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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北汉燕王全文阅读

作者:大琨翼     三国之北汉燕王txt下载     三国之北汉燕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 拜师

    接下来的几天,敖烈每天除了和吕布张辽两人切磋武技,就是和蔡琰约上田畴夫妇一起去集市闲逛。可谓是自重生以来过的最悠闲,也是最惬意的一段日子了。在这几天里,敖烈和蔡琰的感情也是急剧升温,限于两人年纪尚小,所以不可能做出什么太过亲昵的举动,但是彼此之间,却是达到了真正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缠绵。

    这一日,敖烈和蔡琰两人独自跑出来玩耍,一边欣赏着街边的风景,一边说着一些体己话。敖烈忽然一脸正色,却是满口胡言的说道:“娘子,你看那边有卖幼儿衣帽的,不若我们先去买几个,以备日后之用。”蔡琰先是一怔,随即羞红着脸啐道:“好没正经!连亲还没定呢,就想着买幼儿衣帽,你这人,哪里还有一点大军先锋的样子?”

    敖烈哈哈笑了几声,继续着对蔡琰的调侃:“娘子,你夫君我若是每日都像在战场上那样,你还敢睡在某身边么?”蔡琰大羞不已,跺着脚嗔道:“你,你若在欺负我,我,我就半日,不,一日不理你!”

    就在两人嬉笑打闹之际,一名军士快步跑过来,对着敖烈抱拳行礼:“禀少将军,太守大人已经班师归来,先行部队已经进城。”敖烈收起嬉笑的神色,向来报信的军士问道:“父亲一路可平安?”那名军士回答:“少将军放心,太守大人一路平安。”

    敖烈点了点头,对蔡琰说道:“琰儿,你先回府去吧,某出城去迎接父亲。”蔡琰轻声答应。敖烈对那名军士吩咐:“你先护送少奶奶回府。”那名军士急忙点头称是。

    告别了蔡琰,敖烈策马来到城门,看见刘虞大军已经到城门不远处了。敖烈急忙翻身下马,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父亲。自有军士上前,帮敖烈牵着照夜雪龙驹的缰绳,跟在敖烈身后。

    片刻之后,敖烈看到了父亲的身影。此刻,刘虞一身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上,指挥着军队进城。并不时和身边的一位老者低声交谈,两人偶尔还会发出一阵笑声。走近城门,刘虞立刻就看到了敖烈的身影,停住马,用马鞭指向敖烈,刘虞大声问道:“你们看,那是谁?”跟随着刘虞进城的将士们,顺着刘虞所指的方向看到了垂手站立的敖烈,立刻热切的呼喊了起来:“先锋将军!先锋将军!!”

    刘虞大声回应:“不错!他就是我大军先锋将军!他就是斩杀匈奴左贤王的少年英雄!但是,他做的还不够!远远不够!敖烈,出列!”

    敖烈听到父亲的召唤,挺胸站到队列前方,大声应答:“末将敖烈,参见太守!”刘虞沉声问道:“先锋将军,你认为怎么做,才是一名出色的大汉将军?”敖烈不假思索的喊道:“为将者,当效仿霍骠骑,为我大汉开疆扩土!”刘虞微微点头,又问道:“你且说,如何开疆扩土?”敖烈又答道:“亦当效仿霍骠骑,使匈奴人六畜不蕃息,嫁妇无颜色!”

    “哈哈哈,好志向,好志气!”跟随在刘虞身边的老者,哈哈大笑道。

    敖烈侧头看了老者一眼,顿时有些发懵,这不是前些日子,在自己回军途中,坐在石桥上阻挡自己的那位老者吗?怎么会和父亲在一起?

    刘虞举起马鞭在空中打了记响鞭,昂首说道:“不错!身为大汉精兵,镇守边陲,我们就是要抗击匈奴,使匈奴人六畜不蕃息,嫁妇无颜色!”数千军士跟着高喊:“使匈奴人六畜不蕃息,嫁妇无颜色!”

    等到大军的呼喊停下来之后,刘虞一挥手,喝道:“进城!”在道路两旁围观的百姓们,已经被刘虞父子之间的对答和数千将士的高呼,鼓舞的热血沸腾。无论男女老幼,都用力的握紧拳头,纷纷大喊大叫了起来。

    “汉军威武!”

    “刘太守威武,少将军威武!”

    “有如此大汉精兵,大家幸甚啊!”

    在一片欢呼声中,刘虞带领大军进入城中。当日,太守府内举行了一场庆功宴,刘虞当众宣布了对将士们的奖励。其中,立下大功的敖烈、吕布和张辽三人,因为功大,刘虞不能擅自封赏他们官职,于是上书表奏朝廷,为三人请功。

    庆功宴上,刘虞将敖烈叫道自己身边,指着坐在一旁、随同刘虞一起入城的那位老者说道:“烈儿,你可知道,这位是谁?”敖烈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孩儿曾在日前,在回军途中与这位老丈相识,但却未曾请教老丈尊姓大名。”老者呵呵的笑着说:“老夫名为王敖,日前效仿黄石公授艺张良之先例,存心试探少将军,还望少将军见谅。”

    试探?张良?黄石公?这是怎么个情况啊?张良是大汉开国重臣,对于张良拜师的事,敖烈也是熟悉的很。当初张良还没投靠高祖刘邦的时候,曾在一座桥上碰到一位老者,名为黄石公,黄石公故意把鞋子丢到桥下,然后让张良去取回。张良顺从的帮黄石公捡回了鞋子,不料黄石公又把鞋子丢到桥下,再次让张良去取。一连三次,张良毫无怨言的帮黄石公取回了鞋子。最后黄石公收张良为徒,并传授张良《太公兵法》,张良凭借从黄石公处学来的《太公兵法》,帮助高祖刘邦定鼎天下,最后被高祖刘邦封为丞相,位极人臣。

    猛然间,敖烈感到一阵心惊。虽然现在大汉倾颓,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敢自比开国丞相张良的师父黄石公的,难道自己无意间,又遇到了一位大能?费力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却看到刘虞此刻脸上洋溢着难掩的骄傲:“烈儿,这位就是昔日名震天下的枪神,王敖老祖。日前,王敖老祖来到我军中,说有意收你为徒,此乃是你的福分,还不赶快拜见师尊?”枪神?三国演义中的枪神,不是赵云的师父童渊么?怎么现在变成王敖老祖了?

    敖烈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敢问老丈可认得幽州童渊?”王敖和刘虞对视一眼,均是大笑起来。王敖老祖笑着对敖烈说:“你这小子,可是觉得我这枪神之名,名不符实么?天下人都道枪神乃是幽州童渊,所以你就出言试探与老夫?”敖烈面不改色的答道:“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师择徒,徒亦择师也。”刘虞一边笑,一边对敖烈说:“烈儿,你所思差矣。现今闻名天下的枪神童渊,乃是王敖老祖的师弟,有一点,你必须要知道,枪神童渊的武艺,都是王敖老祖代师所授的。王敖老祖二十年前隐居山林,故而如今名声不显。”

    王敖止住了笑声,认真的看向敖烈:“师弟童渊的武艺是我代替师父传授的,但是我们二人所修习的枪法却不尽相同。且不说这个,老夫且问你,现在,你可愿拜老夫为师?”我靠。敖烈心中暗想,原来眼前这位是枪神童渊的师兄,还是代师授艺的那种。真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啊,没想到当初因为自己的一时善念,竟然换来这么一位牛气冲天的师父,这是花两块钱买彩票,中五百万大奖的节奏么?

    当下,敖烈不在犹豫,上前两步跪在王敖老祖身前,毕恭毕敬的说道:“徒儿敖烈,拜见师尊,请师尊恕徒儿刚才失礼。”王敖老祖满心欢喜,笑着说:“没什么失礼的,老夫欢喜还来不及呢。”

    刘虞见师徒二人其乐融融,连忙吩咐身边的侍从:“快,上茶,让烈儿行拜师大礼。”侍从连忙端过一盏茶,递到敖烈手中。敖烈双手举起茶盏,恭敬的递到王敖面前道:“请师父饮茶。”

    王敖老祖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认真的说道:“入我门下,原本是有几条规矩的。日前老夫试探过你,对你的人品,老夫还是很满意的,但有一条,你务必牢记在心,切不可同门兄弟自相残杀,否则,老夫必定亲手废除你的武功,将你逐出师门。”

    敖烈心中想到:“在前世武当山,我就已经知晓这条规矩啦。”口中答道:“徒儿谨记师尊教诲。”王敖老祖再次展颜一笑,伸手接过敖烈手中的茶盏,放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徒儿起来吧。”一句话,就表明自己正式收敖烈为徒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敖烈就和安逸的生活说再见了。无他,只因为敖烈多了一位要求十分严格的师尊。每日清晨,天还没有亮,王敖老祖就让敖烈徒步奔跑三十多里,到郊外的一条河边,然后让敖烈抱着一块数十斤重的大石头潜入河底,再从河底浮上来,一连照做十次。之后,师徒二人趁着初升的朝阳,攀上九原郡内最高的那座山峰,在朝阳下练习吐纳之法,敖烈将自己修习无极九阳功之事告诉了王敖老祖,王敖老祖在见识过无极九阳功之后,对敖烈前世的师父紫光散人称赞不已,于是,在每天朝阳初升的时间内,敖烈可以自行修炼无极九阳功。

    之后,敖烈就在王敖老祖的传授下,在山峰上修习其赖以成名的枪法——八卦游龙枪。这是一天中最难熬的时间,因为王敖老祖秉承着严师出高徒的理念,每次传授枪法,都是通过实战来教授的,与浸淫枪道数十年的王敖老祖相比,敖烈对枪法的运用无疑还处于青少年阶段,尽管,敖烈的理念已经是巨人级别的了。因此,敖烈经常会被王敖老祖毫不留情的打倒在地。

    快临近中午的时候,师徒二人回到郡守府,王敖老祖会亲手泡一缸草药,然后让敖烈赤身**的跳进缸中,之后在“残忍”的在缸底点上一把火,促使草药的药性可以顺着敖烈的毛孔钻进他的身体内部,这个过程,无论是草药剧烈的药性,还是沸水的温度,都让敖烈苦不堪言。一直到快把敖烈煮熟的时候,王敖老祖才会停下来。经过沸水加草药的煎熬之后,终于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敖烈期盼了一上午的自由时间,也被王敖老祖无情的剥夺了,午饭必须按照王敖老祖配制的药膳食用,而且吃饭时不能坐着,而是被扎马步代替。

    吃过午饭之后,师徒两人会在炎炎烈日之下修炼吐纳之法一个时辰。之后,王敖老祖这才给了敖烈一点轻松地事情做,就是修习兵法。王敖老祖向敖烈分门别类的讲解自古以来的各种兵法、练兵之道以及布阵和破阵之术,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敖烈是不会坐着听讲的,依然是用扎马步来代替,这个过程会持续一个时辰。让敖烈在急速的脑力运转的同时,也付出巨大的体力。

    之后的一个时辰,是王敖老祖特意给敖烈留出的自由练习的一段时间。原本在王敖老祖的计划中,是没有这段时间的,但是自从王敖老祖知道敖烈将前世师父紫光散人传授的太极枪法,和今生吕布传授的翻手十八斩相互融合,提炼,最后将两门枪法合二为一,自创出一门太极十八斩枪法之后,王敖老祖就改变了主意,所以就给敖烈留出了这一个时辰,让敖烈自行领悟八卦游龙枪法,并试着与太极十八斩再次相融合。用王敖老祖的话来说,师父交给徒弟的招式,都是师父的领会,只有徒弟自己领悟的招式,才是徒弟自己的。这一说法也让敖烈大感惊奇,这完全就是后世因材施教的最佳诠释嘛!

    在敖烈自行领悟的这一个时辰,王敖老祖也不闲着,会到军校场去指点一下吕布和张辽的武艺。使得这两人的武艺也是日益精进。同时也让吕布和张辽对王敖老祖越来越敬佩。这里还要说到一点,向吕布这样天赋惊人,身体素质又强悍的人,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所以敖烈也没办法把九变天龙诀传授给张辽,只好拿出后世一套十分流行的八段锦炼体之法交给张辽,让他自行练习。

    到了晚饭的时间,依旧是扎着马步,吃着王敖老祖为自己量身配制的药膳,敖烈痛并快乐的全盘接受了下来。

    晚饭过后,在黄昏的这段时间,王敖老祖又开始训练敖烈的骑射之术,在落日晃眼的余晖下,敖烈迎着落日,一次次的拉开手中的硬弓,射出利箭。一旦失手射偏,立刻就会遭到王敖老祖射来的,没有箭头的箭杆,虽说没有箭头,但射在身上,也会很疼啊!于是,敖烈不得不一边射箭,一边躲避王敖老祖射来的冷箭,于是乎,敖烈不但骑马射箭的本事大涨,连带着,连躲避暗箭的功夫也是大有长进。

    夜晚,在敖烈自己的小院子里,王敖老祖会训练敖烈听音辨位的夜战本领,师徒二人会手持弓箭,当然是没有箭头的那种,或是石头、刀鞘等对身体不能造成伤害的钝器,进行互射。结果,往往是王敖老祖最多挨上一两下,而敖烈却被打成了筛子。

    结束听音辨位的夜战之后,敖烈的痛苦还没有结束,王敖老祖会再次让敖烈跳进缸中,享受沸水加草药的待遇。

    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了,敖烈才得以拖着疲倦的身体,像死狗一般的爬到床上,毫无知觉的在昏睡中,享受一天中难得的三个时辰休息。

    ps:家乡习俗,初九这天办九十大寿,所以大琨敖了半夜赶出来两章,赶紧发出来。

第十九章 定亲

    十几天之后,蔡邕的到来,暂时结束了敖烈悲惨的修炼生活。蔡邕这次前来,是应刘虞之请,来商量敖烈和蔡琰两人定亲大事的。

    王敖老祖心中也是欢喜,自然不会再逼迫敖烈练功了。这也让敖烈有时间又和蔡琰腻到了一起。

    郡守府大堂,刘虞坐在主位上,王敖老祖坐在左手下第一个位置上,蔡邕坐在右手下第一个位置上。刘虞率先举起酒杯说道:“伯喈远道而来,车马劳顿,且满饮此杯,权作接风。”

    蔡邕说道:“伯安,且先不忙饮酒,某这次来,还带来了天子诏书。你且让烈儿、吕布将军和张辽将军上大堂来。”

    刘虞一听,心中顿时明白过来,十多天前,自己上书朝廷,表奏这三人立下的赫赫战功,现在应该是封赏到了。于是立刻使人去叫三人来大堂。

    过了一会儿,三人走进了大堂。蔡邕先是看了敖烈一眼,见敖烈长高了很多,也结实了许多,心下欢喜。在转头看吕布,只见吕布昂手挺胸,不但一表人才,而且雄壮不凡;在看张辽,面如紫玉,目若朗星。单看外表,就能看出这三人的不凡之处,没一个是庸碌无为之辈。

    蔡邕站起身来,走到大堂中间,高声宣读:“大汉灵帝诏曰:匈奴屡犯边境,罪大恶极。校尉敖烈,身先士卒,勇冠三军,率部大破匈奴骑兵,特加封正六品威远将军;布衣吕布,骁勇善战,加封奋威校尉,着令三月内,赴并州刺史部任职;军侯张辽,指挥有度,加封越骑校尉,在威远将军帐下听令。钦此!”

    敖烈三人跪倒在地,齐声说道:“臣等领旨谢恩!”

    宣读完诏书,蔡邕将天子诏书递给敖烈,笑呵呵的说道:“贤侄年方十岁,便受封为威远将军,可谓亘古未有之事,今后贤侄以及吕、张二位将军,都还需更加努力才是。”三人点头称是。

    笑着点点头,蔡邕转身面向刘虞,笑吟吟的说道:“伯安兄,还有一道诏书是天子颁与你的,请接旨吧。”刘虞闻言一怔,然后立刻起身走到堂下,跪倒在地。蔡邕又拿出第二道诏书朗读:“大汉灵帝诏曰:九原太守刘虞,勤政为民,政绩突出,更在此次抗击匈奴一役中,指挥有方,斩匈奴万人精兵。升刘虞为幽州牧,领绥边将军之职,一月内赴任。”

    刘虞双手接过诏书,说道:“臣刘虞,领旨谢恩!”

    之后,众人再次落座,推杯换盏欢饮了起来。酒宴上,刘虞向蔡邕说道:“伯喈兄,你看,烈儿和琰儿的婚事,是不是就借着这个机会定下来?”蔡邕抚须笑道:“好好好,劳烦伯安兄命人挑选吉日,在你赴任前,就给他们定下亲来吧。”

    敖烈听着两人的交谈,心中很是欢喜,却苦于不方便插嘴,虽然是心痒难骚,却也不敢贸然说话。吕布和张辽将敖烈的表情看在眼中,他们两人和敖烈相处日久,自然知道敖烈的心思,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敖烈被两人呃大笑弄的面红耳赤,急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三日后,郡守府迎来了一件大喜事,就是二公子敖烈和蔡琰的定亲仪式。郡守府里里外外都被一片喜庆的红色淹没,随处可见红色的布幔和灯烛之类的喜庆之物。

    大堂之上,敖烈身着黑色为主,绣着红色镶边的吉服,显得更加英武挺拔。蔡琰也是一身浅红色的吉服,将她初见倾城倾国的容颜,衬托的更加娇艳不可方物。二人并肩站在刘虞夫妇和蔡邕面前,敖烈先上前一步,端起一盏香茶,双手递给蔡邕:“岳父大人,请品茶。”蔡邕笑着说道:“好好好。”接着,蔡琰同样端起一杯香茶递到刘虞面前,羞涩的说道:“父亲,请品茶。”刘虞大笑了几声,接过了香茶。蔡琰又拿起一杯香茶递给敖夫人,这次语气中的羞涩消退了许多:“母亲,请品茶。”毕竟,私下里蔡琰和敖夫人这些日子相处的很好,而且私下里蔡琰早已改口称敖夫人母亲了。敖夫人微笑着接过香茶,赞道:“琰儿真乖,今天你很美。”一句话,让蔡琰的小脸变得更加羞红了。

    接下来,就是双方相互交换定情之物,敖烈拿出一方罕见的,刻着一条盘旋着巨龙的红色暖玉制成的玉佩交给蔡琰。这方玉佩是敖烈出生之时,敖烈的外公敖老丈根据天空中出现的异象,为敖烈制作的。敖老丈因去了江东行商,一时来不及赶回,故而没有出现在敖烈的定亲仪式上。蔡琰则是取出一支金钗,上面刻绘着高山流水的风景。两人相互交换了定情信物之后,定亲仪式就算是完成了。等到敖烈年满十六岁的时候,就可以迎娶蔡琰了。这是当初蔡邕和刘虞共同商量好的。

    定亲仪式之后又过了一日,蔡邕便提出告辞,其实他到是想多呆几日,可是灵帝诏书中说的很明确,要刘虞一月之内去幽州赴任。现在已经因为敖烈和蔡琰定亲的事,耽误了将近十天的时间了,蔡邕自然不可能在耽误刘虞的时间,而且,依照大汉律法,蔡邕作为颁布诏书的天使,下达完诏书之后,是要尽快回朝复命的。

    临到分别的时刻,最难受的无疑是刚刚定亲的敖烈和蔡琰二人,两人手拉手面对面的站着,久久无语,谁也不忍心先说出来告别的话。

    最后还是蔡邕叹息了一声,对着依依惜别的两人说道:“好了,烈儿,你该回去帮助你父亲收拾行装了,你父离上任的日子也不远了。”刘虞在一旁点都称是:“不错,烈儿,琰儿,你们已经是定亲的人了,还愁没有再见之日么?伯喈兄也要回朝复命了,切不可耽误了伯喈兄的行程。”

    听到岳丈和父亲的劝解,敖烈对着蔡琰挤出了一丝跟哭也差不了多少的笑:“琰儿,你这就和岳父回洛阳吧。”蔡琰眼中顿时滑落下两颗珍珠似得泪珠,轻声抽噎道:“我等着,你来洛阳找我。”敖烈用力地点头说道:“放心吧,某一定会去找你的,琰儿,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蔡琰呢喃的重复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么,琰儿便在洛阳,等着夫君来相会了。”说完,强忍着心中的难舍,掉头走上了马车。

    见到蔡琰上了马车,刘虞笑着对蔡邕道:“伯喈兄,一路顺风,另外,照顾好某家儿媳。”蔡邕摇头笑道:“你这家伙,替我照顾好我家姑爷才是正经!”言罢,两人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被两人这么一闹,离别的气氛冲淡了很多,敖烈走到马车前,对着蔡邕弯腰行礼:“岳父大人一路平安。”蔡邕伸手拍了拍敖烈的肩膀,也不在多说什么,转身走上了马车。

    车马嶙峋声中,蔡邕父女的马车,终究是远去了。尽管敖烈心中难以割舍,尽管蔡琰在马车上不停的回头,但都挡不住车轮向前转动。

    就在敖烈还在呆呆的看着,那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伊人时,一声浑厚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人都走了,还看什么?趁着还有几天去幽州,赶紧给我练功去,把这几天的缺漏,都给老夫补回来。”敖烈闻言,顿时一脸苦涩,费劲的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王敖老祖,苦笑着说道:“师父,您要不要这么狠啊?”

