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四)
华雄只感到左肩一阵剧痛传来,紧接着,又有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暗劲,顺着左肩的伤口钻入了自己的体内,把自己的内腑震得一阵动荡,五脏都有了离位的征兆。闷哼一声,华雄左肩伤口血流如注,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华雄的落马,让一旁观战的董卓等人震惊不已,从开始到现在,算上董卓手下的第一武将华雄在内,前后八名战将与敖烈交锋,全部都是一招之内便惨败落马,除了华雄伤在左肩,留了一条命之外,其余几人都是横死当场。敖烈的霸气,震慑住了所有的人。
其实按道理来说,华雄既然能被称为董卓手下的头号武将,本不应该就轻易被打败的,但是正像敖烈猜度的那样,华雄的性格存在明显的缺陷,就是自大的同时,又有些轻敌,这和华雄长年处在关西地区,未曾见识过中原豪杰的本事有着直接的关系,说白了,就是有些坐井观天了。另一方面,敖烈为了尽早脱身,暗中运气了无极九阳功,随着修为的精进和感悟的深入,敖烈现在的无极九阳功已经达到了和前世相差无几的地步,能够瞬间发出十一道暗劲了,暗劲,顾名思义,就是隐藏在表象力量之中的内力运用,在汉朝,人们连自身有多少穴位都还没有研究清楚,当然就更谈不上练内功了,所以,敖烈的无极九阳功,在这个世界,堪称是一大杀手锏。无论是谁,在第一次和敖烈交手的时候,多少都会吃一些暗劲的亏,即便是当代战神吕布,当初也被敖烈的暗劲高的灰头土脸的,就更不用说华雄了,一招落马也在情理之中。
抽回长枪,敖烈横枪立马,大声喝道:“谁敢拦某?不怕死的就来和某决一死战!”恍惚间,昔日楚霸王项羽那份气吞山河的豪壮,在敖烈的身上完美的重现出来。
一众西凉军被敖烈的大喝吓得噤若寒蝉,在也无人敢上前阻挡敖烈的去路,只是紧紧的围在了董卓身前,保护着董卓的安全。
敖烈见状长笑一声,纵马向洛阳城门处飞奔。
李儒看着敖烈的背影,轻轻地叹息道:“虽千万人吾往矣,这个小霸王,当真了得,若是不能为太师所用,来日必定后患无穷。”
直到敖烈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众人视线内的时候,董卓才阴毒的说道:“文忧,传咱家的令,叫城中的李傕和城外的郭汜同时发兵围剿,咱家还就不信了,十万大军还杀不死一个敖墨寒!”
李儒刚要答应,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名通讯兵飞马奔到董卓面前,大声禀告:“禀太师,刚收到郭将军急报,并州刺史丁原忽然大举进攻城外我军大营!”
“什么?糟了,太师,咱们中计了!”李儒跺着脚说道:“这个敖墨寒当真是好算计,一边刺杀太师,一边联合丁原攻打我军大营,现今太师受创,我军军心已乱,若是并州军和幽州军联合一处,我军怎生抵挡的了啊?太师可从速安排,千万不可让幽、并联军进入洛阳城中,否则,我军退无可退,必将全军覆没啊!”
董卓听李儒这么一分析,也明白了过来,顿时意识到了目前形势的不妙,心中一阵慌乱,再加上敖烈给他留下的创伤让他疼痛难忍,于是,董卓向李儒微微摆了摆手道:“文忧啊,咱家身受重创,不便理事,就由你全权负责吧。”
李儒领命,刚要转身而去,忽然看到李肃带着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走近前来,看到董卓之后,李肃谄媚的笑道:“太师真乃洪福齐天之贵相啊,连威震北疆煊赫不可一世的小霸王都奈何不了太师,可喜可贺啊。”明明是董卓被敖烈追杀的抱头鼠窜,还当街裸奔,可是这话一到李肃的嘴里,全然变了味道,就好像是董卓有多么神勇一样,连敖烈都奈何不了他。
听着李肃的谗言,董卓的心情才算好转了一些,李肃这话说的,马屁拍的震天响,却全然不留一丝痕迹,让董卓的心里很是舒畅,忍痛笑着向李肃点了点头,摆出一副极为镇定的面孔。
李肃伸手向后一引,指着身后打大将说道:“禀太师,这位是五原吕布吕奉先,原是丁原帐下先锋中郎将,与肃是同乡,今日肃乔装打扮,到奉先的军中与其相会,本是想劝奉先来投效太师,没想到奉先早有归顺之意,这不,肃刚刚开了个话头,奉先就随同一起进城来了。”
原来,昨晚在敖烈走后,没过多久,身体素质极好的吕布就醒了过来,贾诩谎言敖烈不胜酒力,已经到后帐休息去了,吕布也就没在说什么,自行回到了并州军营中。今天一早,李肃来到营中,劝说吕布归降董卓,吕布答应了下来,给丁原留了一封书信,信中言明有负丁原的栽培,倒戈到董卓那边去了,如若他日在战场上相见,吕布愿放过丁原三次而不杀。
当时李肃曾极力撺掇吕布杀掉丁原,以为投效董卓的晋身之姿,但是因为敖烈前些天和吕布的谈话中,曾言明不要吕布杀掉丁原,出于对敖烈的兄弟情义,同时也感激与对丁原的知遇之恩,吕布没有听取李肃的意见,只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带着本部三千并州狼骑,对外谎称是巡营,然后随同李肃一起进入洛阳城。直到进城之后,吕布才知道,丁原已经率军开始攻打洛阳了,因为吕布要避人耳目,所以是从西门进的城,而丁原是率军攻打的东门,所以两边并没有遇见。
“噢?可是有虓虎之称的当代战神吕奉先?”董卓压下身体的伤痛,强颜欢笑的问道。
吕布昂然答道:“正是某。”说着,还扬起目光,直视着董卓。这么多年过去了,董卓的样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和当初救下吕布的时候,已经判若两人了,只是在眉角之间,还能看到董卓昔日的样子。但是吕布十分确定眼前的董卓就是当初救自己一名的壮士,因为,吕布记得董卓的眼神,向狼一样的眼神,尽管如今,这双眼眸中的锐利已经被阴狠所取代,但吕布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董卓。
虽然吕布认的董卓,但是董卓显然不再认识吕布了,为了拉拢住吕布这个战神,防止再有像敖烈这样的人来刺杀自己,董卓心中一横,忍痛说道:“咱家手中有一件宝物,名为赤兔嘶风兽,可日行千里,渡水如履平地,今日就送给奉先做见面之礼了。”
如果是历史上描述的那个吕布,一定会开心的当场给董卓跪下,然后认董卓为义父,可是现在的吕布无论是心性还是品格,都比历史上记载的那个高出一筹,再加上曾和敖烈朝夕相处了数年,思想意识早已有了潜移默化的改变。当下,吕布淡然一笑,说道:“多谢太师赠宝。某闻赤兔马之名久矣,今日,某就乘此宝马追杀刺客,为太师立下首功。”言罢,吕布伸手接过旁边军士递上的赤兔马缰绳,翻身跃上赤兔马背,向着敖烈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眼神淡淡的看着吕布远去的身影,李儒轻声说道:“岳父大人,为何如此相信此人?今日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过蹊跷,岳父还需谨慎啊。”
董卓抚了抚胸前的伤口,伤口处经过御医的治理,早已不在流血了,而且御医还用皇室专用的秘药给董卓敷上了伤口,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但是还是十分疼痛的,不过董卓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这些疼痛也能忍得住。听到李儒的疑问之后,董卓用早已嘶吼的沙哑了的嗓音道:“无妨。此人眼中,只有亲善之意,绝无半点害咱家之心。”
这一点,李儒刚才也看到了。虽然吕布对董卓执礼并不太恭敬,但是李儒能作为董卓的首席谋士,自然有其独到之处,他早已察觉到了吕布眼神中的亲善,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李儒感到不解,此前,董卓显然是不认识吕布的,看吕布的反应,也不似认识董卓,可吕布的这份亲善又从何而来?不过不管怎么说,吕布这头虓虎,能够离开丁原投靠过来,可是件天大的好事,董卓的实力原本就比丁原强一些,再加上现在有了吕布相助,此消彼长之下,丁原的威胁,无疑是减少了很多。
洛阳城北边,敖烈一个人纵马狂奔,向着北门的方向疾驰。当敖烈的视线,已经能够看到洛阳北门的时候,一队两千多人的西凉军挡住了敖烈的去路。为首一名武将叫喊道:“某乃中郎将王方,敖烈受死!”说着,王方指挥手下西凉军围困住敖烈,同时对北门城墙上的守城军士喊道:“一旦逆贼接近城墙,立刻射杀!”
