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西凉锦马超
见到赵云回归本阵,马超这个急先锋立刻大吼道:“西凉马超来也!”一道快如闪电的骠黄色,载着马超飞速冲出了阵营。敖烈转头看去,那道骠黄色,正是马超坐下的西凉宝马——沙里飞,因其和大漠沙尘的颜色相近,奔走如飞,故此得名。
马超之所以会出战,是因为他刚才看到赵云在吕布的压迫之下,竟然在战场上突破了,这一点,旁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马超和赵云相处日久,没事的时候就要切磋两下,所以看的一清二楚,对于马超来说,他的武艺也好久没有进境了,也想接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看看能不能完成突破。另外一点,马超一直觉得,虽然自己和敖烈一样,同样拜吕布为大哥,吕布对自己也很亲切,可正是因为吕布对自己亲切,马超才要借机把自己的武艺展现出来,让吕布知道,自己能当得起吕布称这一声三弟,有着和吕布同生共死的资格。
见到出战的是马超,吕布会意的微笑着,用眼神传递给马超一个信息:放手施为,不必有任何顾虑。见到吕布鼓励的眼神,马超由衷的笑了起来,有这样的大哥,这种感觉真好,即便是在两军对垒的阵前,吕布针对马超而散发出来的气息,依然只有亲切,而没有丝毫的杀意。
虎头湛金枪一摆,马超摆出一个礼敬的招式,用枪招来回应着吕布的眼神。吕布微微点了点头,手中方天画戟斜斜举起,直指天际。
嗡——
马超手中金色的虎头湛金枪,夹带着隐隐风雷之声,力道十足的刺向吕布的左肩。马超的枪法和赵云的枪法截然不同,赵云是依靠速度和招式的连贯性来战胜对手;而马超就是典型的力量型选手了,和吕布的戟法十分类似,招式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可力穿金石,威猛绝伦。
“好!”吕布大声喝彩一声,挺起方天画戟,毫无花哨的斩了过去,完全是硬碰硬的打法。
铛——
震天的巨响贯穿了战场,一戟一枪各自带着无匹的力量凶狠的撞击在了一起,火花立刻被撞击了出来,四散飞射。
一击过后,马超连人带马被撞退了三步,反观吕布,竟然也倒退了两步之远!以赤兔和沙里飞这两匹名马的脚力,依然在各自主人所受到的反震力的带动下,分别后退了两步和三步,可见吕布和马超的这一击,到底有多么巨大的力量蕴含其中了。
看到吕布竟然被震退了两步,诸侯联军中又是一阵惊呼声响起。
“天啊,战神吕布竟然被那个小将震退了!”
“这个小将说他叫马超?西凉太守马腾之子好像就叫马超,号称西凉锦马超,年仅十九岁,难道就是哪个马超?”
“十九岁就这么厉害?怎么猛将全都跑到敖墨寒的麾下去了呢,唉。”
听着众人的议论,袁术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一双眼眉紧紧地皱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团乱麻。不动声色的来到袁绍的面前,袁术轻声说道:“大哥,这个敖墨寒手下猛将如云,他日,必成你我兄弟的心腹大患。”
袁绍被袁术说的心中一动,是啊,眼下因为董卓的关系,各路诸侯还份属同盟,可一旦董卓被诛,敖烈依仗着剿灭董卓的天大功劳,手下又是猛将如云,悍卒如雨,到时候谁还能制得了他?不行,得想办法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给敖烈拖拖后腿,至少不能让他轻易的就把董卓灭掉,袁绍在心中暗自盘算着。
就在袁氏兄弟交谈的这点时间内,战斗中的吕布和马超又闪电般的交手了十几招,每一招都是势大力沉,每一次碰撞都是怦然作响,看的观战的将士们连胜喝彩。像这样硬碰硬的对决,才是真正的男人决斗的方式,倾尽全力,不死不休。虎牢关上悍勇成性的西凉勇士们,更是看的心旷神怡,胸中热血翻腾不已,甚至暂时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高声的喝彩一阵又一阵的从关上传了下来。
见到马超的力量不输于自己,吕布也就放下心来,不在保留,发挥出全部的力量,用出一招翻手十八斩中的凌厉攻击,劈头向马超斩去。马超怡然不惧,手中金枪接连震动,灌注上自身最大的力量,再次硬接了吕布的一戟。
伴随着又一声巨响,两人再次被震退出几步的距离。这场战斗,是在场观战的诸人从未见过的战斗方式,从交战开始到现在,吕布和马超已经相互对攻了将近二十招,每一次都是催马上前,然后各自被震退,接着两人稍微调整一下,又再次迎上去,之后再次被震退,和以往两将对决的走马交锋全然不同,完全就像是一只打铁的巨锤,和一块顽铁在相互较劲一样,彼此不停地碰撞,溅射出阵阵火花,却偏偏拿对方都无可奈何。
两人又对攻了十几招之后,吕布忽然戟法一变,方天画戟中所蕴含的刚猛之力大减,与之相对应的,绵柔的劲道却是大增,就好像是把打铁的巨锤,用厚重的棉布包裹起来一样,舞动之间,全然没有了刚才蜂鸣异常的破风之声。吕布这一戟,可以说对力量的运用,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化刚猛为绵柔,戟法中的威力却丝毫不减。
虬龙面罩后,传出敖烈低沉的赞叹:“好一招大道无形,大哥能使出这一招,看来他已经半只脚踏进了巅峰之境了。”
敖烈的分析没有错。正面应对吕布的马超,对于这一点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马超现在忽然发现,吕布的戟法竟然毫无破绽,或者说,即便有细微的破绽,他也发现不了。而且,当马超手中的虎头湛金枪,和方天画戟相互碰撞到一起的那一瞬间,马超忽然感到,自己的力量击打在吕布的方天画戟上,丝毫没有受力之处,就好像是用足了力气挥出的一拳,砸进了棉花堆里,一点作用也没起到,反而是有一种用错力的感觉,差点让马超失去了身体的平衡,还好马超身体素质极佳,努力调整着身体在马背上的姿势,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然而,就在马超刚刚稳住身体的时候,和虎头湛金枪搭在一起的方天画戟上,忽然传来一道雄浑厚重的力量,直奔马超的虎口而来,显然,吕布是打算用暗劲震裂马超的虎口,让他失去对虎头湛金枪的握持。当然,如果是对待敌人,吕布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但是对马超,吕布肯定不会这么做,即便是因为两人打斗激烈,吕布一时来不及收回全部的力量,但如果马超真的无法抵御这一道暗劲的话,吕布一定会在最后关头撤掉大部分的力量,即便是被反噬也顾不得了。在刚才的交手中,马超用自己超人的力量和枪法,让吕布对马超的认可,更近了一步,即便达不到对敖烈的程度,也相差无几了。
马超毕竟是马超,感到事情不对,立刻做出了反应,左手牢牢地抓住手中金枪,腾出右手来,在沙里飞的马背上一按,整个身体腾空而起,顺便还用脚尖在沙里飞的马臀上轻轻踢了一脚,让沙里飞快速向前奔跑了起来。
身在半空,马超借助连续的甩动身体,把自己当成了一只风筝,依靠身体不停地摆动,把虎头湛金枪毫无规律的四下乱甩,剥丝抽茧地一点点卸去方天画戟上传来的巨大力量,通过手中金枪,把那些卸下来的力量全部甩了出去。
就像是一只飞翔的大鸟,马超在空中甩动着身体飞过吕布的头顶,向吕布身后落去。就在马超快要落地的时候,沙里飞适时赶到,马超在空中一个倒转,从头下脚上的状态中翻正身体,双脚在沙里飞的马背上一点一勾,卸去了从空中落下的惯力之后,稳稳地坐在了沙里飞的马背上。西凉人向来号称骑枪双绝,马超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还是其中的翘楚,竟然用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卸掉了吕布势在必得的一戟。
虎牢关上的西凉勇士们,向来敬重那些骑术高超的人,见到马超的骑术竟然神奇到这种地步,纷纷大声喝彩,喝彩声之响亮,甚至是关下数百步之外的联军将士,都清晰可闻。
转过头来,吕布看向马超,轻声赞道:“这一手,很漂亮。”
马超粗粗的吐出一口浊气,对着吕布抱拳说道:“温侯武艺盖世无双,马超拜服。”这句话,不单是对吕布说的,也是说给关上关下的两军将士们听得,让大家都清楚的知道,马超不是吕布的对手。
说完这句话,马超和先前的赵云一样,打马飞奔回了本阵。赵云和马超虽然各具天赋,在武学一途也是登堂入室,但毕竟年纪还小,赵云才二十出头,马超甚至只有十九岁,身体都还没有达到巅峰期,纵然天赋惊人,但也没法和正值当打之年的吕布相提并论,能各自和吕布大战之后全身而退,这已经是相当骇人的战绩了,让各路诸侯清楚的感觉到,假以时日,赵云和马超一旦成长起来,必将达到今日吕布所达到的高度。
通过这一战,马超虽然没能完成突破,但是在连续不休止的和吕布的碰撞中,让马超啊对力量的运用,登上一个新的台阶,对马超来说,也算是有所受益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各展神通
在赵云和马超相继与吕布大战之后,曹操长叹着说道:“敖君侯果非常人,麾下部将个个骁勇善战,能收到这么多位猛将当真是难得。”
曹操身后的夏侯惇闻言,哼了一声道:“大哥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吕布,一莽夫而已,何足道哉,看某去战他。”
说完也不等曹操说话,策马飞奔出了本阵。见到夏侯惇飞马奔出,曹操连阻拦的没来得及,连忙转头对夏侯渊说道:“秒才,你可在旁观阵,若是元让不敌,速速救其回营。”夏侯渊回答:“是,大哥。”夏侯惇和夏侯渊都是曹操的族弟,所以平时都是称曹操为大哥。
拍马舞刀来到阵前,夏侯惇大吼道:“夏侯惇来也!”对于夏侯惇,吕布就没那么客气了,不屑地撇了撇嘴,冷笑道:“萤火之光,也敢放光华!”夏侯惇闻言大怒,手中大刀呼啦一声,向着吕布斜劈了下来,吕布也不打算手下留情,方天画戟猛然刺出,直奔夏侯惇的咽喉而去。
在旁观战了许久,夏侯惇知道吕布有半途变招的本事,心中丝毫不敢大意,力量七分发,三分收,暗中提防吕布会忽然变招。果然,吕布的方天画戟直刺而来,看看就要和夏侯惇的大刀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忽然一个吞吐,就像是灵蛇吐信一样,戟锋消失不见,下一刻,带着蜂鸣的戟刃诡异的在夏侯惇的右侧出现,避开了夏侯惇的刀锋,毫无阻隔的直奔夏侯惇的咽喉刺来。
“这招不新鲜了!”夏侯惇大喝一声,手中大刀跟着转向,刀面横切,刀刃朝下,照着吕布握戟的右手斩落下来。
见到夏侯惇变招迅捷,吕布料定着一戟不能建功,也就放弃了进攻,方天画戟一荡,横向斩在了夏侯惇的大刀上。
铛——
夏侯惇的大刀被撞击的荡了开去,左肩处空门大露。吕布得势不饶人,借着两马相错的时机,用方天画戟的戟尾,狠狠地捅向夏侯惇的左肩。
夏侯惇耳听身后寒风袭来,知道吕布还有后招,来不及回头察看,夏侯惇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反应,迅速把身体伏低,整个上身都平贴在马背上,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吕布的一击。
仅仅交锋一个回合,吕布就逼迫的夏侯惇狼狈不已,这让夏侯惇心中怒气更盛。人家敖烈麾下随便出来两个小将,都能和吕布战上百十回合,反观自己一招就被吕布逼得如此狼狈,这让夏侯惇情何以堪?
怒吼一声,夏侯惇使出浑身解数,抖擞精神,再次向吕布举刀劈来。吕布面带不屑,挺戟相迎。夏侯惇也算是名将,手下的武艺很是不弱,但那要看跟谁比,面对吕布,夏侯惇还真是有点不够看。按照演义中的武力排名,吕布绝对是属于超一流的,而夏侯惇,顶多只能算是跻身一流之列,两者之间的差距,由此可见。
三十回合之后,夏侯惇已经被吕布打的左支右绌,刀法也已经变得散乱了起来,形势岌岌可危。再次错马相交,吕布决意要在这一回合,结束战斗,戟法一边,忽然从刚猛无匹变成了绵里藏针,就和刚才逼迫马超跃上半空呃那招一样。
“不好!”
“不好!”
两声惊呼分别出自曹操和夏侯渊的口中。曹操下意识的抓紧了缰绳,心中暗自祈祷夏侯惇能挺过这一回合的交锋。
夏侯渊的反应相对于曹操来说,则是迅速了很多。他立刻摘下马鞍前挂着的宝雕弓,弯弓搭箭,照着吕布的后脑就是一记冷射。夏侯渊不奢望着一箭能射杀战神吕布,只求能逼得吕布回头自救,让夏侯惇在方天画戟之下逃生。
论起射术,在曹操阵营中,夏侯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一箭射的又快又准,夹带着呜呜的声音,激烈地和空气摩擦着,急速飞向吕布的后脑。
吕布早已听到脑后风声,只得收回方天画戟,向身后一斩,将夏侯渊这一箭斩落。夏侯惇趁着这个机会,一兜坐下战马,飞奔回了本阵。
见到夏侯惇逃走,吕布着实有些恼怒,将方天画戟横放在马鞍前,伸手拿出挂在马背上的弓箭,大声说道:“欺某不擅射么?”说着,吕布弯弓搭箭,把弓弦拉成了满月,之后略作瞄准,弓弦上的箭矢便好似流星赶月一样,急速被射出,向着联军最左边的阵营奔去。
哗啦——
随着吕布射出的利箭,联军最左边上党太守张扬的大旗,竟然被吕布一箭射断了系在旗杆上的绳头,绣着张字的大旗迎着风,哗啦啦的从一丈高的旗杆顶上落下,打着旋飘动了几下之后,悄然落地。无巧不巧的,张扬大旗落下的地方,恰好有一匹战马刚刚排泄出来的粪便,把大旗上绣着的张字,弄的一塌糊涂。吕布精准的射术,引得虎牢关上的守军欢声雷动。
张扬气的面色铁青,抓着缰绳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指节已经开始泛白。
一箭之后,吕布再次射出了一箭。紧挨着张扬阵营的,是兖州刺史刘岱,其主将大旗,应声而落,步了张扬军大旗的后尘。
第三箭,广陵太守张超主将大旗跌落尘埃。
第四箭,山阳太守袁遗的旗帜染尘。
第五箭,冀州牧韩馥的将旗,直接飘落到了韩馥的头顶上。
…………
第十一箭,袁术的大旗被射落,正好落到了袁术眼前,让袁术的脸色变得铁青。
除了留守在后方的徐州刺史陶谦等四路诸侯之外,前来攻打虎牢的十四路诸侯,已经有十一家的大旗被吕布在须臾之间,一一射落。
吕布仰天长啸,再次射出一箭,袁绍的大旗也不能幸免,从旗杆上飘落。
整个联军阵营,只有敖烈和曹操的大旗,依然悬挂在旗杆上。
吕布射箭的速度实在太快,精准度实在太高,让那些被射落大旗的联军将士,甚至都来不及阻挡,也不知该如何阻拦。大旗,是一支军队的精神象征,代表着主将与全军将士同在,大旗被射落,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奇耻大辱了。被射落大旗的各路诸侯,无不咬牙切齿的看着吕布,恨不得生吞了吕布,却又拿吕布无可奈何。
再次抽出一根狼牙箭,吕布缓缓把箭矢搭在了弓弦上,然后长笑一声,向着曹操的大旗激射而出。夏侯渊怒吼道:“鼠辈敢尔!”急速弯弓搭箭,夏侯渊弓拉满月,向着半空射出了一根利箭。利箭带着呼啸之声,箭头急速的攒动着,准确的在半空拦截住了吕布的箭矢,把吕布的箭矢撞偏了方向。
看到夏侯渊竟然有此神射的功夫,吕布哈哈大笑道:“来来来,今日咱们就比一比,看你能否保得住曹孟德的大旗。”
说完,吕布在箭壶中抽出两根狼牙箭,同时搭在弓弦上,握弓的左手,悄然伸出一根手指,在两根利箭中间轻轻一拨,让两根狼牙箭的箭杆之间出现了一丝空隙,然后右手用力拉开弓弦,把两支狼牙箭激射出去。
两支利箭一左一右,竟然带着略微的弧度,兜转着从两个方向射向了曹操的大旗。
敖烈身后的黄忠吃惊的说道:“这是失传已久的双龙奔月手法!温侯当真是神射啊。”
曹操阵营前的夏侯渊,虽然不认得吕布这一手双龙奔月,但他直觉的感到吕布这一手相当不俗,心中不敢怠慢,连忙把早已搭在弓弦上的利箭射了出去,之后右手快如拨弦,再次取出一支利箭搭在弓弦上,射向了半空。
夏侯渊第一次射出的箭矢,带着强烈的自转来到半空,把吕布左侧的那支箭在半途撞偏,双双跌落下来;第二次射出的箭矢,因为时间仓促的关系,力道略有不足,在撞到吕布右侧那支箭时候,没能立刻把吕布的箭撞落,吕布的箭猛然震颤了一下,被化解掉大部分力量之后,依然向着曹操的大旗射来,可惜就在即将到达曹操的大旗面前时,最终因力道不足而自动跌落下来,没能射落曹操的大旗。
连续两次出手,都没有达成既定目标,让吕布心中的高傲,被彻底激发了出来,冷哼了一声之后,吕布从箭壶中抓出一把狼牙箭,统统搭在了弓弦上,粗略一数,大概有四五根箭矢之多。
长啸一声,吕布右手弓拉满月,将五根箭矢同时射出。五根利箭各自带着不同程度的旋转,分别激射向了不同的方向,有的直奔曹操大旗而去,有的看似是射向高空,有的在左,有的在右,甚至又一根箭矢,竟然是向着地上射落,看到两军将士莫名不已,这战神吕布,是起糊涂了么?以为射出的箭多,就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然而,敖烈身后的黄忠再次叹息了一声道:“温侯射术,恐怕已经冠绝天下了。”在黄忠身边的太史慈附和的点头道:“这是满天星射术,当今世上,除了温侯,怕是再也无第二人可以施为了。”
第一百四十章 射术的较量
何谓满天星?答案很快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吕布射出的五根利箭,看似只有一根是射向曹操大旗的,其余四根仿佛全无干系,然而,箭矢激射到半途之后,竟然在同一时间同时转向,原本是飞上高空的那根利箭,兜头落下,目标正是曹操的大旗;左右两侧的利箭,在各自一个兜转之后,变成了先前双龙奔月的手法,齐齐向曹操大旗射来;而原本是直奔曹操大旗的那根利箭,竟然一头扎了下来,其目标,赫然是正准备射出利箭阻拦的夏侯渊!
