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三 变更策略
刘龑手中拿着高定边送来的密信,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高定边为了这封书信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不但陷入了敌军的重重包围,甚至有可能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当然刘龑早就收到了朱天顺发来的求援信,但是万幸还没有下旨意把援军派出去,本来刘龑对于朱天顺的表现就有所不满,这一次的举措失当,更是领刘龑感到愤怒。虽然目前还没有切实的证据表明朱天顺的判断是错误的,但是高定边毕竟更受刘龑的信任,他在实战中发觉的问题显然更有说服力。既然刘献之已经得到了消息,那么他必然会做出相应的应对策略,对于太原方面的防务刘龑倒不是很担心,反倒是陷入包围的高定边让刘龑更加揪心——以目前的战况而言几乎没有办法对高定边派出援军,因此可以想见高定边会陷入何等凶险的境地。
“陛下,您打算向太原方面调集援军吗?”薛伯仁看了信以后问道。
刘龑唔了一声,道:“这个朕倒还没有决定,如果突契的目标真的是太原方面,忠义郡王似乎不需要什么援助呢。”
薛伯仁笑了笑,道:“看来陛下还是很在意高定边的近况啊。”
刘龑挠了挠头,道:“薛爱卿这话说得朕也太偏心了吧,朱天顺没胆子和突契正面交锋,如果不给他调集些军队去,恐怕他就只能坚守不出了。如果不能击退突契军,高定边之围就没法破解。况且高定边观察到的情况也未必就是真的,如果是突契军故意示弱的计策,我们不派出援军的话岂不是中了他们的计了?”
薛伯仁低下头道:“陛下圣明。微臣之意也是如此,幽州以南运输方便,可是京城的援军要抵达却是最远的,太原方面距离较近,却多是山路,粮食转运费时费力。不如将粮草向太原方向调配,把援军派到幽州方向。援军暂且沿漳水而下,如果万一形势有变,还可以利用船运逆流而上,经阳泉驰援太原方向,幽州的粮食若有不济,可以责成江南各地筹备督运沿水路北上支援,这样就可保证无虞了。”
刘龑笑了起来:“看来薛爱卿早就算计好了,就准卿所奏。”
“微臣遵旨。”
此时一旁的伍思成开口道:“陛下,微臣还有一个忧虑。”
“说来听听。”刘龑道。
“如果突契的声东击西,并不是攻击太原府的话,那么我们现在的调配恐怕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刘龑一皱眉头,道:“你是说突契想进攻丰州麟州一线?”
“不错,”伍思成正色道:“从表面上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却不能完全排除。丰州麟州一线守卫严密,又有王汉新坐镇,突契军若敢来犯,恐怕会比直接攻打太原更加困难,突契军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才是。可是微臣要说的是,如果阿比契力尔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我们的补给计划和驰援计划恰恰会被打乱掉。为了防止万一,是否应该做出相应的调整呢?”
刘龑摸着胡须想了想,道:“那么依你说,该如何调整呢?”
伍思成行了一个礼,道:“依微臣所见,如今我国四大防区陈兵五十万之巨,可是在每个防区上都不足以形成对突契大军的绝对优势,因此才需要将京师南北大营的军队派往要紧处支援,可这一次在无法判明突契军主攻方向的情况下,该如何投入兵力就成了一个问题。微臣以为此战不在于歼灭突契军多少兵力,而在于与突契军消耗至其无以为继不得不撤兵为止。因为我军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对突契发动战略进攻,却因为突契军抢先动手而乱了阵脚,实在没有必要用胜负难料的兵力去寻求击破敌军的办法,过度的调集军队只会令我方将士疲于奔命而已,却会给突契留下可趁之机。因此微臣觉得不必派出足以决定胜负的兵力,只要派出可以维持不败的兵力就足够了。目前各防区中的确以幽州最为薄弱,薛侍郎方才所言也甚为妥当,只是微臣想在驰援幽州的部队中留下一部分进驻在洛水与泾水之间,扼守住通往长安的咽喉地区。这样即便突契军会进攻丰州麟州一线,我们也有可以驰援的军队可以就近开拔,而幽州和太原方向也不会因此而造成太大的麻烦。”
“你的意思就是平均分配兵力咯?”刘龑总结道。
伍思成点点头:“正是如此。微臣也是最近才想通了这个道理的。其实我军的战力已经超越了突契,却因为害怕突契的袭扰而长年处于被动防御的地位。须知处处设防则处处不强,正因为我们害怕百姓蒙受损失采取了最为稳妥的战法,而这种战法制约了我军的脚步,让我们忽视了我国对突契形成的优势。表面看起来集中兵力支援一方更符合用兵之道,可是实际上我们应该和突契打消耗战,相比之下不擅长攻城的突契军更加消耗不起,战争的持续时间越长其实对我军就越有利,当突契的战力被更多的消耗掉以后,我军就可以更为轻松的开始对突契的反击了。”
刘龑听了这话,迟疑道:“可是这样一来,战争拖得越长,我们的百姓受的苦也就越多了。”
伍思成摇了摇头道:“陛下此言差矣。如果我们能以这一场战争来消耗掉突契足够的力量,为今后的反攻打好基础的话,那么将来突契将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地步,我们打得越狠,他们袭扰我们边境的可能性就越低,我们的百姓也就越安全;反之如果继续这种你来我往的战争,才是真的拖长了战争的时间,让百姓蒙受更加深重的苦难呀。”
刘龑这才点头道:“你这是建议朕现在就和突契决战呀。好吧,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打败突契,那么自然是越早解决掉这个敌人越好了。朕这一次就赌一赌吧,准卿所奏。”
至此,绢之国的支援计划才真正决定了下来,由薛伯仁制定,伍思成修订的这份补给支援计划在不久的将来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从而使得这两个人成了公历八一零年突契进攻战里最大的功臣。(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四 声东击西
合撒遥望着蔚州城,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作为突契大汗阿比契力尔的儿子,当然应该为父亲分忧,领兵攻城略地建立功勋,可是一想到自己眼下进攻的城市正是结拜兄弟王汉新的祖国,心情总是有些沉重。
与王汉新的结拜并非出于合撒的自愿,那是在他作为间谍潜入绢之国时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合撒也一直试图用这一点来说服自己,可是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王汉新诚心相待的那些日子。说实话如果不是各为其主的话,合撒真想和帖蒙一起永远留在绢之国,尤其是最后当自己身份暴露以后,王汉新还是顾念私情放自己和帖蒙归国,这份情义合撒是忘不了的。对合撒来说,这一次自己奉父亲的命令南征绢之国简直就是对兄弟之情的背叛,可是却又无法拒绝父亲的命令。因此作为极少数得知作战计划的人,合撒断然选择了主攻幽州地区的任命,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希望离王汉新远远的。
合撒的武勇已经无需多言,但是作为一个军事统帅他还是十分稚嫩的,为此阿比契力尔把前左贤王叶儿先派给了合撒,让他来辅佐合撒。叶儿先作为一名武将来说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以综合实力而言甚至胜过右贤王巴德尔,只是因为在安巴尔图里策动叛乱时他的表现失当以至于失地亡军才被阿比契力尔严厉的责罚。这一次把合撒托付给他也算是阿比契力尔对其仍抱有期望的表示,因此叶儿先也是不遗余力的辅佐合撒,将手中这支超级混成部队指挥得井井有条,进退得法,俨然是突契精锐的模样。在作战的间隙叶儿先经常点拨合撒该如何用兵作战,希望合撒能够建立更大的功勋,好让阿比契力尔欢喜,也让自己有机会东山再起。
“看起来蔚州城已经撑不久了,殿下。最多再有三五天就会被我军攻陷了。”叶儿先喜滋滋的赶来向合撒报告。
合撒对于这个消息却没有什么反应,此刻他还没有从沉思中恢复过来。
叶儿先察觉到了合撒神情有异,便笑道:“在下知道这小小的蔚州城还不在您的眼里,不过这也可以算是您的第一个胜利,是您走向更多胜利的第一步啊。”
合撒这才反应过来,摇摇头道:“这个城不是我攻下来的,是突契的勇士们浴血奋战的结果,是大人您指挥的结果,我其实什么也没有做。”
“殿下您言重了。殿下能充分发挥部下的实力,其本身就已经具备了统帅的资质了,只要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将才。”
合撒苦笑了一下:“大人您就别奉承我了,我们突契人可不是以奉承别人的民族啊。我想问问您,如果我们攻陷了蔚州城,会如何对待城中的守军和百姓呢?”
“那当然是把城毁灭,抢走所有的财物,把男人全部杀光,把妇女和孩子抢回去做奴隶了。”
“必须这么做吗?”
“是的。我们突契人不擅长攻城,尤其是这种防备完善的城,攻城的伤亡很大,士兵们的怨气必须有一个宣泄的通道,如果不让他们报复杀人,抢掠财物的话,就没法调动他们去进攻下一个城的愿望了。”
合撒听完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您说得是对的。我们攻这座城也快一个月了,确实很艰苦。不过我想请您答应一件事情,就是我军进城以后不要纵火。”
叶儿先吃了一惊,道:“在下能问问为什么吗?”
合撒道:“有两个原因。一,如果纵火这个城就毁了,可我想找人把这座城的结构描绘下来,然后带回去给我的义兄帖蒙,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城的城防上有什么优劣长短,积累我军攻城的经验;二,我想让我们的军队学者修缮这座城,并且熟悉一下如何固守,将来我们就可以以绢之国的城池作为据点,逐渐向南进攻了。”
“殿下果然不愧是大汗的儿子,您的远见卓识真让在下感佩不已。”叶儿先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颜色。
合撒摆摆手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知道,一个蔚州城我们尚且攻了一个月,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内,我们面对幽州,易州,涿州,定州和蓟州这个严密的防御网,究竟能不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呢?”
叶儿先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表达对合撒的敬意,然后才道:“殿下考虑得是。绢之国的这个防御网的确非同小可,不是在下小看您,就凭殿下目前所掌握的兵力而言是很难再有所突破了,如果是大汗亲自带着大军前来才能攻破这个防御网。不过殿下您也不必太过失望,毕竟您率领的只是一支混成的牵制兵力,能够把朱天顺所部钉死在幽州,并且吸引绢之国的一部分援军赶来就已经是完成了大汗的任务了,以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距离完成任务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
“嗯,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还想问问,如果我们能把朱天顺所部引诱到野外来与之决战的话,能否改变现在的情况呢?”
“这个,”叶儿先转了转眼珠,道:“我们手里的这支军队虽然称不上精锐之师,但是只要是在野战之中,突契人的战斗力是一定优于绢之**队的,我们可以充分发挥骑兵的机动能力来击垮敌军。只不过朱天顺明知如此,又怎么会出来野战呢?”
合撒道:“听说你把绢之国的高定边所部给包围了起来,先前我在绢之国时曾听说此人是皇帝刘龑的爱将,被围了将近一个月,他的粮食也应该消耗殆尽了。你觉得如果我全力攻打被围的高定边,能不能把朱天顺给钓出来呢?”
