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蜂毒
在南林猎场捕猎的日子,云倾过得十分舒心畅快,仿佛连阳光也变得格外妩媚怡人。
这日,已经是捕猎的第九日,和往常一样,众人一大早便与曦泽一同来到树林前,然后又各自分开,无比兴奋地前去捕猎。
曦泽同众人一道骑马进入树林,恣意追逐着猎物,完全忘记时间走了有多久,他敏锐地观察着四周,搜寻猎物,突然,一只成年的梅花鹿吸引了他的视线,曦泽对准那只梅花鹿搭箭射去,却被这机警的梅花鹿伶俐地躲开,意识到危险的梅花鹿撒开腿奋力向远处跑去,曦泽疯狂策马朝着那头梅花鹿追去,那头鹿跑得奇快,曦泽追着追着就进入了树林深处,原本跟在他身边奉承着的武将,已经没有了踪影,就连内侍也因为曦泽跑得太快而没有跟上来,这些曦泽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全神贯注地追着那头梅花鹿,连发了三箭,都被它轻巧地避开了,曦泽不禁火大,对着那头梅花鹿穷追不舍,终于在他射出第五箭时,射到了梅花鹿的后腿,梅花鹿的奔跑速度顿时骤减,曦泽再发一箭射中鹿腹,这下,这头梅花鹿就再也跑不动了,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曦泽大喜,转头欲唤内侍将鹿带走,才发现众人早已没了踪影,曦泽不禁有些懊恼,还好他的翎羽箭上有特殊的标志,待会儿内侍追上来看到了,就知道是皇帝射中的猎物,曦泽在原地等了等见内侍还没有跟上来。不禁失了耐心,策马向树林深处奔去,继续搜寻猎物。
走着走着。曦泽忽然觉得有一个很小很小的东西轻轻打到了后背心,他警觉地往后望去,只见一大群蜜蜂急急向他扑来,曦泽大惊,他并没有接触过马蜂窝,没有招惹蜜蜂,为什么突然会有一大群蜜蜂冲着他飞来?
来不及思考了。曦泽迅速扬起马鞭疯狂策马,然而,这群蜜蜂像是中了邪似的对曦泽穷追不舍。很快就追上了曦泽,曦泽见状连忙用马鞭驱赶蜜蜂,可是这么小的生灵数量这么多,哪里赶得走。又哪里赶得完?这一刻。弓箭、软剑全都失效,曦泽只得勒紧马缰绳,更加用力地策马,企图甩开这群蜜蜂,可是,他走得越快,蜜蜂就追得越紧,这一大群蜜蜂怎么也甩不掉。曦泽身上虽然穿着铠甲,但是脸和手都裸露在外。很快就被蜜蜂蛰得“五彩缤纷”,曦泽忍着痛,奋力策马,心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
就在这时,斜侧面突然闪现一道清丽的身影,是一名眸如秋水、十分清秀的陌生女子,她朝着曦泽大声喊道:“跟我来,前面有水!”
已经乱了方寸的曦泽,闻声很快就追着那名女子而去。
不一会儿,便见前方果真有一个小湖,这时,那女子如鹂般悦耳的声音再次传来:“快跳到湖水去,全身浸到水中,蜜蜂就会散去!”
曦泽闻声暗喜自己会游泳,按照那女子的说法跳到水中,憋气沉入水底,许久都不敢露出水面。
这时,水面上传来那女子焦急的声音:“皇上,你怎么还不从水里面出来?蜜蜂全走了,你该不会是不识水性吧?完了,这下我全族都要死了……你不会水,怎么不告诉我,我可以下水救你啊,皇上,你在哪?”
曦泽这才抬头露出水面,见蜜蜂真的全部消失不见了,不禁大松一口气,岸上,那女子见到曦泽不禁喜极而泣:“太好了,皇上您快把手给我,我这就下水来救你!”
曦泽冲着她微微一笑:“不必了,朕会游泳!你不必担心!”
那女子这才止步,曦泽迅速上岸,细细打量着这名突然到来的女子,询问道:“你是谁?居然识得朕?”
那女子连忙对着曦泽端正一福,答道:“臣女叶婧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曦泽稍稍一思量,问道,“叶氏?叶永顺将军是你父亲吗?”
叶婧安连忙答道:“回皇上的话,正是家父!不过……臣女是偷偷跟来南林猎场的,还请皇上恕罪!”
曦泽了然:“想不到叶将军有一个知识如此渊博的女儿,真是不错,你救驾有功,回头朕一定好好赏你!”
叶婧安很是欢喜,福身道:“多谢皇上赞赏,臣女只是恰巧知道躲避蜂群的法子,若论知识,臣女才疏学浅,如何敢与我大晋万民景仰的皇帝陛下相较?真是折煞臣女了,知识渊博四个字,臣女愧不敢当!”
曦泽见她答得谦虚,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满腹疑问的问道:“朕并没有触碰什么马蜂窝,蜜蜂为什么一直对朕穷追不舍?你可知其故?”
叶婧安闻言抬首细细打量着曦泽,凝眉走到曦泽身后,仔细看了看,最后从曦泽身后取下一样用细针固定的东西,来到曦泽面前道:“皇上,有人将蜂王以针扎在你背后,所以那群蜜蜂才会一直追着你!”
曦泽闻言大惊,他接过那只已经淹死的蜂王,仔细观摩着,数不清的冷汗涔涔渗出后背,这场蜂祸竟然不是天灾,而是**,可是当时自己根本就没有发觉有人埋伏在周围,内侍大臣都不在身边,现下就只有这枚针和蜂王,要怎么样揪出弑君真凶?
就在曦泽神思凌乱间,远处忽然传来凄厉而急切的呼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曦泽抬目望去,只见远处云倾面色慌乱的抱住马脖子来到了湖边,大声的呼救,在定睛一看她身下的马儿,马后腿处鲜血蜿蜒,受惊后的马儿不断抬起前蹄,凄厉的嘶吼着,疯了一般地到处乱跳,不一会儿就将云倾甩到了湖中。
曦泽大惊,急忙奔向云倾,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眩晕毫无预兆的袭来,刻骨的疼痛在胸腔内翻涌,曦泽这才惊觉刚才那群蜜蜂有毒,他勉力支持,然而还是体力不支地向地上倒去,模糊的视线中,只见远处摔到湖水中的云倾在湖水中拼命地扑腾着,大喊着救命。
这下糟了,云倾不会游泳,自己又因中毒倒下,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试药
就在这时,曦泽身边传来叶婧安急切的询问声:“皇上,你怎么了?”
曦泽望向叶婧安,忆起她刚才说要下水救自己,显然,她会水,曦泽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对着叶婧安吃力道:“快……水中的女子是朕的荣妃,你快去救她!”
“可是皇上,你好像……”
曦泽急切打断她的关心,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催促道:“别管朕,快救荣妃,快啊!”
叶婧安只好遵命行事,跳到水中去奋力游向云倾,还好她将门出身,力气还算大,勉力支撑,终是将云倾救上了岸。
此刻的云倾,已经被水呛得昏迷了过去,叶婧安大急,连忙双手交叉按在她的胃部,将她腹中的水一点一点的按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是不见云倾醒来,再望向曦泽,也已经昏迷了过去,叶婧安急的满头是汗,她大声呼喊着:“皇上……荣妃……”
一遍又一遍,还是不见他们二人醒来,叶婧安不禁大急,再望向四周,除了三匹马儿,根本不见人的踪影,她站起来朝着树林大声呼喊“救命”,喊了半天还是一个人也看不见,这下要怎么办?
最后,她只得用劲将曦泽扶上他的马,又将云倾扶上自己的马,然后上马,拉着曦泽的马,用尽可能快的速度朝着前方营地奔去。
等到她骑马走到营地时,已经是夕阳西斜时分。众人见状纷纷大惊,前来救驾,很快云倾就被抬进了她的帐中。魏子修急忙赶来救治,终于使得云倾转危为安。
但是,君帐中曦泽的情况就很不乐观了。
此刻的君帐中站满了后妃和大臣,王宁暄端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望望曦泽,又望向御医,只见御医对曦泽所中的蜂毒都感到十分棘手。在望向祈夜,只见祈夜深深蹙起眉宇不发一语。
王宁暄不禁急了,唤道:“神医。皇上身上的毒能解吗?”
祈夜目光扫向王宁暄,答道:“皇上这次中的毒,我从没有见过,我已经给皇上放毒了。但是皇上中毒时间太久。蜂毒已经侵入心脉,光放毒没用,必须配药救治,但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什么?!”王宁暄闻言,更加慌乱不已,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勉力道,“神医。本宫相信你的医术,请神医快快给皇上配药救治!”
“是!”祈夜迅速给曦泽配药。
很快。药就熬制成功,祈夜端着药来到曦泽床前,将蜂毒与药碗放在曦泽床前的凳子上,对王宁暄道:“皇后娘娘,药我已经配好了,但是,必须要有人先给皇上试药,将蜂毒和我配的药全部服下,在我确定药效后,才能给皇上服下!”
王宁暄闻言周身一廪,望向曦泽身边服侍的众内侍,语声清冷道:“你们是跟在皇上身边服侍最久之人,皇上平日里待你们不薄,现在皇上有难,你们中的谁愿意来给皇上试药?若是能救回皇上,本宫定有重赏!”
以四喜带头的众内侍闻言都知道试药凶险,弄不好小命就没了,所以纷纷低下头,不发一语。
王宁暄见状,又对其他的宫人道:“你们这些奴才、奴婢,****享用着皇家的米粮,天天对着皇上歌功颂德,说能为皇上肝脑涂地,现在到了你们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就没有一人站出来为皇上试药吗?”
众宫人闻言,纷纷跪地呼道:“皇后娘娘饶命啊……”
王宁暄望着磕头的众人,不禁脑仁突突地跳,她竭尽全力迫使自己保持镇定,厉声道:“够了!”然后又望向站在帐中的众位大臣与后妃,掷地有声地问道,“众位大人,众位妹妹,你们中有谁愿意来给皇上试药?本宫有重赏!”
然而,底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仔细着自己的行为,大气都不敢喘。
见此情状,王宁暄不禁失望透顶,这便是承沐皇恩的众人,“愿意为皇上上刀山、下火海”、“为皇上万死不辞”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那么容易就被宣之于口,每天都可以说的很顺溜,然而,到了真正要来兑现的时候,一个个都胆小如鼠,仿佛从来都没有说过一般,嘴上说着不怕死,但是真的到了死亡危险面前,一个个全都畏惧不前。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空气中仿佛凝结有无数细碎的冰菱,逼的人几近窒息。
王宁暄望着众人,无比失望地吼道:“难道没有一人愿为皇上试药吗?你们拿着皇上的俸禄,却不肯为君上效力,你们对得住皇恩吗?”
就在这时,沈绿衣忽然出列,神色镇定道:“娘娘息怒,臣妾愿为皇上试药!”
王宁暄大喜,但仅仅只是一瞬,这种喜悦便迅速转为恐慌,若是沈绿衣为曦泽试药出现失误,那以后还有谁可以在后宫中真正帮扶着自己抗衡傅凝嫣?所以,这流出双唇的语声也有着无法克制的颤抖:“静妃,你想好了,你真的……”
“她不可以为皇上试药!”祈夜突然插进来打断道,“这解毒的药只能男子喝,女子不可以喝!皇后娘娘还是请一男子来替皇上试药吧!”
王宁暄闻言,大松一口气,对着下面的众人道:“听到了吗?只能男子来试药,静妃你先退下!你们这些奴才,还有众位大人,你们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人肯来为皇上试药吗?”
