧。
祈夜冷冷瞟了她一眼,瞪着漆黑的双眸,直直望着沈绿衣,一言不发。
沈绿衣被祈夜瞪地浑身不自在,半晌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有些尴尬道:“神医不必动怒,咱们有话可以好好说!本宫也是替神医考虑,不希望神医卷入是非之中!”
祈夜冷冷回道:“静妃娘娘,我好像与你并没有什么交情,我的生死,与你何干?岂敢劳您操心?”
沈绿衣越发尴尬,勉强保持着笑容,道:“神医为何一定要医皇贵妃?这后宫之争,神医一向遗世独立,为何一定要插手?”
祈夜冷哼道:“静妃娘娘,您是不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管你什么后宫之争,我只听命于皇上,皇上若是不让我医,我自然不医,皇上若是要我医,我自然医!你不希望我插手皇贵妃之事,那就别让皇上来请我,只要皇上不来请我,我自然不会医那个皇贵妃!现在话说明白了,你可以不再烦我了吗?”
沈绿衣被训得面色讪讪,她望了望叶婧安。满是迟疑道:“皇上一向爱重皇贵妃,又一向信任神医,要想皇上不来请神医去医治皇贵妃。恐怕很难!”
祈夜不冷不热地回道:“那是你的事!”
沈绿衣被顶地无言以对,她拿祈夜没有办法,只好望向叶婧安,示意叶婧安来说,叶婧安会意,缓缓出声道:“神医,本宫若是能有办法阻止皇上去请神医。现在也不会在此烦扰神医!本宫与静妃娘娘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将神医请到绿影宫中来,神医可否稍稍改变一下自己的原则,就这一次。本宫与静妃娘娘定然感激不尽,重礼酬谢!”
祈夜冷冷拒绝:“不必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的重礼酬谢还是自己留着吧!”
叶婧安见祈夜油盐不进。只好使出杀手锏:“神医。听闻夏相要前往沧州与萧国和谈,家父刚好与夏相同行,所以,其实咱们是自己人,有些事情大家相互照应,不是挺好的吗?何必闹僵?”
提到晚枫,祈夜全身一廪:“夏相前往沧州,与你何干?”
叶婧安的唇角绽出一抹冷艳的弧度。满是魅惑道:“这沧州是谁的地盘?神医不清楚吗?镇守沧州的大将沐丞姜,刚好就是英昭仪的父亲啊。听闻沐丞姜对英昭仪那是非常疼爱的,可是眼下英昭仪却失明了,若是沐丞姜得知此事岂不痛心?刚好不巧,英昭仪失明并非偶然,据闻皇贵妃猎场惊马之后,皇上便派夏相调查此事,夏相查出那惊马的马奴是英昭仪的人,将他送到皇上面前,皇上龙颜大怒,暗暗派人毒瞎了英昭仪的眼睛!”
祈夜闻言大惊,沐雪涵失明的前因后果只有自己跟曦泽两个人知道,这个叶婧安是怎么知道沐雪涵失明一事是曦泽的意思的?一瞬间,祈夜不得不再次仔细审视叶婧安,有这样的本事得知如此机密之事,看来叶婧安的手段并不输于傅凝嫣,然而,她的心思并非良善,恐为后宫大患,祈夜不禁暗自担心,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怒斥道:“简直一派胡言!皇上何时派人毒瞎英昭仪?这一切与夏相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你竟然胡乱揣测,肆意栽赃,难道不怕我到皇上面前去告上一状吗?”
然而,这样的威胁在叶婧安这丝毫不起作用,她泰然自若地反击道:“是不是胡乱揣测,神医一向与夏相交好,必然知道内情!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沐丞姜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失明是夏相插手之故,等到夏相到了沧州,神医觉得他会轻轻松松地放夏相回来吗?”
祈夜大怒:“你竟敢拿夏相来威胁我?!”祈夜愤怒地眼神恨恨转向沈绿衣,数不清的怒气如狂风巨浪一般袭来,冲破喉咙变成厉声狂吼,“沈绿衣,你忘了是谁在鞍山用性命救你的吗?你竟拿晚枫的性命来要挟我,你还是不是个人?!”
一旁早已惊呆了的沈绿衣,被吼得浑身战栗不止,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她并不知道叶婧安那个让祈夜听命于她的办法,是以夏晚枫相要挟,沐雪涵失明的前因后果她也毫不知情,此刻,叶婧安连珠炮似的几句话瞬间激怒祈夜,她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她转身,拉了拉叶婧安,小声道:“算了,算了……”
叶婧安却不肯罢休,立刻打断道:“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娘娘放心,臣妾有十足的把握!”说着,又转眸望向祈夜,继续威胁道,“神医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本宫将此消息传给家父,由家父带给沐丞姜,那将会是怎样的后果,本宫就不能保证了!这夏相在帝京,自然谁也动不了他,但若是去了沧州,一切就难说了!”