叶儿先当即醒悟了过来:如果说这次的佯攻任务已经接近了极限,那么无论做什么都不会使得目前的情况变得更坏,可是要是能成功的把朱天顺钓出来的话,就有可能获得一次巨大的胜利,那么阿比契力尔对于合撒的评价势必会更高,这对于他自己也是十分有利的。
想到这里,叶儿先再次行了一个礼,道:“在下这就去准备,相信在攻克蔚州城时就可以准备妥当了。”
合撒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五 吃里扒外
这无疑是高定边从军以来最艰苦的一战。
自从陷入包围以后,高定边组织的突围次数已经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可是除了第一晚把卢明宪送了出去以外就没有一次成功过。突契人显然把最精锐的部队都投入到了自己这个方向上来,尽管高定边的部下勇猛顽强,奋力杀敌,他们给突契造成的伤亡是自己的三到四倍,可是却始终无法突破对方的包围网,自己却在艰苦鏖战中渐渐被消耗掉,如今已经只剩下了一千人多一点而已。
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战斗中,比起巨大的伤亡和粮食的枯竭,更加可怕的敌人是疲劳。突契人不计伤亡的持续攻击,占据绝对多数的突契一方可以轮流休息,可高定边的部下就没那么幸运了,尤其是高定边本人,一个月来他几乎就没怎么合过眼,长期累积的疲劳正一点一滴的夺取他身体内的力量。
真伤脑筋啊,高定边使劲揉了揉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高定边一直想找到突契军的弱点,好一举突破对方的包围,可惜的是突契军的布阵虽然谈不上无懈可击,却很好的隐藏了破绽,即便是有些许瑕疵也很容易采取补救措施。历经无数次失败以后高定边明白对手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如果自己拥有更多的骑兵的话自然可以一举将眼前的敌军击垮,遗憾的是自己兵微将寡,实在不足以撕破对手的防线。现在就连高定边本人也无法确定自己究竟还能坚守多久,唯一的希望就是朝廷的援军赶到,将突契军击退,把自己的命运交托在别人手里让高定边很是唏嘘,但是却无可奈何的成了事实。
正在此时,突然有部下喊道:“大人!敌军似乎有异动!”
高定边听到这话,立即循声望去,果不其然,突契军中起了一阵骚动,但是并不像是要发动新一轮的攻势的样子,而是有一彪人马缓缓的靠近了自己。
只见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从打扮上来看应该是个身份高贵的突契将领,尤其是他胯下的那匹马,一眼就能看出是万里挑一的良驹。
此人来到军前,用绢之国语言大声喊道:“我乃是突契大汗阿比契力尔之子合撒!听说你们的主将高定边是一个勇者,所以特来和他较量较量,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如果你们的主将还没有舍弃自己的荣誉的话,就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合撒的这番话高亢响亮,别说高定边了,就是在其他山头上的人恐怕也能听得清清楚楚。说实话高定边眼下是真没有心情和他单挑,可是转念一想,既然此人是阿比契力尔的儿子,如果自己能够将此人生擒活捉,那么或许可以和突契人谈判,至少这会是个有分量的筹码。
想到这里,高定边振作精神上马提枪下了山。
“你就是高定边?”合撒这么问不过是在确认而已。
“正是!可惜你年纪轻轻就要死在这里了。”高定边说完拍马摇枪就杀了上来。
合撒当即挺长矛相迎,两人便杀在了一处。
高定边一出手就使出了全力,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再过多的消耗体力,否则将无法应对更长时期的作战,所以他希望能够尽快拿下眼前的这个小将。但是他想错了,几招过后,合撒的武艺之高强让他大吃了一惊——此人的武艺丝毫不逊于卢明宪,自己别说打赢此人,能够维持不败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堪堪斗了三十几个回合,合撒突然一撤身,拨马便走,口中却道:“今日时间已晚,明日再战!”
高定边见了,当即拍马追了上来——对手丝毫没有露出败象却要逃走,显然是希望达到消耗自己体力的目的,明天他一定会再来挑战,如果自己不应战,就会使得双方的士气发生改变,如果应战,则他一定还会如法炮制,斗几十回合后撤走,如此消耗下去,自己的体力会一日不如一日,最终必定会败在对方的手下。因此高定边决定追击,从刚才交手的三十几个回合来看,合撒的确厉害,可实战经验却还是稚嫩,如果斗到七八十回合以后,自己就会占据优势。如果今天不将他拿下的话,那么以后就会越发困难。
眼看着高定边紧追不舍,合撒并没有往自己的阵里逃,反而是绕着山路跑了下去。高定边见状,一边紧追不舍,一边留心提防他使用暗器。
一路追出去有三四里路,合撒突然折回马头再战,高定边见状正是求之不得,当即迎上前去。
谁知两人交手才三五回合,合撒便低声道:“高大哥,小弟这次来是救你出去的!”
高定边听到这话心中一顿,手中的枪不由得缓了一缓。
“别停下,高大哥!此处还是有人能见到你我的,如果你停下手来便露馅了!”合撒忙道。
“你是什么人?”
“小弟与你的义弟王汉新是八拜之交,我和他虽然各为其主不得不成为敌人,可是我却不愿意与他交战。我从他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情,如今你陷入绝境,小弟怎能不出手相助?”
合撒的话虽然简短,高定边也能听明白其中的缘由,当下便道:“你这么做不怕你父亲责罚吗?”
“我不过是不自量力向你挑战落败而已,等一下我假意败走,你只管紧紧跟随,我知道走哪里能让你突出重围。”
高定边听完傲然一笑:“多谢你的美意,可惜我的弟兄们还在山上,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合撒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些?我没法把你这些士兵一起带出去,只能带你一个人而已。”
高定边笑道:“若我真的丢下弟兄们独自逃生的话,何至于困到今日?一个舍弃部下独自逃生的将军,又有谁愿意追随他作战呢?”
合撒边打边点头道:“果然,你和王汉新说的一模一样,注重荣誉更胜自己的生命。不过我早料到这一点了,我在把你引出来的同时,已经下令向你的部下展开全面进攻了。现在你回去也救不了他们了,何况我还会拼死缠住你让你无法回去,如今你只有随我突围这一条路走!”
“你!”高定边怒目圆睁:“我宁可和他们一起战死也不要苟且偷生的活着!”
合撒立刻反驳道:“那我告诉你,我宁可你因此与我为仇,也决不让你去白白送死!想想看如果你战死沙场,你兄弟王汉新知道了以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希望看到他变成那个样子吗?”
高定边沉默了,合撒的这句话向一支箭射进了他的心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六 口袋阵
由于绢之国早有准备,阿比契力尔开始朝太原经略府所辖的朔州发动进攻时,仗打得异常的艰苦。
本来太原经略府在刘献之的经营之下,防御体系就十分牢固,再加上对阿比契力尔此次发动进攻的预判,刘献之早早就把太原经略府的军队调动完毕,组成了一张巨网,突契大军简直就像是一头撞进网里一样难以施展拳脚。
面对朔州的严密防御,阿比契力尔不急不躁,步步为营,一点一滴地将对方的防御网撕破,这么做当然会消耗掉大量的时间,突契骑兵的机动力在这里几乎好无用武之地。鏖战一个月以后,突契军终于肃清了朔州城周边的防御体系,将朔州团团包围起来。但是阿比契力尔并没有对坚固的朔州城发动进攻,而是开始继续向南进兵,兵锋直指太原的门户忻州。
阿比契力尔的这一举动让刘献之陷入了沉思之中。突契军的行为不合常理,忻州虽然重要,但是朔州扼守着交通要道,如果不把朔州打掉就贸然进攻忻州的话,很有可能会打成持久战,时间太长对突契一方显然是不利的,一旦被绢之国集结兵力合围起来,而朔州又在绢之国的手中的话,突契军就会陷入四面楚歌的窘境。阿比契力尔作为身经百战的突契大汗不可能不明白这层道理,难道他是想连忻州也绕过,直接攻击太原府吗?
这简直不是军事行动,而是单纯的军事冒险了。突契军的战线拉得这么长,也就意味着实际攻击太原府的兵力不会很多,那样的话要攻陷太原府几乎是不可能的,反而会让突契军变成可以各个击破的对象。阿比契力尔一定不会干这种蠢事,刘献之很快否定了这种推论。
刘献之在作战地图面前反复琢磨,如果说他打算一路南下的话,不拿下太原府是不可能顺利的向其他战略重镇进攻的。又或许他打算调转兵锋往东直扑代州?这也不可能,代州早有准备,而且如果要攻击代州的话,就应该在包围朔州的同时立即挥军东进才是上策,如今早已经失去了先机了。刘献之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可是直觉告诉他阿比契力尔这么做一定有别的企图,只是自己一时之间还参悟不到。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命郝曼才率领五千弓弩手驰援忻州,加强那里的防守;又命韩健隆和司徒伯通各领三千人马前往忻州的东西两翼,沿途设立瞭望哨,以防阿比契力尔偷袭忻州的侧后;另由葛博龄率领骑兵部队随时待命,一旦出现突发状况便立即驰援该处争取自己调兵遣将的时机。做了这些安排以后刘献之还是不放心,又下令各处屯粮点加强戒备,严防突契游击骑兵的袭击破坏。
做完这些安排以后,刘献之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北边被围困的朔州城上来。根据情报突契这一次大举进攻的兵力达到了近三十万,其中有十万左右应该是在幽州方向牵制,剩下的兵力则全部投入到了自己的防区之上。但是朔州城的坚固程度以突契军那微薄的攻城设备想要攻陷几乎是不可能,就算能够成功,那也只能是长期围困后因饥饿而陷落,可是朔州城的粮食可以支撑至少八个月,只要守将不要犯下致命错误让粮食被毁,在朔州粮食耗尽之前,朝廷的援军一定会赶到,到时候自己便可以发动反击将突契军赶出自己的防区。
“真不明白阿比契力尔究竟在想些什么?这种进攻根本不可能成功,而且时间拖得越久,他的胜算就越小,难道他只是想搞搞破坏,劫掠些财物吗?那又何必搞出三十万大军来干这么一件蠢事呢?”刘献之忍不住喃喃说道。
深秋的夜风让刘献之打了一个冷战,他这才注意到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风给吹开了。刘献之迈开步子来到窗前,轻轻把窗户重新关好,口中却继续喃喃说道:“举全国之力大举入侵,目标居然是敌军防御最牢固的地区,要是顿兵城下不能自拔的话,要是我国出一支偏师,直捣龙城的话,突契人就要哭了。可惜啊,我是首当其冲,要不然的话,我就可以成就夺取突契国都的大功了。”
刘献之说到这里不禁苦笑了起来,自己在想一些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呢。目前有余力这么做的,只有王汉新那个愣头青,可是他的出击准备做得还不够充分,至少要准备到明年年初才行。现在出兵的话恐怕是有去的粮食而没有回来的粮食的。那无异于自寻死路,因为突契已经把自己的粮食储备连同军队一起带了出来,如今突契的老窝只剩下老弱妇孺和一点糊口的粮食。
此时刘献之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什么念头,刘献之浑身一激灵,当即停在了原地,双手抱头,苦苦搜寻着那一闪而过的灵感。
“突契,进攻,粮食储备,和我国的不同之处,”刘献之忽然明白过来刚才那个念头是什么了,脱口而出道:“突契把举国的粮食和兵源都带出来,就是因为和我国有根本的区别,我国的粮食不可能随身携带。所以他们无论攻克哪里都可以得到粮食补给,加上沿途的劫掠,使得他们能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如果不顾一切的深入我国腹地,那里没有多少军队来抵抗他们,却有大量的粮食与财物可以劫掠!”