然而,底下仍然是鸦雀无声。
沈绿衣见状,走到王宁暄面前道:“娘娘,何必强人所难?臣妾愿意试药,不管是怎样的结局,即便是死,臣妾也死得心甘情愿!”
“绿衣……”王宁暄很是感动,却还是不敢让她试药,拦在沈绿衣面前,道,“神医说了,只能是男子,你是女子,你不可以试药……退下……”
沈绿衣急了:“娘娘,时间等不起,皇上等不起,您就让臣妾试药吧!”
“不行……”王宁暄仍然不让沈绿衣试药,她望向底下众人,又厉声道,“你们这些人……”
话还来不及说完,她就被沈绿衣骤然大力推向一边,身体瞬间失重,祈夜的惊呼刺耳的传来:“快拦着静妃,她不能喝……”
然而,就在刚刚那一瞬,沈绿衣已经火速将蜂毒和祈夜配的药全部服下了。
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祈夜合眸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再睁眼,只见沈绿衣已经向他伸出了手臂,道:“药已经全喝了,你快检查药效,给皇上配药!”
一切已成定局,祈夜默默叹着气,冷静的伸手,凝神诊断,仔细斟酌着利弊,重新给曦泽配药,另一边,沈绿衣因为蜂毒发挥了作用,昏迷了过去,王宁暄立刻命人将她抬到她的帐中去,接着又命人抬来屏风,放在曦泽床前,自己则端坐在床前,凝神望着曦泽,暗自祈祷,希冀他快点醒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麝香
君帐内,曦泽在众人长久期待的目光中终于缓缓睁开双眸。
幢幢灯影模糊交叠而来,曦泽努力将眼睛睁得更大,希冀视线变得更加清晰。
待适应了之后,才瞧清祈夜略微弓着背站在床前,床边,传来王宁暄含着无限喜悦的低唤:“皇上,您终于醒了……”
曦泽转头望向王宁暄,急切的问道:“云倾……云倾现在如何了?”
王宁暄赶忙回道:“皇上放心,荣妃已经没事了,正在帐中休息!”
曦泽略略安心,透过立在床边的屏风,只见帐中仿佛站满了人,曦泽不禁问道:“都是谁站在那?”
“众臣与众妃都十分担心皇上,故而都站在帐中等待皇上醒来!”王宁暄又解释道。
“哦……”曦泽看得有些头昏,便道,“晚枫可在?”
夏晚枫闻言,连忙出列拱手回道:“臣在!”
曦泽吩咐道:“今日这场蜂祸,朕就交于你去追查,你务必要将这弑君之人尽快给朕揪住,不得延误!”
“是,臣遵旨!”
曦泽闻言,稍稍放下心来,又道:“晚枫,现在朕已经醒来,你先带着众臣回去吧!”
“是!”说完,他就对着众臣客客气气道,“各位大人,都请回吧!”
众臣陆陆续续退出后,曦泽又对着王宁暄问道:“皇后,众妃是否都在?”
王宁暄不知曦泽此一问是何意,只如实答道:“回皇上的话。除了荣妃,就只有静妃不在!”
曦泽得此回复,脸色渐渐转寒。冷声道:“将屏风撤下!”
王宁暄闻言一惊,失声一呼:“皇上……”
曦泽加重语气,喝道:“朕说将屏风撤下,皇后没听到吗?!”
王宁暄被吓得不轻,连忙起身屈身称“是”,紧接着便命内侍将床前的屏风撤下。
众妃都知现在皇上是何模样,全都把头低下不敢直视龙颜。曦泽微微撑起上半身,冷冷横扫底下的每一位妃子,一个接一个的看。一对龙目仿佛迸射出毛骨悚然的幽光,含着几屡杀意,让众妃不寒而栗。
时间静默了,滴水成冰一样的难熬。良久。曦泽方开口道:“朕知道,荣妃今日被害不是意外,凶手就在你们之中,朕现在不知道是谁,但是朕会追查到底!朕是宠荣妃不错,可是朕还没有冷血无情的绝了对你们的恩宠,你们就这么容不得荣妃吗?你们就这么嫉恨荣妃吗?一定要如此伤害荣妃,甚至要将她置于死地才甘心吗?就是要跟朕对着干是不是?!觉得朕太仁慈了是不是?!姚氏陷害荣妃。朕只降了她的位分,你们都觉得这样的处置太轻了。所以才敢如此肆意伤害荣妃是不是?那好,那朕就告诉你们,今日之事,只要朕查出来了,朕要那凶手拿命来抵,以后所有伤害荣妃的人,朕统统都要他拿命来抵!你们都记清楚了吗?!”
这下后妃再也站不住了,纷纷跪地:“都记清了!”
曦泽忍着怒气,吼道:“记清楚了就全滚!”
后妃不敢怠慢,齐齐退下。
就在这时,曦泽忽然又道:“皇后留下!”
王宁暄得令又返回曦泽床边待命。
曦泽见众妃都退干净了方躺下,他长长喘了口气,道:“朕渴了,皇后倒杯水来!”
王宁暄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倒了水奉到床前,曦泽一饮而尽,缓和了脸色,对王宁暄道:“朕刚才的话,没有一句是说给你听的,皇后可明白朕的意思?”
王宁暄闻言不禁眼眶一热,这话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说曦泽认定今日之事与她无关,她终于可以将悬着的心放回原处,于是,她在床前凳上端然落座,微笑道:“臣妾多谢皇上的信任!”
曦泽露出欣慰的笑容,对王宁暄温言道:“你是最早跟在朕身边的人,朕若是连你都不信,还能信谁?你在朕面前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是!”王宁暄点了点头。
曦泽仿佛还想跟王宁暄说些什么,可转头又望见祈夜还站在一旁,于是问道:“祈夜,朕还要喝什么药?”
祈夜望向曦泽,木然答道:“你刚刚已经吃过药了,再要吃药还要等上两个时辰!”
既是如此,曦泽便道:“多亏你了,那你先去休息会儿吧!待会儿再送药过来!”
不过,祈夜仿佛丝毫没有退下之意,他一动不动地回道:“一来一去我懒得动弹,我就站在这里看药效,你当我是空气就行了,我又不做声,不会碍你的事!”
曦泽闻言就知道祈夜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禀报,他不禁心头一沉,转头对王宁暄道:“皇后,朕现下有些饿了,你去给朕安排膳食,你知朕的口味,多弄些朕喜欢的,你看着做,朕才放心!”
“是!”王宁暄说完就起身退下。
曦泽见王宁暄走远了,又见帐中只有他与祈夜,方皱眉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紧要?连皇后也听不得!”
祈夜的脸上有着少有的悲悯,悲悯中又带着淡淡的自责与不忍,他拢手在胸前,凝眉对着曦泽缓缓说道:“你这次所中的蜂毒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解毒的过程十分艰险,当时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需要有人先试药才能给你服下,稍有差池就会有性命之忧,御前当差的内侍个个都是人精,不用我多说,都清楚试药之险,人人都有贪生之本能,当时无一内侍肯为君上试药,后妃大臣都在场,人人都默不作声,只有静妃……只有静妃一人肯来试药!可是解毒的药中有极重的麝香,只能男子饮用,女子饮之会绝育,当时她要试药,我便当即出言提醒了她,皇后也拦了,可是她见众人都不愿试药,执意要替你试药,将生死置之度外,最后还推了皇后一把,将蜂毒和我配的药全都饮下了,这一次你能平安脱险,全靠静妃试药,但是……但是静妃此生恐怕再也难以有孩子了,虽然我听说你已经冷落了她许久,我不知是何原因,但我知道你到底还是在意她的,我没能拦住她,是我之过,请你降罪!”(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疑点
曦泽静静听着,不可置信地听着,不知哪里冒出一把剪刀将心狠狠绞着,痛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曦泽深深喃喃唤道:“绿儿,傻绿儿……早知如此,朕绝不会冷落她这么久,那以毒养蜂之人想要的是朕的命,当真可恶至极,可是绿儿却完全无辜,没想到却因此丧失做母亲的权利,能给她孩子的时候,朕没有给她,现在想给也给不了了……”
祈夜觉得自己实在词穷的无力,无力来安慰曦泽的苦楚,他素来不善言辞,此刻也只说得出:“皇上,您才刚刚转醒,龙体要紧,请节哀!”
曦泽深吸一口气,叹道:“有些事,朕独自一人藏在心里,无人可诉,有时也难受得紧!朕没想到的是绿儿一直都恨着云倾,最后竟……竟想要她的命,你知道吗,上次云倾所中的红玉枝之毒,并非舒氏所为,其实是绿儿动的手!朕夹在她们二人之间,实在难做至极,朕没有处置绿儿,也不敢将实情告知云倾,可是朕又担心纸包不住火,将来真相一旦暴露在云倾面前,朕又将如何面对云倾?”
祈夜闻言大惊,原来这才是曦泽冷落沈绿衣的真实原因,可是祈夜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样的内情,他压抑着内心掀起的狂澜,尽量克制着情绪。
就在这时,曦泽忽然微微抬头,仓促道:“祈夜,朕怀疑,云倾已经查到绿儿那了……”
他突兀的说出这么一句,祈夜听得全身一怔。曦泽恍惚未见,缓缓撑起上半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空洞没有焦距,自顾自地絮絮说道:“对……她一定是查到了些什么……朕终究是没有瞒住,她一定是知道了朕偏袒绿儿,以为朕不顾她的死活,所以那天才会执意要带走承佑,险些误了大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朕几乎都是求她了,她却依然坚定地要带走承佑,她已经不能再向从前那样全心依赖朕了。她想要承佑来做她下半生的依靠……”
“皇上……”稀薄的寒意缓缓渗出,然后越聚越浓,祈夜深感其殇,伸手扶住曦泽。想要劝几句。却发觉自己根本就张不开口。
曦泽转头望向祈夜,抓住祈夜的胳膊,死死抓住,满目绝望道:“云倾她吃醋了,上次她就吃过绿儿一回醋,被朕哄好了,这次她又吃绿儿的醋,朕都没发觉。连哄都没哄,不……她连哄的机会都没有给朕。朕宁愿她说出来,闹一闹,或者骂朕几句,兴许朕哄哄她也就好了,总好过现在把一切藏在心底,与朕隔阂疏离,让‘恩爱无间’变成了一句空话,这绝不是朕想要看到的局面,一分也不是!绿儿这件事,做得实在是太令朕寒心了……”
祈夜闻言,竭尽全力迫使自己镇定,道:“皇上,你确定上次的事情是静妃动的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静妃孤傲,不像是善妒之人啊!”
曦泽疲惫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云倾出事那夜朕在储秀宫外布了人,结果就逮到了绿儿的贴身宫女前去打赏舒氏身边的宫女,当时朕也不可置信,可是等朕去绿影宫的时候,就刚好撞见绿儿在调毒,而调配红玉枝之毒的那几种花就摆在她的桌上!朕真的失望极了……”
祈夜迅速转动着思维,强迫自己冷静,为曦泽分析道:“皇上,这一切会不会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会不会有人在暗中布局暗算静妃?如果静妃真的想要谋害荣妃,为什么刚好要选在姚氏辞世那一天?静妃对皇长子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时间不对啊皇上,静妃早知你喜欢荣妃,在荣妃还不是你的妃子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如果她真的妒忌,她早就动手了,为什么要等这么久?皇上,你不能因为几个奴婢就不再信任静妃了,她跟了你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她对你用情极深,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她太清楚你心里的想法了,她不舍得你难过,所以,她是不会伤害荣妃的!”