眼见吕布竟然把自己也当成了射猎的目标,夏侯渊只好临时改变了想法,身体在马背上一个侧翻,让出半个身位,用意躲避射向自己的狼牙箭。同时,夏侯渊侧着身子,握弓的左手稳定如山,右手犹如拨弹琵琶,接连在弓弦上拨动,把一根又一根的利箭,用连珠箭的手法射出。
电光火石之间,吕布射向夏侯渊的一箭,被夏侯渊侧身躲过;吕布射出的左右两翼的箭矢,也被夏侯渊的连珠箭击落。夏侯渊得意的轻笑一声,重新在马背上坐稳了身体,然后弯弓搭箭,准备将吕布最后一根箭射落。
然而,夏侯渊忽略了一个细节。吕布一共射出了五箭,被他击落两支,躲过一支,空中还有一支,这样算来,一共是四支利箭,还有一根利箭,被他忽略了。
那么,第五支箭究竟去哪里了呢?
忽然,一阵风声从地上传来,吕布的第五支箭,也就是刚开始射向地上的那支箭,悄无声息的擦着地皮,自下而上的穿进了夏侯渊的坐下战马的马腹,让战马立刻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这还不算完,吕布天生神力,射出的箭矢也是力道十足,在洞穿过马腹之后,又带着余劲,扎进了夏侯渊的左腿中。
夏侯渊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痛呼一声,从马背上跌落,手中准备射出的箭矢自然也就没能射出。夏侯渊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吕布的箭矢将曹操的大旗射落,绣着曹字的旗面,迎着风若隐若现,最后悄然落到了距离夏侯渊不远处的地面上。夏侯渊心中沮丧至极,狠狠的捶打了一下地面。
不愧是满天星射术!吕布这一手满天星,震慑的各路诸侯哑然无声,脸上都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震撼的看向吕布。
吕布接受着众人投注的目光,哈哈大笑道:“敢问天下英雄,某的射术如何?”吕布的这句话,嚣张至极,简直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此刻,敖烈的大旗孤零零的矗立在风中,迎风飘舞,显得异常扎眼。大旗之下,黄忠排众而出,手中没有拿着他那柄残阳赤血刀,仅仅拿着一张强弓,向吕布抱拳说道:“温侯射术,冠绝天下,黄忠不才,想与温侯讨教一下射术,未知可否?”
黄忠一席话说完,各路诸侯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黄忠。开玩笑呢吧?吕布射术,刚才已经展示过了,冠绝天下这四个字是当之无愧的,你这个时候站出来挑战射术,是吃饱了撑的,还是饿的发晕了呢,抑或,是脑袋有问题?
吕布转头定睛看向黄忠。现在的黄忠年近四旬,按照正常人的身体素质来分析,黄忠正处于巅峰期的最后一段时间内,再过几年,就要逐渐走上下坡路了。可吕布以前听敖烈聊起过黄忠,敖烈对黄忠的评价,只有四个字:越老越妖!所以,对须发都已有些花白的黄忠,吕布还是十分谨慎的,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
“不知道黄将军打算怎么比?”吕布握弓在手,扬声问道。
黄忠一搂胡须,朗声说道:“简单。射下吾主大旗,算温侯赢;射不下,算某小胜一场,如何?”
黄忠的这句话,再次引起了各路诸侯低声议论。
“他以为他是谁啊?无名老卒而已!”
“这人好狂妄,真的以为他能胜过吕布吗?”
“白痴,就他妈是个地道的白痴!原来敖墨寒手下也有白痴的存在!”
无视众人的议论,敖烈伸手摘下刘宏赐与的乾坤弓,递给了黄忠:“这是先帝御赐的乾坤弓,暂时就借给汉升使用,某的大旗能否继续飘扬,就看汉升的了。”
看着敖烈信任的眼神,黄忠心中感动莫名。一军主将,对部下武将这样信任,甚至把将旗能否继续悬挂这样关乎颜面的问题,都放心的交到自己的手里,还把先帝御赐的乾坤弓借给自己使用,遇到这样的主公,黄忠除了肝脑涂地以报答敖烈的知遇之恩,还能做什么呢?
伸手接过乾坤弓,黄忠大声说道:“多谢主公暂借宝弓,若黄忠不能保住主公的将旗,愿献上这个人头,纳于主公马前,以报主公知遇之恩!”
敖烈摆手说道:“汉升将军不必如此,放手施为就是。无论成败,某决计不会埋怨与你。”
黄忠心中一暖,握着乾坤弓飞马出阵,把乾坤弓高高举起,当着各路诸侯的面,大声说道:“各位做个见证,某今日若辱没吾主之威名,愿自刎谢罪!”黄忠是个固执的人,同时性情又是越老越辣,心中所想,便大声说了出来。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让各路诸侯的窃窃私语之声戛然而已,无不惊诧莫名的看向黄忠,心中暗想:难道,这个其貌不扬、甚至都有些老朽的人,真的有逆天的本事么?还是只是一届莽夫,不知天高地厚?
吕布看着神情激昂的黄忠,脸上的神色也变的认真了起来:“赤胆忠心可感天地。某便与你一战!”
拉开距离,吕布和黄忠遥遥相对,各自抽出利箭,缓缓搭在了弓弦上。相互对视了一眼,吕布率先发难,手指一松,试探性的射出一箭,狼牙箭带着震颤,飞速射向黄忠。黄忠同样松开了手指,搭在乾坤弓上的利箭,呼啸着飞出,迎向了吕布的狼牙箭。
黄忠的射术,是毋庸置疑的,他现在射出的一箭,也有个名堂,叫做破甲箭,意思是利用特殊的手法再加上自身的力量,使射出的箭矢达到能射穿铁甲的程度。
两支利箭各自带着呼啸而来,就像是针尖对麦芒一样,两个箭头准确无误的碰撞在一起。咔嚓一声,黄忠射出的利箭因为具有破甲的特性,竟然把吕布的狼牙箭从箭头处,一剖两段,两片扁扁的箭杆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坠落到了地上。而黄忠的破甲箭却完好无损,继续保持着前行,但是速度却慢了很多,附带在利箭上的力量也被吕布的一箭消耗掉了大半,等飞到吕布面前的时候,吕布只是用手中弓背稍微一拨,破甲箭就轻易的被拨打到了地上。
“破甲箭?”吕布略带诧异的看向黄忠,话中的内容虽然是问话,但语气却相当笃定。破甲箭可不是谁人都能射出的,需要极强的臂力和高超的手法,否则射出的箭顶多算是速度快一些,力量大一些,根本达不到破甲的程度。其实黄忠这一箭,也是占了乾坤弓的便宜,让射出的箭矢力量产生叠加,从而轻易破除了吕布的狼牙箭,不然的话,战神吕布的箭,是那么好破除的么?
低头向地上两截箭杆看了一眼,吕布赞叹的说道:“这一箭,是某输了,但是下一箭,就不一定了。”话音未落,吕布右手手指如穿花蝴蝶般拨动,指缝中夹着四根狼牙箭搭在弓弦上,手心内还握着两根狼牙箭,引而不发,等到拉满弓弦,把四根狼牙箭射出之后,这才把手心中的两支箭滑落到弓弦上,同时左手手指轻微的拨动,把两支箭拨开,然后才射了出去。
四前两后六支狼牙箭,带着誓要搅动漫天风雷的气势,不分轩轾的射向了黄忠。虽然两人言明,能否射落敖烈的大旗,才算是分出胜负,但吕布却绝不会向敖烈的大旗射箭的,正好借着和黄忠斗箭的缘由,把狼牙箭的目标,转嫁到黄忠身上。
一次拉弓射出六只利箭,还是用满天星的手法射出,这已经是吕布的极致了。甚至可以说是当今天下的极致了。除却吕布,相信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射出同样一箭。
黄忠也不能,但是黄忠却有着自己的应对之法。乾坤弓被再次拉满,黄忠在弓弦上搭上了三根利箭,然后竟然闭起了眼睛,侧耳倾听了一下,甚至连眼都没有睁开,就把三支利箭射了出去。射出之后,黄忠的眼睛猛然睁开,右脚向后一磕,把挂在马背上的箭囊踢了起来,箭囊中的数十根利箭被抛洒了出来,黄忠随手一抓,在纷乱的箭矢中又抓过三根利箭,之后再次闭上了眼睛,侧耳倾听了一个眨眼的功夫,这才把箭矢射了出去。
黄中这么做可不是在耍帅,而是有着必要的理由。满天星手法射出的箭矢,是不能仅仅用眼睛就能判断出落点的,先前夏侯渊就是吃了这样一个亏。黄忠闭上眼睛,是再用耳朵倾听空气中风向的流转,借此判断出吕布的狼牙箭落点究竟在哪里。至于踢散箭囊,在空中取箭,是为了节省时间,本来黄忠就没有一次开弓射出六箭的本事,就已经落后吕布一步了,若是在去身后的箭囊中取箭,那就更加耽误时间了,所以才有刚才的一幕。
噼噼啪啪的声音接连响起,黄忠的前三箭竟然后发先至,夹带着破甲的特性,在吕布用满天星手法射出的箭矢,还没有来得及发生变向之前,贯穿而至,准确的将吕布射出的三只狼牙箭剖为两截。
吕布射出的剩余三只狼牙箭,完成了变向之后,分别从左右两侧和脚下,向着黄忠飞来,而黄忠第二次射出的三箭,在激射出不远之后,三支箭的箭杆竟然相互碰撞在了一起,稍微停顿之后,向着不同的三个方向飞出,完全背离了这三支箭开始射出时的轨迹。
又是三声噼啪声响传来,黄忠的破甲箭精准的拦截住了吕布剩余的三支狼牙箭,双方六只利箭相互纠缠在一起,纷纷从高空坠落。这一次,黄忠的破甲箭没能收到破甲的效果,没能把吕布的狼牙箭剖断,但还是成功的把剩余的三支狼牙箭阻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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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群雄混战
叹息了一声,吕布随手丢下了手中的硬弓,喟然叹道:“某的确是小视天下英雄了。没想到敖君侯麾下藏龙卧虎,这一阵,是某输了。”
听到吕布这么说,黄忠倒是升起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向吕布拱手说道:“温侯神射,冠绝天下。汉升凭借乾坤弓之利,方能勉强与温侯战个平手,若是温侯手中也有宝弓的话,汉升必败无疑。”
哈哈大笑了一声,吕布昂扬说道:“怎么?还怕某担不起失败么?输了就是输了,汉升将军不必再说了。”
黄忠笑了一下,收起乾坤弓,向着吕布又拱了拱手,飞马奔回本阵。在来到敖烈身前三步远的地方,黄忠勒住战马,翻身跃下马背,单膝跪地,双手把乾坤弓高举过顶,朗声说道:“黄忠幸不辱命,特来向主公复命!”
敖烈掀起虬龙面罩,从照夜马背上一跃到地上,快步走到黄忠面前,伸出双手抓住黄忠两只强健的臂膀,微笑着说道:“神射黄汉升之名,从今日起,将名扬天下!快快起身吧。”
两边的人马早已看傻了眼,要说射箭,不要说各路诸侯,就是在场最普通的一名小卒,也能做到,但是像吕布和黄忠这样匪夷所思的射术,当真是闻所未闻,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心中不禁升起一种感觉,这两人的射术,真可谓震古烁今了。
袁术此刻的脸色已经阴沉的有些麻木了,先是赵云,接着是马超,现在又出了一个黄忠,接连三人用三种不同的方式和战神吕布一较长短,却均是全身而退,甚至黄忠还逼得吕布弃弓认输,他敖墨寒这不是**裸的打脸么?让其他各路诸侯的脸面往哪里放?不但是袁术,除了和敖烈私交很好的公孙瓒和孙坚,以及心性坚韧的曹操之外,以他各路诸侯的脸上,都浮现着不悦的神色。
今日前来攻打虎牢的十四路诸侯,有十三面大旗被吕布射落,唯独你敖烈一个人的将旗依旧迎风飘扬,这个场面,真真的让各路诸侯感到脸上无光。人,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个体,若是你和其他人一样平凡,没有人会说你什么;若是你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立刻就会招来其他平凡人的嫉妒和流言蜚语。就好像平凡的不是那些平凡人,而是鹤立鸡群的那个人一样。这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刘备悄悄的转动眼角,把各路诸侯的神色尽收眼底,稍微一沉吟,低声对关羽和张飞说道:“现今吕布威风八面,无人可挡,正是两位兄弟借机扬名之时,稍后你们一同去战吕布,勿要将吕布斩于马下。”
嘴里说的漂亮,但从刘备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来看,其心思决然没有那么简单。现在敖烈麾下大将已经悉数出战,却无法战胜吕布,其他各路诸侯更是不堪一击,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若是关羽和张飞一同出战,吕布在经过前面大量的体力消耗,必定不是关张二人的对手,到时候刘备就稳坐钓鱼台,收渔人之利了。而且,前面有了敖烈的铺垫,刘备也不用担心有谁会嫉妒与他,毕竟,最风光的时刻,都已经被敖烈拿走了。
关羽和张飞听到刘备的话之后,竟然同时破天荒的摇起头来,生平第一次没有听从刘备的命令:“大哥,吕布言明单挑,况且还是我联军给他下得战书,如是我兄弟二人同时出战,未免被天下英雄嗤笑了。”
刘备心中大急,这是一个绝好的捞取声名的机会,吕布体力被消耗大半,各路诸侯手下又已无将可派,唯有关张二人能在此时战胜吕布,可是偏偏这二人却不愿群殴吕布,这让刘备心中怎么能不急?刚要想办法说服关张,刘备的耳中忽然听到了一个年轻的吼声:“东莱太史慈,愿与温侯一战!”
刘备急忙转头看去,只见敖烈麾下人影一闪,一个面容俊朗的小将飞马而出,观其年纪,也就只比赵云搭上一点,约有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刘备见状心中大恨,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被他人抢先了,而且这人又是敖烈的麾下!今日一战,敖烈麾下的众将各个骁勇善战、身怀绝技,若是这个太史慈也和前面几个人一样,那刘备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了。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刘备关注着战场。虽然心中不安,但是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担忧的神色,仿佛眼前的战事,与他无关一样。
战场中间,吕布和太史慈已经交上了手。在敖烈麾下的诸将中,吕布最不熟悉的,就是太史慈了,只是在以前见过一面而已。经过试探性的交手之后,吕布却赫然发现,太史慈的武艺竟然不逊于赵云、马超两人。这也和太史慈的年龄有关系,太史慈比赵云、马超大了四五岁,身体力量以及各方面机能都已经比较成熟,已经进入了武将的巅峰年龄。
五十回合的交锋很快过去了,吕布和太史慈的战斗依然酣畅淋漓,不分轩轾。当然了,这也和吕布体力下降有一定的关系。
又交锋了几个回合之后,吕布大喝一声,手中方天画戟招式一变,在九变天龙诀的带动下,方天画戟狂舞到了极致,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青龙的图形,这一招,吕布以前从未使出来过,是他根据九变天龙诀的运行路线,领悟出来的新的戟法,被他命名为九变天龙戟。这套戟法一共有九个招式,分别以各种龙的名字来命名,现在使用的这一招,就是九变天龙戟的第一招,青龙戟。这套戟法,还是吕布第一次在战场上使用出来。
眼见吕布的戟法忽然大变,招式之中蕴含着无限的武学至理,太史慈心中不敢大意,怒吼一声,也用出了生平最得意的招式——断天白虹。虎胆锦牙枪快如闪电,银白色的枪尖突兀的放大,在空中震动着划过,仿似一道落地白虹横断天际。
铛——
剧烈的碰撞之声震耳欲聋。吕布抓着赤兔马的缰绳连续后退了三步,才稳住了身形。反观太史慈,接连退出了五步之外,虎口已经轻微破裂,渗出了一丝血迹。
吕布扬声说道:“某这一招青龙戟,自创出之后,还是首次对敌。你能挡住这一招,不错。”
太史慈拭去手上的血迹,对着吕布敬佩的说道:“温侯果真不愧战神之称,子义佩服,甘拜下风。”
见到吕布用这一招神妙无比的青龙戟,一举战败太史慈,刘备心中大喜,连胜催促关羽和张飞:“时不我待,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良机,天子依然身陷危局,等着咱们去解救,正应在此时斩杀吕布,攻克虎牢,而后兵进洛阳,建立不世之功名。”
尽管刘备这话说的舌灿莲花,但是关张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绝没有任何要同时出战吕布的意思。对于关羽和张飞来说,他们身负绝顶的武艺,尽管现在并不是很出名,但这并不能消磨掉他们内心中的骄傲。内心的骄傲,让他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同时出战吕布,尤其是在吕布已经接连大战、体力大损之后。
看到关张脸上迟疑的神色,刘备心中一横,反手拔出双股剑,催马飞奔出阵,口中大喝道:“吕布休得猖狂,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阁下玄孙,涿郡刘备来也!”