见到势必不能躲过,敖烈心中一横,挺起手中长枪,呼啸了一声,杀入了西凉军中。两千多名西凉军因为没有见过先前敖烈大发神威,连斩七将外带打伤华雄的震撼场面,不知道传说中的小霸王到底有多厉害,所以心中少了一份畏惧,反而多尔一份残暴。如果能把威震天下的小霸王斩杀,那不就是一战成名了么?以后功名利禄还少得了么?有这样心思的西凉军士,不在少数,这也和西凉军一贯的悍勇性格有关。得到王方的命令之后,两千西凉勇士纷纷挺起武器,一边相互鼓舞的呐喊着,一边迈动脚步,向敖烈包围了过来。
敖烈手中枪上下翻飞,左斩右刺,状如猛虎下山般杀进了西凉军中,借着战马的冲击力,一路冲杀,所过之处,西凉军纷纷惨叫着倒地,成为敖烈的枪下亡魂。
西凉军被敖烈的霸道激怒了,悍勇的作战风格展露无余,三五成群的从各个方向围攻敖烈,展开了典型的狼群战术。狼群在面对不可匹敌的庞然大物时,通常都会使用这种战术,分散火力,四面围攻,用生命去赢得最后的胜利,这就是蚂蚁多了咬死象的道理。
咯嘣一声,敖烈手中的长枪在刺穿一名西凉军的身体之后,终于承受不住敖烈的神力,从中间断成了两截。这把枪是敖烈从胡轸手中抢来的,胡轸作为董卓部下的副将,自然不会拥有什么神兵利器,所用的兵刃只不过是用凡铁几经锻打制作而成的,先前敖烈用无极九阳功的暗劲,通过这把枪击落华雄的时候,枪神其实就已经受损了,现在又经过一番厮杀,终于完成了他的使命,变成了两截废铁。
随手扔下了断枪,把插在腰带上的赤霄神剑拔了出来,敖烈一剑在手,精神一震,凭借着赤霄神剑的锋锐,向着西凉军中一阵乱砍。赤霄神剑锋锐所过之处,无论是西凉军的武器,还是衣甲,全部应声而破,就像是用纸做成的一样。眨眼之间,就有数十名西凉军被锋锐无双的赤霄夺走了生命。
第一百二十四章 虎口脱险
站在后方观战的王方看到敖烈神勇,自忖不是敖烈的对手,也就没有上前夹攻的意思,而是悄悄拿出弓箭,隐在暗处准备对敖烈放冷箭。当然,王方并不傻,他不会蠢到以为射冷箭就能轻易的拿下敖烈,王方有着另外一番打算。当他看到敖烈弃枪拔剑的时候,就想出了一个主意,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敖烈在悍勇,可是没有长柄兵刃在手,怎么可能保护的了坐下战马的安全?一寸长才能一寸强,仅仅用一把剑,是很难防的住意图射马的冷箭的。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西凉军和敖烈的厮杀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在丢下了上百具尸体之后,西凉人终于成功的把敖烈围困在了中心,让敖烈只能在狭窄的中心区域驰骋,失去了战马的机动性和冲击力。
机会!看到敖烈被围住了,王方不再犹豫,手中长弓举起,略作瞄准之后,就把早已搭在弦上的利箭射了出去。
嗖——
噗——
咴咴——
敖烈坐下的战马被王方的冷箭射中了脖颈,勉励载着敖烈向前奔跑了几步之后,就无力的倒了下来,连带着没有防备的敖烈也一起摔倒了地上,原本敖烈的身上早已沾满了西凉军的鲜血,被摔倒之后,黏糊糊的血液立刻沾染了大量的泥土,让敖烈看上去狼狈不堪。伸出赤霄神剑,把试图趁着自己落马刺过来的十几柄长枪一一削断,敖烈侧头看了倒在地上的战马一眼。战马的眼神中一片死寂,似乎在为没有把敖烈送出城去而遗憾。虽然和这匹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敖烈看懂了这匹马眼神的含义,缓缓地蹲下身子,伸出左手抚在战马的眼睛上,低沉的说道:“你放心去吧,某绝不会有事的。”
站起身来,敖烈用冷厉的眼神看了一眼王方,有无声的眼神告诉他:你等着,某一定会为这匹马报仇。
王方被敖烈的眼神看的心里一阵发毛,尖叫着吼道:“上啊,给某上,他敖墨寒在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大伙一起上乱刀砍死他!”
一众西凉军齐齐发一声喊,重新挺起武器向敖烈杀了过来。此刻没有了战马,也没有长柄兵刃,敖烈只能用赤霄神剑迎敌了,但是这丝毫也没有减弱小霸王的威能,敖烈的剑法千变万化,指东打西,时而是绵柔的太极剑,时而是飘逸的上清破云剑(从王越处学来的剑法),时而是自创出来的神妙无方的空明幻虚剑,只会好勇斗狠的西凉勇士们何曾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明明看到敖烈一剑斩向了右边,可忽然间一个旋转,竟然不可思议的把左边的人拦腰斩成两截;有时敖烈还会利用自身的力量让赤霄神剑产生震颤,一把长剑幻化出三道剑影来,让人分不清楚到底哪一道是真,哪两道是假,甚至有时三道剑影竟然能同时斩杀三名西凉军,敖烈的这一手剑术,杀的西凉军惨呼不断,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变成一具死尸。
然而,人力有时而穷,纵然敖烈天生神力,力气绵长,但是被两千多西凉军围在中间,无论怎样也冲杀不出去,对敖烈的力量,是个极大的消耗。群战不同于单挑,再群战中,敖烈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需要注意任何角度因为劈砍武器而引起的空气变化,需要观察全方位的敌人的站位,这对敖烈的精神消耗,也造成了巨大的流逝。
渐渐地,在敖烈的身周,横七竖八地倒下了数百具尸体,这些死去的西凉勇士们,用自己的尸体形成了一圈数尺高的壁垒,把敖烈死死地围困在了中间。敖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可是他却没有任何一点办法,面对四面八方围攻过来的西凉军,敖烈只能仗剑击杀,不然的话,死的就是他自己。可是这样一来,就造成了眼前的困境,敖烈被一圈尸体围住了,想要突破简直难如登天。剩余的一千多名西凉军站在同伴的尸体堆上,居高临下的用手中的长矛不停向敖烈进行攒刺,敖烈此刻也不敢再用赤霄神剑削断他们的武器了,不然的话,被削断的武器也会落在这圈尸体形成的壁垒之内,那样的话,自己可以辗转腾挪的空间就更小了。
厮杀还在继续,当西凉人又丢下了近百具尸体之后,敖烈感觉到,自己已经接近力竭的边缘了,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突破出去,恐怕免不了被乱刀分尸的下场。
王方一直在一旁观察着敖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拼杀,自己的部下再付出近千人的生命之后,终于熬得敖烈快要油尽灯枯了。王方纵身下马,快步走到部下尸体堆上最高的一个位置,冷笑了一声,抽出弓箭向敖烈射去,王方阴险的很,他怕一箭不能奏效,用自己所能达到最快的速度,把箭壶中的箭矢一根又一根的向敖烈激射了出去。
敖烈听到弓弦震动之声,就已经猜到是王方又在射冷箭了,可是力量的大量消耗和精神上的耗损,导致他的身体各项机能降到了冰点,在勉力躲过三支冷箭之后,再也躲不过第四只冷箭了,被一根利箭射中了左臂。
当王方把箭壶中的三十支箭矢射完,敖烈的身上纵横交错的插着九支利箭,其余的都被敖烈躲避了过去,或是用赤霄神剑斩落。当然,敖烈的威能,是任何时候都不可小视的,即便是在体力接近枯竭的地步,敖烈依然细微的调整着身体,让射在身上的九支利箭,全部插在了四肢或是皮糙肉厚的地方,没有一支箭能射中他的要害。
尽管如此,这九支利箭还是给敖烈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接连被九支利箭射中,这种疼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最主要的是,被射中的伤口,开始大量的流血,让本就力竭的敖烈感到,生机在自己的身体内一点一点的流逝。
王方不无得意的看着浴血奋战的敖烈,阴恻恻地说道:“敖墨寒,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啊,哈哈,某要多谢你啦,斩下小霸王的人头,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啊。”
敖烈吐出一口鲜血,冷声说道:“凭你,也配?”
