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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君     特种兵争霸在明清txt下载     特种兵争霸在明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九章夜黑风高

    第一百二十九章[打滚求收藏求红票]侧身伏在院门之上,听了听大街上的那些官兵似乎业已远去,回头望了望二来和柳如是等诸人,一个个将目光纷纷投向自己,似在等着自己做出抉择。“看起来官兵已经离开这里往前面去了,戴梓你和你爹先留在陈留城内,等过几日我便会来接你们去冰雪城。一会出去,大家都留神着点四周,莫要被人看到。”说着轻轻拉开院门,闪身出去站在昏暗夜色中的大街上,往前后看了看又听了听。除了听到远处官兵们的喊叫声和隐隐约约的厮杀声,以及那不时在人临死之时所发出的最后一声惨叫声,还看到城内那处处的火光不时地在跳耀着,无不昭示着此刻的陈留城内已然是乱作一团。流民们素常便没有经过很好的训练,如今又恰值深夜,再无首领们在一旁指挥,都只顾着自己是否能逃得活命?却无人再肯拿起手中兵刃与官兵死斗,可即使这样也挣脱不掉被屠杀的命运。

    “戴梓你和你爹往那面走,记住我与你说的话,戴老伯你自己可千万当心。二来,你带着一个弟兄去往前面看看,可有官兵在巷口把守着?”唐枫说完,先目送着戴氏父子的身影,隐没入无尽的夜色之中后这才松下一口气。紧跟着带着柳如是和另一个弟兄也沿着墙身往前摸过去。

    可快走到巷口处的时候,忽看前方一片火光映射过来,几个人急忙将各自的身子紧紧贴在墙壁上,屏住呼吸,企盼着那巷口的火光快一些过去。天上的那一片小小乌云终于散去,月亮又露了出来,那冰冷的清辉一如从前不带一丝怜悯的投射在这黑黝黝的小巷之内,使几个人的脸上都显得惨白之极。

    火光终于往前方移动去了,唐枫对着前面正望向自己的二来,用双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向前方指了一下。二来看在眼中也就明白了,这是唐枫在训练自己这批人时候,所教过的手势之一,是让自己去看看巷口可还有官兵在把守着?便将头探出巷口,可即刻又将脑袋缩回来,扭过头对着身后诸人摆了摆手,便就此直起身子走了出去。

    看二来走出去没事,几个人各自抻了抻,身上不算十分合适的军衣,便也列队走了出去。宽广的大街之上,走来一队稍有一些怪异的一小队官兵。两人一组,一共四个人排成前后两对,身旁一个小头目闷声不响的跟着一旁。且各自脚下都恨不得飞起来,走得均是十分迅疾,使得那些不时巡街而过的乡绅们的家丁们无不侧目望过来,让这些家丁感到奇怪的,不只是这些人身上的军衣似乎有些不合身,其中一个人后背之上居然还背着一对双刀。

    几个人正走着,忽见前方奔过来几匹战马来,看其模样似乎是官兵。二来等人急忙各自将手按再刀柄之上,瞪大眼睛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官兵,骑在马上正奔着自己这些人疾速的走过来。

    见二来等几个人稍显得有些紧张,唐枫急忙低声对众人言道:“大家都莫要慌乱,他们不准能识认出我等来。沉住气,他们一会便过去了。”话是如此说,可自己却走在头里,迎着那些骑兵走去,一抖手,手中已多了一柄匕首。

    几匹战马从几个人身旁逐次的经过,二来等人头上无不是泌出了一层冷汗来。本以为这些人就此过去绝不会再回头,可忽然听得头前奔过去那匹马上的骑兵,又再度圈马回来高声对着几人喝道:“前面那几个军校都与本校尉站住。”说话间那几匹战马上的骑兵,也都纷纷带住了各自的马缰绳站了下来。

    而唐枫身畔正好立着一个骑兵,眼见自己诸人已被人识破,唐枫厉喝一声道:“动手。”此刻在这大街之上,除了这些骑兵也就只有这五个人,而那些乡绅手下的家丁则刚刚过去。

    冷不防一把拽住马背上骑兵的腰间丝绦,将其硬给扯下马背狠狠地摔到地上。不等其反抗,左手牢牢地按住他的肩头,右手的匕首如同电闪一般,早已掠过骑兵的脖项处,一道血线迸溅射出。

    身后的几个人除了柳如是,早也纷纷各取出兵刃,将马上的骑兵给刺翻在马下。转瞬之间,就只剩下头前方那个校尉,他一见大事不好立刻拨回马头就欲往回跑。唐枫冷冷一笑,颠了颠手中匕首抖手将之抛出。一道流光,扑奔其背后护心甲胄,那人在马上摇晃了一下,就一头栽落在马下。

    “二来,将这些人都拖在一旁,咱们换上他们的马往东门走。”吩咐了一声之后,便与二来等众人,一起将这几具尸首拖进石板道旁的阴沟之内。凭仗着夜色的遮掩,这些尸体想来一时半会不会被人所发现。

    几个人飞身上了马背,一起往东城门这里奔了过来。这一路却十分平静的很,所遇到的那些家丁和三三两两的官兵们,均不曾留意过这几个如风一般擦身而过的骑在马上的骑手。即使有人望到,也只是以为其身负紧急军情,去调集兵马去罢了。

    此时李岩与红娘子这面,却遇到了使之危难之事。两个人一路躲躲藏藏,遇到落单的军校自是手不容情的做掉对方,遇到大股巡街队伍,则躲在阴暗所在待其通过之后自己二人再走。

    眼看着首领大宅的方向,已经燃起冲天的大火来,熊熊的烈焰舔-舐-着漆黑而苍凉的夜,火苗似乎都把那天上冰冷无情月亮也炙烤的热了起来。想来如今院子里的人无一幸免于难,二人各觉心中一阵刺痛袭来,强咬着牙继续往流民大营摸过去,只盼着那里如今能好上一些,流民们的伤亡不会很大,官府的人能手下留情一些,毕竟这些人前身,也只不过是种地卖菜的寻常百姓罢了。

    等二人来到一处离着流民大营不算很远的小巷口,探头往外望去,只见触目所见尽是流民们的尸首,横七竖八的互相枕叠着倒在地上。地上红红的鲜血映射着营内各处帐篷上的火光,使得人眼中这色彩显得是那么诡异而艳丽。

    “看看这一切,便都是李友那个畜生所做的好事,待我李岩如在见到了他,不生扒了他的皮来祭奠我的将士们在天之英灵,便枉生为人也。”李岩是咬牙切齿的狠狠说道,面目同时也变得扭曲起来。

    瞪眼望着那营中还尚自在抵抗着的流民们,拔出佩剑就此冲进流民大营,随手一剑砍翻一个官兵。见前方三四个官兵正举起手里的长矛胡乱的往下扎着地上那个流民,那个人虽然已经倒在地上,可手中的单刀却并不怠慢,仍自招架着那些所刺下来的长矛和长刀。

    只是一个不留神,一根长矛以刺中其大腿上,顿时惨呼一声。李岩见了急忙跨步上前,一剑刺透前面一官兵的后心,拔出宝剑将左右两个官兵砍倒。一伸手就将地上那个人拽了起来,可刚将此人拉起来,迎面那个官兵的长矛就刺向他。其让过矛头,一把紧紧握住矛杆,手中宝剑一翻沿着枪杆子就滑了下去,一切均发生在顷刻之间,不等那个官兵将手撤回去,十根手指已被宝剑齐崭崭的砍断在地,李岩跟着随手一剑刺中那官兵的小腹。

    “大哥,你来的正好,营里此时已然都乱了套了,人心亦是无法收拾。小弟在此苦战了半日,才仅仅有不到二百名流民与小弟同与官兵作战。大哥,此时当有何计,方可率领余下之流民突围?”就见被李岩救下得那个满面是血的人,此刻高声对着李岩喝道。

    将此人端详了半天,这才认出来对方究竟是谁?原来是自己最小的兄弟李年。一面与红娘子斩杀着,迫近到自己身旁的官兵,一面厉声回应道:“李年莫要恋战,速率手下退出到东门去与大首领汇和,保着他等杀出陈留城去,在替为兄带给首领一言,是我李家对不住他了。如他日见到李友,谨记要替为兄执行家法,将之逐出李家靖我门楣。”可话刚说到此处,不知由何处射来一支冷箭,正射中其后肩胛骨处。李岩疼的头上冷汗直冒,咬紧牙关强挺着兀自死战不休。

    身后的红娘子和身前那个李年,听了李岩这一番话,情知其已是抱了必死的绝念,二人更是感到心中除了悲凉还有一股火焰灼烤在心头,既然李岩毅然决定自己杀身成仁以报唐枫的一番厚谊,那红娘子见李岩不肯走,也自是要与其并骨做一对同命鸳鸯。而李年也不肯舍下兄长独自去苟且偷生。此时三人的眼睛已变得红赤如血,只知道拼力的砍杀着面前这似乎无穷无尽的官兵,别的都已注意不到了。

    在流民之中有近五百多人,乃是最初经李岩百里挑一特意选拔出来的精壮,并累以时日细心以操-练出来的。此时这五百人,在大营初被攻破之际就已然陷入苦战之中,可却无一人肯自退人人奋勇争先呼啸着杀敌不止。如今眼下还剩下不到三百人,尚是结成方队到处冲杀着营中的官兵们,解救下来那些散乱在营中各处胡奔乱跑着的,被官兵任意斩杀着的流民,使其加入到自己队伍中来,犹如滚雪球一般,人数越聚越多。此时正好见到李岩三个人,已经被众多官兵所围困住,看来转眼便会死于乱刃之下,这群人见了无不暴怒起来,当即方队冲杀到三个人附近,将三个人给牢牢地护在中央处,一同往营外杀去。

第一百三十章鹿死谁手

    第一百三十章[打滚求收藏求红票]流民们紧紧地靠在一处,跟随着那支方队冲杀出大营直往东面奔去。可刚刚奔出不远,就见对面一个一身铁盔铁甲的人,带领不少的骑兵将众人的去路给挡住。

    “哪一位是流民的大首领?请站出来与本官答话。”前面那个穿着铁盔铁甲的人,提着手中尚在往下滴淌着血滴的宝剑,瞪起眼睛望着站立在自己马头跟前这群流民们高声喝问道。

    李岩见了这就欲分开人群,上前去看看这位本官到底是何许人也?可没等自己上去,身旁自己的幼弟李年早就冲出人群到了那个人的马跟前,提着血迹斑斑的长刀,仰起脸看着眼前这位坐于马上的大人。

    见其面色虽是在夜里,在火把的映照下却还是显得比较黑上一些。因其坐与马上身材上倒看不出高矮来,只是看他五绺墨髯双眉斜插入鬓,也算是有几分武将的风采,看眼睛虽然是很小却闪烁着寒光,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倒也使人见了对其十分敬畏。

    看了片刻,李年往后退了半步,举起手中长刀指着对方喝道:“我便是这群人的首领,你又是哪个府衙里的贪官,竟敢夜袭陈留城屠杀我百姓,还不速速滚下马来,好让爷爷一刀将你杀了以偿你所造下的杀孽。”说罢这就欲摆刀冲上去,可就见那大官身后的骑兵早就各自驱马上前,护在起身前左右。

    “就凭你一个如此鲁莽之人,竟也敢聚众造反,当真是不知道这大明还有王法?听我的劝告,速将手中兵刃抛于地上,令部众也都放下兵刃待我处置。这样么?本官兴许还能给你留一条小命如何?”史可法说着对身旁骑兵递过一个眼色,身旁的骑兵们早已各自提着长刀跃跃欲试。

    “我呸,你这昏官,你以为就你的刀利?爷的刀也是很快的。如今这河南处处大旱天灾不断,百姓们饿食雁粪度日,此尚不算过于凄惨,还有那易子而食的惨剧如今在河南陕西处处发生着。那怎么不见官府管过?若是让我等有饭吃有衣穿,哪个愿意提着自己脑袋与官府作对,来做这杀头的勾当?别的再休提起,弟兄们咱们一同杀了这脏官和他身后那群狗,今夜咱们就此冲出陈留城去。”李年说完了,是挥起手中长刀来朝着这群骑兵一指,身后的流民队伍,嗷的一声如同一匹匹野狼一般不顾自家生死的扑奔上前。

    可眼见这群人扑上去了,李年却暗地之中,将李岩亲手训练出来的那剩余下三百人都给留了下来。见一旁的李岩被红娘子搀扶着,还待要拎着宝剑上去与那群官兵去殊死决战,急忙一把将其给拉住,低低声音对其言道:“大哥,既然那狗官认定我是这群人的头领,那大哥当即刻离去,好去东城门去助大首领突出重围,小弟在此拖延一刻是一刻,如果真抵挡不住了,小弟也会毫发无伤的撤走。还望大哥能听小弟一句,毕竟留得青山在,岂怕没柴烧?大哥时不我待,当即刻离开此地方为上策。”见李岩尚存着一丝犹豫神色,当下也不管别的了,李年立令身旁的那些余下的人搀扶起来李岩就走,红娘子急忙在后面紧紧相随着,众人搀扶着李岩,往前奔出不远,就钻进一条漆黑无比的小巷之中去。

    “四弟让大哥留下与你一同退敌,你等速速将我放开,再有敢拦阻我者立斩不赦。”他话虽是这般说,可左右的亲随却无人肯听其军令将其丢下。李岩的声音逐渐的远去,消失在那条漆黑的小巷中。

    见李岩和红娘子他们都已走远了,自己心中此时在也无别的牵挂了。遥想当年,几个哥哥之中,也只有大哥李岩始终对自己是疼爱有加。如今大哥身受重伤无力再战,也自该是小弟有所报答的时候了。想完这些,李年就感觉到自己的心目之中一片的祥和。今夜,就是自己最后一战了。

    “杀,弟兄们杀一个勉强够本了,杀两个还能白饶上一个。杀呀。”李年喊完一嗓子,高高的蹦了起来,身在半空,双手举刀就奔着一名骑兵迎头砍下。那个骑兵急忙一手举刀招架,可无奈这由上而下的力道十分刚猛,一刀便将其给生生震落在马下,不等这个骑兵翻身爬起,李年早就一脚踩在其身上,举刀刺透了骑兵的胸腔。

    在远处一直盯着这伙流民的史可法,也看到了有一伙子人,搀扶着一个伤势颇重的人离开了这里。最初本意是想派人去追,可又想到四处城门如今尽以落锁,就算他们能跑到东城门去,那里还有那些乡绅们的家丁在那,他又怎么能出得去城?想到这里,看着眼前这些流民也感到有些头疼,其是认可与自己手下官兵同时而亡,也不肯退下求生。

    如今自己的骑兵也有十几个被这伙流民给杀掉,再拖延一时半刻的话,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急忙对着身旁校尉下令道:“来人传本官军令让弓骑兵上前,与本官将这些乱民尽数射杀掉。”说完了骑着马闪到一旁,等着弓骑兵们上来。

    工夫不大,身后的弓骑兵们已蜂拥上前,各自扯起弓箭对准前面混战的人群,就准备好随时可将羽箭射出。而那些骑兵们也看到身后弓骑兵们上来,并不在恋战,纷纷的圈过马头想往回来。

    可李年也早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知如果让这些人跑了的话,那自己这些人,立时便会尽数丧身于箭雨之下。急忙吆喝着众人往前赶,想裹夹进骑兵们中间好令对方投鼠忌器。

    可毕竟骑兵们的马快,再加上这些骑兵是分散开往外跑的,这些流民往前追着追着这才发现,自己这些人前面的骑兵早已都没有了,如今这些人尽都身处在对方弓箭之下,估摸着逃生的机会不会是很大。

    “放箭。”随着史可法的一声令下,无尽的羽箭连绵不绝的射了过来,冲在最前头的流民一下便仰身栽倒在地,心口之上赫然插着一支羽箭,人也早已死去。而其余的流民们也来不及往回跑,均被羽箭射翻摔倒在地上。

    顷刻之间,这一大片的流民全都身中数箭倒于地上。只是在人群之中有一个人仍然手拄着一把长刀,兀自屹立不肯倒下。而其身上足足中了有十几支的羽箭,使之仿如一只刺猬似的。

    弓骑兵们见了,有几分奇怪,其中一人扯着弓又射了两箭过去。一箭射中他的面颊,顿时血流成溪蜿蜒而下,与身上流淌出来的血合于一处,最后滴落在脚前的土地之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着的血花蔓延开来。