刘献之自己都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所吓到,这简直是太疯狂了,突契人的目标竟然不是突破绢之国的防线,而是绕过防线去夺取和破坏绢之国的大后方!如果这一招奏效的话,绢之国可能需要好几年才能恢复向突契进攻的能力,可要是失败的话,突契的损失将是伤筋动骨的。
可是还有一点刘献之没法说通,那就是突契该如何绕过自己严密的防御网突袭后方呢?刘献之不禁在屋子里踱起步来,虽然自己的这个推测太过大胆,且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可是却是阿比契力尔如今诡异行为的最好解释,现在只差一环没有解开,那就是他的真正进攻路线。
冥思苦想了半天,刘献之还是没能理出头绪。此时,丫鬟给他送来了夜宵,刘献之一眼瞥见那食盒上竟然有几点还没有融化的雪花,不禁问道:“下雪了么?”
“是啊,今年的雪来得可比去年早多了呢。”丫鬟一边回答,一边打开了食盒。
刘献之心念一动,猛然跑到了作战地图边,一把抄过烛台在上面仔细找了一番,忽然叫道:“是了,是了!一定是这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七 突契奇袭的目标
刘献之的判断完全命中,但是却晚了一步。老天似乎故意和他过不去,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得都要早,而且这一场雪整整下了十天之久。随着气温的急剧下降,绢之国的北部几乎全部提早进入了冰天雪地的冬季,这一切造就了一项重要的结果,那就是黄河提前进入了结冰期。
阿比契力尔之所以要等到入秋以后才发动全面进攻,不光是为了集结军队或者等到秋高马肥的时机,更关键的一点就是在等待冬天的到来。
当初帖蒙向阿比契力尔献计,其中的关键节点就是要等黄河结冰。帖蒙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了一条重要的情报,那就是绢之国的防御地带上存在一个漏洞。在太原经略府的忻州西北,突契曾与绢之国大战一场的岚奉集南边,有一条小道,这条小道并不能通往南边,而是蜿蜒曲折的通往西边的黄河,在黄河的西岸则是麟州城与延州城中间。绢之国的在丰州、麟州、盐州、灵州组成的这一个巨大的防御区域里,延州是最为薄弱的一环,因为它有强大的麟州城的庇护,突契即便进攻也难以突破麟州的防御地带,况且它的东边有太原经略府和黄河天险,西边则是战略重镇盐州城,其战略价值并不很高,因此延州从来就不是绢之国防御的重点地区。相比之下它的主要价值是借着黄河的水运向麟州城提供粮草,因此延州城可以说是相对容易攻占,且有可能储存相当数量粮草的地区,这对突契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目标。
延州城虽然是个薄弱环节,可是要攻击到它却是千难万难的,因为不可能越过麟州去攻击它,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利用冬季黄河结冰的时机,从东边偷渡黄河对其展开突袭。可是东边的太原经略府同样防守严密,而且还要经过一条难以展开兵力的蜿蜒小道,长途奔袭才能达成目标,所以在过去的岁月里一直被人们所忽视。可是帖蒙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可行性,所以他才向阿比契力尔献计,以十万兵力作为诱饵进攻幽州,为的就是把绢之国的目光吸引到东线来,如果能引诱绢之国对东线派出援军则更好,然后再假意进攻太原经略府,让绢之国觉得突契从一开始就打算声东击西,从而把后备力量都投入到太原经略府上来。而突契的真正作战步骤则是声东击西再击西,突破朔州的作战行动说穿了不过是为了等待冬季的到来,进攻忻州则更是障眼法,实际则悄悄调动精兵沿小道奔袭黄河东岸,等待黄河结冰的那一刻。而帖蒙的目标自然不会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延州城,而是为了把绢之国的后备兵力调动到东线,他则在攻陷延州以后一路向南,奔袭处于兵力空虚状态的绢之国都城长安。
帖蒙的这个行动计划可以说是一场军事赌博,因为长途奔袭的突契军没有足够的粮草供应,更不可能有很大的规模,所有的一切都取决于延州城的粮食存量,以及延州以南没有绢之国的军事力量抵抗,否则突契军将陷入四面受敌的绝境。可是一旦这次偷袭获得成功,则必然对绢之国的军心民心造成巨大的震动,尤其是兵力空虚的长安如果遭到进攻的话,即便不会被攻陷,也可以狠狠打击刘龑的气焰。同时京师被攻击的消息势必会让各地的军事指挥官忙着进京救驾,这样一来整个绢之国北部防区就会陷入一团混乱之中,突契就可以乘机坐享其成,大肆攻掠了。这个计划大胆到近乎无谋和疯狂,可是阿比契力尔还是接受了。这种与死神竞争的做法刺激了阿比契力尔身体里滚动的热血,尤其是在他觉得自己有生之年可能都无法见到突契与绢之国拉近国力差距的时候,这成了实现他个人夙愿的唯一手段。
话说回来,如果仅仅有帖蒙的计划而没有阿比契力尔的执行能力的话,那恐怕永远只能是停留在大脑中的幻想。只有阿比契力尔的统帅能力才能将帖蒙的计划变成现实。从进攻幽州开始,事情就在阿比契力尔的掌控之中,一点一滴的朝着既定目标发展,即便如刘献之这样的智将也没有及时参透突契军的真实目的。
为了达成攻击的突然性,阿比契力尔带着自己最精锐的两千骑兵,在黄河刚刚结冰的时候就开始了渡河行动。薄薄的冰层似乎随时都会碎裂,把突契兵连人带马一起吞噬。阿比契力尔身先士卒,牵着他的嘶风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头。为了减少体重对冰块的压力,突契军在人与马的脚上都包裹着厚厚的毛毡,冒着漫天的风雪一步一顿的向前探索。随着风雪的持续,黄河的冰渐渐变厚,但是即便如此,两千人还是足足花了一夜的时间才渡过了黄河。
一旦抵达黄河西岸,阿比契力尔立即率领着这两千骑兵朝着延州城猛扑过去。延州城的守军仅有一千人左右且毫无防备,巡城的士兵被风雪冻得瑟瑟发抖,完全没有注意到突契骑兵已经趁着风雪接近了城墙,甚至在突契骑兵抵达城下的时候,延州城的城门都没有来得及关闭。
一旦进入城门,突契兵毫不留情地挥动起手中的弯刀,不论男女老少,全部毫不留情地加以斩杀,仅用了半个时辰就完全攻陷了延州城,仅有二十几人成功逃入风雪之中摆脱了突契军的追杀。
攻下延州城以后,阿比契力尔不禁大喜过望,因为延州城刚刚接受到了一批要转运到麟州前线的粮草,因为风雪突然到来而延误了转运的时间,突契军平白增加了足以让上万士兵食用两个月的军粮。
当下阿比契力尔一边让斥候告诉后续部队迅速跟进,一边马不停蹄的继续向南发动进攻。等到风雪停止的时候,阿比契力尔已经一路向南挺进了数百里,一直打到了洛水北岸。而此时突契来袭的消息刚刚传到了附近守将的耳朵里。
直到进攻到这里,阿比契力尔才第一次真正遭遇到了绢之国的武装力量,那就是伍思成建议的,派驻在洛水南岸的军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一 空城
突契袭破延州的消息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很快就传到了长安城内,这个噩耗在朝堂之上掀起了一阵汹涌的波涛。
百官之中有相当部分表现得惊慌失措,不过刘龑并没有太过苛责这些失态的官员,因为就连他本人听到这消息时也是大惊失色的。
此时的长安城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因为南北大营的主力都被派出,如今只有长安城内的御林军和数千守军可以一用,而这些部队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即使装备精良也难以令人放心。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刘龑听从了伍思成的建议,分出了一部分兵力驻扎在洛水与泾水之间,如今这支部队已经成了长安城附近能调动的最强大的军力了。
群臣之中表现得最为冷静的就是太常少卿伍思成、兵部侍郎薛伯仁和兵部尚书安靖边三人,刘龑也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投射到了这三人的身上。
薛伯仁首先出班奏道:“陛下,就目前的形势而言,阿比契力尔一定会乘胜继续南下。如果他在洛水被我军所阻,那么他有两种选择,一是等待后续部队赶来与我军交战,二是沿洛水北岸往丹州前进。微臣认为以阿比契力尔的性格来看,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些,而丹州城的兵力不足,恐怕难以抵挡突契的兵锋,一旦丹州有失,突契军便可以往西袭击坊州,或南下进攻同州,甚至有可能东渡黄河袭击河中府。不论这三处哪一处有失,都有可能直接威胁到京师的安全。此时如果应对举止失当,不但会威胁到京城,更有可能造成前线诸将的混乱,给突契留下可趁之机。
据此,微臣以为,当务之急应该首先通令前线的统帅稳住阵脚,然后再寻求勤王;其次应该极尽一切可能拖延突契军南下的速度,为各地勤王之师到达赢得时间。就目前的态势来看,丹州城恐怕难以保全,即便现在发兵救援也来不及,还有可能被突契军各个击破。因此微臣以为,应该让驻扎在洛水与泾水之间的大军即刻向南回援坊州,同时加强同州的防御,再命忠义郡王调派兵力加强河中府的防御。请陛下再下一道旨意,即刻将我方派遣到幽州的援军调回,让他们沿漳水溯流而上进入阳泉,然后经太原府回援慈州,伺机收复丹州和延州,切断突契军的后路。”
安靖边也出班奏道:“薛侍郎所言甚是,臣请即刻前往同州主持防御事务,请薛大人前往统领洛水驻军回援。”
“安大人若能亲自出马,在下自然也是义不容辞。”薛伯仁立即回应道。
这两位对头难得的出现了共同的论调,也算是他们共事以来罕见的一幕了。但是这也反映出了情势确实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关头,这两位水火不容的政敌在面对国家危亡的关头也不得不通力合作。
刘龑见了他们俩这样,又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伍思成,只见伍思成微微颔首,显然他也同意这两位的见解,或者说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
刘龑当即命安靖边为领同州防御使,即刻率领南北大营的剩余兵力前往同州驻防;薛伯仁为坊州防御使,持节前往洛水驻军中,将洛水驻军带到坊州驻防。
退朝以后,刘龑把伍思成单独留下,问道:“此时刘献之正在太原对抗突契军,他究竟有没有能力分兵前往河中府?我们派到幽州的援军又能不能及时赶到慈州应战?”
伍思成摇摇头道:“去幽州的援军,恐怕远水难解近渴。倒是微臣听闻忠义郡王殿下已经派出骑将葛博龄沿忻州向西进击,似乎已经察觉到了阿比契力尔的企图,因此微臣以为以郡王殿下的智谋,不会不注意到河中府的问题。此时郡王殿下最大的问题乃是兵力不足的问题。因此以微臣浅见,陛下不如下一道圣旨,允许忠义郡王殿下任意调动进入他防区内的朝廷兵力。这样陛下从幽州召回的援军一旦到达阳泉,君王殿下或许不会将他们投入到慈州方向,而是直接开拔到与突契军正面交锋的前线,而郡王殿下的兵力则可以早一步向南进发驰援河中府,这样也可以免去大军长途奔波之苦,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刘龑点头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全,就这么办!不过即便如此,我军要挽回劣势也得一月有余了。在这段时间内能不能抵挡住突契军的猛攻呢?”
