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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与君同VS诸葛     三国第一鬼才txt下载     三国第一鬼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七章:连番动作,意欲北上

    四月时。北方的战争硝烟尚未平复,诸葛瑾却是乘坐着水军战船,沿着海岸线一路南下,至长江口驶入内陆,而后在建邺短暂停留了两日,布置好后续手段之后,迅速的驶向湖口。

    这段时间中,自那一日许褚力拼孙策之后,两败俱伤的两人纷纷陷入到了休整之中,沮授便令蒋钦带兵沿赣江而下,直扑庐陵,而后,韩当率一支鄱阳水军兵进豫章,与此同时,在诸葛瑾坐船南下之际,中原之地,也因为着鄱阳湖这边突然发生的战争,紧急的动员了起来。

    在接到诸葛瑾的命令之后,关羽迅速的自襄城出兵,袭击了鲁山,其副将陈兰攻占下叶县,与此同时,徐晃统兵马三万,将汝南西北处的古城占据,而后去势不止,直奔淯水之畔的安乐城,同一时间,李典带兵越过嵩山,攻下了洛水河畔的宜阳。

    诸葛瑾动手虽然说有些突然,曹操却也没有放过这样一个机会,驻扎在弘农的曹仁忽然出兵,将卢氏、栾川等地收入囊中,与此同时,屯兵在宛城的司马懿也凑上了一脚,将安众、鄧县攻占下来,至此,诸葛瑾与曹操同时发力,在极短的时间里,将孙坚在司州的势力一扫而光。

    而后不久,腾出空闲的荀攸南下寿春,遣先锋大将吕蒙沿淮河逆流而上,相继攻下固始、光州、平春、义阳等地,将整个豫州之地收归手中,四月底时,徐晃带兵攻下鹊尾坡,兵锋直指新野,将孙坚势力压回到南阳郡中,诸葛瑾势力与曹操势力以淯水为界,两相分开。

    五月中旬时,北地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而后,赵云、庞德、张辽等将带着六万铁骑,轰隆隆的驶进虎牢关,之后,大军分散至宜阳、襄城、鲁山等地,威慑曹操。

    而在同时,太史慈、徐盛援兵赶至湖口,随后不停歇,对着屯扎在柴桑的孙策发起了进攻,一个月后,没有后备援军的孙策无奈撤退,彭泽、建昌相继为太史慈攻占,徐盛则在沮授智谋之下,逆江而上,蕲春、武昌、黄州几乎上没有怎么抵挡,就被徐盛乘胜攻占,大军一直打到三江口处,才止歇了刀兵,与江夏城遥遥相望。

    “呵呵呵,没想到,事情进展的,竟然是这样顺利。”有着赣江作为屏障,有着三江口作为险隘,诸葛瑾军在江南之地,总算是与孙坚有了相争的底气,在小小三江口处,便被沮授安置下了三万守卒,管亥为统兵大将,而徐盛则带着水军,仍旧回鄱阳湖屯扎,战争出乎意料的顺利,让沮授在这些日子中乐得合不上嘴。

    “虽然如此,然这一次,却也将孙坚彻底得罪了,今后再想要和平处之,却是不易了。”衡量得失,诸葛瑾赫然发现,这突然间出现的战争,却是打破了他之前的计划,赫然发现,好像成了弊大于利,当然,这其中也不全部都是坏事。

    “主公不必忧虑了,如今有着三江口在手,其后更有着黄州、蕲春等地为缓冲,授有信心,挡住任何来犯之敌,而且,这一场战争,更是将鄱阳湖完全的占据了,柴桑乃是训练水军的要地,如今失了此地,荆州的水军想要训练成军,却是要花费更大的代价了。”无论是对于战争,还是对于战争的结果,沮授都是相当满意的,早先的时候,手中只占据着湖口、鄱阳两地的他,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因为着一个细微的失误,就会将诸葛瑾在长江之上的水军尽皆折损掉,可以说那时的他压力极大,而如今的情势就不同了。

    将孙策赶回到江夏之后,沮授便压下了军中请战的上书,如今虽然与孙坚翻脸,他却不想在此时过度的刺激孙坚,这一次他也可以说是走了一回运,孙坚与曹操在益州战的正急,此时根本就没心思来对付他这边,而一旦去动了江夏,情势就会变的不同了,他心中十分能肯定,若是那样的话,孙坚只怕二话不说,就带着人杀回来了,他虽不惧,却也不愿见到如此。

    “这些到不是我最担心的,我军势力,比起孙坚来说要强了不少,比起曹操来说亦是如此,然而,两家若是联盟,对我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你要知道,我们所要面对的,可不只是孙坚、曹**们,在北方的草原之上,还有着无数贪婪的狼,时刻在盯着我们中原,一旦中原消耗甚重,却是难免为其所乘。”早先,诸葛瑾的计策一直都是坐而观之,曹操、孙坚二人,无论是谁在战争中胜出,对付其中一家,诸葛瑾的把握是最大的,也是这样,诸葛瑾在战争之初的时候,怎样也没有急着动手,去剪灭北方的袁绍。

    “无论如何,这一次确实是机不可失,主公你看,如今我们只是花费了很小的代价,却是得到了长江之上,一段重要的江水,此次若非是孙坚、曹操战于益州,单只是这些个地方,就要耗费我们多少的兵力去攻打呢?”诸葛瑾的话,让沮授不由的低头沉思了一番,只是在比对着两者的时候,他却是认为,这次的战争,还是他赚了。

    “则注此言倒也不错,好了,有得有失,这一次,就这么过去了,接下来这边的防守,就全靠你了。”诸葛瑾不愿在此事上太过纠缠,他也知道此时沮授心中正兴奋莫名,此时的他即便是说出花来,只怕沮授也能找到辩驳的理由,微微考虑了下,诸葛瑾神色郑重的开口说道。

    “主公放心,江南之地,有着子义、仲康、公奕、文向他们在,今后主公只管放心征战吧。”这样的话,到不是他沮授说大话,若只是单单防守,有着险隘在手,沮授相信,即便是周瑜在此,也只能是望关兴叹,周瑜之智非同一般不错,然则他沮授也不是白给的。

    “公达那边情况如何了?”思维跳跃着,诸葛瑾可不去管沮授心中的那一丝想法,却是对着屋中一处阴影之地出声询问道,这一次,因为他来的匆忙,好些后续的事情都需要有人安排,诸葛瑾便将贾诩留在了中京,这次随他出来的,却是诸葛一。

    “荀军师那边一切顺利,如今已经攻占了义阳,没有什么意外事情发生,倒是司州那边,却是出了些小状况。”对着诸葛瑾,诸葛一一如既往的敬重着,也不知是不是跟随贾诩时间久了,这面上的表情,比起贾诩来说,竟然有着七分的相似之处,就连诸葛瑾看了,眉头都不由的高高皱起,要知道,手下之中,有着一个这样的人物就可以了,而如今,却是在不知不觉见又多了一个,这让诸葛瑾心中,不由的歉然了起来,对于诸葛一他们的歉然,是他,带着他们一众人走上这条不归路的,而他们,却从来不曾怨愤过他。

    “司州那边怎么了?有着云长、曼成他们那么多的将领,难道还能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曾?”诸葛瑾面上,倏然间露出了一丝疑惑,要知道,虽然说关羽那边没有一个谋士坐镇调动,然而诸葛瑾派在那里的将领,哪一个不是有着智勇双全之称的人物,怎么就会出现状况呢?

    诸葛一没有让诸葛瑾疑惑多久,很快的就开口接着说道:“曹仁忽然间对着宜阳动兵了,而宛城那边,主公强调要多加注意的司马懿也倏然动起了手,不过这第一次,乃是试探性的对着鲁阳出动了一下,之后便几乎上没了其他动作。”对情报的收集,诸葛一做了这么多年的天堂首领,自然不是很差,然而在对情报的分析之上,他比起贾诩来说,却是要差上许多了,似贾诩那般对消息的敏感,也许就是所谓的天赋吧?

    “嗯?司马懿?这家伙,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提起司马懿,诸葛瑾的眉头不由皱的更加厉害了,如今年已三十有二的人了,岁月却没有在诸葛瑾脸上镌刻下些什么,这眉头一皱,其脸庞之上,不由的就凸显了出来。

    “曹子孝确实不错,不过我相信,有着曼成在,再加上张辽一旁协助,曹仁虽然来势汹汹,却不会拿宜阳有什么办法,到是那司马懿,我却放心不下,看来,我必须要北上走一遭了,则注,江南之事,我便交给你全权处理了,若有需要,即刻让人传书与我。”诸葛瑾低声喃喃几句,而后,转身对着沮授出声嘱咐道。

    “主公放心,授在此,必然万分小心,主公北上,还是先回返建邺,而后自那里转道吧。”如今豫州其他的地方虽然已经全部被诸葛瑾纳入到了领土之中,然而毕竟是新的之地,沮授却是有些不放心,对着诸葛瑾出声建议道。

    “司马懿之智让人胆寒,我害怕夜长梦多,再者说,有着幼平在,我的安全,你大可放心了。”诸葛瑾没有接受沮授提出的建议,对于那个在军事上比起他那弟弟都要更强些的司马懿,诸葛瑾是一点也不敢懈怠,此时在知晓了司马懿已经开始有了动作,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第三百四八章:初至鲁山,计指臧霸

    六月初。顶着炎炎的日头,诸葛瑾一行人悄然行进鲁山范围之中,城中,关羽早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等候了,未时刚过不久,便在城门口处接到了匆匆赶来的诸葛瑾一行人。

    “云长,鲁山城中状况如何?我来时见城中已经戒严,对面的司马懿可有什么新的动作?”刚一坐下,诸葛瑾仅是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便急惶惶的出言询问道。

    “前几日臧霸前来挑阵,被子龙连挑了三将之后,便一直按兵不动了,其兵马驻扎在淯水发源处,那里地势较高,有一个不算太大的小山头,臧霸便在此处,至于司马懿,只是在最初的时候露过一次面,之后便一直未曾见过了,不过,我以为其人必然还在臧霸军中,因为这段时间中臧霸的动作,实在是不像他能够想出来的。”关羽微身子微直起,没有提城中如今的状况,却是当先说起了城外的臧霸,提及司马懿的时候,关羽脸上带着莫名的坚信,那种信心,让听着的诸葛瑾都不由的相信了几分。

    “城中百姓的状况如何?”毕竟早先是属于孙坚统属下的,虽然说已经被关羽占据了一段时间,诸葛瑾心中仍旧有些担忧,再次对着城中的状况询问了起来。

    “一切安好,孙坚守将几乎上就没怎么抵挡,就开城投降了,百姓倒是没有怎么受到战火的波及,倒是都还算安分,不过城中必然还有着孙坚残余的势力,只是羽还尚未来得及清查。”说起这个,关羽不由的有些羞愧,这些事情,本来在他占据下这里的时候,就该要处理好的,只是司马懿来得有些突然,他与赵云两人只顾着与其打得痛快,却是将城中的情况忽略掉了。

    “嗯?”诸葛瑾听完,沉吟了一下:“孙坚的人暂时不要动了,不但不要动,城中的戒严也撤掉,你派人将我军与曹操对战的消息散布开,交战的声势要大些,我要城中的人将消息传递回去,也好可安下孙坚之心,希望孙、曹两家能够在益州利益上,多纠缠些时日吧。”

    关羽听了,眼睛不由的有些直了,对诸葛瑾这一手玩的,不由佩服不已,沮授在长江之上动手之事,他可是知道的,如今孙坚、曹操争夺益州正浓,诸葛瑾却是突然出手对孙坚用兵,若是换做是他,两线交战之下,只怕他很可能就将益州那边的战局尽快妥协了,而如今,若是诸葛瑾与曹操在打了起来,最起码在孙坚看来,在如今益州之事上,已经占据了上风的他还是大有可为的,只要他犹豫些日子,诸葛瑾的目的便达到了。

    胡乱的想了一会儿,关羽突然间有些庆幸,还好那司马懿并没有对他这边怎么用心,不然的话,以着诸葛瑾对司马懿的这般重视,其才能发挥之下,只怕是他和赵云两人联手,也落不下什么好去:“主公此来,我们是否是要对司马懿用兵了?”

    虽然说他和赵云两人在此,将人家臧霸揍了一顿,不过两人还是防守居多,最起码,两人因为司马懿的存在,几乎上就没有远距离离开城池战斗过,即便是臧霸撤退,两人也不敢过分追击,生怕中了司马懿的计策。这些,到是怪不得两人胆小,在庞统、司马懿两人相继浮出水面之后,诸葛瑾便再三的告诫了手下的将领,在面对两人的时候,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而且,两人一出山的战绩,实在是让诸葛瑾手下这些人再听了之后,心中发寒的。

    “这次动兵的对象,不单是司马懿,宛城的位置太过重要了,留在曹操手中,实在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我此次前来,便是要将宛城这个钉子拔掉,不过在这之前,我们确实是先要将司马懿对付了才行。”诸葛瑾点点头,肯定了关羽的疑问。

    稍微顿了下,诸葛瑾大口将桌子上的茶水喝进肚中,伸手将头上的汗水抹掉,拿了衣袖给自己扇了几下风,而后才接着说道:“司马懿此人,兵法谋略皆是上上之选,想要对付他,却是需要花费一些精力才行,不过,两军对战,打的可不全部是兵法谋略之道,我军精锐的程度,比起臧霸军中的士卒来说,要强了不少,更可况,在将领这方面,无论是你还是子龙,你们两人皆非是臧霸可以抵挡的,我们只需小心在意,足以将宛城拿下。”

    “这些天,我已遣人打探了下,臧霸手中的士卒,除了自武关带出来的五千余人,其余两万五千人一部分是张济的残兵,一部分是后来自宛城中新募起来的,战力实在是有限的很。”一边,一直未曾出声的赵云忽然开口说道,这些天,为防止臧霸突然而来,他一直在城外游走,战争开始之初,他便与关羽两人商量一番,而后派人开始收集起臧霸那边的情报来:“不过,臧霸那边新投降的张绣,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武关那里什么情况,有没有可能偷袭了武关,断去司马懿西归之路?”低头想了片刻,诸葛瑾有些不大自然的皱了皱眉头,转而对着赵云询问道。

    “很难。”赵云摇摇头,迟疑了一下后还是说道:“司马懿于沿路上设置了关卡,每处有着五到十人屯扎,只要遇袭,烽火狼烟几乎在瞬间就可点燃,若只是一处两处还好说,或许可以一试,而如今,武关到宛城之间,被司马懿遍布了这样的小关卡,我们不可能说这样一路下去,却没有一个处能够发现我等的。”

    诸葛瑾点点头,赵云说完,他心中便已经知道了此事已不可行,要知道,司马懿可不是关羽,没有历史上关羽的那份傲气,也就不会如同历史上关羽那样,犯下那样的错误,让吕蒙一夜间渡过了长江,袭了荆州:“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出城会一会这臧霸,我要现确认一下,司马懿此时究竟,是不是身在臧霸军中?我有一个不大好的预感,也许,我们都被他给欺骗了。”

    几人又谈论了一番,诸葛瑾便让众人下去休息,就连周泰,也被他打发去休息了,只留下诸葛禄随在身边,而他自己,却未曾起身,望着铺在桌子上的地图,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公,一切都准备好了。”第二日一大早,关羽、赵云等人就诸葛瑾休息的地方侯着,诸葛瑾刚一出来,赵云立即上前,对着诸葛瑾大声叫道。

    “好。”诸葛瑾点点头,旋即看着关羽嘱咐道:“云长,鲁山的防务就交给你了,一旦有事,即刻飞马来报。”

    “主公放心。”关羽很郑重的接下任务,不知从何时起,诸葛瑾在关羽心中的地位越发的高涨了起来,在汉献帝刘协亡后,这种忠诚,越发的明显了起来,关羽为人孤傲,能够让他看在眼中的人或事,还真是寥寥无几,早年间与诸葛瑾思想上发生的那一点儿冲突,在诸葛瑾拒不称王之后,早已不知被他抛到了哪个角落里去了。

    要知道,如今所剩余的三家诸侯中,只有诸葛瑾仍旧尊崇汉室,虽然说他这边的这个汉室,更多的意义上是指的灵帝长女刘玥,自献帝亡后,汉室之中,灵帝的直系子嗣已经断了传承,如今血脉最为接近的,便要属他刘玥了,诸葛瑾的做法,虽然说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虽然说天下众人谁都知道,他诸葛瑾称王称帝,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而偏偏,这样的一番动作,同时却也赢得了天下无数仍旧忠于汉室之人的心。

    “出发。”诸葛瑾一马当先,周泰则仅仅跟在他身边,赵云则在后面,统率着大军前行。

    这样大规模的动兵,动静自然不小,很快的,有不少好奇的人不由的露头出来,此时,无论是走在最前面的诸葛瑾,还是出来给诸葛瑾一行人送行的关羽,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街角处一所宅院中,一个不大的小孔正好将街头发生的事情看个正着。

    半日后,众人行军至淯水源头处,不远的地方,一个山头儿耸然矗立,半山腰间,一些营寨、旗号已经依稀可见,诸葛瑾没有叫停大军,这一次,换成了赵云统兵在前,诸葛瑾并一众亲卫跟随在后,对着臧霸的大帐行了过去。

    就在此时,半山腰间的营寨好似也发现了赵云所部,忽然间变得骚动了起来,而后不久,一队队士卒开始集结,旗帜飘荡,却是望着诸葛瑾行来的方向,迎了过来。

    “这臧霸果然好胆,只可惜文远不在,不然,我就多了一丝招降他的机会。”对臧霸,诸葛瑾不能不感到敬佩,在这样一个乱世之中,很少有人如他一样纯粹了,虽然说他所做的几件事情,让人一看就会留下一个背叛的印象,对于此,诸葛瑾却是没有这样的感觉。

第三百四九章:生擒臧霸,只求一死

    隆隆的声音不断的放大着。及至两军行至一处时,荡起的尘沙遮住了视线,良久才逐渐散去,显露出对峙着的两军,诸葛瑾就在身边,赵云很快便立不住了,冲着诸葛瑾打了个招呼后,一打马匹冲了上去:“臧霸,常山赵子龙在此,可敢出来一战?”