看到敖烈吐血,王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起来,揶揄的说道:“这样吧,堂堂小霸王,也算的上是一号人物了,你若是肯跪下给某磕三个响头,某就留你个全尸,如何?”
“做梦去吧,本侯大好八尺男儿,立于天地之间,岂能向你这卑鄙无耻之徒弯腰!”
“既然如此,来人啊,送冠军侯最后一程,嗯,不用弄的太惨,砍个七八十段就可以了。”王方故作大方的说道。
就在这个危机的时刻,围困着敖烈的西凉军,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紧接着,一阵阵惨叫声,从西凉军的口中响起。王方急忙转头看去,发现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一群黑衣蒙面的人,手中都拿着利剑,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自己等人,此刻,这些黑衣人正举剑斩杀着自己的部下军士。
大白天忽然看到一群来去无声,全身黑衣蒙面的恶徒,吓得王方脸色大变,惊问道:“来者何人?”
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人,快步走向王方,低沉的声音在黑色的面罩后响起:“取你狗命之人!”说着,亮出手中三尺青峰剑,向着王方的咽喉处刺来。
因为先前笃定敖烈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所以王方下马走上尸堆的时候,除了弓箭之外,根本就没带别的武器,见到对方一剑直奔自己咽喉,王方慌乱之中,举起了长弓,挡向了长剑。
咔嚓一声,王方的长弓被黑衣人的利剑砍成了两段,但是同时,黑衣人的剑招也被长弓带的发生了偏转,擦着王方的头皮刺了个空。黑衣人见一剑没能刺穿王方的咽喉,身形一动,左脚跨出一步,让自己更加接近王方,之后抬起右脚,阴狠无比的照着王方的下体,用力踢了下去。
“嗷——”王方被踢中下体,顿时感到剧痛难忍,忍不住弯下腰来,双手捂着大腿根部,惨嚎不止,一边嚎叫,还一边条件反射般的原地蹦跶着,意图减轻痛苦。然而,王方忘记了,他现在是站在尸体堆上,不是站在平地上,刚蹦跶了两下,脚下一个没站稳,踩进了尸体之间的缝隙中,身体一晃,骨碌碌从尸体堆上摔了下去,无巧不巧的,刚好一个狗啃屎摔倒敖烈脚边,敖烈勉力的冷酷一笑,稍微举起了一点握着赤霄神剑的右手,然后,缓缓地松开了五指。
赤霄神剑失去了敖烈的握持,在离地两尺多高的地方坠落下来,锋锐的剑刃朝着王方的头部斩落,随着咔嚓一声,王方的眉心被轻易的刺穿,赤霄神剑的剑尖,刺穿了王方脑袋内的所有部件,把王方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为首的那名黑衣人纵身跳了下来,来到敖烈身边,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死去的王方,然后反手拔出赤霄神剑递还给敖烈,低沉的说道:“快走!咱们的人不多,顶不了多久。”
好熟悉的声音!敖烈略微想了想,立刻就响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师叔王越的首席大弟子——曲阿!
想明白了曲阿的身份之后,敖烈的心神一松,险些跌倒在地上,勉力用赤霄神剑支撑住身体,苦笑着说道:“师弟,某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怎么跑?”
见到敖烈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曲阿也没表现出什么意外,随即弯下腰来说道:“墨寒师兄到某背上来,某背你出城。”
敖烈摇头说道:“不可,你们这些人杀出城去还有希望,若是背上某,断无生机。”
曲阿着急的说道:“师兄!某等这些人前来,不就是为了救你么,若是你战死了,某等此次的行动还有什么意义?不要多言了,快,趁着董贼大部队还没有赶来,咱们还有希望。”
敖烈见曲阿一再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趴伏到了曲阿的后背上。曲阿背上敖烈之后,向着同来的数十名黑衣蒙面的同伴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那数十人听到之后,知道敖烈已经被救起,也不再和西凉军缠斗,纷纷向着曲阿所在的地方聚拢过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吕布放水
随同曲阿一同前来的数十名黑衣人分作两拨,一拨稍稍落后,抵挡住了西凉军的追杀,另一拨快速跑到城墙前,试图打洛阳北门打开。
守在城墙的西领军先前得到过王方的命令,凡是试图接近城门者,一律射杀。数百名西凉弓弩手弯弓搭箭,朝着靠近城门的黑衣人射去。数百根利箭呼啸着从城头倾泻下来,向着那十几名黑衣人兜头射落。
曲阿身为王越的首席大弟子,身手剑术自然有其独到之处。能跟随在曲阿身边的,也都不是庸手,见到城墙上箭如雨下,这十几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出慌张的举动,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沉稳大气,纷纷舞动长剑,护住身体,脚下加快脚步向城门跑去。
不过,西凉军的箭雨对于仅仅十几个人的小队来说,还是太过密集了些,曲阿手下依旧还是出现了伤亡。有几个人被射中要害,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上,一旦中箭倒地,立刻就会被后续的箭矢射成刺猬,被钉死在了地上。即便是尽力躲过箭雨的那**个人,也是人人带伤,只要西凉军再来一轮齐射,势必不能幸免。这**个人心中也明白现在的处境,趁着西凉军再次弯弓搭箭的间隙,加快脚步飞一般的冲进了城门洞内,城门洞是西凉军的射程死角,躲进里面,就不用在担心西凉军的箭矢了。
曲阿背着敖烈,趁着西凉军调整的短暂时间内,大步流星的也向城门洞内跑去。负责断后的那些曲阿的同伴,看到曲阿的动作之后,急忙又分出来七八个人,守护在曲阿的身周,防止西凉军再次射箭。其余的人继续在后面抵挡着西凉军的追杀。
“快放箭,射死他们!”一名西凉军的小校连忙大喊道。
数百名西凉军弓箭手连忙加快手中的动作,快速从腰间箭壶中抽出箭矢,然后搭在了弓弦上,之后略一瞄准,向着城下兜射了下去。
曲阿心中大急,大吼道:“保护君侯!”守护在曲阿身边的七八人,纷纷舞动起手中长剑,在曲阿和敖烈两人身前构筑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幕,丝毫不顾及自身的安危。
噗噗——一连串的利箭入肉声响起。因为曲阿背着敖烈行动不便,所以守护在他身边的这些同伴,为了保护曲阿和敖烈,根本无法躲避,只能咬着牙,硬生生举起长剑拨打攒射而来的箭矢,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密集的箭雨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伤害,立刻就有两人中箭倒地,气绝身亡。剩余的几人也是人人带伤,不过这些人倒也狠辣,随手折断插在身上的箭矢,继续舞动着长剑拨打着落向敖烈和曲阿的利箭。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在距离城门还有十步的时候,最后一名守护在曲阿身边的剑手,被流矢射中面门,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曲阿怒吼一声,把背上的敖烈放下来,然后把他抄腿抱在怀里,尽量减少敖烈的受箭面积,同时挺起自己的后背,把后背当做盾牌,挡在了敖烈身前。
噗嗤噗嗤——两声利箭破体之声响起,曲阿的后肩和肋下各自被射中一箭。曲阿强忍着疼痛,用力咬着牙,抱着敖烈继续向城门洞内奔跑,他为了不发出痛呼声,甚至都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一滴滴的鲜血,顺着罩在脸上的面纱,滴落到了敖烈的前胸。
敖烈看着曲阿滴落的鲜血,叹息着说道:“师弟,你这又是何苦……”
曲阿没有回答,也没有时间来回答,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就是拼劲全力,哪怕是丢掉性命,也一定要把敖烈安全的送到城门洞内,因为他知道,普天之下,只有敖烈能够扳倒董卓,能够心系天下百姓,能够匡扶汉室,若是敖烈战死,那大汉江山就真的完了。正是在这样的信念支撑下,曲阿已经豁出了生死,用背部为敖烈遮挡着箭雨,脚下发足狂奔,向着十步外的安全区跑去。