    王敖老祖脸色一凝,沉声说道:“怎么?还要老夫亲自动手赶着你去练功么?”敖烈连忙使劲摇手说道:“不用不用,弟子这就去,马上去,立刻就去。”笑话,让王敖老祖动手,那不是找虐么?所以,敖烈十分顺从的向平日练功的小院走去。

    接下来,又是备受煎熬的日子。王敖带着敖烈重复的做着每天的功课,这使得敖烈每天都苦不堪言,但是敖烈从来没说过任何一句抱怨的话,前世练武的经验告诉他,只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武学是没有止境了,所以,敖烈能做的,就是咬着牙,艰难的在武学这条大路上,不断的向前,再向前。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又是三天过去了。这一日,刘虞决定去幽州上任,没有带任何的部众,只带上了全家老少,当然还有霜儿和王敖两人跟随。一行人趁着清早的时候,悄悄的启程,不得不说刘虞是一个合格的太守,他不想也不愿搞一场劳民伤财的欢送会,于是才发生了悄悄启程的一幕。

    可是当他们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大批的将士和百姓已经站在了城门口,静静的等候着刘虞等人。站在欢送队伍最前面的,就是如今的奋威校尉吕布。吕布看到刘虞等人过来之后,走到刘虞的车驾前,弯腰行礼:“禀太守,末将吕布,率军民为太守送行!”说完,还不忘用眼角瞟了敖烈一眼。

    敖烈翻身下马,走到吕布的面前,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两年多相处下来,敖烈和吕布的感情,比之后来令人称道的刘关张三兄弟的兄弟深情,也是毫不逊色。兄弟二人一起练武,一起上战场,一起摧毁匈奴人的进犯,一起在战场上,将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给对方,一起高喊过同生共死的誓言。过往的一幕又一幕,一点一滴的重新泛上二人的心头。

    伸出手,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两人心中都有很多话要对对方说,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千言万语,都在兄弟两人的紧紧一握中,水**融。

    “恭送刘太守!”

    “刘太守千万要记得俺们这些乡里乡亲啊!”

    “刘太守,您在任期间,俺们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俺们谢谢您了!”

    “以后俺家的娃儿长大后,按一定让他去幽州从军,追随在太守身边!”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叫喊了起来,但是看似纷乱的叫喊声中,无不充斥着对刘虞的感激之情。这年代的百姓们,不在乎天子皇帝是谁,他们在乎的,是能够丰衣足食,谁能给他们带来这样的好日子,谁就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随着百姓们的呼喊,在刘虞治下,素来以军规森严著称的九原精兵们,数千人在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呼啦啦跪成一片,脸上满是不舍。这些精兵都是刘虞一手带出来的,虽然刘虞的专长是治理政事,但是他坦荡的为人和广阔的胸襟,无时无刻不深深的感动着这些骄兵悍将们。不知是谁带头低吟:“薄伐西戎,薄言还归,出车彭彭,春日迟迟.....”随后数千将士都跟着低吟了起来:“既见君子,今我来思.......”

    端坐在马背上的刘虞此刻热泪纵横,口中跟着轻轻吟唱:“天子命我,往城于方,王命难仲,王事多难.....”

    最后,所有人都跟着吟唱道:“巗狁于夷,雪雨载涂,执讯获丑,自天子所!”

    一首出车吟唱完毕,刘虞翻身下马,对着围观的百姓和跪倒在地的军士们,情难自已的说道:“虞得众位父老和同袍们相敬相惜,死亦足矣!”

    数千军士闻言,都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热泪,痛哭流涕的喊道:“恭送太守!”

第二十章 归心

    两个人影自环跪在四周的军士们中间,奔走到敖烈面前,一齐跪倒在敖烈身前,异口同声的高喊:“某二人誓死追随主公!”

    敖烈松开紧握着吕布手臂的双手,泪眼朦胧中,向跪倒在身前的两人看去,不是张辽和田畴,又是谁?

    “文远,子泰,你二人这是......”张辽抬起头,看着敖烈坚定的说道:“某得主公提拔于行伍,任命为先锋,此恩辽无以为报,唯有追随主公左右,为主公执鞭坠镫!”

    田畴也是不容置疑的说道:“自古忠臣不侍二主,何况畴先受主公知遇之恩,再受主公再造之恩,焉有弃主公而去之理?”

    敖烈急忙上前扶住两人的臂膀,强行将两人拉了起来,感慨着说道:“你二人心思,某心中明了。可是朝廷任命不可违背,你二人均是朝廷命官,怎可擅离职守?我意,你二人便跟随在某大哥麾下,如何?”

    张辽闻言,挣扎着脱离敖烈的扶持,然后脱下身上的衣甲,扔在地上,大声疾呼:“某堂堂九尺男儿,岂可言而无信!今日宁愿弃官不做,也要追随主公左右!”田畴跟着大喊:“正是如此!”

    吕布看到这一情形,连忙上前拉住敖烈,说道:“二弟,天子诏书中言明,着越骑校尉张辽在威远将军部下听令,现今你这个威远将军要去幽州,自然也应该带着部下一同前去才是。”

    张辽和田畴向吕布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齐声说道:“奋威校尉言之有理!”

    就在敖烈左右为难的时候,又从军士们中间走出百多名战士,排成四排整齐的站到敖烈身前,大声喊道:“我等誓死追随将军!”说完,这百多名战士效仿张辽,脱下衣甲丢在了地上。然后跪倒在敖烈身前。脱下衣甲,就意味着脱离大汉军籍,也就是说这些人,宁愿去当没有军饷可拿的私人部曲,也要追随敖烈。

    敖烈定睛看去,这百多名战士,正是当初跟随在自己身边,那五百精骑中,和匈奴人大战之后存活下来的一百多名老部下。

    吕布低声劝解着敖烈:“这些精锐,日后可堪大用。不若你就带他们一同走吧,空出来的军籍,我来想办法弥补。”见敖烈还要在说什么,吕布又说道:“自巴林山一战之后,军中战士对二弟无不钦佩之至,二弟若是在犹豫片刻,恐怕会有更多人站出来要追随与你,那样的话,我可没办法填补那么多的亏空军籍。”

    敖烈听吕布这么一说,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好对着张辽田畴以及百多名老部下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便跟在我麾下吧,军职一应照旧,但是不可拿走九原郡府的一刀一剑。等到了幽州,某在给你们重新配发衣甲武器。”

    百多名精锐闻听,齐声欢呼了起来。

    刘虞见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怕在闹出什么乱子来,翻身上马,在一片告别声中,带领人马走出郡城,向东北方行去。

    眼看着刘虞等人就要走出城门的时候,吕布忍不住大声喊道:“二弟!珍重!”敖烈听到吕布的呼喊,勒住坐下照夜雪龙驹,回头看着吕布,一时心中唏嘘不已。本想着能够潜移默化的,改变吕布的一些脾气,免得日后真和历史上一样,落个四面楚歌的下场,可是没想到才相处了两年多,就要分别了。虽然现在的吕布,和历史上描述的那个刚愎自用,骄傲自大的吕布已经是相去甚远了,但是敖烈依然有些不放心,毕竟,骨子里的骄傲是很难改变的。

    心念一动,敖烈大声对吕布喊道:“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大哥,再会了——!”

    吕布看着敖烈远去的背影,一层雾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喃喃的说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二弟,你放心吧,大哥自会照顾好自己的。他日再见之时,必定是你我兄弟扬名之日!”

    十天之后,刘虞等人来到了幽州治所蓟县。把安顿家小的事情交给了田畴,刘虞就开始召集幽州文武,进行第一次议会。州牧府议事厅中,刘虞坐在主位上,看着一干新的部下,说道:“本将上任初始,对境内军政还不熟悉,请各位先说说境内的情况吧。”

    一名极为壮硕的武将,不等其他人说话,率先站起身来,粗声粗气的说道:“俺是幽州上将,定远校尉史涣,久闻州牧大人威名,却不知,大人为何让一孺子安坐垂堂,莫不成,连州牧大人,也是那任人唯亲之徒么?”

    史涣口中的孺子,自然是指坐在刘虞身旁的敖烈了。由于东汉时期,通讯设备极度不发达,所以敖烈大破匈奴,被灵帝封为威远将军的事还没有传到幽州。所以,一众幽州文武对敖烈这个十几岁的孩子高坐议事厅中大为疑惑,而史涣性格最是直爽,直接就问了出来。

    刘虞刚要开口,侍立在敖烈身后的张辽已是怒声喝道:“大胆!你不过是一区区校尉,怎敢对威远将军无礼?”敖烈呵呵笑了一声,制止了张辽的话,说道:“无妨无妨,史将军没见过某,自然不知某是何人,文远不必动怒。”

    刘虞也是用眼神制止了张辽,然后对史涣说道:“这位,就是天子册封的威远将军,也是本将次子敖烈。”史涣听过刘虞的解释,不但没有释然,反而更加激烈的叫嚷道:“威远将军?哈哈,可笑至极!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有什么本事可以让天子册封为威远将军?莫不是州牧大人私下冒顶他人的军功吧?”

    敖烈也不着恼,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史涣说道:“那依史涣将军的意思,如何才能辨别的出,我这个威远将军是真材实料的?”史涣轻蔑的看了敖烈一眼,说道:“那也简单,咱们真刀真枪的打一架,你能打赢俺,俺就承认你是真正的威远将军。”

    敖烈嗤笑了一声,痛快的说道:“好!那咱们就较量较量!”看敖烈答应的痛快,史涣反倒愣住了,忍不住向坐在刘虞左手下面的一个文人打扮的人看去。这个人就是有幽州第一智囊之称的阎柔。阎柔见史涣向自己看来,思索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史涣见阎柔暗示自己,出于长期以来对阎柔算无遗策累积起来的信任,心中的底气也足了起来,大叫道:“走,去校场!”说完率先向外走去。

    来到军校场,史涣骑在一匹健壮的黑马上,看着敖烈瓮声说道:“来来来,和俺大战三百回合!”敖烈轻声一笑,跨上张辽牵来的照夜雪龙驹之上,这才说道:“匈奴左贤王也是被某一招挑落马下,对付你,何用三百回合?”听到敖烈的话,史涣气冲脑门,啥?一招挑落匈奴左贤王?吹牛也不是这么个吹法啊,史涣也不在多话,催马向敖烈冲来,手中长刀一摆,直取敖烈头顶。

    敖烈不慌不忙,甚至连坐下照夜雪龙驹也没有催动,就那么一人一马站立当场,等着史涣的大刀砍来。史涣见敖烈纹丝不动,看出了敖烈的不屑之意,心中更是气恼,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阎柔站在一旁,看着刘虞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在看张辽抱着臂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忍不住心中疑惑。低声对身旁两个长相相似的大汉说道:“鲜于兄弟,你们能看出些门道吗?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啊。”这两个大汉是一对孪生兄弟,兄长叫鲜于辅,兄弟叫鲜于银。鲜于兄弟也注意到了刘虞和张辽的神态,心中也是疑惑不止,见到阎柔低声询问,鲜于辅压低声音回答:“俺兄弟也看不出那少年有何特异之处,且先看这一回合交锋,他如何应付。”

    就在几人低声交谈的时候,史涣已经拍马赶到敖烈面前,手中长刀大力劈向敖烈头顶。敖烈摇了摇头,断喝一声:“幽州上将?太弱了!”一言未了,单手挺起长枪,用枪尖闪电般点在史涣劈来的刀刃上。

    铛——金铁交鸣,火花四溅!敖烈已经收回了长枪,神色平和的坐在马上。反观史涣,连人带马被敖烈一枪撞退了四五步远,最后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也没能保持住平衡,一头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史涣手中大刀,更是带着一阵呼啸,被敖烈挑上了半空中。在半空中翻转了几圈,然后刀刃朝下,似流星般急速向地面坠落,然后呛啷一声,插在距离史涣的身体不足半尺的地上!

    看着插在身边不足半尺的刀刃,史涣感到一阵后怕。惊骇欲绝的看向敖烈,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少年,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在自己借着战马冲刺的力量叠加之下,一击挑飞自己手中大刀?需要多么精准的计算,才能让挑飞到半空的大刀,在落下时斩在自己身畔而不伤自己一根汗毛?

    不单是史涣,就连在一旁观战的一众幽州文武都是满脸惊恐的神色!幽州第一智囊阎柔更是喃喃低语:“此子,真乃天神下凡也!”脸色不变的,全场只有刘虞和张辽两个人而已。

    史涣是个武人,武人大多都是直来直去的性格,输了就是输了,输了就得认输。于是,史涣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敖烈的马前,纳头拜倒,粗声粗气的说道:“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威远将军,请威远将军责罚!”

    敖烈翻身下马,扶起了史涣,微笑着说道:“史涣将军不必如此,先前某也多有冒犯,还请将军海涵。你我日后位列同袍,理应共同为大汉效力才是。”

    史涣感激的说道:“多谢将军。史涣这条命,以后就是将军的了,将军但有吩咐,纵然刀山火海,史涣绝不皱眉!”

    原本只是一场意气之争引发的较量,没想到却收服了史涣的归心。敖烈暗中察言观色,知道这场较量,不单收复了史涣,而且以阎柔、鲜于兄弟为首的一众幽州文武也都不再排斥自己这些外来人了。

    刘虞的眼光远比现在的敖烈长远,知道通过这场较量,自己已经初步掌握了幽州文武的归心,假以时日,完全掌握幽州的军政也不在话下。到时,就又多了一批为大汉效忠的战士了。想到这里,刘虞心怀大畅。要知道自古以来,伴随着权力的交替,总是会或多或少的出现一些流血事件。这次敖烈圆满的解决了幽州内部的反对声调,而且还没伤害到双方的和气,可以说做的相当到位,为以后幽州的稳定和统一,铺平了道路,奠定了基调。

第二十一章 幽州台

    转眼之间,三个月过去了。大汉传统的中秋佳节就要来临。中秋节前夕,这三个月来一直被王敖严格要求、艰苦训练的敖烈终于得以暂时放松一下。

    中秋节当日,王敖和敖烈师徒二人还抽空,登了一次闻名于世的幽州台。幽州台是燕国的燕昭王所建。原名黄金台,因燕昭王当初在台上堆满了黄金,用以招贤纳士,每招纳一位贤士,燕昭王都会取过一部分摆在台上的黄金予以赏赐。久而久之,黄金台成为了幽州蓟郡的一处象征。但是随着岁月的变迁,燕国早已不复存在,又经历了先秦、大汉两个朝代,黄金台的名声也随着岁月的洗礼,变成了今天的幽州台。但仍不失为一处名胜古迹。

    敖烈站在幽州台上,心中思绪万千,一时之间,感慨不已。王敖看出了敖烈有心事,站在台上叹息了一声,悠悠问道:“烈儿,你可是有什么心事?”敖烈回头看了师父一眼,也是叹息着说道:“站在幽州台上,可仰视苍天,俯视大地,令人心旷神怡。然而,在这样一处充满着先贤古事的地方,徒儿看到的,却是我大汉江山摇摇欲坠之困境,边境蛮夷连年入侵之惨烈,心中很是烦闷。”

    王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错,我大汉江山早已是今非昔比,可怜高高在上的天子和大臣们却还茫然不知,犹自内斗不休,唉,我大汉,将要病入膏肓矣。想当年为师去投军,却屡屡遭到上司轻视。让为师空有一身本事,却找不到报国之门,若非如此,为师又怎会甘心隐居山林二十余年?除了你师叔之外,再没有人知道为师隐居之所,直到那天你误打误撞的跑到村里来,为师见你是可造之材,更兼心性淳厚,爱民如子,这才动了爱才之心,出世来辅助与你。”

    敖烈忍不住问道:“师父,我那师叔究竟身在何处?”要知道,敖烈之所以急于知道师叔的童渊的下落,除了对童渊的仰慕之情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历史上,赵云就是拜在童渊门下学习的枪法,最后成为蜀汉五虎上将之一。后世更是对赵云推崇备至,有“一吕二赵三典韦”的说法流传于世,将赵云的武力,仅仅排在吕布之后,可见后人是如何欣赏赵云的了。可以说,赵云就是忠诚的化身,是一位集忠诚、武勇、胆识和韬略于一身的名将。这样的名将谁人不愿得到?所以,敖烈才会急切的向知道童渊的下落,说不定可以顺带挖刘备的墙角,把同门师兄弟赵云撬过来呢。

    王敖可不知道敖烈心中的想法,以为敖烈是单纯的想见见师叔而已。于是说道:“为师也有几年没见到你师叔了,也罢,待会下了山,为师就托人给你师叔捎一封书信,叫你师叔前来一叙。说起来,你师叔现今也在幽州,离蓟郡也并不远,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能见到你师叔了。”

    师徒二人在幽州台上又呆了一会儿,便下山回府了。毕竟,东汉是个十分注重礼节的年代,待会中秋酒宴上若是看不到这师徒二人,恐怕刘虞就要发飙了。

    等到师徒二人回到州牧府,酒宴已经快要开始了。依大汉律法,幽州境内的主要官员们,必须在中秋佳节之际,来到州牧府汇报这一年的工作情况。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有资格向刘虞汇报工作,只有幽州治下十一位郡国太守和国相,以及九十位县令才有这个资格。东汉初期,光武帝为了防止诸侯们拥兵自重,所以大肆推行推恩令,准许各地藩王可以将自己的领地再划出一部分,分给自己的子侄。这一政策虽然稳固了大汉的统治,但同时也造成了十三州又一部辖下郡治的混乱。比如用幽州举例,幽州境内就划分成十个郡和一个辽东属国,郡的最高行政长官自然就是太守,刘虞以前就在并州的九原出任太守。而属国的最高长官就叫国相,简称相。比如后来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时,其中的一路诸侯济北相鲍信就是济北国的相,在汉代,人们习惯在官职的前面加上任职者的姓名,所以才会称刘虞为刘幽州,称鲍信为鲍济北,乃至后来权倾朝野的董卓,自称相国之后,被人称为董相国。

    进入到州牧府,敖烈立刻就感到了喜庆的氛围,倒是不敖烈的第六感作祟,而是府中招待各地官员们的流水宴,已经从大厅中摆到院子里来了。大厅所有的门窗都被打开了,可以让里面的人看清楚外面院落里的情形,也方便坐在院子里的人随时向大厅中的人敬酒。敖烈跟在王敖身后,一路向大厅中走去。已经落座的官员们,看着这一老一少昂然向大厅方向走去,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

    “快看,那两个人是谁啊?怎么如此不知礼节?看样子是要径直去大厅里落座啊。”

    “就是就是,咱们身为一县县令,尚且不能坐到大厅里去,这两人,疯了不成?”