    “这有何不敢?若是不敢,我何必带兵出来。”臧霸在赵云声音刚刚落下,便接了道。

    两人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赵云的厉害,臧霸心中还是知晓的,也不与其硬碰,手中的长枪灵巧的跳跃着,招招直逼赵云身上的要害部位。而比起臧霸,赵云的枪势更加的缥缈变幻,枪尖所指处,皆是臧霸手中的枪尖,竟似要以枪对枪。

    很快,二十余招一晃即过,此时臧霸已经落于下风,在赵云舞动的越来越快的枪尖之下,只能苦苦支撑,很明显,距离着失败,已是眨眼功夫,诸葛瑾见此,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样,就在诸葛瑾松懈的时候,赵云的枪尖不知为何倏然加快,一招逼开臧霸的兵器,而后长枪一抖,直奔臧霸的脖颈而去。

    好个臧霸,对于赵云的枪,也不知是不是面对的多了,臧霸脸上不见丝毫的慌乱,身子随着枪尖的袭近,忽然间自马背上消失不见,诸葛瑾微微吃了一惊,在转眼看时,只见一道黑影自马腹下面旋转而上,就是这一耽搁间,却是将赵云的枪尖晃了过去。

    “好!”第一次在斗将的时候见到这样情景的诸葛瑾不由的为臧霸喝彩了一声,反观赵云,却仍旧是沉稳如山,气息不见丝毫波动,在臧霸露头的那一刻,手中的长枪急剧的旋转起来,对着臧霸就是一个直刺,只是一瞬间,便到了臧霸眼前。

    “叮……”一声轻鸣,却是臧霸的枪尖击打在赵云枪尖之上,两人却是自战起至今,兵器第一次真正的击打在一起,两人身子微微震动,而后两马错身而过。

    “你不是我对手,那个什么张绣呢?你还是叫出来两人一起上吧。”长枪轻颤,发出一声轻吟,赵云将头高高扬起,脸上顿时露出一副不屑的神色,冲着臧霸吼叫了起来。

    “子龙平日里不是这样的性情啊,如今怎么?”赵云的变化,让诸葛瑾感到一阵错愕,在他的认知里,赵云何曾有过这样的张狂,只是很快的,突如其来的一个变故,也不再用他人解答,他便已经知道了赵云的用意,心中不由的暗赞起来。

    “呸,打便打,哪里来的废话?”赵云话音落下,臧霸的脸色顿时狂变了起来,青黑闪动,随即其脸上却是显露出狰狞之色,对着赵云狂吼一声,刚才消耗掉的气力仿佛在这一瞬间补充完全了,也不再管自己是否能够打的过,打马又冲了出来。

    诸葛瑾见了一脸恍然,随即另外一个疑惑却是浮了出来,要知道,即便是在斗将的时候出现了二打一的状况,也不值得他这样的表情吧?难道说,两人之间,却是有着矛盾存在?思虑一起,诸葛瑾不再去看打着的二人,就这么在阵前低头沉思了起来。

    这一点,诸葛瑾到还真是猜对了,张绣原本倒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既然投降了曹操,即便是与曹操手下诸将不怎么和睦,也绝对不会影响道战局的。只是在手中兵马被司马懿一把火烧净了之后,张济却是遭受了打击,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事关张济,张绣就再也包容不起来了,每每与臧霸为难不说,还处处诋毁着臧霸的人品,两人在极短的时间里,竟然成了一副水火不容的模样,是以此时赵云提及张绣,臧霸却是突然间发起了飙来。

    当然,这其中的内情,无论是诸葛瑾,还是诱发出此事的赵云,两人都不会知晓,不过,这些真的重要吗?反正赵云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与臧霸很快又战在了一起。

    诸葛瑾很快就将思绪收拢了起来,眼睛转动,对着对面的臧霸军士卒望了过去,找寻了一圈,却是再没有发现一个大将模样的人,很显然,即便是赵云不出言相激,只怕臧霸那边也不可能有张绣参战,张绣人呢?难道说,贾诩此时果真不在此处了吗?

    战场之上,赵云却并没有因为诸葛瑾的这一番思索,就缓歇下来,长枪急剧的抖动,只见臧霸周身,已经被漫天的枪影覆盖了起来,倏然,一声凤鸣声霍然响起,诸葛瑾听闻,心神不由的一颤,眼睛大张,望向战场中央:百鸟朝凤。

    赵云手中,有着两大绝招,其一就是如今使用出的百鸟朝凤,此乃是其师童渊得意之作,只是枪招繁琐,想要使用出来,除非有着极好的资质,同为其弟子的张绣、张任二人,对于此招就没有办法随意的使出。其二乃是其在枪术大成时,在百鸟朝凤的基础上,自己独创出来的七探蛇盘枪,而这一绝招,却是实实在在的大杀招,枪出必见血,专为战场杀伐而诞生的。

    “叮叮叮……”接连的碰撞声自那嘶鸣的凤影中传了出来,众人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场中,尤其是臧霸军那边,不少人因为紧张,握着兵器的手不断的发出咯吱的声响。

    “砰……”忽然间,一道人影儿向着臧霸军所在的方向倒飞而出,而后轰然一声坠落地面。

    诸葛瑾心里透亮,第一时间对着周泰打了个眼色,其身后,三千亲卫军随之而动,一声不响的向着对面的臧霸军冲了过去,两边士卒的其他人,仍旧还震撼在赵云的枪招之中,除去亲卫军临近处的士卒注意到了外,没有引动多少的波澜。

    “将军……”烟尘散去,地上躺着的,正是臧霸,此时的他,浑身上下伤口不下十处,不过这些都不是致命的地方,只是血流的看得多,让他看上去凄惨了不少,而且,那摔在地上的一下,实在是有些重了,让他段时间里,只能就这么躺在地上抽搐着,想要起来,却是有心无力,不过就这,还是赵云手下留情的结果。

    “活捉臧霸者,我亲自为其授赏……”战场上,看着距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的臧霸,诸葛瑾蓦然大声叫喊了起来,而后,他自己更是不停,去势更快的对着臧霸所在处奔了过来。

    “亲自授赏?”轰的一下,诸葛瑾这边好似炸营了一样,不少人双目通红的盯着躺在地上的臧霸,仿佛此时看着的,不再是一个有着赫赫声名的敌将,而是一只猎物,一只已经被他们很自然的划入自己囊中的猎物。

    这也怪不得他们这些人如此激动,这些年间,诸葛瑾已经很少在亲自动手为人授赏了,对于他们这些亲卫来说,能有着这样一次的赏赐,那将是他们天大的福分而此时,两边的士卒总算也反应了过来,大叫一声冲了起来,很快,两边人便混战了起来。因为战场在臧霸、赵云两人的纠缠之下,却是离臧霸军那边近了些,诸葛瑾虽然动作的快,却仍旧赶在了臧霸军士卒的后面,看着臧霸已经被一众人拱卫在中间缓缓的后退着,诸葛瑾摇摇头,不由的叹息一声:“还是慢了一些啊!”

    诸葛瑾身边的亲卫军,虽然因为诸葛瑾的那句话而激动不已,却仍旧拱卫在诸葛瑾身边,他们的人数不多,杀起人来,却是丝毫不见手软,周泰在前作为箭头,迅速在臧霸营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而后直扑臧霸所在的地方而去。

    “嘿……”诸葛瑾的动作快,有个人的动作却是更快,赵云单人单骑,对着臧霸直奔了过去,沿路上,每一枪刺出,一条生命随即消散,一蓬蓬的鲜血喷洒着,很快其就杀到了臧霸身边。

    “主公让活捉,我看你也是条汉子,我主乃是惜才之人,若是聪明,还是趁早降了吧!”伸手两枪将扶着臧霸的人刺死,没有了支撑,臧霸再一次倒在了地上,耳边听着不断传来的喊杀声,臧霸只觉得一阵心痛,对于赵云指着他的枪尖,他闪也未闪,双眸只是有些失神的望着天空,这一刻,也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

    “且先带下去吧。”杀戮完后,看着面前一脸倔强的臧霸,诸葛瑾只觉得一阵头疼,忽然间,他却是记起了张辽,心头上不由的一喜,挥挥手让人将其带下去去:“如今文远身在宜阳,幼平,你派人速去宜阳,让文远来此走上一遭。”说这话时,诸葛瑾也没有去压制声音,却是给还未完全退下的臧霸给听了个清楚,眼神之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绝望,随即被其敛去。

    “诺。”周泰点点头应承下来,转身出去了。

    诸葛瑾没有就此停歇,转而对着赵云吩咐道:“速派人将半山处的营寨攻略下,务必将司马懿生擒过来。”

    一边,赵云正要开口答应,不料帐外一人忽然间匆匆闯了进来,急惶惶的大声叫道:“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臧霸自尽了……”

第三百五零章:司马现踪,水淹李典

    “什么?”来人的吼叫声。让诸葛瑾吃了一惊,身子霍然转过,双目中倏然闪过一道寒芒,眼神锐利的如同刀子,盯得来人浑身不自在。

    “原本属下要带着他回去营房,不料他却突然暴起,一脚将张虎踢飞,而后强抢了属下腰间的兵器,待属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刀架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奔进来的士卒正是刚才诸葛瑾吩咐押臧霸下去的那个,此时却是浑身颤栗着,抖个不停,脑袋咚咚的磕着地面,冲着诸葛瑾请罪道。

    “呼……曹阿瞒,何其幸也!”诸葛瑾眼前,仿佛是回放了士卒口中的那一幕场景,想象着臧霸那一连串干脆的动作,良久不由的长叹出声:“你且去,让人好生葬了吧。”

    “谢主公,谢主公。”士卒再次扣了几个头,小心的退了下去。

    “主公,宜阳那边,还派人前去送信吗?”赵云见诸葛瑾心情低落,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说,在他看来,臧霸的动作虽然说有些悲壮,他却是很能理解,今日之事,若是换做是他,只怕他连给对方俘虏的机会都不会留给对方,大丈夫死则死矣,何用苟且偷生?

    “送吧,怎么说,文远与其,也是兄弟一场,总归是要送送的。”诸葛瑾摆了下手,对着赵云示意了下,这一会儿不知为何,他却是感到很累很累,想要休息下了。

    “对了,别往了派人去将半山腰上的营寨抹平,如今只是亡了一个臧霸,有着司马懿与张绣在,这支军队就不会失去威胁。”赵云转身,诸葛瑾对司马懿的事情忽然又想了起来,不由的对着赵云又嘀咕了一遍,到是让很少见到诸葛瑾这般模样的赵云更加认真了起来。

    “诺。”赵云应了声,转身自去布置去了,战场上,一部分士卒在将自己亡故的胞泽向一边搬运,一部分士卒则是在打扫战场,将能够再次回收利用的,纷纷被堆积了起来。

    望着面前的战场,诸葛瑾有些发神,脑海中映衬出来的,都是那些可爱的士卒们,只是忽然,那一张张笑着的脸庞血色皆无,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已经没了声息的脸庞,纠缠着在诸葛瑾脑海中转换着,诸葛瑾只觉得内心一阵阵自责:“战争,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士卒的动作都很快,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战场便被打扫了干净,在这方面,因为诸葛瑾要求的就比较严格,此时行动起来,很是应手,又过了片刻后,早先离去的赵云匆匆赶了过来:“主公,也许事情有些糟糕了,半山腰的营寨中,没有发现司马懿与张绣的踪迹,我抓了几个士卒问了下,他们也都不知道此时司马懿的处所。”

    “嗯?”眉头微皱,渐渐的纠结在了一起,不知怎地,诸葛瑾心中忽然间生出一丝不妙来。

    事情,与诸葛瑾的感觉确实不差多少,此时的司马懿,也确实是不在此处,,鲁山再好,在占据了宛城的司马懿看来,不过是一个鸡肋,就没有多大的用处,而这时的他,早已在臧霸带着士卒在鲁山城下故作姿态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张绣直扑宜阳而去。

    “查,立刻去查,必须要尽快查出来,”不知是不是赵云的错觉,他只觉得此时的诸葛瑾,好像有点儿那种慌乱的感觉,就连此时说话,都显得急躁不已。

    “诺,主人。”这一次,出来接口的,不再是赵云,而是一直隐匿在诸葛瑾周身暗处的诸葛一,情报收集,最为适合的,还是让天堂来做最为便利。

    仿佛是从来就未曾出现过一样,诸葛一身子只是微微出现一下,随即便不知道隐匿到何处了,赵云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诸葛瑾,等候着其下一步的具体指示。

    “让人将伤者送回,其余人随我去往宛城,攻下宛城,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良久,诸葛瑾收拾了下心情,决定继续早先便定下的事情,说不得不久,在宛城下就可以见到司马懿的踪迹了。宛城的位置,对诸葛瑾来说,确实有些重要了,虽然说这一世诸葛瑾没有将都城定在许昌,乍一看时好像历史上利用宛城突袭许昌的计划便失去了作用,只是这样,显然是仍旧遮挡不住宛城的突出地位。宛城城高墙厚,若是有着这样一座浩大的城池在手,今后无论是攻是守,都可进退有据了。

    宛城的战争逐渐的降临,而司马懿所在的地方,此时却正经历着一场艰难的大战。

    就在这六月初时,鲁山城外诸葛瑾取得了一场大的胜利,而与此同时,李典却是望着手中残存的千余人,欲哭无泪。

    却说司州这边,因为李典的突然行动,却是牢牢的将诸葛瑾的触角递出到了曹操的治下,曹仁无奈,只能屯兵在永宁、熊耳山中两处,用以抵挡李典的威胁,而就在张辽南下至宜阳之后不久,司马懿带着张绣,两人悄然间摸进了永宁城中。

    而后不久,曹仁在司州的动作忽然间变得诡异起来,先是大军里里外外四次渡过洛水,而后又四次回返,也不叫阵,也不交锋,弄得李典一头雾水。之后,洛水的水位在悄然间开始降低起来,而这一切,都没有引起李典、张辽两人的关注。

    六月初,曹仁带着手下再一次渡过了洛水,一直相安无事的两方,曹仁忽然间在宜阳城下挑衅起来,叫骂声响彻,李典忍耐不住,带了五千手下出了城,与曹仁对峙了起来。

    要说两人武义,可谓是伯仲之间,只是曹仁明显有着算计,示弱之下,二十回合后,便败下了阵来,仓惶的奔回本阵,这才被手下接着。只是此时的他,却仿佛是遭受了莫大的羞辱一样,脸色涨红,双目好似刀割,一刀一刀要将李典剜掉。

    “李典,论武艺,你确实稍胜一筹,可敢与我斗阵一番?”望着李典,曹仁将自己眼中的小兴奋不着痕迹的敛去,之后却是对着其发起了斗阵的挑战。

    “败军之将,何敢言勇?某会怕你不成?”李典撇了撇嘴,对上曹仁,李典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武艺要胜过其一点,是以对与自己的取胜,便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而斗阵?他又怕过谁来着,是以满是不屑的答应了下来。

    “好,我已布下一座大阵,汝若有胆,尽管前来破阵便是。”曹仁说完,闪身错开,其背后,一只看着特殊的队伍走了上来,缓缓行至两军对阵中心,很自然的,众人的视线很快就被这件事情吸引了过去。

    “嗯?”对战阵,李典自诩不逊于别人,而此时曹仁摆出来的战阵,让曹仁一看便有些懵了,这是一种他之前没有见过的阵势,要知道,自打李典跟随了诸葛瑾之后,对于他的培养,诸葛瑾从来没有放松过,什么样的兵书、谋略没有见过,而如今,面前的这个,他竟然不认得,不由得让他郁闷了起来。

    “来就来,你且先等着。”李典说完,带着身在城外的士卒返回了城中,在与张辽谈论了一会儿之后,他便带着精心挑选出来的五千人出了城,对着曹仁的军阵冲了进去。

    城头上,张辽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城下,以他处在的高处却是能够看得清楚,李典此时,竟被曹仁等人围在阵中,毫无目的的原地打着转,李典身边,不间断的有士卒倒在地下,再也没能起来,对于此,李典虽然看着心痛,却是没有出声悲痛,因为他知道,此时还不是悲痛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感觉中的阵中心冲了过去。

    “李蛮,你带一千人,自北面攻入,向着西面杀,一直到杀出来为止,王成,你带一千人,自东面攻入,对着南面冲杀,其阵便可破了。”城头上,张辽忽然间转过头,对着身边的原本李典的旧将开口吩咐道。

    “诺。”两人随着李典征战多年,如今都是年过四旬的人了,李典也是害怕两人有个闪失,便将两人留了下来,城下,李典的处境堪忧,两人自然是看了出来,此时他们哪里还坐的住?

