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四 新虎卫营
等到巴德尔醒悟过来这次绢之国的行动毫无头绪时,薛伯仁早已不知所踪,巴德尔捶胸跺足却又无可奈何。眼看着绢之**队各自突入国内一段距离之后又撤了回去,自己的军队也已经疲惫,巴德尔只能作罢,将部队布置一番后,自己回龙城向阿比契力尔请罪。
回到龙城以后,更大的打击正在那里等着巴德尔。原来薛伯仁并没有掠夺龙城宫殿内所有的财宝,而是取走一部分细软之后焚毁了其余的,这当中居然包括了突契国用来祭司昆仑神的全部金质祭祀用具!
如果薛伯仁知道这些礼器的功能的话,一定会将它们带回国内成就一场大功。遗憾的是城内的绢之国子民并不知道这些礼器的价值所在,突契俘虏则根本不会说出这一情况,结果这些突契人眼中神圣的器具就被这么一把火给烧成一坨金块。
眼看着神圣的礼器被毁坏殆尽,突契人无不怒火中烧。礼器虽然可以重新铸造,可这份耻辱却让人难以忍受。就连阿比契力尔本人也是难掩心中怒火,不过他生气的倒并不全是因为礼器被毁,而是大量绢之国的奴隶被带走了。这些人之中有非常重要的工匠们,正是他们的劳作为突契提供了攻城的器具,以及龙城之中各种防御设施,甚至还包括了许多生活用品的制造。如今这些人一旦逃走,光靠突契人是无法完成这些工作的,这意味着自己这几年来的辛苦全都白费了,突契的技术建设工作刚刚起步就再次陷入了停滞之中。在他心中暗自下定决心。等他安定好新征服的西突契地区之后,一定要倾全国之力对绢之国展开复仇之战。
相对与突契国人因为惨重的损失而愤愤不平。在绢之国内则因为这意外的胜利而陷入了一片欢腾之中。
接到薛伯仁战报的刘龑忍不住将奏折扔到半空大声欢呼了起来,这一举动把当时在场的十几名大臣惊得半晌做声不得。皇上刘龑虽然年轻。而且一直有些不羁,可在臣子面前如此失仪却是他继位以后的第一次。当刘龑把奏折内容说明之后,众人也纷纷向皇上祝贺,毕竟能一举袭取突契都城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尽管在龙城之中并没有获取什么太大价值的战果(焚毁礼器的事此时尚无人知晓),可这件事可以极大的振奋民心士气,在政治宣传上的价值却是难以估量的。
为此刘龑非但没有斥责薛伯仁擅自领兵出击的罪,反而加封薛伯仁为正四品上忠武将军,另加爵为勇敬伯;副将卢清翰为从五品上游骑将军。爵位平虏子,所从出击的官兵一律加爵两级,另赐黄金五千斤以示奖励。
在已故的敬国公,辽东大都护常邈辞世两年后,薛伯仁因为这一场奇袭龙城而坐上了正四品的高位,仅仅比当年常邈担任辽东都护时的从三品差了一级而已,可以说是绢之国新兴的一颗将星。而且他与常邈不同之处在于常邈是经刘龑引荐直接成为从三品的,而薛伯仁则是以四十二岁的年纪从一名佰长在短短的四年内成为正四品的高官,其晋升速度之快刷新了绢之国开国以后武官晋升的纪录。这除了有常邈赏识。本身运气之外,其本身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之前曾有不少军历更为丰富的武将对于他的迅速抬头表示不满,经过这次龙城奇袭之后。真正堵住了这些人的悠悠之口,因为薛伯仁做到了他们不敢做,也不能做到的事情。
接到圣旨之后。薛伯仁做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把这支从龙城带回来的精锐骑兵组建成了一支独立的部队——虎卫营。由常邈创建的虎卫营在绢之**队中成了一种荣誉的象征。士兵们都以能成为虎卫营成员为荣。可惜这支部队远在辽东,为了激励士兵们的上进心。薛伯仁决定在太原府再建这支部队。理论上他是虎卫营的第一任指挥官,由他来建设这支新的虎卫营也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在习惯上人们把辽东军的虎卫营称为虎卫营,而太原府的这支称为新虎卫营。这个称谓一直到多年以后出现第三个虎卫营时才被改掉。
薛伯仁建立了令人侧目的彪炳功勋,这个消息让辽东军的诸位将领,当年他的同僚们心潮起伏,难以平静。毕竟当年自己的官阶都在薛伯仁之上,如今却已经被他赶超让人心中难免有些唏嘘,可是奇怪的是在这些人中反应最大的居然是官阶一直处于薛伯仁之下的高定边和王汉新。
这两个年轻人对于自己的老长官一直是敬爱有加的,可是这一次却一反常态,当然他们不会有诸将的酸葡萄心理,真正让他们不满的是薛伯仁“盗用”了虎卫营的名号。
“搞什么嘛,薛大人实在是太没创意了,居然盗用虎卫营的称号,他就不能另外用一个名号的吗?”王汉新大声宣泄出自己的不满。
“正是如此,虎卫营为辽东军的番号,何以能这样照搬过去真是令人不平。”一向站在规劝刺头王汉新立场的高定边这次也毅然站到了兄弟的那边。
“虎卫营的名头可是我们几千兄弟用生命和鲜血换回来的荣誉,就算为了要吓唬突契人也不能就这么做啊,要吓唬也得是我们虎卫营自己去吓唬才对!换个名字,自己去争取这个名号的荣誉就不成吗?再说了,虎卫营这个名字又不怎么......”王汉新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嘴,原本他想说这名字不够响亮,但他突然意识到贬低虎卫营的名字是件极度不合理且不利于自己的说法,迟疑了一下后改口道:“又不是突契人熟悉的,也不见得就能唬得住人。”
由于这改口转得太过突兀,导致他说话的气势顿时弱了一千多倍,一旁的苏成栋忍不住笑出声来。被他们两个人这么一闹,原本大家颇有同仇敌忾讨伐薛伯仁的气氛完全被破坏了。
都护何灵干咳了一声,道:“你们两个不要吵,薛大人原本就是虎卫营第一任长官,他要用这名字也并无不可,他也完全可以说这是他创出来的名号,你们才是盗用了他的成果的。比起这种虚名的事情,本督倒是要问问你们两个,原本你们计划中消耗高丽国力究竟进行得如何了?我们这两年苦守辽东东西边境不让突契和高丽有可乘之机,把杀敌立功的机会留给了你们两个娃娃,好歹也该交一份像样的结果给本督吧?”
被何灵这么一说,王汉新的气势更加弱了,今年他们固然斩杀了高丽第一勇将李成会,可是由于损兵惨重,导致原定计划无法完成也是不争的事实。可以说辽东诸将都在等着他们两个完成消弱高丽的目标之后再给予高丽致命的一击的,因此他们的行动快慢就决定了何时开始对高丽总攻,也决定了各位将军建立功勋的时间。
王汉新红着脸道:“今年我们行动不利,正在加紧训练补充的人员,招募马匹,只等明年开春便再次行动,这一次没有了李成会那老儿的干扰,一定能让高丽彻底无计可施,让平安道和咸镜道的高丽军陷入无人可守,无粮可吃的绝地,为我军进军平壤铺平道路!”
何灵这才点点头:“这才像话。用你们的实际行动去证明辽东的虎卫营才是最精锐的部队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五 掣肘者成云
高丽的安州城内。
卢炫一脸阴沉的看着阿乙支给他派来的副将——绢之国降将,如今身为客将的成云。
这位现年五十四岁的客将,看起来比四年前投奔高丽时苍老了许多。因为向高丽国私运武器而被当年的辽东都护穆云发现,狗急跳墙之下竟然袭杀了穆云成为叛逆,随后联合高丽意图对抗朝廷,最后被常邈率军击溃,手下的武将们,包括两个儿子全都因此死在了战场上,不得已只能流亡到高丽成为客将。说起来也算是家破人亡走投无路的可怜人,不过卢炫对他可没有丝毫的好感,毕竟高丽会陷入如今的窘境可以说就是这个人惹出来的祸端(尽管促成绢之国与高丽交战的国王崔文德和宰相阿乙支也难辞其咎),此外出于武将的洁癖,卢炫对于成云这种背叛旧主转投别家的人总有些耿耿于怀。当然,还有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成云子投效高丽以来就接受阿乙支的照顾,如今被派到自己这里来很明显就是阿乙支派来监视自己,顺便给自己捣乱的人。这一点就算是不擅长政治的老将李成会都能感受得到,更别说像卢炫这样一直站在李成会身后替他出谋划策的得力助手了。
尽管内心五味杂陈,这该有的礼数还是少不了的。简单的寒暄之后,双方分宾主入座,卢炫吩咐摆上宴席替成云洗尘。
酒过三巡之后,卢炫开口道:“久闻成云大人是辽东宿将,声名远播。今日有幸得大人相助,实在荣幸。在下冒昧。想请教成大人对如今的军情有何看法?”
成云闻言放下了酒杯,倪视着卢炫笑道:“卢大帅此言可是真心?”
“此话怎讲?”
成云冷笑了一声。道:“若元帅大人是真心下问,末将自当言无不尽,可是元帅大人要是以此言试探,或是心存芥蒂,担心在下是来给您捣乱的话,那么不问也罢。”
卢炫心里一顿:这个成云虽然不像阿乙支那样口蜜腹剑,一肚子阴谋诡计,却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当下便道:“成大人多虑了,本帅请教并无它意。成大人若有指教,尽管说来。”
成云点了点头,正色道:“如此请元帅大人屏退左右,在下方可尽言。”
卢炫听如此说,便示意左右退下。待众人尽数退去后,成云才开口道:“请恕在下直言,以目前的情势,要与绢之国一战,实难有取胜把握。甚至是必败无疑的。”
卢炫脸色一变,成云所说的正是他内心所担心的!便道:“如此请成大人详细解说一番。”
成云抱了抱拳,道:“在下从平壤出发,这一路上耳闻目睹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平然城内一派安详喜乐。完全感觉不到战争的阴云,可出了平壤城后就可以看见各个村落,城镇。百业凋敝,人口离散;过了大同江情况更是凄惨。遍地可见逃亡而来难民,村镇之中几乎处处都是难民。连年作战使得这些地方的青壮年几乎全被征发去当了兵,村中只剩下老弱妇孺把持农地里的活计,原本就给农业造成了巨大打击,粮食连年减产,再加上这些涌入的难民,他们无一例外的被砍掉了双手的拇指,根本无法从事农活,至多能负担些背扛肩挑的活。平添了这么多张嘴要喂饱,可是官府征收的粮食却不减反增,以村民有限的存粮怎么能喂饱这么多张嘴?村民与难民争夺口粮的事情时有发生,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还会越来越多。等到在下过了清川江情况又为之一变,千村万落都没有人烟,为了躲避敌军的袭扰,人民全都逃亡到了江南,江北几乎成了无人区,只有坚固的城镇和城池中还有人居住,可是这些人口却并非农民,单靠士兵屯垦城镇周边的小小农田也根本养不起这些人口和里面的驻军,为此必须从南方运送大量的粮食送到这里维持部队日常的需要。
可是这样运送粮食,我们的补给线就被大大的拉长了,这样就如同是远在敌境内作战一样,转送一钟粮食却要消耗一石粮食。北部没有这么多存粮,只能从南部调集,可南部历经多年与倭国的战乱,经济生产能力远不如北方发达,现在居然成了主要的粮食供应地,这不但更加拉长了补给线,也使得南方的经济根本无法发展起来。听闻咸镜道今年也遭受了敌军的袭扰,那边的情况也比此地好不了多少。
照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用不了两年,高丽国库内就不会再有存粮,人民将陷入饥荒,到时候不用敌军攻来,我们国内自己就会乱起来,那时候敌军大举来犯,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这个国家了。”
卢炫听完忍不住站起身来,道:“正是如此!本帅所忧虑的也是这个情况!可是敌军虎卫营狡猾异常,以步兵为主的我军根本无法捕捉到他们,李老将军练成骑兵部队后虽然给予他们相当大的杀伤,可惜李老将军却不幸战死,现在骑兵失去了主将,军心涣散。如果虎卫营继续如此行事,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
成云道:“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卢炫连连摆手:“这个方法我们早就试过了,行不通。我军多为步兵,要想在辽东袭扰敌人,无论机动性还是实际战斗力都不如骑兵的效果好,更糟糕的是给养跟不上,一旦遇上敌军围剿,简直与自投罗网无异。而且绢之国在对我国进行袭扰之前就已经加强了鸭绿江北岸的防御工作,我军几次要想突破这条防线都不能成功,白白增加了许多伤亡,更不用提深入敌境作战了。根据细作报告说,在鸭绿江北附近的村庄城镇,人员早已经尽数被迁走,农地也被军队占据屯垦,就算像要劫掠,面对的也是敌军的正规部队而非平民。”
成云听了微微点头,坐在席中思索了片刻,才道:“元帅大人有没有想过放弃这些地区?”