祈夜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点醒了曦泽,曦泽沿着祈夜给的思路仔细想了想,觉得事情仿佛确有蹊跷,曦泽越想越觉得心惊:“如果上次之事确为他人所设之局,那么这个设局之人的心思就太深了,他对朕的心思简直掐算得如神一样准,真是有几分可怕……如果绿儿是冤枉的,那朕那夜说那样的话……”合眸,那一夜说过的话仿若还在耳边响起,那样的决绝,那样的不留余地,沈绿衣必定伤心至极,曦泽不忍再往下想。
最后,曦泽也只得叹道:“朕当时一心只想将事情全部压下,以免走露消息,所以就将奴婢全都打死了,现在也已经死无对证了,如今看来上次之事还有许多的疑点!”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四喜的声音:“皇上,静妃娘娘求见!”
祈夜闻言收起所有的情绪,拱手道:“她大概不放心你过来看看,我还是先告退吧!”
曦泽点了点头,对门外的四喜道:“宣静妃!”
祈夜退出后不久,沈绿衣便娉婷走了进来,她面上挂着小心翼翼的微笑,走到曦泽的床边微微屈身道:“绿儿给三哥请安!”
曦泽见状,心中一痛,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着自己需要如此谨慎?他以为他们会一直是亲密无间之人,却原来这宫廷的争斗终究还是将彼此推向了隔阂的两端,让彼此在意的两个人变得如此疏离,这一瞬,在得知沈绿衣再也不能拥有孩子的这一刻,无限悲悯和内疚涌上心头,曦泽勉力牵起唇角,对沈绿衣道:“坐下说话!”
“是!”沈绿衣依言在旁边的凳子上落座,小心说着话,“三哥,你现在觉得如何?蜂毒是解了,可是你身上多处受伤,是不是很疼?是不是很痒?若是忍得太辛苦,就让我帮你擦擦吧,也许会舒服些……”
“还好,不是很痒,你不必太担心朕,朕没事!”曦泽依旧充满悲悯地微笑着,“这一次,多亏了你为朕试药,朕要好好感激你才是!只是绿儿这样的事太危险,让奴才去做就好,你是妃子,是尊贵之躯,怎可轻易涉险?”(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心结
沈绿衣淡然一笑,毫不在意:“事情紧急,我也顾不了那许多!何必硬要为难那些奴才,贪生本就是人之本性,再说,我现在不也没事了吗?祈夜的医术,我还是很放心的!你也应该对祈夜放心才是!”
她越是说得坦然,曦泽听着就越是不是个滋味:“朕自然对祈夜放心,只是……只是朕也不希望看到你有危险!”
感动一瞬间涌上心田,那个横亘在彼此心中的结是时候打开了吗?沈绿衣试探地问道:“三哥,你……你还是认为是我毒害了燕云倾吗?其实我……”
“绿儿……”曦泽忽然打断她的话,“朕说了,过去的事情朕不会再追究了,以后也不要再提了!”他还没有将这件事情完全想清楚,他还不能完全确定这件事真的跟沈绿衣无关,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他不会再追究沈绿衣的过错。
沈绿衣见状,只好把想说的都收回,默然望着他。
曦泽静静回望着她,叮嘱道:“以后不要再调毒了,朕可以宠你,但是后宫毕竟还是有法纪在,你也不能越距太多!”
“是!”沈绿衣谨慎地答着,“绿儿都记下了,以后一定谨守宫规,不给三哥添乱!”
她答得实在太过小心,曦泽听着实在不是个滋味,曦泽缓和了神色,坐起身来,沈绿衣连忙起身将靠枕垫在他身后。曦泽靠在靠枕上,对着沈绿衣温言道:“绿儿。你仿佛清瘦了许多,可是心内积郁太深之故?”
沈绿衣闻言心口一热,只是那些藏在心底的幽怨她又岂能这样直白地说与他听。她微微垂下长睫羽,低低答道:“三哥,我很好,我只盼着你龙体能够****平安,我就心满意足了!”
此刻,她的语声是这样的柔媚娇羞,听在曦泽耳中满满都是楚楚的风韵。曦泽心口微微一颤,语声也随之变得柔和:“有什么话或者想法都不必藏在心里,朕又没有将你当成外人。你素来就知,不必苦了自己!”
沈绿衣闻言,满心欢喜,她微微抬眸。小心翼翼地望进曦泽的眸底。动情地说道:“三哥,绿儿此生之托,唯三哥一人,三哥心中所想,便是绿儿心中所想,绿儿就是再放肆也不敢违拗三哥心中之意,其实,能像现在这样待在三哥身边。绿儿已经知足,没有苦了!”
曦泽相信此刻沈绿衣所言。一字一句皆发自肺腑,他冷落了沈绿衣那么久,她却没有丝毫的怨怼,也许有些事,他真的应该好好思考了。
曦泽在沈绿衣离去后将上次云倾中毒之事又细细回想了一遍,他唤来四喜,吩咐道:“四喜,你去查查,荣妃中毒那日,除了莲荣华和承佑去过桃雨轩,还有何人去过桃雨轩?”
“是!”
云倾在次日清晨时分醒来,一醒来,想起昨日看到曦泽那般狼狈,便急急询问蕊儿曦泽现在的情况。
蕊儿赶忙安慰道:“娘娘放心,皇上已经脱离了危险了!只要安心休养一段时日……”
“危险?”云倾急切地问道,“什么危险?皇上昨日不是只是被蜂蛰了么?还有什么其他的危险?你快快详细给本宫说来!”
蕊儿这才惊觉自己失言,现下也就只有如实禀道:“其实……其实那些蜜蜂有毒,致使皇上一度昏迷,不过神医已经给皇上解毒了,娘娘不必担心!”
可是,这怎么能不令她担心,云倾速速向梳妆台走去,但由于走得过急,一时只觉天旋地转,身子不可控制地向前倾,还好蕊儿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云倾才不至倒地。
待在梳妆台前的红凳落座后,云倾将梳子递与蕊儿,急切的吩咐道:“快,快替本宫梳妆,本宫要即刻去探望皇上!”
“娘娘……”蕊儿一惊,“您现在还发着高烧,连走路都吃力,如何去君帐,还是……”
“别再说了!”云倾急忙打断蕊儿,连连催促道,“快替本宫梳妆,不得有误!”
蕊儿无法,只好速速给云倾梳妆,待收拾妥当,云倾便扶着蕊儿的手急急赶往君帐。
这一路并不算远,云倾却觉得脚下虚浮无力,自己仿佛不是踩在平地上,而是踩在轻软的棉花上,仿若随时都可能跌倒。她紧紧抓住蕊儿的手,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赶往君帐,待到走至时,正巧四喜从君帐走出,云倾连忙唤道:“四喜公公,皇上醒了吗?请公公速速为本宫通传,本宫要见皇上!”
四喜见状,似有不忍,但见云倾如此急迫,终是将相劝的话咽下,只道:“奴才这就去,娘娘请稍等!”说完便转身又进入君帐。
然而,四喜的这句“稍等”却足足令云倾等了半个时辰,云倾在帐外勉强支撑,等得犹如心遭火焚,不知是个什么情状。
但是,她最终等到的那个走出君帐的人竟然是沈绿衣。
云倾不可置信地望着走出的沈绿衣,那瞄向她不屑一顾的眼神,那悠然恣意的步伐,犹如一把利剑横亘在头顶上。
这么快?这么快曦泽就又开始恩宠沈绿衣了?还让自己在君帐外等候这么久?
他真的可以将之前发生过的“毒害”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
一时之间,气血沸腾一般扑上心头,狠狠地拍打,云倾忍了又忍,终是克制不住,转身直直离开了君帐。蕊儿见状一把拦住云倾,急急劝道:“娘娘,也许静妃只是探望而已,皇上不是成心的……娘娘你听,四喜出来了,他说皇上宣召您……我们快回去吧……”
但此刻的云倾哪里还听得进一句劝?她一把甩开蕊儿,走得更快,一路摇摇晃晃,没走几步就不可自持地向地上倒去,然而她倒向的地方十分不妙,竟是一块楞角锋利的大石块,剧烈的撞击过后,如洪水一般的鲜血瞬间喷薄而出,云倾再也支撑不住,沉沉昏了过去。
蕊儿见状,几步跨到云倾身边,将云倾扶起,只见云倾头上止不住的大出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急切的惊呼也随之变得凄厉而张狂:“娘娘,怎么这么多血……娘娘,快醒醒啊……来人啊,救命啊……”
远处,四喜见状大声喊道:“来人,快去救荣妃娘娘!”
内侍闻声,迅速出动,曦泽大步流星地穿过众人,奔向云倾,一把将她抱起送往君帐,大喊道:“传御医……传御医……”(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刺杀
远处,一名美艳的女子翘起唇角,满是诱惑地说道:“看到石头上那一大滩血迹了吗?荣妃这一跤真是摔得不轻啊!昨日福来怎么说的来着?荣妃呛水入肺,风寒入体,已经发起了高烧,正是身体虚弱之际,这次脑袋又磕出血了,要是来个血流不止、一命呜呼,是不是也不会太离奇?”
她身侧的奴婢会意,接话道:“主子有绝对的把握?”
那女子笑得更加魅惑不已:“整个御医院,皇上最信任的就是黄御医,速速将消息传给黄御医,告诉他,必须赶在神医到来之前令荣妃毙命!”
“是!”
那女子望着奴婢走远了,又唤来一名奴仆打扮之人,带他走到无人处,对他耳语了一番,那奴仆便急急离去。
望着那奴仆离去的背影,那女子绽开阴诡的笑容,满脸都是胜券在握的得意:“这次倒要看看能不能扳倒你们夏氏家族升官发财的大树!”
君帐内,急急赶来的黄御医给云倾诊过脉后,迅速拿出药草给云倾“止血”,又命人去配药端来,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倾头上的血没有被止住,反而越流越多,黄御医见状,急的满头是汗,曦泽见状大急,连忙命四喜去传祈夜。
四喜领命速速去寻祈夜。
而此时的祈夜正在帐中给曦泽配药,忽然看见夏晚枫的近身奴仆阿奇冲进帐中,急切地对他呼喊道:“神医。我家大人在山上不小心被毒蛇咬了,现在毒发连路都走不了,困在山中命悬一线。他命奴才来请神医,请神医快快与我一道上山去救我家大人!”
这个阿奇是天天跟在夏晚枫身边服侍的人,一向最得夏晚枫信赖,祈夜见是他来传话,顿时大急,简单收拾几种解毒药草,背上药箱。对阿奇道:“你快带路,我这就随你去救晚枫!”
“多谢神医!”阿奇喜极而泣,连忙领着祈夜出了帐子。向猎场的山上走去。
二人一路急急往山上赶,越走越快,可是都走到半山腰了,也没有发现夏晚枫的踪影。祈夜不禁急了。问道:“阿奇,晚枫到底在哪里?怎么还没有见到,蛇毒耽搁不得!”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阿奇向远方指了指,加快速度往前走。
祈夜又跟着他急急赶了一刻钟,仍然没有见到夏晚枫,就在这时。阿奇忽然转过身来指着前面的一个洞穴对祈夜道:“到了,到了。神医,我将我家大人扶到洞穴中休息了,你快去救他!”