听到刘备自报家门,敖烈身后的贾诩不耻的摇头说道:“好厚的脸皮!此人时刻不忘炫耀自己的家室,强调自己也是汉室宗亲,真是令人作呕。”善于洞察人心的贾诩,一眼就看穿了刘备自报家门的用意。当着各路诸侯的面,刘备如此高调的喊出自己的身份背景,那不就是再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么?而且还是如此明火执仗、冠冕堂皇的炫耀自己,以国难为大背景,让旁人还真就说不出什么来。
双股剑一左一右,仿若毒蛇出洞一般,分别刺向吕布的双肩。若说刘备领兵作战,他不行;说他满腹经纶,他也没有;武功盖世,他更是一点也不沾边;但若是单以剑法而言,刘备却是当的上当世一流。双股剑一出,凌厉迅捷。
可是战场争斗,毕竟不是单纯的切磋武艺,吕布嘴角挂起一丝不屑,手中方天画戟扬起,没有用出青龙戟,甚至连翻手十八斩都没有用出,随便的一戟便向着刘备的双股剑斩落。
铛——
一声闷响,远没有先前和太史慈相撞时发出的碰撞声响亮,刘备只感到右手手臂似是被雷电猛击了一下,浑然使不出力气来了,急忙收回左手的剑,向着吕布继续斩落的方天画戟挡去。
吕布随意的一抖手臂,方天画戟忽然一个伸缩,戟刃猛然间抖动了一下,巨大的震颤力被传递到刘备的剑上,刘备再也握持不住手中的剑,虎口一松,左手的剑倒悬而下,笔直地插入了大地中。
两戟废掉了刘备的两把剑,吕布的第三戟兜头斩落,向着刘备的头顶斩来。刘备脸上带着无惧生死的神态和壮志未酬的遗憾,悄然闭上了双眼。
铛——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响起,震的刘备的双耳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聪。缓缓睁开眼睛,刘备环顾左右,看到关羽和张飞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侧,关羽手握青龙偃月刀,在自己身前摆出一个防守的招式;张飞挺着丈八蛇矛,直直的指向吕布,刚才,在刘备生死攸关的一刻,就是张飞一矛撞飞了吕布的方天画戟,保住了刘备一名。
嘴角带起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刘备低下头,俯身拔出插在地上的剑,借机抚平了脸上的笑意,等他起身在马背上坐稳之后,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平静的神色,看上去,就和一位忠厚的中年人,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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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三英战吕布
刘备在旁观战了这么久,对吕布的武艺已经有了相当直观的了解,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吕布的对手,但是刘备有着自己的依仗,那就是关羽和张飞。
先前刘备极力劝说关羽和张飞一起出战吕布,趁此机会扬名立万,捞取声望,但是关张二人一直迟疑不决,内心的骄傲和武将的尊严,让他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在单挑斗将中,同时出战一人的举动,即使,他们的对手是威震天下的虓虎战神吕布。
但刘备是何许人?对人心的洞察不在贾诩之下,又每每依仗眼泪和满口仁义道德,随时随地为自己捞取政治资本,这样的枭雄,想要让关羽和张飞出战还不容易么?所以刘备才会奋不顾身的来战吕布,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关羽和张飞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就在刚才,当吕布接连破掉刘备的双股剑,把方天画戟向刘备头顶斩落的时候,要说刘备内心中没有畏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刘备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无论内心中怎么惶恐,都能让脸上的神色,按照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所以,刚才刘备的脸上,就露出一副他想让各路诸侯都看到的神色——无惧生死的淡然和壮志未酬的遗憾。即便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刘备也不忘带上伪装的面具,从而赢得一些不明真相的正直之士的拥护。这让敖烈在心中大呼刘备演技一流,简直可以去拿奥斯卡金像奖了。
果然,当刘备遇到危险的时候,关羽和张飞同时出手了,关羽护住刘备,张飞撞偏了吕布的方天画戟。即便是在刘备遇险的时刻,两人依然是一攻一守,并没有同时攻击吕布,心中的骄傲让他们不能那样去做。
被张飞一矛撞偏了戟刃,吕布心中惊讶的看向张飞那黝黑的面孔,朗声问道:“来者何人?”通过刚才的交手,吕布感受到了张飞的力量,虽然刚才那一戟自己并没有尽全力,张飞能把自己的一戟撞飞算不上多稀奇,但这并不妨碍吕布的判断:张飞,是个劲敌。
张飞暴喝道:“俺乃燕人张翼德是也!”这一声暴喝,响若雷霆,震得诸侯联军的战马纷纷后退不已,一声暴喝之威,竟至如斯。
吕布也被张飞的暴喝吓了一跳,随即稳定了心神,向着关羽撇了撇嘴,道:“你又是何人?”
关羽一抚长须,傲然答道:“关羽!”
吕布忽然怒道:“你就是斩杀华雄的关羽?今日你们三人,是要群战么?来来,难道某还怕你们不成?”
这一点,也在刘备的算计在内。对于关羽和张飞的骄傲,刘备自然是很清楚的,但是刘备也知道,吕布同样是个骄傲绝顶的人,当骄傲的人和同样骄傲的人碰到一起,一言不合就有可能大打出手,现在看来,刘备的算盘打得相当准确。
不等关羽和张飞答话,刘备用义正言辞的说道:“温侯武艺盖世,非是一人可以匹敌。某三兄弟面对千军万马,是三人同时应战,面对温侯,同样是三人同时应战。我等三兄弟,生死与共,荣辱一体。”
嘿,刘备还真是个不世出的枭雄,先是用语言挤兑吕布,承认吕布武功盖世,紧接着话锋一转,言明刘关张是一个整体,最后还冠冕堂皇的把那些生死与共啊、荣辱一体啊这些漂亮话贴到自己身上。
刘备这句话一出,就让各路诸侯感到,刘关张三兄弟不是在以众凌寡,而是因为三兄弟感情深厚,同生共死,这才不避刀斧,要共同和吕布一战,誓为联军立下首功。
后面观战的敖烈听到刘备这句话,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这人,还能在厚颜无耻一些么?贾诩呆呆的愣了一会儿,这才笑着摇头说道:“极品,真是极品。此人野心勃勃,却偏偏伪装的大义凛然、仁义厚道。他日一旦得势,必为我军心腹大患。”
战场中的关羽和张飞本想解释,可是被刘备这番话说下来,也就忍住了到嘴边的话。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反对刘备的话,那就太伤兄弟感情了,于是,关张二人也就只好沉默了下来,默认了三兄弟共同出战吕布的既定事实。
吕布怒极反笑,手中方天画戟一摆,大声说道:“废话少说,你要战,就战吧!”说完,方天画戟快如闪电般刺出,直奔刘备的咽喉而去。见到吕布竟然无视三兄弟人多的优势,直接一戟刺向刘备,关羽和张飞双双怒喝一声,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并举,分别斩向吕布的方天画戟,刺向吕布的手臂。刘备见机会难得,奋起余勇,手中双股剑挥舞如风,两把剑交织在一起,舞动的好似风车一样,向吕布兜头砍下去。
吕布一声长啸,方天画戟在半途中一个转向,戟杆带动手臂一个巧妙的转向,躲过关羽和张飞的武器,径直迎向了刘备的双股剑。吕布虽然傲气,但绝对不傻,他已经看出刘关张三兄弟中,就属刘备的武艺最差,力量最弱,所以吕布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先把刘备解决掉,不然的话,虽然刘备的武艺不怎么样,但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倒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威胁。更何况,刘备虽然远远算不上是一流武将,但是二三流的水平还是有的,一手剑术也是炉火纯青,这样的毒蛇,吕布怎么可能容忍他在身边伺机咬自己一口呢。
轻微的碰撞声传来,吕布的方天画戟在刘备的剑刃上一触即收,不是吕布不想借机震落刘备的长剑,而是关羽和张飞反应神速,一招落空,招式立刻产生变化,后招连绵不绝的向吕布攻来,不得已之下,吕布之好暂时放过了刘备,收回方天画戟来防守。
尽管刚才的碰撞,吕布并没有能用处全力,但还是震得刘备手臂一沉,整条手臂隐隐作疼起来。吓得刘备连忙兜转战马,向旁边跳出了几步,暂时把空间腾出来刘备关羽和张飞。
见到刘备跳出战圈,关羽心中安定了下来,春秋刀法全面展开,连续三刀,带着数不清的残影,一刀快似一刀的斩向吕布。关羽的春秋刀法最大的依仗,就是其本身超强的爆发力,越是前面几刀的威力越强,所以关羽在和人交手的时候,往往能出其不意,三招两式就能斩杀对手。
看到关羽刀法的威势,吕布心中又是一片震惊,今日一战,竟然先后碰到这么多位高手,这可是大大出乎了吕布的意料。敖烈麾下的几员大将自然就不必说了,凭借敖烈的教导,只要是稍微有点天赋的人,最后都能有着不错的修为,更何况赵云马超几人本身就是天赋超人。到是曹操和刘备手下的这几人,尤其是刘备的这两个兄弟,以前曾为听过他们的名号,谁料其战力竟然如此骇人。
想归想,吕布的反应可不慢。方天画戟伸缩如电,间不容发的挥出三戟,挡住了关羽的刀法。一阵密集的碰撞声,声声入耳,火花四散飞射,映射的关羽的红脸更加鲜红。挡下了关羽的三刀之后,吕布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力竭状态中,关羽刀上传来的超强爆发力,震的吕布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张飞怒吼一声,丈八蛇矛斜刺里挑出,蛇信状的矛刃,飞奔向吕布的咽喉。
吕布连忙低头躲闪,并且借机调整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的力气尽快回复过来。丈八蛇矛擦着吕布的头皮刺过,没能伤到吕布分毫。一矛落空,张飞再次发出一声雷霆怒吼,持矛的双手用力下压,带动着丈八蛇矛向下斩落,目标,正是吕布刚刚低下的头颅。
被张飞一矛逼迫的低头,本就让吕布心中十分窝火了,看到张飞穷追猛打,誓要把自己斩落马下,气的吕布怒发冲冠,身体向后一仰,后背倒贴在马背上,右脚腾空踢出,准确的踢在了张飞的矛杆上,把张飞下刺的一矛踢飞。
收回右脚,吕布隐隐感到右脚有些酸麻,可见张飞刚才的一击,必然是力道十足,以至于让天生神力的吕布,应付起来都有些勉强。翻身而起,坐稳身体之后,吕布借机调整了一下呼吸,让体内的气息重新变得顺畅起来。然后一戟斩向还没有在刚才的碰撞中,缓过劲来的张飞。
双股剑的剑光闪过,刘备又重新进入了战圈,攻敌所必救,直直的刺向吕布握戟的双手。吕布只好放弃了对张飞的攻势,方天画戟横向一挡,架住了刘备的双股剑,然后用力向上一扬,把砍在方天画戟上的双股剑震向高处,顺势一个直刺,戟刃直奔刘备的胸口刺来。
方天画戟堪堪就要刺穿刘备身体之时,青芒暴闪,关羽及时赶到,轮刀砍偏了方天画戟,解了刘备的危局。
四个人分成两拨,在战场上搏命厮杀,各种精妙招式层出不穷,凶险之处频频展现,斗的十分激烈。不知不觉间,四人交手已经超过了五十回合,看的在场观战的所有人,包括敖烈在内,都心惊肉跳,连声喝彩。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吕布诈败
旁人看的喝彩不止,厮杀中的吕布却有些苦恼。刘关张三兄弟的配合太过默契,每当吕布费尽心机,逼的其中一人出现破绽的时候,另外两人的武器总会适时的赶到。帮助受困者化解危机。
又乱斗了十几个回合之后,吕布感到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连番大战,已经消耗掉了吕布太多的体力和精神力,如果没有什么变化的话,吕布知道自己必败无疑,心中这么想,脸上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刘备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吕布,见到吕布的神色变化之后,忍不住心中狂喜。再怎么说吕布也只是个**凡胎的凡人,不可能是真正的战神,是人,体力就会有极限。刘备早在出手之前,就已经算准,吕布的体力会在这个时间段内出现问题,现在见到吕布果然露出不耐的神色,怎么能不让刘备狂喜呢?等待了这么多年,隐忍了这么多年,扬名立万的机会现在就摆在自己的眼前了,只要斩杀了吕布,刘关张三兄弟的名号必将响彻大将南北,到时各路人才闻风而来,建功立业也就不在话下了。
脑海中勾画着似乎是唾手可得的千秋功业,刘备的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开口喊道:“二弟三弟,吕布已经体力不支,咱们加把劲,将其斩落马下!”
吕布挥戟挡开了张飞一矛,怒道:“就凭你?某先要了你的命!”说着,方天画戟狂舞不止,在身前勾画出了一个青龙的图形,张牙舞爪的直奔刘备斩落。危机时刻,吕布再也顾不得其他了,终于使出了他雪藏已久的九变天龙戟。
青龙戟的威力,先前在和太史慈交手的时候,已经得到了证明。见到吕布再次使出青龙戟,关羽和张飞心中大急,生怕刘备挡不住这一招,手中刀矛齐举,从两侧向吕布攻来。
吕布冷笑一声,原本是刺向刘备的一戟,硬生生在半途发生了转折,戟影勾勒出的青龙图像,仿似巨龙翻身一样,猛然一摔头,向着张飞的丈八蛇矛撞去,和张飞的矛刃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溅射出无数火花。
张飞可没想到吕布会来这么一手,没有防备之下,立刻被吕布这一戟弄的有些狼狈,连忙往矛柄上加力,但最后还是被吕布这一戟撞得后退开去。趁着张飞被撞退的空挡,吕布出手如电,方天画戟勾画出的青龙图像瞬间消失不见,戟刃软绵绵的搭在了关羽斩来的青龙偃月刀上,一牵一引之间,使出了从敖烈那里学来的,太极枪法中的粘字诀和引字诀,吸引着关羽的大刀向刘备斩落。
这个世界,明白太极原理的,寥寥可数,能把太极的原理运用到武学中的,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恐怕除了敖烈,也就只有吕布能做到了。所以关羽对太极枪法一点也不熟悉,这才被吕布一戟带偏了刀锋的方向。关羽看到自己的大刀在吕布的牵引之下,竟然向刘备斩落,心中大惊,连忙回刀收力,同时双手在刀柄上用力一震,震脱了吕布的方天画戟,不再让自己的大刀受牵引之力的影响。如果是敖烈出手的话,关羽就没这么容易震脱了,毕竟吕布的戟法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线,并不善于这些细微处的运用,而且吕布对太极的原理,研究的也并不是很透彻,不过虽然关羽脱离了自己的牵引之力,但这对于吕布来说,已经足够了!
现在关羽张飞都被吕布逼退,吕布趁着这个短暂又难得机会,迅捷无比的刺出方天画戟,直奔刘备的心脏位置而去。刘备这次是真的惶恐了,再也无法保持脸上平静淡然的神色了,高声呼叫:“云长翼德救我!”
可是关羽和张飞都被吕布震退,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状态,纵然心中焦急,却一时施不出援手来。眼睁睁的看着吕布的戟刃飞速向着刘备的胸口刺去,两人瞠目欲裂,悲戚的喊道:“大哥!”