先前进入城门洞内的**个剑手,已经合力把城门打开了,回头看到曲阿这边情况之后,一个个瞠目欲裂,奋不顾身的跑出了城门洞,跑到曲阿身边,舞动长剑为曲阿做掩护。
终于,曲阿抱着敖烈跑进了城门洞内,刚一进入城门内,曲阿再也支撑不住了,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此刻,还有最后的五名剑手跟在他身边,其余的都已经葬身在西凉军的箭雨之下了。
曲阿喘了口气,伸手扶起了跌倒在地上无力起身的敖烈,撤掉了脸上的面罩之后,一脸惭愧的对敖烈说道:“墨寒师兄,曲阿无能,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敖烈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喘息的说道:“师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我今日恐怕要葬身于此了。不过,某很感激你能在危机时刻伸出援手,你我兄弟,在黄泉路上倒也不会寂寞。”
须知,进入城门洞只是暂时的安全,想要跑出城去,必须还要面临城墙上另一侧西凉军的箭雨才行,以现在几人的状态,想要安全的脱离西凉军的箭雨笼罩的范围,无疑难如登天。而且,他们几人就算不跑出城门洞外,城墙上的西凉军迟早也会下来,到时候,这几人拖着伤病之躯,去敌对数以千计的西凉军,下场自然不用多想,逃不过乱刀分尸的下场,除非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奇迹。
奇迹会出现么?跟随在曲阿身边的五名剑手,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全部住手,待某生擒贼子!”一声雄壮的呼喝,在城门前响起。
城墙上的西凉军本来已经准备下城去斩杀敖烈等人了,听到这一声呼喊之后,全部顿住了脚步,把目光投向了策马站立在城墙前的大将身上。
马上的大将没戴头盔,头上插着两根鲜亮的雉尾,身穿西川红锦百花袍,手中握着一柄看上去十分沉重的方天画戟,脸上尽是不可一世的威煞之气,坐下是赤红如火的赤兔马。一人一马,气势非凡。
城墙上的西凉军大多不认识吕布,也不知道吕布是刚刚投效的董卓,但是这些西凉军却认识赤兔马,董卓对这匹马视若生命,不是董卓身边的亲信,根本不可能乘骑这匹宝马。而且宝马通灵,若是有人强行盗取了赤兔,赤兔绝不会如此俯首帖耳任人驰骋,可见,这匹赤兔宝马,一定是董卓赏赐给吕布的。
正因为这样,所以西凉军虽然不认识吕布,但还是依言顿住了脚步,继续坚守在城墙上,没有一个人违背吕布的意愿而走下城来。
吕布反手挑起方天画戟,戟尖斜斜指向城门洞内,然后缓缓策马走了过去。进入城门洞之后,吕布没有了刚才的凶煞之气,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温和了起来:“二弟,是你么?”
听到吕布的声音,敖烈挣扎着坐了起来,抬头看向坐在赤兔马上的吕布,此时此刻,敖烈仅仅从这匹赤兔马的身上,就知道吕布一定是在今日早上或者上午,已经离开了丁原,来到了董卓的身边保护董卓了。
用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向吕布说道:“大哥,你是终究还是战刀董贼那边去了。”
吕布微微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二弟,昨晚酒醒不见了你,你麾下的贾文和说你宿醉未醒,当时某也没有疑心。直到今日一早,丁原整顿军马忽然要大举进攻城外郭汜的军营,某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今日进入洛阳,又闻听有人单人独剑刺杀董卓,以一人之力连斩西凉八员上将,还先后斩杀近千名西凉勇士,所以某就猜到,行刺董卓之人,一定就是你。”
说着,吕布跳下了赤兔马来,走到敖烈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打开之后递给了敖烈:“快快服下,这是用千年人参制成的参丸,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大有补益。”
敖烈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兄弟,当然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大哥。没有任何的犹豫,接过吕布手中的锦盒,拿起锦盒中唯一的一粒药丸放进了嘴里。看到敖烈依旧对自己非常信任,吕布开心的笑了起来:“二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稍后你我装作步战出城,城上的守军顾忌与我,必然不会乱箭射来。”
敖烈忽然拉住了吕布的衣袖,诚恳的说道:“大哥,你跟某一起走吧。”
吕布一怔,然后默然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某知道二弟的心思,你是怕董卓身死之时,某与董卓玉石俱焚。可是二弟,董卓对某的恩情,你也清楚,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董卓在别人口中,是贼,但是在某眼中,却是救命恩人,即便他是贼,某也一定会保护他周全。”
听到吕布这么说,敖烈不由得默然无语了起来。没错,如果易地而处,自己是吕布的话,幼年受过董卓的救命之恩,长大之后纵然发觉董卓是国贼,怕是也很难下得了手。
吕布缓缓站起了身子说道:“二弟放心,一年之后,某必定兑现诺言,到你军中负荆请罪,任你处置!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好了,你该出城了。”
曲阿扶着敖烈站了起来,敖烈深深地看了吕布一眼,语气中满是关切:“既然大哥心意已决,小弟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大哥身处虎口狼窝之中,切切要照顾好自己。”
吕布笑着拍了拍敖烈的肩膀,道:“某知道,二弟放心就是。”说着,吕布退后了几步,用手中方天画戟用力向城门洞的墙壁上一砍,砍出一声巨响,嘴中怒喝道:“好贼子,果然身手不凡!看戟!”
敖烈知道这是吕布故意弄出来迷惑城墙上守军的,大笑着回应道:“某于万军从中来去自如,焉能怕你,来来,咱们在大战三百回合!”同时,敖烈举起赤霄神剑,学着吕布的样子在墙壁上一斩,同样发出一声巨响,锋锐的赤霄神剑,把墙壁上的土石斩落下来一大块。
扶着敖烈的曲阿也会意了过来,招呼五名剑手快步向城外走去。吕布假装追杀,跟在敖烈等人身后,一起走向城外。
正像吕布预料的那样,城墙上的西凉军看到吕布一人大展神威,杀的敖烈等人节节败退,心中安定了下来,再加上又怕放箭伤到吕布,所以就按兵不动,只是站在城头上,看着吕布和敖烈等人厮杀。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叫孙仁!
吕布和敖烈等人相互纠缠在一起,你一剑我一戟,看似拼杀的凶险无比,实则两人没有用出半分力气,只是花架子而已。当年两人也经常用这样的方式切磋招法,全然不用力量,只是单纯的比较招式的高下。当然,这其中的奥妙,外人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渐渐地,两人在看似凶险的打斗中,已经脱离了洛阳城守军的射程,吕布刚要装作不小心被地上的土坑绊倒,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快速的向这边接近。因为不知道来着是敌是友,所以吕布只能继续和敖烈假装拼斗下去了。
很快,三千多骑兵出现在了吕布和敖烈的视线中,为首一人年近四旬,容貌不凡,头上戴着一方赤色巾布,手中握着一把赤铜色的古锭刀,身边还跟随着两员小将。其中一员小将看清了打斗中的敖烈之后,大吼着说道:“父亲,那就是策儿的师父,父亲快下令去救他!”这员小将,正是江东猛虎孙策。不用说,被孙策称作父亲的人,自然也就是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孙文台了。
原来,昨夜孙策醉倒之后,不见了敖烈,径自道敖烈的帐中去寻找他,因为孙策是敖烈弟子的身份,守帐的血杀营精锐不变阻拦,就放孙策进去了,结果孙策却没在营帐中看到敖烈的身影,心中短时感觉不妙,连夜找到贾诩,盘问敖烈的去向。孙策知道,敖烈对贾诩十分器重,是敖烈从幽州带过来的唯一谋主,如果有人知道敖烈的去向,那这个人,一定就是贾诩!