数不尽的恨意狠狠拍打上心头,祈夜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满脸阴狠道:“叶婧安,你以为就凭你这三言两语,沐丞姜就会轻易相信你吗?”
叶婧安依旧泰然自若:“本宫手上当然有证据!那被皇上杖毙的马奴的妻子,刚好不巧就住在叶府,她一心想为夫报仇,可是进不了夏府,正是十分苦恼,若是本宫让家父将她带到沐丞姜首席战将钟振通的府上,说清惊马一事的前因后果,由钟振通修书一封带到沧州沐丞姜的手上,神医觉得沐丞姜是会相信家父还是相信一向能言善辩的夏相呢?”
“你……”这一切,竟然是一个如此滴水不漏的局,逼得他不得不就范。
叶婧安继续步步紧逼道:“神医,夏相的生死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您可要想清楚了!”
狂怒与狂恨交相冲击,祈夜合眸,竭尽全力迫使在自己保持镇定,在联系不到魏子修的情况下,他若不医治云倾,云倾越病越重,最后的结局就是彻底疯癫,一边是云倾,一边是夏晚枫,祈夜无法选择,刀绞一般的痛苦团团包围全身,再睁眼,冷冷的目光直直迫向叶婧安与沈绿衣,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吼道:“你们好狠!我可以答应你们绝不插手皇贵妃之事,可若是夏相在沧州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独孤祈夜一定叫你叶氏全族与你这位尊贵的静妃娘娘统统都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绿影宫。(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沉思
望着祈夜愤然离去的背影,沈绿衣十分后悔今日将祈夜请来。
第一次,沈绿衣冷静下来重新审视这个一向奉承依附于自己的叶婧安,她的心思之深,远远超出了沈绿衣的预计,沈绿衣的脸色在冷静中缓缓变得沉重,她转眸望向叶婧安,没有一丝温度道:“妹妹行事是不是过于心急了?怎么也不事先跟本宫商量一下!神医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咱们如今得罪了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叶婧安闻言一惊,赶忙安慰道:“娘娘息怒了,臣妾也是没有办法了!据臣妾调查得知,神医一向不与人来往,唯有夏相是他的死穴,帝京暗暗流传他是夏相的男宠,这事甚至闹到皇上面前去,虽然遮掩了过去,但是,他与夏相的关系好得实在不正常,这是他唯一的软肋,臣妾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办法令神医应下此事,只好出此下策!娘娘试想,若是神医真的出手医治好了皇贵妃,那还能有咱们的好日子过么?臣妾也是为娘娘着想啊!”
据臣妾调查?叶婧安踏进后宫才多久,就有这么仔细的情报体系,看来,她的深浅还没有真实展示在自己的面前,以前竟是低估了她!沈绿衣沉着脸,没有说话。
叶婧安小心翼翼地觑着沈绿衣的脸色,又道:“娘娘放心好了,神医是不会将今日在绿影宫中说的事拿到皇上面前去说的,只要夏相可以平安从沧州归来。臣妾毕竟是神医的救命恩人,他至少会看在这个份上,不会对咱们怎么样的!”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沈绿衣,她紧紧盯着叶婧安,冷冷问道:“英昭仪失明的前因后果,皇上从未声张,事关机密,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样问,便是起疑了。叶婧安不禁暗暗心惊,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迅速转动着思维。答道:“其实……其实是臣妾偶然得知的!那日皇上突然召见皇后,臣妾一时好奇,就悄悄站在承光殿想听听皇上的声音,谁知……谁知皇上竟告诉皇后。由于英昭仪是皇贵妃惊马一事的主谋。所以才小惩大诫的!”
叶婧安半真半假地说给沈绿衣听,沈绿衣凝神仔细分辨,脸色惊疑不定,似乎有怒气暗暗泛着涟漪。
叶婧安见她神色不对,立刻悬起了心,起身走到殿下,跪地道:“娘娘息怒!臣妾不是故意要偷听帝后商谈机密,真的是一不小心听到的。臣妾只是太思念皇上了,但是又见不到皇上。所以只是想听听皇上的声音,可怜臣妾怀着龙嗣,吃不下、睡不好,臣妾……臣妾……”
说着,说着,便是泪盈于睫,我见犹怜。
沈绿衣不禁有些许怜惜,这才道:“算了,你起来吧!”转头又嘱咐道,“夏相曾在鞍山上救过本宫的性命,本宫绝不能做那恩将仇报之人!如今,既然神医已经应下此事,你绝不可伤害夏相,否则,不仅神医不会放过你,本宫也不会放过你,你听清楚了吗?”