    见这个人如此硬朗,史可法点了点头,轻声吩咐道:“寻口薄棺,将此人好生葬了吧。来人,继续追那股逃走的流民,传我军令与那些乡绅们,令其各自约束好自己的家丁们,如本官见有一户家丁趁此机会胡作非为的话?那便尽斩其户所有家丁,且本户在罚银一万两。有胆敢违逆官兵者,便视作流民一途,尽就地斩杀掉。”吩咐完了,史可法板着一张老黑脸,催马也往东城门而来。

    而李岩被其手下一路架持着往东城门奔来,一路行着之时,其心内便已猜到了兄弟李年多半是以战死了。只是自己最为怜惜的这个小兄弟呀,如今竟间接地死于二弟李友手中。真使自己感觉到心痛欲裂,万念俱灰。满脸泪痕的李岩被人这么搀扶着,几乎脚尖都不占地的,一直来到了离着东城门不远处这才站下。

    可刚停下来,就听一阵惊天动地厮杀声传入耳中,众人抬头望去,却见正好是唐枫和二来等人正护着柳如是往城门处杀去。几个人状若疯虎,所过之处堪称血流成河尸横遍地。无一个家丁能挡的住这几个人一招半式的,家丁们如今只是仗着人多,死死的围着他们不肯让其冲杀出去。

    而在那群家丁背后,有一个人正手中托着刀,指挥着家丁们由两面过去截断唐枫等人的去路。一看到这个人,李岩的眼角都瞪裂了。此人正是他苦苦搜寻着的二弟李友,没有想到他竟会在这里带着人拦住大首领的去路。

    一见到是他,李岩顿觉身上那处箭伤也不感到疼痛,浑身有着用不完的气力。一把夺过护卫手中的自己那把宝剑,推开人群就奔着李友奔了过去。边走边高声对其厉声喝道:“李友你这个无情无义之徒,自今日始,我李家便再无你这一号,今日我便杀了你于四弟抵命。”说完了,这就欲往李友身前冲过去。

    可李友身畔的家丁众多,那容他冲得过去,早就将其围拢在中间,纷纷扬起手里的刀剑就要对其下手。红娘子见了也急忙率众人往前来,欲将搭救出来李岩,可也被家丁们给死死的挡住,转眼又是一场昏天黑地的混战。

第一百三十一章恩断义绝

    第一百三十一章[继续打滚求收藏求红票]望着自己的大哥面色如赤,双眼瞪得眼珠都几乎努出了眼眶,整个人就好似疯了一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扑到自己的面前把自己给撕成碎片。李友一面惊恐的瞪大眼睛往后退着,一面声嘶力竭的对着手下家丁喊道:“与我把他快快拦住,但不得伤害与他还有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将他们最好都能毫发无伤的拿下来,余者尽都砍了也就是了。”边说边手足无措的往后退着,却没曾留神身后,扑通一声被绊倒在地,急忙翻身往后爬出几步,这才站起身,转过脸来看李岩可是追上来没有?

    见那个畜生如今近在咫尺,可自己却就是近不得其身旁。李岩用牙紧紧咬住嘴唇,血丝顺着嘴角流下,扬起手中的宝剑不住将靠近自己身旁,意图将自己生擒活捉的家丁给砍翻在地,转瞬之间身旁横下了不下于七八具尸首。将后面家丁吓得纷纷站住了脚步,迟疑着,互相张望着却无人再肯上去。

    “李大人,这个人他疯了?竟拿身子来撞我等手中刀剑。大人,咱们是不是干脆将他杀了不就得了么?又费哪门子事,欲将其生擒活捉呢?在这样的话还不知道得死多少弟兄呢?”身旁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凑近到李友跟前笑着对其言道。

    “啪”“去尼玛的,那可是老子的大哥,我看谁敢动老子得大哥一根汗毛,老子必杀了他全家满门。”李友听了这几句话,二话不说扬起手就给这管家右脸之上狠狠来了一巴掌,然后瞪起眼睛对其厉声喝道。

    这管家平白无故的挨了这一巴掌,右手捂在自己胖脸上,有些心虚的看着眼前的李友。心中无论如何也没闹明白,这李友作为一个官兵的领队之人,又如何与那流民叛贼首领牵扯上关系?

    想了想,却又小心的开口对李友言道:“大人,小人有一计,管保能将大人的大哥毫发无损的捉住。不知大人可同意否?”说罢,这位管家先往后退了几步,离得李友的距离稍远了一些,往前探着脑袋等着李友的应答。

    “嗯,你且说来听听,让我看看你所说的可是使得?”李友扭过头,盯着这位胖胖乎乎的管家,尽量让声音变得和缓些,轻声对其询问道。见其似乎对自己有几分惧怕之意,便又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出来,并对其呲了呲牙。

    谁知这位管家见了李友脸上这副笑容,显得有些吃惊似的,不由自主地又往后退了两步。定定神,对着李友回言道:“大人,小人所在的府上,有一种用来专门捉拿那些比较强-健-精壮的渔网,小人想派人去将其取来。用这个来将大人的大哥网住,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说罢,看着面前的这位大人,也不知自己这几句话会不会再招来一个嘴巴?

    “既然有这种好东西,还不速去将之取来?还在这里磨蹭做甚?”说完了,李友起右脚作势要一脚踢将过去。那个管家吓得转身便跑开去,急忙吩咐人去将渔网拿来,好用来活捉李岩,以讨得自己这位大人的欢心。

    见四外尽是家丁打扮的人,李岩和唐枫也早已明白了,这定是城内的乡绅与外面官府相勾结,由那个李友来在中间穿针引线,才一同共破的陈留城。只是不知道,其到底是因何要去帮助官府?

    见东城门前的唐枫二来诸人已陷入层层的包围圈中,别说出得陈留城去,即使想突围也似乎都已变得绝无可能。李岩见了这眼前一幕,更是对那个李友恨之入骨。有心在去追杀那个畜生,可看看东城门这里已变成人间地狱似的恶战,只得跺了跺脚。对着围拢在自己身旁,正与那些家丁捉对厮杀不已得那三百人高声喝道:“听我军令,众兄弟且莫要恋战,先助大首领能出的这陈留城,我等虽死无憾。”说完了,带着三百多人往东城门这面杀过来。

    而这面唐枫等人也看到了李岩他们,此时众人本已均是浑身筋疲力尽,手里的刀剑都似有千斤般重。而诸人心内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坏也不过是战死于东城门下罢了。可见到这一支人马冲杀过来,顿时心中又燃起希望之火,也拼尽全力往李岩方向杀过去,想与之兵合一处在一起冲出陈留城去。

    三军既肯用命厮杀,这些寻常的家丁如何能抵挡得住,一时之间纷纷往后退去,在中间闪出一条通路来。李岩带着红娘子以及众将士终于解了唐枫的重围,可就在其堪堪要与唐枫等人汇合予一处之时,从远处又涌上来似无尽数的大明官兵,吼叫着向东城门这面围拢过来,看其意思是想将这些人一鼓成擒。

    二来和手下两名守夜人,此刻正十分费劲的将城门上的横木给搬了下来,将两扇城门推开,大小能容一人通过。回过头来对着尚自厮杀着的唐枫言道:“请大首领速退往城外。”唐枫闻言,又看了看李岩那面,见其一身是血,正带着手下拼力的把那些欲往这面赶过来的官兵和家丁挡在那里。唐枫见此,自也是不肯舍下李岩自己就此出城而去。

    “大哥,你快出城,莫要再迟延了,否则最后可就谁都走不脱了?兄弟助你出城之后,也自会设法脱身而去,还望大哥莫要挂记。二来,你莫非死人乎?还不速速将大首领架出城去?”李岩说完了,恰恰看到,那个李友居然离着自己不算太远,心下顿时一阵大喜,手中紧握宝剑奔着李友就奔了过去。

    红娘子见了,也不敢舍下李岩独自出城,在后面紧紧跟随而来。可离着李友尚有十几步远的距离之时,忽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李岩和身后的红娘子是都给网在其中,不等二人挣扎着用手中兵刃划开渔网,旁边早就涌上来一群家丁上去,将这二人摁倒在地,就势就给捆绑起来,押到李友面前待其发落。

    望着李岩落入了官兵之手的唐枫,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一切,却无力去施救与他们二人,感到自己肝胆俱裂。这便要摆剑去救二人,可恰在此时,由自己身后早就窜上来两个人,一边一个不由他反驳,架着他就此出了陈留城的东城门。

    一见唐枫居然出了陈留城,李友更是心中急迫万分,急忙吩咐手下家丁们跟着出城去追这几个人。可一旁被五花大绑的李岩却厉声对其手下那三百人下令道:“听我李岩军令,将东城门关上莫要放他等出城,誓与这些官兵死战不休……。”话没说完,嘴早被李友寻快破布给牢牢地堵上。

    望着面前暴怒中的李岩,李友却轻声对其言道:“大哥莫怪,小弟这也是为了救你,才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跟随在那个唐枫身旁,又能落个什么好?最终不过是闹了一个反贼的名声,再把脑袋也跟着混没了。如今不瞒大哥说,小弟很快就能混个官来做,且是朝廷所册封的。不过,眼下先委屈委屈大哥了,红娘子,大嫂,我可早就当你是我李家的人了,你抽空的话也劝劝我大哥,做人莫要这么死心眼,当及时行乐才对。”说罢,是挥手令手下将二人带离开这里。

    那个为其出了渔网计得管家,见自己出的这个主意,果真毫发无损的捉住了这位大人的大哥。便笑呵呵的将头凑到近前,对这李友低声问道:“恭喜大人立一大功,不知大人,何时将此二人送交于史大人之手?到时候,可否也能替小得请请功?”说着,一只手在袖子里摸出了两张银票递了过来。

    嘴中接着对其言道:“大人放心,小人绝不会让大人在史大人跟前白张一次口的,这两张银票上的数目虽然不是很多,但等小人果真得了好处?定还会有一番酬谢与大人的。”这管家一面说,其一面留神观察着李友面上的神色。

    “好的,嗯,我定会于史大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你就放心好了,咦,那面可是史大人来了么?”李友嘴中一边说着,一只手便去接对方手里的银票,可就在其说完最后一句话之时,趁着对方一扭头往身后望去之际,右手早就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入对方的前胸。

    “啊,大人你这又是何意?”管家用手捂住前胸的伤口,对着眼前这位面目狰狞可怖的大人,问出来最后一句话。

    “无他,只是不想有太多人知道此事,而你这张嘴又不十分的严紧,那么我就只有送你一程了。”李友说完了,又对其扎了几匕首,见其倒在地上,双腿一阵登腾之后,头一歪就此绝气身亡。

    “来人,把这两张银票拿去给大家分了,但是谨记一点,今夜这些人可是全都战死在这里了,并无见到有人生还,都听清了没有?”李友瞪着眼睛,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十几个家丁喝问道。

    “小人等都听清楚了,可是大人,那前面那些流民还在死战不退呢?对其可该怎么处理?”一个家丁伸手点指着前面依旧身处混战之中的那些流民对李友询问道。

    “还能怎么样?调弓箭手上去,趁着官兵如今还没到跟前,将其都射杀掉也就是了,记着万万不可留活口于官兵手中。对了,可将我的大哥送没送到那所院落当中去?”李友吩咐完了,又急忙对着眼前的家丁问了一句,这才是今夜他大费周章的目的所在。

第一百三十二章暗藏杀机

    第一百三十二章[求收藏求红票]“回禀大人,大人的大哥已安全送到那处院落中去了。且有几个兄弟在那里小心给照看着,料那些官兵也决计发现不了的,请大人尽管放下心来。”这个家丁轻声对其说完了,便退到一旁。

    看着以那三百多个流民为主的流民部众,此刻全都集结在东城门处。而东城门也早已被那三百个人给牢牢地关上,如今这三百多人只是为了将此门守住,好令官兵出不得城去追捕唐枫等人。眼见着战死了一批流民,即刻又涌上一批流民,将东门给死死地封住,令这些家丁寸步难近。

    众家丁身后涌上来一批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箭瞄准前方这些人,单等李友一声令下。“大人有令,免去这些人死罪,全部都收押起来,大人好亲自对其一一问话。”远处奔来一匹战马,马上一个骑兵离着尚远,就高声对着前面这些家丁传达着史大人所新下的军令。

    众家丁闻此言手中长弓全都低垂下来,纷纷扭过头往李友这面望来。却见李友对这面一摆手,一个家丁小头目见了李友的手势,当即厉声对着家丁们喝道“:放箭。”话音一落,所有人将弓箭举起来,对准前方就各自松开了弓弦。

    无数只羽箭射了出去,因夜色之中,不及白日那般明显,见弓箭射了过来兴许还能躲开。除了听见划破夜空的嗤嗤声连绵不断的响着,根本看不到羽箭所射来的方向,随着这夺人心魄的声音,流民们纷纷栽倒在城门跟前,将城门给严严实实的挡在后面。

    等那传令的骑兵,战马奔到了跟前,却已是为时已晚,眼中只见到那一片,将东城门堵个密密实实的死尸堆。除此之外一个活着的流民也没有见到,这令其有些感到不解,自己可以肯定对方听到了自己所传下来的军令,只是不知道对方,因何竟敢违背军令?但这不是他所操心的,眼下只有将这面情况一五一十的回禀与史可法,也就不干自己的事情了。便带过了战马,又往自己所来的方向奔了回去。

    见那个骑兵这么快又转身回去了,李友却仿如无事人一般。看了看自己的衣袍,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将手里的那把单刀随手抛在地上,转身便离开了东城门,迎着那些官兵所来的方向而去。

    行不多远,就听见马蹄声隆隆,就见无数骑兵紧催着坐骑奔来。紧头前一个铁盔铁甲的人正催着战马,却是往自己面前奔了过来。那战马转眼就到了李友跟前,马上那人急忙带住丝缰,战马一双前蹄高高扬了起来,整个成人立姿势。

    李友见那战马的前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落在自家的头上,顿时面上大惊失色,双手紧紧护住头部就势蹲了下来。可等了半时,也没见那马蹄落降下来,不由感到奇怪,侧脸望去,却看到骑在那匹马上的人正是史可法,如今正用一种冰冷刺骨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似乎在其眼中所见到的,不过已是一个死人一般。

    心内虽是已害怕到极点,可面上却仍然勉强的对着史可法笑了笑。先给其施了一礼,这才对其言道:“回禀大人,那些流民以全都战死在东城门跟前,可属下的家丁也多有死伤,到时还望大人能跟那些老爷们替小人解释一二,也免得那些老爷们最后来寻小人的晦气。”说完这几句话,李友偷眼观瞧着坐在马上的史可法脸上神情。

    就看见史可法还是面无表情,还是用那种眼光盯着自己看。心内就不由一紧,情知在这史可法的面前,可不是那么好欺哄过去的,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硬挨了。能骗得过去更好,到时混个小官当当,过几天舒心日子。混不过去,他又能拿自己如何?莫非还能杀了自己不成?自己可帮着他立下了赫赫战功,今夜所发生的事,这里的人可是全都看在眼中,可是自己骗开城门,引大军进城的。再说还有那位张大人呢,难道就能眼见他史可法一个人把功劳都抢过去一手遮天不成?虽然自己夺了他的小妾,可跟这场天大的功劳比起来,那一个女人又算得什么?