方天画戟的戟刃在距离刘备的胸口不到一寸的地方,被一柄赤红色的长剑挡住了。能用一把剑挡住吕布势在必得的一击,还是一柄通体赤红色的剑,不用问,吕布也知道,敖烈出手了。诧异的转过头,吕布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敖烈。
敖烈伸手掀起虬龙面罩,对着吕布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赤霄神剑猛然发力,击退了吕布的方天画戟,回头对刘备说道:“玄德公,借你手中宝剑一用。”刘备死里逃生,心情尚未平复过来,听到敖烈的话之后,木然的伸出手,把自己手中的双股剑递了过去。
敖烈轻笑一声,伸出左手抓住双股剑的剑柄,然后又对关羽和张飞说道:“云长、翼德速速护送玄德公离去,这里交给某了。”关羽和张飞愤然的对着吕布怒哼一声,然后双双收起武器,保护着刘备离开了战场。
虎牢关上,李儒见到敖烈出战,皱眉思索了一下,转头对身边的西凉军士说道:“告诉守城门的人,做好随时开门的准备。温侯一旦落败,立刻迎接他进关。”对于敖烈,李儒是畏如虎豹,数天之前敖烈单人独剑连斩西凉军八员上将,同时完成千人斩的壮举,让李儒对敖烈深怀戒心,怕吕布连番大战之后抵挡不住敖烈,才会有此命令。
刘关张三兄弟退回联军阵营之后,敖烈左手反握着刘备的双股剑,把两柄剑合并在一起,当做一把重剑来使用,斜斜指着大地,右手赤霄神剑扬起,剑尖遥指天际,对着吕布朗声说道:“前几日未能分出胜负,今日你我二人再次交手,誓要分出个高下。”
见到敖烈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来,吕布心中一乐,差点没笑出声来。敖烈话中的暗示,吕布当然明白,那意思就是就跟前几天一样,随便比划几下得了,只要能唬住观战的人就行。
扬起方天画戟,吕布高声回答:“正要请教!”说着,方天画戟看似声势骇人的刺出,直取敖烈的咽喉。敖烈嘴角带着笑,左手双剑和右手的赤霄交叉在一起,组成一个x形状,把吕布刺来的方天画戟格挡在身前两尺远。
借着短兵相接的机会,吕布上身微微前探,低声问道:“二弟,为什么不让某杀了刘备这小人?”敖烈手中三剑同时用力,把压在剑上的方天画戟甩了出去,然后和吕布错马而过。
奔跑出十几步之后,敖烈兜转回照夜雪龙驹的马头,向着吕布冲去。这次主攻手换成了敖烈,敖烈左手双剑忽然一个交错,把两柄剑分开一尺左右的间隙,分别刺向吕布的左右双肩,右手赤霄神剑向着吕布兜头斩落。
吕布平平举起方天画戟,用戟杆挡住了双股剑,然后左脚飞速踢出,在赤霄神剑无锋的剑脊上一点,荡开赤霄神剑前进的方向。两马交错之际,敖烈低声道:“关羽、张飞都是勇冠三军的猛将,大哥若是杀了刘备,这俩人非得发疯不可,一旦拼起命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吕布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敖烈带伤出战,并不是要救刘备,而是怕自己杀死刘备之后,会被关羽张飞追杀。仔细一想,如果吕布真的杀了刘备,那后果确实是很严重,关羽张飞的武艺,刚才吕布已经见识过了,若是单打独斗,吕布不惧任何一人,但要是这两人怀着悲痛,合力来战吕布的话,吕布能全身而退就算不错了。更何况,接连的大战,让吕布的体力下降了不少,可关羽和张飞都是生力军啊,此消彼长之下,吕布的胜算真的是不大。
再次马打对头,吕布和敖烈又一次拼杀在了一起,吕布借机低声说道:“小心刘备,此人阴险狡诈如毒蛇。”敖烈微微点着头低声回答:“小弟知道。”这次交锋,两人说话的内容都很短,所以在一个回合之内,就完成了对话。
兄弟两人你来我往,在战场上拼杀的不亦乐乎,各自坐下的赤兔嘶风兽和照夜雪龙驹也是谁也不服谁,一红一白两匹绝世宝马,暗中较起劲来,你咬我的耳朵,我踢你的马腿,让外人看起来,吕布和敖烈之间的交手,简直就是一场龙争虎斗,凶险异常。殊不知,真正战斗的,并不是吕布和敖烈,而是两人坐下的宝马。
又是一次交锋,吕布低声笑道:“赤兔和照夜,似乎有点意思。”敖烈讶然失笑,低声道:“大哥,要不找个机会,让它俩亲近一下?”吕布的赤兔马是匹公马,而敖烈的照夜却是匹母马,正在较量中的两匹绝世宝马,就这样被他们各自的主人毫不犹豫的出卖了。
错马而过,敖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连忙兜转照夜,在下一次和吕布交锋的时候低声道:“大哥,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牢记在心。他日若是遇到一位叫貂蝉的女子,务必善待与她,最好见面之后就把她带回你府中。”熟知历史的敖烈可是知道,貂蝉后来被王允拿出来当做连环美人计使用,致使吕布和董卓反目成仇。董卓死不死的敖烈不是很在意,敖烈在意的是,他可不想让日后的大嫂遭受董卓的玷污。
吕布心中一怔,不明白敖烈为什么会如此郑重的让自己照顾一名叫貂蝉的女子,难道这个貂蝉和敖烈之间,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情?才让敖烈以这样的语气告诉自己?鬼使神差之下,吕布完全想歪了敖烈内心的真实想法,以为貂蝉是敖烈的爱人,所以自己的这位英勇盖世的二弟才会珍而重之的让自己留心貂蝉。不得不说,有时候命运真的是很作弄人,就因为敖烈这句没说清楚的话,让吕布在日后饱受相思之苦,却又不能对貂蝉表露半分爱慕之意。这是后话。
见到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吕布有心想帮助敖烈的声望更近一步,一个大胆又疯狂的想法在心中冒出来,趁着再次交锋的时候,吕布装作力竭的样子,手中的方天画戟一歪,没能挡住敖烈刺来的长剑。敖烈被吕布吓了一跳,怎么这戏演着演着,大哥吕布就变了套路呢?敖烈连忙收力,试图抽回刺向吕布胸口的长剑。与此同时,吕布低沉的声音传进了敖烈的耳中:“不要停,刺过来!”
敖烈闻言一呆,手中剑收也不是,刺下去更不可能,不由得停滞在了半途。吕布见状,双脚在赤兔马腹上一磕,赤兔会意,猛然向前跳跃了一步,端坐在马背上的吕布借着赤兔的跳跃,把自己的左肩送到了敖烈的长剑上。
噗嗤一声,敖烈手中的赤霄神剑瞬间刺入了吕布左肩三四寸之深。敖烈心中一动,连忙抽回了赤霄,避免了吕布被赤霄穿胸而过的下场。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攻克虎牢
除了吕布和敖烈两人之外,在旁观战的其他人,根本就没看出吕布是故意受伤的。在他们的眼中,吕布和敖烈的交战一直是龙争虎斗、凶险万分。随着战斗的深入,吕布出现乏力的情况,没能挡住敖烈的长剑,被敖烈一剑刺伤了左肩。
吕布的吼声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欺某乏力,算不得英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来日在战!”吕布这样说,是为了让其他人更加确信,敖烈是在正面对决中击伤了自己。留下这句话之后,吕布调转赤兔,向虎牢关飞奔而去。先前接到李儒命令的守城军士,连忙打开了关门,把吕布和高顺的八百陷阵营接入关内,然后砰然关上了城门。
因为吕布败的太过突然,而且说走就走,根本没给各路诸侯反应的时间,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要乘胜追击的时候,虎牢关的城门已经关闭了。
看到自己算计好的事情,最后被敖烈摘取了胜利的果实,刘备只觉得万念俱灰,从来没有过的失望在心中无限蔓延开来,那些规划好的千秋功业,那些唾手可得扬名立万的机会,似乎都已逐渐远去,只留给刘备一个嘲笑的背影。刘备呆呆的看着敖烈的身形,心中愤懑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又是敖烈!每次都是敖烈抢尽风头,而自己只能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来衬托敖烈的成功!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安排?为什么上天竟然如此不公?一个改了外姓的汉室宗亲,怎么就能处处把自己这个中山靖王之后比下去呢?
噗嗤——
刘备越想越是气恼,一口逆血忍不住张口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守护在刘备身边的关羽和张飞大惊失色,以为刘备是在刚才和吕布的战斗中留下了暗伤,慌忙上前扶住了刘备的身体,让刘备稳定住身体,不至于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张飞性子急,张嘴就是一声怒吼:“吕布,你伤俺大哥,俺与你势不两立!”说着抄起丈八蛇矛,就要冲出去,刘备连忙一把拉住了张飞,低声说道:“三弟不可鲁莽,虎牢关易守难攻,切切不可逞强。”关羽也在一旁劝道:“三弟,照顾大哥要紧。虎牢关就在那里也跑不了,今日之仇日后讨回来就是了。”
听到刘备和关羽都这么说,张飞这才勉强压下了怒火,打消了杀上虎牢关的念头,嘴里念念叨叨地说道:“可惜适才墨寒老弟没一剑刺死那吕布。”原本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刘备,听到张飞这句话,心中又是一阵烦闷,好容易才压下了翻腾的气血,脸上已经变得一片病态的潮红。
敖烈呆呆的看着吕布带伤返回了虎牢关。此刻,他已经明白了吕布的用意,心中十分感慨。无论别人对吕布的评价如何,在敖烈眼中,吕布始终是一位值得依靠的兄长,这一点,敖烈相信,他和吕布之间的兄弟情义,至死不渝。
缓缓地收回了依旧停留在空中的赤霄神剑,敖烈叹息了一声,策马向联军阵营走去。走出了几步,敖烈忽然想到,吕布宁肯受伤,也要在天下诸侯面前把自己捧起来,那么,自己也要投桃报李,维护住吕布虓虎战神的名号。想到这里,敖烈暗中运起无极九阳功,把身上原本还没有痊愈的九处箭疮全部震裂,殷红的血液瞬间打湿了敖烈的衣襟,从游龙啸天甲的缝隙处流了出来。
等到敖烈走回本阵,铠甲没有遮掩到的地方,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殷红血迹了。赵云和马超连忙打马上前,扶持着敖烈走了回来,然后帮敖烈脱去了游龙啸天甲,露出了里面已经被鲜血湿透的白色衣袍。
“军医,快叫军医来!”马超大声喊道。
敖烈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大碍,然后把双股剑递向了不远处的刘备,笑道:“多谢玄德公借剑一用,现在原物奉还。”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把心中所有的心事都掩藏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看上去十分真诚的笑容,伸手接过了双股剑,同时说道:“敖君侯勇冠三军,当真不愧冠军侯的爵位。”
敖烈谦逊的笑着说道:“玄德公过奖了,如果不是吕布连番大战体力大降,某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玄德公难道没看到某身上已经处处血迹了么?”敖烈的话,含蓄的捧了吕布一把,等于是间接的承认吕布是当今战神的地位。同时,这样两败俱伤的结局,也是各路诸侯可以接受的结果,否则的话,敖烈带伤上阵,依然能击伤威风不可一世的吕布,那就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其他几路诸侯也围了过来,或真或假的关心着敖烈的伤势。公孙瓒由衷的赞道:“君侯带伤上阵,不但救下了玄德,还一举击退吕布,真乃霸王转世也。”
有真心赞叹的,就会有假意夸奖的。袁术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哎呦,敖君侯可真是勇冠三军,看看,看看,当今天下谁还能击伤战神吕布呢?唯有敖君侯而已,不过呢,某看君侯身上伤势复发,还需好生调理才是。”袁术的意思,敖烈也听出来了,他是在讽刺敖烈用一身是血的伤势,才换来刺中吕布一剑的战绩。
对此,敖烈也不在意,对于袁术这样的人,别说他不清楚自己和吕布之间的关系,即便是知道了,恐怕他也理解不了那种同生共死的兄弟情义。没看到袁术和袁绍这两个同宗兄弟,还面和心不合呢么,袁术这样的人,恐怕除了自己之外,就没有人谁能牵动他的心了。
“诸公,现今吕布受伤,正是我军攻打虎牢关的好时机,某旧伤复发不能再战,剩下的,就看诸公的了。”敖烈向着众位诸侯拱手说道。
袁绍大包大揽的接过话头:“君侯放心。只要吕布不能再战,攻下虎牢关易如反掌。”孙坚催马上前一步,大声说道:“某依旧请命为我军先锋!”
敖烈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身上的血迹,朗声说道:“好!有劳孙太守依旧为前部先锋,伯圭兄在左翼策应,本初兄为右翼,其余各路诸侯为后合,即刻权力攻打虎牢关!”
众人轰然应了一声诺,然后各回本阵整顿人马去了。只有曹操留了下来,来到敖烈身边悄悄说道:“君侯旧伤复发,血流不止,应尽早医治才是。军医都留在后军,便请君侯回到后军治伤吧,有某在这里,保证落日之前攻下虎牢关,请君侯放心。”
敖烈点了点头,转头叫过赵云和马超,吩咐他们道:“子龙,孟起,你们二人率军留在这里,听从孟德兄的吩咐,并力攻打虎牢。”赵云和马超连声答应了下来,之后催促敖烈尽快去后军疗伤。
把全部兵马都留给了赵云和马超,敖烈只带了五百血杀营精锐,在许褚和典韦的护卫下,返回了后军的大营中。
刚刚进入大营,留守在营中的徐州刺史陶谦和北海太守孔融等人就迎接了出来,见到敖烈浑身浴血,陶谦等人被吓了一跳,连忙派手下军士去叫最好的军医过来。
敖烈在许褚和典韦的扶持下,下了马鞍,向着陶谦等人拱手说道:“有劳陶使君和孔北海相迎。”陶谦等人客套了几句,就拥着敖烈走入了中军大帐,等着军医前来给敖烈治伤。
稍后,几名军医快步走进了大帐,围着敖烈开始忙活了起来,烧水的烧水,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配药的配药,整个大帐中顿时显得异常忙碌了起来。
孔融看着一众忙碌中的军医,叹道:“若是元华先生在此,转眼之功便可治理好君侯的伤势。”
“元华先生?那是谁?”敖烈疑惑的问道。
陶谦接口说道:“元华先生就是神医华佗。此人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精湛医术,堪称天下第一神医。”
原来是华佗。敖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接着又问道:“敢问陶使君可知元华先生现在何处?”
陶谦和孔融相互对视了一眼,均是苦笑着说道:“这个,我等就不清楚了。元华先生最爱云游四方,沿途救死扶伤,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他的去处。”
听着他们的回答,敖烈心中一动,默默地思索了起来。汉代的医术极为不发达,可是偏偏却出了两位神医,一个就是刚才众人说道的华佗,另外一个就是张机张仲景了。在敖烈的军中,经常会出现一些受伤的军士,因重伤不治,而把名字留在了忠烈碑上,这样类似的事件,一直是敖烈心中的隐痛。在敖烈眼中,每一名战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为此,敖烈招募了大批的医馆在军中,但仍然有军士因重伤不治而死去,今天猛然听到华佗的名字,让敖烈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把华佗和张仲景请到军中,为受伤的军士疗伤。即便最后不能留下这两位神医,至少也要留他们在军中住上一段时间,传授军中那些医官一些救急的本领才行。
就在敖烈想的出神的时候,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知道元华先生在何处!”
敖烈抬眼看去,看到孙仁俏生生的站在大帐入口处,一双灵动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
第一百四十五章 暗生情愫
一直以来,敖烈都没弄明白,孙仁明明是个男儿,为何总是在不经意间露出女儿家的神色。见到孙仁俏生生的走进了大帐,敖烈顿时感到头疼无比。一个跨时代的名词从敖烈的脑海中浮现——伪娘。呃,好吧,敖烈承认自己彻头彻尾的邪恶了一把,但是孙仁那些不经意间做的小动作,真的没法不让敖烈把孙仁看做是一个伪娘。
大帐内沉默了下来,孙仁走到敖烈面前,原本笑颜如花的脸上笼罩了一层寒霜,咬着牙问敖烈:“你很讨厌我么?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为何一见到我,就沉默不语了?”
“啊?没有啊,哪有的事,那个,某是在想一件事,冷落了小兄弟了,快请坐。”敖烈打了个寒颤,连忙伸手请孙仁坐下。
陶谦悄悄伸手拉了拉孔融的衣角,两人向敖烈说了一声,就走出了大帐。除了大帐,孔融疑惑的问向陶谦:“你这是什么意思?敖君侯在前线浴血奋战,回到后营疗伤,咱们咱们能在这个时候走掉呢?”
陶谦向大帐回头看了一眼,大有深意的说道:“有孙仁在,咱们就别搀和了。”孔融依旧不明所以的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陶谦笑呵呵的说道:“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的?”孔融疑惑的摸了摸头顶,到:“看出来什么?”“嘿…”陶谦伸手在孔融的肩膀上一拍,继续说道:“那个孙仁,原本是个女儿身啊,连这点都没看出来,某看你是读书读的脑子都不好使了。”
孔融张大了嘴,忍不住也回头向中军大帐看了一眼,有些吃惊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孙仁对敖君侯……”陶谦连忙伸手捂住了孔融的嘴,截口说道:“行了行了,别把话说的那么白。年轻人的事,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处理就行了,敖君侯何等精明,没准早就看出来了,故意在和孙仁培养感情呢,走走走,咱俩该干嘛干嘛去。”
敖烈是很精明没有错,但那要看是在什么事情上的精明。对于男女之事,别看敖烈已经是有妻子的人了,但却还是不甚明了。陶谦以为敖烈看出孙仁是女儿身,可敖烈根本就没看出来这一点,甚至是连想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此刻的敖烈脸上装着思索问题的神色,心中却把陶谦和孔融一阵恶骂,这两个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家伙,见到孙仁这个小伪娘恶心,就赶紧溜出去躲避,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真是太不仗义了。
“你在想什么?”孙仁脆生生的问道。
敖烈猛然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什么。”
“那为什么一看到我,就变得不高兴起来呢?”孙仁蹙着柳叶弯眉问道。
敖烈真想一头撞死,也省得遭受孙仁无休无止的追问,要不是看在孙坚和孙策的面子上,依着敖烈的性格,一定会把孙仁感触大帐,身边有这么一个伪娘时刻叨唠个不休,让敖烈心中大感难受。
“没有不高兴啊,某只是在想,军中好多军士都因为重伤不治而亡,刚才听到陶使君他们说起神医华佗,某就想和元华先生见上一面,医治军中那些受伤的战士。”敖烈耐着性子,把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
孙仁听到敖烈这么说,又变得开心了起来,笑着说道:“这件事,我能帮到你。因为我知道元华先生在哪里。”见到自己的话引起了敖烈的注意,孙仁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去年,庐江水贼为患,还突袭了我们孙家的军营,我二哥当时也在营中,幼平将军护着我二哥一路冲杀,身中十一处重创,眼看重伤不治,适逢元华先生云游路过,就留了下来,把幼平将军的伤势治好。眼下,元华先生还留在庐江照料幼平将军呢。”
孙仁口中的二哥,敖烈明白,一定是孙权了。至于幼平将军,敖烈想了一会儿,忽然醒悟了过来,在历史上,确实有这么一段记载,当时水贼围攻军营,孙权身边的一员大将护着孙权杀出重围,被水贼连捅带刺,身受十一处重伤,后来得到了华佗的医治才恢复如初,这员大将,后来就是孙权统领江东后的首席贴身侍卫长——周泰。
孙仁俏皮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我能让元华先生前来和你会面,你会不会很感激我呢?”