伍思成答道:“这要看突契军的后续部队究竟有多少了。单以目前的兵力而言我军要挡住突契军似乎不难,可是如果对方的援军源源不断的赶到,那问题就严重了。而且天气越来越冷,黄河结冰也会越发厚实,这一点对我们十分不利。”
两人说到这里,忽见季重欣匆匆跑来,手中拿着一封密信,道:“陛下,定西将军王汉新大人的密信!是陈世杰大人亲自送来的!”
刘龑一听便知道此信关系重大,否则王汉新绝不会让陈世杰这样的将军亲自来送信,忙接过了密信,道:“陈世杰人呢?”
“回陛下,陈大人连续五日不眠不休的赶路,信送到后便累倒了,现正请太医医治。”季重欣答道。
刘龑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仔仔细细地把密信看了一遍,脸上突然露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将密信扔给了伍思成道:“你看,你看!这个王汉新,居然把朕当做棋子了!”
伍思成忙展开信来一看,原来王汉新在密信中向刘龑建议无论如何一定要拖住阿比契力尔的步伐,哪怕让他打到长安城下也不要紧,因为以阿比契力尔长途奔袭的行为来看,他根本不可能携带任何攻城设备,因此只要坚守不出,突契军就是花上一年也爬不进长安城来。王汉新劝刘龑完全不必担心突契军的侵袭,反而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因为阿比契力尔居然自投罗网跑到绢之国的腹地来了,正好可以将其一举歼灭。王汉新还向刘龑保证,十天之内就能彻底截断阿比契力尔的援军,之后就只要琢磨怎么围歼掉阿比契力尔了。
看完这信连伍思成也不禁莞尔:也难怪刘龑会流露出那样的表情,王汉新居然把皇帝当做了诱饵,企图引诱阿比契力尔继续深入绢之国腹地,从而为合围歼灭阿比契力尔创造机会。
不过伍思成也从皇帝刘龑的态度上看出来其实刘龑对于这个计划还是很有兴趣的,虽然这么做会让皇城的百姓心惊胆战,也有可能让长安城的城墙第一次遭受到敌人的损害,可是这就像一颗满身是刺的甜美果实,让人心有戚戚却又难以割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二 截击
王汉新并没有像刘献之那样洞察了阿比契力尔的企图,在延州遭到突袭之前,王汉新为这次突契来袭做的最多的工作是其实是骂街。
得到幽州与太原分别被突契攻击的消息以后,王汉新深深为自己没机会捞到建立功勋的机会而破口大骂,尤其是在得知了义兄高定边被围困的消息以后,更是竭尽生平所有的污言秽语把阿比契力尔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
延州遇袭的消息同样让王汉新惊诧不已,只不过他恢复的速度比其他人都快而已,以至于大家在回过神来以后并没偶察觉到王汉新也曾失神了将近一分钟。
在地图上仔细查阅了一番以后,王汉新又找来了熟悉当地地形的军官来仔细询问了一番,终于判断出了这支突契军的来龙去脉。
明了了突契军的动向,一个计划随之在王汉新的大脑之中应运而生。他当即向皇帝刘龑写下了密信,并且交给陈世杰让他星夜送到长安去,然后将防务工作移交给二哥周嗣义和大哥陈世化,自己则带领着手中所有能动用的骑兵部队以及从刘龑那里要来的两千火铳兵,外加那十门霹雳炮开始了行动。
王汉新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查明突契军援军的前进路线,虽然从地图上他已经判断出了对方的大致行军路线,可是还没有确切的情报。大量的斥候骑兵沿着黄河西岸展开了搜索,而王汉新则带着火铳兵和沉重的霹雳炮缓缓前进。
根据王汉新的计算,自己最多需要十天的时间赶到延州,而突契军绝不可能是从延州以南渡过黄河的,因此才向刘龑许诺十天之内必定截断突契军的援军。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出击才第四天,王汉新已经得到了斥候的回报说已经发现了突契军的渡河地点。王汉新当即命令部下加快脚步,火速赶往该处。
要说来王汉新的运气在绢之国的将领之中绝对算得上福将之列,他的大队人马赶到黄河岸边的时候,恰好遇上了一股突契援军开始渡河。此时的黄河已经完全结成了一条冰河,突契军可以放心大胆的纵马疾奔而过,也因此阿比契力尔每天可以得到两千名以上的士兵支援,如果不是因为岚奉集小道实在太过狭窄,而且又有刘献之派来的葛博龄的骑兵队不断对其施压的话,这十几天来他的部下就不会是现在的两万人了。
王汉新见到了这一幕,当即命令麾下的霹雳炮依托岸边的一处高地排开阵势,朝着突契军开火。而火铳兵则排成阵列护在霹雳炮前方的坡地上,骑兵队护住两翼。
绢之国研发这种新型武器至今,总算有了第一次实战的机会,霹雳炮喷射出一团火光,巨大的爆炸声和着火光将弹丸射向正在渡河的突契骑兵。仅仅第一次的齐射,就造成了上百人的伤亡,被火炮轰到的突契士兵顿时被砸了个四分五裂。
突契军一阵大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们感到惊慌,比起敌袭更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是敌军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竟然能将人像破布片一样撕得粉碎,而对面山坡上震天的巨响更是令人胆战心惊,尤其是胯下的战马也被这从未见过的景象吓的咆哮起来。
其实不光是突契军,就连绢之国的士兵也被这新武器的巨大威力吓了一大跳。除了操作霹雳炮的神机营士兵以外,只有王汉新本人知道这武器的威力究竟有多么可怕。
跟随在王汉新身边的国舅米益国被巨大的炮声吓得双腿发软,当他见识到其威力时更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王汉新偷眼撇了他一眼,心中不禁有些幸灾乐祸:现在他已经知道米益国非要跟随自己的原因是因为对自己的崇敬了,可是对于这个老是跟在自己身边的牛皮糖他还是很有些不满情绪的,因此吓唬一下米益国成了调剂王汉新心情的手段。
“国舅爷,看到皇上赐给在下的武器的威力了吧?”
米益国用佩剑柱着地才勉强站立着,忙答道:“果果然不同凡响,在下深深庆幸自己没有成为这种武器的目标。”
“这一点我也有同感呐,”王汉新笑了笑道,突然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哟,这帮突契人很有勇气啊,居然敢朝我们发起进攻,真不错。”
米益国听到这话,朝着突契军望去,这才见到突契军在遭受到第一轮炮击以后,很快整好了队列,开始朝着王汉新所在的这个小山丘发起进攻了。这种迅速的判断能力和行动能力,足以证明对方也是身经百战的勇者。
“火铳兵准备!”王汉新当即下令道:“霹雳炮瞄准突契骑兵的密集阵列!打!”
火铳兵的齐射一次便扫倒了两百余名突契骑兵,紧接着霹雳炮的第二轮齐射更是把突契骑兵的阵型打了个七零八落,由于这次距离更近,阵型也更加密集,突契骑兵损失得更加惨重。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火铳兵的第二波齐射又来了,紧接着便是第三波齐射。
突契的骑兵绝非不够勇敢,可是在这种交替火力的攻击下,再多的训练、经验、勇气都无法改变战局,曾经令大陆各国都闻风丧胆的突契骑兵如今沦为了被屠杀的对象,还没等接近小山坡,就已经有一半以上的突契骑兵倒在了地上。
霹雳炮的第三轮齐射彻底击灭了突契军的作战意志,勇敢不落人后的突契骑兵们开始明白密集的阵型完全是在找死,在他们冲到小山丘下与敌军短兵相接之前他们就会悉数战死,而且此时他们也已经看清了对方的数量远比自己要多得多,即便能够冲入敌阵之中,他们也完全不可能获胜。因此突契兵开始拨转马头撤退了。
“骑兵队包抄!霹雳炮不要瞄准突契军,集中火力攻击黄河上的冰层!”王汉新立即下达了新的指令。
命令被不折不扣的执行了,当突契骑兵想要再此越过黄河逃遁的时候,他们前方的冰层突然被砸开了一个大洞!随即更多的大洞产生了,冰面上开始出现龟裂,刹那间东岸就成了遥不可及的天涯,而绢之国的骑兵此时已经从两侧掩杀了过来。
这一次的截击战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战斗的结果是两千一百多名突契军全军覆没,而绢之国方面仅仅有十五名骑兵受了轻伤,这是突契与绢之国开战至今伤亡比例最为悬殊的一战。(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三 包围网
看到米益国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王汉新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国舅爷,我要交给你一件重要的任务!”
米益国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跟在王汉新身边也算是有些日子了,虽然名义上顶着一个书记官的职位,可是王汉新却从来没有给他派过任何差事,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好不容易平静了自己的情绪,米益国却无法克制声音中的颤抖:“请大人尽管吩咐。”
“我留五门霹雳炮给你,外加两千名火铳手。此外我已经下令从麟州调三千名步兵赶来相助,也归你指挥。你给我留在这里坐镇,不管你用炮轰也好,用人力凿也好,你要竭尽全力把黄河的冰层给我凿开!不得放突契一兵一卒渡过黄河!若是阿比契力尔再得到一兵一卒的援军,你提头来见!”
米益国听了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有想到王汉新的第一次任务就是如此重大的任务。不过任务虽然艰巨,却并非不能完成,因为今天王汉新已经亲自替自己演示过了一遍如何阻止突契援军向西岸渗透了。凭借着霹雳炮的强大威力和火铳齐射的严密火力,再配合步兵的掩护,突契军想要过河是不可能的。当下便道:“在下领命!”
王汉新摇头道:“要说末将领命才对,从现在起你暂时作为我的副将来统兵,不然谁会听你的命令?还有,你已经是我的副将了,不要再畏畏缩缩的样子,拿出点男人的气势来!”
“是,是,末将领命!”米益国抱拳道。
王汉新这才点点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此外还有一件事要你亲自来做,你在使用霹雳炮时一定要仔细记录好它的射程,威力,精度等各方面的数据,为以后训练炮兵做好准备。此外再给你提个醒,要派出斥候随时注意周边的情况变化,如果阿比契力尔往北逃窜的话,你不必和他交战,只固守有利地形,用霹雳炮和火铳对付他便是,他绝不敢逗留太久和你纠缠的。”
“是,末将记下了。”
王汉新转过身来大声喝道:“所有的骑兵听好了!立即上马随我去宰了阿比契力尔那个兔崽子!”