卢炫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这个主意自己不是没有想到过,可是却因为事关重大而不得不放弃,如今成云突然提了出来,卢炫顿时在心中响起了警钟:他之前慷慨陈词说了这么大一篇,难道竟然是想劝说自己放弃这片土地吗?如果自己听从了成云的劝告,不战而舍弃国土,那么阿乙支会借此做什么样的文章?难道成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想办法帮助阿乙支去除掉自己这个唯一的障碍吗?
这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六 距离的铁壁
成云看着卢炫的眼神中闪烁不定,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便笑道:“元帅大人,在您采纳在下的建议之前,需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在下这几年虽然多承阿乙支大人的照顾,可在下并非他豢养的家畜,没有必要为了他的利益和吩咐去行事啊。”
被成云一语道破了自己的疑虑,卢炫脸上微微一红,道:“成大人这么说,难道不怕阿乙支大人知道了寒心吗?”
成云脸上丝毫没有动摇,答道:“在下的确是穷途末路投奔的高丽,自为客将以来也确实受阿乙支大人的照顾。可是请元帅大人不要忘了一点,在下虽然不是高丽人,却比任何高丽人更希望能打赢这场战争!高丽如果败给了绢之国,最后无非两个结果。第一,高丽亡国。第二,高丽投降称臣,纳地赔款。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在下都绝无生路。要是高丽投降,那么在下的人头便是礼单上的一项,如果高丽灭亡,在下也再无可去之处,难道让在下投海游到倭国去寄人篱下,然后等一纸诏书送到倭国,倭国王将在下人头砍下送回绢之国吗?
因此在下唯一的生路便是让高丽打赢这一仗,这一点在下甚至比元帅大人您更加有热情!而宰相大人如今所作所为非但不是在帮助高丽赢得战争,反而是将高丽送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他控制了整个平壤城,所有不利于他的消息都无法传到国王陛下的耳中。事实上国王陛下和他的亲随们都已经被他软禁,只是国王陛下自己还浑然不知罢了。平壤城内歌舞升平。国王还以为绢之国的军队自从失去常邈以后便没了主心骨,突契也在背后发动对绢之国的战争,如今绢之国已经无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了。下情不能上达。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而国王整天沉迷于酒色,军心民心都将逐一失去,高丽内部已经开始崩塌。在下之所以会欣然领命来到这安州城,对元帅大人和盘托出,正是为了要在高丽国整个崩塌之前挽救这个国家!”
卢炫盯着这位客将的脸,一直到他把这一番话全部说完。成云所说的的确都是高丽的实情,也正是他内心中一直纠结的问题所在。而且从成云的立场上来看,他所处在的位置,加上目前高丽国的种种乱象。唯一有可能合作的也只剩下了自己而已。因此卢炫认为他所说的话并非虚言,便道:“多谢成大人能如此开诚布公,对在下说出这些推心置腹的话来。可是你可曾想过本帅为何明知情况是这般却迟迟不肯行动?”
成云微微一笑,道:“因为阁下是一位忠臣。身为高丽的元帅。受命防御边境。如果未曾一战却放弃了大片的领土,那么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军心民心会更加动摇起来;而且一旦后退,也会使得平壤更加接近敌军的前锋,高丽军的战略机动选择会变得更少。这一切都会被阿乙支所利用,成为他在国王陛下面前诋毁您的证据,一旦高丽失去了您这样的忠臣的守护,那么情况将更加危急。因此您才迟迟不能下定决心撤兵弃守。”
卢炫边听边微微点头。的确,成云是个相当有战略战术头脑的人才。他说的话切中了自己的内心。便道:“既然成大人完全明白在下的苦衷,那又为何还要直言不讳呢?”
成云再次拱手抱拳。道:“请恕在下直言。元帅大人您想错了。如今高丽唯一的希望不是这片国土,而是掌握在您手中的这支军队,它才是战胜绢之国的根本。如今边境地区要钱没钱,要粮没粮,一旦绢之国大举入侵,试问谁能坚守这些城池?一旦这些城池逐一陷落,那么高丽国的军事力量就会被消灭掉一半以上,凭借剩下的兵力,难道就能够守住清川江到大同江沿线,防止平壤城陷落了吗?依在下所见恐怕不能。那么与其被敌军一举击破,然后丢失清川江以北地区,还要搭上数万将士的性命,何不干脆撤到清川江以南,把这片荒无人烟,又没有粮食的土地留给绢之国呢?这样一来他们要进攻我们就必须跨越这一段距离,至少可以对他们的粮食运输造成一些负担,而我们则拉进了运粮的路线,可以获得一丝喘息之际,还保存了力量以其再战。至于平壤城的安危,在下认为就算舍弃掉这个城,高丽也不会灭亡,它不过是个象征而已。反之如果我们过于看重这个城都城的地位,那么必然会使得我们在战略上的选择余地变得狭窄。与其如此不如主动舍弃平壤,迁都南方,这样就给军队留下了广阔的回旋空间来与绢之国周旋了。而且,逼迫平壤城不得不陷落,还可以打破阿乙支的控制,让国王陛下醒悟当前的形势,这对于高丽而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卢炫听完成云的这段话,心中不禁大吃了一惊。看来成云在这四年的蛰伏之中已经看透了高丽的国势,身处局外的他反而比自己更清楚高丽该如何应对强大的绢之国——放弃平壤,南迁都城后进行长期抗争,绢之国是不可能长时间同时面对突契和高丽两个方向的战争的。在这一点上,自己所敬爱的老上司李成会也有相似的判断,他早在常邈入侵国土之时就已经将福王崔健江殿下送到了平城,只不过成云的想法更加大胆而已。
“成大人所言或许是正确的,可惜在下却没有这么大的权限能够左右高丽全国的战略方针。”卢炫直接说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成云点点头表示同意,又道:“以目前的政局而言,要做到这一步的确不容易。可是我们却能够为了达成这一目标而先行布局起来,一旦形势有机可乘,就可以因势利导促成这一格局。比如说,现在已经入冬,大雪封山之后,绢之国是不可能再有所行动的。我们可以趁此时机,以换防为名,将作战人员和粮食,辎重逐步向南线转移,同时开始逐步加强南部的防御设施,为将来做好准备。我们早准备一天,将来的胜算便会多上一分,至少在大同江以北,如何调配军队还是在元帅您的权限范围之内吧?阿乙支便是想干预,您也大可不必理会他。”
卢炫听了,低下头沉吟良久,才抬起头来道:“成大人,就让我们两个筑起距离的铁壁来给高丽争取一场胜利吧。”
直到这一刻,成云的心中才放下一颗石头来:自己舍弃阿乙支转投卢炫的赌博看来是成功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如何发挥自己的能力将这败局转化成胜局了。自己曾经被常邈摆了一道而失去了一切,如今总算有了一个机会,让他重新掌握军队,去洗刷这四年来的愤懑和屈辱了。如今常邈已经不在人世,辽东军的那些将领不过是些平庸之辈,自己一生戎马难道还收拾不了这些个家伙吗?
就这样,高丽最后的大将卢炫与踌躇满志的成云达成了共识,开启了新的防御措施来应对绢之国的攻击。成云作为绢之国辽东的大将的确发挥了他的能力,不过他计算却忽略了在这四年中迅速成长起来的两颗新星,高定边和王汉新。(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七 弓已上弦
刘献之端坐在忠义郡王府的正堂之内,看着眼前十几名家人。
这些并非是普通的家丁,而是刘献之的心腹。自从两年前受封忠义郡王之后,刘献之便借着病体缠身为由,深居简出,从不和任何人来往。可是实际上刘献之根本没有病,尽管他身体确实虚弱,却并没有任何病症。他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为了避嫌,作为叛乱的晋王刘潜的儿子,哪怕他竖起旗帜支持朝廷,却不能完全消除皇帝的疑心。因此刘献之避免任何会引起皇帝疑虑的行为,安安心心的摆出养病的姿态来。当然他不可能这两年来什么事情都不做,他利用这两年的时间,借着往封地收取租税的机会,暗地中布置了大量的眼线,为他收集各类情报。
正因为如此,刘献之才能在黄河决堤之时及时向刘龑进谏,由此使得刘龑对他大为改观,刘献之也就把自己的这些情报网表面化,转而与皇兄刘龑分享这些情报资源。
眼下,刘献之气定神闲的喝着刚刚烹好的茶,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么说,安巴尔图里汗已经去了吐蕃?”
“是。吐蕃王子格桑将他请到了自己府中,成了他眼前的红人。”一个家人立即回道。
刘献之点点头,冷笑了一声道:“看来这个格桑野心勃勃啊,安巴尔图里虽是颗好用的棋子,却对于吐蕃本身没有什么用,只有在势力向西域地区伸展的时候才有其价值。吐蕃各派纷争了这么多年。谁都没法打破这个局面,看来这个格桑是有意统一吐蕃各部啊。现在就已经留下安巴尔图里这颗棋子为将来向北扩张布局,真是深谋远虑。以后要加强对吐蕃方面的情报收集。”
“是。主人。”那名家人恭恭敬敬的答应道。
刘献之又看向另一名家人道:“阿比契力尔最近在干什么?”
“回主人的话,阿比契力尔正急着整顿内部,看来是打算对我国大举进攻了。”另一个家人回答道。
刘献之微微颔首,继续不紧不慢的道:“辽东军情有何动静?”
一个家人忙叩首道:“请主人恕罪。最近辽东军的行踪突然变得十分诡秘,小人未能探听到确实的消息。只是传闻虎卫营已经失去了踪迹。”
“哦?这大冬天的居然失踪了?”刘献之放下了茶碗,抬起了眼皮扫视了一下这个家人,然后眼珠转了几转。笑道:“有点意思,立即命人去查探消息,尤其是注意郑梦龙的水军动向。”
“遵命。小人立即去查。”那家人如同得了大赦一般连连磕头。
刘献之并没有理会他的举动,而是抬起头眯着眼睛,轻轻的嘟囔了一句:“高定边,王汉新。这两个小子吗......”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辽东卑沙城外,一支船队正迎风破浪朝着东方挺进,这些船队正是幽州副将郑梦龙的水师。而船上载的正是高定边和王汉新率领的以虎卫营为骨干的八千名精锐骑兵。
原本这支部队都是开春以后进入高丽境内进行袭扰,可是一来高丽边境地区已经被破坏殆尽,二来这种行动模式已经为高丽军所熟悉,为了达成袭击的突然性,王汉新提除了这个新的作战方案,由水上向清川江以南地区进攻。时间则选在了绢之国绝不动手的冬季。
时隔两年,高定边。王汉新与郑梦龙再次相聚,三人都是满心欢喜。郑梦龙一向看重这两位年轻的将军,尤其对于王汉新是更加喜爱,因为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多少有些他自己年轻时的影子。王汉新见到他也是一样的欢欣,像个孩子一样围着郑梦龙问长问短。
船队一路向东行驶,王汉新从船头跑到船尾来来回回没个停歇,指挥各位水手该如何行事,郑梦龙见他虽然上蹿下跳,指挥却十分得当,显然是曾经将当初自己传授的水战之法仔细研习的结果,心中不禁更加满意,便笑道:“你这小子也不觉得累吗,看你身量越来越大,已经是个大人模样了,怎么行为还是跟小猴子一样?”
王汉新听了回头嘻嘻笑道:“我两年都不曾上过船了,不趁着这个机会练习练习,只怕都要生疏了。”
郑梦龙哈哈大笑:“行了行了,我服了你了,就随你闹去好了。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偷偷把神机营的人都带出来,万一有一支火铳流落在高丽人手中,不怕何都护斩了你吗?”