    “要我说,保不齐是什么沽名钓誉之辈,来打秋风的。”

    “嘘!噤声!你们难道没看过并州传来的战报么?”

    “看过了啊,咱们的州牧大人斩杀上万匈奴精兵,凭着这偌大的功劳,升迁为州牧啊。”

    “既然看过战报,就应该知道那少年是谁了吧?”

    “是谁?啊——难不成是州牧大人的那位号称‘小霸王’的公子?”

    “除了‘小霸王’敖烈二公子之外,谁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区大厅里落座?”

    顿时,院子里噤若寒蝉,没有人再敢于发出议论。开玩笑,弹指之间灭掉匈奴数千精兵,一招将匈奴左贤王斩落马下的“小霸王”,谁惹得起?谁敢惹?

    王敖年纪虽然已近七旬,但因为平日勤于修炼,所以耳朵尖得很,将院子里众人的议论一句不拉的听了进去,微笑着回头对敖烈低声说道:“烈儿,你很有名气嘛,这么多人都知道你的名字,还送了你一个‘小霸王’的称号。”敖烈压低了声音,轻飘飘的拍过去一记马屁:“还不是师父教导有方?”王敖小声笑骂着:“混小子,你大破匈奴的时候,为师还没见过你呢,干为师何事?”

    两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走进了大厅中。此刻,大厅中坐满了人,身为幽州牧的刘虞,自然是坐在中央的主位上,他身边左右两侧的第一个座位都空着。从第二个座位开始,左边坐着的,是刘虞直属的官吏们,长史阎柔、都尉齐周、定远校尉史涣、别驾田楷、以及鲜于辅、鲜于银兄弟等敖烈熟悉的官员们尽皆在座,另外敖烈部下的张辽和田畴也在其间。右手边,坐着的都是幽州各地的地方官员,坐在第二个位子上的,是一位身穿白色锦袍,面容刚毅的将军,年纪大约在三旬左右。此刻,这位将军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在这位将军之下,依次坐着十余人,想来都是各地的郡守和辽东属国相。

    王敖和敖烈昂然走到刘虞身前,分别在刘虞下手左右的第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随着两人的入座,大厅里响起了一片低声的抽气声。能够坐在大厅里的,都是一郡太守,眼界和消息自然不是外面那些县令可比的,纵然惊奇,也只是发出抽气之声,却没有人进行讨论。

    那位先前关注敖烈的白袍武将,看着坐在自己上首的敖烈,微一沉吟,便向敖烈说道:“想必,这位少年英雄就是昔日大破匈奴、斩杀左贤王的威远将军了吧?”敖烈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某正是敖烈,还未请教将军尊姓大名?”那白袍将军微微一笑道:“某乃是辽西太守公孙伯圭。”敖烈吃惊的看着眼前公孙瓒,心中一阵震惊。在历史上,自己的父亲刘虞和公孙瓒政见并不一致,刘虞主张对幽州边境的鲜卑、乌桓各族采取恩威并施的策略,逐步汉化、收服。而公孙瓒则是贯彻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理念,主张把边境蛮夷赶尽杀绝,一个不留。其实在敖烈眼中,两个人的方针都没有错,或者说,应该把两个人的政策合二为一,才是行之有效的办法。大汉历经黄巾之乱,民力已经大大受损,正应该吸收外来劳力,以休养生息。但是对于蛮夷中的顽固分子,视大汉为仇人的那些人,不用问,直接杀了就是了。可是因为历史的局限性,刘虞和公孙瓒都没有看到这一点。最终导致两人从初期的合作愉快,到后来的反目成仇,甚至最后公孙瓒发动兵变,杀死了刘虞,自行出任幽州牧。看着这位数年之后斩杀父亲的白马将军公孙瓒,敖烈一时心潮起伏,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刘虞咳嗽了一声,对着敖烈说道:“烈儿,你怎可对公孙将军无礼?”敖烈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走神了,连忙说道:“孩儿久仰公孙将军威名,白马将军之名震慑鲜卑、乌桓,令孩儿不胜神往。”接着又对公孙瓒抱拳说道:“适才烈失礼了,还望公孙将军见谅。”此刻敖烈也想开了,公孙瓒发动兵变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想也没用。而且在刘虞入主幽州初期,公孙瓒也是相当配合,两人的合作也很愉快。

    公孙瓒还了一礼:“敖将军言过了,瓒虽薄有功绩,被人呼为白马将军,但是,怎比得上将军‘小霸王’之名号?现今在这燕赵大地,谁人不知敖将军大名?”或许是因为敖烈奋勇抗击匈奴,斩杀匈奴左贤王的事情,让公孙瓒觉得很对脾气,所以公孙瓒对敖烈说话的口气,竟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刘虞看到敖烈和公孙瓒相处融洽,心中感到一阵欢喜,随即安排侍从上酒上菜,正式开始了酒宴。

    席间,众位官员觥筹交错,相互敬酒,其乐融融。更有些胸中饱读诗书的官员们,开始吟诗作对起来,赢得一阵喝彩。

第二十二章 才高八斗

    就在众位官员作诗取乐的时候,一名郡守手持酒杯来到敖烈面前,说道:“久闻州牧膝下有龙虎二子,次子敖烈更是文武双全,昔日曾做《飞将令》、《别吕布》、《相见欢》等佳作,今日是中秋佳节,各地官员汇聚一堂,不若,请威远将军赋诗一首,以映衬良景,如何?”

    公孙瓒附在敖烈耳边,轻声说道:“此人乃是涿郡太守崔琰崔季珪,原是青州人士,因黄巾之乱,避祸于幽州。”崔琰?又一位三国名人!在历史上,崔琰是曹操手下的大臣,是一位专长于内政的能臣,而且面容俊朗,长相清秀,深得曹操喜爱。曹操称魏王之后,在一次接见匈奴使者的时候,曾让崔琰代替自己坐在王位上,而曹操本人却拿着一把刀站在崔琰身后充当侍从。

    向崔琰看去,敖烈发现其本人,果然和史书里描述的一样,眉目疏朗、须长四尺、声姿高畅,确实是一位美男子。举起手中装满白水的酒杯,敖烈站起身来,对着崔琰说道:“原来是季珪兄,久仰久仰,烈年纪尚幼,不惯饮酒,以茶代酒,敬季珪兄一杯。”依照东汉惯例,十二年为一轮,一轮之内的人相交,如没有血亲或是同门情谊的,可以称呼为兄,为了表示尊敬,再在兄前面加上表字,所以敖烈才称崔琰为季珪兄。

    崔琰微笑着举起酒杯,和敖烈对饮了一杯。然后说道:“还请威远将军再做佳作,琰洗耳恭听。”听到崔琰的话,大厅中的一众官员都把视线转移到了敖烈的身上,等着敖烈的佳作。毕竟,传言为虚,眼见为实,虽然敖烈文武双全之名听得众人如雷贯耳,但毕竟谁也没有亲眼见到敖烈作诗不是?沙场上的事做不得假,但这吟诗作赋,捉刀代笔者可是多了去了。

    敖烈微一沉吟,然后笑着说道:“今日,某和家师登上了幽州台,心中颇有感慨。昔日姜太公受命于周室两代君主,成就伟业;燕昭王礼遇乐毅,使其连破齐国七十二城,垂名千古;燕太子丹知遇荆轲,荆轲士为知己者死,图穷匕见刺杀秦王。反观我大汉,现今外戚和宦官争斗不休,边境蛮夷连年入侵,实已是大汉生死存亡之秋也。然而身居高堂者,上不思匡扶社稷以谢皇恩,下不思政治清明以安黎民,使得许多胸中有沟壑,腹内有经纶的能人志士报国无门,烈心中甚是伤怀,现今,得季珪兄青睐,烈便以幽州台为题,做歌一首。”

    大厅中的众人听着敖烈的感慨,都是心有同感,一时唏嘘不已,更有忠心报国者,忍不住捶胸顿足,潸然泪下。敖烈暗中观察了一下崔琰的神色,果然看到崔琰的脸上闪过一丝伤悲。先前说的那些话,不仅是有感于怀,更主要的,是敖烈想要借着这番话挖曹操的墙角!被挖的目标,自然就是崔琰这位内政能臣了。敖烈知道崔琰心中,始终都存在着为大汉尽忠的心思,否则也不会像历史上那样阻止曹操称帝,最后落得个惨死狱中的下场。如今,因为自己的到来,使得历史的轨迹也发生偏转,自己先一步见到了崔琰,自然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更何况,现在崔琰还是在父亲治下任职。自己完全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不能让崔琰投到自己麾下,也要给对方留下一个忠君卫国的好印象,至少,可以避免崔琰投到曹操那里去。

    沉吟了片刻,敖烈低沉的说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着,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听着敖烈的低吟,在座的文职官员们都是心有感触,有人低头沉思,有人摇头品味。就连那些武人出身,不通文墨的武将们,也都听懂了敖烈这首深入浅出、别出心裁的歌赋。

    沉默了片刻,有人率先喊了一句:“秒!果然妙哉!”接着,一片赞叹之声在大厅和院子里同时响起。在座上百位官员,都对敖烈这一首《幽州台歌》赞不绝口。

    崔琰此刻也是震惊莫名。要知道崔琰不但是内政能臣,还是一位名士,所谓名士,就是有诗词歌赋流传于世的,才可配称之为名士。在崔琰眼中,敖烈这一首幽州台歌,句落既不对称,用词也不押韵,但是偏偏看似平凡的用词中,蕴含的那种意境,却引人神往。越往深处想,越是回味无穷。

    半晌,收起心中的震惊,崔琰对敖烈弯腰行了一礼:“琰今日得闻威远将军佳作,大开眼界,佩服!佩服!”按理说,崔琰是涿郡太守,敖烈是威远将军,太守在东汉时期是正四品的官职,而敖烈的威远将军则是正六品的官职,虽然两人分处地方和军队两个不同的系统,但是崔琰的官职依然比敖烈要高。完全没有向敖烈弯腰行礼的道理,可偏偏崔琰就那么做了,这也说明崔琰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见到学识比自己高的,可以不论官职出身,弯腰向对方行礼。

    崔琰可以这么做,但是敖烈却不能泰然处之。一来敖烈的年纪比崔琰要小;二来崔琰的官职比自己要高;最主要的是,敖烈存着收崔琰为己用的想法,这么可能给对方留下骄傲自大的形象呢?于是,敖烈急忙上前两步,弯腰对崔琰还了一礼,说道:“季珪兄可是折煞烈了。”

    崔琰直起身子,看着敖烈,抚须说道:“天下才共一石,威远将军独占八斗啊!”敖烈闻言一怔,这不是后来人们称赞曹操的儿子曹植的话么?怎么被崔琰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了?一旁的公孙瓒大笑着站起身来,走到二人面前,大声说道:“威远将军确实可称的上是才高八斗,瓒佩服。”三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一种惺惺相惜之意,油然而生。

    宴席继续进行着,各地太守、相以及县令们逐一向刘虞汇报这一年来幽州各地的情况,刘虞认真的听着大家的述说,并不时提出有针对性的意见,或是下达一些命令。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各地官员才完成了述职的过程,刘虞对幽州各地的治理情形,也有了大概的方向。

    之后,刘虞举起酒杯,对上百位官员说道:“各位同僚,本将不胜酒力,不能逐一向各位敬酒,本将便在此讨个便宜,共同敬大家一杯,胜饮!”因为刘虞长年镇守边关,所以他也不太习惯自称本府或是本大人之类,而是一直自称本将。这样自称也无可厚非,刘虞本身也兼任着绥边将军之职。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贺道:“恭祝州牧身体康泰——”

    等到众人一起喝完了酒,刘虞放下酒杯说道:“一会儿,让吾儿敖烈代本将逐一向各位敬酒,万望诸位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众人闻言纷纷笑着落座。

    敖烈急忙走到大厅中间,向四面抱拳行礼道:“烈尚年幼,不可饮酒,便以茶代酒,向各位大人敬饮。”说完,端起酒杯,倒满了一杯白水,先向师父王敖走去。敖烈的举动又引起了一片称赞声——

    “那位老者就是敖将军的师父王敖老祖了吧?想不到敖将军不但文武双全,竟然还如此尊师重道!”

    “少年得志,却不骄不躁,知礼节,尊师道,难得,难得啊!”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刘幽州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生子当如敖威远啊!”

    看着敖烈的举动,崔琰的眼中亮起了一道光彩,心中暗自想到:敖威远却是与众不同,可惜年纪尚小,待我在观察他几年,若是成年后依然有如此风范,我大汉中兴有望矣。

    一班刘虞直属的官吏们也是窃窃私语着,史涣看着阎柔说道:“仲兴,俺说的没错吧,敖威远是个重情义的人,我的眼光,错不了。”阎柔看了史涣一眼,轻飘飘的道:“敖将军饶你一命,是人家敖将军大度,和你的眼光没有半点关系。”田楷凑过来说道:“我以为,敖将军虽然年少,但日后必定会成就大业,幽州,现在有州牧,以后有敖将军,我幽州可无虞矣。”一旁的齐周、鲜于兄弟等人也是频频点头表示赞同。阎柔看了众人一眼,笑道:“看来,你们是认可州牧为主了?”史涣愣了一下说道:“难道仲兴你不是这个想法?”阎柔还没说话,旁边的田楷就说道:“仲兴心里早就认州牧为主了,否则,他怎会以下属自居?也就公刘你没看出来而已。”史涣闻言,又转头看了看微笑不语的阎柔,顿时恍然大悟:“好你个阎仲兴,瞒的俺好苦!”

    且不说阎柔史涣等人小声交谈,此刻敖烈已经向王敖敬完了酒,他又重新倒满一杯白水,转身走到公孙瓒身前,向公孙瓒敬酒。之后依次挨个的敬下去,其间,自然少不了一众官员对敖烈的赞誉,敖烈都是面带微笑,谦逊的回礼。举手投足之间,竟也是初具了几分君主的风采。让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敖烈的崔琰,更是多了几分感慨。

    酒宴过后,敖烈安排人手为上百位官员准备休息的房间,因为来的官员太多,州牧府中根本不可能住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只有公孙瓒、崔琰等少数几个人留宿在州牧府中,地位差一些的官员们都被敖烈安排到蓟郡城中的客栈中居住,一时之间,导致城中的客栈全体爆满。敖烈特意吩咐去安排客栈田畴,一应花销全部记在州牧府的私账上,且不可动用府库钱两。这一来,又是赢得了不少人的赞誉。好在现在霜儿制作金丝叶,已是初具规模,销路也很好。敖烈的外公敖老丈更是带着几大车的金丝叶贩卖到江东去,听说收益也很是客观。金丝叶在江东那个富庶之地,竟然卖到等量黄金的价格。正是因为金丝叶带来的收益,敖烈才有资本大包大揽的将众位官员的食宿花销,记在自己的账上。

    入夜,崔琰跪坐在州牧府的一间客房中,点着烛火在看书。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崔琰的雅兴。崔琰走到房门前,打开门之后,看到敖烈正独自一人站在门外。

第二十三章 秉烛夜谈

    崔琰急忙让开半个身位,延手请道:“不知敖将军深夜来访,有失远迎,快请进。”敖烈笑呵呵的说道:“季珪兄,某敬你为兄长,你却一口一个将军相称,这是不是有失公允啊?”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崔琰的房中。

    崔琰闻言一怔,随即笑着说道:“我倒是想称呼将军一声贤弟,却未知将军是何表字。”一句话说的敖烈哑口无言。东汉习俗,男子会在二十岁的时候行加冠之礼,一般的人家都是在加冠礼上,由家中长辈赐予表字。也有提前有表字的,但也要等到大婚的时候,为了让女方长辈对女婿称呼方便。现在的敖烈年仅十岁,一没到加冠的年龄,二没有迎娶蔡琰,哪来的表字?

    “好吧,季珪兄唉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敖烈被崔琰打败了,略显懊恼的说道。崔琰看着敖烈的神情,忍不住轻笑道:“将军少年有成,年岁未及加冠,便有了偌大名声,人皆呼为‘小霸王’,天子更是下诏亲封威远将军,将军还有何苦恼之事?”

    敖烈闻言,心中一动,认真的说道:“某此次深夜造访,正是有件烦恼之事,还望季珪兄解惑。”崔琰原本只是玩笑的话,可是看到敖烈认真了起来,忍不住说道:“将军但说无妨。”敖烈伸手请崔琰落座,然后坐到崔琰的对面,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季珪兄乃是天下名士,烈想问季珪兄一言,当今天下,乱象已现,如今黄巾之乱尚未平息,余堂据守各地;西凉烽烟又起,边章、韩遂用兵自立,其心可诛;北方边境又连年遭受匈奴、乌桓和鲜卑的侵扰,百姓已是苦不堪言;庙堂之上,天子却被外戚和宦官蒙蔽,圣听不达;更兼外戚与宦官内斗不休,忠臣良将大多心灰意冷,避居山林。烈敢问季珪兄,似此状况,如何使我大汉江山,重现辉煌?”

    崔琰听完敖烈的话之后,一双剑眉便皱在了一起,眉宇间流露着担忧。叹了一口气,崔琰道:“不瞒将军,每当深夜,琰也曾苦思冥想,如何才能重振朝纲,再现我大汉辉煌,可是我思来想去,唉,此事,难啊!”

    敖烈缓缓说道:“确实如此。但某身为大汉子民,更是汉室宗亲,虽已改为外姓但某身体中有高祖流传下来的血脉,纵然粉身碎骨,也要为风雨飘摇的大汉江山,流尽最后一滴血!”崔琰动容赞道:“将军果然好志向!好气魄!”

    敖烈摆手说道:“某以为,攘外必先安内,就以我幽州来说,我父到任后,接连颁布利民政策,招纳自青州而来的流民十余万人,鼓励生产,轻徭薄赋,长此以往,我断言,三年之内,幽州必然气象一新,百姓安居乐业,士卒精锐勇猛,到时,国富民强,方可向蛮夷用兵。”

    崔琰听着敖烈的规划,一时心潮起伏。忍不住赞道:“将军指点山河,气度、见识均属非凡,琰拜服!”

    话锋一转,敖烈继续说道:“只可恨烈尚年幼,不能似某乃兄一般,入朝为将,侍奉天子身侧。他日若是某得以入朝为官,必定倾尽全力,匡扶汉室江山。”

    说到这里,房中的两人都不由得沉默了下来。当今世道,有能力者备受排挤,根本进入不了朝廷权力的核心圈子,反而是阿谀奉承沽名钓誉之辈却身居高位,即便有几个有能力有见识的忠臣,也不为灵帝所喜,提出的有建设性的提议,也都被灵帝在十常侍的蒙蔽下,一一否决。

    沉默了许久,敖烈方才说道:“也罢,烈人微言轻,空有一腔热血,又有何用?”崔琰也是悲伤的摇头说道:“我等身为汉臣,却不能为大汉排忧解难,心中有愧啊。”

    敖烈忽然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崔琰,缓缓说道:“某此次深夜造访,其实,只有一个意思。烈请求季珪兄,他日,若是烈在匡扶汉室的征途中,遇到困难,还望季珪兄相助一臂之力。”

    嗯?崔琰仔细的品味着敖烈话中的意思,这是招揽吗?还是试探?当下崔琰不动声色的问道:“将军此话何意?”敖烈说道:“某观大汉不久必将发生动乱,外戚和宦官之争终究要分个胜负,若是这场争端能够在朝廷范围内解决,倒也不失为重振朝纲的契机。可是,双方的争斗一旦陷入胶着,怕是双方谁也不肯坐以待毙,到时,这场动乱怕是就要祸乱整个大汉了。”不得不说,有着两千多年以后的见识,对敖烈有极大的好处。历史上大将军何进就是在这个时期引西凉董卓进京的,进而使董卓废立天子,权倾朝野。最后导致各路诸侯拥兵自重,使天下大乱。

    此刻崔琰在心中仔细推演了一番,得出的结论竟然和敖烈所说的不谋而合!虽然崔琰擅长的是内政,但也不是对政治斗争一无所知。能够按照敖烈提出的方向,推演出以后的局势,也不是什么难事。

    见到崔琰久久无语,敖烈知道崔琰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只是这个结果实在是让忠心于汉室的他难以接受。敖烈单刀直入的说道:“季珪兄,某确实有意招揽于你,但是,某也知道,现在某还没有那个资本。因此,盼望季珪兄能够在日后合适的时机,助某一臂之力。”

    看着坦诚的敖烈,崔琰被感动了。论官职,自己比敖烈要高,论年龄,自己比敖烈要大,所以,敖烈没有直接要求自己投入他的麾下,而是请求自己在日后,敖烈手中有了匡扶汉室的资本的时候,在让自己出山相助。崔琰站起身来,向敖烈行了一礼:“将军雄心壮志,琰已经知晓。他日若果如将军所言,大汉将面临分崩离析之际,那么,当将军振臂一呼之时,便是琰举家来投之日。”

    敖烈欣喜的握住崔琰的双手,大声说道:“君子一言!”崔琰深深的看了敖烈一眼,跟着说道:“驷马难追!”