祈夜连忙急急奔向洞穴,没走几步,忽然一阵冷冽的风急促袭来,祈夜转头望去,只见阿奇阴狠着脸,高高悬起一把雪亮的匕首,直直向他刺来。
祈夜始知中计,瞬间浑身战栗不止,一把紧紧握住他持匕首的手,这才免受其害。
阿奇一击未中,不禁恼怒起来,对着祈夜狠狠踹了一脚,祈夜瞬时被踹的跌倒在地,转头,只见阿奇拿着匕首再次向他刺来,祈夜连忙躲闪,可是他不会武功,三两下就被阿奇打倒在地,狼狈不已。
阿奇的匕首紧接着跟来,祈夜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死死抵挡着,凄厉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谁派你来的?”
阿奇一边加重手上的力气,一边阴狠着脸道:“我是谁的人,你不是很清楚吗?谁派我来的?自然是我的主子啊!”
祈夜再次大惊,勉力抵挡着:“不可能……晚枫不可能这么做的?!”
“哼……你到底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家大人的事,你心里清楚!”阿奇扭曲着脸,恨声道,“你害的我家大人最心爱的女人再也不可以有孩子,使她抱憾终身,大人岂能容你?!还有,你心爱的女子与我家大人心爱的女子现在成了死敌,留着你去救燕云倾,她迟早会对静妃娘娘动手,必须及早拔除你这个祸患!独孤祈夜,受死吧!”说着,阿奇猛然发力,直直刺向祈夜。
这一刻,思维已经被震惊击得魂飞魄散,再也无法转动,眼看匕首就要刺进胸口,在劫难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棕红色的长鞭破空而来,不偏不倚打在阿奇的紧握匕首的手上,刚好救了祈夜。
祈夜抬目望去,只见一名长相十分清秀的陌生女子再次挥鞭打向阿奇,阿奇连忙与之搏斗,那女子毫不示弱,见招拆招,很快就将阿奇打倒在地,将他的双手反剪其后,用身上的细绳捆住,死死制住他。
危机终于解除了,祈夜连忙站起身来,对着那女子拱手道:“多谢侠女相救!”
那女子闻言望向祈夜,哈哈一笑:“神医多礼了,我不是什么侠女,只是刚好路过,顺便施以援手!”
祈夜见她竟认识自己,不由地有些吃惊:“姑娘竟识得我?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绽开明媚的笑靥,回道:“你是皇上的神医,谁不认得?我叫叶婧安,神医,久仰久仰!”
祈夜连忙谦逊道:“原来是叶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神医,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记在心上!”说着,叶婧安又望向跪在地上的阿奇,对祈夜道,“这个人,神医打算如何处置?”
祈夜这才转头望向阿奇,徐徐来到他面前,紧紧盯着他,回想他刚才的话,不禁狐疑万分,自己心头的秘密只跟晚枫说过,这个阿奇怎么会知道?还有沈绿衣不能生育一事,自己也只跟曦泽提起过,夏晚枫并不知情,这个阿奇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晚枫已经知道沈绿衣再也不能生育了,真的派人来除掉自己,替沈绿衣报仇?这一切怎么会如此突然、如此匪夷所思,祈夜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刺杀缘由,可是这个阿奇是晚枫身边最信任的奴仆,跟了晚枫十几年,按常理推断他应该不会背叛晚枫,那么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祈夜凝神望进阿奇的眸底,冷冷质问道:“我的秘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阿奇冷哼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我家大人告诉我的!独孤祈夜,我家大人对你那么好,将你接到南园去住,处处以礼相待,你为什么要跟我家大人作对?”
祈夜闻言合眸细想,然而思绪一团混乱,但是当着外人的面,有些事又不可轻易戳穿,祈夜忍着怒气,转眸对叶婧安道:“叶姑娘,这个奴仆,我认得!可否请你将他押到山下,容我细细审问!”
叶婧安见状,望了望阿奇,对祈夜客客气气道:“没问题!神医请带路!”说着,就押着阿奇随祈夜一道向山下走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施救
另一边,四喜走到祈夜帐中的时候,祈夜早就跟着阿奇上了山,四喜在帐中没有寻到祈夜,很是苦恼,只得苦着脸快速回到君帐,如实向曦泽禀报:“皇上,神医不在帐中,奴才找不到神医!”
焦急万分的曦泽闻言,对着四喜怒斥道:“你这个蠢货,你在帐中找不到神医,难道不知道去找夏尚书吗?夏尚书一定知道神医在哪,你快去!”
四喜闻言也觉得自己实在太蠢了,连忙一拍自己脑袋,哈着腰向曦泽道:“皇上说得对,奴才这就去寻夏尚书!”说完,就一溜烟走出了君帐。
四喜很快就找到了夏晚枫,向他询问祈夜,只见夏晚枫急匆匆道:“祈夜在小河边遇险了,我要带人去救他!”说完,夏晚枫就像一阵风一样,带着奴仆离开了。
四喜闻得此讯,急的满头是汗,只好回去向曦泽禀报事情,在往君帐走的路上正好碰到魏子修,顿时大喜,赶忙道:“魏御医,荣妃娘娘遇险危矣,你快随奴才去施救吧!”
魏子修闻言一急,赶忙跟着四喜去了君帐,彼时,黄御医还是没有将云倾头上的血止住,魏子修见状,很是担心,赶忙向曦泽抱拳道:“皇上,荣妃娘娘昨日呛水入肺,寒气侵体,现下发着高烧,哪禁得起如此失血?娘娘情况危矣,既然黄御医止不住血,那就让微臣试试吧!
云倾床边的黄御医听得此言,眼风狠狠扫向魏子修。毫不客气道:“魏御医,你此话何意?我这不正在止血吗,娘娘伤了大动脉。所以止得慢!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质疑本院判的医术不成?!”说完他又用手捂住云倾头上的药粉,仿佛在掩盖什么。
魏子修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底顿时起了疑,对着曦泽跪地抱拳道:“皇上,臣是荣妃娘娘的专职御医,最是熟悉娘娘的体质,黄御医初次接触娘娘的身体。恐怕有些不了解,请皇上恩准臣给娘娘止血!”
黄御医闻言,不等曦泽说话就急急道:“魏御医。本医是御医院的院判,难道还止不住娘娘的血吗?你不要在这里添乱了,快退下!”
一旁早已乱了方寸的曦泽见两人吵了起来,不禁大怒:“都给朕闭嘴!”
二人这才停止争吵。
曦泽望着云倾。万分担心。在看看黄御医,又看看魏子修,已然没有了对策,最后的理智告诉他,黄御医止了半天血都没有成功,是该换人了,于是他冷静的下令道:“黄御医,你先退下。魏子修,你来!”
有了曦泽的旨意。魏子修一把推走黄御医,前来观察云倾,稍一辨别不禁勃然变色,那敷在云倾头上的药粉根本就没有止血的功效,再一诊脉,云倾的旧疾已经被诱发,刚才失血那么多,情况大大的不妙,狂怒袭上心头,他怒目望向黄御医,责问道:“院判大人,你刚刚给娘娘吃了什么?”
退到一边的黄御医无比镇定道:“自然是诊治娘娘的药,魏子修,你突然插进来打断我的救治,要是娘娘有什么差池,你可要担全责!”
一切居然是个局,来不及去责怪黄御医了,魏子修即刻集中全部注意力给云倾施救,终是使得云倾转危为安。魏子修向曦泽如实禀报道:“皇上,娘娘头上的血已经止住了,暂时没有危险了,不过……娘娘身体虚弱,所以还不能立刻醒来,但是,娘娘这一病来势汹汹,引发了旧疾,情况很不乐观!”
这一刻,在他踏进御医院还不足半年的这一刻,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与院判对抗,既然云倾最后已经没事,他也不想惹事,所以,并没有向曦泽揭发黄御医。
曦泽听得此言,略略安心,想到云倾旧疾被引发,又深深蹙起眉宇,转头望向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四喜,又十分不耐的吼道:“四喜,朕不是让你去请祈夜了吗?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祈夜?你当的什么差!”
四喜被吼得腿脚发软,低着头,回道:“神医在小河边遇险了,夏尚书已经领人去救了!”
曦泽一惊,竟然又有人谋害祈夜,不由地勃然大怒,对着四喜吼道:“谁这么大胆,在朕的猎场还敢谋害朕的神医,是不是他和他全族都不想活了,四喜,你刚才为什么不早早禀报朕,还不快带人去救祈夜!”说完,又狠狠踹了四喜一脚,四喜被踹地一个趔趄,急急出了君帐,刚走出君帐就碰到傅东带着人从旁边经过,向他询问道:“四喜公公,你这么焦急所为何事?”
四喜见到傅东一喜,赶忙道:“神医在小河边遇险了,皇上命奴才带人去救神医!”
“公公别急!”傅东闻讯立刻道,“我这就随你去救神医!”
“多谢傅大人!”
可是两人带着人还没走多久,就见祈夜和叶婧安带着阿奇从山上走到了营地里,四喜见到祈夜大喜,连忙道:“神医,你没事吧?皇上正寻你呢!”
一旁的傅东却奇道:“公公,你不是说神医在小河边遇险了吗?怎么神医回来的方向不是小河边啊?这被绑着的又是何人?”
祈夜刚想回话,却被叶婧安抢了先:“神医是在山上遇险了,你们去小河边做什么?还好我刚好经过救了神医,这个被绑着的人就是谋害神医的歹徒,被我抓住了!”
“什么?!”四喜大惊,赶忙对手下吩咐道,“来人,将这个谋害神医的歹徒押到君帐去,将由皇上处置!”说完又对祈夜道,“神医受惊了,请神医随老奴去君帐,皇上很担心神医!”
望着被押走的阿奇,祈夜心头泛起担心来,出声阻止道:“等一下,公公,这个人交给我处置就好,还是不要惊扰皇上了!”
四喜闻言又是一惊:“这怎么行?神医,皇上听闻神医遇刺很是生气,现下正在帐中等着呢!神医还是快随奴才去君帐吧!”
说完就带着人往君帐走去,祈夜见阻止不住很是无奈,只好随众人来到君帐。(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指控
君帐内,曦泽端坐在屏风之后,听完四喜的禀报之后,望着进入君帐的众人,对祈夜问道:“祈夜,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祈夜赶忙回道:“皇上放心,我没事!”
曦泽略略安心,望向祈夜身边的人,奇道:“是叶婧安吗?”
叶婧安连忙福身道:“回皇上的话,正是臣女!”
曦泽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救了朕的神医,又立一功,回头朕会有重赏!”
“谢皇上!”
曦泽又望向跪在地上的阿奇,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帐中跪着何人?报上名来!”
阿奇低着头跪着,半天不发一语。
祈夜见状,有些急了,就算夏晚枫真的派阿奇来刺杀他,他也只想私了,不希望把事情闹到曦泽这里,于是出声道:“皇上……这个奴仆,我认得,这只是一些私人恩怨,就让我带走……”
然而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曦泽打断:“祈夜,你受惊了!你是朕的人,朕自然要为你做主,这件事不是小事,敢在天子脚下行刺,岂能轻易放过!四喜,去给神医搬张凳子来,好生伺候!”
“是!”四喜很快就搬来了凳子,祈夜无奈,只好闭嘴入座。
曦泽再次对阿奇掷地有声地问道:“说,你是何人?为什么行刺朕的神医?”
阿奇依然闷然不语。曦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四喜伶俐。狠狠踹了阿奇一脚,怒道:“大胆!皇上问话,还不快快回答!敢让皇上等着。你有几条命?”
阿奇这才答道:“奴才阿奇!”
曦泽得了回复又问道:“是谁派你来刺杀朕的神医的?”