后来,贾诩禁不住孙策的软磨硬泡,只好告诉孙策,敖烈只身一人潜入洛阳去刺杀董卓了。孙策得知后大惊失色,立刻就要去找赵云马超等人点起兵马杀进洛阳,贾诩连忙拦住了孙策,好说歹说才算把孙策劝了下来,告诉孙策如果大军一旦得知敖烈潜入洛阳去刺杀董卓,必定会人心浮动,让孙策以大局为重。孙策犹豫了片刻,也不在提召集人马的事情,凡是独自一个人跑出了军营,不知去向。
孙策独自一个人又跑到哪里去了呢?这就说来话长了。当初曹操行刺董卓失败,逃回了陈留,召集人马准备征讨董卓,数日之间,曹操的宗族兄弟夏侯惇、夏侯渊以及曹仁、曹洪等人纷纷带领人马来投效曹操,使得曹操瞬间声威大涨。因为曹操的祖上以前本姓夏侯,后来父亲曹嵩过继给了曹家,所以,夏侯家和曹家,都是曹操的亲族。
曹操在声威大涨之后,手里有兵又有将,开始大肆扩张势力,其父曹嵩散尽家财,用以给曹操招兵买马、打造器械,昔日和敖烈有杀子之仇的卫弘,是陈留有名的富商,得知曹操的大志之后,企图攀上曹操这颗大树,好在日后为儿子卫臻报仇,于是也出巨资赞助曹操招兵买马。就这样,不到一月时间,阳平人乐进乐文谦、巨鹿人李典李曼成、荀彧的族侄荀攸等人先后来投奔曹操,于是,曹操假托刘协的名义,发了一道矫诏,召集各路诸侯进京勤王,诛杀董卓。
当孙坚听到曹操代天子发出讨董诏书之后,立刻点起一万精壮军士,由麾下黄盖、韩当、祖茂三人统领,一路疾行来到了虎牢关附近,并给孙策写了一封书信,让孙策尽早回归。孙策早就收到了父亲的书信,但是他并不打算回去,他还想继续跟着敖烈学习武艺呢,于是就把程普遣送了回去,早就一个人留了下来。可是当孙策得知敖烈孤身犯险之后,又被贾诩劝住,不能动用幽州军马,于是孙策就连夜赶回了父亲孙坚的营中,向父亲要了三千骑兵,又连夜赶来洛阳,想接应敖烈。孙坚因为不放心,只好带着黄盖一同赶了过来。
孙坚父子刚刚赶到洛阳城外,就看到了丁原和董卓部下的郭汜交锋,孙策没有理会,他和敖烈相处日久,猜到敖烈必定不会从东门出城,于是带着人马赶到离东门最近的北门,恰好看到敖烈浑身上下插着九支箭矢,犹自和一员大将争斗不休。
孙坚听到儿子的呼喊,刚要下令派黄盖带人马过去杀掉和敖烈交手之人,孙策忽然又是一声大喊:“且慢!这事有蹊跷!”孙坚疑惑不解的转头看向孙策,低声问道:“伯符,到底出了什么事?”孙策也是面带不解的答道:“父亲,刚才孩儿没看清楚,那个和师父交手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师父的结拜大哥吕布吕奉先,他们两个人怎么会打起来了?而且看样子打的还挺凶险,似乎是动真格的了。”
听到孙策的话之后,孙坚身旁的那员十一二岁的小将撇了撇嘴,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大哥,为了争名夺利,即使是亲生兄弟也可能反目成仇,更何况是结拜兄弟了,这有什么稀奇的?”
孙策怒目向那小将瞪了一眼,训斥道:“你知道什么!师父为人光明磊落,当初某不知天高地厚,向他挑战,被他击败后,他不但没有杀某,反而传授某武学至理,这样的胸襟,岂是凡人可比的?能和师父结为异性兄弟之人,也必定不是庸俗之辈,你难道没听说过战神吕布的名号么?”
小将双眼一亮,向战场中看了一眼,惊讶的说道:“那个手持方天画戟的大将,就是虓虎战神吕布?”
孙策哼道:“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说你不好好的呆在家中,偏偏要女扮男装跑到这里来,哼,等回头某在收拾你。”说完,孙策也不在理她,策马跑了出去,口中大喝一声:“休伤吾师!”喊的虽然用力,但是孙策刺出的重枪却只是徒具声威,连他平日里一半的力量都不到。
吕布看出了孙策的用意,嘴角扯出一丝微笑,低声对敖烈说道:“你收了一个好徒弟!”说着,向侧边退出两步,假装避开敖烈的剑势,然后用右手单手抡起方天画戟,迎向了孙策的长枪。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战场。吕布这一击,虽然也没有用出全力,但吕布本身的力气就比孙策要大,再加上吕布正值壮年,而孙策只不过年方十八,力量还没有长成,更何况吕布得到敖烈传授的九变天龙诀,这些年来勤练不辍,力气变得出奇的大,两相碰撞之下,吕布脚下纹丝未动,而孙策却被连人带马震得后退了四五步才停了下来。
吕布借机跳出战圈,大喝道:“尔等人多欺负人少么?等某去回城去牵坐骑来,咱们再斗!”说完快步奔回了洛阳城中。
孙坚身旁的小将看到自己的大哥竟然被吕布一戟连人带马震退,心中大吃一惊,忍不住低声说道:“这个吕布,还真是头虓虎,不亏当代战神的称号,连大哥都不是他的对手。”
孙坚点着头说道:“吕布之威能,却是不容小视。不过,为父到是对那个敖墨寒更感兴趣,身披九箭,依然能和吕布缠斗许久,可见其武艺已经是超凡脱俗了。你大哥当初不自量力前去幽州挑战他,亏得人家大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敖烈和吕布的交手纯粹是花架子,斗招不斗力,但是孙坚可看不出来,所以就以为是敖烈在受伤之后,依然能和吕布力战而不分胜负。
孙坚的这一番话,说的那员小将双眼中异彩连闪,看向敖烈的眼神都变得与平常不同了。孙坚是个武人,现在又是在战场上,所以也没注意的她的神情变化。
孙策下马搀扶着敖烈走了过来,曲阿等人在后面给孙策牵马,跟在孙策的身后。看到孙策搀扶着敖烈走到眼前,孙坚急忙翻身落马,向着敖烈拱手说道:“臣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参见太祖圣器,拜见君侯。”
以孙坚的眼力,自然一眼看出了敖烈手中的赤霄神剑,依照汉朝礼制,理应向敖烈手中的赤霄行礼。敖烈连忙摆手说道:“孙太守不必多礼,本侯还要谢过孙太守救命之恩,若不是孙太守率兵前来,本侯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却不知孙太守缘何会领兵至此?”
孙坚从怀中掏出一道檄文,递给了敖烈,说道:“典军校尉曹孟德代天子发诏书,召集各路诸侯奉诏讨伐董卓逆贼,这是曹孟德的亲笔檄文。”
接过了檄文,敖烈把赤霄神剑递给孙策,让孙策暂时保管,然后缓缓打开诏书,看了起来。上面写道: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泻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看完了檄文,敖烈明白了过来,历史上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一幕,即将上演了!曹操的这道檄文,就是天下人共同讨董的引子。只是,在历史上,十八路诸侯被吕布一个人杀的七零八落,最后又因为各自之间的利益纠葛,闹的不欢而散,堪称是虎头蛇尾的典范了。只是不知道,敖烈自己,会在这次会盟中起到什么作用,能否阻止十八路诸侯像历史上那样,最后闹了个无疾而终的结局呢?
就在敖烈沉思的时候,孙坚身旁的那员女扮男装的小将,走到了敖烈的身前,看着敖烈身上插着的九支利箭,皱眉说道:“喂,你不疼么?带着这些箭说话,很好受是不是?”
孙坚怒斥道:“不得无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
敖烈笑着说道:“无妨,这位小兄弟说的也有道理,身上插着这些箭,却是挺别扭的。不知这位兄弟这么称呼?”
孙策见敖烈问起,连忙答道:“师父,这是小……”妹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小将一口截住了孙策的话:“我叫孙仁,是父亲的第五个儿子!”