    很快的,两支生力军的加入,顿时就将曹仁的战阵撕裂了一道口子,而且,随着时间的逐渐变化,被撕开的口子不断的向着阵内深入了延伸起来。

    “砰……”忽然间,就在一声响动之后,曹仁的阵势在坚持了片刻之后,顿时变得崩溃起来,曹仁自己更是一马当先,向着来路冲了起来。主将都跑了,这仗哪里还能再打?

    “追,不要放过一个敌人……”杀出重围的李典忽然间有了一种逃出地狱的感觉,对于曹仁骗他入阵之事,李典此时只觉得怒火中烧,对着手下一道命令便传了出去。

    一追一跑,也不只是过了多久,就连李典都感觉到了疲乏的时候,众人已经来到了曹仁早先出兵时上岸的地方,曹仁带着人趟着河水就往对面奔去,李典这边却是有点儿差异,不过,没有多少的迟疑,就在此时,却不料忽然间一声炸雷笼罩了这一段的洛水,随即,一场灾难将临了……

第三百五一章:攻势不止,意外横生

    “完了……”一瞬间。看着汹涌而来的Lang头,李典心头一片空白:“好狠的曹仁,好狠的心……”

    这一刻,无论是曹仁的手下,还是李典的手下,直接暴露在了洛水之下,最前面,一个三米多高的洪Lang直打下来,数不清的士卒被浸没,再也没能冒出头来,幸存的人尚未来得及喘息一声,只见第二波的Lang头已经紧跟着席卷而来。

    “救命……”“啊……”“救我……”

    两边的士卒杂乱的吼叫着,眼神中写满了惊恐之色,手臂高高的举着,面容有些扭曲,只是此时,谁还顾得上来救他们,而且,在这样的洪Lang之下,谁又能够救得了他们?

    李典带着追击曹仁的的五千多人,很快的就被洛水席卷了一空,汹涌的洛水根本就没有留给他什么时间,只有跑的慢的千余人活了下来,李典脸色惨白着,此时的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比起李典,曹仁这边也是损失惨重,依着原本的计划,是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的,究竟是哪里,出现了纰漏?曹仁看着身边残余的两千多人,心中愤恨的想着。

    不知是过了多久,洛水的肆虐渐渐平复,此时,曹仁、李典两人也顾不得再行战争,各自沿着河岸开始搜寻幸存的士卒来,曹仁这边,因为是最先渡河,在上游放水的时候,已经有人到达了河流对岸,一路下来,还真给救起了不少的士卒,而李典这边就凄惨不已了,洛水肆虐时,他这边追击最快的,已经达到了河流中心,能够躲过灾难的,少之又少。

    “曹仁,不愧是曹操族弟,竟然连自家士卒都不放过,论起阴狠,我不如也。”打捞了近三个时辰,也不过救起百余活着的士卒,李典铁青着脸,冲着曹仁的帅旗处大声叫道。

    “哼……”同样的,曹仁此时也是脸色铁青,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呢,眼中怒意闪动,却是没有理会李典,见已经打捞的差不多了,便下令留下百人继续打捞,自己则召集了残余士卒,自顾的走了,李典见此,也是无奈的转身离开。

    六月中旬,诸葛瑾完成了对宛城的最终包围,宛城与外界的联系,顿时被掐断了,城中残留着的五千余守卒所要面对的,是诸葛瑾所统率的一万精锐,宛城,岌岌可危。而就在此时,发生在宜阳的战况也传到了诸葛瑾耳中,一惊之下,诸葛瑾急急的将身在中京的诸葛亮调派至陈留坐镇,这才稍稍放下了心,而后,便对着宛城发动了最后的进攻。

    没有了张济,没有了张绣,也没有了司马懿,更是没有了援军,宛城中守卒的士气很快就降到了最低,诸葛瑾在鲁山留下两千人的守卒后,又将关羽调遣了过来,攻城的士卒更是增加到了一万八千人,两日不间断的攻击之下,宛城随之而下。短暂的休整了三日之后,赵云、关羽同时出动,攻占郏下、安众,而后,关羽南下,直指鄧县,赵云统兵西行,直指武关。

    不久,黄叙带兵进驻宜阳,张辽只带了随身的百余亲卫,跨马南下,在祭拜完臧霸之后,张辽被诸葛瑾任命为宛城守将。鄧县的战争没有什么意外,被关羽横扫而下,反而是武关,在知道了宛城被攻的消息之后,便向长安发了求援信,刘表旧将蒯良亲自统兵一万,并原吕布将郝萌、魏续二将,进驻武关,赵云攻打了两日后,士卒折损过半,只好暂且退兵宛城。

    六月底,徐晃攻占新野,关羽大军逼近樊城,荆州告急。同一时间,于禁接到钟繇派来的三万援军之后,再次出动,于襄平大败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随后大军急追,平壤南面的屯有县包围了公孙瓒残部,一直到八月初时,公孙瓒**而亡,其部田楷、关靖、邹丹追随而去,其余人多向于禁投降,至此,北地终平。

    同年六月底,诸葛亮行至陈留之后,很快便制定了一些方略,开始准备对司州动兵,中原之地频繁的调兵,顿时将正僵持着的孙坚、曹操两家惊了起来,七月初,两家以成都为界,暂时的相安了起来。之后,孙坚留其弟孙静坐镇成都,自己则统帅大军与周瑜一起,急赴襄阳,与此同时,曹操也不停留,留下夏侯渊屯守广汉后,带郭嘉返回长安,而此时,樊城已落入关羽手中。七月中旬,各地战事渐渐平息下来,诸葛亮已经完成了先期的布置,只待时机。

    六月走过,炎炎的夏日渐渐消去了炙热,呼呼刮着的风也渐渐没了踪迹,气温开始变得有些沉闷,宛城中,诸葛瑾看完诸葛一递上来的消息之后,原本平静的脸色顿时狂变,眸子中点点泪光闪动起来:“这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清亮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嘶哑起来,一开口,好似金属碰撞研磨的声音,刺耳难听,诸葛瑾却仿若是未觉一样,双眼渐渐变得有些猩红,瞪着诸葛一。

    “进入六月后,老夫人的身子便开始变坏了,老主子发话,说不让告诉主公与二公子,如今老夫人已在弥留之际,老主子才将让将消息透了出来,如今二公子处尚还不知消息。”低着头,诸葛一有些不敢去看诸葛瑾的眼睛,这件事情,他夹杂在诸葛珪与诸葛瑾二人之间,也是无奈,只是如今事情变成了这样,他心中很明白后果如何。

    果然,诸葛一的话一说完,诸葛瑾的眼神变得更加骇人了起来,其他的一切事情,他都可以容忍,就算是诸葛一他们听从诸葛珪的意思而背叛他,他都可以容忍下来,而他的逆鳞,却只有一处,那就是亲人,尤其是他那很少有时间陪着的母亲,原本就愧疚不已的他,此时更是悲恸不已。良久,诸葛瑾渐渐将眼神中欲要噬人的眼光收敛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诸葛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着平静,扫了一眼诸葛一后对其命令道:“派人将消息传给二弟,让他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立即赶回中京,记住,是一切事情。”

    诸葛一听得,心头上一阵发颤,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时的诸葛瑾,有着怎样的恐怖,低着的头更加低了些,诸葛一应了下来,缓缓退了出去。

    诸葛瑾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退出的诸葛一,眼神中,寒意更加浓郁了,此时的他,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唯一不同的,也许就是这双眼睛了,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诸葛瑾仿佛是突然间更加成长起来,气势也变得更加内敛了起来,他的内心之中,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着。

    不久,看着匆匆赶至的张辽,诸葛瑾面无表情的下令道:“文远,传令关羽暂停攻击,原地驻守樊城,宛城中的两万大军,面对以后的敌人肯定是不够的,你自行招募吧,所需钱粮,向着中京报上即可,今后一段时间中,没有我的命令,一兵一卒也不要出动,固守为上。”

    张辽听了,不由的有些发懵,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诸葛瑾下了这样一番命令,不过,这些事情,既然诸葛瑾没有提,他也不去询问,定了定神后点头应允了下来。

    “好了,中京发生了些事情,我必须要马上回去,这里的事情,我就交给你负责了,记住,固守为上。”诸葛瑾眼神没有怎样的波动,眼神如同一汪死水,平静无波。

    当天晚上,诸葛瑾便撇下亲卫部卒交给诸葛禄带着,与周泰一起,向着中京方向疾驰而去。

    归心似箭,绵延几千里的路程,在诸葛瑾日夜不停歇的奔驰之下,两夜三日的时间,诸葛瑾两人自宛城奔至中京,沿路上,几乎上每隔一百公里的路程,他便会换上一匹良驹,这样没日没夜的疾驰,就算是他武艺达成,也是吃不消了,遥遥的望见中京城的时候,便一头栽倒在马匹之上,身子下意识的夹紧马背,任由马匹带着他奔向中京。

    “母亲?娘……娘……”迷迷糊糊的,诸葛瑾好似见到了章氏在冲着他笑,不由的就奔着章氏立着的地方跑了过去,只是追啊追,却怎么也追不上,那种明明就在眼前,却触之不到的感觉,让他心中不由的沉郁起来,嘴唇翕阖低喃,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大哥,你醒了,你总算醒了,呜……”诸葛瑾缓慢的回过神,耳边顿时听到诸葛均的声音,倏然间记起了自己回来的初衷,身子猛然一下坐了起来,听着诸葛均呜咽的声音,只觉得心中好似雷击,脑袋一霎那变得空白起来:“还是……回来晚了吗?”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啊?”诸葛均见到诸葛瑾脸色骤变,不由得吓了一跳,伸手在诸葛瑾身上晃了几下,见诸葛瑾没有一丝反应,不由的惊呼出声……

第三百五二章:诸葛苏醒,父子争论

    “嗯?娘?娘呢……”诸葛瑾突然出手。一把将诸葛均的衣襟攥住,口中急急的询问道。

    “大哥醒了就好。”诸葛均见其大哥醒来,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母亲醒来一阵,刚刚睡下了,大哥你可还好?你这一睡,就是两日,可把我吓坏了。”虽然说年纪已过二十,诸葛均却好似仍旧还未长大一样,看见诸葛瑾,只觉得心神有了依靠,不再似刚才那般慌张。

    “呼……”长长出了一口气,诸葛瑾这才觉得心中安稳了下来:“你二哥可曾赶回了?”

    “没有,幼平将大哥送回府中,大哥已经陷入到了昏迷之中,我尚未来的及询问,哪成想他也昏了过去,这两日,嫂子们都在母亲那里伺候着,我寻思着大哥这里没人,便过了来,还没有二哥的消息传来,二哥一文人,赶路的话,自然没有大哥回来的快。”诸葛均眼前,仿佛是再现了当日诸葛瑾被送进府中的情景,心神一阵颤动,对他这大哥,一股发自内心的敬重涌动而出,随即,细细的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对诸葛瑾一一说了。

    “好了,我已给亮儿下了死命令,相信他很快也能回返了,一切以母亲的病为重,我走之前,母亲的身子不是明显好了许多吗?怎么变化这么快?”说道这里,诸葛瑾脸上写满了疑惑。

    “元化先生说,母亲是因为积病久了,大喜之下,遭受了刺激,这才一下子又起了变故,如今虽然说已经稳定了下来,不过仲景先生说,娘亲,只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提起章氏,诸葛均心中很是悲痛起来,打小儿起,章氏对他的疼爱可谓是还大过了他的兄长,而且,他又不似诸葛瑾一样常年在外征战,也不如诸葛亮一般游学数载,之后也是经常不在身边,对章氏的依赖,诸葛均比起他两个兄长都要来的浓,此时提起章氏的病情,悲痛之下,眼眶不由的又红了起来,说道最后,语气中更是带上了哽咽。

    “父亲呢?父亲为何阻止人将消息传递给我?为什么?”诸葛均的话,让诸葛瑾的心情也瞬间低落了下来,停了片刻,他却又忽然想起了些什么,抬头对着诸葛均高声质问了起来。

    “……这?”诸葛均迟疑了下,嘴唇翕动,话到嘴边却是再也开不了口。

    “不为什么。”忽然间,门外一个声音传了进来,沉浸在对母亲悲伤情绪之中的兄弟二人,根本就没有发觉,不知在什么时候,屋门已经被人推开,来**踏步走了进来。

    背脊佝偻了,发髻也变得更加雪白,早先还清亮的眼神,不知何时被污浊侵蚀,不复清明,步子虽然仍旧稳健,耳目聪慧的诸葛瑾却是能够感觉得到,那每一步的迈出,落下之时都不由的颤上几下,看着那苍老、沧桑的身影,诸葛瑾眼眶顿时红了起来:“爹……”

    来人正是诸葛瑾的父亲,诸葛珪,父子二人,自诸葛瑾开始走上争霸这条路的时候,诸葛瑾一直就以父亲称呼了,如今却是心绪激荡之下,喊出了那久违的,带着浓浓亲意的称呼。

    “男儿大丈夫,行军打仗岂是儿戏,别说你母亲尚在,就算是真的就没有了,也不能如你这般儿戏!”出乎诸葛瑾意料的,诸葛珪只是眼神中闪烁着一抹激动,口中却是对着他大声的吼叫了起来,仿佛此时的他,是做了些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惹得他大怒不已。

    “父……父亲……”诸葛均哆嗦一下,就连诸葛瑾,也从来没有见过诸葛珪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不由的呆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很快的,诸葛瑾便回过神,看着坐在一旁桌子边上,兀自生着气的诸葛珪,诸葛瑾心头之上,一丝火气忽然间也蹭蹭直窜起来:“征战又如何?不就是行军打仗吗?为何就耽搁不得?父亲难道不知,我所作所为,从来就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吗?你们,才是我最为割舍不下的,母亲病重,为何不让人将消息告知于我?若是母亲……要是我没能见上母亲的最后一面,即便是得了天下,于我而言,又有何喜之言?这样的天下,不得也罢。”

    “你……”诸葛珪见诸葛瑾顶嘴,也不知为何,心头的怒气噌的一下升了起来,指着诸葛瑾的手哆嗦着:“若是你不喜这些,当年就不要走上这条路,有舍有得,成就大事,就注定了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这天下的好事,哪能让一个人全部占了,若是你连这个都没有准备好,我看你还是早早散了心思,回家抱着你那几房女人,躲在家中吧。”

    诸葛瑾听了,就要再开口反驳,身边诸葛均眼疾手快,拉了他一下,将他的话头打断掉。

    “如今你已贵为一方诸侯,这天下好不容易现出了几丝安宁,百姓安居,你身上,所代表的,已经不再是你自己一个人,也不再是我诸葛家那长子,做事情,怎容你随性而为?你身上肩负的,可是这中原之地,千千万万的百姓,千千万万如同我们诸葛家这样的家庭,无论你有着怎样的理由,都不能成为你随性的借口。争霸天下,就算不是你野心所致,如今的情势,却并非是你一人能够说得清楚的,你这样行事,就算是我知道其中缘由,你让你那些手下,你让你手下那些士人百姓,该要如何去看待与你?”诸葛珪说着说着,不由的老泪纵横,他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心性太过软弱,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章氏大限将至,他心中也是悲痛万分,恍恍惚惚间,他似乎已经感知到了,在不久的将来,他便会与章氏再次重逢,那个时候,谁还能来教导他?这些事情,谁还能教会他?