这声线满是清冷,叶婧安闻言全身一廪,微微垂首答道:“臣妾遵旨!绝不会伤害夏相!”
沈绿衣略略放下心来,又道:“那便传信你父亲,将那马奴的妻子秘密解决了吧!千万不要遗留祸患,这事要是真的闹到皇上跟前去,你和本宫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叶婧安十分不甘,有些迟疑道,“万一神医中途又反悔了,那可如何是好?”
沈绿衣大怒:“兔子被逼急尚且会咬人,你当神医真的是好惹的吗?今日咱们已经将他逼到了绝境,他岂能不恨?你没看见他离去时那恨不得将咱们千刀万剐的表情吗?你还想再以此事威胁于他,那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在玩火**,还是你以为,你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已经超越了神医?本宫曾救过皇上的性命,本宫都不敢如此说,你便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了吗?”
叶婧安被训地浑身战栗不止,赶忙俯身于地,小心翼翼地答道:“娘娘息怒,臣妾绝不敢与神医相较,臣妾遵旨!一回宫就立刻传信给父亲,解决那马奴的妻子!请娘娘放心!娘娘息怒……”
沈绿衣这才怒意稍敛,喘着粗气直视着跪地俯身的叶婧安,半晌不发一语。
叶婧安伏跪了半晌没听到沈绿衣叫起,心头直打鼓,她微微抬首,偷偷瞄了一眼沈绿衣,那黑如锅底的脸色不禁使叶婧安更加战战兢兢,几经思量之后,叶婧安满是不安道:“娘娘莫气坏了身子,今日之事都是臣妾鲁莽了,是臣妾太心急了,请娘娘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可是……无论臣妾做什么,臣妾都是在为娘娘着想,臣妾绝不敢做出一丝一毫伤害娘娘之事,臣妾忠于娘娘之心,天地可鉴,请娘娘相信臣妾!”
沈绿衣闻言,合眸将所有的怒气一一压下,再睁眼,不含一丝温度道:“记住,不要再招惹神医!退下吧!”
叶婧安这才大松一口气,赶忙道:“是!臣妾告退!”
望着叶婧安离去的背影,沈绿衣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来,自己都小瞧了叶婧安,只以为她一心依附于自己,必然事事都听从自己,所以便将她当成心腹,却不知,她心思叵测狡诈,今日之事,她沈绿衣也在叶婧安的算计之内!
手段如此狠辣,逼得祈夜不得不就范,沈绿衣真是要拍手叫绝!
合眸,曦泽的提醒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脑海中:她以仰慕之因进入朕的后宫,朕本以为她对朕有爱意,可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朕觉得她对朕并没有一丝爱意,朕总觉得这叶婧安心思深如海,后宫里的女人本就不可信,所以,绿儿,你也不要信!
当时不以为然,如今想来,如此心思之人,实在不得不防。
沈绿衣有一丝庆幸,有如此心智又善于算计之人,幸亏与自己交好,若是成为自己的敌人,那岂不是又一个傅凝嫣?(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气恨
叶婧安一路气呼呼地回到瑰延殿,遣退众宫人,只留下红雀,对着红雀恨恨道:“真是气死本宫了!这个静妃不是一向果决狠辣的吗?今日居然叫本宫传信给父亲将那马奴的妻子解决掉,那本宫还能拿什么来要挟独孤祈夜!若是独孤祈夜中途反悔了,本宫不以那马奴的妻子为要挟,由着他医好皇贵妃,以后本宫的日子还过不过?”
红雀闻言大惊:“静妃向来果断,怎么会突然投鼠忌器了?难道……难道她怕了那独孤祈夜不成?”
叶婧安亦是百思不得其解,恨恨道:“这宫廷之内除了皇上,还有她静妃娘娘怕的人,那可真是令本宫意外了!这孤独祈夜与静妃到底什么关系,他不是只有皇上才请得动吗?为什么静妃想请他来,就能轻而易举的请到他?”
红雀猜测道:“难道……独孤祈夜与静妃的交情很深?”
叶婧安蹙眉否定道:“依本宫看,这两个人仿佛没有什么交情啊!这个独孤祈夜一见到静妃,就毫不客气地将静妃训得面红耳赤,一点情面也不留,这哪是交情深的表现?可是……既然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情,为什么静妃去请他,他又每次都会来?他不是只听命于皇上吗?”
红雀听得有些发蒙:“这两个人的关系听起来怎么这么诡异?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这就说到问题的关键了,叶婧安仔细思量一番。满是诡异道:“越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这背后的原因就越是大!红雀,你派人去仔细调查独孤祈夜与静妃之间的关系。务必要替本宫解开此惑!说不定……咱们又可以得到静妃的弱点!等本宫手上握有静妃足够大的弱点,那本宫就可以将静妃死死拽在手中,总有一天,本宫要静妃乖乖听命于本宫!”