    敖烈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便向崔琰告辞。崔琰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将军,虽然琰现在不能追随于将军,但深感将军壮志,琰有一旧友,有经天纬地之才,琰愿修书一封,让这位旧友投到将军麾下。”

    敖烈问道:“敢问季珪兄的旧友,尊姓大名?”崔琰答道:“吾友乃是颍川人士,姓荀名彧字文若,在颍川也是小有名气。只是不肯出仕,现在依旧是白身。”敖烈再次被雷到了,谁?荀彧?那位日后名震天下的王佐之才荀彧?当下,敖烈大喜,连忙拜谢崔琰。崔琰不知道敖烈为什么对荀彧这么热情,只当是敖烈礼贤下士,于是顺手也把敖烈的热情写进了信中。也正是崔琰的这一顺手,使荀彧好奇之下来到幽州,在民间寻访之后,确认敖烈有明主的潜质,才投入敖烈麾下。这是后话。

    告别了崔琰,敖烈的心情大好,没想到本来只是想着说服崔琰,却没想到把那个王佐之才荀彧牵扯了出来。回到房中,敖烈看到霜儿已经端来了水盆,准备伺候自己洗漱。敖烈心情大好之下,忍不住升起了恶作剧的念头,于是悄悄来到霜儿身后,伸手捂住了霜儿的双眼,沙哑着嗓子说道:“霜儿姐,你猜我是谁?”

    霜儿被捂住双眼的那一刻,身体开始剧烈的挣扎,可是听到敖烈的话后,反而停止了挣扎,还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敖烈心中疑惑,继续沙哑着嗓音说道:“不许笑!否则我就把你捆起来!”霜儿反而笑的更厉害了,一边娇笑着,一边说道:“二公子,你装的一点也不像。”

    敖烈闻言,松开了双手,奇怪的问道:“霜儿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霜儿捂着嘴笑道:“霜儿姐霜儿姐,就在你这个称呼上露馅的,别人才不会这么叫我呢。”敖烈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竟然犯下这么一个低级错误。

    尴尬的笑了笑,敖烈试图摆脱眼前的困境:“那个,霜儿姐,最近金丝叶卖的怎么样?”霜儿停止了娇笑,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这几个月内,我把从九原带来的土香都制成了金丝叶,现在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大概赚了五万多钱呢,另外老大人带去江东的金丝叶,卖到了和黄金等量的价格,但是具体赚到多少钱,我就不清楚了。”

    原本只是随意一问的敖烈,听到霜儿的回答后,大吃一惊,没想到金丝叶这东西这么好卖,这才短短几个月,竟然赚了五万多钱。这还不算外公带去江东的那部分。看来,得加大生产金丝叶的规模了,这可是一门十分赚钱的手艺,得找一些信得过的人参与进来。把赚来的钱变成军备,武装到军队中去。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是财力!谁的资本更浑厚,资源更多,谁就最有把握取得最后的胜利。自己掌握着先进的技术,可以闷声发大财,有什么理由不扩大规模呢?后世不是有句名言么,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想了想,敖烈问霜儿:“霜儿姐,我记得你说过在你的家乡右北平,大量生长着制作金丝叶的土香,对吗?”霜儿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错啊,我还记得那些土香长的最繁茂的山坡呢。”敖烈低头想了一会儿,心有了一个大概的框架,然后又问霜儿:“那你身边有没有值得信赖,又认识土香的人?”

    霜儿一边想,一边说道:“认识土香的人在我的家乡有很多,不过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居住在家乡,北边的蛮夷老是打过来,他们搬走了也说不定。至于我身边的人,有婉儿、玉珠、荷花,嗯,还有小燕,别人就没有了。”

    敖烈追问道:“她们四个,可信吗?”霜儿拍着胸脯说道:“她们都是和我一起从家乡出来的好姐妹,我相信他们,就像公子你信任我一样!”因为霜儿的动作,使得她胸前初具规模的两座山峰剧烈的抖动了几下,可是她自己却浑然不知。看的敖烈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揉了揉额头,喘了几口气,敖烈这才接着说道:“那就这样,过两日,你带她们四个到我房间里来,我有事要她们去做。”霜儿痛快的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去拿水盆,想要伺候敖烈洗漱,弯腰之际,玲珑的身形展露无余,浑圆的翘臀正对着敖烈。看的敖烈又是一阵心跳。

    连忙转过头去,敖烈心中强行为自己辩解着:难怪古代的人结婚那么早,分明是生理需要啊!这天天守着如花似玉的侍女,有几个人把持的住啊?还好哥是个有定力的人。

    最后,敖烈还不忘记自己夸了自己一把,浑然忘记了刚才看到霜儿的**翘臀时,是如何的难堪。

第二十四章 换装

    第二日一早,大部分官员吃过早饭之后,就向刘虞辞行,回归各自的管辖地了。崔琰和公孙瓒是最后离开的两个人。崔琰临走时悄悄告诉敖烈,他写给荀彧的书信,今天一大早就已经派随从送走了,叮嘱敖烈若是荀彧来投奔,千万要以礼相待。其实崔琰也知道,自己不说这些话敖烈也一样会这样做,但是在崔琰的内心里,已经把敖烈当做了未来的明主,所以也就一再叮嘱了敖烈几句。敖烈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有人在自己耳边随时提醒自己几句,这是好事,他可不会把崔琰的一片好心当做耳边风。

    至于公孙瓒,这个地地道道的武人,之所以最后离开,是因为他见猎心喜,忍不住和敖烈切磋了几招,当然,以敖烈的武艺,自然可以轻易击败公孙瓒,但是敖烈却并没有那么做,让公孙瓒在自己手下走过三十招之后,才挑落公孙瓒的长枪。

    送走他们两人之后,敖烈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派人去叫张辽和田畴来议事。没让敖烈等多久,张辽和田畴就先后进入了敖烈的房间。看到二人之后,敖烈示意二人落座,然后说道:“兄弟们最近可好?”张辽知道敖烈问的,是从九原跟来的那百余名精锐,这些精锐平时都住在幽州大营中,归张辽统率和训练。

    张辽回答:“主公,那些老兄弟都很好,这些日子操练的也很卖力。”敖烈放下了心,又说道:“某时刻想着对兄弟们的承诺,某答应过他们,到幽州之后,为他们准备衣甲兵器,所以,某打算近期弄一批衣甲武器,配备给兄弟们。”

    田畴立刻说道:“主公,州牧大人已经按照幽州军的制式装备,将装备分发给兄弟们了。”

    敖烈摇了摇头,说道:“这些老兄弟都是跟随咱们一起出生入死的精锐,每一个人都可以以一当十,我意,打造一批高规格的坚甲利器,配发给兄弟们,将他们训练成一支精兵。”

    张辽嘀咕道:“主公啊,这些兄弟还不算精兵吗?”

    敖烈笑着说道:“文远这是在打抱不平吗?认为某小看了这些老兄弟?”

    张辽虽然嘴上连说不敢,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是一副就是那回事的样子。和敖烈相处的时间久了,张辽也放松了许多,没了当初投在麾下时的那份拘谨。

    看着张辽的神色,敖烈正色说道:“文远,子泰,大汉江山不久之后必然会发生动乱,我们把这些老兄弟训练的更加精锐一些,以后他们上战场生存的几率就会大一些。”张辽和田畴听完敖烈的话之后,都是羞愧的低下了头。没错,正所谓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个道理,他们二人还是懂的。

    敖烈没理二人,接着说道:“所以,我们不但要严加训练他们,还要给他们配备最好的装备。”说到这里,敖烈话锋一转,带着些许威严道:“何况,本将是天子亲封的威远将军,理应有自己的亲兵护卫安全。在往以后说,若没有一队精锐中的精锐,某用什么来征讨不臣、匡扶汉室?”

    张辽和田畴被敖烈的壮志震撼了。过了一小会儿,张辽率先回过神来道:“主公雄心壮志,辽必定为主公练一支百战精兵出来。”敖烈点头说道:“将为兵之胆,文远有此雄心,他日必将练出一支真正的精锐。我意,在装备还未配备完整之前,以练为主;等到装甲武器配发完备之后,就战、练结合。”

    田畴接口道:“现在虽然暂无战事,幽州境内也没有黄巾余党,但是却有几股山贼存在,不若,日后就以这几股山贼为练兵目标,既能以战养战,说不定,还能在这几股山贼中再挑出一些精锐,补充到主公的亲卫营中。”

    敖烈和张辽一边听,一边点头表示赞同。敖烈说道:“子泰这个主意很好,但是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先把本部兄弟们的装备配备完整。”顿了一顿,敖烈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办法,这样,文远,你率领八十名老兄弟,跟随霜儿姐去趟右北平,多多采摘一些土香回来,我们前期,先依靠制作金丝叶来维持军备。”张辽应道:“诺!”

    转过头,敖烈又对田畴道:“子泰,你带领其余的兄弟们,到城中最好的几家铁匠铺去打造铠甲武器,要用最好的铁打造!”田畴应道:“诺!”

    张辽和田畴分别领命而去。敖烈又空闲了下来,但是他也不敢闲着,自觉的去找师父王敖受虐去了。

    十天之后,田畴和张辽同时回到府上向敖烈复命。敖烈站在军营中,看着一路风尘仆仆但却依然精神的老兄弟们,暗中点了点头。张辽指挥着他们把三大车的木箱搬进了营中,对敖烈道:“禀主公,我军按照霜儿小姐的指引,将成熟的土香全部采摘了回来。”敖烈一一检查之后,很是高兴的说道:“不错,待会把这些木箱都搬到府中去,交给霜儿姐。”张辽答道:“诺!”

    看完张辽带回来的土香之后,敖烈又把目光转向了田畴。田畴看到敖烈的目光,立刻向身后挥了挥手。不一会,二十多名军士抬着十多个大箱子走了进来,将箱子放在地上。敖烈走到一口大木箱旁边,伸手在木箱上拍了拍,然后朗声说道:“兄弟们,当初在九原的时候,某答应过你们,重新给你们配备衣甲武器!这个诺言,某一刻也没有忘记!”

    有的战士听后便喊道:“将军大恩,俺们心中都记得。俺们现在也有了朝廷配发的制式装备了。”

    敖烈摇了摇头,说道:“不够!远远不够!那些装备,配不上你们,因为,你们是大汉精兵!是抗击匈奴的英雄!是本将的亲兵!看到这些大木箱了么,这里面,才是本将答应你们的衣甲武器,最精良的装备,只有你们,才配使用这里面的装备!”

    说着,敖烈力灌双臂,轻而易举的举起一只沉重的木箱,然后向地面砸下去。

    彭的一声,木箱碎裂,里面露出一副副精致的柳叶铁甲。上百名战士看着那些柳叶铁甲,一个个都惊呆了!那可是柳叶铁甲啊!在东汉这个钢铁奇缺的年代,只有校尉以上的军官才有资格穿铁甲,有些穷苦的地方,甚至连将军都混不到一副铁甲穿!

    敖烈大声喊道:“还愣着做什么?换装!”一众精锐被敖烈这一喊,才回过神来,一个个按照顺序,依次上前领取属于自己的那副柳叶铁甲。

    分发完铁甲之后,田畴又叫过数十名战士,再次从外面抬进来十几只大箱子。打开之后,这次连张辽都惊呆了!箱子里面整齐的排列着一把把钢刀!一杆杆铁枪!甚至最后的那两个箱子里面装的,竟然是手弩!

    沉默了片刻之后,大营中响起了响彻天地的欢呼声,战士们沸腾了!有了这些装备,这些本就精锐的战士们的战斗力,直接又跳上了两个台阶!

    等到战士们的欢呼声停了下来,敖烈对着张辽说道:“文远,这支精锐就暂时由你统领,你可自行决定何时练兵,何时剿匪,既是我军先锋,也是我军斥候,更是本将的亲卫营。”张辽跨前一步,大声说道:“请主公为我军赐名!”上百名精锐跟着大喊:“请主公为我军赐名!”

    敖烈微一沉吟,朗声说道:“浴血奋战,斩将杀敌。你们的名字就叫‘血杀营’!血杀之魂,有征无战!”

    所有人都高高举起刚刚配发到手中的钢刀,热血沸腾的喊道:“血杀之魂,有征无战!血杀之魂,有征无战!!!”

    敖烈从怀中套出一叠折好的绢布递给张辽道:“这是我自创的血杀刀法,一共分八个招式,虽然并不是什么绝学,但是却适合冲阵厮杀,你在训练中传授给兄弟们吧。”

    张辽双手接过绢布,带领百名精锐齐声高喊:“谢主公大恩!”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敖烈从军营返回府中,霜儿已经等在自己的房间里了。见到霜儿之后,敖烈问道:“霜儿姐,你那四个姐妹都来了么?”霜儿点头说道:“都在府中侯着呢,公子要见她们吗?”敖烈点头说道:“那就劳烦你把她们都带过来吧。”

    片刻之后,霜儿带着四个少女走进了房中。敖烈抬头一一看去,觉得这四个少女虽然都只是中人之姿,但是给人的感受到是颇为耐看。霜儿依次给敖烈做着介绍:“公子,站在我身边的是婉儿,她右边的是玉珠,在右边的是荷花,靠近你那边的是小燕。”

    敖烈轻轻点头道:“你们都是霜儿姐的好姐妹,所以某相信你们,就像相信霜儿姐一样。在某眼中,霜儿姐就是某的姐姐,所以,某也会将你们视作姐姐。”四女同时行礼答谢:“多谢公子信任。”敖烈摆手说道:“不必多礼,以后霜儿姐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不用把某当做公子,就把某当弟弟好了。”

    四女一时心中为难,不敢答应。霜儿在一旁浅笑道:“我家公子就是这样随和,我都已经习惯了,以后你们和公子相处的久了,自然也会习惯的。”

    敖烈笑了一下,然后言归正传:“这次,某托霜儿姐把你们叫来,其实是有件大事要托付给你们。你们都知道市面上热卖的金丝叶吧?那就是霜儿姐做出来的,其实制作过程很简单,以后霜儿姐会交给你们的。某托付你们的事,就是帮助霜儿姐一起大量制作金丝叶,但是绝不能向外人泄露制作金丝叶的方法。”

    四女相互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看向了霜儿,得到霜儿鼓励的微笑之后,这才再次向敖烈行礼答道:“我等谨遵公子之命,绝不将制造方法泄露出去。”

    等到霜儿和四女先后走出房间之后,敖烈心中一片豁然。现在,军备军饷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等到日后外公回来之后,应该在和外公商量一下,研究一些新的东西出来贩卖。或者干脆,成立一个商会,专门卖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稀缺货,就让外公担任会长,既能让自己放心,也可以免去外公四处行商的舟车劳顿之苦。嗯,外公的岁数也不小了,也不在适合到各地去做行商了。等外公回来,就把这件事和外公一起敲定下来,这样一来,以后的军饷粮草,也都有着落了。

    抬头看看天空,敖烈想到,距离灵帝驾崩,大乱将至的日子也没几年了,自己是该加快脚步,建立自己的势力了。

第二十五章 倒履相迎

    不知不觉的,时间来到了十一月。距离中秋佳节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中,敖烈的生活简直回到了前世上小学的日子。两点一线,每天除了到军营去看看血杀营的训练,就是回到府中接受严师王敖的地狱式操练。生活虽然略显枯燥,但是在王敖的铁腕之下,敖烈每天过的很充实,每天都被折腾的欲死欲仙。

    这一日清晨,敖烈刚刚修炼完无极九阳功,还没来得及穿上外衣,霜儿就闯了进来:“公子,外面有一位先生指名说要见你。”敖烈看了一眼盘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王敖一眼,连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站起身,小声问道:“是谁要见我?”霜儿吐着舌头看了王敖一眼,这才小声答道:“来访的人说是叫荀彧。”

    “哦,知道了。”敖烈一边拿起外衣,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猛然间,拿在手中的外衣掉在了地上,敖烈睁大了双眼,大声问道:“谁?你刚才说是谁?”霜儿急忙伸出玉手捂住敖烈的嘴,向王敖的方向指了指,这才小声说道:“荀彧啊,怎么公子你认识他吗?”

    来不及解释,敖烈摆脱霜儿的玉手,也不顾穿上外衣,只穿着小衣就向门外跑去。霜儿一阵惊愕,然后捡起地上的外衣,一边拍打,一边向敖烈追去。盘坐在一旁的王敖睁开双眼,眼中尽是笑意,低声自语着:“荀家那小子来了?呵呵,王佐之才终究要效忠盖世雄主了。”

    敖烈一路狂奔,甚至是把鞋子跑掉了也浑然不觉。霜儿一路追赶,顺带把敖烈跑丢的鞋子也捡了起来。

    来到门口,看到两名血杀营的精锐客气的拦着荀彧,敖烈急忙跑上前去,对着两名精锐斥道:“不得无礼!快快退下。”两名精锐低头应诺,退了下去。敖烈急忙对着荀彧抱拳行礼:“久闻文若先生大名,烈迎接来迟,以致部下对先生无礼,还望见谅。”那两名血杀营精锐听到敖烈的话之后,忍不住吃惊的再次打量着荀彧,二十多岁的年纪,面白无须,身材伟岸,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不知道主公为什么对这人如此热切?

    来者正是荀彧,见到敖烈衣衫不整的跑出来迎接自己,甚至连左脚上的鞋子都不翼而飞,荀彧心中也是有些感动,,还礼说道:“彧亦久闻将军威名久矣,今日得见将军,彧深感荣幸。适才将军部下以礼相待,并非是为难与我,将军不比介怀。”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霜儿一手拿着鞋子,一手拿着外衣跑了过来,先是将外衣披在敖烈身上,继而蹲在敖烈脚边为敖烈穿鞋。敖烈拉起霜儿,自己弯腰胡乱把鞋子穿好,然后吩咐霜儿:“霜儿姐快去置酒,某要为文若先生接风洗尘!”

    说完,敖烈一把拉住荀彧的手,拉着荀彧向自己的院落走去。来到敖烈的房间之后,敖烈笑着对荀彧说:“委屈文若先生了,某虽然忝为威远将军,却因为年岁尚幼,还和父母住在一起,所以,只好请文若先生到某的房间中一叙了。”

    荀彧也是微笑着说道:“将军过谦了,将军不及披衣、倒履相迎,彧心中很是感激,又何必计较那些繁文缛节?”