    李友心内正在胡思乱想的当,便听得马上的史可法低沉着声音对其问道:“李友,本官问你,你可知罪?你因何听见了本官传下的军令,竟还敢私自下令擅杀流民?莫非你是替那些贼首杀人灭口不成?”说着,一双小眼睛顿时立了起来,手里的宝剑也挑了起来直指着面前的李友前胸。

    吓得李友急忙跪在史可法的马前,先给其磕了几个响头,这才仰起脸对着马上的史可法回言道:“大人何出此言?小人哪里敢瞒着大人做出这等事情来?实是小人听差了军令,若大人不信的话,小人还可叫来几个家丁,可当着大人面前跟小人对质。”话是这般说,可其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若是史可法当真派人去叫的话,那自己便主动请令去。到时候,将那十几个得了自己好处的家丁小头目叫到这里,帮着自己忽悠这史可法,看其还能不能查得清楚明白?只是担心自己那大哥,如今这时候,他可千万别自己蹦出来。

    见这李友目光闪烁不定,虽然问了他几句话,可却都回答得滴水不漏。史可法心知此人在一些事情上对自己必是有所隐瞒,但如今这陈留城,可是靠着他内外联合才拿下来的,如果眼下就处置了他的话,会让城内那些乡绅怎么想?还有那位老乌龟张远山张大人,情知他也在时刻紧盯着自己,就等着也抓自己一个错处,也好出出他心头的一口恶气,他的那位小妾,也是自己亲自做主送与李友的,说起来还不是为了破这陈留城么?可毕竟这开封府是人家在此坐镇的,自己如今是丁忧在家属于多管闲事,也靠着拿住他张远山的把柄,才能得了这一场功劳。到了最后,可莫要因小失大才是。

    想到这里,史可法望着李友的目光稍显得柔和一些,对其笑了笑言道:“今夜全仗李公子才能巧得陈留城,若是论起军功来,李公子当列为首位才是。等过几日,本官写一道奏折与朝廷,言明李公子之大义灭亲使朝廷重新收回了陈留城。到时候,圣上定会按功行赏给李公子封一个官职,今后,本官与李公子可也就是同朝为官了。”说完这些,史可法咧开嘴笑了几声,只是这笑声显得十分刺耳,简直跟那磨刀声音相差不多。

    同朝为官的事情,李友并不去期盼,那犹如井中月水中花的事情,自己还是少想为妙。见这位大人,适才还是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一宝剑就地将自己刺个透心凉。可转脸又变了,看其面上随带着笑容,只是一双眼睛之中投射出一股寒光,直直盯在自己脖项处,令自己感到浑身不太自在。

    “大人,小人的身子骨自幼便十分孱弱,这又折腾了一夜,感到身子困乏的很,如今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了。小人想跟大人告个便,去寻个地方睡上一觉,回头再把事情对大人详细禀报一番,不知大人可是否同意?”说完这席话,李友歪着脑袋盯着马上的史可法,看他可是否能同意?

    “哦,李友你先起来回话,本官答应你也就是了,毕竟经过一夜厮杀,即使铁人也是受不了的。但不知你要到何处去休歇呢?到时候,可莫要让本官寻不到你才好?”说完,史可法望着眼前这个李友,心内则不住的冷笑着。

    “回大人的话,小人就到那个王保财府中即可,还可将他的家丁顺路还回去。只是,他的管家因协从小人指挥作战,结果被流民给杀死了,小人还需将此事与之通禀一声。”说罢,单等着史可法松口,好能放自己离开这里。李友总感觉这史可法看自己不算十分顺眼,总觉得其要将自己给杀了,心道,这种人还是远离为妙。

    “哦,既然如此,那你就集合起流民去吧。待明日晚间再到本官临时府邸中来,届时,本官要大摆宴席与你好好庆庆功。你可千万记得要来呀?”史可法的语气显得十分的古怪,说罢,是自顾自的催马径直往前面去,身后骑兵随在其身后。

    听完这最后一句话,李友总感觉到这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但既然其不再追究于己,自己管他明日如何呢?反正他是不可能将自己给杀了的,那又怕他个鸟。想到此处,不由轻笑了一声,转回身奔着东门而来,欲集合起家丁们好将之带回王府中去,自己可听说过,这王老头的妻妾成群,而且个个美容天仙,只是因他的年龄过大,不得一一照顾上,致使有些人便另想门路。如今,自己借着机会,去看看可能勾搭上一个?

第一百三十三章一枝老杏出墙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打滚求收藏求红票]在一条颇为冷清的街道之上,走着一支趾高气扬的家丁队伍。人人的头都高高的扬着,就仿佛整支队伍刚刚获得大胜归来一般。打头的那个人,更是显出不可一世的样子,带着几十个家丁在街上拉开了队伍横着走。好在深夜之中,大街上除了零星过往的官兵,一个百姓皆都没有,倒是可任其随意行走。

    待来到了那个王保财的深宅大院门口,李友咳嗽了一声,对着身后的一个家丁点了点头,示意其去将院门叫开。那个家丁见了,急忙小跑着到了门前,拾起门上的兽环便用力的拍打了几下。

    因听了一夜街上的厮杀,院内的人此时尽都处在胆战心惊之中,生怕有哪一支流民溃兵经过院外,在顺道进来把王府给抢了。王保财此刻坐在大厅之中,也是眉头紧锁暗自担忧不已。同时心里也有些后悔,悔不该将手下家丁全都借派出去,如今府内空空荡荡,这若是翻墙进来一个流寇的话,就凭着自己这诺大岁数,和一院子的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人们,以及丫鬟婆子们,那个能上去与人拼命?尤其是自己那几房如狼似虎的妻妾们,自己不主动贴上去就算是给自己长脸了。还想让她们能为自己守节?背着自己,谁知道这群女人们能做出什么来?

    正坐在椅子上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然听得前门响起一阵很急促的击打门环声音。王保财顿觉自己的心不由自主抽搐了几下,头上冷汗也止不住淌了下来,先稳了稳心神,这才颤抖着声音,对下面婆子们吩咐道:“你们去一个人到院门那里问一声,看看门外究竟是何人?在这深经半夜来叫门?”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拄着拐杖想站起来,可连着试了几次,就觉得自己双腿抖个不住,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最后也只得将这心思放弃,窝着身子畏缩与交椅之中,双眼望向厅外。

    那个婆子听了自家老爷的吩咐,想不去,可又不敢杵逆自家老爷的吩咐,只得战战兢兢的迈着小碎步走到前院,颤着声音对外问道:“门外是何人?莫非不知这里可是王府么?竟敢半夜来此惊扰我家老爷休息。有什么事情,待明日清晨在来说吧。”说完了,这便要转身回去。

    “我说这位王保财王老爷好大的架子呀,怎么的?如今这里已被册封为王府了么?那这位王爷的名号又是怎么称呼呀?又是当今皇帝的哪位龙子龙孙呢?可否能跟小的报上一报?小的也好给这位王爷请个安去,在当着他老人家的面前赔个礼,以恕我这半夜惊扰了王爷美梦的罪过。”李友听了里面婆子这几句话,心内不由涌上来一股怒气,立刻抓住了里面婆子话语中的破绽,高声对其喝问道。

    大厅里面坐着的王保财,听见外面人所讲的这一番话,是越听越不对味。在任由着外面这位顺嘴胡说下去,自己最后很有可能就落个满门抄斩,家财也被充入官府府库之中。

    急忙站了起来,对着身旁的丫鬟吩咐道:“还不赶快将我搀扶到院子里去,莫要让外面的人久候了,再引出别的言语来,若是到时由此勾出了什么祸事的话,我就将你们统统卖入勾栏院中去。”王保财说着,恨恨地用拐杖敲了敲石板地,敦促着丫鬟们走得快一些。

    等到了院门跟前,王保财对着门外低声询问道:“不知门外是哪位大人深夜来访?又与小老儿开这种玩笑,这等玩笑话小老儿可是万万不敢承担的。今夜陈留城内纷乱的很,到处皆是那些贼-民。所以还请老大人报上官讳来,小人才敢打开府门恭迎大人入府。小人如因此有何失礼之处,还望大人莫要见怪才好,毕竟将大人关在门外,此非小人之所愿。”王保财倒也老辣,几句话,便轻飘飘的把李友胡乱给其扣的帽子就给摘掉了。

    隔着院门听了这老家主的几句话,李友倒也不好在对其胡乱玩话,便也正正经经的回应道:“本公子乃是史大人亲自委派的……,城内家丁总管,因如今陈留城已被我等得过来了,本总管劳累了一夜,在大人面前请了假,特来寻个地方休息一夜,也好等明日一早就开始点查流民,还得往城外运送死尸。劳烦王老爷行个方便如何?”说罢,李友侧耳倾听着院内的动静,自己因怕这老东西再不给自己开门,故此特将史大人这尊大神给搬出来,想这王保财多少也能给史大人几分薄面吧?

    听见外面并不是流民,王保财这颗心方才放回肚中。听外面这位说起这番话,早已是听得十分的明白,这位想来就是一个来找宿的,居然还将自己给耍弄了一番。有心不给他开门,又怕他当真能在史大人跟前说上话,最后,只得强压着满腔怒火,对着跟前的婆子吩咐道:“将府门打开,让这位总管大人进来,再去个人到后灶吩咐一声,炒两个菜温壶酒与他吃,老夫这年迈体衰就不作陪了。”说完转回身,由丫鬟搀扶着又往后宅而去。

    院门嘎吱一声被打开来,李友一步先窜了进去,本想着这位王保财多少能给自己留几分颜面,自己好能再其面前做作势,抖抖威风,骗几个他的小妾来陪着自己一同吃吃花酒。可自己打的好如意算盘,如今尽都落了空。那位王老爷是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居然打发要饭花子似的,让人去炒两个菜与自己吃,而他自己却往后宅去了。

    可如今自己说得好听,是帮着官兵取下的陈留城,若当真追查起来,自己可还是那个贼首的弟弟。心中虽觉得不太痛快,却也只得就这么认了,便跟在那个开门的婆子身后,一同走到一处偏院之中。

    “这位公子,你今夜就歇在这个院子里吧,我这就去吩咐人,将饭菜给你送到这里来。”婆子说完,转身离去。

    他只得推开房门走入屋内,点上蜡烛,看这屋内倒也收拾得一尘不染,显得十分干净,只是总感觉这屋内有一股子阴森之气,也不知道是由哪来的?管他呢?想自己也有几条人命在手,又怕的哪门子鬼怪来?

    等了一会,那个婆子将饭菜都送了来,而后是关上院门就此离去。吃罢了饭菜,把火烛熄了这便躺下睡觉。可躺在床榻之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望着窗外被月光映到窗纸上的树枝,随着夜风摇摆个不停,看那样子倒也极像是一个吊死鬼,正伸着爪子往这厢而来。

    正在胡乱想着,忽听得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女人闪身钻了进房内来。就见这个女人一声不吭,就脱掉身上衣裙登上了床榻,一把将李友给紧紧搂于怀中,上下其手起来。

    李友吃了一惊,又抹着女人身上冰冷冷的,心内更是往那不好的地方想。急忙就要将之推开翻身下床逃走。却听到耳旁这女人低低声音道:“公子莫怕,妾室乃是王老爷的第三十房侍妾,因见公子深夜孤寡一人,特来相陪,还望公子怜惜,能与妾身共度这一夜的良辰吉日。”说完了不由李友反驳,早已腾身而上。

    听见这女人如此说,李友惊恐之心方去,色心顿起,任由着女人-跨-坐-自己身上。一夜倦怠,天色微明,做了一夜风流梦的李友,慢慢睁开双眼,本想仔细看看,在自己身旁躺着的这位王老爷的侍妾会是何人?

    可借着窗外的光色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就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着,直想往外吐,却又吐不出来。再看那位侍妾,此时也睁开了眼睛,对着李友蔚然一笑道:“公子果真是好体力,这一夜可是妾身这几十年都不曾享用过的。如公子对妾身果真有意的话,便向我们老爷说一声即可。”说罢,脸上做出一副妩媚相对着李友亲来。

    望着这张皱纹累累的老脸,李友一下就认了出来,正是昨夜把自己引到偏院的那个老婆子。闹了归其,自己是与她一夜的颠-鸾-倒-凤,如今这个亏可是吃大发了,再要被有心人所知而流传了出去,自己这张脸还往何地搁?

    李友是慌忙翻身下了地,抱起自己的衣袍,赤着身子就此冲出了跨院。刚出来,却正好与几个人走了个对面,为首一人,正是那位王保财王大老爷,此刻正由人搀扶着,不住的上下打量着自己。

    “这不是李公子么?昨夜我这老眼昏花的,又恰值深夜到还没有认出来是谁?怎么?这一大清早赤-身-裸-体的,莫不是要上河里洗澡不成?”王保财一面不怀好意的笑着,一面对其嘲讽说道。

    听了这么一番挖苦的话,李友也无心与这王大老爷反唇相讥,如今最主要的是及早离开这所院落才是。急忙打开了大门,猫着腰就窜了出去,身后传来王保财冷冷的声音:“欢迎李公子随时过府来留宿,老夫可尚有不少的侍妾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无耻以及

    第一百三十四章[哭求收藏求红票]待那个李友跑的连影子都见不到了,王老爷这才慢慢转过身,对着身后一个婆子笑着问道:“这一夜可倒是便宜了你了,与老爷说实话,是不是觉得十分受用呢?哈哈哈,一会自己去账房领十两银子的赏去吧,毕竟也辛苦了这半夜?”王保财越说越觉得好笑,便仰着头一路哈哈大笑着,任由丫鬟们搀扶进大厅之中去。

    等出了这巷口,李友顾不得街上,那些早早起来的行人如何看待自己。手忙脚乱的把衣袍都穿戴好了,又将头发胡乱的扎了起来,随手挽了一个发髻,又在街边寻根草根插上,就急急忙忙的奔着一所十分僻静的街巷奔去。

    等转过了七八条街巷之后,确定自己身后并无人再悄悄地跟随,李友方又转过一条街道,走入一条胡洞里的一处十分僻静的院门跟前,停下了脚,四处望了望,抬手便轻轻扣打了几下门环。

    “门外是何人?此处院落已然售出,若是来寻主人家的人,可到东门处去寻。”院中一个男子声音低低的传了出来。“李四是我,李友,我大哥昨夜可还好么?伤处可曾寻个郎中换过药了?”李友压低声音对着院内问道。

    吱呀一声,院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往外探了探头,见果然是李友站在院门跟前,这才放下心,对其言道:“大公子如今这身上的伤,可也倒不是十分的严重。却因昨夜这外面兵荒马乱的,小的们一连走了五六家药铺,也没有叫开一家药铺的门,把郎中请回来给大公子看伤,还望二公子多多恕罪。”那个家丁一边说着,一边把院门开的大了一些,好让李友进来。

    听了家丁的这几句话,李友不由面色陡然一变,急忙对其问道:“那伤口上的血可曾止住了么?”见李友变颜变色的对自己问道,那个家丁也知道,他是担心李岩血尽而死。可那能让人就这么流一夜的血,而不施救治?

    急忙把院门掩上,对着李友回禀道:“回二公子的话,如今血倒是止住了,只是这伤口,小的们实在没法子处理。这不,你即使不来的话,我也正打算出去给大公子请一位郎中来,好看看身上的伤势。”说完盯着李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现在就出去将郎中给找来?

    “郎中么?到先不忙着去找,待我进屋内先看看我大哥的伤势再做道理。”李友话一说完,抬腿就往屋内走,并不是其不想去找郎中来给大哥瞧病,而是怕郎中由这回去之后,在万一走漏了风声,引来官兵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刚刚走进房内,便看到大哥李岩此刻正斜躺在床榻之上,身旁坐着那位红娘子,手中端着一个粥碗,正在给其喂饭呢。见此情景,李友倒也十分佩服这位大哥,真可谓是艳福不浅。

    听见有人走进屋里来,床榻上坐躺着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往门口望去。可当李岩看清楚了,由外面进来的人非是旁人,正是自己那个想将之千刀万剐的二弟李友,不由顿时火冒三丈。

    一把推开粥碗,致使粥碗正泼洒在红娘子衣裙之上。可李岩早就顾不上这些,伸手就在床榻上,四处摸索着自己那把随身的宝剑,想一剑就将这李友斩在当场,只是这动作稍微剧烈一些,伤口就此迸发,顿时又跌倒在床榻之上。红娘子见了,急忙寻东西去为之包扎伤口,边回头对李友喝道:“李友,你若还念着一点兄弟手足亲情的话,便速与你家兄长请个郎中来瞧瞧伤口。亦或是,你将我们夫妻二人往官府那边一交,也好能给你换一顶乌纱回来荣耀乡里。”红娘子软中带硬的几句话说完,是在也不去理会身后的李友,只顾着去给李岩处理新崩开的伤口。

    听了这几句话,李友也深觉脸面无光,心中也生出几分愧疚。正想末头走出房门外,可就听李岩大喝一声,急忙扭头望去,却见一个黑乎乎的物件迎面飞来。急忙用手一挡,耳中响起哗啦一声,紧跟着就闻到一股尿臊味直冲嘴鼻。这时才发现,原来李岩劈面所投掷过来的,是一把瓷尿壶。

    “大哥,可真有你的,居然拿这东西扔我。要实在说起来的话,小弟这也全都是为了大哥你好。若不是这样,那昨夜小弟将你往史大人手里一交岂不爽快,何用劳神费力的还在官府面前处处遮掩此事?还甘冒杀头之风险,将你与大嫂救到此处?大哥,别的小弟今日也不多说了,待我先与你去请个郎中来瞧瞧伤口,而后你与大嫂,可趁城中盘查不严之时,自行离开也就是了。兄弟我如今也就这么大能水了。”说罢,李友是转身就此走出门口。

    “李岩,兴许你我误会了二弟,也未尝可知?莫如我将他召唤回来,你再仔细的问问他?莫要再屈枉了他。”红娘子见李友说的话倒也十分坦然,心内不由对此有几分疑惑,便低声对着李岩询问道。