    诸葛瑾只觉得心中悲愤,此时的他,脑海中在章氏与天下之间激烈的斗争着,脸庞之上,在两种思想的纠缠之下,变幻莫名:“不,这天下,若是以着舍弃母亲的代价,我得之又有何意?这天下百姓是一个个家庭,我诸葛瑾家便不是吗?若是非要以牺牲我来作为代价,我无怨无悔,然而若是需要以母亲,或者是家中的任何一个来作为代价,我便不允许,不允许!”说道最后,诸葛瑾却是脸色狰狞的嘶吼起来,吓得他身边的诸葛均不由的退开一步:“这二十几年间,我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家中诸人,若是母亲病重我却不能守在身边,那我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乱世之中,权势,是我守卫家人必须要争取的,不然,何以守卫家人?若是身处在太平盛世,我宁愿自己做一隐世之人,每日间或耕种田间,或吟诗饮酒,如今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我所想要的,娘?娘呢?我要见娘亲……”

    诸葛瑾的话中,有着惶恐,更有着一种信念的坚定,无论是诸葛均,还是诸葛珪,此时听了,心中都感动莫名,仿佛是被诸葛瑾的话说到了软肋,沉默良久,诸葛珪幽幽的叹息一声道:“可是瑾儿,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还能回头吗?”

    诸葛瑾沉默了,是啊,还能回头吗?诸葛瑾没有回答,心中却是透明如镜。

    “你这般心思,都是为了家人,可是你可否想过,为君者,若是如同你这般想法,真的就是我诸葛家之幸吗?你这般心思,不是将我诸葛瑾推向夷灭之路吗?”诸葛珪的神情,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悲壮,语气悲怆的叹息道。这些想法,早已在他心中酝酿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这一次,到是让他说了个痛快,只是他心头,却没有一丝喜色。

    诸葛瑾更加沉默了,自打他在青州打出旗号之后,与父亲、大伯二人便很少有这样的谈话了,虽然说意见相左,诸葛瑾却知道,无论是父亲还是大伯,二人的见识经验都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自己来自后世不假,若是让他们同在后世生活,诸葛瑾定然能比他们两人生活的自在,而如今,却偏偏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诸葛瑾即便是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他的骨子里,仍旧还有着后世的那种观念,这是会害死人的。

    此时,即便是诸葛瑾有再多的理由,也不得不去承认,诸葛珪所说的这一切,是十分正确的,他心中也明白一句话,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如今他极有可能会问鼎尊位,那么,他就将诸葛家带到了一条未知的道路之上,以他如今的心态,还真的就不如他那二弟。

    看着满是沧桑的诸葛珪,诸葛瑾知道,章氏的病重,对他而言,同样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若不是为了他这个儿子,只怕诸葛珪此时正寸步不离的陪在章氏身边呢,诸葛瑾心中,不由的更见悲伤了:“父亲教训的是,以后的我,必然会有着改变,只是如今,我只想见见娘……”

第三百五三章:命不久矣,母子情深

    静静的凝神望着诸葛瑾。良久之后,诸葛珪退让了,缓缓的站立起来,早先佝偻的身子,此时似乎变得更加沧桑了起来,嘴唇张了几次,最终化为一声长叹,转身离开。

    兄弟三人之中,诸葛均最是年幼,比起诸葛瑾、诸葛亮二人来说,也相较的平凡了一些,虽然如此,却并不代表他就是什么也不懂,看着伤心而去的父亲,看着神情恍惚的兄长,诸葛均衣袖之中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心中暗自发誓道:“父亲、兄长,有我在一日,必然为诸葛家效死,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伤害到我的亲人……不会……任何人……”

    不知何时,诸葛瑾收回了心神,眼神又复见清明起来,只是眼神深处,再不似早先那般平静,却是更见幽深起来:“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能适应这个时代吗?是时候,为诸葛家留下后路了。”

    在诸葛均的劝说下,诸葛瑾又休息了一日,醒来的第二日,才去了章氏所在的院子。自打章氏病重之后,诸葛珪就将章氏移到了内宅的最深处,而后将华佗、张机二人皆请到了家中住着,日常两人最少总会有一人守在家中,只是住在内宅毕竟是有些不便,诸葛珪便让人在内宅之中打了一道断墙,将章氏所在的屋子隔断了开,成了一处独立的处所。

    小径上,沙沙的声响传出,7月的天气,闷热的没有一丝风,即便是走在树荫下,也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不过对于这些,此时的诸葛瑾显然是顾及不到,甚至来不及擦拭一下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脚步匆匆的打小径上走过,向着更深处的一座房屋走了去。

    “夫君……”“夫君……”“……”“兄长……”“兄长……”“……”

    刚一走进,诸葛瑾便见到门外的阴凉下,不少的人围坐在那里,抬眼看去,皆是家中诸人,迈步走过去,脚步的响动,顿时将众人惊醒了过来,待见到来人,脸庞上不由的露出了喜悦之意,先是小心的看了一眼房屋的方向,而后轻声对着诸葛瑾打起了招呼。

    “好,你们怎么都聚集在了这里?母亲那里,情况如何了?”众人之中,除去其自己的一众妻妾,还有诸葛亮、诸葛均兄弟二人的,对于董琳、赵雪她们,诸葛瑾也算还比较熟悉,轻微的打了个招呼后,转眼看着诸葛均出声询问起来。

    “母亲刚刚醒来,此时张机先生正在屋中。”看了一眼诸葛瑾,似乎是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下后,诸葛均才小着声音又道:“父亲也在,当着母亲的面,大哥可不要再与父亲顶撞了。”

    “放心。”拍了下诸葛均的肩膀,诸葛瑾恍然发现,那个一直不怎么长大的弟弟,此时是真的长大了:“我与父亲,没有根本上冲突的地方,那些不过是些小问题,你可不要多嘴与母亲说了,不然哥可要揍你了。”诸葛瑾说着,还故意做了一个揍人的动作,吓得诸葛均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顿时惹得诸人轻笑了出声。

    “吱……”忽然间,木门打开的声音响了起来,诸葛瑾立即转眼至门口处,随即只见张机自其中迈步走了出来,也许是来这里的次数多了,对于外面众人聚集的情景已经习惯了,脸上并没有露出怎样的表情,目光很自然的掠到诸葛均身上,作为家中除去诸葛珪外唯一的一个男丁,便是如今诸葛家的主事之人,有些事情,他不能对诸葛珪明言,却不得不让诸葛均知道,也是如此,他的目光很快的就停到了诸葛均身上,只是在扫向旁边人的身上之时,他不由的呆滞了一下,旋即脸上,露出一副狂喜之色,三步并两步,匆匆走了过来。

    “仲景……”诸葛瑾伸手,将正要下拜的张机扶住,不让他再拜下去。

    “主公,何时赶回的,怎地事先竟没有听人提起?”虽然只是拜了一半,张机起身后仍旧坚持施了一礼,这才脸带喜悦的看着诸葛瑾,张口询问出声。

    “临时决定的,就没有通知大家,我母亲的病情如何?”对自己赶回之事,诸葛瑾明显不愿多提,转而询问起了章氏的病情,看着张机,诸葛瑾的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张机迟疑了一下,看着众人眼光皆落在了他的身上,顿时觉得压力大增,只是有些话,他却不能随意说出口,半步上前,张机伸手拉着诸葛瑾向着一处偏僻的地方走去:“主公,老夫人的病,只怕是不大好了,这些年的病,已经将她的身体掏空了,如今病情加重,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复原的可能,只怕是挨不过今年了……”话一说完,张机重重叹息了一声,对于章氏,张机是发自内心的敬重,对这个与他可以说是同一辈儿的女人,其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亲和、明理、善良,张机在敬佩之余,心中只剩下了浓浓的惋惜:奈何已命不久矣。

    虽然对结果早已有些猜测,此时被张机一口道出,诸葛瑾仍旧是无法接受,身子微微晃了下,诸葛瑾只觉得一口气血涌上,脸色更是诡异的红了一下后,才又恢复正常。

    “这件事情,你们尽力吧,这个消息,暂时不要告诉我父亲了,他年纪大了,我怕他承受不了,这些日子,我都会在中京呆着,若是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诸葛瑾微微的顿了一下,见张机答应下来,这才又接着说道:“好了,你去忙吧,我进去,看看我母亲。”

    张机没有再回去人群那里,闪身绕了开,很快便在众人眼中消失掉了,对于这些,诸葛瑾没有去注意,也不去磊人探寻的眼光,轻微迈步,对着房屋走了过去。

    诸葛均见了,正要迈步跟上,身边赵雪突然伸手拉了其一下,迈出的脚步倏然收回。

    小心的推开房门,屋中的诸葛珪好似没有察觉,仍旧稳稳的坐在床榻边儿上,双手将章氏的手握在手心,眼神定定的看着章氏,仿佛眼前的人儿,只要略微一松懈下来,就会消失的没了踪迹一样。缓步走上前,章氏的脸庞渐渐清晰在诸葛瑾眼前,看着章氏,诸葛瑾好似忽然间被雷击中,心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章氏脸上,早先那种贵妇人的红润肤色,此时早已变作了惨白,发髻上,已经全部变作了白色,肉眼可见处,再不见一根黑丝,深陷的眼眶,显示着她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的病痛,看着章氏,诸葛瑾忽然间觉得,一直以来,自己都太疏忽了他这个母亲。

    风欲静而树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为何?这样一个浅显的道理,在他母亲健在的时候,他却从来没有去珍惜过。为何?这样一个被人嚼烂了的话,非要在他即将失去的时候,他才霍然醒悟?

    “娘……”砰地一声,诸葛瑾跪倒在章氏床榻边,而后头颅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上,诸葛瑾呜咽一声,对着床榻上的章氏叫了出声:“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诸葛珪看着,眼神闪烁一下,旋即恢复了平淡,虽然他心中对于诸葛瑾如此行事仍旧带着不满,只是看着诸葛瑾悲鸣,他的心中,也是戚戚难受,忽然间好似有些理解了。

    “瑾儿?是瑾儿回来了……”章氏躺在床榻上,就连说话,都没有多少的气力,诸葛瑾跪在地上,章氏侧了侧身子,仍旧没有看见人,不由的有些焦急了起来,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诸葛珪的胳膊,挣扎着就要起来:“我明明……听到瑾儿的声音了……”

    “夫人不要动,不要着急,是瑾儿回来了,瑾儿就在屋中呢,你先躺好,我让他来见你。”诸葛珪伸手制止了章氏挣扎的动作,半起身,小心的将章氏放回到床榻上,一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一手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背,语气轻柔的开口说道,这种温柔,是诸葛瑾从未曾见到过的。在章氏挣扎的时候,诸葛瑾吓了一跳,就已经慌忙起身,诸葛珪说完,诸葛瑾的脑袋已经凑到了章氏的眼前,顿时让章氏惊喜出声。

    “还以为我是在做梦呢,我就说我听到了瑾儿的声音呢……”章氏的手臂有些吃力的抬起,想要在诸葛瑾脸上抚摸下,良久也只是抬了一半,诸葛瑾见了,慌忙伸手抓住章氏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轻柔的摩挲着:“瑾儿回来了,是瑾儿回来了,母亲你可要快些好起来,瑾儿还等着母亲给我做好吃的呢……”

    “呵呵呵,好好,好,娘给你做,你想吃什么,娘都给你做。”章氏咧了咧嘴,忽然间笑了起来。一边儿上,诸葛珪看着笑了出声的章氏,眼泪儿却是止不住的就往下掉。

    也许是看见了诸葛瑾高兴,章氏的精神竟是好了不少,看着诸葛瑾嘿嘿的咧着嘴笑,忽然间,章氏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带着丝焦虑的在床榻边上搜索起来:“瑾儿都回来了,亮儿呢,我的亮儿呢……”

第三百五四章:章氏病故,一载止戈

    诸葛瑾沉默了。章氏的问话,让他有些不知道该要如何回答,诸葛珪脸色更是惨白,虽然他心中很明白,即便是诸葛瑾一人归来,都已经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君主了,更何况是诸葛亮?不过,他却不想见到章氏失望之色,一时间矛盾的心情,纠缠在了一处,久久不能停歇。

    “娘,二弟还在回返的路上,如今左右没有了战事,他正好也可回来陪陪娘,只是娘你也知道,二弟他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这赶起路来,自然是慢慢吞吞的,就怕娘等得不耐烦了,等他回来了,瑾儿给娘揍他一顿怎么样?”平复了一下心情,诸葛瑾故意搞起怪来。

    “你呀,你弟弟可只是一个读书人,这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你可莫要欺负了他,不然,娘可是不依的哦。”章氏脸上,忽然间又笑了起来,诸葛瑾见了心神一松,只要章氏不再揪着诸葛亮之事不放,他就能缓了过来了,反倒是诸葛珪见此,内心之中,纠结的更加厉害了。

    说了会儿话,章氏却是有些累了,虽然仍旧强撑着,脸上的疲惫却是掩饰不住流露而出,诸葛珪见了,冲着诸葛瑾打了一个眼色,两人安慰着章氏睡下,这才悄悄的迈步走出。

    院子中,除了才刚刚起了肚子的黄月英与步婉步练师二人已经在丫鬟的陪同下休息去了,众人仍旧留在院子中,诸葛珪、诸葛瑾刚一出来,众人便应了上来。

    “小声些,你们母亲刚刚睡下了,别惊扰了她。”一手伸出,诸葛珪止住了众人的拜见,不过,被一众小辈儿围在中间,尤其是这些小辈儿,都还是自己的儿媳,诸葛珪不由的一阵尴尬,只是前后左右被围了个圆,让他避都没有办法避开。眼光一转,只好撇到诸葛瑾脸上,哪里想到,诸葛瑾见此,不但没有出面将他解救出来,反而还一脸揶揄的看着他,诸葛珪不由的更加尴尬起来,还是诸葛均实诚,见情形不对,慌忙叫他的几个妻妾让开了路。

    这到是不能怪诸葛珪,由于诸葛瑾的影响,家中诸女在亲人面前,很少会感到拘谨,即便是面对着她们的公公,也没有多少的放不开,对于此,诸葛瑾到是看的通透,后世之中,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而他最为在意的,便是亲情,对于此,又怎么会去阻止。

    “大哥,娘病情怎么样了?身体可有好些了?”诸葛均见诸葛珪迈步走远,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其兄,脸上带着些希冀,古人都讲究着一个喜庆儿,对章氏而言,诸葛瑾回来,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儿了,要知道,这人一上了年纪,对子女尤为眷恋,章氏自然,也不例外。

    “不错,精神好了些了。”眼神深处,一抹悲伤一闪而过,诸葛瑾不愿众人听着难受,点点头,捡了一个好些的消息,冲着众人说了出来。

    “三弟,这两日,你多留意下城外,你二哥也就是这两天,就该要回来了,他一回来,你先将他接到我的院子中来。”招呼着众人散了,诸葛均临去前,诸葛瑾忽然出声嘱咐道。

    “大哥放心,你且先去陪陪嫂子们吧,这两日我会注意下。”诸葛均没有迟疑,立即接口道。

    几波人散了开,已经知晓了诸葛亮也即将回返,董琳急急的回去准备了,诸葛均则带着他的几位妻妾自回了院子,诸葛瑾也不停留,带着妻妾自回去了。

    “夫君,娘的情况,是不是有些不好?”回到院子中后,众女也不散开,都跟在了诸葛瑾的身边,众女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诸葛瑾,自然是想念的紧,卞玉转身,沏了一杯茶递给诸葛瑾,而后挨着他身边坐下,一边儿上,蔡琰却是忽然出声寻问道。

    “……琰儿不要乱说,娘会没事的……”提及章氏,诸葛瑾的神情有些微动,他没想到,蔡琰竟然这样敏感,他自问已经很小心了,居然还是被蔡琰看了出来。

    “没有,琰儿没有乱说,我见爹临去前,神色悲凄,这才猜测的。”生怕被诸葛瑾误会了,蔡琰急急的出声解释道。众女之中,论起才艺,要属她最为出众了,心思自然也敏感至极,更兼得她打小儿就没有了娘亲,还是蔡邕给拉扯着长大的,而且众人之中,就属她要多愁善感一些,平日里章氏看着,对她更是疼惜,这次章氏病重,可以说她是最为忧心的,她心中很不愿失去这份难得的母爱,也许正是这份担心,让她变得格外的敏感起来。

    “没事的,娘会没事的。”也许是在安慰蔡琰,也谢是在安慰他自己,诸葛瑾低声喃喃自语着,良久,抬起头看了众女一眼,却是出声,让诸女散了。

    与诸葛瑾所料几乎不差,匆匆两日时间走过后的傍晚,一辆马车自南门急急的驶入城中,对此极为关注的诸葛均立即起身前往接住,而后迎着去了诸葛瑾处,这却是诸葛亮回返了。

    “大哥,娘病重,为何直到这个时候才告诉我?”匆匆走进院子,诸葛亮浑然不顾及这里是诸葛瑾的书房,砰地一声推开屋门,怒气冲冲的对着诸葛瑾质问了起来。

    与诸葛瑾相比,诸葛亮其实更加的狼,若是他为君,必然能够做出诸葛珪心目中一个合格的君主所应该要做的,只可惜,对于那最终的位置,他却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心中,更倾向于听从他人的命令,而他,则作为那隐匿在幕后的人,也是这样,他才会在接到诸葛瑾的命令之后迅速的回返了过来。只是没想到,一进入到城中,诸葛均竟然告诉了他一个难以接受的事情,这次诸葛瑾叫他回来,竟然是因为母亲病重,而在这之前,他竟然一点儿消息也不知道,诸葛亮的反应,与诸葛瑾在当初刚一听说消息之时的反应,几乎无二。

    缓缓的转过头,诸葛瑾的眼神渐渐重新汇聚起来,看见来人是诸葛亮,眼神中不由的一喜,只是在见到诸葛亮满脸怒气的时候,脸色不由的一暗:他又何尝愿意如此呢?