敖烈心中一震,如果真的能让华佗前来,军中的那些留下暗伤的战士就有救了,想到这里,敖烈挣扎着站起身来,向着孙仁弯腰行了一礼,认真的说道:“如能让元华先生前来,某不胜感激。”
孙仁连忙摆手说道:“你做什么?快躺下,不知道自己都伤成什么样了么?”
敖烈洒然笑了一下,然后依言重新躺了下来。一时之间,大帐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孙仁笑道:“你这人到很有意思,自己身受重伤,却还有心思关心部下士卒。”
敖烈正色说道:“战士们,是军队的基础,没有他们,某拿什么获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个人武勇与千军万马比起来,实在太过微不足道,真正值得敬仰的,不是那些超一流的武将,而是那些普普通通的战士们。”
敖烈的一番话,说的孙仁低头沉思了起来。过了好大一会儿,孙仁才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直视着敖烈,轻轻说道:“听说,你受伤是因为和那战神吕布打了一架?而且,你还把吕布刺伤了?”
听到孙仁的问话,敖烈苦笑了起来,哪里是自己刺伤了大哥吕布啊,分明是他故意撞到自己剑上来的。可是这话又不能直接和孙仁说,只好搪塞道:“运气好而已。”
通过适才的交谈,敖烈忽然发现,原来孙仁也并不是那么让人厌恶,虽然他会不时做出一些伪娘特有的举动,但是平心而论,孙仁的心地并不坏,即便偶尔会稍微霸道一些,不讲理一些,但也可以理解,毕竟,生在这个乱世,又是孙家的子弟,说话办事有些直,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
两人又交谈了一阵,聊得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孙仁侧面的问了一些敖烈的私人问题,比如说,敖烈八岁第一次上战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又比如说,敖烈现在只有蔡琰一个妻子……总之,孙仁十分八卦的用着各种迂回曲折的问话,把敖烈身边的问题摸了个大概。对于敖烈来说,这些事也都不是什么秘密,孙策都是知道的,即便自己不说,孙策也会告诉他,所以敖烈也没有隐瞒什么,如实告诉了孙仁,敖烈只当是孙仁心中好奇而已,也没有多想。
把自己想问的话差不多问完了,孙仁笑着说道:“好了,今天说的话也不少了,你该好好休息了,别忘了,你现在还带着伤呢。”敖烈无奈的翻着白眼,心中大呼不已:到底是谁忘记了我是个病号啊?是你还是我啊?
看着敖烈翻白眼的动作,孙仁猜到了敖烈的想法,不由得脸上一红,伸手拉过一床薄被盖在了敖烈的身上,认真的为敖烈掖好了被角,这才装作嗔怒的说道:“怎么啦?问你几句话就不耐烦了?还想不想让我帮你找元华先生了?”
原本,敖烈被孙仁帮自己盖被子的动作,弄的稍微有了些小感动,可是这点小感动,却被孙仁霸道的话语破坏殆尽,伸手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敖烈躲在被子里说道:“爱帮不帮,某要休息了,你快出去吧。”
孙仁愣了一下,随后伸手在敖烈的身体上用力拍打了一下,气道:“你还有点良心没?活该箭疮迸裂,疼死你算了。”说完就站起身向大帐外走去,走到帐门口的时候,孙仁忍不住回头向敖烈看去,看到敖烈在被子里探出半个头,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看到敖烈的笑脸,孙仁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跳,心中原本就没多大的怒气,瞬间化为了乌有,留下一句“好好养伤”,然后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一直到跑出去老远,孙仁依然清晰的感到自己的心头,就好像揣了一只小白兔,跳动不止。伸手在稍微耸起的胸口拍了两下,孙仁恢复了女声,轻声自语道:“讨厌的家伙,不过,我喜欢这种讨厌。”
中军大帐中,敖烈看着孙仁消失在帐外,会心的一笑,低声道:“这小子,相处下来倒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就是有点伪娘了一些,唉,投错了胎啊,要是投个女儿身就好了。”随后,再次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敖烈昏昏睡去。
两个时辰之后,敖烈刚刚醒来,就看到一名血杀营的战士快步走进了大帐,单膝跪地道:“禀主公,我军已攻克虎牢。子龙将军请示下一步命令。”
敖烈一翻身坐了起来,沉吟了一下,说道:“一切行动听从文和先生的指示。但有一条,千万不可追击西凉军。”
“诺!”那名血杀营精锐答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重新躺下身子,敖烈却总感到有些心绪不宁,索性也不再躺着了,翻身走下木塌,对着帐外喊道:“许褚,典韦,立刻整军,咱们赶到前线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赤霄扬威
当敖烈在许褚、典韦两员虎将的陪伴下,来到虎牢关的时候,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关上董卓的旗帜已经被撤下,重新换成了汉字大旗。
赵云等人迎着敖烈走进了关中。敖烈一边策马缓行,一边低声问赵云:“各路诸侯都有什么动向?”
赵云不屑的撇了撇嘴,向着关内的府衙看去,叹息着道:“还能有什么动向,一个个的都以为大功即将告成,在那里高坐置酒,欢聚一堂呢。”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大多数诸侯都是抱着捞取名望的目的而来的,现在拿下了虎牢,旬日即可兵进洛阳,当然是要喝酒庆祝一番了。即便有少数几个人,有匡扶汉室的决心,但也没那份韬略和眼光,去追击敌军,错失了扩大战果的好机会。
一阵马蹄声传来,河内太守王匡和公孙瓒并驾而来,见到敖烈之后,王匡甚至来不及见礼,就着急的说道:“敖君侯,眼下正是我军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啊,怎能高堂置酒,饮酒做乐呢?”
公孙瓒也道:“适才,曹操提出要去追击敌军,可是袁绍却极力反对,气的那曹孟德只带领本部人马前去追击,我等怕他有失,商量了一下,由孙太守随后带兵去策应曹孟德了,刘关张三兄弟也一同前去了。墨寒你来的正好,咱们该怎么办?”
敖烈微一沉吟,快速说道:“子龙、孟起,带上所有血杀营的兄弟前去策应。伯圭兄,暂借你的白马义从一用,可否?”公孙瓒大度的说道:“别说借,幽州的军马本来你这个幽州牧的下属,只管拿去用就是。”说着,公孙瓒转头对身后的二弟公孙越说道:“带上所有白马义从的兄弟,听从子龙将军安排。”
旁边的王匡插言道:“某麾下人马,也尽可供君侯驱使!”
患难之际,方见真情。河内太守王匡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多大的名声,但是这份在危急时刻勇于奉献的精神,却是很让敖烈感动。由此可见,历史埋没了太多的人才,如果不是在这个群英辈出的年代,就凭着这份果敢,王匡必定会名留青史。
向着王匡一拱手,敖烈礼敬的说道:“王太守,此次追击勿要出奇制胜,所以,只能由骑兵来完成这次追击…”敖烈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匡立刻说道:“某麾下有五百精锐骑兵,便暂借子龙将军调遣!”
敖烈叹息了一声,看着王匡,幽幽叹道:“若是人人像王太守这样,侠肝义胆,何愁江山不稳?敖烈,在此多谢了。”
稍后,三路人马整顿齐备,赵云为主将,马超为副将,带着一万血杀营精锐、五千白马义从和河内的五百精骑,向着西凉军遁逃的方向追了下去。
目送赵云等人拍马狂奔而去的背影,敖烈又是一声叹息,随后,抬起头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厉:“许褚、典韦,叫上一千名虎贲营兄弟,咱们找高堂饮酒的那些人去理论理论!”
许褚和典韦各自发出一声虎吼,转头去点兵了。公孙瓒和王匡见到敖烈这个架势,一点踌躇也没有,坚定的站到了敖烈的身边,同声说道:“我等愿与君侯同去!”
府衙之内,处处笙歌。
袁绍坐在首位上,举起酒杯向着在座众人遥敬了一圈,朗声说道:“诸公!今日一战,诸公奋勇向前,杀的西凉军抱头鼠窜,洛阳已经在望,不日,我军便可长驱直入,攻入洛阳救出天子,此皆是诸公之功劳,请诸公满饮此杯!”
众人纷纷应和道:“哪里哪里,我等不过是跑跑龙套而已,袁公才是居功至伟啊。”以袁绍四世三公的家门声望,在座众人哪个敢在袁绍的面前居功自傲?一片如潮的马屁声,争相涌来。
就在众人兴致高涨的时候,府衙的大门被砰一声踢开了,典韦带着满脸的狰狞,一步跨入了院内,高声喝道:“盟主到——!”
敖烈年轻英武的身影,在典韦身后闪现,面带寒霜的环顾了一眼,看到各路诸侯甚至还来不及放下手中的酒杯,脸上还带着兴奋不已的神情,正围着袁绍团团转呢。
看到敖烈之后,众人这才停止了喧闹,整个庭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敖烈缓步走了过来,伸手在桌案上拿起一只酒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向着袁绍问道:“西风烈?还是窖藏五年份的?”
袁绍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最后只好讪讪的说道:“啊,对,正是五年份的西风烈酒,醇厚之际,君侯是否尝尝味道?”万通商会是敖烈一手创办的,虽然不是什么大秘密,但也不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而且在明面上,万通商会的大掌柜是敖烈的外公敖老丈,天下间,知道敖烈与敖老丈关系的人,还真没多少人,所以袁绍也不知道敖烈才是万通商会的幕后大掌柜。
“你们,到是好兴致。谁能告诉某,九禁十八斩第一条是什么?”敖烈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把手中的酒杯一把摔到了地上。
各路诸侯面面相觑,均是不敢接口。包括一向最爱的敖烈作对的袁术,此刻也沉默了下来。
敖烈缓缓走出两步,环视了一圈,再次冷声问道:“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记得吗?”
跟着敖烈一同走进来的公孙瓒,迈上一步,大声说道:“军中令,九禁十八斩,第一条,擂鼓不进,鸣金不退者,斩!”
敖烈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持续了一会儿,敖烈抽出赤霄神剑指向天空,脸上带着一层寒霜,双眼中隐含杀机的看向众人:“军中令是我军的根本,各位身为一路诸侯,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答的上来,还要我幽州的将军来提醒么?”
袁术在旁如无其事的喝了一口酒,阴恻恻的说道:“这劳什子的军中令,本来就是你敖君侯定的,公孙太守是你部将,自然要记得清楚些,我等又不是你敖墨寒的部下,凭什么就一定要记得这些杂七杂八的规矩?”袁术这张嘴,可是真毒,故意把公孙瓒说成了是敖烈的部下,想要挑拨他们俩人的关系,其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袁公路,你……”公孙瓒气的两眼冒火,踏前一步,就要和袁术大打出手。
敖烈伸出左手拦住了公孙瓒,右手握着赤霄神剑,指向袁术,冷声问道:“袁公路,你可识得某掌中神剑?”
袁术浑不在意的随口答道:“一把破剑而已,看样子都已经有些破旧了,不过是剑身的颜色稍有奇特,有何可炫耀的?”
在座众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一路诸侯,被敖烈这样指着鼻子痛斥,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很多人转过头去,故意不搭理敖烈,摆明一副我就是不听你的号令了,你能奈我何的样子。只有两三个人怀着好奇的心思,向敖烈手中的赤霄神剑瞟了一眼,谁知这一瞟,竟然吓得浑身冒起了冷汗。
袁术不学无术,看不出赤霄神剑的来历,可不代表在座的所有人都和他一样不学无术。冀州牧韩馥和兖州刺史刘岱,就是先前向赤霄神剑瞟了一眼的两个人。当他们看清赤霄神剑的样子之后,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认出敖烈手中握着的,正是大汉开国皇帝刘邦的佩剑——赤霄!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平时敖烈随身佩戴的佩剑,竟然是赤霄神剑!和敖烈相处了这么久,以前竟然没能看出来。
韩馥和刘岱连忙离开座位,快步走到敖烈面前,单膝跪地,对着赤霄神剑拜道:“韩馥、刘岱拜见太祖圣器。”
“喂喂,你俩的脑子坏掉了啊?哪里有什么太祖圣器啊,你俩宿醉未醒还是怎么着?”袁术吃惊的看着韩馥和刘岱的动作,口中依旧在不停的跑着火车。
站在敖烈身后的王匡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不明白韩馥和刘岱吃怎么了,连忙走上两步,低头向敖烈手中赤红色长剑仔细看了一眼。瞬间,王匡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失声惊叫:“是赤霄!是太祖斩白蛇起义时使用的赤霄神剑!”
震惊过后,王匡连忙也是单膝跪地,大声说道:“王匡拜见太祖圣器!”
赤霄?斩白蛇起义的赤霄?听着王匡的惊呼,其余诸侯总算是纳过闷来,原来敖烈手中握持的,竟然是太祖刘邦传下来的赤霄神剑!难怪先前看着敖烈的这把剑,很多人就有眼熟的感觉,却一时又想不出个缘由来,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份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了,因为这把看上去被敖烈随意带在身边的长剑,竟然是赤霄神剑!
此刻,最为呆滞的,就是袁术了,赤霄的意义,他是很清楚的,赤霄,代表着皇室的尊严,可是说是和传国玉玺并存于世的宝物了。袁术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在心中把敖烈骂了一万遍,平时也没见你敖烈把随身佩剑多当回事啊,一点也没有供奉宝物的样子啊,还以为那就是一把普通的长剑而已,怎么这转眼之间,就变成赤霄神剑了呢?拿着宝物当废铁,关键时刻告诉人家,你手里的废铁原来是件宝物,有你这样扮猪吃老虎的么?你这不是坑死人不偿命么?
“不错,正是赤霄神剑!既然诸公都认得,那谁来告诉我,赤霄神剑的意义是什么?”敖烈冷冽的声音震慑全场。
赤霄神剑的意义,在场的人心中都明白,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说出来。看着一众装聋作哑的诸侯,耿直的王匡忽然大声说道:“太祖留下训诫:赤霄神剑可上斩昏君,下斩佞臣!”
ps:这一段,是大琨杜撰的,赤霄神剑是确实存在的,但是有没有上斩昏君、下斩佞臣这样类似尚方宝剑的作用,大琨就不清楚了,索性张冠李戴一下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士族的力量
上斩昏君,下斩佞臣八个字,就像是八块巨石,重重的压在了众人的心头,压的他们喘不上气来。
敖烈把赤霄神剑高高举起,朗声说道:“没错!赤霄神剑可上斩昏君、下斩佞臣!诸公,既然已经攻克虎牢,击退了西凉军,为何不乘胜追击,反而坐在这里饮酒作乐?敖烈敢问各位一句,你们是忠还是佞?”
敖烈的这一句话,吓得包括袁术在内的诸侯们,全部大惊失色。一旦敖烈把佞臣的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那么,恐怕在下一刻,那柄高高举起的赤霄神剑,就要斩落到自己的头顶上了。
袁绍是这帮诸侯的牵头者,不去追击西凉军也是袁绍的极力主张,听到敖烈的话之后,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幻了几次,最终壮起胆子站起身来,用尽量平静的语调说道:“盟主,刚才盟主不在军中,不了解西凉军的情况,某观西凉军虽然败退,但是退走之际并不显慌乱,恐怕会留有后手,某这才……”
不等袁绍说完,敖烈怒道:“西凉军唯一的屏障就是虎牢天险,现在虎牢关已经落到了咱们手里,西凉军再无屏障可以依靠,难道本初以为,我联军二十万,难道还抵不过数万西凉残军么?”
袁绍被问的哑口无言。其实这件事,不但是袁绍不愿追击,在座的大多数诸侯也同样不想追击。第一,吕布骁勇深入人心,虽然被敖烈刺伤了左肩,但始终是各路诸侯心中最大的不安因素;第二,如果真的追上去,势必要发生惨烈的短兵相接,大家伙攒点人马家当都不容易,谁也不想就这样把自己的人马消耗掉;第三,就算是追上去了,击溃了西凉军,可最后所有的名声、好处,都要落到敖烈这个联军盟主的头上,其他诸侯顶多是分一杯羹罢了,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试问谁愿意去做?也只有曹操、孙坚、公孙瓒等三四个人肯干这样的傻事了。
虽然心中盘算的清楚,可这话毕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尤其是不能说给敖烈听,袁绍等人尽皆沉默了下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破了大厅中暂时的沉默。
众人他转头看去,看到曹操蓬头垢面、一身血污的从府衙外面走了进来。曹操散乱着头发,向大厅内环视了一圈,把众人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略一推算,就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猜度了**不离十。
自顾自走到桌案前,拿起一只没有用过的酒杯,倒满了一杯酒,曹操凄凉的笑了一声,然后举杯一饮而尽。咽下杯中最后一滴酒,曹操忽然怒吼一声,把酒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大声喝骂道:“匹夫!一群匹夫!贪生怕死的匹夫!”
袁绍看到曹操这个样子,就知道曹操一定是打了败仗,不由得腰杆又硬了起来,对着曹操笑道:“孟德,可是斩下了吕布人头,大获全胜而归?”
曹操哈哈一笑,平伸开双手,把身上历经战火后,已经有些残破的衣衫呈最大限度的展现在袁绍面前,说道:“本初是从哪里看出来某大获全胜了?实不相瞒,某是惨败而归,惨败!若非某族弟曹洪舍命相救,某已成那吕布戟下亡魂了!”说到后来,曹操的声音已经有些愤怒了。
话锋一转,曹操继续说道:“可是,某为何会遭此惨败?是你们!是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匹夫!你们拥兵自重、贪生怕死,不肯发兵追击西凉军,某孤掌难鸣,才有今日之惨败!”