    “问那个畜生什么?问他因何与官兵里应外合破了陈留城么?还是问问他,四弟三弟如今又身在何处?还有咱们的大首领唐枫,人家千里迢迢的来到杞县,听闻我含冤入狱是二话不说,率领二来等诸人砸牢反狱将我李岩救出来。可现如今,我那个好兄弟,却把人家给逼出陈留城,闹得官府四处捉拿与他,如今还不知道他怎样呢?”说完这些,李岩更是痛悲交加,一时思念起如今不知所踪的三弟,就哭上几声,想起年纪轻轻便战死的四弟,更是悲痛欲绝。

    若是依着红娘子的主意,这个唐枫当初就不应当去扶保与他。可现如今说什么也都晚了,最为关键的,就是如何才能出的了这陈留城去?眼下陈留城四门设下重兵防守,严加盘查着过往的百姓,想混出城去,看来势比登天。

    终于将李岩伤口上的血重又给止住了,可忽听得院门一响,工夫不大,走进一个挎着药箱子的郎中来。随之门口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不住地往屋内张望,正是适才离开的李友。

    那个郎中待将李岩后肩胛骨上的破布扯下之后,一见到伤口,就不由微微皱了皱眉,轻声言道:“这分明便是箭创呀?官府如今可是有令的,如见有人受了刀剑之伤,当即刻汇报与官府,否则就以同罪论处。这我可不敢给医治呀?”这个郎中说完,却就要收拾药箱站起来离开这里。

    “郎中且慢,我们本是寻常的百姓,绝非是那些造反之人。只是昨夜,我夫妇二人由我娘家返回自己家中,我夫婿不慎被流箭所伤,这才吩咐家弟去喊先生过来,为之医治一番。先生但请放心,诊金必多与往日数倍。”红娘子一面说着,一面由枕下摸出二十两纹银出来,递到郎中的面前。

    这郎中看到白花花的雪花纹银,稍作沉吟,这才点头道:“也罢,医者父母心,但应救人于危难,且从救治。还有一事想劳烦令弟一下,因我不知是医治箭创,我家里自有一副好药就不曾带来,还得让他去跑一趟,只是不知可行?”郎中说罢,双眼盯着红娘子,心中猜测着,这个女人会不会同意自己所言。

    “李友,你就莫要在那里神出鬼没的,你可听见了郎中先生的话了么?速与你哥哥去跑这一趟,可莫要让先生等急了,人家可是还要回去坐堂呢?”红娘子语气阴寒至极,听得郎中头上不由渗出一层冷汗来。

    “不急,不急,夫人请放宽心,今儿如不将他的病治好了的话,我是哪里都不会去的。”郎中信誓旦旦的对着眼前这个女人保证着,可眼睛却时不时溜向床榻之上,在床尾一边竟露出了一个剑柄。再看这身穿红衣服的女人和躺在床榻上那位的衣袍之上,全都沾满了斑斑的血迹,心下对此以了然于胸。

    过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才见到李友满头是汗的奔进屋内,把一个纸包递与郎中的手中。郎中接过来纸包,将其打开里面不过是一包黑色的药面。也不知这东西是由什么药材磨制而成?居然是黑色的。

    就见这位郎中,把药面均匀的撒在李岩的箭创之上。然后侧过头对着红娘子询问道:“夫人可有折扇?如有的话,速速取来一把与我急用。”说着就等着红娘子理自己的茬。这一句话,听得房内几个人都不由一愣,此已是深秋季节,哪里有人在把玩折扇的?

    门旁的李友听了,眼珠转了一转,忽记起在这灶旁有一把草扇。急忙奔过去寻找出来,给这郎中送到手里。就见这位郎中,接过草扇看了看,低语了一句道:“也罢,就用它吧。”话一出口,紧接着就扬起手中的扇子,给李岩的后肩胛骨上的箭创用力的扇起了风。

第一百三十五章情谊恩仇

    第一百三十五章他这一手,令在场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红娘子一把抽出床边的那把宝剑,李友见了急忙先奔出门口去。可就见红娘子却将手里的宝剑指向那个郎中,对其厉声喝问道:“你莫不是怕我家夫君不死么?竟敢用扇子来为其扇风?”说完便欲举剑。

    “夫人慢来,此乃是我家不传之秘,这里有个名堂,此药名唤‘铁扇散’。只有用扇子极力的扇它,这药效才行发得快,伤口也愈合的快。如夫人不信,可站于旁边静观,如此药真是不好用的话,即可将我一剑杀了。”郎中嘴里说着,可手中的扇子却是不停地扇着。

    可也怪了,就见那伤口真的渐渐地萎缩了起来,逐渐的形成一处淡淡的疤痕。那郎中此时把扇子随手一丢,傲然的看了看红娘子,转身收拾起药箱,将之挎于身上迈步就往外走。

    “多谢先生救了我家相公,请先生慢走,妾身因还需照看病人就不远送您了,就让我家小叔代为送送你。”红娘子说完了,扭过头去看了看,此时正倚着门框站着的那位李友。

    听了红娘子的所言,感觉其话中之意分明是不在于自己计较从前的事情。如她要这般说的话,那自己大哥是不是也能就此放过自己?李友偷眼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大哥李岩,见其微阖二目,似乎已然睡去,便对着红娘子点了点头,对着红娘子轻声言道:“那大嫂就多多辛苦了,小弟这便送先生出去。可是大嫂,这几日千千万万别离开此处,城内尚在到处锁拿你等,待过的几日,事情渐渐平息之后在离开此地也不算晚。不过,小弟今日要将这几名家丁带回各个府中去,今后小弟也不会总来的,以免被人察觉,就得靠着大哥和大嫂自己处处多加留意。不过,小弟已给哥哥和嫂子买了不少度日所需之物,都放于偏房之内,嫂子就自己多多操-劳吧。”这几句话说完,李友眼中竟忽然变得有些潮湿了起来。

    “大哥,我也不想将老三和老四的命送了,此并非弟之过,还望大哥能宽恕些小弟的罪过。兴许,自今日一别,弟便于兄长再无相逢的机会了。”对着床榻上的大哥话一说完,李友转身便出了门,去追送那位郎中去。

    听着李友的脚步声已然远去,床榻上的李岩这才慢慢睁开了双眼,双眸之中,似也蕴含着一层水气。见了他的这副心酸不已的样子,红娘子也自感觉心内不是很好受。便轻启朱唇,对着李岩轻声劝慰道:“公子如今只剩得这一个弟弟,还当真要与之恩断义绝么?妾身听了他今日所言,颇有悔改之意,公子又何苦在与自己较劲?莫非,当真盼着他被杀了头这才开心么?”说罢,便起身,抄起桌上的破瓷茶壶,给李岩去倒了一碗水,伸手递了过来。

    听了红娘子一席话,李岩手端着水碗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这两日为了自己衣不解带,终夜守候在自己身旁伺候着的女人,脸上也明显消瘦了一些,双眼外环也有了一圈淡淡的黑印,心中知道这是熬夜所至,不由也有几分心疼。定了定神,开口对其言道:“非是我李岩小肚鸡肠嫉恨着他,如今说宽不宽恕与他又有什么用?老三老四又去跟何人喊冤去?只是,我听李友话中语气,感觉到他近日必有凶险之事,唉,天造孽尚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随他去吧,如今我也管不了这许多了。”说完把碗中水一饮而尽,却挣扎着下到地上,红娘子急忙一把将其搀扶住。

    “此处不可久呆,你我还当想个主意混出城去方为上策。免得,即使他李友不肯把你我供认出来,可别人呢?一旦官府将你我画影图像在封赏了银子出来,在想出得城去可就没有这良机了。”李岩有些忧心忡忡的,对着搀扶着自己的红娘子言道。

    听了他这么一番话,红娘子倒也觉得其所言颇为有理,低下头略加思索,便抬头对着李岩道:“莫如你我搬到附近客栈中去住?似乎这也不可,那客栈之中来往人颇多,很快你我便会露出行迹。算了,待今日过后,明日你身子大好一些,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设法出的城去也就是了。”言罢,扶着李岩走出屋子,来到了院落之中。

    而那位郎中,自被送出了这座僻静的院落之后,却并不曾回到药铺。见李友送了自己一程之后,也就与自己告辞而去。郎中便站住了脚步,眼珠转了转,是立刻转身奔着城内临时衙门而去。因其与来的时候,已在店铺之中听自己手下伙计叨念过,有一位张远山张大人,临时掌管着陈留城的诉讼和诸多事宜。

    最为要紧的,是其听那个伙计说,官府昨夜就将画影贴的满街都是。并且上面还定了赏格,那位叫什么唐枫的,赏一千两白银要他的项上人头。其麾下有一位叫什么李岩的,赏格为八百两纹银。那可是一笔不少的数目,足够自己在开两家药铺的了。即使自己不多开药铺,还可娶几个貌美如花的小妾回来,人这一生求个什么?不外乎吃喝玩乐,外加多讨几房小妾。郎中想到此处简直是心花怒放,立刻加快脚步往那临时衙门赶去。

    可在一个大街拐角之处,正站着一个人,冷冷的盯着郎中的背影咬了咬牙,便也跟在其身后追了过去。“先生先请留步,我家兄长的伤口不知因何缘故居然又崩裂了,还望先生在于我回去一趟,这诊银决计不会少于先生的。”李友假作气喘吁吁的,追到郎中的背后对其高声言道。

    这一句,将尚沉浸在美梦之中的郎中给唬了一跳。急忙停下脚步,转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这个人,见正是去请自己的那个李友,不由惊诧的对其开口询问道:“怎么会呢?我那可是家传秘方,是治一个好一个的,怎么到了令兄这里,却又会复发了呢?莫不是他在我一走,就剧烈活动了不成?”说完盯着李友的脸上神情,见其一副赤诚老实的模样,不似有假,心内越发的对此琢磨不透起来。

    听了先生的这几句话,李友急忙回言道:“先生倒是猜得一点不假,我家兄长不耐久卧,故此一见先生离开,又感觉身上无有大恙就下了地任意的活动身子,可没曾想到竟又将伤口给挣裂开了。所以,家嫂才打发我来追先生回去给在行医治一番,诊金绝对比上一次还要丰厚,以偿先生这往来劳苦。”说完了,眨着一双眼睛等着郎中的回语。

    听了这有理有据的回言,郎中想了想,心内合计着再去一趟,这自然是又得一笔银子。而后在抓紧时间赶到府衙,跟官府举报此人,在另外多得一笔银子,里外里,自己可就闹了不少的好处。想到此处,脸上倒是堆满了笑容对着李友言道:“无妨,我早就言过,医者父母心,这救人与危难的事情自不旁代。我就与你走这一趟也就是了,快走吧,莫要让令兄久候了,在使得伤口变得严重起来。”说罢,他倒是显得十分心急,自己再头里走着,径直奔着那所僻静的宅院而去。

    “呵呵,先生咱们这回不走那条路,那条路有些绕远,我带先生走一条近路,这样也可减少些时间早点到。”李友笑着对其言道。郎中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怀疑,也跟着笑道,“那就劳烦公子前面带路。”就见李友点了点头,再头前引着路,直走入一条偏僻异常的小巷之中,这才停下转过身子,望着跟过来的郎中是一阵的冷笑。

    郎中见其领自己所走的这条小巷,居然是一个呈口袋型巷子,只有一处口可供出入,再看其面上现出一丝狰狞神色,自家心内也感觉有些不好。勉强笑了笑,对着李友问道:“不知这位公子,何故把我引到这里来?令兄如今可在家中等着咱们呢。”说完,双眼往前后左右扫了一遍,想看到一个过往的行人,自己也好对其呼救。可因此处之僻静之极,素无人往来于此。

    “先生也莫要瞒我了,我跟在先生背后,眼见着先生要往府衙去的。若我不将先生叫住的话,就恐怕此时,先生早已带着官兵去捉了我家兄长去了。先生我说得可对?”李友言罢,伸手拽出一柄匕首,奔着先生便走过去。

    听了这一番话,情知自己今天是决计讨不得好去。郎中是转身就往巷外跑,可没等奔出去几步远,李友早就赶到近前,一匕首刺入郎中的后心,右手也借着机会紧紧捂住他的口鼻,令其不得喊出声来。

    慢慢将其放倒于地,举着匕首又对着前胸狠狠刺了几刀,紧跟着一脚把药箱给踢开,将里面的东西胡乱扔在地上,又在郎中身上把银子取了出来,最后将其身上仔细搜检了一番,居然又摸出两张银票出来,这自然是笑纳了。

    李友这才站起了身,如今无论谁来这里看,都会以为此不过是抢劫罢了。肯定不会联想到其他的地方去,最后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又低俯下身子,将其身上的绸袍扯坏几处,这才直起身子,转身出了小巷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一杯毒酒

    第一百三十六章[求收藏求红票]就让这个郎中好好躺在这里吧,自己当前最为要紧的一件事,便是出城走一趟开封府。自己可与那个凤姐有好几日没有得见,这心内还着实的惦记着她,或许想得最多的,便是她那一套出类拔萃的口-技吧。谁知道呢?自己还从没曾这么想过一个女人?或是将一个女人放在心中。

    随意去寻了一个乡绅府上,以官府名义借了一匹快马,就此冲出了陈留城,抄近路直奔开封府而来。待进了开封城此刻天已近午时,腹中也感觉到饥肠辘辘,有心先去那所宅院去寻凤姐去,又担心她那处不曾与自己备下酒饭,自己最终还得单独出来吃。

    最后还是决意寻一处酒楼吃完酒饭,再带些回去与那凤姐,即使她吃过了,尚可留到她晚上吃,想到此处,拨转马头直奔着这开封府内最好的一处酒楼悦宾楼就奔了过去。

    到了酒楼门前甩镫离鞍下了坐骑,把马缰绳抛给门前站着的迎宾小二手中,自己则是趋步进了酒楼之中。刚走进楼内,便见这悦宾楼内四处悬灯结彩,木栏杆之上尽是缕空雕花,十分古雅且气派。

    被小二引道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没等开口吩咐,小二已然献给沏了一壶热茶上来。给李友斟满一杯茶之后,这才回头对着李友笑道“不知客官想吃点什么?本店可谓百年字号的老店了,有不少堪称绝艺的好菜,客官若是拿不定主意的话,小人给你引荐几道菜,你先听听这菜名如何?”小二说着,轻轻咳嗽一声这就要为其报菜名。

    “你这小二倒也有趣,不将菜牌子拿来我看,却非要报给我听?就不劳烦你了,这悦宾楼我也常走动的。嗯,我就随意点上几道你们这的头牌菜,但是有一样,每一道菜都给我做双份,一份送上来,一份与我装入食盒之内我好带走。先给我来,套四宝、清汤东坡肉,三鲜莲花酥、五香兔肉、五香羊蹄、酱瓜鸡丁。双麻火烧、芝麻翅中翅,再外加一条黄焖鱼,就这些吧,记着点,放入食盒之内时,可莫要与我串了菜味。”吩咐完了,便坐于桌前,端起茶杯慢慢品着这杯中的铁观音。口中不由得回味甘甜,口齿留香,感觉这茶的味道倒醇厚甘鲜,稍带蜜味,鲜爽回甘。虽不是十分上等的好茶,倒也颇为不易了,毕竟上等好茶还需上茶楼去慢品方可。

    一边细细的品着茶,一边往留下四处望着,就见一顶绿呢小轿,迅速的从街上走了过去。轿帘被风吹起一瞬间,隐隐约约似乎看到轿中,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只是面上罩着一层轻纱,看不清面上长得如何?李友有些失落的,一直盯着那顶轿子转过了街口,似是直往城门那面而去。

    只得将目光收回,心中可惜又失去一次点评美人的机会。这坐于酒楼之上,李友心内最为得意的,便是坐在楼上,点评这楼下过往的女子相貌是丑是美,此也为其闲来无事之时的一件乐事。

    酒菜如流水般的摆了上来,其腹内早已饿得狠了,抄起筷子便吃起来。酒足饭饱,会过了银子,是提着早已装好的食盒下的楼来,将食盒先于小二提着,自己则飞身上了坐骑,接过食盒催马直奔凤姐的宅院而去。

    可到了院门口,却见院门之上早已落了锁。看来已是人去屋空,只是不知道凤姐是有事临时出去的?还是就此一去不归?