王汉新听到郑梦龙这么说,停下了他手中的活,走到郑梦龙面前朝他吐了吐舌头道:“我才不怕呢。把这支军队留在后方防守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明明是杀手锏就应该用到最关键的地方去!何况我们对高丽的进攻准备已经接近完成了,就算落在他们手里,不等他们研究明白,我们就展开全面进攻了,他们就算研究出来也用不上啦。”
“哼,你倒是会算计。可是神机营可不是辽东军的建制,那是皇上专属的部队。你没有调令就敢擅自调动,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只怕你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何都护想保你都保不住。”一直站在边上的高定边冷冷的丢下一句。
王汉新对此嗤之以鼻:“仗打赢了,这种小事何足挂齿?皇上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如果仗打输了,别说我调动了神机营,就是没调动神机营也一样要砍头呢。这么看来,调动不调动不都是一样结果?我干吗不用啊。”
高定边长叹了一口气:“算你会掰。”
郑梦龙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将军,心中暗自盘算:高定边委任持重,武艺更是冠于诸位将领,实在是个大将之才;王汉新虽然行事胡闹,不受规矩约束,却往往能出人意料之外,和高定边一正一邪,一阴一阳正好互补,这对搭档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绢之国最耀眼夺目的将星。
郑梦龙抬头看了看升到半空的太阳:高丽之战就快要结束了吧。看来自己也应该尽可能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争取更多的功勋,因为在对突契的战争中是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一 敌袭
绢之**队在瓯山登陆的消息传进安州城内的卢炫的耳朵里时,卢炫当即从床上跳了起来!
自己确信不会发生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绢之国的军队是疯了吗?在这个季节,在高丽的后方,清川江南岸的瓯山强行登陆!如果在夏秋之际,这的确有可能,可是时值冬天,那里的水文条件复杂异常,这几乎与自寻死路无异!
卢炫转念一想,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会疏于防范,瓯山的确是整个清川江到大同江沿海上最不容易被高丽部队注意的点,绢之**队正是瞅准了这一点下手,化不可能为可能给自己的背后插上了一刀!看来自己还是太过小看绢之国水军的能力了。
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卢炫仔细询问了对方的数量,兵种,以及登陆后采取的行动。不出所料,来的又是虎卫营的骑兵,他们一登陆立即开始了行动,目标仍旧是防守薄弱的村庄和城镇,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同时也对防御设施较差的沿海驻防点发动了攻击。
卢炫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确实感到无比的头痛:原本他心中还存有一份侥幸,那就是虎卫营四下散开,像原来那样的劫掠,那自己就有可能集中沿海驻防的军队,切断瓯山登陆点,同时派兵封锁沿海各处可供船只接近的地点,从而把虎卫营困在清川江和大同江之间的地带中,然后寻机歼灭。可是敌人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对方早已防到了自己的这一手,看来除了自己调集大军将他们消灭外已经别无他法了。
事实上更令他担心的事情还在后面。不久前他接受了成云的建议,开始将防御重点南移。为了供养大量的军队,他必须将足够的粮食运到那里。可现在粮食是聚集了,士兵的调动还没开始,偏偏在这个时候虎卫营偷袭了这片地带,如果他们冒险攻击那些屯粮的城池又被他们的得手的话,卢炫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灾难性的后果。
正在此时,副将成云不等人通报,急匆匆闯了进来:“元帅大人,敌军在瓯山登陆,正往内陆急进。此事事关重大,必须立即派兵前往啊!”
卢炫点点头:“本帅也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现在探知敌军数量大约在六千到一万左右,对方都是骑兵且善于游击,要以步兵与之对抗殊为困难。因此本帅想亲自领骑兵队与之抗衡,请成大人率步兵大队增援沿线各个城池,确保城池中的粮食安全,请韩文将军坐镇安州,同时扼守住清川江渡口使其不得北渡逃回,并且在东部山区内设下各类障碍阻止其通过。将敌军的行动限制在清川江和大同江之间,然后寻机歼灭之。”
“元帅英明。在下以为还可以立即派人从咸镜道星夜告急,同时命我军的水军前往瓯山,从水路切断他们的逃生之路。”
“水军吗?这个恐怕力有不逮吧。”卢炫面露难色。
成云则不以为然:“在下也明白。自从乌湖海一战后我水军元气大伤,尽管这几年加紧赶造船只,可是无论在规模还是在实际战斗能力来说都不是绢之国水军的对手。可是却不代表不能用计来弥补这之间的差距。况且我们要的并不是全歼绢之国水军。只要能破坏敌军从海上逃生的可能就行了,纵然退一步说。只要能迟滞敌军撤走的速度,也算是达成我们的目的了。”
卢炫听了连连点头。的确。要战胜绢之国的水军是不大可能,但是如果能够避实击虚,破坏敌水军的运兵能力则还是有可能的,一旦敌水军无法将全部的骑兵运走的话,那么就能给敌军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从而给自己歼灭敌人的这支万恶的骑兵部队创造条件。卢炫当即与成云一起商量起如何出兵的事宜。
就在卢炫和成云忙于出兵援助南方的时候,虎卫营的行动可丝毫没有耽搁。高定边和王汉新心里非常清楚,此次行动必须与时间竞赛,只有用最短的时间扩大战果,才能在高丽军展开反击前迅速撤退,一旦被高丽军缠住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因为这一次虎卫营的骑兵不能再向之前那样天马行空,任意来往与敌境了,他们只有一条退路,那就是从海上撤退。由于这个缘故,自己就有了弱点,高丽军一定会盯着这一点下手。为此高定边和王汉新拜托郑梦龙领着水军在瓯山海域建立水寨以确保水路的安全。要在冬天的瓯山海域建成水寨实在不是件容易事,如果不是郑梦龙的话恐怕还真办不成。其实能在瓯山登陆也全亏了郑梦龙出力,在上一次常邈进军平壤的过程中郑梦龙仔细勘察了高丽海岸的水文条件,终于在这一次行动中获得了出乎敌军意料的成功。同时,王汉新又让神机营的士兵在瓯山依托地形建立了陆寨,有了水兵的防御和神机营的火铳,就算高丽军大举来袭,要攻陷陆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安排了这两重保障之后,高定边和王汉新兵分两路,高定边主要负责劫掠村镇,王汉新则开始袭击沿海各个驻防据点。王汉新行动迅速,仅仅两天就攻克了南部的新兴,麻里一带十余处据点,然后立即转道向北直击化津,南阳,一路势如破竹。王汉新的命令简单粗暴,所有据点全部焚毁,不许留一个活口。他手下的士兵们也深谙主将的作风,一路上杀得高丽军哭爹叫娘,尸横遍野。
在经过平原镇的时候,王汉新部遭遇了一支高丽运粮队。这支不幸的高丽军队碰上了王汉新这个恶魔一样的敌人,其惨状不言而喻。战斗很快便告一段落,高丽军几乎全军覆没,不过王汉新一反常态,没有将他们全部杀尽。因为王汉新察觉到一点,这支运粮队的方向奇特,是从北而来往南运粮,这是十分反常的。对俘虏施以酷刑之后,俘虏们招供他们原本是从安州城向肃州城运送粮食,只是听说虎卫营来袭的消息他们进退失据,这才想抓紧时间进入肃州城躲避,谁知虎卫营来得太快才碰了个正着。并且之前已经运送了许多数次粮草囤积在肃州城。
王汉新听完眼睛一亮,立即在地图上查看起肃州城的情况。(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二 粮食
肃州内陷入了一片恐慌,敌军突然在附近出现的消息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肃州城是清川江南岸的一座战略要地,如果要以清川江为防线来抵御绢之国的进攻的话,肃州城将是这条防线后方最重要的战略支撑点之一,正因为如此,卢炫在这里聚集了大量的粮草以备军用。可是绢之**队出乎意料之外的到来,还是让人猝不及防。肃州城现在没有多少兵力防御,将所有可以战斗的士兵聚集起来也不过一千出头,勉强把老百姓组织起来也不超过三千,现在唯一能令城中安心的就是肃州城的城墙还算厚实坚固,敌军基本为骑兵,要攻克这座城有一定的困难。守将尽力的安慰浮动的人心,将肃州城四门紧闭,抓紧时间准备守城用的器具。
当天入夜时分,东北角的天空闪动起了火光,城中的士兵立即报告了守将。还没等守将赶来,那火光便开始向肃州城方向扩散过来,没过多久就可以隐约听到厮杀的声音了。
又过了一会儿,有眼尖的士兵发现从东北的方向来了几十辆车,朦胧中可以辨认出那是高丽的运粮车,紧接着在他们的身后便追来了一哨骑兵。
这些骑兵凶狠异常,死死咬住了这几十辆粮车,不断的射箭将车上的士兵射落,一旦追上立即手起刀落斩杀车上的士兵,并且纵火焚烧粮食, 着火的车辆在惊恐的马匹的带动下四下乱窜。眼看着几十辆运粮车转眼间就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原野上到处都是被燃烧着的粮车。
跑得最快的几辆车上的士兵扯开脖子高喊着:“千万别开门!后面还有他们的大队人马,用箭射!用箭射!”
守将听得明白。立即吩咐弓箭手做好准备,只要敌军一进入射程之内立即发射。同时命城下的士兵听从号令。只要一声令下,立即打开城门将这些车辆接应进城——这些士兵历经万难逃回。却因为害怕敌军趁机入城而自愿绕城而走,身为武人实在不能对这样英勇之人白白死去。
眼看追兵已经进入射程,守将一声令下,数百支羽箭立即朝敌军飞射而出,敌军的骑兵眼见情势不利,只得勒住了马头开始后退。那几辆车已经冲到门前,守将再次下令,城门立即被开了一条缝,宽度只够一辆车通过。那些车辆也不迟疑。立即快速冲进城中。
“关门!”守将一见作战成功,立即下令。可是却没有听到城门关起来的声音,却听见了惨叫声。
“敌袭!”“有诈!”
城下的士兵们凄厉的喊叫声就像落雷一样击中了守将。这一切竟然是个局!
“快!包围他们,关上城门!”守将立即下令。如果只有几辆马车进城的话,那敌军不过十来人,只要能关上城门,那城外的敌军再厉害也只能干看着,而城内的人也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可是他想错了。进城的敌军并非只有十人,每辆车里都暗藏了三四个敌军士兵。进入城中的敌人超过了二十人,而且进入城中都是最精锐的士兵,里面还包括了他们的指挥官王汉新!
尽管王汉新刚满二十,可却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的人了。论起武艺来说。辽东军中比他强的已经不多,大概也只有他的大哥高定边可以说是必定胜过他的,可是要论起剽悍凶狠来。只怕就连高定边都输他一筹。这次的计划中他将高丽军俘虏绑在后面的马车上任由骑兵杀死,虎卫营高超的演技骗过了守将的眼睛。让前队由虎卫营士兵冒充的高丽军有机可乘。可是冒险突入肃州城,最关键的部分就是能不能坚守城门等到大部队到来。因此这最危险的部分王汉新当仁不让亲自带队。他挥舞着手中的双刀,左右翻飞,将围拥上来的高丽军士兵接连砍翻在地。在他的左右两侧,两名士兵手持盾牌护住了主将的左右两边,一旦高丽军射箭,两人立即举起盾牌替主将挡住。王汉新指挥这二十多人死死的守住城门入口,同时有几人拼死将城门完全打开。此时刚才退去的骑兵去而复返,一边吹响号角一边杀入了城中。
王汉新见第一波援军赶到,立即指挥部队守住城门,自己飞身跃上一匹马,径直向城楼上杀去。
随着进入城中的骑兵数量变多,城门口的阵地越发坚固起来,高丽军想堵住城门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与此同时,王汉新单人匹马已经杀上了城楼,他一眼便发现了守将的所在,奋起手中刀杀了过去。
“杂碎们不想死就给我闪开!”王汉新用高丽语大喊道。
被他的气势完全压倒的士兵连保持站立都做不到,纷纷向后退却,更有甚者直接让开了路。王汉新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将挡在面前的士兵全部变成了尸体。守将握紧手中的剑,大吼一声朝王汉新冲了过去。
王汉新眼见对方的拼死一击来势凶猛,一拨马头闪了过去,反手一刀砍向守将的后脑。守将一低头闪了过去,同时借着向前的冲劲一转身,王汉新的第二把刀已经到了面前,守将用剑格挡开来,王汉新的第一刀又折了回来,守将眼看来不及格挡,只能朝右手边闪去。王汉新乘势双刀齐挥,利用马上的优势逼得守将只能继续向右手边闪避,眼看已经到了城墙垛口,守将已经避无可避,此时王汉新双刀封住了守将的剑,向上猛的一掀,守将站立不稳,从城墙上径直摔了下去!