    诸葛均看看大哥,看看二哥,眼神中不由闪过一丝无奈,这样的事情,他总不能将父亲供出来吧?而且很明显的,诸葛瑾已经决定要抗下来了,他就是说些什么,又能如何?

    “娘的身子不是一向不错的吗?怎么会忽然间就病危了呢?”发泄了一番怒意,见诸葛瑾始终是一言不发,诸葛亮顿时觉得怒气消掉了大半,只是随即,脸上却是显露出了一丝疑惑。

    这一次,诸葛瑾没有再一声不吭,语气尽量平淡的将张机告诉他的话一一对着两人说了,之后,那双眸子,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瞬间又陷入到了失神之中。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诸葛瑾这般模样,诸葛亮不由的就愣住了,这还是他心中所熟知的兄长吗?转身看着诸葛均,诸葛亮面露疑惑的询问道。

    “二哥你是不知,大哥这两日,除了娘每日醒着的那段时间,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我询问了下华佗先生,元化说大哥无碍,不让我多操心。”诸葛均心中,虽然大约的能够猜到一些,只是却不能确认,而且,这样的事情,即便他是诸葛瑾的亲弟弟,也不好开口说道些什么。

    诸葛亮沉默了,良久后才又开口道:“三弟,你为何不让直接去见见娘,却将我带到大哥府上?”虽然说两府其实本是一府,只是分开了,终究是分开了,诸葛亮此时心中最想看见的,却不是他兄长诸葛瑾,而是章氏。

    “……是大哥吩咐的。”也不知是停顿了多久,诸葛均才吐气出声道。

    “你别为难三弟了,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就在诸葛均出声说话之际,诸葛瑾忽然又清醒了过来,接着诸葛均的话音说道:“这些日子,你就留在府中吧,母亲的时日,怕是不多了……”

    “砰……”诸葛亮手中的杯子,轰然坠地,而他的眼光,却是紧紧的盯在了诸葛瑾脸上。

    “是真的,二哥,是真的……”一边,还不待诸葛瑾出声确认,诸葛均忽然间却是呜咽起来。

    “如今娘最想见到的,就是你了,我与三弟皆在跟前儿,就差你一人了……”诸葛瑾的声音低得,就连他自己都听得不是很清晰,偏偏诸葛亮不知为何,却是一字不落的听得懂了。

    “大哥放心,我已知晓,该要如何做了。”诸葛亮毕竟非是一般之人,片刻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满心的悲伤压回心间,脸庞之上,倏然露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眼角深处,那抹悲伤,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接下来两个多月的时间,即便是三个儿子都守在身边,章氏的身子仍旧是一日不如一日,于公元208年十月二十三日,溘然而逝,诸葛瑾原本要传檄天下,止戈三载的,在诸葛亮一力的劝说下,改成了一载,于十一月初的时候,传遍天下……

第三百五五章:决议守孝,曹孙皆动

    一年。整整一年的时间,诸葛瑾所属的势力没有丝毫动作,诸葛瑾就于中京城郊章氏所安葬之处建了一茅屋,每日间以素食为三餐,读读书,写写字,更多的时候,诸葛瑾是在想念着章氏,望着头顶上日月转换,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那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久久酝酿。

    对于诸葛瑾突然之间做出为章氏守孝的决定之后,诸葛瑾的那些手下就分作了两派,并不是所有人对诸葛瑾的做法都能够认可的,就连一直坐镇后方,对诸葛瑾默默支持的田丰,这一次都明确的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为人子女者,尽孝,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只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诸葛瑾身上,就显得有些不同,最为主要的,就是他的身份。

    身为君者,凡事不能由己任意妄为,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为君者,意思到了即可,总不能因为章氏病故,就将国家置于不顾,就将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置于不顾。

    当然,有反对的,就必定有赞同的,就如同孔融、管宁等人,对于诸葛瑾为母守孝这件事情就大加赞同,他们认为,一个人无论身份地位如何,都不能忘本,一个人,首先他是一个子女,而后才是其他,更何况诸葛瑾身为君主,这样的做法,更加是为天下百姓树立了一个典范,让今后乃至后世之人明眼看着,他,诸葛瑾,乃是一位仁人明君。

    无论赞同,或是不赞同,对于外面的各种说法,诸葛瑾是不置一否,为章氏守孝,并不真的就是他头脑一热而做出的决定,正如同田丰所言,他的身份地位不同了,身为一个势力的首领,他一个人身上所代表的,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了,那是关系到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的切身。虽然说这样的说法有些过了,只是一个国家,不能没有了君主,如今他诸葛瑾的势力,也是这样,而在经过了几日的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自公元208年初开始,诸葛瑾所部几乎上没有停歇的征战了半年的时间,无论是士卒还是将领,都需要时间来休整一下,更何况,战争,打的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人数,同时在幽州、豫州、司州、扬州、并州展开战争,对于后勤方面,也是一个极大地考验,确实是需要时间来休整下了,此为其一。其二,虽然说在战争之初,因为是出其不意,所以战事进行的都很顺利,只是这样的结果,却是诸葛瑾同时将正在僵持着的孙坚、曹操两人都得罪了,虽然说成功的将袁绍的势力连根拔起,而且也将公孙瓒击回老窝,只是无论是袁绍还是公孙瓒,他们两人不过是疥癣之患罢了,他真正的敌手,却是曹、孙两人。

    而三者,才是他内心之中一点儿的私心在其中,对章氏,因为平日忙碌的缘故,他几乎很少能够有时间陪在她的身边,对于母亲,他的心中有着一股浓浓的愧疚,章氏在的时候,他没有能尽到孝心,也只有在此时,尽量的去做些什么,以弥补他内心之中的那种歉疚。

    也许是因为思念的缘故,诸葛瑾觉得有时候时间过得真慢,可谓是度日如年,对章氏的想念,在心中疯狂的滋长着,同样,也许是因为思念的缘故,诸葛瑾又觉得有时候时间过得太过迅速,如同是白驹过隙,只是望着一处发了个呆,再醒来时,已经日升日落。

    诸葛瑾在城外常住了下来,二弟诸葛亮、三弟诸葛均两人会不时的过来陪伴一下,如今诸葛亮充当了诸葛瑾与他手下那些人的联系纽带,虽然说诸葛瑾是在为章氏守孝,他却也不会在这一年之中就什么也不去做,有些事情却是必须要他亲自处理的,诸葛亮就充当了这个传话之人。而诸葛均,在章氏病故之后,诸葛珪仿佛是遭受了打击,精力也是大不如从前了,自外人的视线中逐渐的淡了出去,诸葛家一家老小的事情,便落在了他的头上,这些日子来,也是忙得前脚儿不搭后地的,不过,他也会固定的每隔几日,便过来坐会儿。

    时间,转眼便到了年底,一般的情况下,过年的这段时间,是最为热闹的,尤其是在诸葛瑾治下,不仅仅是因为着人口多,最主要的,是诸葛瑾在对待百姓之事上,表现出来的那种宽容,较之早先任何一个朝代来说,都要更加多上许多,只是今年的春节,中京城中,却显得格外的冷清,非但是没有过多的嬉笑鼓声,就连闷头儿上早早便会挂起的灯笼,也不见踪影。

    原来,章氏病故的事情,在百姓心中,虽然并不能带来多少的冲击,只是对于诸葛瑾守孝一年的之事,百姓却是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关注。百姓是最知道感恩的,十几年前,他们过得是怎样的日子?更甚至,二十、三十几年前,他们过得,又是怎样的日子?而如今,他们一个个,过得却是怎样的日子?而这些,却是如今这个穿戴着孝衣的人给予他们的,这样的恩情,他们却是无以为报,对诸葛瑾的敬意,却是在悄然之间转换到了章氏身上,没有人组织,没有人反对,他们自发的,用自己的行动,冲诸葛瑾表述着他们对他的敬意。

    对于此,诸葛瑾只是将那浓浓的感动收在心中,却没有提出拒绝,要知道,即便是在经历了几千年的后世,若是家中有着人去逝,头年中一切喜庆儿的东西都是不会见的,对于此,诸葛瑾还能说些什么?难道说,让他出面去劝阻那些人?还是说,让他站出来做个表率?

    不能,都不能。不过,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情,诸葛瑾自然也不能一点儿表示也没有,中京城中,诸葛瑾遣人挨家挨户送上一些粮食、干肉,也算是对那些可爱的百姓一个另类的补偿吧。

    此时,北地早已在冰雪的覆盖之下,战争自然也早就止歇了,然而天下之事,却并不会因为着诸葛瑾的止戈,就陷入到平静之中。在最初诸葛瑾檄文传至的时候,孙、曹两人是着实的郁闷了一阵子,原因无他,任谁被人打了一顿之后,在他正准备要还手的时候,对方忽然间吼了一句不打了,哪里能心平静气的接受下来?

    曹操与诸葛瑾最为有着利益冲突之处,就是在司州,只是诸葛亮早先已经将那里布置了一番,虽然说被诸葛瑾召回来的有些匆忙,却是将各地的兵力优化了一下,再加上后来诸葛瑾的止戈之令,单只是固地防守,对李典、黄叙他们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即便是曹操那边有着郭嘉、司马懿这样的人才,两人不出城,不上当,任谁也无可奈何,天渐渐冷了起来之后,曹操便停下了这种没有多少意义的进攻,而孙坚这边就不相同了。

    关羽军进驻樊城之后,几乎上就算是要抄了孙坚的老巢了,而且在长江之上,诸葛瑾更是将所据之地推进到了江夏,孙坚老巢这边,最为富庶的几个地方,如今都陷入到了刀兵之中,这让孙坚如何肯就此干休?孙坚手下,谋略最为出众的,便是周瑜、法正两人,原本还是有一个庞统的,只是突袭成都之战,因为他擅自做主将兵,为孙坚所忌,而后却是将其变相的软禁了起来。江夏那边,因为着孙策身在那边的原因,便被派往了江夏,而法正,却是被其带着,去往了襄阳,接到诸葛瑾止戈守孝的消息之后,孙坚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下,眼神间,恍惚见到了当年汜水、虎牢关下的那种情谊,只是随即,便坚定的继续实施着他自己的谋划。

    江南之地,虽然已经是进入到了寒冬,河流却仍旧不见冰封,就连空气,也不见多少的冷意,孙坚的想法是不错的,他本来是想着借诸葛瑾不出的这一年的时间,将早先丢掉的地方收拢回来的,只是没想到,这关羽实在是一个硬骨头,他啃了半天,却是不见损伤了多少。两三个月时间的的征战,孙坚却是不得不承认了一件事情,论起手下士卒的精锐程度,比之诸葛瑾来说,他确实落后了许多,而且,就算是天气允许,已经临近了年关,士卒思乡之情,却是越发的浓烈起来,就算他是孙坚,荆州之主,却也没有办法消除掉这般想念所带来的影响。

    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周瑜那边,对上全力防守的沮授,也是没有讨到好处,损失不小,却并无多少建树,孙坚在心疼只余,也只能感叹自己幸运,要知道,他所有的损失,都是在诸葛瑾手下全力防守的情况下损失掉的,而诸葛瑾军最为强大的一面,却是进攻,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若不是诸葛瑾下了只许守不许攻的命令,他的那些大军,又能支撑多久?想到这些,孙坚心头,顿时被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阴云……

第三百五六章:春意正浓,战意亦浓

    曹、孙两家连番动作。最终的结果损兵折将不说,却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成果,面对着严防死守的诸葛瑾军,就如同面对着一只刺猬一样,让人无从下口,在见识到了诸葛瑾军的战力之后,曹操、孙坚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对方,弱弱相连以抗强,如今天下三分,他们两家若是不联手,仍旧你争我夺的拼杀,那么最终等待他们的,只能是灭亡。

    公元209年三月,在这个春意正浓的时节,曹操、孙坚两人于汉中边上的上庸城中悄然会面,达成了历史之上,有名的上庸会盟,预示着大汉之地上,正是进入到了诸葛瑾一家独大的境况,而上庸这座小城,也因为这东汉末年三国鼎立争霸中最大的联盟,而名留史册。

    对于他处的动静,问章氏守孝的诸葛瑾一概不理,没有动刀兵,不代表着诸葛瑾就什么事情也不去做了,百万的大军,因为着诸葛瑾定下的死守的命令,几乎有着近八十万的人,被暂时的闲置了下来,对于这些劳动力,田丰自然不会多有客气,在操练之余,全部被安置成了军屯,半载的时间中,开辟出来的荒地,足够让数百万的百姓衣食无忧。

    与此同时,中原书院,在诸葛瑾亲自下令下,扩大了几乎一倍,更是在范阳、晋阳、颍川、寿春、建邺、彭城、泰山七处建立了分院,分别以七地的地名为基础而命名,书籍,对百姓的影响,渐渐变得增大,世家垄断官场的情况,被进一步的削弱了下来。

    在农业上,因为诸葛瑾的支持,新生品种的推广进行的异常顺利,高产的小麦、水稻已经推广了开,当然,这里所谓的高产,也只是仅限于针对古人的这种生产力而言的,而且,在枣祗辛苦的努力下,这些年中,地瓜已经遍布了整个北方,往南些的,甚至就连长江沿岸,有些地方也种起了这种高产之物,虽然说不能顶替了主食,却也是一个额外的惊喜,毕竟在古人看来,能够填饱肚子,才是天大的事情,至于说是不是好吃,就是另外的了。

    中原之地,随着生活的稳定,人口突增到了一个让人感到恐怖的数字,据不完全统计,单单只是中京一地,就有着近两百万的人口。为了将富足的人散布到其他各地,诸葛瑾与田丰等人商议出了各种计划,许诺下种种好处,或是利诱,或是强制的,将接近半数的人口前向南北两地,这也是至董卓之乱后十几年间,规模最大的一次人口迁移。

    随着各地的百姓逐渐填充到并、幽、扬三州,汉族百姓与乌桓、鲜卑、羌、匈奴、山越等各族逐渐开始通婚,杂居在一处的人们,随着时间的流逝,为诸葛瑾去实现民族融合的长远目标提供了一个坚实的基础,也成为了大汉民族屹立于世界强族的一个基石。

    诸葛瑾的治下发展至今,这一切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作为一个基础而存在的,而在这些之中,还有着一个环节,尤为重要,那就是经济。为君者,如同诸葛瑾这般,有着天下最为富庶的三大家族的支撑,是十分幸运的,这几十年时间的发展,直至如今,对于诸葛家、甄家、糜家三家所拥有的财富,只怕就连身为三家的家主的诸葛均、甄逸、糜竺三人,也不是很清楚。