阿奇又是半天不说话。
曦泽很是恼怒,望向祈夜,问道:“祈夜,你既然识得这奴才,那你告诉朕他是谁的人!”
祈夜有些后悔自己的话了,但是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吞吞吐吐半天道:“他……他……他是晚枫的奴仆!”
曦泽闻言大惊:“你说什么?!”
祈夜赶忙站起来道:“皇上。这件事有很多的疑点,虽然他是晚枫的奴仆,但是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是晚枫派来刺杀我的!还请皇上明鉴。也许整件事真的和晚枫无关……”
曦泽抬手制止祈夜说下去,对四喜怒然道:“四喜,你不是说晚枫已经带人去小河边救祈夜了吗?怎么祈夜回来了,却不见晚枫?你立即去将晚枫传来见朕!”
四喜得令。战战兢兢地离开了君帐。
另一边。叶婧安奇道:“皇上,神医明明是在山上遇险了,这个‘晚枫’为什么说神医在小河边遇险了?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地点啊,方向也是相反的,他真的是要去救神医吗?”
曦泽不置可否,沉着脸等待晚枫归来给他解释。
四喜很快就将夏晚枫带到了君帐中,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傅井川和大理寺卿谭有得、御史张炳,说是听闻神医遇刺。特来慰问,顿时君帐内便站满了人。
曦泽见夏晚枫来了。便问道:“晚枫,你看看这地上跪着的人,可是你的奴仆?”
“是!”夏晚枫转眸望去,见是阿奇惊奇不已,“阿奇,你怎么在这?”
阿奇望向夏晚枫,垂头丧气道:“大人,刺杀失败了,请大人处置!”
夏晚枫大惊:“什么刺杀?!”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曦泽掷地有声的询问:“晚枫,这个人,是你的奴仆吗?”
夏晚枫这才望向曦泽,禀道:“回皇上的话,是臣的奴仆,不知……他犯了什么事?”
曦泽怒道:“这个阿奇刚才在山上刺杀祈夜!是你派他去刺杀祈夜的吗?”
夏晚枫大惊,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向祈夜,只见他安然无恙,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又转头望向曦泽,抱拳认真答道:“皇上明鉴,臣绝没有派人去刺杀祈夜,臣对刚才山上的事情毫不知情,刚才臣以为祈夜在小河边遇险了,还带人去救祈夜,怎么可能派人去刺杀祈夜?”说完又转头望向阿奇,厉声质问道,“阿奇,我什么时候派你去刺杀祈夜,你为什么要谋害祈夜?”
阿奇被夏晚枫说的有些发蒙,半晌方回道:“大人,不是你让我把独孤祈夜骗到山上去了以后再动手的吗?大人,救命啊!”
夏晚枫不可置信地望着阿奇,这个跟着他十几年的奴仆,这个一向深得他信任的奴仆居然背叛了他,他指着阿奇,痛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令你将祈夜骗到山上去?你竟然背叛了我,亏我一直还厚待于你,你竟被人收买了!说,是谁指使你谋害祈夜的?”
阿奇立刻回道:“我没有胡说啊!我是你的近身奴仆,没有人收买我,我一直都是在听大人的命令行事!”
“你……”
就在这时,曦泽厉声喝止道:“好了!”
底下二人立时噤声。
曦泽忍着怒气,沉声问道:“晚枫,朕只问你,到底有没有派这个阿奇去刺杀祈夜?”
夏晚枫赶忙拱手答道:“没有!”
曦泽略松口气,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谎报消息,说祈夜在小河边遇险了?”
夏晚枫如实答道:“刚才我看到祈夜的求救信号,方向就是小河边,我以为祈夜遇险了,所以就告诉四喜祈夜在小河边遇险,然后我就带着人去了小河边准备去救祈夜!”
曦泽闻言转眸望向祈夜:“祈夜,你放出了求救信号?”
祈夜思绪一团混乱,只得如实答道:“我没有!”
曦泽得此回复,满腹疑问地望向夏晚枫:“晚枫,你作何解释?”
夏晚枫急的满头是汗,迅速转动着思维,为自己辩解道:“皇上,臣真的是看到小河边有祈夜的求救信号才去的!臣说的全是实话!”
曦泽又问道:“那你找到求救信号了吗?给朕看看!”
夏晚枫闻言更加着急不已,因为他并没有在小河边找到求救信号,有些吞吞吐吐道:“臣……臣在小河边没有找到祈夜,也没有找到求救信号,但是臣没有撒谎……请皇上相信臣!臣绝没有理由害祈夜呀!”(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诬告
曦泽极速转动着思维,判断着眼前的局势,虽然他觉得夏晚枫的话中有疑点,可是转头想想,夏晚枫哪有理由害祈夜?于是,他转眸望向阿奇,沉声问道:“阿奇,这么多人都在这看着,你撒谎就等同欺君,是死罪,你给朕仔细回话!”
阿奇抬起头来,认真答道:“皇上明鉴,奴才不敢撒谎!”
曦泽直直望向阿奇,冷冷问道:“朕最后再问你一遍,究竟是谁指使你刺杀神医?”
阿奇立刻答道:“皇上,真的是夏大人命奴才将神医骗到山上伺机杀了他,奴才没有撒谎!皇上明鉴,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夏大人突然不承认了!皇上饶命啊……”
曦泽见状咬牙问道:“他与神医一向交好,哪有理由杀神医?阿奇,你诬告朝廷命官,罪名可不小!”
“皇上,奴才冤枉,奴才说的全是实话……奴才冤枉啊……”
曦泽见他的说辞还是没有改变,不禁怒极反笑:“你还不说实话?是想让朕大刑伺候不成?”
阿奇一听要上刑,立刻大急,大声道:“皇上饶命啊,独孤祈夜一直跟夏大人交好,知道夏大人很多秘密,昨日他们二人闹翻了,夏大人害怕自己的私密被独孤祈夜泄露,所以才派奴才去刺杀独孤祈夜!”
事情竟然出现这样的转变,曦泽听着不禁狐疑万分:“你把话说清楚!”
阿奇望了望夏晚枫,又望向曦泽。满是迟疑道:“皇上饶了奴才的命,奴才才敢说实话!”
曦泽微微沉吟道:“只要你说的是实话,说清楚究竟是谁指派你刺杀神医。朕就饶你不死!若是你敢肆意栽赃,朕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你给朕仔细回答!”
“是!”阿奇对着曦泽磕了一个响头,却又望向夏晚枫道,“大人,奴才也是为了保命,你不要怨我!”
夏晚枫忍着心头的恨意,冷冷直视着阿奇。看他到底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须臾,阿奇对着曦泽禀报道:“皇上,指派奴才去刺杀神医的真的就是夏大人!原因说出来。你大概不相信……夏大人年过三十还不娶妻,其实……其实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近身服侍他的奴仆中只有男仆。没有奴婢。南园一个奴婢也没有!他一向与神医交好,前些日子还邀请神医去他的南园住,其实是因为他……他喜欢神医,他想让神医做他的男宠,可是神医高风亮节,虽然为人冷漠,但是也十分不耻此事,于是就闹着要搬出南园。夏大人不准,昨日晚上。他们二人又因此事吵了起来,神医实在忍无可忍,就扬言,若是夏大人再逼他做男宠,就要去告诉皇上,夏大人只好作罢,神医便叫夏大人从今以后再也别来找他了,他再也不屑与夏大人为伍,回去之后就会从南园搬出去,可是神医知道夏大人很多秘密,如今二人闹翻,夏大人早已恼羞成怒,又担心神医会将他的秘密泄露,所以就派奴才将神医骗到山上去,伺机杀人灭口!皇上明鉴,奴才说的全是实话,夏府南园的奴才都可以为奴才作证,皇上饶命啊……”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夏晚枫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奴仆,半晌只说得出一个字:“你……你……你……”
除了这个字,他就再也说不出其他了,他与祈夜之间坦坦荡荡的君子之交竟被说得如此不堪入目、龌蹉下流,还是从他的近身奴仆嘴里说出来,简直犹如晴天霹雳直直劈在他的头顶,直要将四肢百骸都挫骨扬灰。
耳边,御史张炳的声音刺耳的传向曦泽:“皇上,夏尚书做出如此不耻之事,实在有辱我朝文官颜面,如何配为朝廷命官?请皇上将他革职查办!”
他的话音一落,大理寺卿谭有得立刻附和道:“皇上,夏尚书如此行为,实在道德败坏,有辱皇上信任,请皇上降罪!将他速速革职查办!”
紧接着,傅东也插进来道:“皇上,夏尚书身处朝廷高位,却做出此等无礼之事,这要是传了出去,外人要如何看待我朝?他又一向深得皇上信任,若是让外朝之人知晓皇上最信任的臣子是如此不堪之人,外朝人又将如何看待皇上您?请皇上速速降罪,将他革职查办!”
底下如此议论纷纷,又惊又怒的曦泽,情绪已然激动到了极致,他紧紧握着拳头,朝着底下暴喝道:“够了,都给朕闭嘴!”
底下瞬间鸦雀无声。
曦泽不可置信地指着夏晚枫,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克制着声线中的颤抖,询问道:“晚枫,你告诉朕,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夏晚枫这才回神,跪地抱拳道:“皇上明鉴,阿奇说的没有一句是真的!这是他的诬告!臣与祈夜是坦坦荡荡的君子之交,是真诚的友谊,绝没有一丝苟且!皇上,你不要相信这个奴才的话,他背叛了臣!”
曦泽闻言,略松了口气,他冷目望向阿奇,只见他急急道:“皇上明鉴,奴才没有撒谎,夏大人如果不是喜欢男人,那为什么年过三十还不娶妻?奴才亲耳听到他对神医说,要神医与他互相作伴,终老一生,夏府很多奴才都听到了,都可以来作证!不信,你问神医!奴才说的话都是真的……皇上明鉴啊……”
他的话音一落,傅东便迫不及待的插进来:“皇上,这个阿奇说的有理,若是夏大人说过“互相做伴、终老一生”这样的话,那这个奴才的话,就真的有几分可信了!夏尚书年过三十不娶妻是实情啊,他邀神医去他的府里住也是实情,这个阿奇并没有胡乱指控!皇上明鉴,如果夏大人真的想要救神医,为什么要带人去小河边,神医明明在山上啊!”
“够了!”曦泽豁然站起身来,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转眸望向夏晚枫,克制着怒气问道,“晚枫,你告诉朕你为什么三十多岁了,还不娶妻?”(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恨意
夏晚枫闻言浑身立刻炸开无数冷汗,战栗不止,面对这样的问题,他要怎么回答?难道要实话告诉曦泽自己不娶妻是因为自己一直深深爱着沈绿衣,不愿意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吗?
他不能这么回答。
夏晚枫迅速转动着思维,寻找着可以用的借口,答道:“皇上,臣不娶妻,是臣的私事,并不影响臣效忠于您啊!臣一直对您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天地可鉴,而且臣身在尚书要职,每日都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有时间来顾自己的终身之事,也不算奇怪!”
好像这样说,有几分埋怨曦泽之意,但是,这个关口他已经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托辞了。
然而这样的话,听在曦泽的耳中,那就是完完全全的敷衍,并不是在如实禀报,曦泽克制着声线的起伏,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邀祈夜去你的南园住?”
这又要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曦泽自己邀祈夜去南园与自己同住,是因为害怕祈夜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所以他要看着祈夜,不能让祈夜的把柄泄露?