高丽军士兵眼看着主将从城墙上落了下去,心中的恐惧弥漫开来,同时,更令他们害怕的景象映入了眼帘:大队的敌军骑兵正朝着肃州城涌了过来!
原本肃州城中的士兵就士气低落,唯一的安慰就是肃州城的城墙,如今城门已经被骗开,眼见无望夺还,主将又被杀死,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王汉新更不会给他们恢复的机会,指挥的部下左冲右突,不断加大高丽军的混乱规模,熬到了大部队赶到城内。
大批骑兵的进城彻底击溃了高丽军的抵抗意志,士兵们打开了剩下的三面城门,往城外逃命而去。然而迎接他们的是被猎杀的命运。王汉新的骑兵早已分成几股绕道来到城外,面对四散奔逃的高丽士兵举起了他们的屠刀。战斗持续到了深夜,除了少数士兵侥幸逃脱外,全城士兵包括百姓无一幸免全部成了刀下之鬼。
王汉新并不停留,拿走部分粮食后,一把火将肃州城内的存粮烧了个干净,漫天的大火将天都照亮了。火光中,王汉新带着虎卫营的士兵再次潜入了黑暗之中。(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三 转机
偷袭肃州城这件事,王汉新本人并没有觉得是件多大的事情,对于他而言这只不过是碰巧找到了敌人的屯粮地,碰巧可以用计策夺取,然后当然是顺理成章的把这些粮食一把火烧个干净。可实际上王汉新毁掉肃州城的存粮却有着重大的意义,由于他偶然的举动,造成了清川江以南将近一半的军粮被毁,而且这些存粮主要都是从江北地区运送而来的,这意味着高丽军无论留在清川江北岸还是南岸,都将面临粮食不足的危机。这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才逐渐显现出来,当时的王汉新根本不曾察觉到自己无意中立下了大功。
反观高丽军这边,卢炫听到肃州城粮食被焚毁的消息急得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一天!就差了一天!卢炫在心中咒骂着掌管战争的神明,难道这些神明一定要让高丽亡国吗?自己用最快速度集结兵力星夜赶奔而来,竟然还是差了一天的路程眼睁睁看着肃州城被敌军攻占焚毁!原本自己还指望能通过后撤拉长绢之国的补给线,然后凭借着先要地势长期固守拖垮敌军。可现在高丽军自己的粮食都将面临危机,还谈什么固守?搬来就居于劣势的高丽军如果没有了长期抗争的本钱,那简直无法想象该如何面对敌军的进攻了。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与其懊悔莫及,不如想好对策,先把这支敌军消灭为上。
探子们不断把敌军的动向送到卢炫面前,卢炫仔细查看了一番后。发现王汉新真是个鬼精的家伙:尽管身处敌境之中,缺乏情报来源。他应该不知道自己的骑兵队已经接近,可这家伙竟然凭着自己的感觉就发现了端倪。眼下王汉新的部队竟然眼睁睁的在自己面前化成了无数支疑兵,各地都有消息传来说发现敌军骑兵部队!这简直比完全失去踪迹更麻烦,如果是隐蔽行军,那么在这片自己熟悉的地方很容易就能推断出对方的行动轨迹了,可偏偏他故意制造疑兵来混淆视听,仗着他虎卫营的恶名在外,所到之处军民往往惊恐逃命,消息的准确性也就大打折扣了。要在这纷纷扰扰的情报中甄别出真假实在是件麻烦事。
相比之下反倒是高定边的分队行踪很明确,他一路朝南劫掠而去。虽然距离自己较远却更容易掌握。因此卢炫决定先从高定边部下手,他一边让人通报后面成云率领的步兵大队,严防王汉新部的袭扰,一边亲帅骑兵队朝南部急袭而去。
说起这支骑兵队来,卢炫心中也是满腹苦水。自从上一次野熊岭一战,老将李成会不幸阵亡,骑兵队减员也达到了四千以上,好在那一仗中缴获了不少绢之国的马匹,用这些马匹装备给新训练的骑兵。七七八八凑在一起也算是大致恢复了原有的规模,可是这支部队的作战素质和士气却无法再回到从前。首战之中长官战死给这些士兵重大的打击,而且李成会在高丽军中声望太高,无论是谁接任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原本卢炫有意委任给将军韩文。可是李成会的次子李猛坚持要求继承父亲的事业,为父亲报仇。照着卢炫的心思,实在不想让自己敬爱的老长官唯一的儿子再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可李猛决心已定,卢炫怎么也劝不动他。也就只好任命他做这支骑兵的指挥官了。不过李猛不论是武艺,指挥能力。以及临敌应变能力都及不上他的父亲,名声更是天差地远,因此这支骑兵队在李猛的带领下究竟能有多少战斗能力,卢炫心里还真是没什么底。
因此卢炫才亲自率领这支对高丽国而言宝贵的骑兵部队,他相信有他的指挥能力来弥补,这支骑兵还是能发挥出一定的战斗力的。他一边快速南进一边收集高定边的行踪,很快他便确认了高定边走进了死胡同。
原本清川江到大同江之间有大片的平原地带,这里非常有利于骑兵机动,如果高定边在这一片活动的话,则高丽军很难真正对其实施包围作战。可是高定边为了提高效率,对南部地区做了一次由西向东扫地一样的突击,这样最终他的兵力一定会汇聚在东部丘陵地带。卢炫判断高定边这么做是为了在丘陵地带集结兵力然后借着地形之便隐匿行踪,以便摆脱高丽部队的围追堵截,然后一路奔向北边与王汉新部汇合,或者直接往西逃回海上。
但是这么做有一个明显的缺点,那就是进入丘陵地带固然可以便于隐匿行踪,可要是卢炫预先在那里设好了埋伏的话,反而有利于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当下卢炫仔细研究了这片丘陵地带的地形,然后估计出高定边可能会前往的几个地点,最后他找到了整个区域一处最为关键的点——一个名叫老獾口山头,无论高定边往哪个方向行动,老獾口都是必经之路。只要扼守住老獾口,自己就有办法将他包围起来聚而歼之。
当下卢炫命令李猛率领两千精骑星夜赶赴老獾口布防,无论如何一定要坚守此地以达到全歼高定边部的目的。李猛听说要对付的是杀父仇人高定边,两眼都冒出火来了,欣然领命。卢炫对于李猛的战意是充分信任的,吩咐他千万不可莽撞行事,不要中了高定边的诱敌之计,只要老獾口不失,高定边早晚必定会束手就擒。李猛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然后卢炫便率领着剩下的万骑人马开始了秘密行军——要让高定边按照原定计划行动,就不能让他知道一丁点风声。骑兵队昼伏夜行,赶奔预定好的战场而去。
再说李猛,能够有机会替父报仇,他心中的热血就像沸腾了一般。他不断催促着部下疾行,一心只盼望早一刻到达老獾口掐住高定边的咽喉。由于他的催促,两千骑兵很快便产生了掉队者——高丽军的马匹是全国征集而来,并非都是战马,况且就算连战马也经不住李猛这种高强度的奔袭。李猛让掉队者休息后继续赶来,自己则带着大部队继续前行。经过一天的急进,他终于赶在太阳升起之前到达了老獾口。眼看着马匹都已经疲惫不堪无法骑乘着登山,李猛命令全体下马步行抢占山头,留下少数人赶着马匹缓缓上山。
老獾口的山势并不陡峭,也不是很高,要坚守此地并不容易。李猛一边爬山一边暗自思忖。看看山顶就在眼前了,这时候李猛忽然看到山头竖起了一面大旗,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绢之国监门校尉,王!(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四 后院失火
王汉新在察觉到高丽援军接近的可能后立即调整了自己的部署,虽然当时他还不知道高丽援军的数量,也不知道是何人领军,但是凭借着战斗的本能,王汉新感觉到了危险。因此他立即将军队分成两股潜行向西南而去,同时有派出十几股骑兵四处行动以蒙蔽敌军的视线,王汉新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加靠近瓯山登陆点,然后在根据敌军的行动决定来行事。毕竟绢之**队在敌后的情报信息是十分不畅的,虎卫营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在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王汉新的直觉,或者说是他的狗屎运。
一边向南潜行,王汉新一边收集情报。当他得知卢炫并没有继续搜索自己的行踪,而是一路向南时,王汉新立即明白过来这是奔着高定边去了。得知高定边的行动路线以后王汉新吓出了一身冷汗,基于与卢炫一样的理由王汉新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危险,自然而然的王汉新也看出了老獾口的价值,因此他命大部原地待命保持通往瓯山的道路畅通,自己则率领一千轻骑直扑老獾口。
后世的战史学家们一致认为王汉新能够早李猛一步抢占老獾口绝对是狗屎运使然。这种说法与事实相去不远,不过却忽略了一条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王汉新的骑兵所骑乘的都是经过良好训练的战马,而且每名士兵有两匹马互相换乘,这很好的发挥了骑兵的机动力,反观李猛的马匹良莠不齐,最终赶到老獾口时兵力只有一半左右。这也充分反映出了高丽国与绢之国之间的实力差距,这才是两国胜负的最终决定者。
也有史学家错误的认为在这一战中如果没有王汉新拼死维护。那么高定边就会被卢炫包围在老獾口,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当时高定边也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只不过在他派出部队抢占老獾口后被王汉新抢先一步赶到战场罢了,结果这场战斗演变成了李猛以千余兵力强攻老獾口的王汉新部近千人,开战不久之后王汉新又得到了高定边部来抢山的部队的支援,反而形成了以多打少的局面,这也就造成了李猛最后落败的结局。
卢炫的包围网还没展开就已经失败了。
不过王汉新和高定边也没高兴到哪里去,勉强从卢炫的包围网中逃脱之后,两人再次聚集在一起分析了一下当前的战况:卢炫的骑兵紧随其后,成云的大队步兵也已经在清川江南岸展开,要在这两支军队中间继续劫掠将会十分困难。除非能击溃其中一支,但这样做必然会造成很大的伤亡,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而且虎卫营经过野熊岭一战后伤亡惨重,现在的部队中有相当部分是新征募而来的士兵,他们的作战能力也不能和之前的精兵相比,硬拼显然是不行的。
再从劫掠的成果来看,由于连续两年的骚扰作战使得高丽损失惨重,清川江南岸的百姓们虽然是第一次遭受绢之国劫掠,反应却迅速得多。他们迅速分散逃命,粮食也大部分被隐藏了起来,利在速战的虎卫营实在没有更多时间和他们耗,再加上现在是冬天。战马的草料很难补充,劫掠所获不多已经给部队补给造成了负担。因此两人决定在高丽军向瓯山进兵之前主动撤退,毕竟这次的行动也已经将清川江以南地区的大部分搅了个底朝天。还焚毁了肃州城的粮草,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鉴于王汉新已经连续奔波多日。高定边让王汉新先行一步回到瓯山组织登船,自己断后。王汉新也不推辞。立即率领一彪人马赶奔瓯山。
王汉新一到瓯山才发现瓯山出了件大事。
原来在自己行动的这些天里,郑梦龙一直主持着瓯山水陆两寨的建造和补强工作,目前瓯山寨已经颇具规模,可就在这个时候却传来了高丽水军大举来袭的消息。
高丽水军自从乌湖海一战大伤元气后就不敢再正面与绢之国水军交战了。不过在这几年里高丽水军却丝毫没有放松过重建的步伐,至今为止,高丽水军虽然还没能恢复到战前的规模,却也有了原来六成的船只数量了。
不过这些水军都以小型船只为主,缺乏大型作战舰只,即使是有大型船只也无法与绢之国的舰船相提并论。这一次高丽水军的统帅刘乃舜年仅三十三岁,这位颇具才干的年轻将领曾被高丽水军各位长官所看好,他们一致认为此人四十岁以后能成为高丽水军的最高统领。拜郑梦龙所赐,高丽水军的大量军官都战死沙场,这才使得刘乃舜得以迅速抬头,以三十三岁的年纪担任了高丽水军的统帅。
面对敌军大举来袭,郑梦龙倒是没有惊慌——本来他的舰队的战斗力就足以傲视整个高丽国了。相反,高丽军的出击反而刺激了郑梦龙的作战**。原本他这次的任务就是运送虎卫营骑兵深入敌后作战,可郑梦龙心里明白高丽的国力已经开始衰竭,辽东军很快就会发动对高丽的全面战争,如果高丽失败,那么他作为水军将领的任务也就终结了。现在高丽水军主动送上门来,岂不是天上掉馅饼给他送来一场功劳吗?为此郑梦龙决定抓住命运赐予他的机会,在这里一举消灭高丽水军最后的主力。
打定主意以后,郑梦龙排开了他的阵势:他将他的船队主力呈品字形布阵,凭借着数量上和质量上的优势,摆出半包围的态势朝着逼近的高丽水军压了过去。
高丽水军如果单论勇敢善战那是绝不输给郑梦龙的水军的,可惜水战并非单凭勇敢善战就能够取胜的。在郑梦龙无懈可击的舰队联动和绢之国舰队的强大战力面前,高丽水军很快变败下阵来。郑梦龙率领水军乘风破浪,尽情的分割着高丽水军的阵线,一口一口切实的把高丽的船只埋葬进大海,高丽水军忍受着敌军肆意的破坏,艰难的向后方撤退。顽强的高丽水军用了整整两天三夜才摆脱了郑梦龙的追击,刚刚组建成的高丽水军在这一战中损失了七成的船只。
然而这正是高丽水军刘乃舜想要的结果,他用己方重大的伤亡作为代价,成功的将郑梦龙的主力引到了瓯山水寨以南两天半航程的地方,此时在瓯山以西埋伏的高丽水军主力舰只则全速东进朝瓯山袭来。
王汉新到达瓯山的时候,高丽水军主力舰群距离瓯山水寨只有不到三十里的路程了,而瓯山水寨内的船只只有用来运输士兵的小型船只,粮船,少量中型船只以及因漏水严重在寨中修理的两艘海鳅舰。(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五 瓯山水战
站在旗舰的舰首位置,刘乃舜的脸上意气风发。尽管付出了重大伤亡,但是却成功的将绢之国舰队主力引出了战场,接下来就是在对方意识到中计返回之前摧毁瓯山水寨了。
根据情报显示,瓯山水寨中没有敌军的主力舰只,虽然水寨的布局相当合理,不过刘乃舜相信凭借自己手头上的高丽主力舰,要在短时间内完全摧毁它,并且击沉所有水寨内的运输船只还是有可能的。只要达成这一目的,那就意味着绢之国的骑兵部队无法一次性乘船撤走,这一来一去就给陆上部队歼灭敌军创造了宝贵的战机。
“报!前方发现绢之国舰队!”