    等到霜儿摆好了酒席,敖烈举杯说道:“某年幼,不能饮酒,故以茶代酒敬文若先生一杯,胜饮!”荀彧也是举杯说道:“多谢将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敖烈开门见山的问道:“请恕烈直言,未知季珪兄的书信,文若先生收到否?”荀彧放下酒杯,正色说道:“彧已收到季珪兄的书信,这才前来相会。不瞒将军,来府上之前,彧特地去九原走了一遭,之后又在幽州境内逗留了一月有余,这才来与将军相见。”

    敖烈奇道:“却不知先生到九原去做什么?”荀彧正色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季珪兄既然让彧前来为将军效力,彧自当要了解一下主上品行如何。”敖烈笑呵呵的问道:“那么,先生以为,敖烈如何?”荀彧也不答话,起身走到敖烈身前,弯腰行礼一揖到地,口中说道:“荀彧拜见主公。”

    敖烈急忙站起身来,两大步跨到荀彧身前,扶着荀彧直起身来,笑道:“某得文若相助,犹如高祖得张良,昭王得乐毅!幸甚!”荀彧见敖烈把自己比作张良、乐毅,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连忙说道:“彧可不敢与张良、乐毅相提并论,主公谬赞太过了。”敖烈哈哈笑道:“过不过,日后便知,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的。”荀彧被敖烈这句话逗乐了,用语虽然粗鄙,但道理却深。

    这一路行来,荀彧在民间收集了不少有关敖烈的事情,对敖烈的事迹可以说是烂熟于兄,多少也了解敖烈的脾气,所以才会这么轻易的投效到敖烈麾下。更何况还有崔琰的推荐,荀彧知道崔琰绝不会轻易屈身与人,那么他说敖烈是明主,必然是有一定依据的。现在一看,若然如此,不但对自己倒履相迎,而且言谈举止之间,丝毫没有世家公子的架子,随和的很。更主要的是,通过敖烈抗击匈奴、斩杀左贤王,又在九原村庄中礼遇王敖,后来拜王敖为师等等事迹,使得荀彧看到了敖烈真挚的心,一颗为大汉江山力挽狂澜的心。

    酒宴过后,敖烈带着荀彧来到幽州大营中、血杀营驻扎的营内。当着张辽和田畴的面,敖烈正是将荀彧介绍给他们二人:“文远,子泰,这位是颍川荀彧荀文若,今后就是同袍了,还望你们齐心协力,助某重振大汉之辉煌。”张辽和田畴自然知道自家主公识人的本事,凡是被主公看上的人,无一不是一方俊杰。当下两人也不在犹豫,一起向荀彧行礼说道:“欢迎先生,日后还望先生多加提点。”荀彧还礼说道:“彧初来乍到,哪里有提点的资格?到是还望两位多加提点才是。文远将军和子泰先生的大名,彧亦是闻之久矣。”

    三人相互谦让了一番之后,张辽忽然转头对敖烈说道:“主公,这两月来,我军军阵演练已精熟,营内精锐均是斗志饱满,日前子泰亲自去勘察了红石谷附近的地形,探察到红石谷内的山匪大约在五百之数,我和子泰正在商议,准备近日攻打红石谷。”

    敖烈略一沉吟,说道:“子泰,拿地图来我看。”田畴连忙转身拿来一副地图,摊开铺在桌案上。敖烈转头看向荀彧:“文若,你也来一观。”荀彧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投效敖烈,就被敖烈委以参赞军议的重任,心中忍不住暗赞:果然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真乃明主也。遂迈步上前,同敖烈一起观看地图。

    田畴在一旁说道:“这张地图是按照主公教授的绘图之法绘制的,文若先生请看,图上每一寸之地,都代表着实地中的五里距离,红色圆圈代表我军大营和据点,同色的实线箭头代表我军将要行军的路线,虚线箭头代表我军迂回和后撤的路线,同理,蓝色圆圈代表红石谷山匪的老巢,同色实线箭头代表着山匪可能出击的路线,虚线箭头代表着山匪战败后可能撤退的方向。”

    田畴和张辽早已对这种现代化的地图烂熟于兄,敖烈这个始作俑者就更不必说了。田畴这一番解说,当然是为了让荀彧能够看的明白。荀彧惊叹的听完了田畴的注解,忍不住赞道:“主公真乃天纵奇才,就连绘图这件小事都想的如此细致周到,彧拜服。”敖烈摆手说道:“细节决定成败,我军本就人少,当然要利用一切能用到的东西,让我军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果。”荀彧叹道:“主公真乃仁慈、睿智之主也。”

    看完了地图,四人沉默了下来,敖烈率先打破了沉默:“文远和子泰定制的进军路线,某深以为然,但是作战计划,却要做适当的修改。”张辽和田畴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自己二人定制的作战计划有什么不妥。敖烈看着两人的表情就明白了他们的疑惑,说道:“倒不是说这作战计划不好,只是我军都是精锐,损失一个就少一个,适才某说过了,要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战果,所以,不能对红石谷强行发起冲锋。”

    在原本张辽和田畴的计划中,是利用战马的速度,强行射杀守在谷口的山匪,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山谷,在借着山谷内的纵深,对谷内余匪进行清剿。

    荀彧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主公,山匪虽然是一盘散沙,但人数五倍于我军,强行冲锋势必会造成伤亡,不若,将山匪分批次引诱到谷口,在利用我军战马的优势逐批射杀,待山匪数目消耗一些之后,再发起冲锋,聚而歼之。”

    敖烈轻轻敲了敲桌案,然后就拍了板:“就这么办。这一战,某为先锋打头阵,文远率军迂回到谷后,只听谷中交战,便从山匪背后杀出。子泰和文若坐镇后军,随时支援某和文远。”张辽三人齐声答道:“诺!”

    几人商议妥当之后,便集合血杀营上百名精锐,整装待命。没有多余的鼓舞士气之类的主将发言,敖烈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目标红石谷,出发!”百多名精锐立刻翻身上马,自动分成三队,分别跟着敖烈、张辽和田畴。

    且不说这百名精锐的战斗力如何,单单是这份从容应战的镇定,就让跟在田畴身边的荀彧暗中赞叹不已。再加上每个战士都有战马、都穿着精良的柳叶铁甲、握着精钢打造的战刀,这一切都彰显着这支仅有百余人的军队是如何的精锐。荀彧这才明白张辽和田畴为什么会制定出强攻的作战计划,不是他们自大,而是眼前的这支精锐,让他们有足够的底气面对五倍于己的敌人!同时,也让荀彧感受到了敖烈对这些精锐的重视,宁可改变作战计划,以身诱敌,也不肯贸然强攻,从而导致部下受到损失,不单是敖烈,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主公会舍得,让眼前的这些精锐去向五倍的敌人发起强攻。

第二十六章 剿灭红石谷

    距离幽州治所蓟郡百里之外的一座山谷,名为红石谷。这里到处都堆叠着深红色的巨石,因而得名。

    一条弯曲的山径,曲曲折折的在红石谷前盘过,山径两旁满是健壮的枫树,时值初冬,枫树上艳红的枫叶早已不复存在,而是变成深红中带着些许的枯黄,铺落的地上,和红石谷附近的石头交错在一起,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此刻,明媚的眼光铺洒下来,照耀着整个山谷。两个衣着褴褛的大汉却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站在红石谷口附近的一块巨石背后,躲避着初冬的北风。

    “牛娃,你说为啥俺俩就这么倒霉,要在这谷口喝西北风。”其中一名大汉开口对令一人说道。

    那个被称为牛娃的汉子哆嗦着,把四处漏风的衣领拽紧了一些,这才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首领怕官军打过来呗,再说,也不是天天让咱俩站岗,有啥可抱怨的。”

    先前说话那大汉也学着牛娃的样子,拽紧了领口,接着问道:“官军?哪来的官军?现在这世道,当兵的都拿不到军饷,要不然谁会窝在这鬼地方当山匪啊。”

    牛娃沉默一会儿后说道:“也是,咱们首领以前不就是官军么,还不是一样带领着大家伙窝在这山谷里,每天为了吃饭发愁?要是有粮食,有田地,俺才不愿意当山匪呢。”回头看到大汉不理自己,而是一连震惊的看着前方,伸手推了推大汉:“你看什么呢?”一边说一边顺着大汉的目光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牛娃看到数十骑官军正在快速向自己的方向接近,最让他震惊的是,这些官军都穿着精良的柳叶铁甲,握着明晃晃的钢刀!牛娃等人原本都是农夫,走投无路之下,才跟着一伙从前线上败退下来的官军,一起在红石谷这个地方占山为王,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就连他们的首领,那个自称以前是将军的人,当初也没有这么精良的铠甲武器啊!

    牛娃回过神来,拉了一把还在发呆的大汉,大声喊道:“快跑啊!回谷中向首领报信!”大汉这才反应过来,两人一溜烟向山谷内跑去。

    来的这队精锐正是敖烈率领的麾下先锋。战马践踏着谷口的大地,带起一阵震颤。眼看离谷口还有一百步左右的距离,敖烈举起长枪,高喊道:“停止前进!架弩!”跟随着敖烈的数十名精骑,整齐划一的同时勒住了缰绳,排成雁翅阵型,然后举起了右手上的手弩。

    没让敖烈等待多久,不一会儿,山谷内就奔出来在一名穿着校尉衣甲的壮汉。跟在他身后的,还有百余名山匪。这些山匪拿着各种武器,有的是朝廷配发的刀枪,有的则是自制的长矛,更有甚者,还拿着耕地时用的耙子、镐等农具。再看他们的衣甲,有一小部分人穿着郡兵的制式衣甲,但也是参差不齐,仔细一看不难发现,他们的衣甲至少是四五个不同的郡县配发的。大多数人连衣甲都没有,只穿着普通的衣袄就跑出来了,甚至很多还是衣衫褴褛的那种。

    为首那名校尉打扮的大汉喊道:“你们是谁,来俺们这山谷做什么?”按照原定计划,敖烈是要先用手弩招呼他们的,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一众山匪,敖烈却改变了主意。朗声说道:“某乃是幽州牧刘公部下威远将军,尔等在此啸聚山林危害百姓,何不早降?”领头的那名壮汉不屑的说道:“就凭你这几十号人马,也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俺打仗的时候,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兄弟们,上!”

    随着壮汉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上百名山匪一窝蜂的,向谷外杀来。敖烈见状叹息了一声,挥手做了个下斩的手势。敖烈身后的精骑们看到敖烈的手势,立刻扣动扳机,将手弩上的弩箭向着杀来的山匪挥洒了出去。

    顿时,谷口处就变成了人间地狱,那些没有衣甲护体的山匪纷纷惨叫着,被射翻在地,一时之间,鲜血蔓延了整个山径。看着手下的兄弟们被射翻,为首壮汉连忙对身边的一名山匪说道:“快去谷中,把所有兄弟都叫出来,点子扎手!”那名山匪领命而去。

    等到敖烈麾下精锐们一轮齐射之后,杀上来的百余名山匪们,十成中已经去了六七成。那名壮硕匪首的脸上一阵抽搐,随即露出一连凶相:“你们不给俺们留活路,那就谁也活不成!”说完,挺起手中大刀,率领其余的山匪,直奔敖烈而来。

    敖烈不慌不忙的下着命令:“收弩,布阵!”倒不是敖烈不像在继续用手弩对山匪门进行清扫,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啊。东汉时期的手弩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具有强大的威慑力,这没有错。但是手弩也有着它的缺陷,就是一击发出后,需要一段时间来重新填装弩箭,之后才能继续发射。当然,如果是步兵,而且是成建制的步兵,相互之间交替射击,手弩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可现在敖烈手下的精锐们都是骑兵,虽然他们在学了敖烈传授的血杀刀法之后,也可以用于步战,但是战马怎么办?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战马也是极其稀缺的军备,所以敖烈没理由放弃战马的速度,来和一群山匪进行步战。

    看着匪首悍勇的向自己杀来,敖烈举起手中长枪,喝道:“冲阵!”之后率先催动照夜雪龙驹冲杀了出去。数十名精骑紧紧跟随在敖烈身后,向着山匪门亮出了自己手中还未曾饮过血的钢刀!

    扑哧!敖烈的长枪刺穿一名山匪的肩膀,之后甩动长枪,将受伤的山匪摔倒一边,又向着下一个目标杀去。一群山匪奋起余勇,努力的想要对敖烈等人造成伤害。然而,他们没有一个人达成目标。敖烈麾下的精锐本就已是相当精锐,在经过这段时间的严格训练,修习了血杀刀法,更是如虎添翼。面对着乌合之众的山匪,这些精锐们六人一组,组成小型**阵,有人举刀格挡山匪的兵器,有人将钢刀劈砍而出,斩在山匪身上,站在后排的,钢刀斩不到敌人的,便策动战马,用马蹄踢伤敌人。各个小型**阵转动之间,进退有据,就像是一个磨盘一样,重重的碾压着山匪。

    壮汉匪首此刻也是震惊莫名。不管怎么说,这匪首当初也是大汉的军官,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汉子,可是何曾见识过如此精锐的精兵悍将?更令人心惊的是,自己的大刀曾几次砍到了对方骑兵的身上,除了溅起一片火花,让马上的骑士晃了两下身体之外,没有收到任何效果。毫无疑问,这些骑士身上的柳叶铁甲居功至伟,根本就是不是自己手中的兵器可以砍破的。

    匪首向战场环顾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敖烈身上。敖烈是这些官军的主将,身上没有穿铁甲,只是普通的袍服,于是,匪首错误的以为自己可以先擒拿住敖烈,进而以敖烈为人质,逼迫这支精锐退兵。

    在这样的考虑之下,匪首大喊一声,奋力向敖烈冲杀过来。敖烈已经接连刺伤了十几个山匪,但是他却没下杀手,毕竟,一群乌合之众,还不值得自己痛下杀手。看到匪首扬起大刀向自己砍来,敖烈微微用力,手中长枪向前一点,和匪首的大刀撞在一起。这匪首虽然悍勇,但哪里是敖烈的对手?紧握在手中的大刀被敖烈一枪挑飞,打着旋不知落到哪里去了。敖烈接着挥动长枪,调转枪尖,用枪杆在匪首的肩上重重一砸,那匪首惨叫了一声,被敖烈的巨力直接砸倒在地,直不起身来。

    就在这时,一阵喊杀声从山谷中传来,张辽率部从谷后抄小路杀进谷中,一众毫无防备的山匪顿时被张辽杀的哭爹喊娘,溃不成军。

    等谷口的战事完全解决了之后,张辽也率部从山谷中杀了出来,来到谷口和敖烈会和。随后,在远处观战的荀彧和田畴也赶来清理战场。来不及和敖烈打招呼,荀彧和田畴就带着一队士兵去清点此战的战利品了。

    没过多久,荀彧先行回来了,对敖烈说道:“禀主公,此战我军无一伤亡,斩杀山匪五十余人,其余都被俘获,未放一人逃走。至于谷中战利品,子泰正在进一步清点中。”

    敖烈点了头点,将目光转向了那名匪首。壮汉匪首见到敖烈向自己看来,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刚刚撑起来一点,却又扑到在地。敖烈那一击虽然没用全力,但敖烈是何等的力量?打的这壮汉半边身子酸麻的使不出半点力气,当然也就不可能站起身来了。

    这壮汉匪首也是直爽的汉子,见自己站不起来,索性也不在挣扎了,半趴半卧的俯在地上,抬头看着敖烈说道:“要杀要刮随你便,但是俺求你放了谷中的兄弟们,他们大部分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而已。”

    敖烈沉吟了一下道:“这个,某自然看的出来,但是如果谁的手上有过人命,杀过平民百姓,某必然会将其枭首,以慰死去的无辜百姓在天之灵。”

    不一会,田畴带人压着所有被俘的山匪,来到了山谷前的空地上。田畴凑到敖烈耳边轻声说道:“谷中没有存粮,最多只够五百山匪一日的口粮。金银珠宝更是一概没有,只有一些老弱病残之人。”听完田畴的回报,敖烈心中对那个匪首的话,也相信了几分。这说明这帮山匪并非丧心病狂之辈,既没有掠夺附近百姓,也没有抛弃老弱病残。

    看着双手被缚在身后,垂头丧气的四百多活下来的山匪,敖烈朗声说道:“某知道当今世道不太平,很多人被逼无奈而从贼,但是你们想过自己的父母亲人吗?想过你们的子孙后代吗?你们要让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子孙,世世代代都顶着贼人家眷的名称,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吗?好男儿当征战沙场,立下不世之功名,何苦为贼?”

    原本低垂着头的一众山匪们,听着敖烈的话,似乎是看到了一线希望,但有因为长期以来受到的压迫,从内心深处不愿意相信敖烈,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官府,所以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开口说话。

    那名趴在地上的匪首更是哈哈大笑道:“征战沙场?立下不世之功名?哈哈,你骗鬼去吧!俺以前就是当兵的,俺还是一名校尉呢,可最后又怎么样?俺和兄弟们在讨伐黄巾起义的时候,俺手下的兄弟不知战死了多少,俺也不知受过多少次伤,最后死去的兄弟连抚恤金都拿不到!俺们在前线奋勇杀敌,流了多少血汗,可是俺们的军饷整整一年都没有发放过!可是那些将军大臣们,却在大后方饮酒作乐,这样的世道,谁还有指望?”

    敖烈叹息着说道:“没错,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大汉江山,也并非都是贪生怕死贪图享乐之辈!你讨伐过黄巾,自然应该知道皇甫嵩和朱儁两位将军的大名吧?难道他们也是你所说的那样吗?”

    匪首自然知道抗击黄巾百万之众的皇甫嵩和朱儁两位将军,这两位将军治军严谨,从不克扣军饷,麾下将士都甘心跟随两位将军征战,最后平定了黄巾之乱。一时之间被敖烈问的哑口无言。

    敖烈大声说道:“看到某身后的精锐了吗?或许你们败的不服,认为他们只是凭借了坚甲利刃,借助战马之力才打败了你们。但是某告诉你们,他们为了保卫大汉边疆,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他们曾经和匈奴大战过,一战斩杀匈奴上万人!他们才是真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大汉精兵!”

    张辽和百余名血杀营精锐齐声高喊:“血杀之魂,有征无战!”仅仅百余人,却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就连站在一旁的荀彧都被那股勇往直前的气势吓了一跳。

第二十七章 初步整合

    一众山匪目瞪口呆的看着血杀营的精锐,听着他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呼喊出的口号,心中都是一阵震动。和匈奴交战?在东汉这个年代,在所有汉人心中,无论是多么孱弱的汉人,都存有和匈奴人决一死战的信念,毕竟,双方结下的积怨太深了。每一个抗击匈奴的人,在大汉子民的眼中,都是英雄!

    低头看了匪首一眼,敖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匪首喘着粗气道:“俺叫大力。”敖烈微笑着继续说道:“你想不想加入到我的麾下?成为向他们一样的大汉精兵?”大力连忙点头说道:“想!只要有口饭吃,没人愿意当山匪,更别说是和匈奴人开战了。”

    敖烈大笑了几声,对着山匪们说道:“现在,某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符合某的几个条件,某就可以让你们投到麾下。前提是,你们必须说实话。”

    顿了一顿,敖烈又大声喊到:“凡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人,出列!”

    四百多山匪中,犹犹豫豫的走出了二百多人,排成四排站在敖烈面前。敖烈看了这二百多人一眼,又大声说道:“凡是沾染过穷苦百姓鲜血的,出列!”二百多人中,又有三十多人向前走了几步。

    敖烈面色一冷,沉声说道:“现在我就教给你们,成为精锐的第一条,那就是,鱼肉百姓者,杀无赦!”随着敖烈的话音,他身后飞奔出三十多骑精锐,向着出列的三十多个山匪策马奔去。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三十多血杀营精锐同时抽出钢刀,整齐划一的斩落。

    一片血光弥漫了天空。一刀!确切的说是每人一刀,准确无误的将三十多山匪的头颅斩了下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电光火石之间便已经完成了。

    看着三十多具无头尸体,敖烈冷冷的道:“身为大汉精兵,就要时刻记住,以大汉百姓的安危为己任!”随后,敖烈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看着第一次出列的一百六十多名,包括大力在内的山匪门说道:“从即刻起,你们就是我麾下战士了,但是,想要成为真正的百战精兵,你们需要学的,需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过几天你们就能体会到了。”

    之后,敖烈有转身对没有出列的两百多山匪说道:“你们都是穷苦百姓出身,不适合当兵,还是回到自己的家乡,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去吧。”这两百多人中有人说道:“请将军收下我们吧,我们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是我们也想做大汉精兵,做真正的男人!请将军相信我们。”

    敖烈不由得犹豫了,一直以来,他都用惯了精锐作战,贸然收下这么多军事素质差太多的人,敖烈可没有很多的耐心去训练他们,要知道,敖烈自己每天还都要接受王敖的苦练啊!哪里来的那么多空闲时间去训练新兵?