    李友满腹狐疑的下了马,走到院门跟前,扒着门缝往里看了看,见院中一切如常,并不增看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想了想,干脆拧开锁头,推开院门牵着马进到院中,将马栓好了,坐在院中石凳之上,等着凤姐回来。

    午后的阳光并不因已是秋日而减免半分,依旧是那么火辣辣的投射在院落之中。足足等到了,天以致申时之时,这凤姐却依然不增回来,李友站起身来,干脆走进房内到处查看起来,看这凤姐可是与自己留下什么只言片语的信笺?点起油灯,便见桌上除了一面铜镜和几样脂粉以外,是在无别物。唯一奇怪的,是这凤姐居然把一些心爱之物也都留了下来,便似乎其随时都有可能折返回来一般?

    见天已是不早,那陈留城内,如今可还有一桌盛宴在等着自己回去呢。自己可是绝不能爽约的,尤其宴请自己的,还是那位对自己曾有过恩情的史大人,若不是他玉成自己与凤姐的亲事,那凤姐想来如今很有可能已被充作官妓去了。

    李友抄起笔告饱了墨,与纸上给这凤姐留了一道信笺,讲明了自己来此不遇佳人,空身寂寥折返的心情。便抛了笔,出的房来跨上坐骑,冲出院落直奔城门而来,因这开封府与旁的城池不同,关城门往往早一些,如今夜出不去,那就得明日一早才能回去,那样的话,岂不让史大人空等一场。

    果然,马离着城门尚有百步远的距离,就见城门正在逐渐的慢慢关上。“且等一等,慢些关门,我有急事要出城去办。”李友急忙狠狠抽了马一鞭子,坐骑便跟飞了一般直奔着城门而来。

    “已过了时辰了,有什么事情?明日提早出城再去办吧。”守城门的官兵并没有理会李友的说辞,几个军校,照样是将厚重的城门慢慢往一起关合上,眼见着城门便要关上,李友可真有些急了,高声喝道:“我乃是史大人的手下差官,今奉了史大人和张大人之命,特返回开封投递文书来的,如今还需返回陈留向两位大人去复命,你等若耽搁了我的正事,我便自向两位大人跟前讲说此事,看看两位大人到会听谁的?”李友不得不将史可法与那位,跟自己有着同袍之义的张远山搬将出来,想借着他们的名头混出城。

    听见李友将两位大人搬出来,虽一时不辨真假,但也恐其真是奉了上命所差而来的,若当真把他搁在城内的话,那明日一早,自己很有可能便要与之一同启程去陈留,面见两位大人替他澄清此事。

    “既然是奉了两位大人所差,那兄弟便等等你也就是了,毕竟大家都是吃官家饭的,总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时候,今日兄弟实在不知老兄乃是有差事在身,多有得罪,待日后请老兄去喝一杯水酒以为赔罪。”那城门官说罢,急忙命人将马上就欲合拢上的城门再次为其打开。

    李友飞骑冲出了开封城,直奔着陈留的方向奔去。“承老兄的厚意,但等兄弟回来,必请老兄去悦宾楼喝上一杯水酒……。”最后的一句话,伴随着风远远的传递过来。随即那一人一马淹没在逐渐降下的夜色之中。

    趁着皎洁的月色,一路顺着官路,往陈留城的方向拼着命的催马紧赶着路。终于,望到了前方那矗立于夜色下十分高大的城墙,和那被火把和灯笼映照的上下通明的城门楼,官兵们此刻在城头上来回的踱着,不时地探头往城下望上一眼。

    而那城门倒也怪了,明明已经过了关城门时辰却还是四敞八开着。虽心内满是狐疑,却还是紧催着马进了陈留城内。李友进了城,业务下回自己临时住的院子,或是再去探探哥哥嫂子那里,可会有什么事情?

    直接催马到了临时府衙,到了府门前,就见七八个带刀的校尉,正抻着脖子往自己所来的方向望着呢。一见到李友马到了近前,一个校尉急忙迈步迎了上来,伸手便将马的丝缰接了过去,急声对其言道:“李大人,天都到了这般时候了,你去了何处?到让两位大人好等呀,不时地吩咐人出来看看,李大人可是到了没有?李大人快请进去吧。”说罢,众校尉将路闪开,好让李友进府。

    李友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府门内,就见院内却是一片昏暗,探头望去,只看到前方那座大厅之中,火烛摇晃人影往来。似乎仆妇丫鬟们,此时正在再往里面传送着美酒佳肴。

    疾走了几步,刚刚走进了厅中,就见坐在上位的史可法,笑容可掬的对着自己点了点头道:“这两日可真是辛苦你了,本官那日与你所说,如一旦战事结束,便要亲自宴请你与张大人,今日得闲,便就在这里简单的宴请与你们二人。待等来日,本官在于开封府寻一处好些的酒楼,宴请你等和那些乡绅们。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这陈留城究竟是怎么得过来的?”说完了几句客套话,便挥手令侍立于一旁的丫鬟们,给二人慢慢斟上一杯酒水。

    而后史可法挥手令丫鬟们各自退到厅下去,这才对着二人言道:“今夜。本官就以这杯微薄的水酒,来敬二位,以示我史可法对二位的感激之情。若论起来,得此城的首功,当为李友你呀。”史可法边说,边对着二人举起酒杯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人心叵测

    第一百三十七章[哭求收藏求红票]见史大人对着自己二人遥遥举起了手中酒杯,二人也急忙跟着一同举起了酒杯,等着史可法先饮尽此杯,二人在举杯相陪共进此杯。张远山端着酒杯,对着史可法谦逊的笑道:“大人言重了,我二人只是微末之功罢了,若无大人带兵入城靖乱,那能如此轻易地夺过陈留城?此还是大人当为首功,我等乃是与旁相助而已。你说对不对呢。李友李大人?”张远山话说到此处,转过头望向对面的那位李友。

    听了张远山这么说,明明是把自己的功劳给一笔抹杀掉,看来他还是与自己别着这个劲。尤其听着其话中所夹带的那种嘲讽之意,更是让李友感觉浑身不自在,有心对其反唇相讥几句,但见史可法的双目之中,投射出两道寒凛的光照在其身上,令李友身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便又将已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本官尚有一事不明,想跟李友你讨教讨教,因何本官所布置下的伏兵也不可谓不严密,又怎么会连一个流民首领都没有捉到?本官听说那唐枫是自己杀出重围的,可另一个首领,也就是令兄李岩,怎么也跟着下落不明呢?还望李友你与本官好好说说,也好让本官能解开这心头疑惑?”史可法说完,嘴角微微一撇,冷眼望着坐在下垂手的那个李友。

    听见了史可法跟自己问起大哥的下落来,李友就觉得自己的心忽悠一下都提在了嗓子眼处,偷眼仔细看了看史可法面上的神情。见其脸上并不曾涌现出杀气,倒还一如往常般那样板着一张臭脸,这才稍稍放下些心来。

    定了定心神,这才对着坐于上面的史可法回应道:“大人,小人这一夜只顾上领着那些家丁与流民作战,对于我那大哥的事情,真是丝毫不晓得,其究竟是出城了还是就此战死沙场?小人是一概不知,不过小人跟大人面前保证,如小人的大哥若果真来寻小人以求庇护,小人定会大义灭亲,将其送到陈留城的大牢之中,听凭大人的处置。”说完了,不由伸手轻轻拭了试头上的冷汗,对着史可法笑了笑,又开口言道:“小人适才刚刚由城外回来,奔出了一头的汗,如今倒还尚不增消退。”一面说,一面取出一方锦帕来,又抹了两把头上沁出的汗。

    张远山因坐的离着他较近,所以也看得分明,见其拿出来的锦帕,正是自己那房小妾凤姐随身之物,又不由的对着李友恶恨恨瞪了两眼,将头转到一旁,是在也不肯看其一眼。

    见张远山认出来了自己所持之物,李友心下倒是十分高兴,又故意的拿着锦帕来回擦了两把额头处。这才又将之郑重其事的收入自己怀内贴身放好。低声自语道:“这锦帕对于本人可是十分贵重的呦,因其到现在,还带着它原先主人身上的那股芬香之气,所以么?我才时时拿将出来,嗅香而忆人。”说罢,是仰天大笑,这一时竟都忘记了,此处乃是在史可法的面前,自己如此放浪,会不会招惹的那位史大人对己不满?

    “哦,李友,你方才说你曾出的城去?本官倒有几分好奇,你不妨与本官说说,你去了何处?是出去游山逛水?还是又去勾搭哪家的小妾去了?”史可法将酒杯放在桌上,双手扶案,往前欠着身子,瞪大双眼对着李友询问道。只是说到这最后一句话,又扭头看了一眼张远山面目表情,就见其脸色赤红如血,心下颇为好笑,又掉头看着李友等其回答。

    “回禀大人的问话,小人是去了一趟开封府,因小人也有几日没曾见到凤姐了,心中对其颇为挂念,这才趁着今日城内无事,出城去想走一趟开封府,也好将她接到陈留城来,往后,我便与之一同留在陈留城内。只是小人去了之后,却见凤姐住着的院子已是人去院空。此事,小人还想求大人能与小人做主,毕竟大人当初可是将凤姐许配与小人的,怎么又能任由着张大老爷把人再度接回府内?此岂不是强夺人妻乎?”李友这一番话说得是振振有词,再看那旁边的张远山,此刻都快被李友给气的晕倒在桌案之上,怒瞪着双眼,手里的酒杯也捏得紧紧的,若不是碍于史可法的情面,估计早已一酒杯劈面砸了过去。

    听了这李友的一番说辞之后,史可法已知道,此不过是其心内自行揣度罢了。根本他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来指证张远山,又将凤姐给抬回府中去。便面色和缓的对着二人笑道:“李友,你也莫要胡乱猜疑了,你的那位凤姐么?想来她也不会走远的,本官答应你,明日一早,便派出人手在那附近与你好好的寻找一番,定会将人与你找到也就是了。你看这样处置如何?可还满意否?”说罢笑看着李友。

    难得听这位史大人这么和颜悦色的说话,李友沉吟片刻便开口对其回言道:“那既然如今老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李友还有什么好说的?小人今后自当在大人跟前好好效力,以报大人对小人的此番厚恩大德。”李友说着,这就欲转身离开自己桌席,到大厅正中给这史可法跪地磕几个头。

    却见史可法对其急忙摆了摆手将他制止住,又笑着对其言道:“今日这厅堂之上并无品级高低之分,也无官府和百姓之区别。你等都各自放开了量,莫要与本官客套,咱们要一醉方休。不瞒二位说,这本章本官也早都写好了,待明日一早,本官就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到京中去。想圣上也定会十分欢喜的听到这般消息,定会与二位加封一个满意的官职。本官这里,就提前恭贺二位了。来来,二位我等一同举杯。嗯,张大人怎还不将杯子端起来?莫不是对本官的话有所犹疑不成?”史可法说罢,却见张远山气鼓鼓的并不将面前的酒杯端起,便将面色微微一沉,对其低声喝问道。

    “哦,大人莫要见怪,下官乃是因与这登徒子置气,非是冲着老大人而去的,还望大人见谅则个。”话说完了,张远山终于端起面前的酒杯,先对着史可法敬了一敬,这便将杯中酒水一仰脖饮了下去。

    对面的李友见了,笑着对张远山挤了挤眼睛,也把杯中酒灌下。却见那坐在上首的史可法,把酒杯又轻轻地放在桌案之上,并没有将杯中酒喝下,二人不由一阵纳闷,正待要开口动问。

    可张远山忽感到腹内一阵绞痛,紧跟着便张开了嘴,扶着桌子就开始大口的呕吐着,身体也跟着痉挛起来。坐在对面的李友见了此番情景,不由大吃一惊,转头正待要问史可法,可也觉得腹内一阵难受,也顿时呕吐不止,身子也跟着痉挛的渐渐地弯成了一张弓形。

    “大人,你在这酒中,莫不是下了那首领大院中的……?”刚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出来,李友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头扎倒在地上,勉强捂着肚腹,眼睛望向那面的史可法。

    “你猜的分毫不差,这酒中便是那彼岸之花,自那日,本官一见到首领大院之中的那花,便已暗暗留心上了,终于其有用武之地了,而且,本官趁着那夜摘下了彼岸之花,又将余下的尽予一把火焚毁。至于原因么?本官实话与你们说吧,本官再奏折里,已经把你们给列为于流民战死的人了。毕竟这份功劳,一个人得,和三个人分,可是大大不同的。为了本官的前程,你等就安心的去吧。况且,本官也不想被人知道,当初本官与一个叛徒里外勾连,才得攻破陈留城的事情。不过么?本官虽不能保举你等的官职,但还是可以赏给你们一人一口上等的棺木,好生厚葬了你等。”史可法说完了这几句话,这就站起了身,绕过桌案往厅外走去。

    可经过李友身旁之时,那明明已经快咽了气的李友,居然又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扯住史可法的袍摆下角处。眼睛努力的最后往上看了一眼史可法,便一头栽到地上,身子就此再也一动不动。

    见这二人已经死透了,便拔脚就走,可自己袍子一摆,却尚被那个死鬼李友牢牢地紧握在手中。史可法拔出腰下的佩剑,一剑将身上袍子就此割断,是迈步就出了大厅,直往后宅而去。

    走到后宅,史可法来到了一处房门跟前停下,轻轻推开了房门,走进屋内。望了一眼,坐于床榻之上那个低着头的女人,挥手令房内的丫鬟和婆子退出去。这才对着那个女人笑着道:“凤姐,你莫要担忧害怕,本官是绝不会将你给充作营姬去的。今后,你便作为本官的一房外室如何?”一面说着,一面走到了凤姐的跟前,伸出手去,轻轻抬起凤姐的下颌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月明惊鸟

    第一百三十八章求收藏求红票]凤姐也随着他的手,慢慢抬起了粉面,盯着眼前这个头不算很高的大人。最终点了点头,正欲在低垂下粉颈,可就觉得那个男人,已然欺身到了自己近前,一张满是胡须的嘴唇已经对着自己的红唇贴了过来。

    凤姐稍稍怔愣了一下,便也主动将双臂环抱了上去。窗外秋风习习,室内却是温暖如春。可谓之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只是这史可法并非那位荒嘻而至亡国之君高炜罢了,但其用尽心机除掉了那二人,也终给自己埋下了一个祸根。

    自被二来等人,强行架出陈留城门那一瞬间,唐枫就觉得心一下彻底的凉了,变得空荡荡的,任由着几个人将其一路架着往前面疾奔。身后的柳如是也紧紧随在众人身后,也顾不得一双金莲,此刻因长时间奔走而变得又红又肿,只是想着能离得这陈留城越远越好。

    因怕再官路上走,在被身后赶上来的官府中人给捉到。几个人只得专挑拣小路走,且青天白日的也不敢走,只得在夜半时分抓紧赶路。可即使如此,在经过几处村镇之时,本想寻个小客栈打个尖,待明日晚上在启程。可却还是被镇中人所发觉。引得村中地主乡绅们率领着家丁,在后面随之追了出来。

    唐枫等人也不想与之久战,怕在将官府追兵引致,而使得自己这几个人在身陷重围。故此只是胡乱的招架几下,就落荒而走。因夜黑风高,那弯月也早已沉入一片如同墨汁染过一般的云中,除了天上那点点的星辰,时隐时现的让众人借着这宛如萤火一般的清辉往前赶着路。

    柳如是的双手,紧紧地挎在唐枫的胳膊上,任由其夹带着自己往前急行。眼见前面已是进了山林之中,二来等人这才算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脚下也慢了下来,毕竟那些家丁也不太可能在如此深夜,翻山越岭的前来追赶自己这些人吧?