“什么!”刘乃舜吃了一惊:“对方有多少舰只?什么配置?摆的什么阵型?”
“启禀大人,对方船只约五十艘,主力舰为两艘海鳅舰,其余有海龙船约十艘,剩下的都是运输船,摆的是云龙阵!”
刘乃舜这才放下心来:事情并没有超出自己的掌握,敌军这是要拼个鱼死网破啊。凭借他们这种配置的船只是不可能战胜自己的舰队的。尽管高丽舰只的数量略居劣势,可质量上却有天壤之别。
对方是打算拼命拖延时间,为水寨赢得准备的机会,同时也给己方主力舰队折回赢得时间吧。刘乃舜对于敌军的勇气感到钦佩,不过他可没有配合他们意图的打算。既然敌人希望拖延时间,那么他就应该速战速决。对方阵型中唯一可以形成威胁的就是那两艘海鳅舰了,因此对方必定会以这两艘舰只中的一艘为旗舰。只要击沉或者俘获敌军旗舰,那么那些基本不具备战力的运输船就会不攻自破了。因此刘乃舜摆开雁行阵全速朝敌军开去。
从对方反应的速度刘乃舜看出敌军有个不错的指挥官。可惜应该是个新手,尽管他的反应很正确。却慢了半拍。刘乃舜心中给了对方一个嘲笑:可惜你遇到的对手是我啊。心中如此想着,刘乃舜的指挥可丝毫没有落下,在高丽水军朝对方阵型攻过去的过程之中,刘乃舜完成了己方阵型的更换——这可不是普通将帅能够做得到的,由于敌军将领的反应偏慢,刘乃舜才放胆在敌军面前变换阵型,这里面也有欺负对手的因素在内。
完成了阵型变换的高丽水军以主力舰形成了锋头,直接朝着绢之国水军的两艘海鳅舰急进。运输船无论在攻击力还是防御力上都无法与之抗衡,立刻被对方冲得七零八落。阵型立刻被撕开了一条口子,刘乃舜立即指挥后续舰只压上,绢之国水军根本无力阻止这一状况。
眼看高丽军的锋头已经逼近了海鳅舰,位于其两侧的四艘海龙船甲板上突然冒出了几百个拿着黑色的棍子的人!只听得一声巨响,这些人手中的黑色棍子喷出了火焰,冲在最前面的高丽战舰上顿时被扫倒了一片官兵!
这是什么?在后方旗舰上的刘乃舜目睹这一切,心中不禁大惊。他还没有见识过绢之国神机营的火铳的威力,第一次见识到这种石破天惊的景象,内心的震撼是理所当然的。这并非指挥经验丰富就能够避免的。
刘乃舜尚且如此,他手下的水军自然更加惊慌,高丽水军顿时陷入了一阵混乱之中。很快,神机营的士兵们发射了第二波齐射。这一次高丽水军有了准备,纷纷竖起了盾牌遮挡,可是木质的盾牌并不能抵挡弹丸的攻击。破碎的盾牌就像高丽水军的心理防线一样。
“无法抵挡!”“怎么办?”“笨蛋!躲到船舷后面啊!这还要教吗?”“可是左右都是敌军,躲不掉那一边的攻击啊!”“调转船头!快!”
仅仅两次齐射。先发的高丽主力战舰上就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水兵,可还没等他们调转船头开始反击。第三次齐射又到了,比起惨重的伤亡,更快陷落的是船上的人心。甲板上的水兵纷纷向船舱内涌,谁也不愿意在甲板上当活靶子。
“笨蛋!应该快速突破!”刘乃舜大骂道。面对这种攻击,与其费心应对,直接突破过去就是了,敌军只有这么四艘船上有这类武器,否则就不会用这种诱敌深入的策略了。既然只有这四艘船,那就应该弃之不顾直扑旗舰才对,把这四艘小船交给后方的舰只展开接舷战才是。
可是由于锋头上的战舰陷入混乱,高丽水军的进攻速度大打折扣,后面的舰只再想从这个点突破也会被己方的舰船堵死通道,因此刘乃舜立即将兵力一分为二,从左右两侧包抄对方的旗舰。这下绢之国的阵型开始混乱起来了,运输船继续奋力用自己的船体阻挡敌军的渗透,可是由于船体太小,这种努力终归还是失败了。高丽水军从左右两翼插向了对方的旗舰,冒着旗舰上如蝗般的羽箭,高丽舰队完成了对其的包围。
“贴上去,接舷战!”刘乃舜命令道。他已经被对方摆了一道,这种不知名的秘密武器造成了一个小插曲,让自己一度进攻受挫,对方的指挥官显然是个有智谋的人,刘乃舜不敢保证旗舰上没有配置这种武器,凭借武将的本能,刘乃舜意识到这种武器只要贴身战就无法施展威力了,因此他命令所有大船展开接舷战,用人数上的优势以最快速度消灭敌旗舰上的士兵,只要夺取了旗舰,一切就结束了。
绢之国的水兵虽然勇猛非常,可是人数的比例实在相差太远,高丽水兵的数量达到了他们的六倍以上,随着不断有新的高丽水兵跳上敌旗舰的甲板,战况变得越来越不利于绢之国来。
刘乃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既然有足够的兵力,那就把这两艘海鳅舰一起消灭,免得消灭一艘旗舰,另一艘继续顽抗下去,眼看着敌军两艘战舰都已经岌岌可危,刘乃舜确认了胜利。
此时他注意到其中一艘舰上有一个武将表现得特别活跃,这人敏捷如猿猴,不断在船上跳来跳去,每一次斩击就伴随着一名高丽水兵的死亡。从对方的身手来看,这必是敌军的主将无疑。刘乃舜当即下令旗舰靠上前去,虽然胜局已定,但他打算用自己的弓箭技术给己方士兵减少一些伤亡。
就在刘乃舜张弓搭箭准备瞄准这位敌将的时候,此人忽然跃起,连续急进几步爬上了望楼,这样一来高丽军若想要杀死他就必须一个接一个爬上望楼,那样显然是无法战胜此人的。就在这时,此人忽然抓住了一根缆绳,然后挥刀砍断,借着缆绳的振荡之力,径直跳上了高丽的主力舰,然后再一跳跃入了海中!
逃得还真快啊。没来得及出手的刘乃舜心中不免有些戚戚然。不过既然敌军主将逃生,那么胜利已经是确信无疑的了。
就在此时,两艘绢之国的海鳅舰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巨响,一瞬间整个船体连同在它边上的高丽战舰全都被炸的四分五裂!(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六 决死一战
由于距离爆炸太近,巨大的冲击力把刘乃舜整个吹翻在地!
等刘乃舜挣扎着从甲板上爬起来,两耳中依然嗡嗡作响,可是眼前的景象远比这两耳中的巨响更让他震惊:十几艘包围着绢之国海鳅舰的高丽主力战舰的水上部分都被这爆炸炸得支离破碎!残破的舰体,被染红的海面以及海面密布的高丽水兵的尸体宣告着这些舰只上的高丽士兵在刚才那一瞬间已经全员被灭!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刘乃舜分不清这是他脑海中翻滚的念头还是他喉咙里嘶吼的声音,眼前的事实让他无法接受。这一幕无疑说明了高丽水军最精锐的部分被敌军全部干掉了,仅仅一瞬间,这是任何将帅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此时刘乃舜才注意到自己的旗舰也卷入了刚才的那场爆炸,面向爆炸方向的船舷也受到了相当损伤,船帆也被点燃,还断了一根桅杆,甲板上哀嚎一片,大部分水兵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刘乃舜急忙环顾自己的舰队,这才发现自己的舰队中类似的情况十分普遍,各舰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刘乃舜心中忽然明白了过来,原来之前绢之国舰队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一瞬间布局,只是敌人的演技实在太逼真了,一切看起来都是奋战的结果,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发觉一步步踏进了敌人的圈套! 可是刘乃舜就是想不明白这爆炸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不光是他,活着的每一个高丽士兵心中也存在着同样的疑惑。
刘乃舜并不知道这场爆炸和三年前差点让平壤城陷落的那场爆炸如出一辙。遗憾的是阿乙支为了掩饰自己的行为严禁任何见证过那场爆炸的人泄露相关信息,刘乃舜自然无从得知绢之国有这种叫做火药的秘密武器。而发明这种武器的新用法的人正是王汉新!
在得知郑梦龙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的时候。王汉新便明白自己所处的境地了。为了避免瓯山水寨和停泊在里面的船只如同字面意义上的全灭,王汉新看中了那两艘因为漏水而在寨内抢修的海鳅舰——既然损失不可避免。那么不如用最有价值的船只当做诱饵来吸引敌军的注意力。他将神机营的火药全部集中起来安置在两艘船中,然后吸引高丽军来围攻。为此他专门设计了用海龙船上的火铳齐射来展示武器的威力,结果果然让刘乃舜下达了接舷战的命令。只不过就连王汉新本人也没有料到刘乃舜会下令那么多艘主力战舰来包围自己,对他来说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原本他的目标只是尽可能的消耗敌军战力,以使得对方无法再攻陷水寨而已。
这个局面就结果而言固然可喜,可也给王汉新造成了足够多的麻烦。原本他亲自坐镇在旗舰上是打算把自己也算在诱饵之内的,可是没想到高丽军这样全力的进攻,王汉新自己的退路也被切断了。差点就得面临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命运。幸亏他手下的士兵们舍死忘生,用自己的生命赢得了些许时间,在成功点火以后还给王汉新创造出一条跳海逃生的路,可是这些忠勇的部下却全部随旗舰一起殉葬了。
侥幸在水中躲过一劫的王汉新被己方的小船捞起,他立即登上了最近的一艘运输船,观察了当前的形势之后,王汉新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大声喝道:“升起指挥旗!传令!全员展开接舷战!杀光高丽军!”