    当然,凡是有利则必有弊,三家的势力,遍布了诸葛瑾统属下的各地,相当于是垄断了诸葛瑾治下所有的方方面面,掌控着天下大部分金钱的他们,在支撑起诸葛瑾势力腾飞的同时,在有些方面,却也渐渐转变成了掣肘,因为垄断,没有竞争,没有竞争,就没有压力,因为没有压力,让得整个市场变成了一汪死水,这是其一。其二,被三家掌控着国家命脉,对一个国家来说,注定会成为一个悲剧,此时诸葛瑾在,这一切都能够按照他的意思动作着,只是之后呢?之后的之后呢?长久以往,必然就会成为**的源泉。

    于是,那些早先被削弱的世家势力,便进入到了诸葛瑾的眼中,在鼓励工商的基础上,诸葛瑾更是允诺下一系列的优惠条件,让那些世家之人如同嗅到血的野兽,疯狂涌动起来,有着丰厚底蕴的他们,在全力的操作起来后,只是在极短的时间中,就对诸葛、甄、糜三家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迅速将三家垄断的局面一捣而散,形成了一个百家竞争的局面。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独权确实要比**要来的好,就如同在这一系列的调派中,若非是诸葛瑾一力坚持,这个新生的国家,只怕还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孩儿,在跌倒与爬起之间摔打着,而对于有着后世无数先进经验的诸葛瑾来说,在结合了如今现状而制定出来的各种制度,自然是已经超出现在这下人的承受能力之外,而面对着众多的反对,独权,就显示出了他本身的优势,迅速实施起来的各种政策,逐渐的将新生国家的种种不足梳理开来。

    当然,这一切的变化,都非是一朝一夕所能看出成效的,只是对诸葛瑾来说,年仅才三十有三的他,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只要方向不错,终有一天,他能够见到那最终的腾飞。

    四月底时,坚持守孝半载时光的诸葛瑾,外表看起来,变得更加的内敛了,半年时光的沉淀,让他变得更加成熟了起来。这一日,他的茅屋处,却是再一次的迎来了诸葛亮、诸葛均兄弟二人,兄弟三人,对于章氏的感情来说,谁也不弱于谁,只是三人之中,却只有诸葛瑾站出来为章氏守孝,到不是说诸葛亮、诸葛均二人就不想,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对古人来说,他们所在意的,只有忠、孝两种义,只是先贤有语言:忠孝不能两全。而尽忠,乃是大义,古人在面对着忠、孝抉择的时候,往往不可避免选择的,都是忠,他们兄弟二人,也没有例外,他们能够做的,也只有那每隔一段上时间,便前来祭拜一下。

    “大哥,如今底下的人,已经越来越多的倾向于对孙、曹开战了,刚刚传来的消息,说是樊城那边,丢了。”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诸葛瑾,诸葛亮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这次他来,可是还有着诸葛珪对他的要求,只是熟知大哥脾性的他,对于将其劝说离开这里,无疑是难如登天,略微沉默了下,他还是开口,将刚刚送到他手中的消息说了出来。

    “有舍有得嘛,我们不也是拿到了武关吗?在我看来,拿下武关,比之一个可有可无的樊城来说,更加的重要一些。”诸葛瑾眼帘都不曾抬起一下,诸葛亮所说的消息,他也是在第一时间就知晓了,自他在这里住下之后,天堂所传回的消息,都是一分为二的,一份传到他的这边,而另一份,则递给了诸葛亮,也是由此,诸葛瑾虽然足不出户,对于天下间发生的事情,心中还是明了的,而这样一个消息,显然不能让他心中升起一丝涟漪。

    对于赵云这次抓住时机突然出动,诸葛瑾十分赞赏,要知道,赵云在他心中,那可是国家未来的帅,若是一个帅,没有着自己的思想,那诸葛瑾是万万不会允许的。樊城的丢失,乃是身在武关的蒯良翻越秦岭,沿着丹水的源头沿河而下,悄然间袭了关羽后方的补给线,这才意外丢失的,说起武关,因为被蒯良经营成了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关隘,让诸葛瑾在武关中的眼睛彻底的失去了作用,为了不打草惊蛇,曹操其他地方的兵马并没有调动,也是因为这样,在之前的时候,诸葛瑾这边却是没有得到一丝的消息,樊城,在坚守了七日之后,便被孙坚、曹操的联军攻陷了,关羽连退数百里,直退到安众,才止住了颓势。

    武关兵出,关中自然就没了守备,为了保证樊城的胜利,曹操却是将武关中所有的士卒都让蒯良带了去,赵云在知晓了孙、曹两家的动作之后,虽然说诸葛瑾一再的强调不动刀兵,赵宇却还是坚持着出兵突袭了武关,以断了蒯良北归的道路。也就是这样的坚持,在面对着只有五百人防守的武关,一个时辰,只是不到一个时辰的进攻之下,武关便改了姓名。

    诸葛瑾在知晓了这个消息之后,除了最开始稍微有些恼怒之外,却并没有怪罪赵云,反而为其的果断而拍手叫好,对于赵云的请罪函,不疼不痒的责罚了他十军棍之后,便再无其他。占据下武关,就如同一把锋利的锥子,扎进了曹操的胸膛,诸葛瑾见此,自然是乐得其成,毕竟,他不可能就永远的住在此处,在这一年结束之后,便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对峙消耗战,据有武关,在这处三家交汇的地方,就有着先天的优势。

    沉默良久,诸葛瑾双目中霍然闪过一道亮色,看着诸葛亮道:“所谓言出必行,有些事情,既然决定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军中众将的情绪,二弟却是放心就是……”

第三百五七章:再回中京,挥师向北

    春去夏来。进入到五月之后,攻占下樊城的孙、曹联军,在郏下、安众攻击受阻,五月底,与长安断了联系的蒯良部,如同无根之浮萍一样,士卒终究是承受不住那种悲戚,渐渐开始变得消极起来,蒯良与孙坚商议了一番之后,决定暂且退回长安,以求他为。

    随后,蒯良所部自房陵、上庸西行,因为武关丢失,蒯良只好带着手下西进汉中,走骆谷、子午谷,北进长安。失去了曹操的支持,本就进攻不利的士气,变得更加的低迷起来,之后,孙坚在又坚持了半个月的时间之后,颓然放弃了攻势,转而开始巩固起襄阳的防守来。

    时间在迈步走入到7月的时候,因为着诸葛瑾的的突然止戈,天下各地再次陷入到了平静之中,只是这般平静之下的暗流潮涌,却是让不少人心思震动。

    曹操、孙坚二人在感受到了诸葛瑾的强大之后,痛定思痛,也在自己的领地中开始了变革,有着荀彧这个超级人物的存在,曹**起孙坚来说,要幸运了许多,时间在渐渐逼近十月的时候,曹操领地中的变革已初见成效,而孙坚那边,还仍旧处于变革之中。

    公元209年十月二十三日,章氏去逝一年后,诸葛瑾第一次迈步走入中京城中,一场巨大的漩涡自此处升腾而起,同一时间,无论是曹操,还是孙坚,两人的眼光,更多的都放在了这中原之地的心脏,他们也都很想知道,诸葛瑾接下来的动作,究竟是西行,还是南下?

    只可惜,他们这些人,却是注定要失望了,因为诸葛瑾除了小规模的调动了一些兵庐外,便再无动静,只是这般诡异的安静之下,谁人也安心不下来。

    “主公……”“主公……”“主公……”

    府邸之中,诸葛珪在章氏亡后,便搬出了诸葛家的大宅子,一个人住进了章氏养病期间,住着的院子,至于诸葛玄,更是在当年诸葛家遣往中京的时候,就留在老家琅琊。没有了长辈居家,诸葛均将府邸又整合了一下,兄弟三人一人一个独立的院落,而这三个院落,又相互联系,成为了一个更大的院落,三个院落正中,却又划分出了一片地方,一座巨大的似殿非殿的房屋坐落其中,而诸葛瑾迈步走入的,便是这里,此时屋中,已经有着几人在等候着,人虽不多,放到外面却足以惊到无数人,此时见到诸葛瑾进来,纷纷起身拜见道。

    “嗯,大家都来了,这段时间,却是辛苦你们了。”看着几人,诸葛瑾脸上,忽然间露出一丝歉意,对着几人回了一礼,躬身赔礼道。

    “主公高义,我等佩服。”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却是不敢生受这一礼,慌忙再次拜了一拜。

    无论是几人早先如何反对或是赞同,如今诸葛瑾已然返回,谁也不愿再提当年之事,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被几人就此打住,众人落座,没有多少的停顿,荀攸就当先起身道:“主公,如今曹、孙联盟,我们无论是对哪家发动攻击,都会受到两家联手抵制,如今虽然北方的天气变得冷了,然长江之地仍旧是暖暖入春,主公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对着孙坚打上一场?”

    荀攸的话,让同在无终坐着的几人中有些面露意动之色,荀攸之言,却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借着南北温差的变化,让联盟的双方只有一处战争云起,无疑是大大减少了曹、孙的威势,对于如今处在两家夹击情况之下的诸葛瑾来说,无疑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对于此,诸葛瑾神色却不见多少波动,如今天下的局势,比起历史上魏蜀吴三分天下,也是惶惶不相多让,虽然说,曹、孙两家的势力,比起历史上孙、刘两家,都是要强出不少,然而诸葛瑾也不是吃素的。韬光养晦十多年,诸葛瑾的家底,比起历史上那曹操,可谓是云泥之别,别的暂且不说,单单只是那征战之卒,他随时都能拉起一支数百万的大军来,倒也不会惧怕了曹、孙两家,更何况此时的他,其实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

    屋中的气氛,随着荀攸的开场之后,渐渐变得热闹起来,诸葛瑾拿眼看着,却始终都不曾出得一言,熟知诸葛瑾性格的贾诩见此,很明智的微微闭上了眼睛,众人吵闹的话,很快就变得左耳朵进,右面出,忽然不再放在心上了。当然,屋中众人,也不是只有贾诩一人看明白了其中的意味儿的,譬如程昱,譬如李儒,譬如诸葛亮三人,就与贾诩的动作如出一辙,即便是对军事已经不再过多关注留意的田丰,此时都好似若有所得的闭口不言。

    屋中诸人,其实还真没有多少,这一次诸葛瑾传召回来的,都是牧守一方的文士,似田丰、沮授、戏忠、张昭、张纮等等,此时一言,高下立时可判。当然,有着这样的表现,到不是说他们这些人就不如贾诩几人,而是在对人心的把控上,诸葛瑾的帐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敌得过贾诩几人的,术业有专攻,说的也许就似他们这般。

    “肃以为此计不太妥当,试想,若你是曹操,你会因为天寒地冻的原因,就放任着主公攻打孙坚吗?若是孙坚运气不好,只是一战就被平定,他曹操又能坚持到几何?”见众人越说,偏离话题越远,鲁肃顿时有些焦急了,迟疑了一下后,还是起身对着荀攸询问出声。

    提出问题,众人讨论,似乎是已经成了众人的习惯,诸葛瑾没有插言,荀攸却是没有多少的在意,毕竟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鲁肃的问话,却是让他陷入到了沉思之中,此时的他却尚且不知,他这样的思维惯性,已经是有些身在局中的味道了。

    “子敬所言不错,北方气候虽冷,却无碍曹操派兵南下,就与江南之地上驰援征战,毕竟,这可是有着前车之鉴的。”争论了许久,就连陈宫也坐不住,对于鲁肃的提议,他心中却是一抖,随即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不由的张口附和道。

    陈宫所提之事,众人显然也都明了了,眼神闪动一下,却是都沉寂了下来,毕竟,蒯良那件事情,直到此时,都还横亘在众人心头呢,谁会想到,曹操就敢冒着后路被截断的魄力,果断的出兵樊城,让得襄阳之危迎刃而解,虽然说赵云趁势攻占了武关,为诸葛瑾他们挣回了一些面子,只是这些,却不能让他们内心的骄傲平复下来。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曹操、孙坚二人,虽然说名义上是结为盟友,然则两家毕竟是诸侯,谁会肯将自己的命脉掌控在他人手中?曹操即便是再有魄力,也肯定不会就直接派了十几二十万的大军去往江南。而且,就算是真的如此,孙坚又怎么肯耗费自己的实力,去填补曹操呢?再则,以荆州之地的生产情况,能够养活孙坚一家就已经算是不错,又哪里来的多余的粮草、钱粮来支付曹操?”荀攸显然还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一番细思之后,还真就让他抓住了鲁肃、陈宫二人言语间的漏洞,对着就反击了回去。

    “咳,主公静思许久,心中想必也有着想法,我们何不来听听?”见陈宫还要张口反驳,贾诩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住了,不由得出声干咳了一下,张口将他们只见的论话打断了开。

    对贾诩的出言,诸葛瑾心中很是满意,没有什么比这样的一个人来的舒心,嘴角微微一撇,一抹笑意自其脸上荡漾开来:“你们说的都有道理,然则你们却是都忘却了一点,那就是这里……”诸葛瑾说着,手指就在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地图之上的一大片区域高声说道。

    屋中,不少人在见到诸葛瑾那手指所指之处时,不由的呆愣在了那里,因为诸葛瑾手指之处,赫然是北方草原之上的游牧民族,难道……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少人脸上的呆滞尚未完全去除掉,接踵而来的,却是另一个让他们都感受到惊颤的想法,惊诧过后,却是忽然间惊喜起来。

    “主公,游牧民族之人在强大,也不过是逐水草丰盛之地而行走,只需在北地沿路设置起关卡,就足以将他们阻挡在幽、并二地,无论如何,游牧民族不过是藓芥之患,而真正的大患,却是曹操、孙坚这样的两路诸侯,臣不懂,主公何以就其大逐小呢?”屋中,原本因为着诸葛瑾的一个动作而变得激动起来的众人,在诸葛瑾话音刚落下不久之后,就被一个粗犷的声音给雷住了,就连诸葛瑾,在看到起僧人后,都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想法。

    谁也没料到,这开口之人,竟然是蔡邕,谁能想象,那样一个整日只知道拿着书本的蔡邕,此时竟然突然间就吼了如此一声,顿时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第三百五八章:调兵遣将,剑指鲜卑

    “你们……也是如此想法吗?”诸葛瑾目光转动。见众人脸上露出的,几乎上与蔡邕一个意思,心中不由的微微沉了下来,国人内斗,由来已久,纵观古今,将大好江山拱手让与外族的,亦是不在少数,难道就从来没有人想过,那被外族奴役的国人,那种暗无天日的畜生一般的生活,实在是一个民族的悲哀吗?难道说,就连他手下的这些人杰,也不能够免俗吗?