    “枫哥,这夜深的,大家都看不太清这脚下的山路了。咱们还是在这里先休歇一夜如何?我想那些乡绅们和其家丁也决计寻不到这里来的。”二来望了一眼,此刻早已累得浑身瘫软到唐枫身上的柳如是,对着唐枫询问道。

    “嗯,那就在此处休息一晚吧,待明日清晨在抓紧赶路。”说罢,就将已然累得沉沉睡去的柳如是,轻轻地放在一旁干爽的地上,又脱下自己身上的袍子轻轻给其盖在身上。

    可就见柳如是浑身依然冷的在不住地打着哆嗦,在这秋日的山上过夜,本来就冷得让人感觉似是身处冰窖一般。且还是席地而眠,又无火堆可借着来取取暖,人又如何受的?而这柳如是又是一介女流,身子属阴寒性之人,更是抵御不得这山上的风寒,只恐就这么让她睡上一夜的话,那明日其必是会引发高烧的。

    “二来,你去拢起一堆火来,管它会不会引起山下那些人的注意?别等着人家没有寻到我们,我们却在山上早被这秋夜里的寒风冻死了。”说着,有轻柔的将柳如是的上身抱在怀内,以自家的体温为其驱赶着身上的寒气。

    听了唐枫如此一说,二来如今倒也看得开了,干脆与手下人拾来不少的木棍与柴火,分别引燃起两堆火来。木头上尚带着几分潮气,在火里不时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而火苗却又被山风吹得摇拽个不停,时不时地窜起多高来,烤得周围人脸上也跟着感觉发起烫来。

    “枫哥可惜这是在深夜,竟没有法子去猎几只野兔或者是山猪来。要是能打的几只野味来熏烤一下,再饮上几杯老酒,也好能怯怯这身子上的寒气。唉,都怪我方才进入那村镇之时,没有多买些大饼和牛肉,如今我这里就只剩下一块大饼了,干脆与柳姑娘吃吧,她毕竟身子赢弱得很,比不得我们这些练武之人的身体。”二来说着,由包裹里取出那最后的一块大饼出来,伸手对着唐枫递了过来。

    接过了大饼之后,唐枫却是犹豫了一下,就当即便将饼掰碎,分成了几个相等的小块。而后,给自己和柳如是分别留下了一小块,余下的不容二来等人推辞,便硬生生地塞入他们的手中。

    “你们也赶了一天的路了,且明日还得继续往前赶路,最主要的是,谁也说不好明日这追兵会不会追上来?你等将饼吃下去,也好能保存几分的体力,以待明日之用。”说完这几句话,便轻轻摇晃醒了柳如是,将那块饼轻放到她的唇边。

    对其轻声言道:“如是,先吃点东西再睡,也免得腹内空虚抵挡不了这秋寒。”说着自己也把饼放入嘴中大嚼起来。柳如是看了唐枫一眼,正待要推辞,可唐枫却早已将饼塞入到她的朱唇之内。

    除了留下一人放哨警戒,余者就靠在火堆旁躺下就此睡去。唐枫见柳如是已经睡着,便将其轻轻放到火堆旁边的地上。自己则是站起身来,走到那个放哨的守夜人身旁,低声对其吩咐道:“这如今都下半夜了,你也去睡上一会,否则的话,明日赶路之时会十分困倦的。”说完不容置疑的催促他快些去睡。

    那个守夜人见唐枫极力坚持,便也只好走到火堆旁边躺下。靠着树干,唐枫倾听着不知由何处传来的野狼嚎叫声,和那乱草丛中无名的虫子,此起彼伏的鸣叫声。以及山风掠过那树的顶部所发出的沙沙声,这一切的声音,似乎都是如此能让人浮想联翩。

    正听得有趣,双眼也跟着慢慢地合拢上,耳中忽然听得有人,正轻手轻脚的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不等其靠近,唐枫怀里抱着的宝剑早就拔出来,指在来人的胸前。

    这时借着火光才看清楚,来的人原来竟是二来。“枫哥,你也去休歇一会,这里让我来照看着。”说罢,就要催着唐枫离开此处,去到火堆旁边去。可就见唐枫的手摆了一下,探着头倾听着不知由哪里传过来的声音?

    “二来,那边似乎有人来了,你且在此小心的看护着他们,我去前面看看,究竟是何人竟然敢深经半夜的摸到此处?”低声与二来讲完这一句话后,他身子朝前一纵,便就此隐入无尽的黑夜之中。

    时走时停,不时地侧耳倾听着前面林子里的动静。感觉,似乎前面这个人,也是走走停停的,如今也不知道他隐身到哪棵树后?或是趴伏于地上,好等着自己过去,能再给自己突然一击。

    凭感觉,这个人也一定是一个惯走山路之人,只是他因何非要紧紧地追在自己这些人身后不放?是官府的探子,亦或是那个乡绅府上的家丁教习不成?看来如今也只有活捉住他,才能获知内中详情。

    因怕被此人听见自己走路的动静,便故意的绕了一个大圈,估摸着已然绕到了此人身后,便俯身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着另一面扔了过去。啪嗒一声,石头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果然,在前面一棵树后闪出一个人来,举起手里的弓箭,对着那传出声响之处,便是一箭射了过去。唐枫点了点头,低俯下身子,借着周围树木和灌木丛的掩护,慢慢摸到了此人身后。

    忽然,这个人转过身来,将手里的弓箭对准了唐枫的身上。望着闪着寒光的冰冷冷的铁质箭头,唐枫手中的秀霸剑也早已翻手而起,不等那支利箭射出来,长剑早已划过那张长弓的弓背。

    剑过,弓折。手中的宝剑又往前进了半尺,剑尖直指对方的咽喉。“你是何人?因何一路尾随我等来至此处?”因不知这漆黑的山林之内,还能有多少似他这样的弓箭手?唐枫一边查看着周围动静,一边低声对其喝问道,手中长剑也随时可一剑穿喉而过。

    可就见这个人竟是一声不吭,只是那么瞪着眼睛瞅着眼前的唐枫。借着那终于肯露头的冰冷无情月亮的清辉,打量着眼前这个人,见其身穿一身束袖的蓝花短衣,头上一顶折翅帽。腰畔还挎着一口单刀。脸上倒是面白无须,一双眼睛不算很大,却闪着阴狠之极的光芒。

    “原来竟是锦衣卫,看起来这位兄弟本领也不俗呀,居然能追我们到了此地。可还有人与你同来?”虽然是将此人的身份辨认了出来,可对于其是一人独身而往?还是率众预备夜中偷袭,到还未可知,手中长剑,又往前递了有半寸,剑尖已经碰触到了他脖颈上的皮肤。

    此人心性倒也够沉稳,照旧是不发一言,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眼前那柄长剑。“枫哥,可还有与此人同行之人么?”二来在那面走了过来,一面上下打量着这个人,一面对着唐枫,开口询问道。

    “这谁又知道呢?我在此问了他几句话,可他却就是这么一言不发。二来,你可听到了附近有何异常的动静?”将手中长剑往回缩回一些,他又转身对着二来问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有名曰贼

    第一百三十九章[求收藏,求红票]可正当其回头之际,那个锦衣卫急忙将身子往旁边闪去,唐枫急忙随手一剑刺出,秀霸剑穿透锦衣卫的肩胛骨,将其牢牢地钉在树干之上。

    “啊”那个一直不肯发出一声来的锦衣卫,终于发出了一声惨叫,肩胛骨上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使得其面部也变得扭曲起来。咬着牙,瞪眼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心里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上其两口。

    “你当真还不肯说么?我们也不欺哄与你,即使你果真供认出我们所需要知道的事,终归也是免不了一死。但可让你不再受这零碎罪,让你痛快些的走。”说完,二人盯着眼前这个锦衣卫,也不知道他到底肯不肯招认出来?

    “枫哥,莫如咱们给他用一次刑,看他还招不招?反正这些人也均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想跟他们讲理,岂不是明珠暗投。要不就一刀杀了他倒也干净,咱们就趁现在上路,估摸着兴许还能躲开他们的追拿。”二来对于这些东西厂的锦衣卫的探子,素来不曾有过什么好的印象,此刻,也不想再此人身上过多耗费时间。索性便劝说唐枫莫如直接将此人处死,也省去许多未知的麻烦。

    听了二来这一番话,唐枫倒也深知二来此时心中所想,自己曾经隐隐约约的听说过,二来的的父亲当年不知因何事?便是落入东厂锦衣卫的手中,最后被活生生的折磨致死,结果,最后弄得二来孤苦伶仃,与寡母相伴直至今日。只是二来对这一段刻骨铭心的仇恨,始终是避之不谈,无论自己怎么引起这个话头来,他也自是对之讳言。

    所以今日,自己捉到了这个锦衣卫的人,二来焉能不对其心怀怨恨之念。其父虽不是死于此人之手,但,有道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他锦衣卫中又曾经出了几个好人?即使有的话,官位坐的也不是十分久的。

    “本首领最后问你一句话,你可知,究竟是何人引兵夜袭陈留城的?我等身后可还有探子在后面坠着?”问完了这两句话,等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唐枫见此人却依然是哑口无言,似乎其已是认命了,但求一死为宜。

    见实在是问不出来自己所欲知之事,便回手撤出长剑。头也不回的径自往柳如是躺卧的地方而去,走出十几步之远,方对着身后的二来吩咐了一句道:“二来,此人归你了,任你随意处置。”话音方落,人已然穿过灌木从回到了临时立营处。

    听到了唐枫最后的几句话,二来在背后拔出双刀,盯着眼前这个锦衣卫,见其双手向下竖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自己。而肩上的那处伤口,血就如同一道小溪一般,向外不住的流着。看他这幅模样,似乎都用不到二来杀他,他自己最后也会失血而死。

    “你放心,我得刀很快,我二来,绝不像你们这群畜生一样,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爹,二来今日替你先讨个利息回来。”说罢,手中双刀交叉着递了出去,双刀一合,一颗头颅噗的一声,掉在草甸子上,死尸也随之倒在树下。二来把刀擦拭干净,回身又走回到火堆旁边。

    坐在火堆旁的两个汉子,此刻尽都一时无言,只盯着那火焰在不时地闪动着。“谢谢枫哥,这一路行来,本来心内已是憋闷得很,而最使小弟萦绕在心头,久挥不去的就是家父当年背屈含冤,被人诬陷下到锦衣卫大狱之事。虽已年代颇远,可如今一如昨日,在我眼前历历在目。很难说,当时一个几岁的孩子,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捉走,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算了,不说了,枫哥你也睡上一会,由小弟来守着下半夜。”二来说完这几句话,又起身去寻来了些枯树枝投放在火中,火焰一下蹿了起来,火舌肆虐的似乎要一直烧到天上去。

    知道二来说了他要守夜,那自己在要与他相争也是无用的。便也就势躺卧在柳如是身旁,双手枕在脑后,眼望着天上那漆黑如一块天鹅绒一样的夜幕,无数的繁星点缀在上面,闪闪的散发着冷森森的光芒。听人说,每一颗星星便应了一个人的命禄,自己的那颗命星,又会是那里面的哪一颗呢?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倾泻在身旁左右的每一片枯黄的叶子和那叫不上名的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远处的树林之中,显得那树林深处倒也颇为神秘起来。忽听得正处于沉睡之中的柳如是,嘴中轻轻的嘤咛了一句。“枫哥,快跑,莫要管妾身。”身子随着这句话也翻了过来,一双皓臂紧紧地抱住了唐枫的手臂。

    听了她这句话,未免引得人心酸不已。唐枫自是知道,这只是柳如是在说梦话罢了。毕竟这一路之上只顾着逃命了,柳如是跑的已是两脚的血泡,却背着自己逐一将其挑破。想到此处,心中更加对其怜惜不已,也回手搂住柳如是的那瘦小的娇-躯,柳如是又将头往他的怀内扎了扎,似乎这样才能感觉出暖意。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尚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二来用脚将残余的火踢灭,正欲去叫每个人起来,可就见这些人也都早已从地上站了起来,各自整理着身上的衣袍,又把弩箭取出来,仔细的把箭都上好了,因昨夜,居然发现有锦衣卫的人跟在众人身后,今日自当一切小心从事。

    柳如是也慢慢的醒了过来,却是正看到自己被唐枫半-抱半托于他的怀中,粉面不由忽然飞上两朵红霞,强自挣扎着站了起来,身旁却早有人递过来一根棍子来,便顺手接过来,抬头看去,却见唐枫正笑嘻嘻的在望着自己。不由得轻轻白了他一眼道:“你又在看什么?这一早起来蓬头垢面的,便似一个疯子一般,又有什么好看的……?”有心在说他几句,也好散散这胸怀之内的郁结之气,让唐枫也能宽慰自己一下。

    却见二来忽然俯下身去,将一只手探到背后,对着身后的人们轻轻摆了摆,示意大家噤声莫语。唐枫急忙也快步走到二来身旁,低声对其询问道:“二来,你可听到有何动静?难道还是跟着昨夜那人一起来的人不成?”言罢,顺着二来手指方向望下去,却并不曾看到有人出没的痕迹或者是有何异常之处?

    可二来似乎还是不太放心,拽出背后双刀,蹑足潜踪的往那离着众人不远的灌木从处靠了过去。因怕其一人过去,在万一中了对方的埋伏,从而吃亏,唐枫和另外两个守夜人,也各拔兵刃分头包抄过去。

    可一直到了近处,也没见那灌木丛后面有所反应。二来拿着刀胡乱的拨弄了一下,却看到一只獾子忽然跑了出来,没等他有所反应,早已经哧溜一下自他的双腿中间钻了过去,就此是逃之夭夭。

    见其不过是一只獾子,众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又各将兵刃各自收好了开始上路。“二来,我想大概不会再有人追来了,咱们到可不必再那么急匆匆的赶路了,这一路之上,大家也照实是又累又饿,莫如,这一路行着,一路顺便打几只野味烤来吃吃,你说如何?”说完了,看了看二来,又转过头盯了一眼身后的柳如是,见其已然把自己的头发给整理好了,弄得到跟一个书生一般。

    “嗯,那就依着枫哥所言,只是大家还是莫要有所松懈才行。记得从前枫哥训练我等之时,可讲过越是寂静无奇之地,越是藏身匿踪的好所在。眼下虽然已离开了陈留城,但我希望大家还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才是。”二来说完了这几句话,对着唐枫笑了笑,又将双刀插回后背,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居然听到了二来讲了一番这样的话出来,到颇使唐枫感到有些惊奇,看了看那前面的背影,却似乎二来已不是自己当初所认识的那个二来一样。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看来二来终于变得,能对一些事情有所承担了,再不是那个终日显得青愣愣的,只知寻人来比划拳脚,并且壮的就跟小牛犊-子一样的农家小子了。

    可就当几个人转身离去后,灌木丛中闪过一道亮光,似乎是灌木丛中的什么东西,将阳光折射出来一般。只是这几个人却都没有见到,一个守夜人走在头前,与众人斩荆劈棘开着路,柳如是则走在唐枫的身旁,不时地低声对其说着什么?另一个守夜人则走在二人身后。

    最后面的,便是二来,一路谨慎小心得留神听着身后的动静,时不时地回过头去探看一番。一行人终于翻过几座大山,往前望去,前面是一条不算很宽的河床。

    看那清朗的一河秋水,如碧玉做成的一面明镜,四周的峰峦垂悬于清澈透明的碧水中,岩影波光,交相辉映。只是轻轻地一瞥,河面下的游鱼和细石竟可以看到它们的每一个细节之处:鱼儿的鳞片闪闪发亮,而石子的纹理精致而秀气。河面有若流动的琉璃,毫无瑕疵,干净而透澈,让众人的心情也顿时为之变得清澈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一笑传情

    第一百四十章[打滚求收藏求红票]见了这般明净的秋水,众人无不是欣喜若狂,急忙争相奔到近前去,用双手掬起一捧水来。凑到嘴旁轻轻的喝着,因连着一日一夜众人唇边都不曾沾过水。眼前这虽只是河水,到也让人如同饮若甘露琼浆一般。

    几个人几乎都喝了一个水饱,二来一向是水囊不肯轻易离身的。便取下水囊开始往水囊里倾灌着清幽幽的河水,待灌满了,又将之背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毕竟前面还需走不少的山路,谁又知道,前面可在会不会遇上有水源的地方?