孙策被孙仁的这句话,呛的连连咳嗽,却也没有拆穿她。
敖烈搜索记忆中的每一个角落,也没记起孙坚有一个叫孙仁的儿子。其实,孙仁就是孙尚香,仁是她的本命,乳名叫尚香。只是在历史上,史学家习惯把孙仁称作孙尚香或者孙夫人,所以敖烈就没想起来,这孙仁到底是谁,只以为是孙坚的众多儿子中,默默无名的一个罢了。
ps:嘿嘿,尚香出场了,倒追敖烈的情节正式拉开了序幕,至于能不能追到敖烈,慢慢看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奔赴酸枣
孙坚拉过一匹战马,把缰绳递到敖烈手中,脸上是和善的笑容:“君侯还能乘马么?此地不宜久留,我等应尽速离去。”
敖烈哈哈一笑,伸手接过缰绳,翻身越到马上,带动的身上插着的九支利箭一阵轻微的晃动,然而敖烈就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一样,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朗声说道:“咱们走。”
看到敖烈如此英雄气概,孙坚忍不住点了点头,心中对敖烈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大截。身披九箭依然谈笑风生,这样的人不是英雄,那还有谁配称英雄?不但孙坚如此想,就连孙仁心中也是荡起了一阵涟漪。先前,孙仁看到吕布和敖烈缠斗,还没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出众的本事,直到吕布一戟震退借着马力冲击过去的孙策,才让孙仁真正认识到战神吕布和小霸王敖烈的本事。大哥孙策的本事,孙仁自然是清楚的,能轻易震退孙策的人,就可以说是当今世上第一流的武将了。现在又看到敖烈带箭上马,脸上却没有丝毫痛楚的神色,心中对敖烈没来由的升起一阵异样的思绪。这种思绪,说不清道不明,连孙仁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感觉看着敖烈,自己的心情就会十分舒畅。
呼哨了一声,孙坚带着人马向来路奔去,敖烈端坐在马上,跟着孙坚一同撤退。奔跑了一阵,孙坚敖烈等人来到了幽州军的大营前。营门外,赵云、马超和贾诩等文武早已经等在那里了。先前孙坚派人来回报,告之敖烈受伤的消息,一直不知道敖烈去向的赵云和马超等人纷纷大惊失色,连忙迎了出来。
见到敖烈身披九箭,马超气的俊脸通红,跺着脚喊道:“是谁?某势必取下他的人头!”赵云拉了马超一把,示意马超控制一下情绪,然后走到敖烈马前,把敖烈扶下了马。敖烈勉强笑着对麾下众人说道:“某无妨,只是一些小伤而已。孟起,射某冷箭之人,已经被某杀了。”这句话说得虽然是轻描淡写,但是众人都听出了其中的凶险,纷纷走上前来,关心的看着敖烈的伤势。
敖烈微微摆了摆手,转身对孙坚说道:“多谢孙太守今日救命之恩,某日后定当回报。”
孙坚笑呵呵的摆手说道:“君侯太客气了,即便是闻名天下的战神吕布都奈何不了你,某不过是适逢其会,哪里当得起君侯的重谢?今日就此别过,三日后,酸枣见!”曹操在檄文中,和各路诸侯约定的时间,就在三日之后,地点,就是离虎牢关不远处的酸枣。
孙策翻身下马,对着敖烈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带着些哽咽:“师父,大战在即,弟子要跟随在父亲身边,不能侍奉师父左右了,望师父千万保重。”
理解的点着头,敖烈轻笑道:“理应如此,伯符也不必如此难过,他日咱们还会在见面的,三日之后,酸枣再见。”转头又对孙坚说道:“孙太守,保重。”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进了敖烈的耳中:“你这人,好没道理,先后向我父兄辞别,为何不向我道别呢?”敖烈闻声看去,看到孙仁横眉怒目,亦娇亦嗔的看着自己。
不明白这位小兄弟为何会有如此大的火气,敖烈只得说道:“是某失礼了,小兄弟,再会。”
听到敖烈这么说,孙仁脸上的怒气瞬间化为乌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笑着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再会。以后记得来江东看望我。”
孙仁的这句话,弄的敖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只是一句客气话啊,怎么到了孙仁的嘴里,就变成了承诺呢?不过碍于孙坚和孙策的面子,敖烈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随口应付着:“好,日后若有闲暇,一定过江去看望小兄弟。”
孙仁满意的点了点头,闪身退到了孙坚的身后。孙坚长笑一声,向敖烈再次拱了拱手,然后带着人马呼啸而去。等到策马跑出敖烈等人的视线之后,孙坚回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孙仁。孙仁俏脸一红,低声问道:“父亲在笑什么?”本来孙坚只是微笑,看是看到孙仁脸上的绯红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女大不中留啊,尚香这才刚刚十二岁,就有了意中人了?不过也好,省得日后你这江东女霸王,没人敢要。”
孙仁闻言大羞不已,拼命的用马鞭抽打着坐下的战马,嘴里狡辩道:“哪有什么意中人?父亲休要胡言乱语!”说着,甩开孙坚,一个人策马向前狂奔而去。
一直跟随在孙坚身侧的孙策,听着父亲和妹妹的对话,心中略一思索,立刻醒悟过来,惊讶的说道:“父亲,你谁说小妹,对师父他……可是这身份也不登对啊。”
孙坚扬起马鞭在战马的马臀上狠狠抽了一鞭,朗声说道:“有什么不登对?那些世俗的繁文缛节,当真能约束的了我孙家的英雄儿女么?若是处处遵守那些礼节,你岂能跑到幽州去挑战冠军侯?策儿,你给我记着,你小妹被为父骄纵惯了,难得心中会喜欢上谁,他日若是父亲一旦不在了,你一定要促成这件美事。”
孙策失色道:“父亲何出此言,父亲有神明庇护,自然能长命百岁。”
且不说孙坚父子率军离去,把目光转回到幽州大营。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伤成这样?”马超急切的问道。
敖烈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刺杀董卓去了,不过最后还是没杀死他。孟起,子龙,扶着某回大帐,神态自然一些,不要让别人看出破绽。”
赵云和马超闻言,连忙各自扶着敖烈的一条手臂,向大帐中走去。
进入大帐之后,贾诩让守营的军士都退了下去,帐内只留下少数几个敖烈麾下的大将。随后,贾诩走到大帐中间,对敖烈深深的行了一礼:“主公,诩身为属臣,明知主公孤身犯险却没能阻拦,死罪!”然后又向着众位武将团团行了一礼,然后说道:“主公刺杀董卓一事,诩亦知情,却没有提前告诉诸位,还望诸位海涵。”
这就是贾诩的高明之处了,善于洞察人心的贾诩知道,一旦诸将在事后知道,自己也曾参与其中却隐瞒不报,势必会激起诸将的愤慨,干脆就提前说了出来,至少还能落得个光明磊落。
不出贾诩的意料,诸将听闻贾诩知情,却没有告诉众人,无不对贾诩怒目而视。敖烈见到这个状况,低沉的说道:“你们干什么,文和不告诉你们是某的命令,难道你们以为文和愿意某孤身潜入洛阳去刺杀董卓么?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也不许有谁事后为难文和,某若得知,必不轻饶。”
听到敖烈这么一说,众将这才收起了怒火,纷纷转过头去不在看贾诩。贾诩见到事情平息,又开口说道:“主公,还是先找军医给你疗伤吧。”
敖烈其实早就有些支持不住了,连番恶战,早已把敖烈的体力和精神都损耗的一干二净了,当下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示意贾诩叫军医进来。
经过两个时辰的治疗,插在敖烈身上的九支利箭,都被拔了出来。中箭处的伤口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为了不让敖烈留下什么暗伤,军医还特意熬了一碗参汤,又加入了一些其他的珍贵药材,给敖烈喂服了下去。之后,敖烈就陷入了力竭之后的疲劳中,不久,就昏昏睡去。
第二天早上,敖烈睁开了眼睛,感觉身体各处酸痛的厉害,明显是昨日大战时筋疲力尽留下的后遗症,还需要好好休息几日才能恢复过来。至于身体上的箭伤,也全部被包扎好了,除了隐隐作痛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影响。
敖烈挣扎着想坐起来,一直守候在旁边的赵云见状,快步走前几步,伸手揽住敖烈的肩膀,帮敖烈坐起了身体。
“子龙,你一夜没睡么?”敖烈看到赵云之后,有些感动的问道。
赵云微微一笑,松开了搭在敖烈上的手,又退后了两步,这才说道:“师兄,某只是半夜没睡而已,前半夜是孟起守护着你的。其他人也要来守护你,可军医说你要静养,守护的人不宜过多,黄老将军和子义他们这才作罢。”
两人正说着话,贾诩悄悄走了进来,看到敖烈已经醒来,走到敖烈身前,轻声说道:“主公,曹操的檄文已经发到了我军中,邀我军前去酸枣会盟,未知主公意下如何?”