    “不错,内不安,何以安外?还请主公慎思之。”沮授起身,对着诸葛瑾拜了一下,语气诚恳的对着诸葛瑾进谏道。也许是在外面带兵有些久了,沮授身上,却是多出了一丝果决之气,尤其是在长江之上一连串的胜利之后,这一年的时间中,对于战争的渴求,远远的超过了之前的数年,甚至数十年,只是这些,于他本人,却并无察觉。

    沮授言罢,虽然没有人再出面回答,点头附和之人却是不在少数,这样的情形,虽然说诸葛瑾心中早已有了估计,却也让他的脸色变得更是阴沉了许多。

    其实,在诸葛瑾心中,对于所谓的内外,到不会真的就刻意去做一个界定,背景不同,社会现状不同,国家实力的不同等等,这些都是会有着一个影响的,至于说究竟是先内后外,还是先外后内,诸葛瑾心中,自然有着一杆秤,他所在意的,是众人的这种思想。

    他不会如同吴三桂那样,为了一己之私,放女真人入关,借外人之手除去敌人,而将大好的河山,让蛮夷之人统治数百年,同样的,他也不会如同抗日战争之时,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统治,而不顾天下百姓的疾苦磨难,硬是要打着一个“攘外必先安内”的名头,肆意的与列强合作,消磨国人的抗争力量。内也好,外也罢,他诸葛瑾所要做的,就是立意在百姓之上,只要是与百姓,与民族有益的,他就会去做,至于说这天下最终为谁所得,对他而言,无非是一争高下罢了,胜王败寇,但求无悔。

    历史之上的三国,正是因为着三家的长期争霸,让得大汉王朝之上的百姓人口锐减,最严重的时候,三国人数总和,不足汉末的十分之一,试想一下,这样的一个人口基数,而且长期战争之下,剩余的人口,也多是老弱妇孺,真正的壮丁,能有几何?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在晋建国不久,就被北方的游牧民族入侵,开始了长达近四十年时间的“五胡乱华”。

    诸葛瑾不愿,也不想再走上历史的旧路,他要为这大汉民族,为这天下百姓,留下另外一条道路,那种民族的悲哀,在他有能力去避免,甚至是消除的时候,他义无返顾。

    “塞北苦寒,塞北之地百姓的生存状况,想必诸位也知晓一些,关外那些人,一旦牧马南下,所过之处寸草不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中原争鼎,非是一日一夕可有所得的,战争之中,无时无刻不存在着意外,谁又能保证,自己就真的能够走到最后那一步?争鼎中原,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中原之地的人力、物力、财力,不单单只是我们一家,而是整个大汉,旷日持久之下,北地的游牧民族一旦南下,谁又能抵挡得住?中原之地的锦绣江山,又该是一幅怎样的劫难画卷?”诸葛瑾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自己心中的激荡,缓缓开口道。

    屋中,很快就陷入到了沉寂之中,诸葛瑾低沉的语气,让屋中的众人心有戚戚,他们心中,好似霍然间醒悟过来,这才开始正视其北地的少数民族来。

    “北地气候恶劣,更兼得缺水短食,若要北征,必须要有时间来准备。”众人之中,田丰主管着后勤事务,对战争,他可以不去理会,然而在物资的调派上,他却是不得不慎重起来。

    诸葛瑾脸上,总算是轻松了一下,田丰之意,很明显已经赞同了诸葛瑾的提议,虽然说对于诸葛瑾所言的那种结局,他心中其实并不大相信,然而却不可否认的,他被诸葛瑾说服了。

    “如今孙、曹结盟,兵马调动之上,却也不能过多,只是太少的话,又不能有多大的作用,主公是否要在考虑一下?”与田丰差不多,程昱对于北地的事情,也不是很上心,在他们看来,那些不过是些蛮夷之人,只要诸葛瑾强大,根本就不足为虑,他心中很是有些不能明白,为何诸葛瑾对于此会如今坚持?想了又想还是起身劝说了一句道。

    “此事我已有了考虑,各地守卒,基本上不会有太多的变动,此次出征,我只计划带上十五万前往,对于此,我只有一点要求,那就是要精锐,也必须是精锐。”诸葛瑾沉吟了一下,对程昱的话,他不能不放在心中,随即接着说道:“各地防守,每一处我调兵之地,将后备的预备役派上来顶上,只是防守的话,他们也足以一战了。”

    “诸位,北地不靖,我心不宁,北地平时,便是我大军发动之际,这天下,能否有着我等的一席之地,便在其中了,还请诸位勿要懈怠,须知用在一时之兵,哪个不是千日之养呢?”决心既然已经定下,诸葛瑾自然不会让自己过多迟疑,他为君,有些时候,也必须展露出他自己的魄力,霍然起身,对着众人慷慨激昂的高声说道。

    “愿为主公,誓死一战……”“愿为主公,誓死一战……”“愿为主公,誓死一战……”

    “好,既然如此,你们回去之后,便开始准备吧,稍后我会将调派的具体事宜发回各地,待来年开春,我大军出塞北征。”诸葛瑾脸上,笑意一闪而过,而后渐渐变得郑重,对着众人沉声道,其心头,一个念头却是忽然闪现:军心可用,士气可用啊……

    随即,众人又讨论了些其他事情,这才各自散了,眼看着天色尚早,诸葛瑾转而去了诸葛珪的院子,在与父亲长谈了一番之后,诸葛瑾才回了自己府邸。

    之后的时间中,一道道命令自中京传递而出,而后,不断的有着大将带着手下精心挑选出来的士卒赶至中京,直至年底的时候,人数已经突破到了十万,而且仍旧在持续的增长着,只是速度比起之前,却是慢了起来。而在赶回来的人当中,有着关羽、庞德、颜良、文丑、徐荣、董袭、张辽、徐晃、李典、太史慈十员战将,每人带部曲一万,皆是精挑细选的上上之人,谋士之中,除去随行的贾诩、荀攸外,还有着沮授、钟繇、鲁肃三人,只是观其阵容,就可知道,诸葛瑾心中,对于此一战,是抱着怎样的一个决心了。

    各地之中,在诸葛瑾调派人手的同时,对各地的防务也略微做了调整,于禁、梁习两人牧守幽州,黄忠、戏忠二人牧守并州,赵云、程昱、诸葛亮三人牧守司、豫两州,李儒、陈宫、蒋钦、吕蒙等人牧守扬州,其余兵马调动,更是频繁不已,闹得曹操、孙坚两人,都将目光定在了不断动作着的几地,眼神之中,浓浓的战意升腾而起,只是可惜,面对着志不在此的诸葛瑾,他们两人这次,却是注定要失望了。

    公元210年二月,久经战火的大汉土地上,仍旧是诡异的安静着,诸葛瑾不动,曹操、孙坚两人亦是不动,此时的他们两家,正忙着争取时间,发动着各自领地中的变革,虽然他们亦是渴望战争,只是两人此时却不会主动去招惹诸葛瑾,而在这难得的安静之下,北地塞外,却是意外的燃起了烽火,让孙、曹两人在诧异的同时,内心之中却也升起了浓浓的忌惮。

    诸葛瑾的动作,可谓是跌碎了一地的眼镜儿,不过,对于他们的想法,诸葛瑾却是没有理会,此时的他,已经满脑子的在思索着,该要如何将北地纳入囊中。

    大军一路行至渔阳后,短暂的修整了两日,而后诸葛瑾却是开了一个简短的小会,众人商议后,决定暂时放下实力强劲的匈奴,转而专心对付已经开始衰弱的鲜卑,决议以后,大军再次开动了起来,向着辽西方向而去。

    鲜卑人的聚集之地,一般都是在水草肥沃之地,才会凝聚起来,在秦长城更北处,辽河就坐落在此处,经年河流的冲击、沉淀,却是逐渐形成了一块儿不小的沃土,被称之为辽河平原。平原上,因为水草肥沃,随处都可见到鲜卑人那圆圆的帐篷,牧马放羊的身影也是随处可见,头顶之上,湛蓝的天空如同洗练过的,让人看着心旷神怡,谁也没有想到,这般宁静之下,一股暗流却是涌动的越来越剧烈起来。

    这一日,一支万余人的队伍悄然摸近了这里,牧民们喜气儿的看着牛羊,贵族们却是不时的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处,欣赏着那自汉地强抢而来的妇人、歌姬,不时的喝上一口酥油茶,或者是饮上一口马奶酒,倒真是悠然自得,喧闹中的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案几上面摆放着的杯樽之中,一层一层的波纹荡漾开来……

第三百五九章:攻势顺利,弥加落陷

    辽河之上。原本是乌桓人世居之地,因为诸葛瑾在攻占下幽州之后,便顺势将上谷与右北平北面不远处的乌桓聚集地给连锅儿端了,残存下来的乌桓人散落在周边各地,一部分人进入到了幽州,与当地汉族人逐渐的融合在了一起,一部分人向更北的鲜卑人“俯首称臣”,偌大的乌桓顷刻间分崩离析,当然,诸葛瑾也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可以将乌桓人灭族,而且,在他心中,乌桓,也不过是将来大汉民族多元化中的一部分,单从他在幽州之地制定下的政策,就能够看出一二,要知道,生活这里的乌桓族人的境况,与当地汉族百姓并无差异。

    黑色的夜幕下,掩藏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杀机,最先到达鲜卑人居住地方的,是徐荣手下的万人骑兵,若论武艺,在诸葛瑾的帐下,徐荣的武力值确实排不上号,只是在统兵对阵之上,却是鲜有人能够比拟,这也是为何,诸葛瑾将先锋之责交付于他手中的缘由。

    “张武,你带两千人,绕过这一片地方到敌人后方,将两千人散布开,防止有人逃逸出去,王琪、李平,你们两人各带两千人,绕到左右两侧埋伏起来,待我中军进攻之后,再行杀出。”将手下三员副将寻了过来,徐荣开始布置起最后的任务。至如今十多年的时间过去,张武、李平、王琪三将,也不再是当年那年轻而莽撞的青年之人了,就连三人之中年纪最下的李平,如今也三十有六,如今的三人,也算是知兵之人了,常年跟随在徐荣身边,武艺虽然平平,战阵机谋却是学了六七分,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统兵大将了。

    “诺,将军。”对于徐荣无私的教导,三人心中自是感激莫名,三人对徐荣的尊敬,那是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受徐荣影响,三人的性子磨砺的沉稳异常,起身接下后,自去准备去了。

    时间渐渐走过,夜色变得更深的时候,远处舞动的篝火渐渐消散了起来,热闹的部落随之开始变得沉寂起来,徐荣仍旧沉稳如山,双眼之中散发着的危险光芒更加浓了起来,此时的他,如同是一头潜伏着的饿狼,残酷、凶狠的盯着对面,寻求那致命一击。

    “将军,戌时已过,鲜卑人已经熟睡了,我们是否可以动手了?”徐荣身边,一个小校对着其出生询问道。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潜伏着的人,没有时间的点,总是让他们心中焦虑无依,对于战争开始与否,这小校已经是第三次出声询问了。

    “好,传令下去,任何人不许发出声响,我们摸黑过去。”徐荣眼神中,一道利芒一闪而过,盯了这么久,徐荣虽然看着沉定,其实心中比谁都要火热,他知道,今日之后,他徐荣,就注定会要名留史册了,纵观整个历史之上,能够大败北方民族的壮举,能够有几人?最负盛名的,也不过是卫、霍二人,而如今,他正在做的事情,比起卫、霍,又何曾差了?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这句因为霍去病而名流天下的壮言,正是他们武人所追寻的,虽然说直到很多年之后,匈奴人没有被灭掉,然各个将领抗击外辱的铮铮铁骨,却从未被折断过,北击鲜卑,这在之前,徐荣就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却在诸葛瑾的坚持之下,真真切切的就发生了,而他,还是作为一个先锋大将,这怎能让他不感到激动?

    汉军的动作很轻,也很快,多年没有经历战事,鲜卑人的警觉性几乎上可以说是没有,除去留下了两人象征性看守着火堆外,整个部落都显得静悄悄的,三月草长,风吹草低,在汉军渐渐走近的时候,不由的就发出了沙沙的响动声,迷迷糊糊间,看守的两人中一人好似发觉了些什么,一个明显上了些年纪的人推了推身边打着瞌睡的年轻人低声询问道:“阿山,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啊?不会是有野兽靠近了吧?”

    等了片刻,哪知道年轻的小伙对他的问话理也未理,眼皮子转动几圈,最终却是没有张开,嘴不自觉的唇嘟囔了几下,耷拉着头竟然发出了细微的鼾声,让年岁大些的人看了无奈,嘀咕一声竟然也径自的睡了:“燃着篝火呢,哪里会有野兽敢来?也许,是我听错了吧……”

    只是两人不知道,也就是他们这一迷糊,却是将他们的命都送在了这里,再也没能醒来。

    “杀……”“杀……”两声沉闷的呼喝声,倏然间在草原上响起,守着篝火的两人被徐荣的手下干脆利落的割断了动脉,眼眶怒瞪,仓惶的神色告诉世人,两人的心中,是怎样的恐惧,只是可惜,一切,都太晚了,砰的两声坠地的声音之后,草原之上,再次的陷入到了沉寂之中,只有那一抹极淡,却难以抹除的血腥之气,飘散在空气当中,久久沉郁。

    “鲜卑人,果然已经被安逸的生活消磨了斗志,不足为虑,不足为虑……”看着毫无悬念的战斗,徐荣心中,只剩下淡淡的失落,仿佛是为了鲜卑人而悲哀,低声喃喃。

    杀掉了守夜之人后,没有了阻隔的部落,比之被一群饿狼盯上的女人还不如,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得到,不知多少的人,是在睡梦中被割去了脑袋,足足被徐荣手下人悄悄杀了半个时辰,才在一个士卒不小心之下,惊醒了整个部落,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冲天而起。

    “该死,是哪个笨蛋出了岔子?本来还以为,能够零损伤呢……”徐荣恼恨的双手互捶了一下,口中咒骂一声,旋即抽出腰间的大刀,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迷茫冲出帐篷的鲜卑人,在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蜂拥过来的徐荣军砍倒了一片,不少人醒悟过来后,开始寻找起兵器来,也有着少数的人闪躲着开溜,对于这些人,徐荣军理也为理,反而加紧了对那些抵抗的人的砍杀,很快的,鲜卑人便再也硬撑不住,开始了溃散,而就在这时,早先被徐荣埋伏在左右两侧的士卒,忽然间行动了起来,一番冲杀之后,最终能够逃逸掉的,不足千人,这对于一个有着近两万人的中型部落来说,基本上已经算是绝户了,而偏偏,已经成了这样的局面,战争却并未因此而就此停歇。

    这个部落因为处在鲜卑的最南方,是以这些人逃逸的方向,却是一路向北,而这,正好被早已等待在这里的张武接个正着,两千对一千,而这一千人,还是惶惶逃逸的败兵,结果已经可想而知。没有花费多少的力气,张武便将战争结束了,带着抓到的百余人的俘虏,张武吩咐简单打扫了一下战场后,便匆匆向着徐荣大军所在地汇合去了。

    “将军,好消息啊,这次俺抓到个大了,你快来看看。”还没走进帐篷中,张武那粗犷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徐荣正在为跑到了一条大鱼而后悔呢,此时见了张武的模样,也不去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气儿就痛快的撒了下去。

    “不就是一个鲜卑的首领吗,俺这次也抓到一个。”此时,张武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要知道,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沉稳的徐荣有过这样的表现,只是被徐荣训着训着,他心中更觉得委屈了,毕竟,他的任务就是不让人跑向北边报信,他也没有放任敌人过去,这不都是一个不落的给捉住了嘛,偏偏怎么就他还要挨骂了?脾气一上来,不由的张口顶回道。

    “什么?还不就是?”徐荣觉得,他快要被气疯了,要知道,整个儿的鲜卑,首领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人,也许是因为激动的原因,徐荣却是自动的将后面半句给忽略了,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大破鲜卑这个野望的刺激,此时的徐荣,却是有些失了平常心了。

    “俺真就抓到了一个,不信,俺去给你带来。”见徐荣脸上不信的神色,张武心中不知怎地,霍然间就起身跑出,而后带着一个人匆匆又奔了进来:“喏,就是这个,他说叫什么弥加的。”

    “弥加?”这一次,徐荣是真的吃惊了,作为东部鲜卑有名的四大统领之一,弥加的大名徐荣还是听过的,刚刚战斗结束之后,他也是乍然间听人说起,说是部落之中有着一个头领,这才懊恼不已的,不过,在他想来,即便是真的有一个头领,只怕也不过是这个部落中人自己推举的吧,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好过此时一无所获要来的好,只是他哪里知道,此人竟然是弥加!

    说起来,也是弥加他倒霉,北地苦寒,越过辽河之后的更北之地更是如此,三月的天,虽然说在南方已经是春暖花开,然而对于北地来说,此时仍旧如同三九寒冬一样,冰冷的风吹得刺骨难捱,弥加年岁大了,自然不喜,也吃不得这样的苦楚,这才瞒着众人悄悄前来了这边,只是谁能想到,本来只是想要散心修养一下的时候,自己竟然被捉了当做囚犯。

第三百六零章:边地风云,蔡邕逝世

    徐荣这边捉到了一个弥加,实在是一个不错的收获,而在徐荣动兵之际,匆匆赶至玄菟郡的张辽、徐晃、李典、太史慈四将对着北方的夫余发动了攻击.