    见这水十分的清静,二来索性又捧起水来泼在自己的脸上和头上。不料此举,到引来身旁几个人善意的笑声。与此同时,一艘乌篷船滑过静怡的水面,船头劈开了数道水纹,逐渐的蔓延着扩散到船后。

    而船头之上,此刻站立着两个妙龄少女,其中的一个,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便如透明一般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转身与身后那个女子说话之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一张吹弹得破的清秀面容,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道。她穿着件白色素花的百褶裙。站立于那船首处,倒显得端庄高贵,又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仿如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船自众人眼前经过,船上的那两位丽人,此时也回过头来扫了一眼这面岸上的人。忽然看到了正在用水泼洒着自己头脸的二来,船上的人不由发出了轻轻的笑声,紧接着以犹如青玉相击一般的清脆声音传了过来。

    “小姐,你看那个岸边的汉子倒也有趣,此时都已是深秋之季,他倒也不怕被冷水激着了,还居然用冷水洗脸和头,莫不是疯痴了不成?”一边说着,船上的另一个妙龄少女,便用手指了指岸边上的二来。

    “梅儿,快莫要如此说讲他人,此有违女子之德。”女子说完,也不禁对着二来这面望了一眼。而适才那个梅儿初一说起二来的时候,因其讲话声音稍高了一些,所说的话早顺延着河面一字不落的传入二来的耳中。

    居然有年轻的女人评说自己,二来也不由得感到有几分好奇,便也举头对着船上的那两个妙龄少女不住的打量。可也恰在此时,那个女子一双犹如秋水一般的双眸,对着二来看了过来。见二来居然也在看着自己,不由粉面蔚然一红,面上带着一丝歉意的,对着二来淡淡的笑了笑。

    二来长这么大,还不增有过那个女人能对其一笑。如今遇上了一位堪称天仙一般的美人,居然主动对自己开颜一笑,使得二来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暖流来,便也回报那女子一脸灿烂的笑容。

    “看这个傻子,居然还懂得对小姐笑呢?小姐,莫不是他瞧上了你?”那个身后的女子十分的顽皮,看见二来居然对着自己家的小姐笑了笑,不由眨着眼睛,又促狭的对着自家小姐打趣道。

    “哦,我看不是在对我笑呢,倒有可能是看中了我们家的梅儿了。赶明儿,我跟爹说一声,便把你就许配给这个人如何?你放心,爹定会像嫁亲闺女一样,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小姐到也不甘示弱,几句话便将那个梅儿给打回了原形,再也不肯开口,就那么气嘟嘟的侍立在小姐的身后,一双眼睛却狠狠地对着二来剜了一眼。

    那船儿转瞬之间,便趁着风势破浪而去,渐渐的消没在烟波之中。可那犹如黄鹂一般的声音却留在了船后,似乎久久不曾散去。二来也犹如真的痴傻了一般,望着那船去的方向,默然良久方缓缓地站起了身。

    “二来,你莫是真的看上了那个女子不成?若是这样的话,待咱们脱了险境之后,我便托人细细打听这女子是谁家的闺女?再央求一位媒婆与你上门去提亲也就是了。如你眼下还想见到她?看这船行的方向,倒似乎是与咱们同路,兴许你还能再一次遇到她们,亦未尝可知呢?”唐枫素知这二来,一直对于女子是不肯看上一眼的。现如今,竟然有一位女子能让他挂记在心,这可实属不易。莫非这便是那一见钟情?所以这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着二来言道。

    “枫哥,你就莫要拿兄弟来寻开心了。观那位船上的女子,分明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在府内闲着没事可做,这才驾船出游来散散心的。人家又如何能看上咱们?我不过是初次遇见一位如此清秀脱俗的女子,一时觉得惊异,便看了一眼,如今咱们还是抓紧赶路,这方为最紧要的事。”说完,二来神情索然的又迈步继续往前走。

    看到二来如今脸上神情寂寥,与他在一起做兄弟这么久了,还从没有见过他也会有这么一个时候。那么失意,那么无奈,那么失魂落魄过。身后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一副想乐又不敢乐的样子。怕再由此引来二来的火气,只得闷头跟在他的身后,继续往前赶路。

    “公子,二来以前可曾有过喜欢的女孩子?”柳如是一边拄着木棍费力的往前走着,一边转过脸压低声音对着身旁搀扶着自己一条胳膊的唐枫开口询问道。

    “这倒是不曾听说过,说实话,今日他的这番落寞以及的样子,我到还是头一遭见到。以往的二来,总是终日开开心心的,即使有什么事情,也只是为了旁人想的诸事。看来,我该与二来讨一房亲事了。走吧,就等着咱们走出这片山林去,到了陕西暂时在那里落下脚,我便与他将亲事操-办了。等回头,咱们重新返回到冰雪城的时候,他也可把妻室带回去见见他的母亲,也让老人家跟着高兴高兴。”说完这些,唐枫便用力的拖着柳如是的胳膊加快了脚步。

    可几个人所不知道的,是此时身后已然追上来无数匹战马,马上的人或是家丁打扮,或是官府中人的穿着。此刻正由一个人带领着,沿着一条近路飞快的赶了上来。

    再往前面,是一座高的突兀直入云中的山峰。这里便是河南开封府有名的山峰白云峰,过了这座山峰再越过几道平缓的山梁,便到了黄河渡口,渡过黄河就可直抵陕西金县境内,而那里如今便是那些起义军所临时驻扎之地。

    穿过了一片林子,前面那不远处便是白云峰的山脚。几个人此时倒显得兴趣盎然起来,因眼看着便要脱身险境,如今赶路便也不再是那么急火火的,朝前赶着,到仿如游山赏水一般,各自慢条斯理的走着。并不时地指点着附近的秋色山景,只是苦于这几个汉子,竟无一人会吟诗做对的,到辜负了这般良辰美景。

    倒是柳如是见了眼前这般景色,勾起了往日的一腔愤懑,不由轻启朱唇低声吟咏了几句道:“有怅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况晚来,烟浪斜阳,见行客,特地瘦腰如舞。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

    春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纵饶有,绕堤画舸,冷落尽,水云犹故。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只是这诗词之中说的是她自己,还是旁人或是另有所指,倒不被旁人所知。

    这柳如是跟在其身旁的日子,倒也不算短了。如今唐枫,还是头一次听见其口诵诗词,诗词内颇多,悲秋感月,听那诗词最后几句的意思,竟似乎还点了一笔二来与那船上女子的事由。

    正待要开口对其问上一句,唐枫忽听得身后传来马蹄声,便转脸向后张望,却见一片烟尘飞扬在半空,原来是官府的骑兵由后面追了上来。而众人此时也都听见了这声音,也无不是大惊失色,纷纷扭项回头望去,却见无数骑士正各自策马,往白云峰这面追赶过来,且追在最前面十几个人,此时纷纷抽出长弓搭上羽箭,对准了众人就一起松开了弓弦。

    铺天盖地的羽箭迎头射下来,慌得众人急忙躲闪不迭,二来和唐枫等人,争相拔出兵刃将柳如是护在身后,一面拨打着雕翎箭,一面往白云峰的方向退去。

    好在此地离着山脚已然不远,二来取出唯一的那架弓弩,对准奔在最前面的十几个骑兵,就扣下弩机。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弩箭,急速射了出去,没等那十几个人驱马躲闪开,胯下的战马早被一弩箭射翻在地。

    事发突然,在那摔倒于地的十几匹马后面,跟着追上来的骑兵,没曾想到对方竟还有弓弩,一时来不及放慢战马的速度,胯下的马,无不被那些被射翻在地的马给绊倒在地。一时之间,地上竟因此摔倒二十几匹战马,那些最后赶上来的骑兵这才把马给带住,眼睁睁的看着前面那几个人登上了白云峰。

第一百四十一章以死全义

    第一百四十一章[求收藏]几个人互相牵扯着,终于攀上了陡峭的白云峰。一路之上怪石嶙峋,至高之处不时有白云飘过,到使人有几分飘飘然成仙之感。而巍峨的云峰上,霎时峭壁生辉;转眼间,脚下山林云消雾散,满山苍翠,与远处那飞流直下的一条犹如白练一般的瀑布交相呼应着。

    “但愿那些骑兵不会弃了马追上山来,大家都在走快一些,过了这山峰后,再寻个隐秘所在休息。”一面说着,其一边带着二来和柳如是等几个人,终于攀到了白云峰绳桥这里。

    白云峰和前面的那无名山峰之间,也不知是何人,又是于哪个朝代,竟然建起一座绳桥来?这绳桥下面可是深不可测的无底深渊,可这绳桥的两边,居然修建了两座桥头堡,看那两座桥头堡虽然是不算很大,但若想就这么通过,估摸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枫哥,此刻那桥头堡中,你说还能不能有人在此镇守着?”二来有些怀疑的,对着身后的唐枫询问道。“这里既然修建起来了这两座桥头堡,那就自当有人在此把守。只是不知堡中会有多少军校罢了?咱们也别站在此处瞎揣摩了,还是亲自去试一试,不就知晓了么。”说完,唐枫松开柳如是的手,示意其站在这里等候自己回来。而他却弓着身子,借着灌木丛与那些尺把长的青草,来遮掩着自己的行迹,慢慢向着那桥头堡靠了过去。

    可到了离着那桥头堡尚有几丈远的距离之时,忽然就看到在那桥头堡瞭望窗中似乎闪过一道人影,紧跟着便听一个男人大声对着自己这面喊道:“对面的人莫要再往前来了,先报出自己名姓,在说出来此究竟所为何事?如要是不听劝告,执意妄为的话我们可就要开弓放箭了。”说完了这几句话之后,就见那瞭望口中闪出几张硬弓来,一支支羽箭对准了唐枫等人。只要唐枫再往前走半步,那羽箭便会迅疾射出。

    见对面早已有所准备,只得退后一步。低声对着身旁的二来询问道:“二来,你那弓弩里可还剩有弩箭?”唐枫皱着眉头思索着,心中慢慢形成一个计划,便也先不忙着往前面去,先俯下身子开始在草丛之中搜寻起来。看见他这副模样,几个人均不由得有些觉得奇怪。

    “枫哥,你在草丛中搜索何物?到不妨对我等说一声,我们也好帮着你一同寻找,那样岂不能更加快上一些?”二来走到唐枫的身后,对其问道,一双眼睛,不由也跟着唐枫的手来回的扫视着,看看他究竟是在找什么?

    “且不用你们来帮忙,你等多留神点这四周围的动静,提防后面追兵可曾追上来即可。我所找的这件东西,不过是一种草罢了,你等也并不曾见识过,如何帮我来找它?”唐枫一边说着,一边仍是在附近草丛中搜索个不停。

    听他如此说,几个人只得散开去,小心戒备着,留神观察着周围动静。不多时,便听见唐枫一声轻笑道:“真不错,倒没想到这白云峰上还果真能有此物。”一面说着,一面对着几个人扬起自家手中握着的一把青草来。

    “枫哥,看此草,也不过是寻常的青草罢了?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何玄机不成?”二来见唐枫手中的草与自己身前左右的草,也并没什么不同之处,难不成那根草还能是神草?

    “这种草名曰狼毒草,听其名,想来你等也知其意了。二来将你的弩箭先与我用一下,这回咱们让这些人尝尝这毒烟的滋味。”唐枫说罢,接过二来递过来的弩箭,把那草绑到弩箭上,先举起弩箭对准了前方瞄了一瞄。而后取出火折子来,将那弩箭头上的草点燃了,对准前方扣下了弩机。

    一道黑烟迅疾的窜了出去,一晃,那一道黑烟便由瞭望窗口处钻了进去。时间不长,只听得里面人咳嗽声不断,紧跟着,一道黄烟,慢慢的由里面飘了出来。这让众人十分不解,本来初始是黑烟,何时又换作黄烟了?

    见那烟逐渐变得淡了一些,看来时辰已然差不多够了,唐枫便先朝着桥头堡走去。可没等走出几步去,忽听得二来在身后低声喝道“:枫哥,后面那些官兵已然追上来了,那桥头堡如今可能否通得过去?”二来心急万分的,几步奔到唐枫跟前,一起往那前面,尚冒出淡淡黄烟的桥头堡摸了过去。

    “应该没什么事?你且在这里等我,待我先去探探。”说完了,在自家身上扯下一块布,将口鼻掩住,一路小跑的到了桥头堡跟前,贴着墙听了听里面,并没有听出里面有何声音传出来。

    他干脆是绕到了桥头堡后面的绳桥处,拔出秀霸剑将身子贴在一侧,轻轻将门拉开,除了一股黄烟飘了出来以外,却并没有见到人由里面出来,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见桥头堡里的地上,躺着十几个,此刻已中了烟毒的家丁打扮的人。此时正个个口吐着白沫,手脚抽搐个不停。

    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这身艺业也并不曾荒疏,转身到了桥头堡正面,正待要招呼二来和柳如是等人过来,却忽听得那大石下面一声惊雷一般的喊杀声冲天而起,几十个家丁和官府的军校们纷纷由下面现身出来,各挥刀剑,把二来和柳如是就给困于当中,眼看着二来他们身后的人是越来越多,若自己在迟延片刻,兴许这几个人就都得交代于此。

    检查一下手中的弩箭,箭匣中的弩箭已是不多,此番也顾不得别的,先把这几个人搭救出来,这方是正经的事情。一手持着秀霸剑,一手平端弓弩,一声大吼,就此杀进官兵和那些家丁之中。

    离自己远上一些的,唐枫便是一弩箭射过去,近了一些的,便起手一剑将之砍倒在地。整个人势不可挡,无人能在其面前招架上几个回合的。二来和那两个守夜人,此刻也终于保护着柳如是杀了出来,几个人人汇合于一处,一同向着桥头堡的方向奔去。

    堪堪到了绳桥之上,后面的追兵也如影随形的跟上来,紧紧地咬在几个人的身后死死不放。因这绳桥上所铺的木板,并不是一块靠着一块的铺设,相反,每一块板子中间都有一段间隔距离,若是一个不当心,后果可想而知。柳如是走在最前面,双手紧紧地握着绳桥两边的绳索,脚下试探着往外迈出一步,绳桥在她脚下摇晃个不停,而其还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走上一步,就要往下面不由自主的盯上一眼。

    不看倒尚还好一些,这一望下去,就见下面云雾飘渺,深渊难以目之所及,柳如是当即就是一阵头昏眼花。脚下一软,再也往前动弹不得一步去。双手死死的握住绳索,双目也紧紧地闭上,就那么半蹲半站在绳桥中央处,是说死说活再也不肯动上一动。

    而此番身后的那些家丁和官府的军校已然登上了绳桥,正慢慢地欺身上前来。二来回身看了看唐枫和柳如是二人,见柳如是已经惊恐的立在绳桥中央一动不动,而眼前那些官兵和家丁们,也已然离着自己不算太远了。

    二来身旁的一个守夜人眼见事情紧急,再也摁耐不住自己性子,挥起刀就朝着那些家丁和军校们冲过去。对着最前面的那个家丁当头就是一刀砍下,那个家丁吓得急忙挥刀招架,没有几个回合,就被一刀砍中腰肋之上,其身上一阵剧痛,手一松,就此坠入深渊之中。

    一刀得了势,这个守夜人也越发的横勇难敌,一把长刀上下翻飞,犹如无数片的雪花飞舞在半空之中。将那群官兵给硬生生地往桥头堡方向迫去。

    不时有军校和家丁被守夜人给送到深渊之下,一时对其,无不是目偶视之而面上勃然色变。唯恐其离着自己过近,只是往后不住的退缩着,却在不肯上前与之厮杀。

    正当其以为以杀退了追兵,自己这一行人可安然度过绳桥之时,却由官兵的身后抛射过来一阵的箭雨。这个守夜人一个没留神,被一支流箭正射中前胸,顿时身子一晃,手也松开来,手中的刀先坠落到深渊。紧跟着身子一栽,紧跟着也掉入绳桥的下面。

    二来等诸人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对此无不是心痛欲裂。而那些官兵和乡绅府上的护院家丁们,又一次死缠不放的追到了切近,正好与二来照个对面,双方此时也用不得什么招式,只求能将对方先砍下去,自己能站在绳桥上即好。

    “枫哥,你先带着柳姑娘撤到对面去,我稍待片刻,便会赶上来。云空莫要忘了身上之责,保护好枫哥和柳姑娘杀出白云峰,莫要恋战贪胜。”二来说罢,双脚牢牢地粘在绳桥木板之上,双刀所到之处,不住地有人中刀翻身落入下面。

第一百四十二章碧海青天

    第一百四十二章[求收藏求红票]那些家丁和官兵见二来竟如此骁勇善战,一时无法能抵挡的住他手中双刀纷纷避闪着,倒也在短时间之内靠不得近前来。这也给唐枫留下了一个宝贵之极的机会,干脆是走到柳如是身旁,伸手便将其横抱在自己怀内,大踏步的往前便走,剩下的那个守夜人,唯恐在前面那处桥头堡之中还有伏兵,便走再头里于唐枫去前面探路。

    二来挥刀击退一个官兵,百忙之中回头望了一下,见唐枫抱着柳如是眼看着便要走到那面的桥头堡处。心中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对着前面这些人,手舞双刀一口气连着劈出了十七八刀。

    见对面得那些官兵和家丁们都被自己给震慑住了,这才收住双刀,往后徐徐的退回。可就见这些人并不完全死心,犹自一步步的跟了过来,只是距离尚远。二来心内不住地数着脚下的脚步,看还有多远的距离,自己方能到那对面?