尽管这次爆炸对高丽军造成了巨大损失,可论起舰船战斗力和实际人数来说还是高丽军略占上风。可是王汉新此举并非疯狂,而是当机立断的正确选择。王汉新凭借敏锐的感觉察觉到高丽军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冲击,正处于迷茫的阶段,此时采取全员决战的话对方一定会以为这也是自己计划的一部分。士气就会更加低落,混乱中便分辨不出自己的兵力其实处于劣势了。原本的作战计划目标已经超额完成,可是王汉新此时却打定了主意要全歼敌军了。这种临机应变的能力和可怕的赌徒心理正是他的风格。
部下们被主将的命令所震撼,王汉新则根本不顾部下的惊愕。从部下手中夺过两把刀大叫着“跟我来”,然后就跃上了最近的高丽船只。
与绢之国水军的震撼相比。高丽水军受到的心理冲击就不是震撼可以形容的,那是一种陷入敌军圈套中的绝望感,眼看着所有绢之国的船只全部像疯了一样靠近自己,水兵们挥舞着刀剑斧钺跳上自己船的甲板,这一幕给人的感觉就是己方已经陷入绝境,敌军已经发动了必胜一击。王汉新的行动给高丽军造成了这种错觉,而这种错觉引发了可怕的败北感。
当然高丽水军中并非都被王汉新的举动所迷惑,刘乃舜就是保持清醒的一个,还有一些经验老道的指挥官也发现了绢之国的数量并不占优势,可是由于绢之国发动了全体决战,本身就处于敌阵之中的高丽舰队每一艘船只都陷入了与敌军的肉搏战,指挥官的命令已经无法传遍全军了,他们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率领的那艘船而已,在他们固守不失的同时,更多的高丽船只则陷入溃败之中,完全被绢之国水军压倒。
王汉新凭借着自身的技巧优势,不断的跳跃,转身,斩击,刺杀,将一个个高丽士兵变成没有生命的肉块,他所在的新旗舰士兵们被他的勇猛所感染,很快便攻陷了两艘高丽战船。王汉新查看了一下形势,当即命令水手将船靠向高丽的旗舰,因为他察觉到高丽旗舰虽然损失巨大,却并没有混乱,从刚才交战的过程也可以看出他的对手并非泛泛之辈,王汉新又把目标锁定在了敌将的首级上了。
连续将挡在面前的高丽水军摆平,王汉新的速度已经超过了部下的极限,他们已经跟不上主将的速度了。所以从整体局面上看起来王汉新反而陷入了高丽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可是王汉新根本不在乎这些,只是一路朝着刘乃舜冲杀过来。
“放箭!”刘乃舜察觉到了敌将的可怕之处,急忙下令阻止。
可惜的是船上的箭支密度远比陆战来得稀疏,久经战阵的王汉新直接扯了一具尸体挡在身前躲过了第一波的箭雨,还没等第二波箭射出来,他已经如同闪电一般的攻到了弓箭手的面前,飞舞的断手和惨叫声中王汉新已经杀上了舰桥,十几名护卫奋力阻止他接近主将,可惜他们用他们的生命作为交换的,也仅仅是几十秒钟的时间而已,而舰桥上的刘乃舜除了跳海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退路,可作为舰队总指挥的他是不可能弃船逃生的,那就等于宣告战败。
“敌将!纳命来!”王汉新一边冲上前来一边用高丽语喊道。
“卿小小年纪如此英勇善战,真是后生可畏。来吧!”刘乃舜调整好了自己的姿态,挥动了手中的剑。(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七 功劳
从之前的战斗刘乃舜知道自己并不是眼前这个敌将的对手,可是他却有信心固守门户不失。对方冒险杀入重围就是为了斩杀自己来获取胜利,只要自己能拖延时间,己方的士兵很快就会重新集结起来将他包围,那时候他便绝无胜机了。
打定主意后刘乃舜紧守门户,承受着王汉新的连续攻击。的确,无论力量,速度,技巧都是王汉新占据优势,而且王汉新已经奋战良久,体力并不是最充沛,因此十几招之间竟然拿不下刘乃舜,此时高丽的水兵们已经再次围拥上来,形势间不容发。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响起,王汉新的刀已经砍杀了过多的敌军,右手的刀身已经承受不住强大的冲击,断裂了。
刘乃舜见机不可失,立即一剑反攻过去,王汉新用左手刀格开,顺手将右手的断刀朝刘乃舜扔了过去。刘乃舜侧脸闪过,却见王汉新从腰间扯出一根黑色的杆子来,那正是刚才海龙船上绢之国士兵的神秘武器!
刘乃舜心中大惊——挨这玩意儿一下可就完蛋了!当下急忙往侧里闪了开来。谁知王汉新并不是要用火铳来射击,而是拿它当做短棍抡了过来!
刘乃舜心中一凛,急忙扭身躲过,那火铳直接砸在了他的剑上!一声尖锐的金属嘶叫过后,刘乃舜的剑被砸成了两截!
此时刘乃舜的身体还没调整过来,王汉新反手一抡,那火铳正砸中了刘乃舜的右脸颊!刘乃舜被砸得踉跄了几步。还没站稳,王汉新的左手刀已经插入了他的腹部!
“真可惜啊。火铳浸水后便不能使用了,你判断错误了。”
“是吗?”刘乃舜凄然一笑:“可惜了。老天真要灭亡高丽么?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王汉新猛地将刀拔了出来,鲜血如同迸溅的火山一样从刘乃舜的身躯中喷了出来。
“尔等主将已经被讨伐!尔等还要顽抗吗?!速速弃械投降,饶尔等不死!”王汉新断喝道。
其实此时他的境地危险万分,他已经被高丽兵团团包围。可是刘乃舜的死加上之前的局面给高丽士兵的打击已经击垮了他们的意志,短暂的僵持之后,高丽士兵们扔下了武器。旗舰的陷落就像瘟疫一样传染开来,高丽舰队一个接一个的投降了。瓯山海战至此以高丽水军的全军覆没而告终。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结束,战斗结束后王汉新又干了一件事情。他把所有的高丽俘虏全都赶上了高丽军的旗舰,然后下令所有其余船只朝其放射火箭!
燃烧的舰船上高丽士兵的痛苦嘶喊。叫骂声不绝于耳,跳水逃生的士兵仍然无法幸免绢之国士兵的箭雨,整个海域就像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也有人劝谏王汉新不要做这种屠杀俘虏的事情,可是王汉新却不为所动,他怒斥劝谏者己方忠勇的士兵们为了赢得这场胜利不惜牺牲自己引爆了旗舰,如果不血祭了这些高丽士兵如何对得起英勇战死的将士们的亡魂。看着王汉新满眼的泪光,想起他以往的斑斑劣迹,劝谏者终于还是退缩了。可是这件事却被完完整整的报告给了辽东都护何灵。
当刘梦龙意识到中计掉头返回水寨时,一切都已经发生过了。刘梦龙一方面惊喜于王汉新指挥了这么一场出人意料的海战。高丽水军主力全军覆没,己方虽然损失了两艘海鳅舰,加上俘获的敌船实际反而是赚到的;另一方面也开始担心起王汉新的前途——屠杀俘虏这种事情郑梦龙也没少干,可并不是像王汉新这么公开处决。且手段残忍。尤其是王汉新劝降对方以后再加以屠杀的行为无异于背信弃义,这一点很容易刺激到上层,对于王汉新这样年轻的将官而言很可能影响到他未来的仕途。
由于瓯山海战的胜利。绢之**队保住了退路,高定边也成功的摆脱了卢炫的追击。绢之**队得以顺利撤出瓯山。临走时高定边焚毁了刚建成的瓯山寨,漫天的火光就如同宣告了此次作战的顺利完成一般。
满心欢喜的高定边在得知瓯山之战经过后不禁变得忧心忡忡起来。面对高定边和郑梦龙的忧虑。王汉新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也值得担心吗?咱们赢了,这就够了。什么升官,贬官,有那么重要吗?我当将军也是杀高丽人,当士兵也是杀高丽人,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王汉新这种完全不在乎的态度使得他本人是丝毫没有羁绊,可别人就有得头疼了。一回到辽东,都护何灵的脑袋都大了。王汉新在这次行动中表现最为突出,他奇袭肃州城焚毁了高丽的粮草,奔袭老獾口解救高定边部,瓯山海战歼灭高丽水军主力,件件都是不容忽视的大功,可是他却偏偏劝降敌军之后又将其屠杀殆尽,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事儿该如何收场才好?
最后何灵下达了绢之国建国以来最奇特的赏罚令:王汉新因为奇袭肃州,固守老獾口以及瓯山海战的三件功劳在一天之内连续接到三次晋升命令而连升三级,然后又在同一天接受到屠杀俘虏的处罚被连降了三级,又回到了原点。王汉新由此刷新了绢之**队历史上晋升速度和贬职速度的两项记录,虽然最后王汉新的官职一点儿也没变,不过他的名声却因此而更加响亮了起来。
远在长安城忠义郡王府的刘献之很快便得知了这件事的前后始末,刘献之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在他的下人眼里看来,主人已经不知有多少年不曾这样开怀大笑过了。
“真有意思,真有意思,”刘献之止住了笑声,自言自语道:“王汉新,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啊,果然是个乱来的家伙。不过要是没有这种人存在于军中,那便不好玩了。看不出何灵这老头竟能有这样的安排,单凭这一点让他做这个都护就不算屈才了。有趣的人多了就越来越热闹了,就是要这样,这个时代才不会太无聊呢。”
刘献之突然回过神来,对着下人们道:“这一次文武两科之中有什么值得期许的人才吗?”
“回禀王爷,数量虽然不多,倒也不算太少,小人已经将这些人的履历记载下来了,请王爷过目。”一个下人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高高的递过了头顶。
刘献之打开册子浏览了一遍,然后合起册子点点头:“密切注意这些人的动向,投入哪一派的门下,收集他们的所有信息,速速去办!”
“遵命!”
刘献之站起身来,背着手踱步到了庭院之中,漫天的星光仿佛是代表着无数人的命运一样,缓慢的滚动着,在刘献之的眼睛里,这就如同是历史的车轮,已经不可逆转的向前奔腾而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一 第尔斯军的次席幕僚长
接到全体将军集结令的时候,布鲁克斯还躺在他的床上做着美梦。
睡眼惺忪的他揉了揉眼睛,翻身坐了起来看了看窗外。这天还刚刚泛起了鱼肚白而已,以往李天昊的确喜欢一大早就开会,不过也不至于像今天一样把自己从睡梦中吵醒。布鲁克斯打了个哈欠,没好气的道:“你确定没搞错时间?这天都还没亮呢?”