他还是不能这么说。
于是,他再次飞速运转思维,搜索着可以用的借口,最后,十分勉强地答道:“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因为臣最近身体不太好……想让祈夜去给臣治治,住在南园,方便些……”
曦泽见他说得吞吞吐吐,心里便失望极了:“那……那你有没有说过要祈夜与你‘互相做伴、终老一生’这样的话?”
这个他真的说过。但并不是旁人眼中那些不堪的想法,可是现在他能告诉曦泽,所谓的“互相做伴、终老一生”的约定其实不过是两个爱而不得的男人。心灵的相互慰藉吗?
还是不能!
那他又要如何解释?
这一次,他答不出来了。
曦泽见夏晚枫不说话,心底就绝望了,他指着夏晚枫不可置信道:“你说过……你真的这样说过?你……你真的逼祈夜做你的男宠?罔朕如此信任你,你竟做出这等事来,朕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朕?!你……”
一瞬间,气血集聚沸腾。毫不客气的翻涌,几欲破喉而出,曦泽再也支撑不住。惨然跌倒在椅子上,刻骨的疼痛在胸腔内翻涌,呼吸瞬间变得困难!
众人见状,纷纷大惊:“皇上……皇上……皇上……”
一旁坐着的祈夜听到这算是全明白了。夏晚枫并没有派人去刺杀他。这一切是个局,一个离间他与夏晚枫、折断曦泽羽翼的局,他立刻起身,几步跨到曦泽身边,立即给曦泽施救。
祈夜用了好一会儿才将曦泽的气息调稳,曦泽一把拉住祈夜,悲声问道:“祈夜,你是朕的神医。怎么能去做别人的男宠?!他逼你做男宠,你怎么不早早告知朕?朕必然替你做主……”
祈夜赶忙解释道:“皇上。你误会了,晚枫没有逼我做他的男宠,我有些隐疾不好,他邀我去南园住,只是想照顾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要听这个奴才的诬告!晚枫是被冤枉的!”
曦泽见祈夜这么说,顿时大松一口气,立刻坐直了身子,认真的问道:“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你为了维护他而骗朕?”
祈夜连忙答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和晚枫之间是君子之交,从来都是坦坦荡荡,我可以指天发誓,绝没有一丝苟且!皇上,你昨日中毒才刚刚转醒,龙体还没有康复,经不起这样激动!你就放心吧,我与晚枫之间什么也没有!”
曦泽听了这话才慢慢冷静下来,可是他刚刚放下心来,却见傅井川不阴不阳的插进来:“神医真是心胸宽广,都被逼得命都快没了,还要维护夏尚书!他都承认了说过‘互相做伴、终老一生’这样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怎么能说还是君子之交呢?试问,君子之交怎么说的出这样的话?”
他的话音一落,底下瞬间一片附和。
夏晚枫转身望向众人,怒然道:“我是说过那又怎么样?丞相大人,这好像是下官的私事吧,您怎么管的怎么宽?难道下官娶不娶妻还要向你汇报解释一下不成?神医都已经为我证明了清白,难道你还想凭着这一句话定我的罪吗?!”
傅井川一点也不气恼,不紧不慢地回道:“夏尚书,你看你这句话,是随随便便一句话吗?你闹得满城风雨,惊了圣驾,要不是神医就在皇上旁边,皇上若是有个万一,你担待得起吗?”
“你……”
“好了,好了……”冷静下来的曦泽,不禁心头大恨,傅井川竟闹出这样一出来,看来这个奴才也不必审了,显然就是被傅井川收买了,他冷冷望着底下众人,不含一丝温度道,“神医已经解释了,他与夏尚书是君子之交,一切都只是个误会!来人,将这个诬告朝廷命官、刺杀神医的奴才拖下去杖毙!”
众人闻言很是惊讶,没想到曦泽竟然如此信任祈夜,一旁傅东又奏道:“皇上……”
曦泽听得火大,十分不耐地挥手打断道:“夏尚书言语有失,罚一个月俸禄,朕既然已经没事了,你们就都别再说了,全部退下!”
众人无奈,纷纷住了口,集体告退。
猎场秋日的晚风依旧清爽宜人,轻轻吹拂着,却赶不走心头缠绕的刻骨的恨意。
夏晚枫随众人一道退出君帐,望着迅速散去的傅氏一党,心头恨得咬牙切齿,倒不是心疼那一个月的俸禄,只是政党之争竟将祈夜也牵扯进来,坏他与祈夜的名声,他实在难以忍下这口气。他转头望向站在一侧的祈夜,有些担忧道:“祈夜……你……真的没事吗?真的没有受伤吗?”
祈夜缓缓摇了摇头,望向夏晚枫,稍稍打量了他一番,木然答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我很幸运,那个叶姑娘救了我!”
夏晚枫略略放下心来,满是歉疚道:“没想到我身边的人居然会去刺杀你,祈夜,对不起,我没有管好身边的人,害你受苦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释然
“你不必道歉!”祈夜缓缓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回去之后还是好好查查你身边的人吧,不要再有这些奸邪之辈,这样的反咬一口实在太过厉害!”
“这个自然!”夏晚枫点了点头,又叹道:“皇上还是信任你多过信任我,我都说了那么多他还不信,你只说了一句他就信了,还好有你替我解围,不然今天我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对了,你知道那个叶姑娘是什么来历么?”
祈夜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他见此刻没有旁人在旁边,望向远处的天际,夜风幽幽拂来,目视仿佛变得轻浮,祈夜在夜风茫然四顾,虚浮地问道:“如果……如果云倾真的去对付沈绿衣,而我又无能阻止,你会怪我吗?”
夏晚枫闻言一惊,言语一滞,半晌奇道:“你怎么这么问?燕云倾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能将她怎么样?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倒是绿衣若是去对付燕云倾,你是不是要怨我?”
祈夜转头望向夏晚枫,无比坚定道:“她不会这么做的,我相信沈绿衣不会对付云倾,只要皇上一直爱着云倾,她就永远也不会这么做!但是云倾……我不能确定!她也许真的会对付沈绿衣,你会怪我吗?怪我一直救她?”
夏晚枫见祈夜问的认真,仿佛很是在意,意外的同时又万分疑惑:“今天的事情没有眼前看到这么简单是不是?阿奇在山上都跟你说了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他被傅井川收买了。他说的话,你怎么能信?不管燕云倾和绿衣之间对峙到哪一步,我只会救绿衣。而你也会去救燕云倾,这跟我与你之间的关系,我想不出有什么关系啊!不是说好了,互相做伴、终老一生吗?怎么会变?”
“你还敢提?”祈夜放下心来,满是责怪道,“你差点就因此官位不保!皇上都被气得差点就吐血了,你还敢说?你的胆子是不是比天还要大?今天看到皇上刚才那样。我心里,很是歉疚!”
夏晚枫闻言,亦是皱眉不展:“皇上对我有再造之恩。看到皇上那样,我心里也很不好受,傅氏太放肆了,抓不住我的把柄。就想出这么下三滥的招数来对付我。实在是卑鄙至极!我与傅氏这仇恨算是结大了!想来皇上现在必然恨傅井川至极,傅氏这个祸患,我迟早会助皇上将他连根拔起!”
正说话间,只见远处魏子修神色凝重的走了过来,他向着二人微微一拱手道:“神医,我有要事要同你说!”
祈夜见魏子修凝眉认真,不禁悬起心来:“夏尚书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说吧!”
魏子修走进一步。低低道:“今日荣妃娘娘遇险,头上磕的大出血。四喜带我去君帐的时候,黄御医正在君帐中救治娘娘,可是等我去细看的时候,我却发现黄御医并没有在给娘娘止血,他开给娘娘的药诱发了娘娘的旧疾,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娘娘性命危矣,我虽然没有向皇上揭发他,但是我怀疑他是别人派来专门对娘娘不利之人,他背后应该还有人!”
祈夜闻讯大惊,再将今日自己遇险一事与云倾的事连起来想不禁背后冷汗涔涔:“魏子修,你做得很好,这件事,你告诉我就已经可以了,不要在到外面去宣扬!”
“是!”魏子修暗暗放下心来,拱手答道。
祈夜叮嘱了他,又道:“子修,今日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是!”说完,魏子修就转身离去了。
望着魏子修离去的背影,祈夜凝神对夏晚枫道:“今日你我遇险应该与云倾的事脱不了关系,有人想要阻止我去救云倾,可是傅凝嫣并没有跟来南林,又会是谁在联合傅氏对付云倾?”祈夜已经对黄御医起了疑心,上一次,就是这个黄御医给云倾用了很烈的药物来解毒,折了云倾的寿命,今天他又故意引发云倾的旧疾,一切绝非偶然,他的背后一定有人,祈夜望着夏晚枫,无比认真道,“晚枫,这个黄御医很有问题,你去替我查查,看看这个黄御医究竟是谁的人!”
夏晚枫明白祈夜心头所想,道:“放心,查个人而已,用不了多久,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祈夜点了点头,脸上缓缓显出几分杀意来,满是肃杀一字一顿道:“如果可以话,就替我了结了他吧!”
第一次,他这么想要对一个人痛下杀手,还是这样的毫不留情。果然心中有了牵绊,心也跟着变得坚硬了。
夏晚枫微微一惊,却又了然,旋即道:“这在猎场,不方便下手,等皇上回了宫,我向你保证,这个黄御医活不过三天!”
云倾在君帐中一直到很晚才醒来,她睁开睡眼望去,只见自己躺在君帐中,立刻挣扎着坐起身来,想要下床。
曦泽见她醒来还来不及高兴,就见她起身要走,一把按住她,凝眉道:“你才刚刚转醒,要去哪?”
云倾咬唇不语,还是继续挣扎着要下床。
曦泽怒了,低低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发着高烧,头晕目眩,路都走不了,你还要下床?你觉得你走得回你的帐中吗?你还嫌摔得不够,还想多摔几次是不是?还不快快躺好!”
云倾见曦泽拦着自己,下不了床,立刻恼怒不已,气闷地坐直了身子,回道:“我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曦泽惊道,“现在除了我会管你,还有谁会管你?你还不要我管?!”
云倾闻言很是委屈,一瞬间,眼泪毫无预兆地翻涌上眼眶,她努力克制,不让眼泪决堤,满脸委屈道:“你哪有管我?!我听说你中毒了,什么都不顾,早饭也没有吃就急急忙忙赶来探望你,可是你呢?你明明知道我昨日掉到了湖水里,着凉生了病,身体不好,还把我一个人放在帐子外面吹风,跟沈绿衣在帐中卿卿我我,让我等那么久!你管我了吗?”(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争吵
曦泽言语一滞,赶忙放缓了语气,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发高烧了,身子这么弱!再说,我不是成心要把你放在帐子外面吹风的!当时那个情况……”想起当时的情况,曦泽瞬间很是为难,“当时,绿儿正在给我涂药,我不想你进来看到,又是尴尬又是吃醋,所以就想等她出去了就在唤你进来,谁知,她磨磨蹭蹭的半天才出去!”
“她就是故意的!”云倾怒道,“她明明知道我就在外面,所以故意赖在里面不出来!她就是故意要跟我争宠,别说你看不出来,你也是故意的!”
“我……”曦泽被训得满脸通红,刚想解释几句又被云倾打断。
只见云倾满脸愤然道:“你要不是故意的,她磨磨蹭蹭的半天不出去,你为什么不早早叫她退下?”
曦泽越说越为难:“她为我试药,刚刚救了我,我怎么好就叫她出去?”