骑兵们发出了一阵哄笑。王汉新飞身上马,带着骑兵和五门霹雳炮扬长而去。
自王汉新离去开始,米益国便开始兢兢业业的守在了黄河边,由于他的固守,此后突契军便再也没能渡过黄河支援阿比契力尔,而且随着刘献之开始发动反攻战役,使得突契军疲于应对,也没有更多的兵力可以派遣了。
王汉新带着骑兵部队一路南下,但是行军的速度却并不快,原因就是拖着五门沉重的霹雳炮根本就走不快。他的首要目标就是收复被突契夺取的延州城。
结果刚赶到延州城,王汉新就收到了一连串的消息。第一个消息就是丹州失守。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丹州已经不属于王汉新的防区,那里从来也没有多少驻军,而且这些驻军除了装备以外几乎与杂牌军没有区别。要用这样的军队抵挡突契军的攻击,即便城池再坚固也难保不失。第二条消息是阿比契力尔的主力已经向同州发起了进攻,好在兵部尚书安靖边已经率军驰援同州。第三条消息则是阿比契力尔的主力正在向坊州发起进攻。
第二条和和第三条消息明显是互相矛盾的,阿比契力尔的兵力有限,不可能同时向两个方向上发起进攻才是,这或许是前方的探子报告不实吧。王汉新面对这种不靠谱的情报只能派出更多的哨探去落实这些消息,他不想依靠不实的情报去做出判断,而且他面前还有更重要的目标,那就是收复延州。
延州城的城墙称不上坚固,而且阿比契力尔也没有分出更多的兵力去驻守这个地方,突契军甚至连当初自己攻克延州城时损坏的城墙都没有修缮,因为他们进城后杀光了所有人,以至于连个会修城墙的人都没有了。不过即便如此,王汉新还是让守城的突契军队见识了一把霹雳炮对于攻城战的巨大价值。当炮口吐出的烈焰闪过,炮弹便砸开了城墙的表面,巨大的声响和地动山摇般的震动把突契军吓得魂飞魄散。五次齐射以后,延州城的北墙便被轰塌了一大片。突契军眼见得城墙已经倒塌,自己的数量又与敌军相差悬殊,于是便溜之大吉,直接弃城而逃了。
王汉新兵不血刃的夺回了延州城,可是他并没有打算在城中休息太久,除了清点了城内的余粮并且将其往北部转运以外,唯一能让他继续留在城内的理由就是目前他还判断不出阿比契力尔主力的位置。
好在他这一次的哨探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很快新的情报便传了过来:阿比契力尔的确是打算进攻同州,但是听到安靖边的援军已经赶到以后,他便放弃了从同州杀向长安的意图,而是转道向西渡过了洛水,对薛伯仁驻守的坊州发起了进攻。
王汉新在地图上仔细的查看了这两处的地形,又询问了两位老将的兵力配比情况,顿时陷入了迷茫之中。因为他注意到其实薛伯仁的兵力比安靖边更多,而且就军事指挥能力而言也要比安靖边更胜一筹,如果要避实击虚的话,阿比契力尔就应该趁着安靖边在同州立足未稳的时机尽快拿下同州,然后从那里渡过洛水,直扑长安才对,怎么会避轻就重去攻打坊州呢?
猛然间王汉新明白了过来——由于自己有炮兵而行动缓慢,自己切断突契援军,进逼延州城的消息一定也已经传到了阿比契力尔的耳朵里了。所以阿比契力尔得到消息以后才转变了进攻的方向改打坊州,其目的根本就不是要南下进攻长安,因为此刻已经无法继续得到援军的阿比契力尔已经面临着被前后夹击的危险了。如果留在同州的话,他将面临东边的刘献之,南边的安靖边,西边的薛伯仁和北边的自己四路大军的联合包围,而进攻坊州则可以摆脱东路和南路的敌军,同时寻找脱身的机会。
王汉新是整个绢之国中第一个察觉到阿比契力尔已经开始了撤退的人,因为他曾经平定过羌族人的内乱,他很清楚阿比契力尔之所以会采取这么冒险的军事行动,最根本的一点就是他从一开始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从会州与灵州之间的羌族人的地盘逃出绢之国的控制范围,然后绕道回到草原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四 脱身
王汉新能判断出阿比契力尔的真实动向是有其必然性的,因为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帖蒙。
这一次阿比契力尔的行动极其冒险,可是攻击的点又是那么切中要害,虽然阿比契力尔本身的用兵给这一切提供了成功的必然性,但是王汉新注意到这不会是出自阿比契力尔的计谋。王汉新曾经从以往的战例来分析阿比契力尔的用兵,他发现阿比契力尔的用兵虽然大胆而切实,可是实际上却很少做出没有胜算的举动,像这次长驱直入奔袭绢之国后方甚至威胁长安城的举动是很不合常理的,因为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弄巧成拙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除非从一开始阿比契力尔就已经留着一条后路。当这个想法和帖蒙这个人的影子重叠起来以后,王汉新顿时豁然开朗。说起来帖蒙在会州地区呆的时间可比自己长得多,他在当地一定也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尤其是对当地的地理环境更是熟门熟路,而且帖蒙的足智多谋也是自己领教过的。如果是帖蒙给阿比契力尔献上了这条计策,而阿比契力尔采纳了他的计谋的话,那一定是条万无一失的计谋。所以通过会州地区是唯一说得通的退路,从一开始阿比契力尔就没打算打到长安城,他要做的其实是搅乱整个绢之国北方的防御部署,让皇帝刘龑感受到切实的威胁,从而在突契重新确立自己的威信,以挽回这几年来接二连三的军事挫败造成的负面影响。
王汉新当即扔下了霹雳炮,单独率领他的骑兵部队开始了行动,与此同时他也修书两封向刘龑和薛伯仁说明了情况,请求他们立即组织兵力展开追击。
可惜王汉新的这两封信并没有起到他所期望的作用。薛伯仁和刘龑虽然在看了信以后都觉得王汉新的判断有道理,却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们的理由很简单,追击的确可能给阿比契力尔造成巨大的损失,可是以步兵为主的绢之**队要赶上突契骑兵的步伐是非常困难的,而且一旦把兵力派出去以后长安城就几乎成了空城了,万一阿比契力尔杀个回马枪的话后果将是难以预料的,从安全的角度来考虑这么做实在是得不偿失的。
正是由于如此,阿比契力尔的撤退过程变得顺利了许多。虽然在坊州撤退时遭遇到了薛伯仁的追击,但是薛伯仁也没有深追。与此同时安靖边乘势收复了已经被突契放弃的丹州城。
阿比契力尔率领着两万骑兵沿着洛水北岸一路向西北扑去,他改变了一开始与帖蒙定下的路线,准备在灵州以南渡过黄河,因为从那里走是摆脱绢之国控制范围最近的一条路线。从常理上来说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因为毕竟从会州走的话,那里的羌族对于绢之国抱有感恩之情,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对抗突契军的话,势必会造成巨大的麻烦。可是阿比契力尔却忽略了一条,那就是王汉新的存在。
其实王汉新的斥候很早就发现了阿比契力尔主力的动向,但是他并没有立即掩杀上来。其主要原因就在于王汉新手下的骑兵总共不过七千,在长途奔袭的过程中还产生了近千名掉队者,要凭这些兵力对抗近两万突契骑兵是不可能获胜的。因此王汉新发挥了他的超强统率能力,将部下分成了二十股,呈扇形排列朝灵州城奔去。这样就有将近一半的兵力可以抄近路前往灵州,从而比突契军更早一步赶到黄河岸边,并且在灵州城得到休整的机会,剩下那一半的部队则可以尽可能的粘着突契军,既不被突契军摆脱,又不至于被突契斥候发现自己的动向。因为三百人左右的一队骑兵是不会被突契认为有什么企图的,因而突契也不太可能分兵去剿灭一支三百人的小部队的。能够在突契军眼皮子底下让六千多骑兵紧紧跟随着突契军,王汉新的用兵手腕让许多后世的用兵家叹为观止,可是却被绝大多数人忽略了其巧致之处。
当阿比契力尔率军赶到黄河开始渡河的时候,王汉新则将自己的部队重新编组了起来,趁着突契军一半部队过河的时机发动了突袭。
其实在王汉新发动攻击时突契军在黄河东岸的兵力还有一万以上,数量上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可是问题在于这些突契军经过了连续几十天的奔袭、作战,如今都已经疲惫不堪,反观王汉新的部下有一半人得到了一天左右的休整时间,两者之间的差距是不言而喻的。更关键的是突契军仅剩的军粮还没有过河,为了保护这部分的军粮,突契的阵型变得薄了许多。
王汉新怎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当即全力朝着突契军的薄弱处猛攻。突契军论起勇猛和战斗能力本来是在王汉新部之上的,可惜此时却是有心无力,有力无处使的处境,很快便被王汉新突破了阵型。
幸好在这个危急时刻,已经渡过河去的阿比契力尔率领三千精骑涉河再次杀了回来,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局势。双方鏖战直至入夜才各自收兵。
按着王汉新的意思当然想把阿比契力尔赶尽杀绝,可是这一天的战斗中他损失了近两千名部下,虽然杀死的突契军数量超过了五千人,可是要继续战斗也实在已经是力不从心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比契力尔带着残部过河而去。
不过王汉新这一次的追击也是成效卓著,不但杀伤了大量的突契士兵,最关键的是他顺便杀灭和焚毁了突契军大部分的军粮,由此阿比契力尔便没有足够的粮食供他越过沙漠回到草原去了。
为了筹集军粮,阿比契力尔不得不再次向南侵入会州地区,劫掠当地的民众。结果引发了羌族、吐蕃以及其他各族人民奋起反击,虽然这些联军不是突契军的对手,最后还是遭受了相当惨重的人员和物资损失,可是阿比契力尔也损失了近六千名以上的部下,当他再次折向北边准备越过沙漠的时候,部下的数量已经锐减到了不足八千人。
此时他再次遭受到了王汉新的骚扰——得到了后援以后王汉新再次追杀上来,尽管袭扰作战没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战果,却让突契军变得疲惫不堪,以至于原本对突契人而言相当熟悉的这段沙漠征程也变得艰苦万分。
等到突契军拖着疲惫的身躯越过沙漠再次踏上草原的土地时,已经累得几乎连坐在马上都很困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五 刺杀者
就算是阿比契力尔此时也已经是筋疲力尽,他和其他突契士兵一样,此时最渴望的就是一杯香醇的奶酒和一座温暖的帐篷。可是即便如此,阿比契力尔身上那份战士独有的敏锐感触还是让他在第一时间内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
对方把杀气隐藏得很好,即便是身经百战的突契勇士也难以察觉到他的存在,可是却瞒不过阿比契力尔的感官。阿比契力尔不动声色,只是默默的观察。果然,这个人或者几个人没有蠢到去和突契大军正面交锋的地步,他们只是静静的跟随着而已,由此阿比契力尔也越发确认了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
到了夜间大军停下来休息,阿比契力尔趁着用餐前稍稍合了一下眼。等到疲惫的士兵们沉沉睡去以后,阿比契力尔却起来了。确认自己的佩刀挂在腰间以后,阿比契力尔迈步缓缓离开了营地,草原的夜如此幽静,就如同一千年前的夜一样。阿比契力尔踏在草地上,似乎漫无目的的行走,可是实际上他的目标是很明确的。
“你打算继续躲下去吗?那你就会错失动手的时机了。”阿比契力尔冷冷说道。
“真不愧是突契的大汗,看来是我失算了。”回应的是一个年轻的声音。
借着微弱的月光,阿比契力尔看到了一个年轻的身影。这倒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因为阿比契力尔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有一个人。又或许还有其他人在附近潜伏?阿比契力尔仔细观察了一下,应该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一个少年竟敢公然向自己挑战,这也算是勇气可嘉了,而且这个少年的武功绝对不弱。
此时这个少年已经走得更近了,阿比契力尔注意到少年皮肤白皙,鼻梁高挺,有一头浅褐色的卷发,显然是个西域人。
“小子,你的行为虽然无谋,但勇气可嘉。在你死前留下你的名字吧,至少本汗不会让你的名字就此淹没无闻。”
少年轻轻从腰后抽出一把软剑,冷冷道:“我本名叫安巴胡可纳尔杜汉,现在的名字叫飞羽狼!在你死前你好好记住我的名字!”