使者低着头道:“千真万确,布鲁克斯大人。因为今天的会议可能会很长,因此领主大人才决定提早开会的。”
“好了好了,你去复命吧,我马上就去。”布鲁克斯挥手示意使者回去,嘴里却继续嘟囔着:“这准是魏松那老家伙的主意,看来今天得折腾一整天了。”
这位不情不愿被叫起床的第尔斯军幕僚团次席幕僚长,掀开床单,拍了拍边上女子的屁股,示意她可以离开了。然后就开始了洗漱整装。
布鲁克斯出身于亚基伯爵家,论起来还是王族的旁支。不过这位智勇双全的贵族老爷对于亚基的**政局似乎十分不满,始终不肯在亚基政坛崭露头角,相反在被俘投降李天昊以后他却接连向李天昊提出各类谏言,帮助李天昊建设和稳定北部边境地区。李天昊对于他也十分欣赏,在魏松的建议下让他出任了次席幕僚长之职,魏松不在身边时,他便担负起直接向李天昊提出包括内政,外交,军事等各方面的建议的职责。由此可见他有多么受到李天昊和魏松两人的赏识。作为一名新近投降的武将,却能走进第尔斯军最高决策中枢。这实在是出人意料外的重用。布鲁克斯也不辱使命,尽心竭力的运用自己的智慧帮助这位新的主君强化国境内的方方面面。
当然。作为一个资深的纨绔子弟,布鲁克斯对于享乐也是丝毫不含糊的。除了各类物质享受之外,他对于美女的兴趣也是在第尔斯军中排名第二的。如果凭借他自己本身的魅力和修养,完全可以赢得许多少女的芳心,可惜这位贵族子弟却嫌这样太过麻烦了,因此更热衷于将**招进府邸中侍寝。据说每晚睡在他床上的都不会是同一个女人,这也就是刚才使者始终不敢抬头看的缘故,因为他身边总躺着一个赤身**的女人。
整装完毕后布鲁克斯悠闲的吃完了他早餐,然后才出门上马缓缓朝着行政大厅而去。才没走了几步就听见背后有人呼唤。他转过头来一看,原来是赛纳斯,以及他忠实的徒弟艾格留斯。
这位第尔斯排名第一的女**好者,红发的巨人比布鲁克斯大了整整十二岁,出身佣兵的他可以说和布鲁克斯完全是天差地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赛纳斯对布鲁克斯却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两人在生活态度上都相当的玩世不恭,又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妓院的常客吧。自从赛纳斯娶了帕尔契洛林伯爵家当主亚丽娜之后在朴次莫港呆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亚丽娜顺利产下一名健康活泼的男婴后才把丈夫放回了李天昊身边,回到艾普斯密顿城以后赛纳斯忙着整顿雇佣兵团事务。因此今天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这不是次席幕僚长大人嘛,真是幸会了。”赛纳斯扯着他的大嗓门打招呼。
布鲁克斯微微颔首回礼,笑道:“赛纳斯大人啊,一向少见。您不在艾普斯密顿城的期间,那些妓院的生意都凋零了许多呢。”
“您真是爱说笑,有您在这些妓院就不会有任何忧虑了。我不在的期间您还真是出乎意料的飞黄腾达了呢。”赛纳斯不甘示弱的回击。
布鲁克斯将赛纳斯这些带着讥刺的话照单全收。笑了笑道:“是啊,领主大人终于认识到了在下的价值。能够人尽其才也是一个主君的最基本的条件啊。”
面对布鲁克斯的大言不惭,赛纳斯哈哈一笑。事实上第尔斯军要论起脸皮的厚度恐怕没人能及得上赛纳斯。对于别人的自夸赛纳斯往往不会有任何排斥,反而感觉亲近。他指了指身后跟随的艾格留斯笑道:“我这个徒弟要是有你脸皮一半的厚度,只怕早就成为赛纳斯第二了。”
布鲁克斯闻言回头看了看艾格留斯,艾格留斯则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确实如此,令徒如果论起武艺恐怕在我军之中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了。可是他却很幸运的没有沾染到阁下的恶习,一如既往的谨守着自己的原则,能做到这一点实在很不容易呢。依在下看来,令徒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赛纳斯第二,倒有可能成为穆勒第二。”
“穆勒吗,嘿嘿。”赛纳斯哼了几声。穆勒作为李天昊的亲信和朋友,掌管着第尔斯军中最精锐的骑兵部队。这位如同王子般英俊潇洒的男子,照赛纳斯说来是世上最不懂得人生乐趣的人。因为穆勒如果能够善加利用自己的容貌的话,恐怕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令少女们心甘情愿的睡到他的床上。可是这位年轻帅哥居然像一块玄武岩一样对任何女人都表现出无动于衷的冷漠,如果不是他最后娶了坎诺族的女头人依莲的话,恐怕赛纳斯都要怀疑他有断袖之癖了。艾格留斯的性格之中确实有很大一部分和穆勒十分接近,从这方面来讲赛纳斯的传人至少在生活方面会走上一条与他完全不同的道路。
布鲁克斯看着赛纳斯若有所失的神情,不禁笑了起来,策马来到他的身边悄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失落,依我看来,领主大人的那位宝贝徒弟倒是很有可能继承你在这方面的衣钵的。”
赛纳斯眉毛一扬:“那小子?”
布鲁克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还不知道吗?这小子上个月偷偷和一个农庄里的姑娘幽会,结果被人家的父亲给告发了,领主大人为此头痛了好几天呢。我还听说这已经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了哟。”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赛纳斯对于这样一个八卦立刻表现出了兴趣,他回头看看艾格留斯,确认他没有听见这对话,然后才继续询问细节。
布鲁克斯忍着笑,悄声道:“这也很正常啊,这小子也十七啦,有那个方面的需求也很正常,难道他还能像我们的领主大人那样,一把年纪对男女之事还糊里糊涂的吗?你看他和缇娅小姐那些事儿,到现在还纠缠不清,一点也不爽快。平时说个话还藏头露尾的生怕被我们看见,其实他们俩个的事儿我们心里都清楚得很。唉,真是不成熟啊。”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啊,回头你得跟我好好说说。”赛纳斯饶有兴趣的说道。
两人的马越走越近,在他们身后的艾格留斯的眼中看来,这两个人实在是一丘之貉,不管他们的外表看起来有多么的悬殊。(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二 会议
当布鲁克斯和赛纳斯赶到会议场时,其他众位将领已经全数到齐了。除了达拉和扎兰两位将军负责着北部边境的警戒工作不能与会外,塔塔尔,渥德,祖卡尔,葛尔那斯,波克尔,海克托尔,吉姆达,穆勒,奇克尔达和阿拉姆齐聚一堂,这些人全都是第尔斯军的骨干力量。一同参与会议的还包括了幕僚团的成员魏松,穆勒的妻子依莲,缇娅小姐,情报总管雅莫,还有负责内政工作的博德卡和利修斯。
“您三位还真是姗姗来迟啊。”吉姆达带着嘲讽的口气说道。
可惜的他的攻击根本无法伤及赛纳斯和布鲁克斯那坚如城墙的脸皮,赛纳斯环顾室内一圈,然后悠然道:“李天昊不是还没到嘛,俗话说最尊贵的客人总是最后到达的。”
面对他这么大言不惭的把自己摆在了众将之上,吉姆达噎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大家对于赛纳斯的大话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在这群人中任何一个都承认赛纳斯的武勇和指挥能力足以独当一面,不过真心喜欢这个男人恐怕不到一半,而肯公开承认喜欢赛纳斯为人的则一个也没有。
赛纳斯对此也丝毫不以为意,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裂开嘴笑着说道:“哟哟,当年的小娃儿如今已经成长为真正的男人了。阿拉姆哟,女人的滋味如何?我当初可没骗你吧?”
阿拉姆惹出的祸虽然不算大,却很麻烦。一向以军纪严明著称的第尔斯军面对阿拉姆的案子实在是两面为难,为此不得不尽力安抚受害者的父亲。同时也对阿拉姆进行了严厉的惩罚,这件事对于第尔斯军高层而言是件羞于启齿的丑闻。却被赛纳斯大言不惭的说了出来。阿拉姆脸上一热,没有搭话。
赛纳斯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胸脯。笑道:“看你的样子不是很有精神吗?别装无辜了,回头我要和你好好较量较量,看看你成长了多少。”
“那你可要小心点了,赛纳斯大叔。阿拉姆这段时间可是突飞猛进啊,看起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取代你成为第尔斯军第一的猛将了。”一边的雅莫开口道。
赛纳斯侧过头来倪视着这位情报主管。如果是别人说的,那么可能还有些虚张声势的可能,不过雅莫的情报向来是以准确无误著称的,他平时说的话虽然满是谄媚之词。不过对于情报类的描述,赛纳斯会寄以百分之六十的信任。不过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阿拉姆的速度的确是个威胁,不过要说胜过我嘛,最少还要十年呢。”
“赛纳斯大人的武勇在下当然是十分钦佩的,只不过阿拉姆大人的快剑,如今就算是领主大人,一旦被压制了也很难摆脱呢。”雅莫还不肯放弃,继续鼓动着他的唇舌。
赛纳斯摇摇头道:“这种东西不亲身体会都不足以为凭的。是不是啊,阿拉姆。”
阿拉姆歪着嘴一笑。道:“确实如此,大叔,那你可要小心些了哟。”
刚说到这里,忽听门外有人喊道:“第尔斯领主大人李天昊到!”
众人一起转过身来望向门口。只见李天昊迈着大步踏了进来,身后则跟着禁卫队队长努比亚巨人阿戈巴尔,以及副队长卡茨修斯。
“诸位大人都到了。很好,各位请就坐吧。咱们立刻开始会议。”李天昊并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坐进了自己的位子。众人也纷纷入座。
卡茨修斯捧上来一卷羊皮纸,李天昊把它展了开来。念道:“今天的第一件事,是向大家通报一个喜讯。有些人可能已经获悉了,就一起再听一遍吧。去年到今年这段时间内,第尔斯领的粮食产量比去年增加了四成,纳帕提斯和艾普斯密顿地区的粮食产量则比去年上升了百分之二十五。要知道,就气候的因素来说,去年这一年的气候还不如前年来得好,能获得这样的丰收,主要归功于魏松大人对于这些地方的开发和人员的培训。有了这样的收成,我们的粮食储备问题就大大得到了缓解,领地内的民心也稳定了不少。以我们目前的粮食储备量而言,应该足可以供我们在今年发动一场对亚基的进攻作战,为此我已经派谢伍达大人前往第尔斯地区负责筹措粮草的运输了。”
众将听到可以展开进攻,个个喜形于色。要知道在去年艾普斯密顿地区遭受了亚基祭司军的攻击,那一仗打得相当的艰苦,还造成了罗兰西斯的死亡,诸将早就憋着报一箭之仇了。而且第尔斯军如果在战争中立下军功,就可以凭借军功获取相应的封赏,小到金银财宝,大到土地宅邸,尤其是高级将领所获更是丰厚,因此第尔斯军上下可以说人人都盼着作战,那是他们的荣达之路。
李天昊顿了一顿,继续道:“对于即将到来的这一战,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后勤准备,现拟定以博德卡大人为后方支援总指挥,负责大军后方军需的调配,利修斯大人负责纳帕提斯,艾普斯密顿三地的运输事务。”
“遵命。”博德卡和利修斯站起身来各自行了一礼。
李天昊摆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继续说道:“下面说说第二件事,这件事就不太让人高兴了。昨天晚上,夏戈拉派他的义子莫卡度来报告说在我们的大后方帕尔契,发生了一些让人头痛的事情。由于安卡迪里祭司在布教的工作上表现出了相当的成果,而他这种布教手法却并没有得到孔巴吉尔大祭司的首肯,因此孔巴吉尔大祭司在帕尔契境内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为此国王陛下受到了相当大的压力,使得他左右为难。但是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在于原本站在孔巴吉尔一边的各大贵族们却对此事表现出了中立的态度。”
李天昊的说法让大部分将领有些摸不着头脑,阿拉姆有些迟疑的问道:“老大,你确定你没有说错吗?贵族们保持中立反而是问题的重点?”
魏松在一旁为他,也为其他将领们做出了解答:“事情是这样的。原本这些贵族们都是聚集在孔巴吉尔大祭司旗下的,那么他们理应与孔巴吉尔大祭司一起向国王陛下发难,以增加事情的可行性才是。而且去年我们的所作所为其实对于贵族们是相当不利的,他们的子弟们除了获得了虚名之外并没有获得实质上的利益,因此他们的中立就显得十分的奇怪。如果说有什么合理的理由的话,那就是他们并不需要向国王陛下施加压力,而孔巴吉尔的行动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还有更大的举动在后面?”赛纳斯插了一句。
“正是。我和领主大人的判断是他们有可能引发叛乱。”(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三 料敌机先
叛乱。
听到这个说法的众人都是一副满脸惊愕的样子,只有布鲁克斯保持着镇静,他想了一想,开口道:“领主大人明知道他们有可能发动叛乱,却依然坚持出兵案,难不成是想引蛇出洞吧。”
布鲁克斯此言一出,魏松立即投来了赞许的目光。能够凭借这么少的情报来做出正确的判断,布鲁克斯的确有过人之处。
李天昊点点头,道:“不错。根据以往的经历来看,我们这个集团和旧贵族之间的矛盾很难协调,因此想让他们放下己见与我们站到同一条战线上的可能性很低。而安卡迪里祭司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损害到了孔巴吉尔大祭司的利益,因此他们也不可能达成和解。所以这些人迟早会引发一场叛乱,只是碍于我军的力量强大而不敢有所妄动。与其在不可控的未来被他们从背后插上一刀,不如在可控范围内让他们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借此彻底平定后方的隐患比较符合我们的战略利益。综上所述,我军向亚基军发动全力进攻就是这些人所期盼的最佳时机,一旦我军被亚基军绊住,他们就可以趁机发难,先控制帕尔契全境,然后伺机出击第尔斯山区,凭借险要地势来扼守我军反攻的路线。”
塔塔尔在一旁开口道:“他们难道不明白凭借他们那些微薄的兵力是根本无法阻止我军进攻的吗?”