    就在敖烈犹豫的时候,荀彧来到敖烈身边,轻声说道:“主公,这支人马虽然素质较差,但胜在人心可用,经过训练,未必不能成为精兵啊。”敖烈闻言点了点头,转头对张辽说道:“文远,你可有信心将这些人,在短时间内训练成精兵?”张辽张了张嘴,似是要答应,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敖烈被张辽的动作逗乐了,笑着问道:“文远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辽答道:“若是想要速成,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这办法却和主公带兵的宗旨相左,故而辽不敢答应主公。”“哦?”敖烈好奇的问道:“是什么办法?”张辽答道:“现在境内还盘踞着另外几股山匪,若想要这些新兵迅速成熟,就得以战练兵!让这些新兵去剿灭另外的山匪,但是这样一来,难免会出现伤亡,而主公向来爱惜士兵,因此,辽不敢答应主公。”

    听着张辽的诉说,荀彧急忙说道:“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打仗本来就是兵凶战险之事,岂能事事完备?”这次轮到敖烈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其实这些道理敖烈也知道,但是作为后世穿越者,现代人的思想在敖烈心中还是占有很大分量的,要他面不改色的看着成千上万的人战死在他面前,他还真的做不到。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想要在灵帝驾崩之后,在纷乱的大汉江山占据一席之位,不心狠腹黑是不可能做到的。

    叹了一口气,敖烈对请降的两百多山匪说道:“你们都是没经过系统训练的新兵,想要成为精兵,必将付出艰苦的代价,甚至是付出生命。这一点,某必须和你们说清楚。现在,还有谁想加入到某麾下的,出列吧。”

    没有人犹豫,没有人迟疑,两百多和普通百姓也差不多少的新兵们同时向前迈出了脚步。敖烈也不在纠结这件事,转头指着张辽说道:“这位是张辽张文远将军,以后,他就是你们的统率。”

    解决完一众善后事宜之后,敖烈把大军丢给了张辽、荀彧和田畴三人,自己率先赶回了府中。因为,师父王敖那里,还有一堆功课等着自己去做呢。

    接下来的两个月,敖烈又恢复的平静的生活,每天继续痛并快乐的接受王敖的严格训练。在这两个月内,张辽将血杀营经过初步整合之后,又剿灭了几股山匪,使红石谷的新兵们迅速成长了起来,但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三百多名新兵经过数场激战之后,只剩下了两百多人,战损高达三成!与巨大的战损成正比的,是大战余生的两百多新兵已经脱离了新兵的称号,虽然还没能达到原来那些血杀营老兵的精锐程度,但战斗力也是飞速增长,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向精兵的蜕变了。而经过这两场激战,张辽挑选出一部分战俘中的精壮,补充到血杀营中,使得血杀营的人数达到了八百人之数。

    伴随着手下实力的增长,敖烈又开始为军备发愁了,幸好两个月前让霜儿指导着玉珠等四女学会了制作金丝叶,把五女库存的金丝叶全部卖掉之后,敖烈才凑出了一笔钱,解决了血杀营的装备问题。一律按照老兵们的装备,为每一个血杀营战士都配备了柳叶铁甲、钢刀、手弩和战马。在张辽的悉心指导加严格训练之下,这八百血杀营战士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都熟练的掌握了血杀刀法,更是将各种阵型演练的熟练无比,无论是骑战还是步战,都可以成建制的进行战斗了。

    就在张辽要向蓟郡之外的匪寇进兵征讨时,敖烈急忙喊停。没别的原因,自己兜里没钱了,养不起多余的士兵了。所以,张辽只好暂停了清剿,专心练起兵来。敖烈又给张辽提出了一条建议,实战演练!何为实战?就是把八百血杀营精锐分成两队,每四百人一队,分别由敖烈和张辽统率,进行真刀真枪的对抗训练!虽说是实战,但是毕竟不能真的发生流血牺牲的事情,所以,战士们身上披的战甲都是平时用的柳叶铁甲,但是手中的钢刀,却都换成了重量差不多的木刀。尽管砍在身上也很疼,但至少保证了不会在实战中有人丧命。

    开始的时候,敖烈凭借天生神力和超凡的武艺,再加上从王敖那里学来的兵法,无论带领哪一队,都能轻松的取胜。后来张辽也学乖了,不肯在单独面对敖烈了,而是拉上荀彧、田畴一起对抗敖烈。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更何况是张辽荀彧和田畴这三位后来名震天下的人物?于是,敖烈应对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甚至连后世的一些适合的战法都运用上了,可依然还是胜少败多。最后,敖烈只能兵行险招,靠着后世的经验和知识出奇制胜,可是每当敖烈绞尽脑汁想出一着险棋,险胜张辽三人之后,过不了几天,三人就会琢磨出一套相对应的克制之法,打的敖烈大败而归。

    于是,敖烈不得不再次搜肠刮肚的想新的办法,然而,无论敖烈出怎样的险棋、妙招,用不几天就会被三人破解。最后,敖烈干脆把师父王敖也来了进来,师徒二人对抗张辽三人,这才算打了个平手。在这个相互对抗的过程中,敖烈层出不穷的招数不但让张辽三人惊为天人,就连王敖老祖也是叹为观止。这几个人相互启发,相互激励,不但促使他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而且也进一步加深了八百血杀营精锐的归属感和认同感,让他们觉得身为血杀营的一员而骄傲。

    转眼,就快到年底了。一个消息吸引了敖烈所有的注意力。在王敖老祖给童渊送去书信,邀请童渊前来蓟县相会之后,已经过去将近四个月了。现在,童渊终于在千呼万唤始出来之中,托人带来了书信,信中说收到王敖老祖的书信,童渊本打算立刻就来相会,但是由于门下两个弟子正处在修炼的关键时刻,所以只好把行程延后。但是保证新年之前一定会来和王敖老祖相会,而且听说王敖老祖收了敖烈为徒,所以此次前来,也是带着两个得意门生一起来,也好让后辈们相互切磋较量,共同长进。

    还有一个好消息传来。就是刘虞将敖烈率领部属剿灭了蓟郡境内所有山匪之事,上凑了朝廷。灵帝刘宏龙颜大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大表扬了敖烈一番。本来敖烈的功绩也没有那么大,前后一共也就剿灭了六七处匪窝,总共也就五千多山匪而已。但是刘宏因为黄巾起义的事,被搞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凡是来自民间的起义,刘宏都是深恶痛绝。再加上刘宏眼看着外戚和宦官争权,有意树立起一批有能力有作为的皇室宗亲来维护大汉江山,恰逢这个时候刘虞的奏折到了,刘宏借机就捧起了敖烈,虽然敖烈已经改为外姓,但毕竟身体里也留着高祖得血脉,毕竟也是皇兄刘虞的亲儿子不是?

    于是,刘宏当下拍板,加封敖烈为虎威将军,并赐予百胜亭侯爵位。就这样,敖烈这位年仅十岁,就拜将封侯的新生代诸侯,新鲜出炉了。

第二十八章 商会雏形

    眼看再有十几天就到年底了,敖烈苦苦等候着童渊的到来。童渊在信中说会带两个弟子一同前来,这也让敖烈心中充满了期望。根据前世的经验来推断,现在的赵云大概也只有十五六岁,应该还没有出师,这次应该和童渊一起前来。这就给了敖烈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只要赵云能来,敖烈就有把握将这位尚未谋面的同门师兄弟收入麾下。

    至于另外一个同门师兄弟,敖烈经过推算,大概也想到是谁了。应该是后来名震天下的北地枪王张绣了。虽然张绣的武艺在后来人才辈出的三国时代,算不上是超一流的武将,但是还是能够跻身一流武将的行列的,而且张绣的价值,也并不是单单体现在武力上,要知道,张绣带兵打仗可是一把好手。历史上,张绣曾经在宛城三次打败了曹操,斩杀了曹操的长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外加当时效力曹操的古之恶来典韦!

    在敖烈的期盼中,还没等到童渊的到来,却把四处行商的外公敖老丈盼了回来。快到年底了,敖老丈也是想着回到家中过年,所以便兼程赶了回来。刘虞和敖夫人迎着敖老丈进入府中,敖烈急忙从军校场那边赶回来相见。

    敖老丈笑呵呵的坐在中堂主位上,看着敖烈说道:“老夫这次行商,收获颇丰,说起来还是烈儿的功劳呢,你制作的那些金丝叶,在江东大卖,所获得的收益足有三大车的钱,占了整个货物的四成收益呢。”

    刘虞和敖夫人欣慰的看了敖烈一眼,随后刘虞说道:“岳父大人,您这次辛苦了,不若在家中多呆一些时日吧,就不用急着再去行商了。”

    敖老丈摇头说道:“那可不成。老夫膝下无子,只有雪儿怎么一个女儿,以后的家产都是你和雪儿的,趁着老夫还能走动,还不如赚些钱留给你们。”

    敖烈闻言心中一动,站起身来对傲老丈行礼说道:“外公,烈儿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敖老丈微笑的看着敖烈说道:“有什么不当讲的,但说无妨。”

    敖烈清了清嗓子道:“外公,父亲,母亲,你们看,外公的年纪也大了,确实也不在适合四处行商了。所以,烈儿想着,不如我们就在蓟郡成立一个商会,专门卖一些新鲜的货物,开始的时候可以把价钱稍微压低一些,赚取名声和信誉,等商会的规模逐渐壮大起来之后,我们在和那些豪强世家做生意时,可以适当提高一点价格,和百姓做生意时,依旧是薄利多销的方针。”

    刘虞闻言眼睛一亮,赞道:“这是个好办法。”敖老丈仔细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办法是不错,可是现今这世道,大部分资源都被世家垄断在手里,我们手里的资源少的可怜,拿什么去和那些世家豪强竞争?除非像金丝叶,除了咱们,别人手里都没有的东西。”

    敖烈点头说道:“外公考虑的很对,烈儿的意思,也是这样,既然现在大部分的现有资源都被世家豪强垄断,我们也不必去争取那剩余的蝇头小利。我们应该本着物以稀为贵的原则,开辟新的货源。”

    刘虞奇道:“可是新的货源又从哪里来呢?”敖夫人在旁边笑着插嘴:“你啊,你根本就不懂做生意的事,跟着瞎搅合什么?父亲和烈儿说的话,你又能明白几分?”

    一句话,说的一家几口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敖烈笑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金丝叶就是咱们的金字品牌,但还不是王牌,”说着,敖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包,递到众人眼前。小布包里抱着一小撮茶叶,但是这些茶叶又和众人平时喝的茶叶不同,平时人们喝的茶,都是直接从茶树上采摘下来,没有经过任何的加工制作,只是晒干后就直接泡水引用。而此刻敖烈拿出的茶叶,不但颜色更加青翠欲滴,而且状如绣花针,根根分明。

    看着大家的疑惑,敖烈笑着拿起一根茶叶放入杯中,然后向杯中加入沸水,片刻之后,杯中的茶叶逐渐散开,然后沉到了杯底,杯中呈现清汤绿叶的景象,让人一看,就产生想品尝一番的**。

    敖烈将一杯茶水分成三小杯,分别递给外公、父亲和母亲。说道:“先品尝一下我做的这茶,味道如何?”三人端起茶杯分别品尝了一口。敖夫人率先说道:“甘甜可口,醇和绵香,当真很好。”刘虞接着说道:“初入口时微带苦涩,但越品越有味道,等到下咽之时,却泛起一丝甘甜清爽之意。”

    敖老丈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大有深意的看着敖烈说道:“烈儿,这茶可有名字?”敖烈答道:“这茶,就叫做六阳雪吧。”敖老丈点了点头,有继续问道:“制作过程可有什么困难之处吗?”敖烈摇头说道:“制作什么的倒是不难,但是幽州乃是北方苦寒之地,没有茶树,一应原料茶种,均需从南方购入。”

    敖老丈轻声说道:“这倒没什么问题,荆州和江东都是富庶之地,那里的世家豪强都是饮用蜜水,只有穷困百姓才会饮茶,所以购买茶种到是没有难度,价格也低廉的很。”

    敖烈接口说道:“低价从那边买来茶种,然后咱们经过加工制作,再以一定的价格卖出去,除去购买茶种的本金,和沿途的运费,在减去制作过程中添加的一些香料和手工费之外,我们还是能赚大头的。”

    看到敖老丈不断的点头表示赞同自己的意见,敖烈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另外,我还秘制了一种酒,是通过蒸馏法制作的,不敢说是当今天下第一的好酒,但是绝对可以排名前三了!”

    “什么是蒸馏法?你又是什么时候学会造酒的?”敖老丈三人异口同声的向敖烈问道。

    敖烈尴尬的说道:“造酒什么的简单的很,一看就学会了。”刘虞惊奇的说道:“烈儿,你不是不喜饮酒吗?怎么会去学造酒?”敖烈顿时感觉头大无比,看来谎话真的是不能随便说啊,自己每天都被师父王敖的地狱式训练折腾的欲死欲仙,稍微有点时间,还要去军营应对张辽他们的对练,哪有时间去学什么造酒啊?所谓的蒸馏法什么的,都是从后世的知识中学来的,可是,这能和别人说吗?难道告诉刘虞,你儿子我是从后世穿越来的?

    没办法,敖烈只好把一切都推到了前世师父紫光散人身上:“父亲,我不是说过和以前的师父学过一些杂学么?造酒和制茶就是这么学会的。”敖老丈叹息道:“果然是高人啊,可惜无缘相见。”

    敖烈连忙打岔:“那个,外公,你看,我们就以金丝叶、六阳雪还有这个,嗯,这个酒就叫西风烈吧,我们以这三样为主打品牌,先把商会的信誉度和名声树立起来,然后在想办法扩大规模。”

    听着敖烈嘴里蹦出来的新鲜词,敖老丈不由得一阵目眩。像品牌、信誉度这些新鲜词,敖老丈虽然以前没听过,但是也能理解这些词的含义。沉思了一会,敖老丈心中也做出了决定:“好,那就依照烈儿所言,我们就成立一个商会,不过,老夫有个要求。”

    顿了一顿,敖老丈的目光扫过刘虞夫妇,又落在了敖烈身上:“商会成立后,获得的所有收益,老夫会平均分成五份,烈儿的贡献最大,这三种稀罕物又都是烈儿制作出来的,所以,烈儿拿其中的两份;伯安和雪儿你们两人拿一份;和儿虽然远在京城,但也得给他留一份,暂时先由伯安代为保管;最后一份,就留给老夫,以备日后不时之需。你们看,如何?”

    敖烈连忙说道:“不妥!有外公在上,父母亦在上,烈儿怎敢拿两份酬劳?”刘虞到是笑着说道:“我看没什么不妥,岳父大人的分配很合理。不过我却没想到,还会有我的一份。”

    敖夫人笑着说道:“这不就是无功也受禄嘛!”

    敖老丈笑呵呵的打断了他们的争论,说道:“就这么定了。来,烈儿,我们在商量一些具体事宜。”敖烈见争执不过,只好作罢,苦笑着说道:“外公,我只是突发奇想做出几件稀罕物而已,再说,我每天都要习武、学习兵法,还要训练麾下军士,不如,我在麾下抽调几个人帮助外公吧。”

    听到敖烈的话,刘虞首先是大点其头,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刘虞是满意到不能在满意了,所以对敖烈的期望也是越来越高,当然不希望他在经商一途上耽误自己的时间。看着刘虞的动作,敖老丈只好说道:“好吧,那就这样吧,烈儿,你明天就让你的手下来找我,我们要尽快商定好细节,趁着新年前后这段时间,把商会制成起来。”

    敖烈点头表示明白。这是敖夫人说道:“既然准备成立商会,总得有个名字吧。”敖老丈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就叫做万通商行吧,象征着商行蒸蒸日上,商路四通八达之意。”

    刘御一家三口齐声叫好。

    次日,田畴在敖烈的指令下,带着十几名精细的军士来敖老丈的住处报道。当然,田畴带来的军士可不是八百血杀营的精锐,而是从郡兵中挑选出来的普通军士。敖烈可不会舍得让自己麾下的血杀营精锐去当商铺的伙计,他们的价值,只能体现在战场上。同时,霜儿带着四个姐妹也来到了敖老丈这里,毕竟,她们五人是最精通金丝叶制造的人。此外,敖老丈也在自己的商队中挑选出了几个经商有道的得力帮手,这些人都是敖老丈这些年以来,走南闯北带出来的心腹,既可信,又有能力。

    就这样,在敖烈的提议下,又经过敖老丈细心的补充细节,万通商行便算是正是成立了。万通商行的成立,在今天也许没有多少人关注,但是不久之后,万通商行因为信誉良好,推出的产品又都是当今市面上见不到的稀缺物品,所以,后来万通商行每推出一种产品,都会立刻被抢购一空。也使得万通商行成为了敖烈的财力支撑,帮助敖烈在日后组建起一支装备精良的特种部队。

    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二十九章 童渊到来

    就在距离新年还有七天的时候,童渊终于在敖烈的苦苦盼望之下到来了。同来的,还有两个少年,年长的那个大概在二十岁左右,年幼的那个只有十五六岁。

    王敖老祖和敖烈一起迎出了府外,看到了坐在马上的童渊师徒三人。敖烈悄悄打量着这三人,童渊大概五十岁左右,但是须发却没有一丝变白的迹象。跟在童渊身后左边的,是大一些的少年,长的浓眉大眼,姿容英挺;右边小一些的少年则是面如白玉,两道剑眉扬起,很是英俊。

    见到王敖老祖走了出来,童渊和两个少年急忙翻身下马,童渊快步走到王敖老祖身前,还没等开口说话,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哽咽着说道:“不肖师弟童渊,拜见师兄。”王敖老祖也是有些唏嘘,微微弯腰将拜倒的童渊拉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童渊一会儿,这才说道:“师弟风采依旧,为兄心中甚是欣慰。”童渊伸出双手扶着王敖,声音中带着一片自责:“几年未见,师兄却是苍老了许多,今后便让师弟侍奉师兄左右,永不分离。”

    王敖老祖哈哈大笑着说道:“怎地几年未见,师弟竟如此儿女情长了起来。”童渊擦去了脸上的泪痕,认真的说道:“弟幼时是孤儿,若没有师兄照拂,焉能有今日?现在师兄年岁渐长,青春不再,弟自当侍奉师兄身边,寸步不离。”说完,童渊回过头对着两个弟子说道:“你们还不快拜见师伯?”两个少年闻言急忙走上前来,跪在王敖身前,同声说道:“弟子张绣、赵云拜见师伯。”

    果然是他们两人!听着张绣和赵云的话,敖烈顿时感到心中狂跳不已。这两位可都是后世出了名的武将啊,终于让敖烈见到了。

    王敖老祖挥手笑道:“免了吧,快起来吧,我和你们的师父情如手足,你们也就不必客套了。”

    敖烈急忙上前两步,左手扶在张绣手臂,右手扶在赵云手臂,将两位同门师兄弟拉了起来。

    童渊看到敖烈的动作后,向王敖问道:“师兄,这少年,就是你在信中百般称赞的‘小霸王’敖烈了吧?”

    敖烈跪倒在童渊身前,朗声说道:“弟子敖烈拜见师叔,至于‘小霸王’之诨号,是世人实在太抬举弟子了,弟子愧不敢当。”

    童渊拉起了敖烈,说道:“事出皆有因,世人既然送你这个绰号,想必贤侄定然是勇武无双。”

    王敖老祖连连摇头说道:“师弟,你就别夸赞他了,在夸,他就该上天了。另外我什么时候百般夸赞过他?你是不知道,为了教他这么一个弟子,愁白了为兄多少根头发!”