阿比契力尔听到一半时就拔出了佩刀,因为他已经察觉到少年身上爆发出强烈的杀气。正因为如此,他才得以挡住了少年的第一剑。
这一剑让阿比契力尔的心头一惊:这个叫飞羽狼的少年出手之快几乎为生平之仅见!而且其剑势之凶猛也让人叹为观止,这个少年与阿比契力尔生平遇到的高手相比毫不逊色。
转眼之间飞羽狼已经攻了四十多剑,这疾风骤雨般的攻击让阿比契力尔完全无法反击,只是单纯的招架。不过此时阿比契力尔已经逐渐适应了对方的速度,虽然还是坚守,却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险象环生了。
“干得不错呀,小子。你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剑术,如果不是和我为敌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做个王呢。”
“住口!谁稀罕你的地位金钱!你杀光了我的族人,我现在让你抵命已经算是你便宜了!”飞羽狼怒道。
阿比契力尔心中暗喜:这少年的武功虽然高,可是实战经验却十分缺乏,自己简单的几句撩拨就让他怒火中烧,而且少年一但发怒,手中的剑就变得刚猛有余而灵动不足了。只要找好机会的话,自己一定是最后的赢家。
“不要生气嘛,本汗一向爱才,如果你的族人也像你这样优秀的话,本汗一定不会杀光他们,反而会对他们大加礼遇。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有这样的本事,只要放下心中的仇恨,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啊。”阿比契力尔继续挑拨少年。
飞羽狼不再答话,可是手中的剑却越使越快,破绽也越来越多。阿比契力尔瞅准时机挥出了自开打以来的第一次反击。
飞羽狼的胸口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虽然不深,却也皮开肉绽。他向外跳开了几尺想重整态势,阿比契力尔岂能容他有这个机会?早就快步跟进展开反击。这一下局势反转了过来,变成了阿比契力尔攻而飞羽狼防守。阿比契力尔察觉到在遭受道反击以后飞羽狼显然清醒了过来,他的防御滴水不漏,毫无破绽。不过就其胸口上的这道伤来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迟钝起来,胜利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然而就在这个当口,一阵劲风划过,一枚石子打在了阿比契力尔的佩刀上!这一击的力量之大竟然连阿比契力尔都差点拿捏不住手中的佩刀,幸亏他反应及时转了半圈化解了这一下的劲道才使得佩刀不至于断裂。
这种感觉一下子就让阿比契力尔回忆起此人是谁,这就是那个曾经潜入龙城的人!那是他生平唯一觉得没有胜算的高手,如果他也来掺一脚的话,自己今天可绝无生还之理了。
此时飞羽狼也停下了手中的剑,道:“师父!”
“你已经输了,再过五十招你就会被对方杀掉!我说你还不够火候你就是不信,现在还不信吗?”一个声音从西南角传了过来,但是以阿比契力尔的目力竟然看不出其潜伏的位置,只能凭声音判断出大致的方位。
飞羽狼听了这话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下了头:“是!师父教训得是,徒儿操之过急了。”
“那就赶紧跟我回去!为了你我又浪费了几个月时间!”
“是,师父。”飞羽狼乖乖的把软剑收回鞘中,迈步朝声音方向走了过去,连看都没看向阿比契力尔一眼。
“阿比契力尔,你是我徒弟的目标,你的人头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不过在那之前,你可要好好保住你的人头别让别人给拿掉了。”那个声音幽幽的说道。
阿比契力尔呆立在原地,他知道对方如果亲自动手的话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的,今晚多亏自己赢了他的徒弟才能够幸免,可是如果让这个人来教导飞羽狼的话,再过几年自己还能是飞羽狼的对手吗?这是阿比契力尔今生第一次感觉到命不久矣的威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六 朋友之托
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国土,阿比契力尔这才得以了解到自己被切断以后战局发生的变化:由合撒率领的诱饵部队在歼灭掉高定边的部队后并没能把朱天顺引诱出城,因此在尽可能多的掠夺以后便退回了草原;而在自己突袭长安以后接任指挥突契主力部队的便是帖蒙的父亲,期岩部的酋长彻尓列。彻尓列在那之后表现出了出色的用兵能力,但是最后还是败在了刘献之的手上,在损失了上万人以后不得不退兵回到草原。
从总体上来说,这一次突契的进攻可以称为成功,阿比契力尔的偷袭虽然自身损失也不小,可是却毁坏了沿途大部分的城镇村落,给予绢之国相当大的震慑,而其他两路此次的虏获也相当的丰厚。除了阿比契力尔损失的都是精锐之外,其他两路的损伤几乎全部都是那些偏远部落里征集来的武装人员,对于突契本身的力量损失并不大。为此阿比契力尔决定择日论功行赏,分封财物。
处理完这些杂务以后,阿比契力尔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右贤王巴德尔。
此时巴德尔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这个天性好动的战士此时最大的不满就是没能参加此次作战,天天叫嚷着要出去骑马射箭。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啊。”阿比契力尔一进门就说道。
“大汗,你终于回来啦!”巴德尔见到阿比契力尔顿时喜出望外,几步跑上前来跪倒在地。
阿比契力尔将他扶了起来,示意其他人都退下,然后才道:“你不要这么乱动,小心伤口又崩开。”
“我的伤早就好了,哪里还会再崩开?大汗你也太小心了。”
“不小心不行啊。”阿比契力尔叹了口气道。
巴德尔立即察觉到了,道:“大汗你有什么心事?”
阿比契力尔看了看自己的这个老朋友,拍拍他的大腿道:“如今我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草原上的雄鹰也有坠落的一天,那时候早晚会到来,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巴德尔满脸疑虑的说道:“大汗何出此言?您现在正是如日中天,何必担忧这些问题呢?”
巴德尔当然不知道阿比契力尔那天晚上的遭遇,阿比契力尔也不想提及此事,否则巴德尔一定会日夜守卫在自己身边,那样除了把他的命搭进去以外恐怕不会有其他结果,如果重重护卫和自己的武艺都不足以保护自己的话,那么多一个巴德尔也不会有什么区别。当下便道:“世事无常,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不过是在为突契做长远的打算罢了。你觉得帖蒙这个人如何?”
“是个聪明人,以他的智谋一定会成为大汗得力的助手。而且这个人心里装的是突契的未来,这一点上他比我更能帮助到大汗您。”
“巴德尔啊,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大财富。你的心里没有私念,这样我就放心了。”
“大汗你的话我听不明白。”
阿比契力尔笑了笑,道:“我来解释给你听。这一次的军事行动总体上还算是成功的,因此有几个功臣是不得不加以封赏的。首先就是定下这个计划的帖蒙,他用他的智谋证明了他对于突契的价值,他的地位提高对于将来改革突契的制度也是个基础。叶儿先辅佐合撒取得了相当出色的战果,虽然指挥的事情多半是叶儿先做的,不过他也向我报告说合撒的见识确有过人之处,而且他的武勇也很值得期待。彻尓列指挥大军的能力也值得肯定。可是该如何封赏这几个人呢?叶儿先曾经丢失过西域地区,再次委任他去掌管西域事务不合适,这会损害我突契的威严,所以我想封彻尓列为左贤王,掌管金山以西,天山以南的所有地区,可是这样一来,彻尓列和帖蒙父子便会一跃成为突契最有权势的一对父子,反对的声浪一定不会少。不过我还是决意这么做,因为如果要实施改革,除了我这个大汗以外,必须要有足够强力的人去推行,如果让彻尓列做左贤王,那么他必定会支持自己儿子,如果左右贤王都支持我的改革,情况就会有所改观了。”
巴德尔道:“大汗放心,凡大汗想做的,我必定会竭尽死力替您完成的。”
阿比契力尔道:“你还没有听完我的话。要改革突契的制度,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如果上天不给我这个时间,那么就必须考虑由谁来继承这个事业的问题了。我的儿子们虽然多,年纪都太小,只有合撒已经成年,而且他和帖蒙是结拜兄弟,又一起去见识过了绢之国的繁荣富庶,合撒在这一次的战争中表现得也算是出色,好好加以培养有可能成为继承我事业的最佳人选。加上他又是帖蒙的兄弟,帖蒙必然会尽心竭力的辅佐他。唯一的不稳定因素就是彻尓列有可能因为对权力的**而起觊觎之心,如果有你这个右贤王的牵制,那么他也就不敢轻易起非分之想了。”
巴德尔摇摇头道:“大汗你说得固然不错,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怪怪的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做出一副要托付后事的样子来呢?”
阿比契力尔捶了他一拳,佯怒道:“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呢。我可以倒下,但是改变突契的步伐不能因此而停顿下来。为了突契的将来,我才把合撒,把突契托付给你,你明不明白啊。”
巴德尔当即跪倒在地,以右手捧住自己的胸口道:“长生天在上为证,只要巴德尔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辜负大汗的托付!”
阿比契力尔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七 功劳
比起阿比契力尔来,刘龑要面对的问题显然要多得多。别的不说,就光是突契人这次来犯所造成的损失就比以往要大得多,尤其对京畿北部地区所造成的损失更是无以计数——这些地区以往从来没有遭受到突契的侵袭,缺乏防备,所以损失格外惨重。要抚恤百姓,重建城镇,恢复生产,事情多到难以想象。
除了恢复生产这类的问题,更大问题则是奖功罚过。
在这一场战役中,面对阿比契力尔的突袭,有相当一部分官员在慌乱之中选择了逃跑。对于忠于职守战死的官员,刘龑当然是一律连升三级,并厚加抚恤其子女家属,但是对于不战而逃的官员又不能一概而论的加以处罚,因为就连满朝文武尚且陷入过惊慌失措,又何况这些需要直面突契大军的官员呢?对于能够组织百姓逃亡的官员,刘龑也就网开一面,只是处以斥责和降级留用;而那些抛弃百姓独自逃亡的官员刘龑也毫不手软,该斩首的斩首,该流放的流放。
最后要处理的就是在这一仗中的指挥官们了。相比之下比较好处理的人是王汉新和刘献之,他们在此战中表现可圈可点,尤其是面对阿比契力尔的突袭能够沉着冷静,分析出了原因并采取了有效的补救措施,刘献之击败了进攻太原方向的突契大军,王汉新则收复了延州,又在黄河岸边截击阿比契力尔主力并且取得了大胜。以他们的功绩而言足以抵得上被突契突破防御的过错,况且这过错由来已久,也不能完全推到他们的头上。因此刘龑对于他们两个人是奖惩并举,对于胜利给予了表彰和赏赐,对于失职也是大加训斥,对王汉新处以降一级的处罚,仍暂领定西将军职,并且责令王汉新加紧训练,尽快实施反击突契的计划,而对于刘献之则是命他的把骑兵部队全部调归王汉新统率,以补充王汉新在黄河阻击战中的损失。
对于拱卫京畿的两位老将薛伯仁和安靖边,刘龑原本打算大加封赏的,可是年事已高的安靖边因为连日的操劳,收复丹州以后就病倒了,不得已只能暂时留在丹州治病。刘龑不得已只能先加封其为平虏候,加封薛伯仁为定虏候,暂时代理兵部尚书一职。
对于幽州方面的问题就要麻烦得多了。朱天顺畏敌不出,对友军被围,蔚州被屠城坐视不理,按理实在应该严惩才是,可是从结果上看,他坚守不出的策略导致突契军无法在突破桑干河以后继续扩大胜利,保护了幽州、定州、易州、蓟州、涿州防御圈的完整,使得朝廷派来的援军能够及时回援太原府,也算是为整体战局做出了贡献,因此若然将他严惩难免不招致多方的反对,尤其是幽州的士兵军官们。因此刘龑听从了伍思成的劝谏,给了朱天顺一个定北将军的衔,命其进京暂时担任兵部侍郎一职,实际就是解除了他幽州防御使的职位。
本来刘龑有意让高定边接任幽州防御使的职位,可是这一次高定边全军覆没,仅以身免,虽然他的出兵有效的阻止了突契军向桑干河南岸推进的速度,可是兵败之余实在不适合让他升官,因此以水军转运援军进入太原有功的安东都护司马郑梦龙被任命为幽州防御使一职。而高定边则不升不降,仍旧命他继续召集骑兵。
除了这些防区的大将,还有两个人引起了刘龑的注意,一个就是高定边的部将卢明宪,另一个则是国舅米益国。
卢明宪曾将突契右贤王巴德尔刺成重伤,在这一仗中又突破突契军的重重包围给刘献之带来了重要的情报,同时他又是已故的烈候卢清翰的子侄,因此刘龑特加封他为正六品威远将军,辅佐高定边。
米益国能够在此役中立下军功是出乎刘龑的意料的,作为一个武艺仅仅可以自保的文职官员,米益国率领火铳兵和炮兵部队成功的阻止了突契援军的支援,截断了阿比契力尔的力量源泉,从而为扭转战局奠定了基础。刘龑当然知道这其中有王汉新故意为之的成分,但是毕竟这也是米益国独立完成的,作为他的姐夫刘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其加以封赏了。刘龑封他为从六品上振威校尉一职,由此米益国终于在王汉新军中有了自己正式的一席之地。
把这些都处分问题都定下来以后,已经是后半夜了。连日来的操劳让刘龑不禁有些疲惫,他伸了个懒腰,打了几个哈欠,决定今晚不再批阅奏章了。
透过窗户望见月色怡人,刘龑决定出去走走,欣赏一下被自己辜负许久的月光。
宦官在前面掌着灯,刘龑信步闲逛而去,不知不觉便走得远了些。此时有一个什么声音撩动了他的耳膜,声音非常的轻,周遭的宦官们都没有听见,显然距离还相当的远。刘龑顺着声音一路寻去,那声音果然越来越响——竟然是有人在练拳的拳风!