赛纳斯冷笑了一声,道:“到时候他们就会联合亚基军来牵制我军,使得我们无法全力对付他们。只要有一定的时间来巩固战果,我军再要攻击就变得越发困难起来了。”
李天昊点头道:“正是如此。如果我们先下手为强。在第尔斯秘密布置下一支部队,那么他们的阴谋就无法得逞。甚至可以进攻帕尔契本土直接剿灭叛乱。现在唯一棘手的问题就是帕尔契王室成员的安全,如果不能保证将他们营救出来的话,那会使得我们非常的被动。”
海克托尔听了以后立即站起身来道:“请领主大人允许在下负责营救王室成员的任务!”
李天昊点手示意他坐下,然后道:“海克托尔大人效忠王室的心情可以理解。只是您的样貌早已为帕尔契人所熟悉,一旦进入帕尔契境内用不了多久就会暴露身份,而且您的立场尴尬,要让您对昔日的同僚拔刀相向是件残忍的事情。”
被李天昊这么一说,海克托尔也只得作罢。的确,要让他去营救国王一家他当然是义不容辞。可是在国王身边的那些贵族家的人们都有可能成为叛乱者,而这些人中就不乏海克托尔的旧识和亲朋,如果面对这些人时,海克托尔应该如何是好呢?
李天昊将目光扫向了穆勒:“这次的营救任务就交给你了,穆勒。”
穆勒立即站起身来应道:“遵命。”
在座的每个人都清楚,这次的营救任务不但关系到帕尔契国王,更有李天昊的妻女,这样重大的任务交给穆勒去办是李天昊对其充分信任的表现。
“那边有夏戈拉暗中协助,你立即去拟定一份行动计划出来。无论需要什么装备,人员,全都可以满足。只要你确保国王陛下,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能安全撤退到第尔斯境内!”
“是!”
李天昊转过头来道:“塔塔尔。命你带领着渥德,祖卡尔,吉姆达三人。领三万努比亚雇佣军,趁着运送粮食的船南下第尔斯之际。潜行回到第尔斯山区设防,不得让叛军势力进入第尔斯山区。我已委派莫卡度回复夏戈拉。让他派人前往努比亚送信,让努比亚人帮助我们。一旦国王陛下脱离险境,立即出兵帕尔契,南北夹击平定叛乱!”
“遵命!”四位将领起身领命。
“好!”李天昊站起身来,指着会议桌上放着的亚基地图说道:“接下来我们来说说第三件事,也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进攻亚基的行动。”
李天昊的手指顺着地图上的难罗河流向一路北指,最后在一个城市的上面停了下来。
“此次行动的目标——阿斯旺达!”
李天昊的话在众人之中掀起了一股热潮。阿斯旺达虽然不是亚基最大的城市,却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要点。它位于难罗河从南向北五条瀑布中的最后一条以北,到了阿斯旺达,再往北难罗河就是一马平川,船只可以在里面任意行驶。亚基国引以为傲的发达内河运输能力就是以阿斯旺达为南部终点的。不但如此,阿斯旺达还是亚基第三大城市德班斯的门户所在,攻占了阿斯旺达就等于撬开了德班斯的大门,如果占据了德班斯的话,那么就是把亚基一半的国土收入囊中了。
可是问题在于阿斯旺达所在的位置,在它前面还有艾福坦斯城,那是一座著名的难攻之城。如果把艾福坦斯城作为目标的话倒是可以凭借其得天独厚的优势作为军事要塞,然后构筑新的边界,以期下次再对亚基发动进攻。阿斯旺达的战略地位虽然重要,却并不容易坚守,尤其是它的南边是一条瀑布,运输用的船只无法直接抵达该城,一旦对方进攻的话,后援物资很难就位。谁也没想到李天昊的胃口竟然这么大,打算一口吞下阿斯旺达,威胁德班斯。尤其是在自己后院有可能失火的情况下,制定这样的战略目标是否明智,这不得不让诸将感到一丝的疑惑。
李天昊望着众将,只有赛纳斯表现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还有布鲁克斯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微妙的笑意。他这才笑着开口道:“我知道大家在疑惑,我们后院起火的事情尚且没解决,居然想吞下阿斯旺达,而非以艾福坦斯为目标,这是个很不合常理的行动目标。不错,在一般情况下,别说艾福坦斯了,能在后院失火的时候保证大军不失败就是难能可贵的了,更不用奢望其他战果,比起前线的战果,能顺利引诱叛乱者行动,然后镇压掉他们的叛乱已经是胜利了。
可是这次我们的对手是利贝拉和鹫斯,他们两个都是棘手的敌人。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一定很清楚我们的处境,以及我们的态势。他们最希望的就是我们的军队远离帕尔契权力中枢,以便给那些叛乱者创造时机,然后在我们惊慌失措的时候给我们致命一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肯定会不惜血本的放弃他们的土地以便拉长我军进军的路线。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顺着他们的意思来呢?假如我军主动表现出混乱,并开始后撤的情况下,亚基军的第一判断一定是我军后方出现了问题,他们就会不遗余力的追击过来,而此时我们就可以好整以暇的教训一下亚基军了。只要掌握好这个时间差,那么我们非但不会陷入两线作战的不利境地,反而可以利用这个态势取得比平时更大的战果!
我知道这个行动很冒险,但却有足够的价值值得我们去冒这个风险!”
经由李天昊这么一解释,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拉长战线固然会让敌人有可乘之机,却也能延缓消息传达的速度,况且己方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那么反而可以利用敌人的心理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能够化被动为主动,赢得这一战的话,那无疑会在战史上创造一个神话。这个计谋显然是出自魏松的大脑,可是要是没有李天昊的大胆决断也是不可能付诸实施的。
看着众将的表情,李天昊笑了笑,然后道:“好了,诸位,接下来我们开始进入今天会议的正题,如何安排此次的进攻。”(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四 暗卫
夏戈拉迎接了他人生的第四十八个年头。
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实在是命运多舛。作为影子兄弟会的成员,他的童年除了痛苦之外没有任何记忆。每天除了地狱般的训练,伤痛,泪水,责打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凭借着实力,智慧和运气,夏戈拉成了兄弟会中的佼佼者,年纪轻轻便崭露头角,成为重要的骨干,最后成了兄弟会的最高负责人。那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代,却和快乐扯不上任何关系。在那段时间内,夏戈拉的生活被暗杀,流血所填满,就连他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为了杀人而降生到这个人世间的。
直到一个更厉害的人才崛起,夏戈拉的辉煌轰然倒塌。那便是布鲁达斯摩,一个兼具实力与野心的人物。布鲁达斯摩认为影子兄弟会下错了赌注,他凭借着自己的手腕投靠到了现任亚基国王卡迪尔手下,成了国王的专属杀手组织。同时又将包括夏戈拉在内的一批长老级人物排挤出了兄弟会的核心阶层,然后独揽了兄弟会大权,把影子兄弟会变成了他的私人所有物。
在与布鲁达斯摩的争斗中,旧派人物损失惨重,大多数人心灰意懒开始了归隐的生活,而年富力强的夏戈拉不甘屈居布鲁达斯摩之下,带着仅剩的部下们毅然投入了当年的雇主——唯一有可能与国王抗衡的人物,王弟艾游卡门下。
为了打败昔日的对手,夏戈拉所做的事情与布鲁达斯摩无异,只是规模的缩小而已。就连夏戈拉自己也时常在内心自嘲。要打败自己的对手,也只有用对手相同的手段而已。直到他遇到了李天昊。
自从跟随着李天昊。夏戈拉不再是个冷酷的杀手,甚至不需要再刻意隐藏在黑暗中活动。夏戈拉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并不是一件肉身组成的工具。而是一个人。为此他组织了自己唯一亲人兼弟子莫卡度继续修行暗杀技术,而是希望他能有一天堂堂正正的生活在阳光之下,不要再步自己的后尘。
在李天昊离开帕尔契首都尼尔鲁城之前,只是淡淡的和夏戈拉说了一句:“我的妻儿就拜托你来保护了。”
或许李天昊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对于夏戈拉的意义,不是命令,而是托付,不是去杀人,而是去保护人,这对于一个从来都是受命去侦查。暗杀的人而言实在有着一种重获新生般的感悟。在此之后,夏戈拉便一面收集帕尔契的情报输送给李天昊,一面静静的潜伏在阿芙瑞特公主身边,策应着她和女儿帕图拉的安全。
随着时间的流逝,夏戈拉越来越觉得气氛的变化:帕尔契的局势有失控的可能。
阿芙瑞特公主虽然是艾鲁尔国王指定的继承人,那实在是因为公主殿下是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就执政能力而言阿芙瑞特公主简直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根本不能和巴德王子相提并论。
巴德王子如果不是身体孱弱,确实是个不错的储君人选。艾鲁尔会做出今天的选择实在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年过半百的他的精神状况反而比三十出头的儿子精神得多,而且巴德根本没有生育后代的能力,如果把他立为王储的话,用不了多久也得从王家宗室里寻找新的国王。与其那时从旁支里寻找继承人的话,还不如把王位传给公主,然后寻找一个有能力的女婿来延续他这一脉的血统。事实上艾鲁尔的计划很成功。李天昊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最佳的人选。
只是艾鲁尔有两个误判。
第一就是他低估了李天昊的政治野心。对于李天昊而言,国王的地位并非他所觊觎的。而是借助国王的名义进行何种改革来使得帕尔契变得更加强大才重要。可是改革带来的冲击损害了旧贵族们的利益,这造成了帕尔契政局矛盾的极端化。
第二就是他忽略了巴德王子的心情。原本医生估计巴德王子活不过三十岁。而王子殿下又十分疼爱妹妹,鉴于身体无法承受国王的重任,深谙权力之道的巴德王子对于立妹妹为王储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巴德王子不但活到了三十岁,甚至三十二岁了还健在,尽管身体状况依然很差,可是却出现了占有女性的**,也就是说他有可能产下子嗣。这样一来就刺激了那些对李天昊不满的贵族们,拥立巴德王子的呼声暗潮汹涌。就在国王每天被那些贵族们因为宗教问题闹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些暗地中的行动正悄悄的,有计划的开展着。这一切逃过了国王的视线,却被夏戈拉打听了个**不离十。
夏戈拉知道如果有人派个把刺客来行刺阿芙瑞特公主,自己要对付他们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如果事情演变成政变的话,那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因此他派自己的义子莫卡度火速前往李天昊处送信告急。
莫卡度走后,夏戈拉的心一直悬着,随着他所了解的情况变化,他内心的不安不断扩大,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对方的准备已经接近完成。
在焦急的等待中,夏戈拉也做了一些万不得已下的准备工作。随后,莫卡度的回归让夏戈拉长出了一口气——既然李天昊已经有所反应,那么自己肩上的担子就轻了不少。在了解情况以后,夏戈拉把前往努比亚部落送信的重任交给了莫卡度。一方面这件事事关成败,必须要由信得过且武艺高强的人去完成,另一方面则是夏戈拉的直觉赶到此次行动的风险巨大,莫卡度的武艺虽强,却缺少实战经验,留在此地恐怕非但帮不上忙还会碍手碍脚。
就在夏戈拉将自己的人手安排就绪的时候,几位旅人找到了他的藏身之所。夏戈拉一眼就认出了其中领头的人正是李天昊的亲信,第尔斯军骑兵的指挥官穆勒。
“穆勒大人,正是久违了。”
穆勒的神色凝重:“现在情况如何?我们预定的计划还能来得及实施吗?”
夏戈拉苦笑了一声:“大概还来得及吧。最近他们的行踪越来越诡秘,要完全掌握已经不可能了。但是至少他们还没有动手,我们还有机会。”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开始安排吧。”穆勒拢了拢昏暗的灯光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