    秽貊为中国北方少数民族,因依秽水而居,故得此名。秽水,又做濊水,在今辽宁省凤城以东。两汉时期,秽貊族各部落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形成了许多部落联盟,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几个强大的地方民族政权,至东汉末年,夫余国占据了松花江上游的广大地区,辖境包括今吉林中部和西部,“方可二千里,户八万”,国力发展进入到了鼎盛时期。其疆域,西至洮儿河,东到牡丹江,南至辉发河以北,北至黑龙江,定都农安。

    其实,早在之前的时候,夫余一直都是隶属于大汉王朝的属国的,长期进贡于大汉,自黄疆乱起后,夫余便臣属于了北方的政权,刘虞、刘备、公孙度、公孙瓒,只是在于禁将公孙瓒灭掉之后,夫余处便没了声息,虽然没有公然出兵挑衅,然其独立之意跃然纸上。

    出兵鲜卑,诸葛瑾之后的目标便是匈奴,鲜卑人夹杂在匈奴与夫余的中间,诸葛瑾自然不会允许自己身边睡卧着一个虎视的敌人,出兵夫余,便成了必然。

    兴盛的夫余,也不过坐拥8万余户,在两千里的土地上散布而开,相较于中原之地的人口分布,实在是少的可怜,兵员、战阵自然更是落后之至,在张辽四人的攻击之下,很快便攻占下了夫余人人口最为密集的长春、延吉两地,夫余人挡无可挡,只能仓惶北撤。

    想想也是,一个连五万大军都聚集不起来的小属国,如何能够是张辽等人的对手,他们四人虽然带着的手下不多,却也有着四万精锐,这些可都是比之孙、曹两家诸侯更为强大的士卒。

    这次出征,除去诸葛瑾带着的十员战将每人各带了一万大军之外,还另外调派了五万士卒参与,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诸葛瑾大军过后,迅速的接管下被占据的土地,以保证诸葛瑾主力毫无挂碍的进攻。在相继攻占下几处后,五万士卒中便分出了一部分人就地屯扎,他们这些人都是自边地挑选出来的,若无意外,在接下来的几年中,基本上是返回不了内地了。

    四月底时,诸葛瑾大军再次分兵,沿着南北而下的大兴安岭山脉东西两分,向着更北的地方迅速的推进,徐荣、庞德分别作为先锋,兵锋指向贝尔湖、富裕两地。

    公元210年五月中旬,西面的鲜卑人被逼得退至呼伦湖附近,素利、阙机、莫槐这三个残存的鲜卑首领,终于放下了各自的成见,将鲜卑大军聚集在了一处,于此同时,最为老辣的素利提出外结连盟的提议,很快的就自几人之中通过,由阙机亲自出面,去往西面匈奴的地方乞求援兵。五月底,诸葛瑾统兵与鲜卑人纠缠了半月时间,到是杀伤了不少的鲜卑人,只是却无法从根本上将其击溃,战况顿时僵持起来,反倒是东面的那路大军,进展十分顺利。

    五月初,分兵而动的诸葛瑾军,东路军由关羽为统帅,庞德为先锋,董袭为副将,三人联手,将东路的鲜卑大军一一击溃,至五月底时,攻占下东路鲜卑的最后一个聚集地——富裕,而后,由董袭带兵一万,继续追击散落逃逸的鲜卑人,庞德、关羽则转而再向东,打至黑龙江河畔,扫平了沿路的夫余人,与张辽、徐晃二将顺利会师。而在更东方的李典、太史慈二人,也动作迅捷的打至乌苏里江沿岸,五月底时,大军包围了最北边的伯力城,这里却正是肃慎人最后一块聚集地。肃慎,与夫余一样,也是大汉王朝的一个属国,与夫余毗邻。

    时间渐渐走入六月的时候,北地的战事仍旧未能分出胜负,而在大汉王朝的西北、西南两地,沉寂了一年时间的孙、曹两家诸侯也再次的动起了刀兵。

    与诸葛瑾一样,曹操、孙坚二人动手的目标,赫然也是外族。其实,这样的动作,孙、曹二人,也是被逼无奈的,诸葛瑾各地防守根本就没有给他们两家留下多少漏洞,即便是能够攻下一二地,也不可能让诸葛瑾元气大伤,两家又因为领地中施行的改革才刚刚走上正轨,也不愿意过多的经历战争。而却偏偏,诸葛瑾的动静实在是有些大了,要知道,鲜卑人纵横草原上百年,从来就没有如同诸葛瑾此时这样,将鲜卑人逼至绝境的,即便是当年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汉武大帝,也因为的多次北征匈奴而将整个偌大一个王朝掏空了底子,这才有着之后汉室王朝百多年间的没落,而这一切,诸葛瑾却做到了。

    面对着疯狂扩张领土的诸葛瑾,曹操、孙坚两人深感无奈,如今的曹、孙两人,年岁已经渐渐的大了,精力也是大不如从前,后辈子侄中,也只有曹昂、孙策两人还算不错,只是两人性格上,与诸葛瑾相较却是有着先天的差距,让两人直至如今也不敢轻易放手,虽然说两人心中,也根本就没打算放手,压力渐大的两人,只好将注意也打到了与之毗邻的外族身上。

    曹操处,其手下头号谋士郭嘉,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能够撑到如今,还是诸葛瑾在满腹纠结之后,派人去往长安处专门为其调理的结果。早在之前的时候,诸葛瑾便一直在思考着对郭嘉的病情,自己是不是要伸手救援,在纠结了数年之后,诸葛瑾还是决定出手相助一下,不为别的,就为他那一副头脑,就足够诸葛瑾对他表示自己的敬意:鬼神之机。

    不过,毕竟是有些晚了,在诸葛瑾将吴普派去之时,郭嘉的病情已经开始恶化,幸得吴普全心而医,才又断断续续坚持了三年时间,公元210年六月八日,年仅四十一岁的郭嘉撒手人寰,临去之前,却是为曹操留下八字:外攻西域,内联孙坚,这八个字,成为了曹、孙两家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彼此关系的见证。

    六月底,曹操尊从郭嘉遗策,起大军八万,西出敦煌玉门关,开始了征伐西域的脚步,与此同时,孙坚用周瑜之策,起大军五万,西征发羌、南攻哀牢,天下间再次的陷入战争的硝烟,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中原之地三家最大的诸侯,居然十分有默契的对外族动起了刀兵。

    七月中旬,即便是身处在很北的地方,日头也越发的毒辣了起来,常常是在短暂的动兵之后,就必须要好好休整一番,这样的日子,不要说普通的士卒,就连诸葛瑾,也觉得心头躁动起来,冲着对面的攻势,顿时变得更猛烈了起来,只是最终,即便是有着徐荣之智,颜良、文丑之勇,除去了双方士卒的消耗之外,仍旧是毫无进展。

    同样也就是在七月中旬时,曹操大军攻破了都善的国都抒泥,揭开了西域诸国覆没的大幕。而同样的,孙坚大军哀牢取得大胜,将地域不大的哀牢纳入了孙家的版块儿,而其在发羌处,进展就不是那么顺利了。

    都说蜀道难,是因为旧时蜀道山路多奇险,难以行走,只是与偌大的横断山脉相比较,却是又差了一筹,而发羌,却是居于横断山脉之上,那在后世,也让无数人仰望而难以企及的西藏。不仅是山路难行,孙坚军同样还要面临着“高原反应”,只是这个时代的人,显然是不知道何为高原反应,在相继的有人倒在了行进的道路上之后,一股流言在孙坚军中悄然传播开来,而不断倒下的士卒,让得孙坚军人心惶惶,不要说是打仗了,就连行军,都成了一个问题,迫于无奈,孙坚只好将大军暂时驻扎在了金沙江边上。

    时间至八月底时,因为前去匈奴求援,鲜卑大帐却是少了阙机,只余素利、莫槐连个统领,如今的鲜卑,不仅仅是缺衣少食,兵器、铠甲、药材等物资也是奇缺,若不是那祖辈刻在他们身上那种骄傲支撑着他们继续坚持,只怕鲜卑早已成为了历史尘埃。

    也许是上天真的听见了鲜卑的祈求,就在诸葛瑾想要继续进攻,一口气拿下鲜卑大帐的时候,一封加急的信件,突然间从天而降,传递至了诸葛瑾的面前:“主公节哀,蔡邕大家去了……”

    短短的几个字,仿佛是一锤重击,重重的敲击在了诸葛瑾心头上,让他在那一瞬间失神,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了,当年与蔡邕相处的点点滴滴,之后,诸葛瑾心头上更是想起了那仍旧在家中守候着,等待他回去的蔡琰,一时间,诸葛瑾只觉得苦耐难挡。

    传令让周泰去将徐荣等人召集来之后,诸葛瑾便开始陷入到了悲痛之中,神色不停变幻着,良久,只见他回过神来,眼神在徐荣等人身上一一扫过之后,神情悲愤的开口说道:“诸位,我必须要暂且回京了……”

第三百六一章:遗言托女,心损神伤

    蔡邕,字伯喈,东汉时期著名的文学家、书法家,通经史,善辞赋,书法精干篆、隶,尤以隶书造诣最深,最为重要的,其人却是当世三大诸侯之一的诸葛瑾的岳丈,古时之人,父凭女贵的多不胜数,虽然说蔡邕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打算,也没有过仗势弄权之举,然其人,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贵人,而身为中原书院院长的蔡邕,其突然去世,对于诸葛瑾来说,也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损失.执掌中原书院数十年,自其中完成学业,而后被诸葛瑾任用之人,多不胜数,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就连诸葛亮、诸葛均两人,都与其有着师徒之名。

    信是田丰派人送来的,诸葛瑾自然没有去质疑心中内容的真实性,没有过多停留,诸葛瑾很快就将手中的事情全部放了下来,带着周泰并一干亲卫匆匆南下。

    九月初,诸葛瑾回至中京,先是去蔡邕停灵柩的地方祭拜了一番,便急急赶回家中。

    “琰儿,岳父的事情,我……”看着面前哀痛欲绝的蔡琰,诸葛瑾只觉得心痛不已,这个如诗如画一般的女子,至此之后,便只剩下自己一人可以依靠了。

    蔡家没落,即便是蔡邕在洛阳为官时,也因为其性格原因,不为灵帝所喜,若非是顾忌到其名甚重,只怕早已寻了由头将其斩杀了,就算如此,蔡邕的性格也没有多作改变,反而因为此,连番被灵帝贬至他处。后蔡琰嫁与诸葛瑾之后,蔡家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只是蔡邕为人对女**望甚小,一心专研到了他的学术之中,根本就没有另娶他人的意思,以致整个蔡家,除去他自己与蔡琰两人之外,竟是再无其他,这在这个以子嗣传承为大的时代,实在是一件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只有蔡邕这样的人物,对于此才不甚在意。

    “夫君……”见到诸葛瑾,本就哭泣不止的蔡琰一下子扑到诸葛瑾怀中,悲凄的嚎哭了起来。这些日子,父亲的突然离世,对她而言就好像天塌了下来一样,诸葛瑾妻妾甚多,平日里对她们虽然都是一视同仁,而且,因为着蔡邕的一些原因,对她更是格外的关心,只是这些,却不能替代了蔡邕给她带来的那种关爱,蔡邕走了,她只觉得内心之中的一片天轰然坍塌。

    “夫君,这是蔡伯父叮嘱,让专门交给你的信函。”良久,蔡琰哭的累了,也许是在见到诸葛瑾后心神松懈,顿时昏睡了过去,见诸葛瑾将她安放好,一旁静立着的甄姜突然出声道,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封信函递到诸葛瑾面前。

    “琰儿可曾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伸手接过信函,诸葛瑾没有立即打开,看着同样有些消瘦的甄姜,诸葛瑾立时觉得有些心疼,迈步上前将其拢入怀中,这才轻声寻问道。

    “具体的事情姜儿也不是很清楚,华佗、张机二人都看过了,说是大限已至,蔡伯父走的时候很是安详,没有一丝痛楚,就仿佛是预知到自己大限将至一样,给夫君留下了这封信函,却嘱咐妾身不要让琰儿妹妹见到。”埋首在诸葛瑾胸前,甄姜顿时觉得这段时间的劳累都是值得的,静静的享受了一会儿这样的温馨,才开口将自己知晓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

    “哦?”诸葛瑾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疑惑,对于这样“怪异”的事情,诸葛瑾心中并不怎么能够相信,旋即一脸疑惑的将手中的信函展开,只是看了一会儿,诸葛瑾却是动容了。

    “吾婿瑾儿:

    人常言,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七十古来稀,吾至今却已七十有七,大限已至矣!

    汝素有大志,吾知之,然吾却从未因此而对汝横眉冷对,吾之为人你也知晓,非是那会因为女儿而弃之大义于不顾之人,实因汝之才,乃天下百姓之幸事,这才万事诸般为汝奔波,汉室王朝历经四百年,如今倾颓以致血统覆灭,气数已尽矣,吾不愿再多言于此。

    汉室亡,则必有取而代之者,如今天下三分,曹操、孙坚者,或为可一时之雄也,然非明君。至青州之始,吾便将汝之作为一一看在眼中,若论为天下百姓计者,非汝莫属,且无论心性、智谋,汝皆为上上之选,吾断定,将来取汉而代之者,必将汝也。

    钱权惑人心,吾不祈盼汝能数十年如一日善待百姓,只望你能谨记今日之汉,非是百姓亡汉,而是其自取灭亡矣,望日日慎之,以此为戒。

    琰儿尚小,且其性子柔弱,宫廷之中尽皆较量心计,琰儿必然亡身其中,汝有登鼎之日,吾但求汝能多加照看,吾蔡家如今止余琰儿一人,望汝看在老夫多年操劳的情分之上,善待琰儿,吾不求其大富大贵,只愿其能平平安安,只此而已。”

    对蔡邕,诸葛瑾一直当他是一个脾气倔强的老头儿看待的,他从来不知道,蔡邕跟在他身边,竟然不是因为着蔡琰的缘故,果真是“经验”害死人啊!不过,对蔡邕,诸葛瑾从来都是敬重有加,而这其中,也不全是因为蔡琰的缘故,更多的是他本身对于蔡邕这样纯粹的人的敬重,若是蔡邕能够知晓诸葛瑾此时这一番心思,只怕也会拍案大笑:当浮一大白矣!

    缓缓合上信函,诸葛瑾心中沉重不已,他不称王,不称皇,其中未尝没有蔡邕所担忧的这种心情在里面,无论是哪个朝代,后宫之中就从未安宁过,尤其是如同诸葛瑾这般有着众多儿子的,后宫争斗更是你死我活。当然,也并不是说全部就是如此,有些人是无辜牵连进来的,有些人则是挤破头挤进来的,而有些人,更是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就已经被淘汰出局,对于此,由不得诸葛瑾不去担忧,毕竟,儿子有很多个,而皇位,却只有那么一个。

    想到蔡琰,诸葛瑾心思不由的转到了卞玉、丁婉身上,她们两人,也都是有着大智慧的人,只是他心中实在是没有多少的底气能够猜测出,一旦在面临着争位的时候,两人还能不能如同此时这般相处如一?不过,诸葛瑾稍微能够宽心的就是,他的这些妻妾中,却是没有心思极为毒辣之人,也许在今后的几十年中,还真能够让他寻到一个妥善的办法吧?

    九月底,蔡邕下葬后第一个头七刚过不久,就在诸葛瑾正准备再次北上的时候,一直居住在章氏小院儿的诸葛珪突然间病重,不久即病入膏肓,陷入到弥留之际,北上计划搁浅,只是此时的诸葛瑾却已经顾及不到这些了,每日间寸步不离的守护在诸葛珪身边,华佗、张机两人更是忙碌不停,即使是这样,也没能挽留住诸葛珪的生命,在公元210年十月二十三之日,距离母亲章氏病亡后整整两年时间的今日,父亲诸葛珪溘然长逝。

    诸葛珪,与蔡邕相比,虽然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多么浓重的足迹,然而其影响力,比之蔡邕却也丝毫不弱,因为其生了一个好儿子——天下三大诸侯之一的诸葛瑾。

    中京城中,在刚刚送走了蔡邕之后,便再次陷入到了哀痛之中,诸葛瑾、诸葛均兄弟二人更是哭昏过去几次,索性兄弟三人中诸葛亮还算狼,硬挺着支撑起了治丧的大小事情。

    十一月底时,也许是接连两次的打击将诸葛瑾击的有些狠了,此时三旬不到的他,头发竟然已经花白了大半,黑白相间的发髻,让人看着刺眼,而且,自打诸葛珪去世之后,诸葛瑾的精神便一直处于恍惚之中,没有了往日的灵动,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气,诸葛亮、诸葛均二人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偏偏对于此却是又无可奈何,谁也不知道,此时的诸葛瑾究竟是陷入到了怎样的一种纠结之中?

    “自打我来到这个世界,我便一直在算计着,不就是为了家人能够过得好些吗?为何如今母亲、父亲先后离我而去?那么我的这些奋斗,还有什么意义?”

    “不,你不仅仅是在为了你的家人而努力,还有你自己……”

    “不是的,为了家人,我可以奉献出我的一切,包括生命,我可以的……”

    “那又怎样?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又岂是人所能掌控的?如今的父母不过是先走一步罢了,之后就是你,你的妻妾们,再之后就是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你的……”

    “虽是如此,然而若不是我走上这样一条路,起码我会有这很多的时间陪在父母身边,不像如今这样,我竟然忙碌的连陪父母的时间都没有,又谈何是一切都为了家人?”

    “这样的时代,若非是有着强大的武力,谁又敢说对自己的家族能够庇护得了?”

    “……”“……”“……”

    诸葛瑾的脑海中,每时每刻都在向外涌动着新的念头,两种杂念纠结的杂家在一起,让他的心神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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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第一鬼才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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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第一鬼才诸葛瑾如何纵横三国,于金戈铁马之中挥洒智谋,于依红偎翠中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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