袁术原本已经被敖烈亮出的赤霄神剑震破了心胆,谁料峰回路转,曹操竟然大败而归,这就证明了,各路诸侯按兵不动是正确的,于是开心的笑道:“孟德,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如此气恼?太过有失大将之风了啊。”
敖烈冷冽的说道:“全都给本侯住嘴,即刻整顿兵马,追杀西凉军,务必要在这股西凉军退入洛阳之前,消灭掉这股力量。”
袁术阴恻恻的说道:“敖君侯好大的威风,你虽然是盟主,手中又有赤霄神剑,但是你也不能拿我联军二十万将士的性命开玩笑!西凉军先前乃是诈败,曹孟德损兵折将,差点成为吕布戟下亡魂就是最好的证明!”
其他和袁氏兄弟一条心的诸侯也纷纷说道:“是啊,敖君侯,现在出兵是不是太草率了啊?”“从曹孟德大败而归就可以看出,西凉军必然是早有准备的,这追击之事,不提也罢。”“敖君侯是盟主不假,赤霄神剑是太祖圣器也不假,可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军冒着天大的风险,去奉行敖君侯错误的命令啊,那可是关系到二十余万联军将士的性命啊。”
见到众人仗着人多,本着法不责众的道理,竟然公然不尊号令,敖烈的脸色一片铁青。如果是一家两家诸侯这样,敖烈还可以用强硬的手段把不同的声音镇压下去,可是现在,十几路诸侯联合起来反抗自己,这就不是敖烈能控制得住的了。在汉代,士族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平民想要当官,那是难如登天,可是士族想要当官,简直是易如反掌。士族的手里控制着大量的人才、钱粮和兵马,是朝野之间最重要的一股力量。现在,这些反对敖烈的诸侯们,都是士族出身,有着士族固有的贪生怕死的缺陷。长久以来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谁还会有火烧不毁、水浇不灭的热血在胸膛之中呢?
此时此刻,敖烈真正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对待士族阶层的态度问题。幽州处于大汉版图的最北方,那里长年有匈奴、乌桓和鲜卑人入侵,连年的战斗让原本居住在幽州的大批士族,都已经迁居到了中原地带,所以幽州是士族数量最少、影响力最为薄弱的地方,这也就导致敖烈对士族的力量认识不足,从而严重低估了士族的影响力。
就拿眼前的事情来说吧,当身为士族的各路诸侯联合起来,共同抵抗敖烈的时候,敖烈就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局面了,如果是在幽州,士族的影响力没有这么大的话,敖烈只要狠下心来,一剑一个,把眼前反对自己的人全部杀掉也就是了。但是在中原,这种办法明显行不通,别人不说,单说袁氏兄弟,就不是敖烈能轻易搞定的。袁绍、袁术和袁遗这三个袁家子弟,身后是四世三公的整个袁氏家族,门生故吏遍天下,一旦自己忍不下这一口气,杀掉他们的话,恐怕今后自己将举步维艰,处处受到袁家的抵制了。最重要的一点,士族之间的关系虽然并不是太和睦,但是一旦有外来力量产生威胁的时候,当地士族一定会同心戮力,坚定不移的打击这股外来力量,直到把这股力量斩尽杀绝为止。现在敖烈面对的,几乎是半个天下的士族力量了,当这些士族拧成一股绳的时候,他们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敖烈所能承受的底限。
历史上的曹操就曾经努力压制过士族,但是即便是称王之后,曹操已经在实际上掌握了朝廷的全部权柄,却依旧没能彻底压倒士族,得不到士族的支持,曹操终其一生,也没能称帝。后来还是曹操的儿子曹丕继位魏王之后,向士族阶层做出了妥协,这才登临大宝,逼迫刘协退位,当上了魏国的开国皇帝。
场面,再次沉默了下来。敖烈举着赤霄神剑,却无法把赤霄斩向场中任何一人的头颅。赤霄神剑毕竟是死物,而士族的力量却是由活生生人群组成的,在众多士族出身的诸侯面前,赤霄神剑,失去了他应有的威力。
曹操仰天长叹一声:“竖子不足与谋!”说着上前两步,拉起敖烈的手臂就向外走去。身后,传来袁绍假意的挽留:“君侯,孟德,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回来共商大计!”
曹操停住了脚步,回头对袁绍说道:“某与敖君侯,决意前去追杀西凉军,本初是要一起来么?”
袁绍笑了笑,揶揄的说道:“还去追杀?难道孟德还嫌输的不够惨烈么?”
敖烈把赤霄神剑插回剑鞘,冷冷地看了袁绍一眼,朗声说道:“孟德虽然惨败,但是其气魄胆略,却是可比日月。尔等,不过是一群坐吃等死的冢中枯骨罢了。西凉军已经战败孟德,心中必然放松,绝然想不到,追兵之后还有追兵。建功立业正在此时,不怕死的可以随本侯同去!”
公孙瓒二话不说,大步走到敖烈身边,表明自己的立场。王匡略一犹豫,随即坚定了想法,也走到了敖烈的身边。除了这两人之外,其余诸侯均是站立在原地,脚下不曾移动分毫。
曹操冷眼旁观,对着站立不动的众人道:“临别之际,某有一言相告诸位。曹操生于天地之间,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原以为能和诸位共襄盛举,谁料今日却落得这般下场,曹操羞于再与诸位为伍,今日就此别过,各位好自为之吧。”
说完,曹操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敖烈叹息了一声,甚至连场面话都懒得说了,向着公孙瓒和王匡两人一摆手,随着曹操的脚步,走出了大厅。
许褚和典韦落在最后面,两人虎着脸,各自伸出粗壮的中指,向着袁绍等人比了比,脸上不屑的神色溢于言表,随后也转身而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绝户之策
洛阳城内,皇甫嵩府内的酒窖中。
刘虞等一干老臣环跪在刘协身边,脸上均是带着喜色。钟繇率先开口启奏:“禀圣上,冠军侯联合了十九路诸侯,一同起兵讨伐董卓,更有西凉太守马腾在董卓的老巢进行牵制,现今,联军义兵已经攻克了虎牢,正在追杀李儒、吕布的余部,相信用不了几日,敖君侯就能杀进洛阳,诛杀董卓了。”
刘协还带着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了欢喜的神色,连忙问道:“众卿可知是哪十九路诸侯?这些人都是忠臣,以后朕要重重的奖赏他们。”
皇甫嵩答道:“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镇,兖州刺史刘岱;……第十八镇骠骑大将军、冠军侯敖烈。此外,刚才钟令君已经说过,还有西凉太守马腾在西凉进行牵制。”
刘协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疑惑的问道:“不是说十九路诸侯么?怎么少了一路?”
刘虞答道:“还有一个人,其实算不上是诸侯,传说此人也是汉室宗亲,名叫刘备字玄德,曾经是平原相,后来在张举造反的时候,弃官而去,不知所踪。知道各路诸侯会盟讨董,他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
刘协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也没想起哪位汉室宗亲叫做刘备,追问道:“这个刘备,是哪一支的宗亲?”当初刘邦开国之后,曾经大肆封赏家族子弟为王,以致当时很多地方的诸侯王都是汉室宗亲,四百年下来,有一些当初被封王的宗亲,回到了朝中任职,比如说刘虞;但也有很多因为家道中落或者触怒了皇帝的,流落到了民间,和普通百姓别无二致了,刘备就属于这一种。
“呃,这个……”刘虞支吾着,似是不想说出刘备的来历。看到刘虞这个样子,刘协心中大感好奇,忍不住继续追问道:“怎么,难道皇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一旁的王允叹息了一声,插言道:“启奏圣上,大司马难于启齿也是很正常的事,因为这个刘备逢人便自称是中山靖王之后。”
中山靖王?那个一辈子生了一百二十多个儿子了荒唐王爷?要说在所有的诸侯王中,最让人看不起的,就是这位中山靖王了,别的诸侯王要么名留青史,要么遗臭万年,最不济的也是平平庸庸的度过一生,唯独这位中山靖王,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可以让后世子孙对其歌功颂德的事情,他最大的成就,就是每日不停地喝酒、在女人身上打发时间,终其一生,竟然创下一百二十多个儿子的记录,这个记录还没包括女儿在内。单凭着一点,中山靖王这块招牌,就已经算是臭名远扬了。所以刘虞才不好意思说出刘备的来历。
刘协自嘲的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中山靖王之后,那是一点寄望也不值得投入的。”
朱儁忽然说道:“圣上,十年前为臣征讨黄巾军的时候,曾和这个刘玄德有过数面之缘,这个人面上十分和善,但是总给人一种感觉,他的和善,似乎是经过刻意修饰的。不过,此人到时有些本事的,他手下还有两员猛将,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钟繇插话道:“不管怎么说,有这样一个人,也是一份助力。敖君侯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些单薄,这个刘玄德若是能成为敖君侯的臂膀,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众人正在议论的时候,酒窖外面忽然传来了三长两短的叩门声。这是刘虞当初和众人定下的暗号,每逢单数的日子,就采用三长两短的叩门声;每逢双数的日子,就用两短三长的叩门声。刘虞这样做,也是从敖烈那里学来的,能够有效地防止刘协的藏身之处被泄露出去。
皇甫嵩走过去把门打开,一个人影闪身进去了酒窖,然后快速翻手关上了酒窖的门。众人仔细看去,原来是城门校尉伍琼。当初,宛城的张少率黄巾残部聚众作乱的时候,敖烈曾在军中挑兵选将,伍琼当时被敖烈选中,出任参军之职。后来敖烈平定宛城,返回右北平的时候,伍琼和伍习兄弟俩因为家眷都在洛阳,没有和敖烈同去幽州,而是返回了洛阳,因为跟随敖烈平乱有功,这哥俩都得到了升迁,伍琼现在已经是城门校尉了。
正因为伍琼兄弟曾经跟随过敖烈,并因此得到了升迁,所以他们哥俩对敖烈的父亲刘虞,一直都是礼敬有加,刘虞经过暗中的试探之后,确认这兄弟俩都是忠于大汉的,于是把他们也拉到了同一阵营中来。
伍琼先是向着刘协匆匆跪拜了一下,然后急促的说道:“大事不好了,据可靠消息,诸侯联军,散了!”
酒窖中的众人闻言,无不大惊失色,十九路诸侯联军势如破竹,已经攻克了虎牢关,进军洛阳、诛杀董卓指日可待,怎么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说散就散了呢?
刘协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声音中甚至都已经带上了一些颤抖:“到底,是怎么回事?”
伍琼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把联军分裂成两股阵营,敖烈率军追击,而大多数诸侯作壁上观的事情说了个大概。也亏得伍琼是城门校尉,负责洛阳各个城门的盘查工作,所以才能这么快就打听清楚十九路诸侯分崩离析的缘由。
听完伍琼的讲述,皇甫嵩脸上带着震惊的神色,苦涩的说道:“这么说来,十九路诸侯,已经分裂成两派了,敖君侯等人是少数派,主张除恶务尽;而袁绍等大多数人,却是停滞在虎牢止步不前,意欲作壁上观了?”
刘协愤怒的在墙壁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怒道:“袁绍这个误国误君的混账东西!竟敢公然和皇兄作对,他究竟把朕放到了什么位置?难道,朕只是他捞取政治资本的筹码么?真是罪该万死!”
伍琼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说道:“圣上息怒。情况甚至可能会更加糟糕。曹孟德率先引兵追击李儒、吕布所部,被李儒设计埋伏,麾下军马丧失殆尽。听到曹孟德大败的消息之后,自称中山靖王之后的刘玄德,立刻引兵后退,返回了虎牢关。现在,只有敖君侯、辽西太守公孙瓒以及长沙太守孙坚和河内太守王匡这四路诸侯前来勤王了,这四路人马加起来,尚不足五万之众。”
众人闻言,均是仰天长叹,脸上无不带着悲戚的神色。
刘协呆呆的坐了下来,无精打采地说道:“难道我堂堂大汉,危急时刻,就只有这屈指可数的几个忠贞之士么?”
看着刘协颓废的神色,伍琼心中隐隐作痛,可是当前形势危急,他实在是没办法隐瞒这些事实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伍琼猛然抬起头来,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连声说道:“对了,臣险些忘记了一件大事!这是敖君侯麾下的军司马贾诩贾文和先生派人送来的,来人说灭贼之策,尽在其中。”
刘协闻听是敖烈派人送来的,急忙伸手接过绢布,仔细看了起来。其实这件事,敖烈还真不知情,是贾诩自作主张派人给伍琼送来的。绢布上只有寥寥数语,大概意思是想要灭掉董卓,最好的方式是从内部击破董卓构筑起来的堡垒,而这个突破口,就是要想办法挑起董卓和吕布的矛盾。
刘协在看完了这快绢布之后,慌乱的心重新变得安定了下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敖烈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奇迹;只要有敖烈的帮助,自己就一定能平安无事。这是刘协长久以来对敖烈从为失去过的信任。把手中的绢布递给刘虞等人,刘协道:“你们都看看吧,按照皇兄的意思去做,朕相信他。”
刘虞等人把绢布传阅了一遍,王允拍着大腿说道:“妙!妙策啊!吕布现在麾下统领着四万并州军,原并州刺史丁原又是被董卓、李儒逼死的,试问这四万如狼似虎的并州军,如何能够甘心任凭董卓驱使?只是摄于吕布的威望,不得已罢了。若是董卓一旦和吕布反目,这四万并州军恐怕会立刻倒戈一击,到时候圣上在把吕布拉拢过来,就相当于是掌握了这四万并州军,之后在和敖君侯里应外合,大事成矣!”
贾诩的这条绝户毒计,是暗中背着敖烈进行的,因为贾诩知道,以敖烈的性格,肯定不会答应这条把吕布也算计进去的计谋,但是这条计策,却是最有把握成功的路径,以贾诩对人心的敏锐观察,他预见到,董卓必定不能容的下吕布,或者说,是董卓不能容得下吕布麾下的四万并州军。只有挑起董卓和吕布的矛盾,才能让敖烈顺利的攻进洛阳城,等到董卓一死,按照吕布和敖烈的约定,到时候,敖烈麾下就又多出一员猛将,这种两全其美的事,贾诩认为是很划算的,所以才会暗中派人给伍琼送来了这块绢布。
酒窖中的众人聚在一起又商量了一会儿,暂时只是定下了大略的计划,但是各处细节,却还要细细推敲,保证万无一失才行。这是刘协翻盘的唯一机会,众人可不敢有丝毫的冒失。
眼看在酒窖中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在呆下去就会惹人怀疑了,众人不得不结束了这次会晤。临别之际,钟繇忽然对刘虞说道:“伯安兄,依某之见,你暂时就不要露面了,敖君侯是联军盟主,又曾刺杀过董卓,一旦董卓迁怒到你的身上,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不如伯安兄就暂时留在这里陪伴圣上吧,晚间时候,某会安排人把珍君也送过来。”钟繇口中的珍君,就是刘虞的长子、敖烈的兄长刘和。
觉得钟繇说的话很有道理,其他人也劝刘虞暂时留下来,并保证一定会在今天天黑之前,把刘和完好无损的送过来,最后连刘协也出口挽留刘虞,刘虞这才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王允献貂蝉
洛阳城外不足十里处,敖烈坐在照夜雪龙驹的马背上,脸色阴沉的看着雄壮的洛阳城,握着缰绳的双手因为用力,指节都已经有些泛白了。
在和袁绍等人划清界限之后,敖烈率军一路疾行,最终却未能追上李儒所部的西凉军,在数里之外,眼睁睁的看着李儒率领西凉军退入了洛阳城中。
洛阳是古都,其城墙之雄伟,堪称天下第一,想要凭借手中这数万人马强行攻城,是万万不可能攻得下来的。敖烈凝目注视了洛阳一阵,最后只得无奈的下达了命令:全军退后十里,安营扎寨以待战机。
扎好了营寨之后,中军大帐中,敖烈端坐在主位上,两边分别坐着曹操、公孙瓒、孙坚和王匡四人,比之当初十九路诸侯会盟的盛况,相去甚远,甚至显得都有些冷清,偌大的中军大帐内,只有五个人而已。
唯一让在座几人感到欣慰的,就是在刚才一路疾行中,曹操收拢到了一些残兵,这些军士原本都是曹操的部下,在遇伏的一战中和曹操失散了。经过整顿和清点,曹操部下的文臣武将没有出现损失,再加上又收拢了一千多名残兵,对势单力薄的几人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助力了。
沉默了片刻,曹操率先开口说道:“敖君侯,现在我们只有五家的力量,合并到一起也不满五万人,这洛阳城,我们是定然打不下来的,下一步,该如何?”
王匡叹息了一声,摇着头说道:“可恨袁本初枉称四世三公,却是如此鼠目寸光,坐失良机。”
“非也,非也。”帐外,贾诩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向着在座的五人分别行了一礼,继续说道:“主公,各位,你们仔细想想,袁本初真的就是如此的鼠目寸光之徒么?”