    童渊愕然说道:“师兄不是在信中......”王敖老祖连忙打断了童渊的话:“我看你的两个弟子到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比我这个愚笨的弟子强的太多了。”听着王敖老祖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王敖老祖哪里是嫌弃敖烈愚笨啊,分明是对敖烈喜欢的厉害,只是怕敖烈骄傲自满,所以才在言语上不时敲打敖烈一番。对此,敖烈早就是习以为常了。

    张绣和赵云转过身对着敖烈抱拳行礼:“拜见师兄。”敖烈惊愕的问道:“师兄?我年纪比二位师兄小,怎敢当两位师兄如此称呼?”

    见敖烈疑惑,王敖老祖解释道:“本门规矩,先入门者为师兄,次入门者为师弟,你比他们都先入门,所以他们才叫你师兄。”

    这时,敖老丈和刘虞也得到了消息,知道王敖老祖的师弟来到了府门口,两人一是出于对王敖老祖的尊敬,二是仰慕枪神童渊的大名,所以一同迎出府来。

    刘虞身为主人,当先抱拳说道:“久仰枪神童渊大名,今日终得相见啊。快请进府。”自有军士上前,帮童渊三人牵住战马,带到后槽去喂养。

    一行人边走边谈,很快就来到了府中大厅内。分宾主落座之后,刘虞笑着对童渊说道:“自从王师去信之后,犬子日日夜夜是翘首以盼,未知童渊兄为何姗姗来迟啊?”童渊伸手指着张绣、赵云两人说道:“都是这两个弟子的枪法修炼到最关键的时刻,耽误不得,所以才耽误了行程。”

    敖老丈在一旁说道:“久闻枪神童渊的‘百鸟朝凰枪’与王师的‘八卦游龙枪’号称天下双绝,可否让后辈们演示几招,让老夫等开开眼界?”刘虞闻言,向敖烈、张绣和赵云三人看去。

    只见敖烈脸上一片淡然,看不出什么意思;张绣到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而赵云却是略显羞赧,稍微低下了头,看着眼前的桌案。

    王敖老祖当即笑道:“烈儿愚钝,怕是不能和他的两位师弟争锋。不过你们三人分属同门,相互切磋一下倒也无妨。”童渊应和道:“正该如此。弟这两个弟子天资极高,所以平时难免有些自大,今日正好让烈儿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刘虞听着王敖老祖和童渊的对话,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两位枪神都是极力夸赞同门弟子,却贬低自己门下弟子,天下间哪有这个道理?”

    言罢,众人同时大笑了起来。不过,张绣却没有笑,跳出来对敖烈说道:“久闻师兄勇武过人,闯下‘小霸王’的名号,师弟想请师兄指教一番,未知师兄意下如何?”张绣的绰号是北地枪王,而敖烈的绰号却是小霸王,两相比较之下,就显的张绣的绰号逊色了一些,所以张绣也是按捺不住,直接向敖烈发起挑战。

    敖烈看了王敖老祖和童渊一眼,见到两人同时微微点头,于是答道:“师弟号称北地枪王,想必枪法超凡脱俗,某虽为师兄,但年纪还小,从师父那里仅仅学到一些皮毛,还望师弟手下留情。”

    张绣笑着说了一声:“师兄太谦逊了。”说完便转身向大厅外的院子里走去。敖烈也站起身,跟着向外走去。

    院子里,有军士为两人拿来了武器。两杆一模一样的长枪,都是幽州军的制式武器。张绣拿起一杆长枪,在手中掂了掂,感觉还算顺手。之后长枪一抖,摆了个“有凤来仪”的姿势。这一招正是童渊的成名绝技百鸟朝凰枪中的一招,含有对对手的尊敬之意。

    见到张绣有凤来仪的枪法之后,敖烈也拿起了长枪,却没有摆出任何招式,只是双手平端着长枪,就那么随便的站在当地。张绣心中一阵惊奇,这算什么招式?简直是漏洞百出啊。

    想归想,手下却不慢。张绣一拧长枪,直奔敖烈左肩的破绽刺来。敖烈不慌不忙,握着枪杆的左手,在枪杆上向左移动了三寸之后,复又握紧枪杆,之后猛然发力,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将枪杆斜着举起,格挡开了张绣的一枪。

    看到敖烈随意的一个格挡,就挡住了张绣的枪法,坐在大厅里观战的童渊低声向王敖问道:“师兄,这一枪格挡可谓是深得枪法精髓,是你新近悟出来的枪法么?”王敖笑着摇头:“为兄说了你可别不信,这是烈儿自己想出来的招式,他还把这招格挡幻化成刀法,传给了他的部下。还给这路刀法起了个名字,叫做血杀八斩。”

    童渊吃惊的看了王敖一眼,确定自己的师兄没有开玩笑,心中更是惊疑,年仅十岁就能自创枪法?而且还可以把枪法幻化成刀法传给部下?这不是逆天的节奏么?

    王敖老祖得意的笑着继续说道:“师弟你接着看吧,为兄这个‘劣徒’,可取之处还是有一些的。”何止是有一些?简直是逆天啊!童渊在心中暗自想到。

    再看院子里,张绣一击未能奏效,反而被敖烈轻易挡住,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自己虽然是师弟,但是比敖烈大了十岁啊!这么轻易就被敖烈挡住了,张绣心里能是滋味吗?

    枪法一变,张绣忍不住把百鸟朝凰枪中的厉害招数使了出来,一片重重叠叠的枪影中,根本看不到枪尖指向何处。这招叫做凤凰三点头,具有极强的迷惑性,往往可以出人意料的刺伤对手。

    但是敖烈却毫无惊慌之色,踏前一步,手中长枪高举过顶,然后用力向下一轮,长枪隐隐带着破风之声,呼啸着向张绣层层叠叠的枪影砸落下来。这招一出,除了王敖老祖,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破风之声代表的是什么?是巨大的力量在极快的速度下,才能产生的声音,这意味着,敖烈这一枪看似简单的招式,其实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和奇快的速度。更让童渊和赵云师徒二人惊呆的是,敖烈这一枪的落点,正是张绣隐藏在层层枪影中的枪尖!他是怎么知道这一招的破绽的?难道单纯是凭眼力看出来的么?那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师徒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更直观的,是处在战斗中的张绣。他不明白敖烈这十分简单的一枪,怎么会轻易的找到自己隐藏的枪尖?然而,没有时间让他多想了,长枪在敖烈的挥落之下,已经砸进了自己的枪影中,突破重重枪影,准确的击打在自己的枪尖之上。

    铛!一声清脆而短暂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凭借着多年来的经验,光是听这个声音,童渊就知道,张绣败了,而且是败的干脆利落。金铁交鸣声越短,说明两人武器碰撞的时间也就越短,也就是说,敖烈一击之下,张绣的长枪就立刻被打落了。

    再向院子里看去,果然,张绣呆呆的站立着,手中长枪却安静的躺在了院子里的地上。反观敖烈,依旧是比斗之前的样子,双手平端着长枪,随意的站立着。似乎刚才发出雷霆一击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呆立的张绣低头看了看被击落的长枪,又看看气定神闲的敖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满嘴苦涩,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叹息一声,对敖烈说道:“师兄枪法通神,直追师伯、师父,师弟拜服。”仅仅两招就击落张绣手中长枪,让一直心高气傲的张绣也忍不住对敖烈生出了敬佩之情。

    童渊转头看向赵云:“子龙,你也去比试一番吧。”赵云苦笑着摇头说道:“师父,弟子武艺和佑维师兄在伯仲之间,佑维师兄两招便被敖师兄击败,弟子又何苦再比?”

    张绣此时也走进了大厅,听到赵云的话之后说道:“子龙武艺远胜与我,说不定可以和敖师兄争一时之长短。”虽然是鼓励赵云和敖烈比试,但是话语中却也表现出,赵云一时之间或许和敖烈不分上下,但是时间一长,也是难免败落。

    王敖说道:“子龙便去比试比试吧,都是同门输赢也无所谓。我和你师父也想借这次比试看看你们对枪法的领悟如何。”

    童渊接口道:“我和师兄已经商量好了,今后的一段时间里,烈儿由我来授艺,你们二人则是由你们的师伯教授,子龙,你只要把自己的枪法使出来,让你师伯过目就可以了。”

    赵云闻言也不在推辞,走到院子里捡起张绣掉落的长枪,对着敖烈执枪行礼:“请敖师兄赐教。”敖烈此刻也是莫名的惊喜,终于要和日后威震天下的赵云交手了,对于前世就是个武痴的敖烈来说,这无疑是令人十分期待的事。

第三十章 龙争虎斗

    敖烈依旧是双手平端着长枪,随意的站着。浑身上下无一不是破绽,但也正是因为破绽太多,让人无从下手,达到了没有破绽的效果。

    赵云没有急于发起进攻,和张绣一样,摆出有凤来仪的招式后,就一直静静的站着,暗中观察敖烈的细微动作。

    王敖看到赵云的动作之后,对赵云的天赋又多了一层直观的认识。转头对童渊低声说道:“不错,气势沉稳,有大将之风。”童渊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敖烈和赵云足足对峙了一炷香的时间,谁也没有发动进攻,都是用眼神观察着对方,意图找出对方的破绽。但是很明显,两个人都失败了,谁也没能找到对方的破绽。

    没有破绽,那就制造破绽出来。敖烈的双眉微微一皱,导致一滴额头上的汗珠滑落了下来,敖烈借机闭上了双眼。赵云在敖烈闭眼的一瞬间,长枪一圈一刺,向敖烈刺来。

    猛然间,敖烈睁开了双眼,眼中还带着一丝笑意。看到敖烈清明的眼神和眼中的笑意,赵云心中知道自己上当了,但是赵云不亏是赵云,临危不乱,枪法一变,已经刺出的长枪硬生生改变了轨迹,变刺为挑,由下向上挑向敖烈右肩。

    敖烈右手松开枪杆,向右平移了两寸,然后握紧枪杆,右手在下,左手在上,斜斜举起枪杆挡向赵云的长枪。敖烈这一招依旧是格挡,但是和刚才格挡张绣的那一招又全然不同,无论是角度还是方向,甚至是枪杆的倾斜度都完全不一样。这招一使出来,又是引起了童渊和张绣的两声惊呼:“这怎么可能?”同样的招式还能反方向使用?而且稍微改变了一点倾斜度和握枪的手势,就能达到和格挡同样的效果?这简直可以用化腐朽为神奇来形容了。

    童渊转头对王敖道:“师兄,你捡到了一块宝啊!”王敖笑呵呵的随口应道:“还行,呵呵,勉强凑合吧。”一句话说的童渊差点被翻着白眼晕过去,开什么玩笑呢,敖烈这要是凑合,那自己门下的张绣和赵云,又是什么?“师兄啊,你越来越能装了,受不了你。”童渊小声的嘀咕着。兄弟二人感情极好,所以适当的时候,童渊也会调侃王敖一番。

    赵云也是被敖烈的这一招反方向格挡震住了,心中忍不住对敖烈大为佩服。敖烈可不知道赵云心里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诱使赵云暴露出了破绽,他可不想半途而废。于是,敖烈长枪一圈一点,在空中勾画出一个太极图的形状,划着圆圈向赵云套去。赵云收枪退后了两步,然后使出一招百鸟朝凰枪中的凤落金乌,闪电般向敖烈划出的太极图正中间刺去。

    太极图瞬间破灭,两杆长枪相互轻微的碰撞了一下,然后迅速分开。敖烈诧异的看了赵云一眼,心中也是大为佩服。不愧是留名千古的名将,竟然能看穿太极枪法的奥秘所在,要知道,太极枪法可是一千五百多年之后才创出来的,不得不说赵云的天赋实在是逆天。

    但是,还有比赵云更逆天的存在,那就是从两千年之后穿越来的敖烈!不但有着两千多年之后的文化积累,知识见闻,更主要的,敖烈前世还是一名古武术修炼者,更在闻名天下的武当山苦练过二十多年的武艺。

    此刻,敖烈力灌双臂,使出一招翻手十八斩中的霸王卸甲,劲道十足的斩向赵云的长枪,斩落的同时,再次带起一阵破风之声。赵云看着再次劈出破风之声的敖烈,不敢怠慢,长枪随着身子转了一圈,然后自腋下刺出,撞向敖烈的长枪。

    铛——金铁交鸣之声剧烈的传来,敖烈纹丝未动,赵云却被撞出去三步远。得势不饶人,敖烈追上两步,长枪再次一圈一点,但是这次却不在是单纯的太极枪法,而是敖烈自创的太极十八斩。赵云皱着眉头,想不明白为什么敖烈会用出如此相近的招式,而且,这一招和先前那一招虽然看上去十分相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赵云却能感到敖烈先后两次的一圈一点,并不是完全相同呃招式。

    来不及仔细思索,敖烈的长枪已经划着太极图向赵云圈来。赵云再次退后一步,七分发力,三分防守,试着再次一枪刺向太极图的中心。就在枪尖刺入太极图中心的一霎那,赵云就知道自己又上当了,和先前的那招果然不同!这次的碰撞中,敖烈根本一点力量都没用,赵云感觉自己的长枪就好像是击打在了棉花上,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敖烈成功的引诱赵云把长枪刺过来之后,就在两杆长枪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敖烈的枪法又变了,使出了太极枪法中的粘字诀,在赵云的枪杆上一缠一绕一牵引,带的赵云的长枪立刻就偏转了方向,甚至差点脱手而飞!

    赵云再次抽枪退步,避开了敖烈的长枪,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断喝道:“百鸟朝凰!”长枪顿时搅动漫天枪影,快的让人只看到一片残影。在这一片残影中,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被勾勒了出来。

    大厅中,王敖老祖和童渊齐声喝彩:“好!”张绣更是站起身来,双拳握紧,大声叫道:“子龙师弟好枪法!”

    赵云此刻也是拿定了主意,一招分胜负!敖烈也是忍不住暗中赞了声好,手中长枪再次变招,双手握着长枪一阵轮打,使整条长枪急速旋转,在空中竟然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形状,敖烈大声喝道:“如封似闭!”

    接着,两杆长枪叮叮当当的连续碰撞着,溅起朵朵火花。就好像是雨打芭蕉一般,又好像是倾盆而下的大雨击打着大地,绵延的碰撞声一直持续了近百下之后,才停止了下来。

    众人向院子里看去,赵云的长枪和张绣一样,也被击落在了地上;显然胜负已分,敖烈击败了赵云。但是此刻的敖烈也不轻松,双臂因为连续的运转长枪,已经有了抽筋的先兆,不住的抖动着,敖烈把长枪插在地上,靠着长枪的支撑,才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赵云却比敖烈还要凄惨,不但长枪被搅落在地,就连两条手臂上的衣袖都不能幸免,被敖烈的长枪挑开了无数个窟窿,此刻迎风飘动,就好像是数十只蝴蝶在赵云的双臂上盘旋一样。赵云的虎口也被震裂,鲜血顺着赵云的手背一直低落到地上。虽然敖烈及时收力,没让赵云受到大的伤害,但还是让赵云受了轻伤。赵云想举起手臂观看伤口,可是两条手臂被敖烈的巨力震的一阵发麻,暂时失去了知觉,根本就抬不起来。

    敖烈丢掉手中长枪,喘着粗气一步步向赵云走去,一边走,一边从怀里往外掏着金创药。走到赵云跟前,敖烈蹲下身,往赵云的伤口上小心的撒着金创药。张绣急忙从大厅了跑了出来,先是扶着敖烈坐到一边休息,然后接过敖烈手中的金创药给赵云包扎伤口。

    王敖在大厅了哈哈笑道:“好!好一场龙争虎斗!”众人都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过了一会儿,敖烈缓过劲来,站起身来向赵云说道:“某不及收枪,失手伤了子龙师弟,还请子龙师弟不要见怪。”因为敖烈的年纪比张绣赵云都要小,所以敖烈也不好意思自称师兄,只能以第一人称来自称。

    赵云在张绣的扶持下,对着敖烈微笑着说道:“多谢师兄刚才手下留情,否则,云的双臂怕是就废了。”敖烈连忙摆手说道:“咱们三人都是同门,同门兄弟之间只是较量切磋,伤人已经是某不对了,子龙师弟就不要再说了。”

    张绣看看敖烈,又看看赵云,撇了撇嘴说道:“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要再来回谦让了,你们不累,我可累着呢,没看见我扶着子龙师弟呢么?你们在继续谦让下去,也行,敖师兄你来扶着子龙师弟,你俩到一边接着谦让去吧,某先回大厅落座了。”

    敖烈和赵云一起看向张绣,三人同时大笑了起来,一份兄弟之间的信任和情谊,在三人之间油然而生。

    三人相互扶持着回到了大厅,敖老丈看着三人的身影,忍不住赞叹道:“这三人,都可谓是人中骄龙啊!王师,童师,你们二位好福气啊,收的如此出色的三位弟子。”王敖和童渊同时转头看向敖老丈说道:“我师兄弟二人却要恭喜伯父生了一位好外孙!”

    敖老丈故作生气的说道:“什么好外孙!烈儿姓什么?姓敖!他就是老夫的亲孙子!”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刘虞:“伯安,你说,烈儿是不是我的亲孙子!”刘虞被逼无奈,只得苦着脸说道:“是是是,烈儿不都已经姓敖了么,这件事您都唠叨了十年了,从烈儿出生就开始唠叨,您能不能不唠叨了?”