红雀赶忙奉承:“娘娘英明!奴婢恭祝娘娘早日收服静妃!”
叶婧安闻言,有一抹得意爬上唇角,但是,仅仅只是一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想起今日在绿影宫被沈绿衣训斥,叶婧安又愤愤不平道:“可是……眼下本宫还是得先忍着她!”
红雀瞬间担忧起来:“难道……咱们真的要传信给老爷将那马奴的妻子解决掉吗?那咱们苦心筹谋的一切不是全都落空了吗?”
叶婧安淡淡瞟了红雀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静妃从来都没有见过那马奴的妻子。她知道那马奴的妻子是谁?长什么模样?只要下次静妃问起此事时,本宫敷衍过去就是了!那个人用处可大着呢!这独孤祈夜可不是吃素的,没有那马奴的妻子,本宫岂能令独孤祈夜乖乖听话?红雀。待会你就亲自出宫一趟。告诉父亲,务必要将那马奴的妻子一同带到沧州去,一旦独孤祈夜反悔,本宫便叫那夏晚枫有去无回!”
红雀赶忙应承:“是,奴婢遵命!”
叶婧安转眸望向窗外,冷哼道:“今日本宫太过心急了,在静妃面前表现得有些难以控制,本宫隐隐觉得静妃对本宫起了疑心。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红雀一惊,满是担忧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不能一直取得静妃的信任。那如何同时扳倒她和皇贵妃?静妃……还会去求皇后开恩,将皇贵妃在没有痊愈之前接回宫么?这段时间,静妃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咱们是不是该提醒提醒静妃?”
“放心,不用咱们提醒!”对于这一点,叶婧安还是蛮自信,“皇长子那边自然会去替咱们催!现在已经控制住了独孤祈夜,等皇贵妃回来,她就只有死路一条!本宫就等着她回宫与静妃一道水涨船翻!”合眸,叶婧安仔细合计着眼前的局势,满是愤恨地叹道,“如今静妃已经对本宫起疑,为大计着想,本宫得尽快想个法子稳住她!希望这个关键时刻,皇后不要从中搅局!”
红雀立刻乖觉地安慰道:“皇后既要照顾大公主,又要照顾太后,忙的不可开交,哪有功夫插进来?娘娘放心好了!”
叶婧安闻言,觉得总算有件事能让她心里舒坦了,她懒懒睁开双眸,望向红雀,催促道:“本宫怀着皇嗣还要这般劳心劳力,实在是累的很!红雀,你快来给本宫揉揉太阳穴、松松乏,本宫现在要好好歇歇,养养胎!”
“是!”红雀乖巧地答着,伶俐地伺候着叶婧安。
这边深宫心计博弈,上阳行宫虽然尚算安稳,然而,云倾的日子却是越过越艰辛。
上阳位置偏北,天气比帝京要冷的多,每日,行宫的宫人都只会在中午和晚上送给云倾一个馒头和一碗稀饭,就不再管云倾。
就连一壶白开水也不是****会送,送不送全看心情。
怪不得冷宫能将人逼疯,如此日久了,云倾觉得自己也快要被逼疯了。
云倾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心中悲伤已极,却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一定要想办法令自己心智坚定,不可以被苦难打倒,总有一日自己可以想到办法脱困的。
就这样,云倾强迫自己坚强起来,一天一天地煎熬的度过了一个半月。
相思殿后院的那口被冻僵的井,云倾****都会去看,这一天,云倾发现井里的冰全化了,云倾大喜,赶忙放桶下去打水上来!
望着刚刚打上来的水,云倾不禁喜极而泣,以后没有宫人送水给她,她也能自己找到水解渴了,日子仿佛又出现了一道曙光。
更重要的是,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没有沐浴更衣的云倾终于有水可以洗一洗了。
云倾一个多月没有水洗漱,浑身早已难受的紧,这一个多月,云倾已经将相思殿走得很熟了,云倾在后院找到了废弃的大桶,还找到了一个小厨房,云倾用井里打上来的水,将一个大锅洗干净,然后又打水放在锅里,准备烧水洗澡。
可是生火成了最大的难题。
云倾捡了许多的枯树枝放在灶里,用好不容易寻来的火折子取火,可是云倾不会烧火,小厨房不一会儿就被烧的满房是烟。
云倾实在受不住,大声的咳嗽着,却又不肯放弃,继续烧火。
于是,小厨房里的烟便越来越多,不断飘向外面。
就在云倾几乎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小厨房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你在干什么?怎么烧得整个相思殿全是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