    见对面官兵们追得过紧,便再向前迎上几步,二来此举,到令这些官兵们和家丁们有些诚惶诚恐,一旦见到二来有往前来的意图,早就撤身向后奔出一段路去,,待见到二来往回走,便再其身后继续坠着,使人对此感到不厌其烦。却又一时无有良策可以将这些人摆脱掉,或是驱散开。

    而此时唐枫和柳如是等人,也终于到了对面桥头堡跟前。三个人心中既有抑制不住的悲伤,还有一丝终于能脱的险境的欣喜之情。正准备绕过桥头堡上到山顶,周围忽刺出十几柄长矛,列成一排对着三个人以泰山压顶之势压了过来。

    此时正站在桥中间的二来,也发现了这面有些不太对劲,担心如要是自己也退到对面的话,会给人以可趁之机,到时候前后夹攻与这几个人,那自己和唐枫饶是本事通天,恐也不得轻易的脱身离去。

    最终把牙一咬心一横,二来稳步站在桥的中央处,也已决意干脆就此不再后退。将这些官兵和家丁们就此拖在桥上,只待那面的唐枫,将那些官府中人尽都诛杀掉,扫平出路,自己在跟上也不算迟晚。

    兴许是见二来铁了心的在这桥中央站着,官兵们倒也不好凑得过近,只得远远的瞧着二来,等着他能退去,再跟到那面山上再动手捉拿与他。起码那里的场地大,动起手来也不再用顾忌什么?

    众人正在此僵持不下之际,忽然由官兵们身后,传来一声阴冷之极的说话声:“怎么都在桥上站着?还不速速的将那桥中央站着的流民首领与本官捉住?你等如何还不动手?莫不是与之沾亲带故不成?”说完了见这些人尚在犹犹豫豫当中,那个说话的人勃然大怒,当即分开众人到了桥头堡处,往二来的这面眺望了一会,是立即下令道:“今日无论死伤多少人,也要与本官将此人和那面山头上的几个人都生擒活捉了。有后退者斩,有迟疑不进者斩,有搅乱军心者斩。都听清了没有?听清了就赶快上去将此人拿住。”说话的人正是史可法,眼下气得面色如同朝霞一般的红,瞪眼看着那些拥挤在绳桥上的官兵还有那些借来的家丁,恨不得将他们都踢到下面去。

    那些绳桥上的官兵们,本着法不责众的心思,一个个慢慢悠悠东倒西晃的往二来身前走。只是,照着这等的距离来看,估计就算是太阳下了山,也到不得二来身前。

    “弓箭手何在?与本官对准桥上的人随意射,不用分清是官兵还是贼,一律与我射下深渊去。”史可法这一句话说罢,身后随即涌上来足有四五十名的弓箭手来,纷纷扯弓搭箭就对准了那绳桥上的人。

    桥上的官兵们,也素知自己这位大人心肠阴狠,手段泼辣,他所吩咐下来的事情,手下人若是阳奉阴违不肯乖乖的去照着办?那决计讨不的好去,即使不杀了你,也会对其严加处置一番。

    互相的望了望,官兵们和那些家丁是一声呐喊,各自挥起兵刃扑奔二来而去。弓箭手们见了眼前的这番情景之后,不由得将手中的羽箭低垂下来,等着史可法撤销这道军令,自己也大可不必陷入自相残杀之中。

    却听着身旁脸色阴沉的史可法低声吩咐道:“放箭,与本官尽力的去射那个流民首领,射中其一箭者赏白银十两。传令下去,有能取其首级者赏银二十两,能活捉住其的赏银一百两。本官言出必行,这赏银也早就与你们都准备好了,那可是足金足赤的官府里的雪花银,这次对于你等,可是难得的发财机会。”说完了这一番话,似乎是担心这些人不肯相信自己,干脆先由自家怀内取出几张银票出来,对着大家的面晃了一晃,似是在示意自己可是早已给大家都准备好了一般。

    弓箭手们再无迟疑,纷纷的松开弓弦,一支支羽箭由天上袭来。那些官兵们可完全没有想过,如今自己在头前与对方拼命,可这后方却是一团糟,竟然不分敌友,对此全都一视同仁。

    不住地有官兵中箭落了下去,二来一面小心戒备着头上乱飞的羽箭,一面与赶到自己面前的官兵们展开殊死的搏斗。一时之间,桥上就跟往锅里下饺子一般,官兵们和家丁是纷纷的坠落于山涧之中。

    二来正打得畅快,可冷不防由对面官兵那里,不知是谁竟偷偷射过来一支弩箭,一箭正射在二来的右腿之上,弩箭射了一个对穿,一箭双眼。而此刻的二来,只顾着注意对面射过来的羽箭,和这些与自己胶黏于一处的官兵们,一时不查,竟中了这支冷箭。

    头上的冷汗立时便流了出来,双腿再也站立不稳,一只手用力的把住绳索,瞪大眼睛看了看眼前的这些官兵们。而后,又回过头去看了看身后那处桥头堡旁,却看见唐枫正将一个人一剑刺倒在地,便一脸恬静的对其笑了笑。

    而唐枫也正好对着二来这面望了一眼,见其脸色如常,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尚以为二来无什么大事,便也对其笑了笑,同时对着他招了招手,似乎是令其快些赶过来,也好能将绳桥切断。

    二来转过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扎个马步在桥板上。按照着李岩所教的功法,一个千斤坠牢牢地立在桥上。同时把手中双刀一分,对着眼前的官兵们笑道:“我二来不过是一村中愚人罢了,如今攻打城池,诛杀贪官墨吏也算是小有所成,在能拉着你们这帮猪狗不如之人一同陪葬,我二来此生之愿足以。”说完了这一席话,不待眼前这些官兵反应过来,手中的双刀,早就向两面砍下去。

    也只是连着砍了四刀,绳桥上的绳索便再也支持不住,渐渐地变成一丝相联。官兵们眼看着那刀砍了下去,绳索渐渐地越抽越长越细,忽然,嘣的一声,绳桥一下由中间折断,各自向着两面崖壁之上拍打过去。

    官兵们打着旋的惨叫着摔了下去,而二来似乎也是早已掉了下去。望着那桥上的汉子,虽中了一箭使之行动有所不便,可其宁愿毁桥与官兵共赴一死,也不愿意被自己生擒活捉住。

    看到这一幕的史可法,心内对自己往常镇压追缴流民的这些往事,也不由产生了几分困惑。沉寂良久,这才对着余下的官兵还有那些家丁们吩咐道:“今日就到这里,收兵回返陈留城。”一语说完,史可法头也不回的下山而去。

    “二来。”在另一面桥头堡旁的唐枫,眼见着二来自断绳索,坠入无底的深渊之中,心似油烹一般。只叫了一句二来,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此时觉得心内堵得厉害,恨不得跨过山去,将那个史可法乱刃分尸才好。

    其最终拄着秀霸剑,一屁股坐在一块山石之上,久久不再开口说出一句话。柳如是想对其解劝一番,却一时竟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才好?只得也陪着他坐了下来,太阳渐渐地走到了正中,深秋的阳光依然毒辣十分,烤得人后背暖暖的,可这暖意却并不增传到唐枫,那冰冷以及的心中。

    “我想下去寻到二来和那位弟兄的尸骨,也好将来带回到冰雪城去,好好地将其安葬了。将来二来的娘,就是我唐枫的亲娘。如是,待将来,你与我一同回返到那里之时,照顾二来娘的重任我便交与你手,也望你能跟我一样看待他的老娘。”唐枫说完了这几句话,双眼渐渐的潮湿起来。

    “枫哥你但请放心,夫妻本是一体,既然枫哥你做了主,那妾身责无旁贷,定会好好地伺候着他娘,也将其作为我柳如是的亲娘看待。”柳如是终归是一个女人,话说至此处,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的落了下来。

    听了柳如是这一番话,唐枫不在说什么,只是显得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便拄着长剑站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寻其所踪

    第一百四十三章[求收藏求红票]等其站起身之后,唐枫回身又看了一眼绳桥所断之处,但见烟云渺然,雾气飞腾,根本就看不清下面究竟有多深,那山涧之下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想那二来自这么高的地方掉了下去,绝无还生之理。只是内心之中,尚存着一丝期盼,认为二来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消失掉。

    “如是你和东方兄弟下到山下等我,待我去那山涧下面看看,可是能寻到二来的遗体?也好将之火化成殓起来,将其骨灰带在身旁,也等于二来始终是与我等同行。”说罢,唐枫将长剑背在身后,将衣袍整理好了,这就欲从山石上往下攀爬。看他的意思是要直接由这陡峭的立岩上爬下去。

    “不行,枫哥,我也要与你一同去,否则一个人在这山上等着,总是让我有些孤弱无依的感觉。我看东方兄弟大概也是与我有着同样的心思。”柳如是十分坚决地对着他反驳道,同时扭过脸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个东方升,见其也是紧跟着她的话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一定要相随其后。

    见她们两个人,是死活都不要与自己分开,唐枫叹了一口气,这才轻声对二人言道:“非是我不肯带你等下到崖下,你们也看到了,那山崖有多么的高,若是取路而往的话需多花费些时日方可抵达。故此,我才决意要从这里直接下去,只是这么陡峭的山崖,我也是头一次攀爬,自己尚不知自己能否平安到达下面?你们二人可先想好了再做,否则,在此处一旦失手,那可就此万劫不复。”说罢,又盯了两个人一眼,不知这二人可是否还要跟着一同去?

    “枫哥,你也莫再说别的了,是生是死,皆由苍天注定,福兮祸兮人未可强求。我意已决,二来都肯舍生为我等,那如今我便要去寻二来的尸骨,也好来与他见上最后一面。”柳如是说完了这一席话,伸手便将肥大的袖子就给撕扯下去,又将宽大的袍子给掖了起来,仔细看看自己身上,在没有任何地方可导致绷勾之处,这就俯下身子,欲从岩石上往下攀爬。

    她这一手可将唐枫给唬了一跳,看这柳如是身子瘦弱,柔弱的身子上,倒是有着寻常男子都不见得有的豪爽大气,遇到事情,绝不拖泥带水,说做便就去做。不过只是凭借着一腔血勇之气,没有攀爬的技巧,那最终也是给这无底的山涧之下平添一缕冤魂罢了。

    “唉,也难得你一番心意,二来若是地下有知的话足使其欣慰不已,但估计也定不会让你与我同往。好吧,既然如此,看你这副模样,也定是没有爬过这样的山岩。也罢,我便将你绑负于我的后背之上,若是失手,你与我到也可做一对同命鸳鸯相依相伴了。”说完了,唐枫与那个东方升又将那绳桥余下一截割取下来,并将之仔细的连接好,寻了一棵老松将绳子系在上面,又用力的拽了一拽,看起来十分的结实这才放了心。

    只是这绳子,自是不会一直能使人下到山涧底下的。如今,能下到那里就下到那里,余下的就需看个人的本事和自己的造化了。唐枫将袍子脱下,将其搓揉成绳带。又走到柳如是跟前俯下身去,对其轻声吩咐道:“附到我背上来,你到时可要搂-住我不要伸头往下望,免得你一时惊慌在叫出声来,你我可就当真要做同命鸳鸯了。”话说到这里,唐枫也觉得自己似乎对此有些过于担心了,且所说的话也似乎过于悲观,心中暗暗的思付道,‘兴许是因二来死了以后,自己看待事情方式与从前不太一样了’,生死大概也看的平淡了。

    柳如是慢慢趴伏到唐枫那宽厚的后背之上,不由竟然感到心中竟忽然变得沉静下来,也不再似方才那般的紧张害怕,双臂环过唐枫的颈项,将绵软之极的身子贴于他的身上,心中真盼着这一刻能到永久,就任由着唐枫这么背着自己,跨遍名山大川四处遨游,管他什么江山战乱民不聊生,只求自己与他能相偎到老足矣。

    见柳如是趴好了,便将其牢牢地绑在自己后背之上,转头对着东方升点了点头,二人便一先一后的抓着绳索往山崖下攀爬。唐枫先背负着柳如是下到下面,东方升却在上面一边不住的搜寻着下面,看何处可落脚?一边替着下面的唐枫和柳如是担心不已,毕竟他们可是两个人,一个抓不牢那便一切自此休矣。

    山崖下面怪石林立,多数尽是锋利无比的石刃,令人望而生畏。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往下借着山石可落脚之处攀爬着挪动着,逐渐往下爬了不知有多远,眼看着上面的崖头三人所来之处,已变的微小了起来。

    忽然,东方升脚下一滑,双手也正于交替之间,一个把捏不住,顿时便直直的掉了下去。“啊”的一声惨叫,恰好经过下面的唐枫身旁,其急忙伸手抓住东方升的一只胳膊,用力的向上提起,想让其再度能握住绳索。

    可毕竟身上还负着一人,使得他渐渐有些感到吃不住劲,而东方升离着自己身下的那一小截绳索,也还足有两尺远的距离,一时也还够不到绳索,而周围也没有丝毫可供其能落脚借力之所在。渐渐地,身上和手上都感到越来越重,双手一松,猛然的往下滑了一下。急忙又再度紧紧握住绳索,可唐枫却惊出一身的冷汗,向旁边看了看东方升,正在拼命的伸出胳膊去够着绳索。

    眼见着够不到绳索,东方升干脆仰起头,对着上面二人喊道:“枫哥,你放开手,若是你还这么抓着兄弟我,那最后你我和柳姑娘便会一同掉下山涧去。”说罢,就欲挣脱开唐枫的手。

    “你快与我闭上嘴,莫要再似这般胡言论语,既然你跟着我一同出来,我便要在将你活着带回去。东方,在你身子下面一丈远处,有着几根枯藤,看这样子似乎能经得住人,而且最为要紧的是其看起来十分的长,大概可达到底部。我先将你用力的甩过去,随后我在悠荡过去,你于那里伸手接住我,你可都听明白否?”说完了,又仔细的估算了一下这一段距离,看起来自己这个计划十之**能成功,目前只是看这东方升可否有这个胆量?毕竟,一个抓握不住的话,那二人便自从今日始生死两茫茫了。

    “枫哥,你尽管把兄弟甩过去,我已做好准备。”东方升也早就将自己这一身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罢了。人若连死都不惧,那还有何可怕之事?何况这还兴许能死中得活。

    见东方升同意了自己的主意,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胳膊来回的摆了两下,将东方升的身子先悠摆了起来。悠了两悠,唐枫猛地松开手,东方升被其扔到身下一丈远的那几根枯藤处。

    眼见着东方升坠落下去,不止是唐枫为其担心不已,就连身后的柳如是也跟着偷眼往下望着,紧紧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胆战心惊的看着东方升,已然快掉落到枯藤边角处。

    却见东方升右手一下抓住枯藤,将身子吊在半空之中,随之另一手紧跟着也握了上去。终于将身子稳定住,手抓着古藤靠与山石之上,对着这面得两个人高声喝道:“枫哥,你与柳姑娘也过来吧,看这古藤到比那绳索还要结实许多。”说罢,向着二人伸出手来,单等着唐枫悠荡过来。

    听了东方升所言,其自不肯再耽搁时辰,眼下这太阳也渐渐往西面去了,自己可不想在天黑之际,自己二人尚挂在山石之上就于此处过夜。便也跟着将绳索悠了起来,只是因这绳子是由两根绳子接连起来的,悠了两悠,就听得上面一阵嘣嘣咔咔声传了下来,二人抬头望去,却见绳索相交之处已然脱离出来几根细细的绳头。看来随时都皆有可能绳断人亡。

    可如今,这悠荡的角度不大,自己便达不到地方,东方升也就无从能接的住自己二人。唐枫干脆将心一横,索性是破釜沉舟,也不在去看上端绳索会不会断,用力的用脚蹬着山石,将身子荡了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终于够到了东方升的手指前端。便再用力的最后荡了一下,可就听得上面咔嚓一声,绳索终于就此折断为两截,唐枫与柳如是双双向下面坠去。

    可忽然一只手探下来,牢牢地抓住了唐枫的一只胳膊,将其用力的甩到古藤旁边。唐枫急忙一把将其牢牢的握住,柳如是这才悠悠的透出一口气来,心头犹如有一只小鹿尚在不住的乱撞着。

    顺着古藤很顺利的下到了山涧之下,远处有一挂雪白的瀑布,离着尚远,便听得水声轰然,那流水声,像似军中急雨般的号角鼓点,像钱塘潮似的波涛汹涌。太阳余晖尚是光彩夺人二目,山腰此刻也弥漫着紫色的云气,在这霞光的映照下,发出灿烂的色彩,瀑布挂在空中,闪着银光,从青黑色的山崖上奔泻喷涌而下。那溅珠飞玉,像飘带轩霞。看那白练,却多姿多彩:“石挑练破,化为点点玉珠飞溅;雨打花开,幻作朵朵白莲飘浮。白练扎在山脚下,击起一片雪白的泡沫,如同一片繁盛的“梨花”。山岚,环绕着白练的周身,它们聚集着,变幻着,似乎竭力要掩盖这白练的多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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