云倾闻言更加火大,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决堤:“所以,你就故意把我放在帐外,是不是以后我见到她都要卑躬屈膝、事事都要让着她?这一次,要不是我病了昏了过去,才不要她试药!现在,她给你试药了,你要如何?你又要重新恩宠她了是吗?那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她那样毒害我,你都一笔勾销了是吗?当做没发生过,是这样吗?你回答我啊!”
曦泽被这一连串的逼问,问得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方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吃绿儿的醋的吗?怎么,你想毁诺?”
云倾闻言一滞。瞬间十分后悔自己当初那么冲动地许下这么一个难以做到的诺言,现下也只有勉强支撑道:“我……我……我做不到……”
曦泽闻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想笑又不敢笑,他一把搂住云倾,在她耳边低低道:“我不许你吃醋,你答应了我,就要做到。不可以毁诺!”
云倾顿时觉得绝望了,忍了那么久,她再也忍不住了也早已不想忍了:“难道……难道你要我以后看着你恩宠沈绿衣而无动于衷。什么想法也不可以有,像个木头人一样吗?你要我做一个没有心的人吗?你明明知道沈绿衣毒害我,你还要宠她,你真的在意过我的死活吗?你不是说过你不会放过伤害我的人。你做到了吗?!”
曦泽赶忙道:“这件事。我还没有查清楚,还不能确定真的就是绿儿指派人害你,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尽力追查,等查清楚了就会给你一个解释,现在,别闹!”
可是这样话,在云倾听来那就是敷衍。云倾含泪转头直直望向曦泽,怒然问道:“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就是沈绿衣害我,现在,你已经知道实情了,要给我做主处置沈绿衣吗?”
曦泽闻言大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云倾见曦泽不语,心里便失望极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你还是偏袒沈绿衣,对不对?现在,你不仅不会处置她,还要恩宠她?那我算什么?她这样肆意陷害我,差点就要了我的命,你都不可以替我做主,现在,在你的心里,她已经变得比我重要了,是不是?”
望着云倾委屈的双眸,曦泽半天不知该如何安慰,只道:“我从没有说过她比你重要……只是她替我试药,伤了身子,以后再也不可以有孩子了,我心中歉疚怜悯而已……”
眼泪在他的话语中止不住的滑落,心也在一寸一寸的变得冰凉,云倾想要让自己变得坚强些,终究是徒劳了,她无限悲伤地说道:“你歉疚、你怜悯,难道在这深宫之中,可怜的就只有她一人吗?既然你要如此维护她,我也无话可说,只能隐忍,幸好,我还有承佑!”
曦泽闻言一惊,仿佛四肢百骸都要跟着颤动,这声音中便有着不可控制地颤抖:“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倾含着眼泪,咬牙倔强道:“大的已经靠不住,只能靠小的了!你不愿保护我,总有人会来管我的!”
曦泽不可置信的望着云倾,实在不敢相信云倾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两个人的心已经疏离到这样的境地了吗?到底要怎么说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在乎她、又有多少牵绊与无奈?一瞬间,悲伤刻骨的翻涌着,曦泽站直了身子,压不住的怒气如潮水般袭上心头:“你忘了是谁将承佑交给你的吗?现在我一样可以将他带离你身边,让你什么也靠不住!”
云倾大惊,眼泪再次汹涌决堤:“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你逼我的!”曦泽怒吼道,“大的不靠了,那你小的也保不住了!将承佑带离你身边不过是一道旨意的事,我一小会儿就写完了,我让你靠不住承佑,看你还能怎么办?”
已经哄不住了,就只能逼了。
云倾瞬间大急,却又无比倔强:“你要是将承佑带离我身边,我就一跟白绫吊死自己,绝不犹豫!”
“你……”
云倾已然悲伤愤怒到极致,穿鞋下床,满脸决然道:“我这就回去守着承佑,我是不会让你把承佑带走的,以后我们母子俩就守着彼此过,你就好好恩宠你的沈绿衣吧!”
说完就狠狠推了曦泽一把,头也不回的往帐外走去。
曦泽被推的惨然跌坐在床上,但见云倾是真的要走又大急,连忙一把抓住云倾的胳膊,无限悲伤的问道:“难道……难道你只要承佑,不要我,是吗?”
云倾咬着嘴唇站着,半晌说不出一个字,眼泪汹涌决堤,终是合眸狠狠心,一把甩开曦泽的手,颤颤巍巍朝帐门外走去。
曦泽惨然跌坐在床上,望着云倾离去的背影,喃喃道:“难道你只要承佑,不要我,是吗?”
空空荡荡的帐中,无一人回应。
无限落寞与萧索漂浮四周,锥心的疼痛伴随着哀伤如鲜血蜿蜒。
该如何挣脱这蚀心的哀愁?又该如何解释心头深藏的情感?
终归是无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告密
云倾在次日清晨时分醒来,只觉得浑身乏力虚弱得厉害,又等了半晌,还没有见魏子修送药过来,便命薛灵去请魏子修。
薛灵一路去寻魏子修,却闻他早就上山上采草药去了,还没有回到营地,当时只有黄御医在侧,便请了黄御医来到云倾的帐中。
云倾见是院判黄御医,便道:“院判大人,本宫的身子一直是魏御医在照看,魏御医不在,还请院判大人为本宫把脉!”
“是!”黄御医温然答道:“请娘娘伸手!”
说着,就给云倾诊脉,须臾就凝起眉头。
云倾见他神色不对,很是担忧:“院判大人,本宫的身子有何不妥?”
黄御医左右望了望,似是迟疑,半晌不语。
云倾见状连忙遣退帐中站着的宫人,对黄御医道:“现下只有本宫与院判大人了,大人有什么话,请直言!”
谁知,竟见黄御医一下跪倒在地,抱拳道:“娘娘,您的身子实在太过虚弱!中气不足,气血亏损,经脉凝滞,情况很是不妙啊!”
云倾大惊,她不是只是呛了水入肺吗?顶多也就是发发烧,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名堂?
云倾望着黄御医不可置信道:“院判大人,本宫只是去水里打了个转,怎么会突然病的如此严重?大人,请起身回话!”
黄御医这才起身,赶忙答道:“娘娘,经过上次红玉枝之毒一事。您的身子的底子早已大不如前,红玉枝之毒侵入心脉,已经使得你的身子变得脆弱无比。哪里经得起又是呛水又是摔倒这么多的折腾?”
居然是因为红玉枝之毒!
刻骨的恨意一瞬间泛上心头,如群蚁爬过一般折磨着,云倾暗自紧紧收拢双手,屈指握拳,越握越紧,将恨意暗暗压下,问道:“这些事。为什么魏御医给本宫看诊了这么久,却从未提过?”
黄御医猜测着解释道:“魏御医还年轻,进入御医院尚不足半年。经验不够,有些事情只看得到表面,诊不到实质也是有的!可是臣不一样,臣在御医院已经有二十多年了。看到的病人多不胜数。有些事情,臣一诊就能看出深层的问题来!”
这话说得仿佛有几分道理,云倾不禁悬起心来:“那本宫的身子究竟被红玉枝之毒伤害到了何种境地?请院判大人如实告知!”
“这……”黄御医瞬间迟疑了,似是不忍。
云倾等得急了,催促道:“大人不必担心,本宫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身子现在的状况,请大人不要隐瞒,如实相告!本宫多谢大人!”
黄御医沉吟了一小会儿。终是皱着眉头道:“娘娘,这红玉枝之毒太过厉害。上次就致使使娘娘昏迷不醒,虽然臣与神医合力救回了娘娘,但是……但是娘娘的寿命已经被折去了十年!娘娘,请您节哀!是臣无能,请娘娘降罪!”
“你说什么?!”云倾不可置信的望着黄御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折寿十年?竟有这么多?一瞬间,泪意毫无预兆的翻涌上眼眶,刻骨的哀伤与决然的恨意相互交叠,如潮来袭,几乎要让人支撑不住,云倾努力抑制眸中的眼泪,克制着声线中的起伏,问道:“这些事,皇上是否知情?”
黄御医如实答道:“皇上确实知情,而且……”
黄御医故意欲言又止,云倾果然追问道:“而且什么?请院判大人如实告知!”
黄御医很是迟疑:“娘娘赦臣无罪,臣才敢说!”
云倾实在心急,赶忙道:“好好好,院判大人请说!”
黄御医顿了顿,说道:“其实娘娘被折去的十年寿命是有法子补回来的,皇上曾经派神医去往长白山寻找古籍上记载的一种稀有的大红色雪莲,这种雪莲有延寿的功效,可以将娘娘折去的十年寿命补回,神医在长白山采到了这种雪莲,历经千辛万苦带回了宫,可是……可是当时皇后娘娘病危,急需雪莲救治,皇上又将雪莲给了皇后娘娘,但是这种稀有的大红色雪莲整个长白山只有一朵,神医说,他再也采不到第二朵了,也没有其他的法子来为娘娘延寿了!”
云倾静静听着,不可思议的听着,心一点一点被冰雪吞食,冰冻得没有一丝温度。最后骤然碎裂开来,洒了一地,无法收拾。
原来曦泽的心中有这么多的牵绊!
原来他心里在乎的不仅仅只有沈绿衣,还有王宁暄,那自己在他的心里又占着怎么样的位置?
从前那些甜言蜜语在这一刻,是这样的惨淡无力,无力来挽回那已经流失殆尽的情愫,这便是深宫女子的宿命么?注定要与许多女子共同分享丈夫的心,即便不是爱,也这般残忍刻骨。
云倾绝望地压抑心头的疼痛,咬牙问道:“那院判大人,你可还有法子将本宫被折去的十年寿命补回来么?”
黄御医有些忐忑地答道:“娘娘恕罪,老臣无能!老臣一定会尽力医治娘娘的,请娘娘放心!”
预料之中的回答,没有希望的前途,哀伤这样绵长,她却更要坚强,云倾勉力支撑道:“那就请院判大人为本宫开药吧!暂且度过眼下再说!”
黄御医有些不忍道:“是,娘娘节哀!其实娘娘的身子在天气温暖的时候不会有什么不舒服,喝药养着就好,就是天气冷的时候多注意保暖就好!千万不可以再着凉了!”
云倾默默听着,勉力扯出一抹微笑,道:“多谢大人的叮嘱,本宫都记下了!有劳院判大人了!”
黄御医点了点头:“那臣就下去给娘娘开药方熬药了,臣告退!”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云倾的帐中。
望着黄御医离去的背影,云倾独自怔怔坐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滑落,一颗连着一颗,哀伤无法释解,恨意却更加刻骨铭心,云倾紧紧收拢拳头,一字一字道:“沈绿衣,你把我害的怎么惨,我不会放过你的,绝不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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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贵嫔
曦泽在君帐内养病期间,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曦泽心情不郁,很少召见,甚至觉得很是烦躁,因为他盼望出现在君帐外的人——云倾,一直没有来。
这一日,叶永顺将军带着他的女儿叶婧安来到君帐外请求觐见,曦泽听闻叶婧安来了,便传他们父女进帐。
曦泽照例端坐在屏风之后,只闻他们请安道:
“微臣叶永顺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叶婧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曦泽虚扶了一把,温然道:“都免礼!叶将军,你教养了一个好女儿,这一次,多亏婧安教朕躲避蜂祸,又救了朕的神医,连立两项大功,实在是朕的大功臣啊!这都全靠你教养的好!”
叶永顺赶忙谦逊道:“皇上过奖了,小女刚刚及笄,生性顽皮,微臣惶恐!”
曦泽微微一笑:“女孩子性格活泼也没有不妥,婧安的秉性就很好,将军不必过于自谦!”