这大半夜的谁会在练拳?!刘龑不禁来了兴趣,便问跟随的宦官:“现在是几更天了?”
“回陛下,已经是四更一刻有余了。”
“哦。”刘龑没有继续问下去,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个练拳者给吸引了。他示意宦官们不要跟随,自己蹑手蹑脚的慢慢向声音的来源靠近。
借着月色,刘龑看清了,这是一个正在月光下练拳的少女。少女穿着一身浅蓝色劲装,月光下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团浅蓝色的云。刘龑不用看招式,仅凭这速度就足以证明少女的武艺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就连他自己出拳也没有这般的迅捷,更何况这少女体态婀娜,形容姣好,这一套拳让她打得犹如舞蹈一般,煞是好看。不知不觉中刘龑便朝前走了几步,无意中踩到了一根枯枝,发出了声响。
“谁?”少女顿时止住了拳问道。
刘龑见已经被发现,当即便挺起了身子,道:“这深更半夜的,你又为何要在这里练拳呐。”
少女一见,忙拜倒在地:“陛下,奴婢不知皇上驾到,失礼了。”
“你是哪一宫的?为何深夜在此练拳?”
还没等少女答话,那些宦官们听见刘龑的声音,匆忙跑过来伺候,见状便答道:“回皇上,这位并非是宫中侍女,乃是陛下亲封的贵人,烈候之女卢毓。”
“哦?原来是她。”刘龑听了又走进几步,伸手将卢毓扶了起来道:“原来是烈候之女,难怪武艺这般了得。”
“陛下取笑了。奴婢生于习武之家,家传的拳术也略学了些。入宫后不敢忘却,又恐白日里练扰了旁人,因此每日四更便起来练习。”
刘龑点点头道:“你能这么想很好。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奴婢今年一十四岁。”
“好好。那你继续练吧,朕也该睡一会儿了。”刘龑说着,背起手来往回走。宦官们忙紧跟其后,只留下卢毓一人留在原地。
这一次的邂逅给刘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后这个武艺高强的女子的身影常常出现在刘龑的脑海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 雪中行
漫天的风雪把天地装点得一片混沌,除了雪白的大地和山峰以外就只有在风雪夹缝中显现出来的灰暗天空,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经从其中抽离而去,人类的一切活动在这天地之力面前就像蝼蚁一般微不足道,只能任由这属于神的领域的力量继续肆虐下去。
这样的鬼天气里如果还有人外出活动的话,那简直就是在找死,因为仅仅寒冷就能够迅速夺走他身上的体温,更何况这还是地处高原,空气稀薄的吐蕃大地之上。
可是世上总有不信邪的主,这茫茫大雪之中还真出现了一个人影,他并非是闲杂人等,而是吐蕃的赞普格桑。
贵为吐蕃一国之主的格桑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荒山野岭呢?当然,他不会是一个人单独出行,跟随着他的还有整整五万吐蕃大军。
格桑不是个愚蠢的人,但是他却做出了在常人眼里近乎于愚蠢的行为,那就是在冬天行军。格桑会这么做这当然也是出于无奈,因为他的兄弟萨迪特王子盘踞在原日则部的地盘公然与他这个赞普对抗。格桑派去劝说他归降的使者也全都被他杀死,为了能够把吐蕃的势力向外扩张,格桑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因此除了用兵征讨以外别无他法。问题在于日则部所处的吐蕃西南部地形复杂险要,易守难攻,当初为了征服这里格桑的父亲也是委派了吐蕃几乎全部的精兵良将出征才夺取了此地。在那之后格桑夺取了赞普的位置,出征日则部的萨迪特便乘机拥兵自立,这几年来格桑通过各种手段不断分化,拉拢萨迪特的手下,成功的策反了不少吐蕃将领归顺,从而大大的削弱了萨迪特的实力。可是萨迪特还是固执的盘踞在日则部,凭借其剩余的兵力继续与自己对抗。
如果吐蕃要从正面进攻的话,那么势必会有一场艰苦卓绝的恶战,这样即便是获胜,吐蕃也会元气打伤,那么几年之内便不可能再采取什么对外的扩张了。
格桑不想这么做,因此他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出其不意的进攻萨迪特,只有让萨迪特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才有可能用比较小的代价平定这个割据势力。面对和自己一样擅长指挥作战的弟弟,格桑知道只有无法进兵的冬天才是萨迪特疏于防范的时候,可是要从这不可能进兵的严冬之中找出一条可行的作战方案,格桑背后所付出的心血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首先他派出了大量的细作对日则地区进行了侦察,他的目标当然不仅仅是对方的哨所和屯兵据点,还包括了一个重要的使命,那就是隐蔽在山间的温泉。
只有在温泉附近,部队才能得到休整的机会,才能在如此艰苦卓绝的环境下生存下去。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了三年的暗中准备,格桑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他的细作发现了两处十分偏僻的温泉带,而且还有相当的规模,在那里可以驻扎相当数量的部队,那里不但有温泉,还终年不会有积雪,马匹也有可以食用的野草,只不过因为道路太过难行,因此几乎无人愿意在冬天上这里来定居。有了这个情报,才有了格桑今日的行动。他秘密调集大军驻扎在边境地区,然后利用风雪天开始进兵,越过边境后避开哨所和据点一路直奔这两处温泉带而去。
即便是在如此的准备后行动,格桑还是损失了大量的人员,在他出发时的七万人只有五万熬到了温泉地带。但是随之而来的暴风雪连绵不绝,一连二十几天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眼看着部队给养开始出现短缺,叫格桑如何不着急?他这才独自一人离开驻营地到外面风雪交加的地方查看天气有无好转的迹象。
此时另一人顶着风雪而来,从身形上格桑就认出了来者正是自己的军师罗得萨恩。
“风雪丝毫没有停歇的样子啊。”格桑忍不住抱怨道。
罗得萨恩却不同意这种说法:“赞普所言差矣,世上事物极必反,这风雪大得出奇,怎能持久?纵使再肆虐几日也必定会迎来晴空万里的天气。反倒是如此恐怖的天气必定使得萨迪特疏于防范,我军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他面前时一定会把萨迪特和他的部下惊得目瞪口呆,难以招架。”
格桑听了他的安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但愿如你所说,要是风雪再持续半个月的话,我军就要陷入无力前进也后退不得的绝境了。”
“我军的境地每个士兵心里都清楚,可是这事情总是要分成两面来说,如果引导合适,这绝境却是激发人们内心深处潜力的绝佳材料呢。”
格桑没有回答罗得萨恩的话,他知道罗得萨恩的话是正确的,但前提是在军心涣散前能够出发进攻敌军。眼下就算是自己有心去做也没有必备的条件。
当天晚上,格桑愁得睡不着觉,在灌下了整整三壶酒以后才醉倒在毯子上沉沉睡去。
次日格桑还在宿醉中继续昏睡,就被外面士兵们的欢呼给吵醒了,他一骨碌爬起身来冲出了自己的帐篷,因为他听到士兵们口中欢呼的是“太阳,太阳。”
除了帐篷,外面已经是一片光亮,整个温泉谷都被阳光照耀着,被温泉的热气融化的雪正挂在草间。
“还真被你说着了啊。”格桑朝着正迈着轻快步子走来的罗得萨恩道。
“这是菩萨保佑吾主建功立业!”
罗得萨恩的提醒立即被格桑利用了起来,格桑飞身跃上了自己的战马,拔出腰间的佩刀大声向部下们喊道:“菩萨庇佑吾等!让风雪及时停止!此刻萨迪特正躲在屋里烤火呢,就让我们去把他从屋里抓出来,让他见识一下吐蕃勇士的真正力量!”
格桑的话顿时在温泉谷内引起了一阵震天的回应:“菩萨庇佑!我军必胜!我军必胜!”