敖烈想都没想,立刻说道:“去,当然要去。各路诸侯良莠不齐,有虎有狼也有绵羊,但无论这么说,也是一份助力,我军理应前去。”
听到敖烈的见解如此一针见血,强弱分明的指出了各路诸侯的优劣,贾诩就知道敖烈心中早已有了主意,而且还和贾诩自己的意见相合,于是贾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领命去整军了。
赵云斟酌着说道:“师兄,某观各路诸侯并非真心勤王,乃是别有所图,不外乎借机抬高自己的声望而已,师兄何必去和他们这些沽名钓誉之人混在一起?”
“呵呵,子龙,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些人虽然大多徒有其表,但也有真英雄的存在。日间来营中的孙坚就算一个。还有那起兵陈留的曹操,此人也是胸怀大志,不可小视。再说,董卓势大,非是我军一军可以抵挡的,联合各路诸侯一起讨伐董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敖烈耐心的给赵云解释着。他没有说的是,如果他不去,十八路诸侯一定会像历史上那样,落得个分崩离析的下场。
过了不久,贾诩又走进了营帐,把一封书信递给了敖烈,说道:“主公,这是并州刺史丁原派人送来的书信。”
敖烈接过书信,仔细看了起来。丁原在信中说,他不会去酸枣会盟,要留在洛阳城外牵制董卓的兵力,为各路诸侯的联军创造战机。
看完这封信,敖烈久久无语。丁原这样做,真的让敖烈很是敬佩。深入敌后,以一己之力牵制数倍于己的敌军,这份气魄,可不是谁都有的。搞不好就会被董卓来个大包围,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董卓应该还是明白的,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丁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可是丁原还是毅然决然的这么做了,把凶险留给自己承担,把战机留给了实力更为雄厚的诸侯联军。无论是对大势的分析,还是对丁原的个人勇气而言,敖烈都对丁原心生敬佩。
沉默了一会儿,敖烈说道:“子龙,文和,传某将令,急速整军,奔赴酸枣!”
第一百二十八章 推举盟主
是日,风和日丽。酸枣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大人物。
酸枣城外的空地上,已经扎起了一个大大军营,军营中间,还设立一个一丈高的点将台。上面设置了十八个座位。此刻,袁绍志得意满的坐在台上,眼光不时瞟过摆在首位的空位上。觊觎之心表露无遗。
袁绍清楚,无论是比身世还是比实力,他在前来会盟的这十八路诸侯中,都是个中翘楚,如果推选盟主的话,那他就理所当然的应该做上这个位置。当然,这一切,都要等到十八路诸侯到齐之后再说。根据曹操反馈的消息,已经有十八路诸侯同意前来会盟了,除了西凉的马腾,受地域的节制,只能在董卓的身后进行骚扰,而不能前来之外,其余的十几路诸侯都已经赶来了。
时间来到了正午,十几路诸侯纷纷登上了点将台,站在台下的小校高声唱诺:“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镇,冀州牧韩馥;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第五镇,河内太守王匡;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第九镇,济北相鲍信;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镇,辽西太守公孙瓒;第十四镇,上党太守张扬;第十五镇,长沙太守、破虏将军、乌程侯孙坚;第十六镇,奋武将军曹操;第十七镇,车骑将军、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
袁绍因为怕自己的声威不足,不能服众,就假借曹操手中矫诏的名义,给自己封了一个车骑将军的名号。原来的车骑将军何苗早已被敖烈杀死在卫府之中,现在袁绍顶上这个名号,旁人倒也说不出什么来。有了车骑将军的名号之后,依照汉律,车骑将军是可以代替朝廷,封赏武将官职的,所以袁绍不但自封了车骑将军,还给他的兄弟袁术封了个后将军的军衔,同时,为了拉拢各路诸侯,袁绍还给孙坚封了一个破虏将军的名号,给曹操封了一个奋武将军的职位,同时,为了让远在西凉的马腾能够有效的袭扰董卓后方,袁绍还给马腾封了一个征西将军的高位。
等到众人都登上点将台之后,纷纷把目光投注到了此次会盟的发起者——曹操的身上。看到众人的目光都向自己投来,曹操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朗声说道:“诸公,操奉天子诏,召集诸公前来会盟,本着匡扶汉室的原则,诸公不辞劳苦,引兵前来,操心中不胜感激。然则,蛇无头则不行,当今会盟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推举出一位声威远播的盟主来主持大局,诸公以为如何?”
各路诸侯闻言,纷纷点头称是。一些有野心的,双眼中隐晦的放射出**的目光,一些没有野心或者是实力不足的,则是一副平淡泰然的神色,安静的垂首站立着。
见到场面有些沉默,袁绍站了起来,假意对曹操说道:“孟德身怀天子诏书,可见天子对孟德的信任,不如,就由孟德来担任盟主如何?”
听到袁绍这番虚情假意的话,曹操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他怎么会不知道对盟主之位最具野心的,就是袁绍呢?当初曹操发布矫诏,号召天下诸侯前来会盟,第一个站出来响应自己的,就是袁绍。袁绍自然不会有多么忠义,之所以第一个站出来,无非是想尽可能的捞取政治资本,好为日后做打算罢了。况且,袁绍依仗着在冀州旧地聚拢起来的人马,是曹操的数倍之多,凭借这一点,袁绍竟然假借曹操手中矫诏的名义,自封为车骑将军,其野心和手腕,可见一斑。
“呵呵,本初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操兵不过数千,将不过十人,无论是声明地位还是麾下兵马,都远远不及本初兄,何况本初兄家族四世三公,声威显赫,门生故吏遍天下,依操看,还是本初兄最适合担当盟主大任。”曹操隐藏起心中真实的想法,满脸欢笑的对袁绍说道。其语气之真诚,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甚至连袁绍自己,都以为曹操是真心的拥立他。
袁绍笑呵呵的说道:“孟德,言过了,言过了啊。”虽然说着谦逊的话,但是袁绍得意的神情,把他内心的小算盘完全暴露了出来。
在场的诸侯们都不是傻瓜,见到袁绍这副神情,自然也就猜到了袁绍的用意,纷纷在心中计算起来,如果袁绍出任盟主,自家会有什么利弊。山阳太守袁遗也是袁家子弟,和袁绍是同宗兄弟,他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孟德言之有理啊,本初麾下兵精粮足,威震冀、青,若是本初来当这个盟主,某第一个同意。”
见到袁遗站出来示好,袁绍笑眯眯的向着袁遗点了点头,暗自递给袁遗一个眼神,告诉袁遗,事后必定会给袁遗一些好处。袁遗领会的报以一个微笑。袁遗在家族中的地位比较尴尬,既不是嫡系,也没有长辈的器重。他和袁绍不同,袁绍虽然也是庶出,但是在袁家子弟中,袁绍的能力和气度,让家族中的长辈们对袁绍极为器重,甚至比嫡生子袁术还要看重。袁绍的一句话,在家族中起到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这也是袁遗不遗余力帮助袁绍的重要原因。
袁术在一旁看着袁绍和袁遗眉来眼去,心中一阵烦闷,袁术一直认为自己是嫡亲子弟,身份地位比袁绍高出不止一截,可是随着家族长辈对袁绍越来越器重,让袁术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难受归难受,毕竟大家都是袁家子弟,如果袁绍能当上盟主,对自己也是很有好处的,先前袁绍册封自己为后将军,就是有一个很好的例子。于是,袁术也站了出来,拖着腔调说道:“非是某举亲不举贤,只是在座众人中,除了大哥之外,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能服众之人,依某看,大哥坐这盟主之位,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十八路诸侯,已经有三路主张推举袁绍出任盟主,再加上袁绍自己的势力,这在十八路诸侯中,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其余的诸侯都低下头来,暗自沉思着,不停的在心中比对着自己可以得到的利益和失去的损失。
良久之后,河内太守王匡猛然站起身来,大步走到点将台中间,高声说道:“不管是谁出任盟主,某只在乎天子能不能得救,董贼能不能被诛!若是本初兄能做到这两点,某就认你这个盟主!”王匡本就没什么野心,又是个性情耿直之人,他在意的只有刘协的安危,一点也没有计算自己得失的心理。
袁绍朗声答道:“救出天子,诛杀董贼,这正是我等今日会盟的目的之所在。即便某做不成盟主,也会牢记这两条,时刻不敢或忘!”