    敖烈听着外公和父亲的交谈,忍不住脚下一个拌蒜,差点摔倒在地上,多亏了张绣及时伸手拉了一把,才把敖烈拽住。可是当张绣听完敖老丈和刘虞的谈话之后,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失礼,心中憋得很是苦闷,于是抽回手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可是他这一抽手,却忽略了敖烈的尴尬姿势,敖烈失去了张绣的扶持,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大厅里的人除了敖老丈和刘虞这对翁婿之外,其余人本就憋的很辛苦,见到敖烈狼狈的摔在地上,更是点燃了所有人的笑点,包括敖老丈和刘虞在内,便再也忍耐不住,纷纷大笑了起来。

    大厅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温馨的笑声,此起彼伏。

第三十一章 乌桓进犯

    斗转星移,日月变迁。转眼间,三年过去了。在这三年中,敖烈不仅将无极九阳功练到了大成的境界。而且跟随着童渊学习百鸟朝凰枪,并将百鸟朝凰枪糅合到自己的枪法中,自创出一套让王敖和童渊两大枪神,都惊叹不已的两仪破阵霸王枪。这套枪法可以说是集后世太极枪法、楚霸王项羽的翻手十八斩、王敖的八卦游龙枪和童渊的百鸟朝凰枪于一体的神妙枪法,刚柔并济,阴阳相会,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冲阵杀敌,都拥有无与伦比的巨大威力。

    在这三年中,敖烈终于得以摆脱了师父王敖老祖的“魔爪”,代替敖烈的自然就是张绣和赵云两位师弟了。王敖老祖地狱式的训练转接到了他们二人身上,使得张绣和赵云暗中叫苦不迭,但是同时,他们的武学修为伴随着痛苦,也是与日俱增。尤其是赵云,本身悟性就足够好,天赋就足够高,在王敖老祖的训练下,枪法更是一日千里,渐趋大成。

    万通商会在这三年里也是逐步壮大了起来,商路四通八达全据了幽州境内,甚至还把触角伸向了冀州,在冀州北边靠近幽州的几个郡,也都建立了分会,并且拥有了极好的信誉。依靠着敖烈制造出来的金丝叶、西风烈和六阳雪三种特产,迅速占领了市场,并且形成了垄断。之后敖烈还研制出了对治疗外伤有着奇效的百消丹,即可外敷也可内服,刚一上市,便引起了如潮的好评,敖烈也把百消丹和西风烈,当做是八百血杀营精锐的常规军备之一,一旦有人受伤,先用西风烈清洗伤口,进行杀菌消毒,在敷上百消丹治疗伤口。另外敖老丈也开发出了几种新产品,推向市场,效果虽然没有敖烈制造出的几样东西那么吸引眼球,但也很是畅销。这三年下来,万通商行聚积起了巨额的财富,敖烈用从中分得的两份利润,为八百血杀营又换了一遍装备,如今的血杀营精锐们,连战马都是统一的西凉良马,而且还是统一的白色骏马。敖烈还特意为张绣和赵云也换了两匹上好的战马,张绣的战马叫做白鹤,赵云的战马叫做小白龙,都是千里挑一的宝马。

    此外,在敖烈十三岁生日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自己的表字。因为敖烈实在是受不了没有小字的煎熬了,例如,敖烈可以称呼张绣为佑维师弟,称呼赵云为子龙师弟,但是张绣和赵云却只能称呼敖烈为敖师兄,不但显得生分,而且还拗口。于是,在敖烈的强烈要求下,刘虞和敖老丈给敖烈取乐墨寒的小字。意思是无论读多少书,学多少知识,都不能骄傲自满,在做学问和武学的境界里,敖烈所取得的成就,还差的很远。敖烈当然明白外公和父亲的殷切期盼,所以欣然接受了墨寒这个小字。

    又到了冬天,冬天往往是北方人最难受的季节。不但要忍受寒冷的天气,还要面临没有存粮的痛苦,更要经受年关的考验,一些租用地主豪强家土地的农夫们,每到年关就愁的睡不着觉。但是这几年的幽州百姓们却不在惧怕过冬,因为他们有一位为官清廉,勤政为民的好州牧。自从刘虞上任之后,幽州的百姓们,尤其是幽州治所蓟郡的百姓们,在刘虞的执政下,都过上了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但是今年的冬天,却被一场大雪打破了往日的安宁。州牧府大厅内,刘虞皱着眉头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的战报,忍不住忧心不已。因为今年的冬天突降大雪,导致北边的乌桓人牧养的牛羊被冻死无数,所以乌桓峭王决定再次入侵汉朝边境,掠夺汉人的粮食、铁器和女人。

    自上任以来,刘虞对待边境蛮夷的政策,一直是亲和乌桓、鲜卑,共同抗击匈奴。然而此刻乌桓峭王背信弃义,率兵进犯边境,刘虞心中苦恼不已。叹了口气,刘虞说道:“各位都说说吧,现今乌桓来犯,我等该如何应对?若是战,那就等于和乌桓人翻脸了,势必将乌桓人逼到匈奴那边去,破坏了我军一直以来的合纵连合之策;若不战,我等怎能忍心坐视乌桓铁骑南下,使我大汉边境百姓遭受荼毒?”

    听着刘虞的话,大厅内的二十多位文武官员也都陷入了沉思。敖烈站起身来环顾了一眼四周,然后大步走到大厅中间,朗声说道:“州牧大人,末将以为应当两相权衡取其轻,匈奴人天性残暴,再得乌桓人之助无疑是如虎添翼,更加助涨他们的凶残,此乃是我大汉边疆的一大心腹之患;然则,若是放任乌桓人南下掠夺边疆百姓,必将生灵涂炭,致使边境不稳,从而使我大汉边境名存实亡,此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祸患。所以,末将以为应当保全百姓安危,以安百姓之心;而后击退乌桓,以震乌桓之胆;最后剿灭匈奴,以绝匈奴之种。”因为是军议,敖烈显然不能称刘虞父亲,但是敖烈自己已是身为人主,也不可能像其他幽州官员一样,称刘虞为主公,所以敖烈只能折中了一下,称刘虞为州牧。

    刘虞听完敖烈的话之后,仍然有些犹豫不决。本身刘虞的专长就是体现在治理政事方面,而不是临阵决断、领兵打仗,说白了,刘虞是一个出色的内政型人才,但却不是一个优秀的将领。

    见到刘虞依然犹豫不决,宁远校尉史涣粗声嚷嚷了起来:“主公,墨寒将军说的对,这一战,我们非打不可,依俺看,就不必再商量了,赶紧整军备战才是要紧。”

    刘虞看了史涣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长史阎柔:“仲兴,你怎么看?”阎柔见刘虞问到自己头上,略微一沉吟,说道:“主公,柔以为,墨寒将军所言不差。北方蛮夷天性残暴,若是我等退让一次,他们便会认为我大汉可欺,之后就会变本加利,变得更加凶残。”

    这时,都尉齐周和别驾田楷也站起来说道:“我等均以为墨寒将军所言甚是有理,万望主公早作决断。”

    当下刘虞也不在犹豫,拿出一支令箭朗声说道:“既如此,那么我们便要让犯境的乌桓人有来无回。史涣听令,着你速速整顿军马,务必于三日内整顿完毕,以便我军出征。”

    史涣大踏步上前,接过刘虞手中的令箭,大声答道:“诺!”

    刘虞再次抽出一支令箭说道:“齐周听令,着你火速前往辽西,命辽西太守公孙瓒率三千军为右翼!”

    “诺!”

    第三次拿出令箭,刘虞递给了田楷:“田楷听令,着你前往涿郡,命涿郡太守崔琰率三千军为左翼!”

    “诺!”

    沉思了一会,刘虞再次拿出一支令箭,却没有着急下达命令,而是在文武官员脸上扫视了一圈之后,才轻轻叹息了一声,将令箭点向了敖烈:“敖烈听令,着你率本部人马为前部先锋,本将在拨给你两千人马,你可去史公刘将军那里随意挑选!”

    敖烈大步走上前,双手接过令箭,大声说道:“诺!”

    看着敖烈坚毅的面容,刘虞心中一阵恍惚。从内心来讲,没有任何一位父亲希望自己的儿子去做先锋,毕竟,先锋大将这个位置虽然让人羡慕,但是,往往先锋部队是死亡率最高的部队,每战必定先行和敌人交手,再加上有可能被伏击、被切断粮道等等不可测因素,实在是很危险的事情。然而,刘虞却不是一个因私废公的人,无论是从鼓舞士气的角度,还是综合实力的对比来说,敖烈都是最适合担当先锋大将的人选。

    坐在大厅中的一众文武官员也都体会到了刘虞此刻矛盾的心情,阎柔站起身来,走到刘虞身边小声说道:“主公勿忧,墨寒将军有‘小霸王’之称,勇冠三军,更兼麾下八百血杀营精锐所向披靡,定能斩将立功而还。”

    一众文武官员也都站起身来,发自肺腑的对着正在向大厅外走去的敖烈道:“我等恭祝虎威将军旗开得胜。”敖烈一边向众人抱拳答谢,一边走出了大厅。

    看着敖烈远去的背影,刘虞收拾起纷乱的心绪,再次发令:“阎柔、鲜于辅、鲜于银,着你三人收拾粮草,等待史涣整顿完备军马之后,随本将率大军出发!”

    次日,敖烈率领八百血杀营精骑和刘虞麾下的两千名步军先行出征。刘虞和二十多位文武官员前来送行。只见敖烈一身戎装,顶盔贯甲,身后披着一条雪白的披风,端坐在雪白的照夜雪龙驹上。照夜雪龙驹这几年来也长成了高头大马,极为神骏。

    在敖烈的身边,策马站立的正是他的两位师弟,张绣和赵云。两人也是身穿铠甲骑在各自的白马上,和敖烈交相辉映。三个英武少年,三条钢枪,三匹白色战马,显得英武非凡。

    在敖烈身后的两匹白马上,坐着荀彧和田畴两个谋士。两人身着长衫,头戴额冠,尽显文人气息。

    离敖烈身后十步远的地方,张辽手执长柄钢刀,横刀立马,尽显大将之风。

    张辽身后,是整齐的排成五排的血杀营精锐,每个人的头盔上都插着一根白色的羽毛,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是无比的坚定,透露着勇往直前的气势。他们的身上穿着精良的柳叶铁甲,手中握着钢刀,背后背着手弩,坐下清一色白色的战马,就连战马上都覆盖了一层铁制的马铠,只露出口鼻和眼睛。这些血杀营精锐,只是一动不动的策马站在原地,就给人一种肃杀、致命的气息。任谁看上一眼,都会赞叹的称一声精锐。

    血杀营之后,是两千幽州步卒。这两千人,都是敖烈和张辽精挑细选出来的,堪称勇士。此刻,两千人静静的站立在地上,刀盾手在前排,左手竖盾,右手刀侧放在盾牌上;长抢手在中间,手中长枪顿在地上,枪尖直指天空;弓箭手在最后,左手握着步弓,右手垂在身侧,背后背着的箭袋中,装满了箭矢。各个兵种的排列井然有序,显示着这支步军的训练有素。

    刘虞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看着敖烈等先锋将士兵强马壮,心中大感欣慰。朗声说道:“今,乌桓峭王背信弃义,率十万凶蛮进犯我大汉边境,我等身为汉臣,自当忠心报国,抗击乌桓,保我大汉边疆子民安泰。现,本将命虎威将军、百胜亭侯敖烈为前部先锋,率部先行,不日,本将便统率大军北上,于乌桓峭王一决雌雄!本将命——敖烈所部,出征!”

    敖烈端坐在照夜雪龙驹上,高举起手中钢枪,大喝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乌桓誓不还!出征!”

    张辽随即向着敖烈的方向举起钢刀,大喊道:“誓死追随虎威将军!”

    八百血杀营齐声高喊:“血杀之魂,有征无战!”

    两千先锋步卒也都举起了武器,跟着高喊道:“杀!杀!!杀!!!”

第三十二章 进军三百里

    敖烈带领着先锋部队刚刚走出蓟郡城不到三十里,就看见一黑一白两匹骏马飞奔而来。很快,这两匹马来到先锋军前,马上的骑士都翻身下马跪在敖烈身前,骑白马的骑士是张辽派出的斥候,这名斥候率先开口:“禀主公,俺们小队在前面路上碰到边军的信使,队长命小人跟回向主公禀报。”

    那名骑黑马的骑士赶紧说道:“禀将军,俺是右北平的郡兵,郡守大人得到消息,乌桓人前部两万人已经攻克建平,将城内百姓杀戮一空后,正在向白狼山进军,特命小人前来禀报。”

    敖烈听完信使的回报,一阵怒火升腾!建平城原本是大汉的领土,后来在桓帝时,将建平划拨给了乌桓人,让乌桓人休养生息。可是乌桓人和匈奴人差不多,都是游牧民族,靠渔牧为生,不事生产,于是大量汉人被迁入建平,帮助乌桓人制作各种生活必需品。后来白马将军公孙瓒带兵赶走了乌桓人,将建平重新收归大汉治下。

    没想到这次乌桓人的进军速度竟然这么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了建平,并且进行了屠城!敖烈铁青着脸向北边看去,那是建平的方向。压抑住内心的愤怒,敖烈沉声问道:“乌桓人是什么时候攻破建平的?”那名郡兵磕磕巴巴的回答:“小人也不清楚。”

    敖烈脸色又是一沉,接着问道:“那你家太守是什么时候让你出来报信的?”这次那信使到是回答的很痛快:“禀将军,是在三天之前。”敖烈低下头,仔细地看了信使一眼,又问道:“你在路上可有耽搁?”信使慌忙摇头:“小人奉太守之名,日夜兼程赶来报信,未敢有片刻耽误。”

    敖烈沉思了一会,然后对身边的一名血杀营精锐说道:“带他下去换一匹马,赶快去向州牧大人禀报。”信使闻言,叩首答谢,随后跟着那名血杀营精锐到后军换马去了。敖烈看着信使的背影,沉声说道:“文若、子泰,你们可曾发觉了什么?”荀彧和田畴相互对视一眼,田畴先说道:“畴愚钝,只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却又找不到问题出在了哪里。”敖烈将目光转向了荀彧:“文若,你怎么看?”

    荀彧微笑着说道:“主公已然了然于胸,又何必在问?”敖烈摇头说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某之所思,恐有疏漏。文若且说说你的看法。”

    一旁的张绣奇怪的问道:“墨寒师兄,你们在说什么呢?”敖烈笑着对张绣说:“佑维师弟你枪法超群,也擅于排兵布阵,但是这权谋之术,你不学也罢。”听敖烈这么一说,张绣更加疑惑了:“咱们现在是带兵打仗,这么又扯到权谋之术上去了?”敖烈摆手示意张绣先安静下来,听听荀彧的看法。

    荀彧缓缓说道:“其实主公已经看穿了问题之所在,彧就在详细的说说吧。”顿了一顿,荀彧向张绣等人问道:“敢问各位将军,从右北平到蓟郡,快马加鞭的话,需要几日?”张绣不假思索的说道:“若是某坐下的白鹤,半日便能到。即便是换了普通的战马,最多两日,也该到了。”

    荀彧点头继续说道:“没错,可是刚才那信使却说三日前奉右北平太守之名,日夜兼程赶来,为何三日还未走到蓟郡?”经过荀彧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发现问题的所在了。

    田畴接口道:“某先前就觉得哪里不对,经过文若的提醒,某明白了,怕是右北平太守故意延迟了行程。”

    敖烈笑着说道:“还不止于此,文若,你接着说。”

    荀彧拱了拱手,继续说道:“主公刚才问那信使的几句话,看似随意发问,实则内藏玄机。通过那信使的回答,彧推断出以下几点。其一,便是刚才子泰所言,右北平太守有意延缓了报信的时机;其二,右北平太守刻意隐瞒了乌桓人的进军时间,所以信使才不知建平到底是何时被攻陷;其三,此次乌桓人长驱直入,且行踪忽隐忽现,恐怕有人在帮助乌桓人遮掩进军路线。”

    敖烈说道:“文若真是吾之子房啊,所言与某心中所想分毫不差。”说着转头问田畴:“子泰,若是某没记错的话,右北平太守是邹福吧?”田畴拱手答道:“主公没记错,确实是邹福。”

    敖烈脸上透出一股肃杀,甚至冰冷的声音都让人发抖:“邹福身为汉人,却行汉奸之事,其心可诛!”作为两千多年后穿越来的人,敖烈最痛恨的就是汉奸!要不是这些汉人中的败类,怎么会有后世的五胡乱华?怎么会有在后世的八国联军进北京?怎么会有更后世的南京大屠杀和八年抗战?

    荀彧感觉到了敖烈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这是他以前从未在敖烈身上感受过的,一直以来,荀彧都认为自己这个主公虽然年幼,但是聪明睿智,处事又沉稳大度,更善于洞察人心;既可以凭借智谋运筹帷幄之中,更可以施展武勇,在战场上身先士卒,与敌人一决雌雄;对待同袍犹若温暖的太阳,对待士卒虽然要求严格,但是私下却极为体恤普通战士。荀彧认为敖烈如果在加上一点狠辣,那就是十分完美的雄主了。本想着敖烈经过岁月的沉淀,在几年之后自然而然的就能学会狠辣的手段,可是令荀彧意外的是,在眼前这个时刻,敖烈爆发了,难得的狠辣了起来。

    敖烈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子泰,去检查一下那匹马,看看是否有问题。”田畴答应了一声,带着几个精锐向着邹丹信使的坐骑走去。

    过了一会儿,田畴走了回来,向敖烈说道:“禀主公,那匹马确实被人做过手脚,刚被阉割过,伤势还没好。”

    敖烈听完田畴的回报,脸上冷的几乎能刮下一层霜来:“果然如此。传我军令,急速行军,天黑之前给我赶到右北平,将邹福全家老少全部抓起来,一旦罪证确凿,灭他满门!”

    听着敖烈狠辣的命令,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事实摆在眼前,要说邹福没做卖国的事,谁也不可能相信。张绣更是大声喊道:“直接斩了就是了,还费什么手脚!”

    敖烈微微摇头说道:“稍安勿躁,佑维师弟,在没弄清楚事实之前,我们且不可错杀好人。”语气一软,敖烈又意味深长的说道:“佑维,你以后迟早也要独领一军,今后切记不可妄自揣测,要沉稳些才好。”张绣脸上一红,心知敖烈对自己的期望,希望自己以后能够独当一方,于是真诚的说道:“是。多谢墨寒师兄提点,绣记下了。”

    敖烈又对张辽说道:“文远,你挑选一名精细的军士回蓟郡,将我等刚才的推测,告诉我父亲,让他早做准备。”张辽答道:“诺!”

    钢枪向前方一直,敖烈大声喝道:“目标右北平,全速前进,天黑前不到右北平者,斩!”随着敖烈的大喝,全体两千八百多名将士没有任何人发出不同的声音,而是握紧武器,甩开大步向着敖烈钢枪所指的右北平加速前进。

    夕阳泛着红彤彤的笑脸,俯视着右北平的大地。似乎发现右北平这块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迟迟不肯落下西山,饶有兴趣的挂在天上,用自己仅存的余晖,扫过右北平的每一寸土地。

    忽然,一阵奔驰的马蹄声打断了夕阳的兴致。海天交接之处,一队透着肃杀和冷酷气息的骑兵,出现在地平面上。紧接着,两千名劲卒出现在了骑兵的身后,他们的脸上虽然都带着疲倦,但是和骑兵们一样,他们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股冷酷。

    挂在天上的夕阳似乎是被这一队冷酷的战士吓到了,倏忽一下,就将身形躲到了山后。随着夕阳落下山,天地之间逐渐昏暗了起来。

    敖烈勒住了照夜雪龙驹,回头看了一眼跟随着自己奔驰了三百里的战士们,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没有一个人掉队,两千八百多名将士都紧紧的跟在自己身后。一日之间,行军三百里!如果是敖烈坐下的千里马或者张绣等人坐下的宝马,日行三百里当然不成问题,可问题是敖烈的部属中,虽然有八百血杀营精锐配备战马,他们的战马都称的上是良马,但距离宝马还有不少的差距,日行三百里已属不易,更何况,还有两千名步卒!这两千名步卒靠着双腿,硬是跟着战马的马蹄,一起奔跑了三百里!

    “全军休整一个时辰,命令血杀营战士下马休息,给战马喂食草料。步卒围成一圈,缓步行走两刻时间后方可坐下休息,违令者斩!”敖烈用冷冽的声音下达着命令。

    跟在敖烈身边的几个人分头把命令传达了下去。传达完毕之后,赵云才轻声问道:“墨寒师兄,为何要让步卒先缓行两刻时间?”敖烈笑着问荀彧:“文若可知道,某是什么意思吗?”

    荀彧笑着回答:“主公真是见闻广博,连医道都有涉猎。”说着,指着正在缓步行走的步卒们解释道:“这些战士虽然精锐,但是长途行军对他们的身体和精神,都造成了极大的疲倦,如果贸然让他们坐地休息,先前在长途行军中凝聚的精气神便会泄露,那样的话,会导致这两千名步卒在随后的几个时辰之内,身体疲软,战斗力降到最低点。主公之所以让他们缓步行走,一者,是为稍后的攻城做准备,二者,也是对这些军士的生命负责。”

    敖烈笑着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赵云:“子龙师弟,不是每个人都有你我这样的体魄,这些战士都是普通人,体力都有极限,一旦突破了极限,最好的办法不是立刻停下来休息,而是进行恢复性训练,你明白了吗?”

    赵云点头说道:“是,多谢师兄指点。”一旁的张辽、张绣等人也是不断的点头表示明白,心中都暗自感慨着,跟在敖烈身边,确实是受益匪浅。

    两刻时间过后,敖烈又下达了一条命令:挑选隐蔽的地方,生火做饭,全军饱食一顿之后,继续休息,等到一个时辰的期限到来,立刻对右北平发起突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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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北汉燕王介绍:
武当弟子敖烈,重生穿越三国 身负盖世武功,胸中韬略纵横 照夜雪龙驹直追赤兔,破阵霸王枪不输吕布 不爱江山美人不为称王称霸 为君何所愿? 安得广厦千万间,使大批天下寒士俱欢颜 吾愿足矣。三国之北汉燕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北汉燕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北汉燕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