格桑当即下令全军开始向萨迪特发动全面进攻,这一场关系到吐蕃统一的战役终于在公历八一一年初打响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二 血亲
格桑的行动如果需要一个贴切的形容词的话,那就只有迅猛这个词来描述了。他没有在萨迪特众多的据点上浪费时间,除了必经之路上的据点分兵予以攻击以外,他把剩下的全部力量全部用在了对萨迪特老巢牛头岩发起了攻击。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正确举动,打得萨迪特的部下晕头转向完全乱了方寸。谁也没有想到格桑会在天气如此恶劣的冬天发起攻击,更何况是在这可怕的暴风雪刚刚过去的当口,格桑的部队就已经杀到自己眼门前了。这意味着格桑的部队是顶着暴风雪行军到自己这里的,在这种天气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在野外生存,除非格桑拥有神明的相助。再加上格桑的部队在攻城时都齐声高喊着“菩萨庇佑”,就更让人信服这个事实了。于是萨迪特的据点几乎是在没有来得及抵抗,也没有任何抵抗意志的情况下被攻陷的。
原本萨迪特的部队数量是远远多于格桑的,但是一来他的部队被分散到了许多据点,二来这些部队的素质参差不齐,在大量将领叛逃以后萨迪特不得不征调当地百姓充当士兵,因此他的十万多大军中真正有战斗力的部队数量也不过六万多一点,而防守牛头岩的部队则仅有三万左右。
就是这三万人也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之下乱了方寸,萨迪特的部队大多数都聚集成一堆一堆躲在室内取暖,面对进攻完全来不及反应,许多士兵甚至来不及穿上甲胄,拿起武器就已经被吐蕃军给砍掉了脑袋。
外围阵地的迅速失守迫使萨迪特只能将兵力收缩起来退守牛头岩最高处的要塞。此时他的部下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人,而且这已经是要塞能够容纳的极限了,许多无法在进入要塞的士兵只能在战死和投降之间做出选择,当然大多数人选择了后者。
此时的格桑面临一个巨大的挑战,那就是他在牛头岩的兵力固然是占据了优势,可是就总体兵力而言却又不占优势,如果萨迪特的部队聚拢过来的话,很有可能反而将他包围起来,除非他能立即拿下牛头岩最后的要塞,把萨迪特彻底剿灭。
不过此时罗得萨恩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他让格桑派出大量的细作化装成萨迪特的使者前去报信,可是内容却大相径庭,有的是吩咐坚守据点不得出战,严防敌军趁机派兵化装成友军偷袭据点;有的则是尽快赶来解救主君;有的则是尽快和附近的友军聚拢兵力后再来解救主君,以免兵力太过薄弱反而被敌军击破。每一条听起来都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当这些据点的守将执行起来的时候,就会变得一团乱,甚至有可能变得敌我不分起来。同时又派出少量部队浑水摸鱼,混淆视听,然后又大肆散布格桑遇到神明相助,兵威到处战无不胜的谣言,再加上外交上的威逼利诱,分化瓦解,结果果然让萨迪特的部下们莫衷一是,自乱阵脚。期间格桑又击破了几支贸贸然赶来助阵的小股部队,更强化了自己神助的地位,不到两个月,萨迪特的部下们多半选择了归降格桑,剩下的兵力已经不足以解救萨迪特了。
此时,已经稳住局面的格桑才开始向固守的萨迪特伸出了和平之手,他亲自来到牛头岩要塞前朝着自己的弟弟喊话:“萨迪特,我的手足,我的兄弟。父亲如果在天上看见我们同室操戈的这一幕,该有多么伤心?萨迪特我的兄弟,如果你能放下成见,重新回到为兄的怀抱,那么就让我们尽弃前嫌,重归于好吧。吐蕃需要像你这样出色的指挥官,为兄也需要你这样的左膀右臂。投降吧,弟弟,不要让吐蕃人再流更多的血了。”
萨迪特站在要塞的城头上默默听完了这一切,然后哈哈大笑道:“真是了不起啊,哥哥。亏你还能义正词严的说出这番话来,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难道这世上还有谁比你更清楚的人吗?那么多兄弟你都没放过,难道会单单放过我一个人?我知道我的才能不如你,不管别人怎么吹捧我,可我心里明白我是不如你的。你以为我呆在这个破地方真的是为了和你分庭抗礼,想要夺取赞普的宝座吗?你错了!我是想活下去!我只要一回到都城,就会被你软禁起来,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命!或许是一杯毒酒,或许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反正就是逃不过一死罢了!我才不要那样死去!所以我留在这里,就算你策反了我的部下,让我的势力日渐削弱我也要留在这里!就算你兵临城下,把我逼到绝境我也要留在这里!在这里我可以作为一个人活着!而当我向你屈膝之时,就是我舍弃一个人的尊严变成一条微不足道的狗的时候!收起你的嘴脸来吧,把他用在你能够拉拢的鹰犬身上吧,我的哥哥。”
格桑微微摇了摇头,又道:“我向满天的神佛菩萨起誓绝不会伤害你,难道这样还不能取信于你吗?继续抵抗下去还有什么意义?除了让你我的部下多流一些血,还能对事情产生什么影响吗?”
萨迪特冷笑一声道:“那不如我们来决斗吧,你杀了我,这要塞就是你的了,我赢了你,那么一切都归我,如何?”
格桑的脸僵住了。
萨迪特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哥哥,对于你来说,权力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什么骨肉亲情,对你来说不过是为了邀买人心的工具罢了!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我们继续斗下去,只会让吐蕃人流更多的血而已,而我已经没有残存的可能了。也好,就让我的血来洗清你的眼睛吧!”
萨迪特说完,从要塞城头上纵身一跃,在万众瞩目之下坠落到了地面!
飞溅的脑浆喷溅了一地。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没人料到王弟萨迪特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也同时结束了这场战争。
随着王弟萨迪特的死,牛头岩的守军终于开城投降了。格桑的这次用兵仅以伤亡七千人,冻死两万人的代价便平定了萨迪特的势力,并且还收纳了他的军队,可以说是巨大的胜利,可是格桑的脸上却找不到丝毫的喜悦之情。萨迪特的话在他的心中久久萦绕不去,萨迪特的脑浆没有溅到他脸上,却溅进了他的心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 远征
就在格桑再次统一吐蕃的时候,绢之国也正在进行着一场重大的军事行动,那就是远征西域。指挥官正是少壮派武将的代表人物定西将军王汉新。
如果说要准备一次满意的出征的话,那么王汉新至少应该等到当年的四月才行,可是他还是选择了在二月时就出发。当时就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认为没有必要如此着急,他的义兄周嗣义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可是王汉新并没有听取这类意见,因为用王汉新的话来说就是机不可失。
在阿比契力尔的作战行动刚刚结束以后,王汉新就收到了一份情报,这是由金吉尔发回来的报告,上面详细说明了西域地区目前的兵力配备,据此王汉新认为越快展开军事行动越好。阿比契力尔的这次的军事行动几乎调动了突契境内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由此西域地区正处在十分空虚的情况之下,可是阿比契力尔绝不会放任这个现象继续下去,眼下既然已经退兵,那么阿比契力尔很快就会派遣部队重新回到西域地区实施统治,如果不能赶在他之前采取行动的话,那这次远征的结果就会变得十分艰难,甚至可能彻底失败。
为了弥补准备尚不完善的缺憾,王汉新最终确定下来的实战部队数量仅有八千名骑兵,但是提供保障的部队数量却多达六万,而负责输送的牛、骡、驴车的数量更多达十万辆以上——这些都是他在与阿比契力尔作战时没有动用,反而严加保密的力量。
王汉新把义兄周嗣义和陈世化留下来镇守麟州丰州前线,然后带着陈世杰,米益国和从刘献之那里借来的骑将葛博龄一起踏上了远征的道路。
为了避免被羌族人察觉,大军没有从最远的会州出发,而是从灵州开拔,一路沿着过去曾经为绢之国领地,后来被突契人毁掉的凉州,甘州,肃州,沙州向西,越过这些断壁残垣以后直奔被最近刚被突契屠灭的高昌故地进发。
高昌国虽然已经成了没有人烟的废墟,却并非不毛之地,大军在这里可以得到足够的水源补给,而且高昌国灭亡以后遗留下来的城墙残留还是可以提供一部分的掩护,由此王汉新决定在这里重新建立一个据点作为继续前行的基地。
将陈世杰和米益国留下主持建设工作,王汉新自己则和葛博龄带领骑兵开始了第一波的攻击。他们的目标瞄准了天山南麓的焉耆,龟兹以及乌孙部。
王汉新的行动十分大胆,但是绝不是无的放矢,因为金吉尔已经暗中联络了当年与金吉尔之父迪米卡布尔一起叛乱的十三部众,虽然如今的拉曼德尔部早已经举族西迁,可是这十三部在叛乱以后被阿比契力尔打入了另册,这一年多的时间内饱受其他部族的欺凌,这一次总算有了翻本的机会,因此他们为绢之国提供了西域各国的兵力强弱,防御状况,道路远近,以及沿途补给的情报,使得王汉新在初来乍到之下依然可以将兵力运用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顺畅。
反观西域诸部面对王汉新的突然袭击真可以说是有苦难言——原本以王汉新的八千骑兵根本不可能这么嚣张的纵横来往,可惜阿比契力尔把诸部的兵力几乎全部征调到东部参加对绢之国的作战去了,因此各部目前拥有的兵力都是在那之后重新在民间征募的。别说西域地区人口有限,兵源远远不像中原地区那么源源不绝,就算是在这有限人口里征募也要考虑到尽可能的不使农牧生产受到损失。因此时至今日,各国的兵力加在一起都抵不上王汉新的兵力,何况这些所谓的士兵几乎就没有经历过实战,从战斗力上来说和王汉新的兵力差距简直是天上地下。
首当其冲的三国之内焉耆王直接开城投降了事,王汉新对其好言相慰,除了让他出一名王子为人质和给部队提供补给以外秋毫无犯,然后立即开始下一步的行动,相比之下龟兹王比较勇敢,或者说比较蠢,面对王汉新的进攻毅然率兵出城迎击,结果可想而知。龟兹王的一千五百人几乎被杀了个干净,龟兹王本人被王汉新削掉了脑袋。随后王汉新乘胜攻击龟兹王城,这些西域的城墙连突契军队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是善于筑城和攻城的绢之**队?仅仅两天就被攻克,王汉新对于龟兹王族毫不留情,全部杀光,顺便洗劫了龟兹府库中的金银财宝和粮食,然后立龟兹国相为新龟兹王,将他的儿子随军带走作为人质。
乌孙王比他的两个领邦幸运的就是他的国家位置位于最西边,前面两个邻国的遭遇他可以用来作为参考。乌孙王当然也选择了投降王汉新。不过王汉新对他的处理却和焉耆王略有不同,一方面是因为乌孙王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却没有更早一些宣布投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乌孙的土地面积和国力比前面两个国家要强许多,而且乌孙兵的战斗能力也颇为有名,再加上乌孙盛产马匹,所以王汉新命乌孙王带领自己的两千名部下骑马随绢之**队一起行动。
迅速夺取以上三国以后,天山南麓的各个部落几乎无一例外的向绢之国表示了臣服。王汉新命他们各守故地,严防突契军,然后把从龟兹抢来的金银财宝全部送给十三部众最为答谢。等这一片的事情略微平定,王汉新立即修书让后方的陈世杰和米益国赶来镇守当地,自己则带着葛博龄和乌孙王一起引一万人马南下,连续向疏勒、于阗、且末、鄯善等地发起了攻击。
有了龟兹王和乌孙王的先例,谁还敢和绢之**队硬来?还没等王汉新的军队杀到,这些国家的君主就带着美酒粮食夹道欢迎,顺道奉上降表。王汉新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将这些地区全部变成了绢之国的附庸国。
可是事情到了这里并没有结束,尽管王汉新的行动可以用摧枯拉朽来形容,但是西域的广大是超乎想象的。这么一大圈打下来,已经接近了六月。此时阿比契力尔任命的左贤王彻尓列已经得到了消息,他立即带领阿比契力尔给他的八万大军加速越过了天山向南挺进。
要稳住刚刚归降的西域诸部不再次反水,王汉新就必须打赢这一仗才行,可是在他手里的兵力只有负责后勤保障的六万人和八千骑兵,外加乌孙兵两千,而且保障的军队有半数由于距离太远无法及时赶到战场,王汉新不得不运用有限的兵力对抗近两倍于己的突契大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