敖烈和曹操相互对视了一眼,各自把目光投到贾诩身上,若有所思的等着贾诩的下文。
看到敖烈和曹操似乎有了一些感悟,贾诩笑着说道:“说白了,袁绍是士族出身,代表着大多数士族的利益,在十九路诸侯中,不是士族或者说不是大士族出身的,只有在座的五位而已,这也是十九路诸侯分裂成两个阵营的根本原因。”贾诩说的没有错,敖烈生长在幽州,整个幽州境内基本就没有士族的存在;公孙瓒和孙坚是靠自己的武力一路打拼出来的,和士族也挂不上钩;稍微能和士族沾边的,只有王匡和曹操了,可王匡只是小士族出身,而且还是祖上是士族,传到他这一代,士族的气息已经很淡了;而曹操呢?曹操的父亲曹嵩是当过太尉不假,但那是从刘宏那里花高价买来的官,和家族底蕴深厚的士族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而且曹嵩还是宦官之后,导致曹操一直不被士族家族出来的子弟看得起,所以,从根本上说,曹操也算不上是士族。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袁绍在联盟中,代表着士族的利益,那就必然会和在座诸位产生矛盾,这个矛盾的根源在哪里呢?在于不想看到诸位成就大功,压过他们一头。但是现在联军分裂成两个阵营之后,袁本初等人成功的把他们不想分享利益的诸位分化了出来,那么他们接下来会如何做呢?无论是从声望上讲,还是从实力上说,袁本初等人都稳稳胜过诸公一筹,完全没有道理会一直作壁上观。”贾诩不徐不疾的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是贾诩的老习惯一点也没改,即使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话说道最后,却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留下三分深层的意思,让在座几人自己去琢磨了。这是贾诩一种自我保护的方法,即便把问题看的再怎么透彻,也绝对不会直接说出来,只是通过提示,把话说到接近谜底的地方就会自动停下来,让敖烈去掀开最后的谜底。
贾诩这么一说,连一向大条的公孙瓒都明白了过来,抢着说到:“原来袁绍他们是故意把咱们赶出联盟的,然后他们在凭借手中众多的军马,去攻打洛阳、诛杀董卓!”
曹操眼中精光暴闪,定定的看着贾诩,口中赞道:“文和先生的分析真是洞若观火。敖君侯麾下武将骁勇异常,再得文和先生运筹帷幄,何愁大事不成!”
孙坚追问道:“可是现在袁绍等人声势浩大,即便是强攻洛阳,也不无成功的可能,我等该怎么办呢?”
贾诩笑吟吟的说道:“他们要攻打洛阳,就让他们去打好了,别忘了,联军一应军饷物资,全是吾主供给。等时机成熟,吾主把粮饷一断,则袁绍等人麾下将士必然人心浮动,届时……”
王匡跳着脚站了起来,大声赞道:“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计,先让袁本初他们去和董卓拼个你死我活,等到两边的人马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敖君侯在把粮饷断掉,到时候,哈哈,某真想看看届时袁绍会是怎样的神情。”
曹操和公孙瓒以及孙坚同时大笑了起来,恐怕到那个时候,袁绍会被气得暴跳如雷吧?那一幕,真的让人很期待啊。
且不说敖烈和袁绍两边各自的算计,河南尹王允,呃,应该说是司徒王允了,前几天,董卓为了拉拢朝中大臣,把一些名望很高的大臣全部提升了职位,王允就在此列。但是董卓却没怀什么好心,这是他手下的第二谋士李肃给董卓出的主意,建议董卓把一些名望高的大臣,捧到虚职的高位上,明升暗降的解除了这些大臣手中原本就不多的兵权。为了这件事,董卓还特意写信给李儒,询问李儒的意见,李儒当时在虎牢关给董卓回了一封信,赞同李肃的提议,并且李儒还把具体的高位虚职标注了出来,王允就是李儒提议封的司徒,把王允原来戍卫京师的兵权,给消解了个干干净净。
王允在朝会之后,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府中,关起门来独自喝着闷酒,心中思索着,如何才能不漏痕迹的挑起董卓和吕布之间的矛盾。想了许久,王允也没能想出个具体的方案来,心中越加烦闷,站起身打开房门,想到后花园去透透气。
刚刚走进后花园,王允就听到一个女子用宛如黄鹂的声音低声说道:“愿上天保佑义父,心中所想得以实现。”
王允悄悄看去,一道诱人的背影,出现在王允的眼中。不远处的桂花树下,站立着一个背对王允的女子,一袭素白色的衣裙挡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型,一头乌黑的长发犹如瀑布一般,一直垂到腰际,搭在浑圆挺翘的丰臀上,不堪一握的柳腰上,恰到好处的系着一根白色的衣带,把原本就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更加引人遐想。
“是貂蝉么?”王允开口问道。
女子闻言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娇艳无双的素颜。不施粉黛的俏脸上,两弯柳叶眉下,是一双令人迷恋的眼眸,似乎带着天生的魅惑,让人看一眼,就要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双眸之下,是挺翘的琼鼻,带着一丝顽皮的韵味,和魅惑的双眸给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却毫无违和之处,显得浑然天成。在下面,是朱红的樱桃小口,即便没有擦抹胭脂,朱唇上的颜色依旧艳红,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要咬上一口。
貂蝉是王允收养的歌女,后来被王允认作了义女,色艺双绝,深得王允的宠爱,平时府中的下人们,都称貂蝉为小姐,由此可见王允是如何喜爱这个义女了。只有府上来了贵客,王允才会把貂蝉叫出来抚琴唱歌,以取悦贵客。
看到是王允,貂蝉轻移莲步,款款走到王允面前,轻声说道:“义父,夜深了,您怎么还不休息呢?当心着凉。”
王允笑呵呵的说道:“老父还没那般弱不禁风吧,倒是你,深夜不回闺房,在这里做什么?”
貂蝉轻轻皱了皱黛眉,低下臻首道:“日间,貂蝉看到义父闷闷不乐,知道义父心系国家大事,貂蝉却帮不上义父什么忙,只好在此祷告,祈求上天能体谅义父一片苦心,遣下天雷诛杀了国贼董卓。”
王允哈哈笑道:“好好,吾女有此心意,老父心怀大畅。可笑那袁本初,竟然不及你这一介女子识大体,当真可笑至极。”
看到王允开怀大笑,貂蝉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对着王允微微一福,说道:“貂蝉蒙义父恩养,训习歌舞、优礼相待,纵然粉身碎骨,不能报答义父似海深恩。貂蝉虽然只是一介女子,但义父若有所命,貂蝉义不容辞。”
王允刚要说,你一个女子能帮的上什么忙,可是话到嘴边,王允却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貂蝉那花容月貌的容颜,看了片刻,王允仰天长叹道:“真没想到,我大汉四百年江山之安危,最后竟然要着落在你的手中!”说着,王允俯下身子,对着貂蝉纳头便拜。
吓得貂蝉连忙跳开了一小步,躲过了王允的跪拜,从侧面向着王允跪了下来,口中连声说道:“义父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貂蝉受不住义父如此大礼的。”
王允伸手抓住貂蝉的一支玉手,脸上一时老泪纵横,哭泣着道:“如今董卓祸乱京师,百姓有倒悬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能救大汉者,非你莫属啊!”
貂蝉举起另一支玉手,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轻轻拭去了王允脸上的泪痕,坚定的说道:“貂蝉已经说过了,义父若有所命,貂蝉义不容辞。请义父吩咐。”
“好好,真是老父的好女儿。”王允拉着貂蝉一同站了起来,缓缓说道:“那吕布近几天来曾数次着人打听你的下落,想必是对你的美名艳羡已久。逆贼董卓,天性好色,见到你必然会神不守舍,老父意欲先把你明着许给吕布,然后在暗中献给董卓,如此一来,吕布和董卓之间必生间隙,你在从中挑拨,让吕布杀了董卓,如此,大事成矣。”
貂蝉没想到王允想出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连环美人计,有心不答应,却又不愿辜负了王允的养育之恩,最后只好流着泪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章 一见倾心
早朝之后,王允刻意落后几步,等到董卓退入后殿之后,走到了吕布的身边,低声说道:“温侯,小女久慕温侯威名,亲手为温侯制作了一顶金冠,望温侯随老夫到寒舍小聚片刻,容小女献上金冠。”
吕布诧异的看着王允道:“王司徒之女,似乎并未与吕布有过相识吧?”
王允笑呵呵的说道:“自古美女爱英雄,小女貂蝉对温侯是仰慕已久,老夫也是挨不过貂蝉苦苦相求,这才厚着脸皮相邀温侯。”
“你说什么?你的女儿叫貂蝉?”吕布忽然顿住了脚步,满脸关切的神色追问道。吕布可是没有忘记二弟敖烈对他说过的话,如果在洛阳城中遇到一名叫貂蝉的女子,就要立刻将其接到自己的府中。当初敖烈郑重其事的和吕布说起这件事,让吕布误以为貂蝉是敖烈的爱人,对于敖烈的托付,吕布一向是不遗余力的去完成,听到王允的女儿叫做貂蝉,吕布立刻就想起了敖烈的嘱托。
王允看到吕布的神色,以为吕布是贪图貂蝉的美色,自以为计谋得逞,舒心的笑道:“貂蝉是老夫义女,但老夫对她视若己出,与亲生女儿别无二致。”
对着王允深深一拜,吕布诚挚的说道:“在此之前,吕布曾数次派人打听貂蝉小姐的下落,没想到原来却是在司徒府上,那就有劳司徒带路,吕布免不了要到府上叨扰了。”
王允客气了几句,然后殷勤的带领着吕布向自己的府上走去。
司徒府中的下人们,早已得到了王允的叮嘱,估摸着早朝快要结束了,就开始整治酒菜,等王允带领着吕布回来的时候,酒菜都已经准备好了,王允和吕布直接就入席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吕布有些心急的问道:“敢问司徒,貂蝉小姐现在可有闲暇么?吕布想与小姐见上一面。”
王允再次把吕布的心急,自动理解成了他是贪图貂蝉的美色,笑了两声之后,举起双手轻轻拍了两下。
大厅侧堂的帐幔被缓缓掀开,露出貂蝉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妩媚中带着俏皮,顾盼之间,透着观赏不尽的风姿。
吕布只是随意的看了貂蝉一眼,就被貂蝉眼中的妩媚深深的吸引住了,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把酒杯举到嘴边,却一直忘记了低头去饮酒。王允在一旁冷眼旁观,看到吕布失态的表情,心中欣喜不已,看样子,自己这一招连环美人计,已经成功一半了。
貂蝉款款走到吕布身前,微微一福,轻启朱唇,温香软语的说道:“貂蝉拜见温侯。”说着,貂蝉还微微抬起头来,对着吕布展颜一笑。吕布也算是饱经沧桑,心志坚如磐石了,可是被貂蝉这么一笑,却有种怦然心跳的感觉,手脚都不知该放到哪里才好。
看着吕布的窘态,王允笑呵呵的解围道:“温侯,貂蝉的容貌如何?”吕布回过神来,由衷的赞叹道:“美若天仙。”王允抚须继续说道:“呵呵,温侯有所不知,小女不但美若天仙,琴棋书画亦是样样精通,尤其是弹唱,让人听起来,简直是如闻天籁。”
“噢?那吕布倒要洗耳恭听了。”吕布一边说着,一边摆正了坐姿,露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貂蝉缓步走到大厅中间,长袖一舞,袅袅婷婷的扭动着诱人的身段,翩翩跳起舞来,同时还轻起朱唇,用宛如明珠落玉盘的腔调唱到:“红牙催拍燕飞忙,一片行云到画堂。眉黛促成游子恨,面容初断故人肠。榆钱不买千金笑,柳带何须百宝妆。舞罢隔帘偷目送,不知谁是楚襄王。”
一曲唱罢,余音绕梁,令人心旷神怡。直到貂蝉在王允的暗示下,退入了内堂之后,吕布才回过神来,大声赞道:“曲妙!词妙!人更妙!”
见到吕布向往的神色,王允故意迟疑着说道:“温侯,小女貂蝉年近二八,却一直未能遇到倾慕之人,今日老夫观小女对温侯颇为仰慕,有意将小女许配与温侯,未知温侯意下如何?”
王允的这一句话,让原本动心不已的吕布瞬间冷静了下来,对于貂蝉,无论是其温软的性格还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吕布都相当的喜爱,但是在潜意识里,吕布一直把貂蝉当做是敖烈的爱人,要吕布亲手抢自己兄弟的女人,吕布是打死也不会去做的。王允的话倒是点醒了吕布,让吕布意识到了这一点,暗自为刚才对貂蝉的动心惭愧不已,既然是敖烈看上的女人,并且郑重其事的托付给自己,自己怎么能落井下石,对貂蝉生出爱慕之心呢?
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大巴掌,吕布强行把内心中对貂蝉的一见钟情压了下去,故意摆出一副冷酷的样子对王允说道:“王司徒难道以为,吕布是贪图美色之人么?”
吕布这一连串的变化,让王允看的瞠目结舌,以王允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吕布刚才对貂蝉是真的动心了,可为什么转眼之间,这吕布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呢?难道是吕布看出了什么纰漏?不应该啊,即便吕布指挥作战却是有一手,但是这种细腻的连环计,吕布应该是无论如何看不出来的啊,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呢?
就在王允沉思的时候,吕布已经站起身来,大步走进了后堂。貂蝉没想到吕布会如此直接粗鲁的闯进来,带着吃惊的神色看向吕布。吕布板着脸,走上两步,站到貂蝉面前仅仅三步远的地方,冷酷的说道:“跟我走。”
貂蝉被吕布直接的言语震惊了,略显呆滞的看着吕布,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呆滞,没有削减貂蝉的姿容,反而更平添了一分诱惑,让吕布的心脏,再次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狠狠甩了甩头,把所有对貂蝉的爱慕都甩出脑海,吕布再次冷酷的说道:“某再说一遍,跟我走。”
王允追着吕布进入了后堂,刚好听到了吕布这句简单直白的话语,心中不由得又得意了起来,还真以为吕布是个正人君子,能够坐怀不乱呢,原来竟然是装的,不但如此,吕布还直接跑到后堂说出这句跟他走,这简直就是急不可耐了啊。
带着满脸的笑意,王允走到吕布身边说道:“温侯,温侯听老夫一言,貂蝉虽然是老夫义女,但礼数不可废啊,温侯既然喜欢貂蝉,就应该回去准备聘礼,择良辰吉日前来提亲才是啊。”
吕布缓缓转过头,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逼视着王允,冷酷的说道:“不需要聘礼,某也不会娶她,但是,她必须立刻跟我走。”
王允心中一惊,不知道吕布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说吕布不喜欢貂蝉的话,那为什么一定要带走貂蝉呢?可是如果说吕布喜欢貂蝉的话,又为什么直言说不会娶貂蝉呢?这,简直是自相矛盾嘛。无论怎么说,王允是坚决不能让吕布带走貂蝉的,否则的话,自己的连环美人计不就没法演下去了么?
张了张嘴,王允还要再说些什么,吕布伸手拔出佩剑,倒转剑柄,把长剑用力的向下扔出,咔嚓一声,长剑在吕布的巨力作用下,竟然贯穿了大理石的地板,整个剑身只有三分之一露在外面,兀自震颤不已。
“阻拦的话,司徒就不必说了,免得惹来杀身之祸。”吕布霸道的吐出这句话。
面对吕布蛮横不讲理的举动,王允还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论身份,自己虽然是名门望族,但是吕布可是董卓眼前的红人,惹怒了吕布,回头在董卓面前告自己一状,王允可吃不消;论实力,王允戍卫京师的兵权已经被李儒献计解除了,现在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可用,而吕布麾下却是有着四万并州精锐,无论什么算计,都是自己吃亏啊。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王允自然懂的,心中虽然气氛,但也不敢再说什么,默默地退到了一边,无声地哭泣了起来,他到不是多么心疼貂蝉,关键是吕布这么一闹,自己处心积虑的连环计就要落空了啊!
不再理会王允,吕布走到窗前,一脚踢开了窗棂,对着外面高喊道:“高顺何在?”
一声雄壮的回应在院外响起:“末将在此!”随后,高顺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闪现,出现在了吕布的视线里。
吕布回头指着貂蝉,对高顺说道:“带她回府。”顿了一顿,吕布又补充了一句:“手脚轻一些,不要唐突了佳人。”
高顺大声领命。带着几名陷阵营的精锐经过大厅转入后堂,二话不说,架起貂蝉放到一张太师椅上,然后连人带椅一并举起来,向外走去。貂蝉在太师椅上惊慌的呼喊道:“义父,义父救我。”
吕布冷冷的说道:“谁也救不了你。”说着,还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王允一眼。王允看出了吕布眼神中警告的意味,心中万念俱灰,长叹了一声,抹着眼泪对吕布说道:“罢了罢了,小女就交给温侯了,望温侯善待小女。”
吕布一边向外走,一边对王允说道:“王司徒,今日之事,是吕布得罪了,但吕布受人之托,不得不如此,还望司徒见谅。”
看着吕布远去的身影,王允心中愤恨的想到:“受人之托?骗鬼吧你,整个洛阳城中,除了那国贼董卓,还有人能指使的动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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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争端乍现
日升又日落。白昼和黑夜轮回交替,貂蝉来到吕布的府上,已经五天了。在这五天里,吕布每天清晨和傍晚,都会过来看望貂蝉,详细的询问貂蝉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每天都会给貂蝉送上一份礼物,对貂蝉的关怀可谓无微不至。
貂蝉从吕布的眼神中,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吕布对自己的爱意,可是吕布却从没说过一句暧昧的话,举止说话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五天下来,貂蝉逐渐忘记了自己是被吕布掳来的事实,吕布给貂蝉的感觉,是貂蝉一生中从未体会过的。以前对貂蝉大献殷勤的人也不在少数,可貂蝉敏锐的感觉到,那些人全部都是冲着自己的容貌而来的,日后有一天,当自己容颜老去,那些人必然不会再珍惜自己,说不定会如弃敝履一样把自己丢到某一个无人的角落中去。
可是吕布不一样,尽管在吕布的眼神中,貂蝉也能读到倾慕的意思,可吕布对自己的关怀却是发自内心的,自从来到吕布府中之后,除了不能走出府外,其他任何事情,吕布都对貂蝉有求必应,这让貂蝉孤独的内心,逐渐产生了一丝涟漪。再加上吕布男儿汉气息十足,让接触惯了那些文弱书生的貂蝉,对吕布莫名产生了一些期盼,从开始的抗拒,逐渐变成了期待见到吕布的身影。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貂蝉也会独自坐在房中胡思乱想,如果,真的能和吕布白头偕老,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吕布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只是贪恋自己的容貌。于是,貂蝉也就渐渐安下心,在吕布的府上居住了下来。
貂蝉能安心,但是王允却不安心。貂蝉被吕布强行带回了府上,让王允的连环美人计落空,经过五天来的苦思冥想,王允终于又想出来一条毒计。吕布不是把貂蝉强行带走了么?连环美人计不是落空了么?好,王允索性也不在使用什么连环计了,在早朝过后,躲过吕布之后,王允径直来到了原本是属于刘协的寝宫内,去寻找董卓。
董卓一直以来,都想拉拢一批朝中大臣为己所用,听到侍卫禀报王允来了,心中大喜,这还是第一次有朝中重臣主动来求见自己的,连忙让侍卫把王允叫进来。
王允装作趋炎附势的样子,迈着小碎步走进了寝宫,看到董卓半躺半窝的依在龙床上,身边还有两个艳丽的宫女在给董卓做按摩,王允的心中恨不得拿把宝刀一刀砍下董卓的脑袋,不过王允老于世故,心中虽然愤恨,脸上可一点不满的神色也没显露出来,谄媚的笑着,王允走到董卓身前五步远的地方,说道:“太师,为臣特来向太师问安。”
董卓的眼珠转了几下,单刀直入的说道:“王司徒是三朝老臣,身份地位可是尊贵的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给咱家问安呢?怕是王司徒有什么话要对咱家说吧?”