这一次,叶永顺还没来得及回话,叶婧安就急急插进来道:“多谢皇上夸奖!皇上,你龙体好些了吗?”
她的话音一落,叶永顺便低低斥道:“圣上面前,要守礼,皇上没问你话,不要胡乱答话!”
叶婧安立刻微微蹙眉嗔道:“我没有胡乱答话,我这是关心皇上龙体!”
“闭嘴!”叶永顺脸色一肃,话语中微微藏有怒气。
叶婧安只好闭了嘴。
曦泽见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赶忙道:“好了,叶将军,在朕面前不必太过拘谨。婧安很是可爱!”说着,又转眸望向叶婧安,询问道:“婧安,你立下大功,朕还没有赏你,今日既来了,就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叶婧安很是高兴,甜甜道:“皇上,什么赏赐都可以吗?”
曦泽微微点了点头:“说吧!”
叶婧安想了想。满是骄傲道:“皇上,臣女想要进宫,您会允吗?”
曦泽一惊,底下叶永顺的责怪紧接着传来:“放肆。皇宫是天子的居所。其实你一小小女子说去就去的!还不快快向皇上请罪!”
曦泽抬手止住叶永顺的责怪,问道:“婧安,你为什么想进宫?进宫又想做什么?”
叶婧安毫不掩饰地直抒胸臆道:“我想进宫当后妃,我想成为天子的宫嫔,因为,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非常的仰慕皇上。我常常听父亲诉说皇上的功绩,在皇上还只是恭王的时候。就是名震天下的战神,灭了燕国。又打败了萧国,如此神武英勇,简直无人能敌,甚至相媲美的人也没有!我仰慕皇上,就像天下万民景仰圣上一样的仰慕,因为皇上是天下最英明神武的帝王,是我大晋王朝最至高无上的天子!”
这是继沈绿衣之后,另一个如此大胆对她诉说仰慕的人,曦泽不禁微微脸红。
尽管她的话语更多的是奉承与仰慕,也许并没有爱意,但曦泽听着还是心头荡漾不止。一时之间,曦泽竟不知要如何应对,沉默一瞬间蔓延,只见惊的回过神来的叶永顺诚惶诚恐地向他禀道:“皇上恕罪,都是臣教女无方,她被臣的内子宠坏了,臣没想到她在皇上面前也如此大胆,皇上恕罪!”
曦泽这才道:“叶将军不必惶恐,婧安,既是如此,那朕就封你为贵嫔,永和宫的主位还空着,你就入住吧,‘懿’字有美好之意,就赏赐给你做封号,从今以后,你就是朕的懿贵嫔了!”
叶婧安闻言大喜,立刻跪地抱拳道:“臣妾谢皇上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永顺亦是欢喜地跪地道:“谢吾皇隆恩!”
“起来吧!”曦泽抬手道,“待会儿皇后过来了,朕就叫她去给你预备册封礼,等朕回了宫,就立刻举行你的册封礼!”
“谢皇上!”叶婧安再次谢道。
曦泽微笑道:“叶将军也不必担心,以后朕自然会照顾好婧安的!”
“臣谢吾皇隆恩!”
曦泽点了点头道:“朕现在身体正在慢慢恢复,你们也不必太担心朕的龙体,早些回去歇着吧!”
于是,二人连忙告退。
他们走后不久,沈绿衣便端药走了进来,对曦泽道:“三哥,今天的药你还没有服下,快喝了吧!”
曦泽见到药立刻皱起了眉头:“放那吧,朕现在不想喝!”
沈绿衣闻言一惊,这段时间曦泽对喝药总是不上心,她不禁心中焦急:“药放一会儿就凉了,药效不好,还是趁热喝下吧!”
曦泽见她又劝,立刻有些恼了:“放那,放那!”
正在僵持间,四喜进来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曦泽见是王宁暄,便道:“传!”
沈绿衣见到王宁暄进来立刻一喜,赶忙道:“娘娘,你快劝劝皇上吧,皇上不肯喝药!”
王宁暄从沈绿衣手中接过药碗,来到曦泽面前道:“皇上,臣妾向你保证,荣妃待会儿就会过来,您先把药喝了,这样看起来气色会好些,荣妃看到了也安心!”
曦泽闻言大惊,为什么王宁暄总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又做的如此周到?曦泽满心不忍,微微倾斜上半身,直直望进她眸底问道:“你做了什么?”
王宁暄如实答道:“臣妾什么也没做!”
曦泽这才放下心来,有些责怪道:“那你怎么知道她等下要来?”
王宁暄答道:“臣妾有法子让她来,皇上,您快把药喝了吧,都快凉了!”
有一个如此贤惠大度的皇后,为他如此周旋在他与云倾之间,他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的是自己终于可以如愿,难过的是她也是自己的妻子,如此大度,心头又该是什么滋味!
他欠她的又要怎么还?
曦泽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叮嘱道:“宁暄,你是皇后,是中宫皇后,你要时时记得,你不需要求任何人!”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暖,只是此刻看在曦泽眼中却仿佛带有如血一般的光辉:“是,臣妾遵旨!”
说完,王宁暄便望向沈绿衣,道:“绿衣,这段时间你就不要经常到君帐中来打扰皇上静养了,现在去本宫的帐中!”
沈绿衣大惊:“娘娘……”
王宁暄向她伸出手,急切打断道:“还不快快过来扶着本宫?”
沈绿衣无奈,只好照做,扶着王宁暄出了君帐!(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贤惠
沈绿衣扶着王宁暄出了君帐,来到凤帐。刚一进帐,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娘娘,您为什么要帮荣妃?难道你真的要去求荣妃,您是皇后,不要去求她!”
王宁暄赶忙挥退凤帐中的宫人,端然落座,示意沈绿衣也坐下,答道:“本宫是皇后,自然不需要求荣妃!”
沈绿衣皱眉问道:“那您为什么还要让荣妃去君帐?臣妾知道您贤惠大度,但是这次是荣妃自己与皇上闹别扭,又怨不得旁人,难道……难道看到荣妃如此占着君恩,您一点也不介意吗?”
她介意,她心苦,可又能如何?
王宁暄黯然望向沈绿衣,依依道:“绿衣,看到荣妃与皇上疏离,你是不是很高兴?”
沈绿衣毫不掩饰道:“这个自然,臣妾巴不得她以后永远也别再见皇上!娘娘,您为什么要阻止臣妾去君帐?”
王宁暄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缓缓道:“绿衣,你怎么这么傻?不是本宫拦着你去御前承宠,只是……荣妃与皇上疏离,你能得到什么好处?皇上若是与你没有嫌隙,不管荣妃是否得宠,他都会待你亲厚,若是皇上与你心中有了隔阂,荣妃就是真的再也不见皇上,君恩也到不了你这!皇上待你与旁人不同,你是否有君恩跟荣妃没有关系!你好不容易复宠,更要小心谨慎,不要触犯皇上的忌讳,本宫早就跟你说了,千万不可碍着皇上喜欢荣妃。那现在再叮嘱你一句,千万不要激怒荣妃!荣妃现在只是暂时与皇上闹别扭,也许过几日也就好了。你如此频繁的出入君帐,看在荣妃眼中,她能容你么?”
王宁暄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沈绿衣却很是孤傲:“娘娘,难道你还怕荣妃么?臣妾不怕她,臣妾为什么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王宁暄见状,默默叹着气:“本宫不是怕荣妃。本宫只是在维护你!你不听本宫的,你会后悔的!”
沈绿衣满是倔强道:“娘娘,您贤惠大度。臣妾钦佩,可是,臣妾做不到!”
沈绿衣如此不听劝,王宁暄也十分无奈。终归只能心中担心。她起身走进沈绿衣,嘱咐道:“这几天你就常到凤帐来与本宫作伴,尽量少去君帐,听本宫的,绝不会错!不要那般倔强桀骜!好了,现在回你自己的帐中去休息,本宫要去荣妃的帐中!”
沈绿衣一听王宁暄真的要去找云倾,立刻大急。起身一把拦道:“娘娘,您真的要去请荣妃去君帐吗?那您心中该有多苦?还是不要去了。荣妃要如何,便随她如何吧!臣妾向你保证不会去惹她!”
王宁暄拍了拍沈绿衣的手,温言道:“你不去惹荣妃,与她和睦相处,本宫很是欣慰,也放心了,可是本宫不能只管你,本宫还要多替皇上想想!荣妃跟皇上闹别扭不去君帐,皇上便不郁,现在又对吃药不上心,那龙体要什么时候才能康复?本宫心中实在担心,不能坐视不管!你放心好了,荣妃虽然得宠,但到底还是敬重本宫,她在本宫面前从没有放肆过!”
说着,就要往外走。
沈绿衣赶忙挽住王宁暄的手,满脸急切道:“娘娘,您不要去求她!你这样,臣妾看着心如刀割,臣妾明白您心中其实很苦,也许比臣妾还要苦,你何苦还要去做令心里更苦的事?臣妾不回自己帐中,就留在凤帐与娘娘作伴!”
不幸中的万幸,这深宫之中,终究有一人能懂她的心,知她胸中之意!
惨然的笑容一瞬间爬上唇角,王宁暄努力克制眼眶内翻涌的泪意,勉力道:“绿衣,自从皇上将雪莲给了本宫、救了本宫的性命之后,本宫的心其实没有以前那么苦了!”凄凉的萧索缓缓蔓延开来,她仿佛在一片惨淡中又看到了一丝曙光,照着她在黑暗中踽踽前行,她转眸望向沈绿衣,一字一字道,“真的没有那么苦了!皇上虽然爱荣妃,到底还是敬重本宫为正室,处处维护本宫,本宫病倒的时候,皇上除了处理朝政便寸步不离地守在本宫床前,想方设法逗本宫开心,并没有在荣妃那里逗留!还有那雪莲,原本就不是给本宫的,本宫心里清楚皇上心中有多么希望将荣妃被折去的十年寿命补回来!可是最后,皇上还是将雪莲给了本宫,此情此意,本宫万分感动!若是荣妃知道实情,心里指不定要如何吃醋,说不定还会恨皇上,可是,皇上宁肯被荣妃恨,也要救本宫,这样的情谊,本宫心头还有什么苦?就是再苦也一点都不苦了,所以,就算以后皇上再也不宠本宫了,本宫也要尽心尽力替皇上管好后宫,不会跟荣妃争宠,只要能令皇上龙颜大悦,叫本宫做什么都愿意,所以,此去荣妃帐中,本宫心甘情愿!”
一瞬间,沈绿衣竟无言以对。
王宁暄见沈绿衣松了手,婉言道:“绿衣,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早些过来与本宫作伴!”
沈绿衣只得无奈道:“是!”
王宁暄一路来到云倾帐中,云倾正在看书,看到王宁暄,连忙起身福身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起来吧!”王宁暄端然落座,将帐中的宫人全部挥退,认真打量了云倾一番,望着云倾认真的问道,“荣妃,本宫只问你,自你为妃以来,本宫待你如何?”
云倾闻言一惊,不知王宁暄此一问是何用意,只如实答道:“娘娘对臣妾一向亲厚,就像待自己的妹妹一样!臣妾多谢娘娘一直以来的照拂!”
王宁暄闻言很是满意:“很好!那本宫的话,你是否听?”
云倾更加疑惑不已,只得道:“娘娘的话,臣妾自然听!”
得此回复,王宁暄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启朱唇道:“那好,现在本宫要你即刻前往君帐探望皇上,好好服侍皇上,若是皇上今日留你在君帐中过夜,你便要好生伺候,不可以闹性子吃静妃的醋!听到了吗?快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