王允逢迎道:“太师慧眼如炬,天下大势都能被太师一眼看出来,老臣这点心思,自然是瞒不过太师的,只是……”说着,王允停住了话头,向四周转动了一下眼珠。
董卓一愣,随即会意了过来,心想和这些个名门望族打交道就是麻烦,王允这意思,不就是觉得自己身边人多嘴杂,他不好启齿么?这要是在西凉,哪有这么多的规矩?看谁不顺眼,拔刀砍了就是了,何至于说点话还要屏退左右护卫?不过,入乡随俗嘛,董卓既然想要拉拢王允,这点小要求,还是可以满足他的。
挥了挥手,董卓对寝宫内的侍卫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咱家和王司徒单独说说话。”自从敖烈行刺过董卓之后,董卓对自身的安全措施做的极为严密,哪怕是在皇宫大内,他身边的侍卫也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就算是在宫女身上发泄的时候,不足十步远的地方,也会有背身守护的侍卫。但是对于王允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董卓显然没放在心上,让寝宫内的侍卫全部退到了寝宫之外。
等到偌大的寝宫内只剩下董卓和王允两个人的时候,王允忽然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太师,你要为老臣做主啊,温侯吕布看上了老臣的义女,未经老臣允许,便强行把小女掳走了啊,小女色艺双绝,老臣本打算是寻个良辰吉日,邀请太师到寒舍小聚片刻,把小女献给太师的啊。”
一听到色艺双绝这四个字,董卓的眼中顿时爆射出了贪婪的目光,连声问道:“你的义女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啦?容貌比宫中这些宫女如何?”
王允连忙答道:“小女今年十六岁了,名叫貂蝉,无论是容貌还是弹唱,比之宫中这些宫女,不知要高出多少倍啊。”
听到王允的回答,董卓立刻心痒难骚起来,粗大的腰身一发力,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盯着王允,问道:“王司徒所言,可当真?”
王允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道:“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点浮夸之处,天打五雷轰!”
董卓欣喜过后,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冷声问道:“吕布可知道,你原本是打算把貂蝉献给咱家的?”
王允忙不迭的点着头回答:“知道。老臣当时就跟温侯说了,小女是要献给太师的,可是那吕布执意要带走小女,还拔出佩剑威胁老臣不得把这件事告诉太师,老臣这几天前思后想,总觉得这样隐瞒太师熟为不妥。今日特来冒死相告。”
“嗯,王司徒忠心可嘉,这件事咱家知道了,咱家自会处理,王司徒如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董卓对王允下了逐客令。
王允察言观色,知道董卓已经把自己的话记在了心里,从他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出,董卓此刻对吕布的行为是相当的不满意,见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王允也就不再逗留,向董卓弯腰行了一礼,然后倒退着走出了寝宫。
王允走后,董卓独自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向着寝宫外喊道:“来人,去吧文忧和李肃叫来。”
当李儒和李肃双双走进寝宫的时候,立刻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董卓阴沉着脸坐在龙床上,寝宫内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摔碎的珍贵古玩玉器,显得狼狈不堪。可见刚才董卓一定是狠狠发泄了一通。
“岳父大人,叫我等前来,有什么吩咐么?”作为董卓的女婿,又是董卓的首席谋士,在董卓盛怒的时候,也就只有李儒敢开口询问了。
董卓抬起头看了李儒一眼,先不提貂蝉之事,而是问道:“文忧,李肃,你们觉得奉先这个人,如何?”
李儒和李肃相互对视了一眼,感觉董卓的问题有些奇怪,当初李儒曾经奉劝过董卓,吕布初来乍到,暂时不应委以重任,但是董卓当时力排众议,认为吕布的眼神中带着天然的亲和,可为何现在,董卓却如此严肃的问两人对吕布的看法呢?
斟酌了一下,李儒迟疑的问道:“岳父大人,先前听闻司徒王允来过宫中,可是这王允对岳父大人说了些什么吗?”
董卓冷哼了一声,怒道:“王云有个义女,号称色艺双绝,原本是打算献给咱家的,却被那吕布捷足先登,强行带回了温侯府,你们说说这个吕布,仗着咱家信任他,竟然如此无法无天起来,连咱家的女人也敢抢。”
原来只是因为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董卓竟然开始猜忌吕布!李儒心中大感失望,当初董卓在西凉招自己为女婿,李儒是觉得董卓在西凉地面上,算得上是一个手腕比较强硬的诸侯,这才答应了入赘董卓的家门,尽管董卓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但李儒一再容忍,并且尽心竭力的为董卓出谋划策,可是没想到,自从进入洛阳把持了朝政之后,董卓变得日益骄奢淫逸了起来,现在竟然因为一个女人,无端去猜忌无论是带兵还是冲阵,都可堪独当一面的吕布!这怎么能不让李儒寒心呢?大厦尚未构筑稳当,便要自斩栋梁么?
“岳父大人,此事有些蹊跷。温侯并非不通事理之人,怎么可能明知是岳父大人的女人,还强行带回府上呢?即便退一万步讲,就算问候知情,可是为了一个女人,便猜忌温侯,与自断羽翼、自斩栋梁有何区别?万望岳父大人三思啊,一介女子与江山相比,孰轻孰重?”李儒连忙劝解着董卓。
一直站在旁边未发一言的李肃忽然说道:“文忧所言差矣。先前之所以仰仗吕布,乃是形势所迫,现今丁原已经伏诛,并州军尽皆投降,吕布再无左右局势之价值,即便罢黜甚至杀了吕布,大不了在并州军中再重新扶植一个傀儡就是了,何足道哉?反观吕布仗着太师的恩宠,公然与太师抢夺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不严明法纪,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此事,正应快刀斩乱麻,杀一儆百,让天下人都知道太师的威严不容侵犯。”
李儒怒目瞪向李肃,气愤的说道:“李肃,你也是并州人士,你所谓的重新扶植一人,莫不是指你自己吧?”
李肃毫不示弱的看向李儒,朗声说道:“如果文忧认为肃适合此职,肃到是愿意尝试一下。肃对太师忠心耿耿,无论如何,也比那吕布可靠的多吧?”随即,李肃又转换了一幅谄媚的笑脸看向董卓:“太师,您说呢?”
董卓是个粗人,只喜欢听顺耳的话,看到李肃谄媚的笑脸,心中就已经先是满意了三分,脸上阴沉的神色也略微开朗了一些,对着李肃说道:“不错,你在咱家心中,可是比那忘恩负义的吕布强了许多。这样吧,通知吕布,明日咱家到他的温侯府上做客,让他把貂蝉叫出来作陪,如果真的是貌美如花,那就说明吕布是想背着咱家金屋藏娇,咱家必定不会轻饶了他,定要将他革职查办。至于并州军嘛,就交给你了。”
李肃慌忙跪地大声道:“多谢太师栽培!”
看到董卓心意已决,李儒忍不住在心中长长叹息了一声,在他看来,董卓已经变了,彻头彻尾的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董卓了。一时间,李儒只感到自己心灰意冷,满腔壮志全部被残酷的现实化为了乌有。
第一百五十二章 针锋相对
吕布挺直着身体站在府门外,恭候着董卓的到来。昨天,李肃通知吕布,董卓要在今日正午来府上小聚片刻,虽然李肃没有明说,但是吕布也清楚的知道董卓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貂蝉。能让董卓舍弃皇宫大内那些如花似玉的宫女们,屈尊到自己的府上来,唯一的解释,只有貂蝉。
一阵喧天的锣鼓声传来,上千名西凉勇士簇拥着一辆豪华的马车从街角转过来,紫色的华盖显得异常惹人注目。滑盖下,董卓肥胖的身体,依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上,显得十分悠闲。
吕布上前几步,走到董卓的车架前,朗声说道:“吕布恭迎太师。”董卓在马车上稍微前倾了一点身体,低头看着吕布,脸上带着虚伪的假笑:“奉先那,听闻你最近金屋藏娇,得到一名叫貂蝉的歌女,号称色艺双绝,稍后就把貂蝉叫出来给咱家唱首小曲,如何?”
吕布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拒绝了董卓:“禀太师,吕布已经认貂蝉为妹妹,她此后再也不是歌女了,还望太师不要为难吕布。”
听到吕布这么说,董卓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了,阴沉着脸道:“吕布!你别不识好歹,别忘了,你能有今天,被拜将封侯,可是咱家抬举你!”
吕布微笑着,寸步不让的回答:“如是太师觉得吕布忘恩负义,尽管罢黜了吕布便是,但若想让貂蝉作陪,恕难从命。”
三言两语之间,董卓和吕布一直以来的友好氛围,急转直下,变成了针锋相对,谁也不肯做出让步。整个场面,变得沉默又冷淡,似乎吕布和董卓之间,就从没有愉快的合作一样,而是互不相干甚至有些仇视的两个陌生人。
看到场面有些不妙,李儒在旁试图圆场:“奉先,太师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就让貂蝉唱上一曲又能如何?!”转头看向董卓,李儒又劝道:“太师,奉先是我军大将,虎牢关一战震慑的十九路诸侯不敢轻举妄动,从而力保洛阳不失,功不可没。这件事,要不然就算了吧?”
“算了?吕布明明是抢了太师的女人,就此作罢的话,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太师,连部下一个小小的温侯都管不住么?”李肃在旁煽风点火的说道。
董卓不是傻子,吕布的重要性,他心里清楚得很,不说别的,只要有吕布在,董卓就不在畏惧那个勇冠三军、有小霸王之称的敖烈,若是吕布不在了,董卓派谁去抵挡敖烈?敖烈是董卓心头的一根刺,不除不快,当今世上,能和敖烈一较长短的大将,也只有吕布了。听到李儒的劝解,董卓的心思已经有些放松了,可是又听完李肃的话之后,董卓觉得李肃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连吕布都压制不住,董卓还怎么压制整个朝廷?
看到董卓脸上的神色接连变化,吕布就已经知道董卓势必不肯就此罢休了,后退了两步,吕布拔出佩剑,然后单膝跪地,把佩剑双手举过头顶,朗声说道:“太师对吕布有再造之恩,吕布没齿难忘。但太师想见貂蝉,恕吕布无法办到。若如太师执意如此,便请斩下吕布的项上人头,踏着吕布的尸体去府中找貂蝉吧。”
“奉先,你这是何苦啊?”李儒忧心如焚,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吕布的重要性了,一旦吕布死于非命,且不说洛阳城外的十九路诸侯势必会趁机大举攻城,就是城内的四万并州军,得知吕布被逼死,恐怕也不肯善罢甘休啊。到时内外交困,西凉军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吕布没有理会李儒,依旧单膝跪地,高举着佩剑挡在府门口。
李儒无奈之下,只好转而劝解董卓:“岳父大人,太师!李儒恳求太师就此作罢吧,若温侯有什么不测,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董卓刚要说话,一名小校从城门方向飞奔而来,跪倒董卓的车驾前,禀道:“禀太师,以车骑将军袁绍为首的十四路诸侯,已经到了城外不足二十里处,扬言要攻克洛阳,诛杀国贼!”
董卓闻言,气的猛然站起身来,夺过李儒手中的马鞭,照着前来报信的小校,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口中怒骂道:“谁是国贼?咱家问你谁是国贼?!还他妈的车骑将军,谁告诉你袁绍那小子是车骑将军的?你这该死的东西,会不会说人话?”
接连抽了十几鞭,把那小校愁的惨叫不止,浑身是血后,董卓怒气方消,扔掉了手中的马鞭,顺着马车上的台阶走下马车,走到了吕布的面前,伸出右手抓住了吕布佩剑的剑柄,把佩剑呛啷一声插回了吕布腰间的剑鞘中,然后伸手拉起了吕布,亲昵地拍着吕布的肩膀,笑着说道:“奉先那,咱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貂蝉究竟是不是像传闻中那样貌美罢了,你不想让貂蝉出来,咱家也不勉强,这事就这么算了。现在袁绍那小子率军来犯,咱家还得仰仗你的武勇呢,咱家答应你,如是你击退袁绍等人,咱家以后绝不再提见貂蝉之事,如何?”
吕布看着董卓伪善的脸庞,心中长叹了一声,如不是顾念董卓救过自己一命,吕布怎么能容忍的下董卓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吕布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太师放心,吕布这就领兵出城去击退袁绍。”
一场纷争闹剧,在袁绍等十四路诸侯的巨大压力面前,草草收场。董卓打道回了皇宫,临走前,还答应等吕布大胜归来,给吕布加官进爵。
目送董卓离去,吕布脸上失望的神色越来越浓,最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把心中的忧郁借此排遣出来。“高顺。”吕布低沉的叫了一声。高顺在吕布身后不远处,快步走上前来,恭敬的问道:“温侯有什么吩咐?”
吕布看了高顺一眼,伸手拍了拍高顺的肩膀,继续说道:“这次出征,你就不要去了,带上你的陷阵营,留在府中看守,务必要保护好貂蝉小姐的安全。”高顺愣了一下,没想到吕布竟然把貂蝉的安危看的如此之重,刚要说话,吕布截口低声道:“貂蝉,是某二弟的女人。”
吕布的二弟,那不就是敖烈么?虽然知道吕布、敖烈和马超三兄弟结拜之事的人不多,但是作为吕布的心腹大将,高顺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难怪,一向铁血冷酷的吕布会对貂蝉另眼相看,原来貂蝉是敖烈的女人!对于敖烈,高顺虽然仅仅见过敖烈两三次面,但是敖烈的气度和武艺,让高顺深深的折服,当下,高顺用力在自己的左胸处敲击了一下,朗声说道:“温侯放心,高顺在,没人能踏进府门一步!高顺不在了,高顺的尸体依旧会阻挡在府门外!”
吕布点了点头,转身向府中走去。刚刚进入府门,一道靓影自大门后闪出,吕布定睛看去,正是貂蝉。
此刻的貂蝉已是泪流满面,双眸中妩媚之意消失殆尽,有的,只有深深的眷恋。吕布看到貂蝉流泪的样子,心中没来由的隐隐作痛,缓步走到貂蝉身前,伸出大手,帮貂蝉拭去了脸上晶莹的泪珠,轻声问道:“为什么哭?”
貂蝉轻轻摇着头,双眸直视吕布,款款说道:“将军为了我,公然顶撞太师,甚至不惜以死相挟,我很感动,从来没有一个人,肯为我这样做,我这一生中,能遇到将军这样一个肯真心关怀我的人,貂蝉虽死无憾了。”在这一刻,王允对貂蝉的影响早已不复存在了,王允对貂蝉再好,也只是把貂蝉当做施展美人计的道具,只有眼前的吕布,才是真心关爱着自己的。女人,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遇到一个正真爱自己的男人,哪怕这个男人无权无势,只要把心爱的她时刻放在心中,肯誓死守卫着她,那么,这个男人就是值得女人依靠终身的。
在貂蝉的眼中,吕布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吕布感受着貂蝉的心意,嘴角却泛起了一丝苦涩。貂蝉的话,已经很直白了,吕布要是听不懂,那他就不是吕布了。但是吕布却没有办法回复貂蝉,当初敖烈在两军交战之际,还不忘托付吕布照顾好貂蝉,可见敖烈对貂蝉用情至深,所以,此刻吕布的心中纵然很想把貂蝉拥入怀中,但身体却像是雕像一样,呆板的站立着,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良久之后,吕布才叹息着说道:“某已经让高顺将军守护着你了,他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说完,吕布硬起心肠,把所有对貂蝉的爱意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和貂蝉擦肩而过,只留给貂蝉一个雄壮的背影。吕布不知道,自己的每一次迈步,都牵动着貂蝉的心。
貂蝉呆呆地看着渐行渐远的吕布,泪珠像是断了线的水晶珠,折射着太阳映射下来的光芒,一颗一颗的从她的娇颜上划过,滴落到地上,和泥土混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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