“好!既如此,某王匡,也同意本初兄执掌盟主之权力。”说着,王匡退后几步,站到了袁绍的身后,同曹操、袁术和袁遗等人站到了一起。
现在,支持袁绍的势力,算上袁绍自己,已经变成了五家,看到这个趋势,陈留太守张邈也站了起来,默默的走到了曹操的身边。本来,陈留就是曹操的自留地,张邈虽然是陈留太守,但是他却对曹操之命唯命是从,现在当然要跟着曹操一起支持袁绍了。
见到十八路诸侯有三分之一的势力支持自己,袁绍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多谢诸公抬爱了,如是无人反对,那袁某就厚颜坐一坐这个盟主之位了。”
抬眼环视了一圈之后,袁绍见到其余人等尽皆沉默不语。心中志得意满,抬脚向盟主的宝座上走去,走到了盟主宝座之前,袁绍转了个身,又轻笑了一声,就要坐下去,可是他的屁股刚刚下沉,离椅子还有老远的时候,忽然一声雄壮的声音打断了袁绍的动作:“且慢!”
袁绍心中很是恼怒,但是脸上却保持着一派淡然平静的神色,重新站直了身子,向声音来源之处看去。
辽西太守公孙瓒出现在了袁绍的视线之中。此刻,公孙瓒笔直的站在点将台上,左手按着镇岳宝剑的剑柄,无视其他人的目光,朗声说道:“按道理说,本初坐上这个位置,也无不可。但是既然大家都是怀着一颗忠义之心前来救驾,那么这盟主之位,自然是优中选优,瓒认为,还有一人,比本初更适合坐上这盟主之位。”
不等袁绍问话,袁遗先发飙了:“大胆!当今世上,还有谁能比本初更具资格?公孙伯圭,今日你若说不出了一二三四来,休要怪某不给你留情面。”
见到袁遗**裸的威胁,袁绍假意拦住了他:“哎,大家都是一番好意而来,何必弄的不欢而散?且让伯圭说说,谁更具备盟主的资格。”
站在袁绍身侧的曹操,暗中观察着袁氏兄弟的丑恶嘴脸,心中忍不住一阵鄙视。但还是站出来说道:“本初言之有理,伯圭兄所言亦有道理。今日诸公推举盟主,此事非同小可,自然是要优中选优的,请伯圭兄说出心目中的人选吧。”
公孙瓒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某保举之人,想必在座诸位也都听说过。骠骑大将军、冠军侯、领幽州牧,有小霸王之称的敖君侯,可担此重任否?”
听到公孙瓒保举的竟然是敖烈,孙坚立刻站了出来,和公孙瓒并肩站到一起,朗声说道:“敖君侯之威名,某亦闻名久矣。日前在洛阳城下,某曾有幸见过敖君侯一面,无论是胆略、气魄还是武艺,都称的上是人中玉矫龙。某亦赞同公孙太守之见。”
孙坚之后,北海太守孔融也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说道:“敖君侯名动天下,威震北疆,老夫亦曾听闻敖君侯的各种事迹,前几年在洛阳,也有幸和敖君侯小晤片刻,他出口成章,文采斐然,其气度令人心折不已。老夫也同意公孙太守的意见。”
徐州刺史陶谦也站了出来,用苍老的语调说道:“大家都知道老夫我陶谦胸无大志,枉为一州刺史。老夫之所以不辞劳苦,不避年高,以残败之躯,率军前来会盟,为的就是救当今天子脱离董贼的魔爪。敖君侯乃是皇室宗亲,是先帝和当今天子最为倚重之人,故此,老夫也赞同由敖君侯来出任盟主。”
见到形势急转直下,先后竟然有四路诸侯站出来支持敖烈,隐隐和自己等人形成分庭抗礼之势,袁绍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但是很快就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过去,沉吟着说道:“敖君侯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是我等会盟之前,曾往各地发布檄文,敖君侯迟迟未知,却不知是何缘故?”言下之意,是说敖烈明明知道十八路诸侯会盟之事,却偏偏不肯前来,不是看不起众人,就是惧怕于董卓的滔天权势。袁绍这么说,用意很明显,就是在给敖烈泼脏水。
然而,袁绍的话音刚落,营门处忽然传来一声震雷般的高呼:“汉骠骑大将军、冠军侯、领幽州牧敖烈,拜上名帖!”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歃血为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体型健壮,长相俊美的太史慈策马立在营门之外,右手横握虎胆锦牙枪,左手托着敖烈的名帖,高高的举了起来。
见到众人向自己看来,太史慈又高声说道:“日前,我家主公孤身潜入洛阳城,刺杀董卓,单人独剑,斩断董贼三根手指,刺其身体三剑,令董贼身受重创,其后,吾主连斩西凉上将八人,击杀西凉勇士千余人,安然退出洛阳城。因此耽误了前来会盟的时间,特命本将前来通告诸位一声,吾主稍后便到!”
听着太史慈的话,各路诸侯无不讶然失色,如果太史慈说的是真的,那这个有小霸王之称的敖烈,究竟悍勇到了什么地步?这真的是人力可以做到的程度么?
袁术左右瞟了一眼,把众人的惊讶之色尽收眼底,忽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敖墨寒啊敖墨寒,你贪生怕死姗姗来迟,还派出部将说一番托辞,真以为我等都是傻瓜吗?单人独剑完成千人斩?还连斩西凉八员上将?甚至砍断了董贼的三根手指?哈哈,可笑啊可笑,简直是鬼话连篇!没想到名动天下的冠军侯,居然是如此卑鄙无耻之徒!”
“非也!”孙坚踏前一步,站到袁术的面前,怒目瞪视着袁术说道:“来将所言,句句属实!先前某曾言到,有幸在洛阳城下见到了敖君侯,当时敖君侯已经斩断了董贼的三根手指,完成了千人斩的壮举,并且身披九支利箭,依然能够和当代战神吕布大战不休,这些,都是某亲眼所见!”
公孙瓒一把拔出了镇岳宝剑,向着袁术怒喝道:“袁公路!你若再敢说出一句对敖君侯不敬的话,某认得你,某手中的宝剑可不认得你!”
袁术勃然大怒,拍着桌案吼道:“反了,反了,你二人是何身份,胆敢对某指手画脚?来人,与我拿下!”
见到袁术竟然要拿下孙坚和公孙瓒,袁绍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袁术,在袁术的耳边说道:“公路!你好糊涂,我们今日是来建功的,不是来败坏自己名声的!你给某坐下!”
曹操叹息了一声,缓缓走了出来,向着四方团团行了一礼,说道:“诸公!诸公息怒。听操一言。我等奉大义而来,怎能因私而废公,因小而失大?请诸公暂息怒火,等敖君侯前来,自有分晓。”
孙坚和公孙瓒同时冷哼了一声,然后把臂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袁术在袁绍的劝解下,也停止了叫嚣,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整个场面,顿时又变得沉默了下来。
一炷香之后,在血杀和虎贲两营精锐的簇拥下,敖烈端坐在照夜雪龙驹上,缓缓走进了大营。
随着敖烈的进入,各路诸侯立刻把眼光投到了他的身上。敖烈一脸平静的视若无睹,让其他人安营扎寨,只带着赵云、许褚和典韦三将向着点将台走来。
走到点将台前,敖烈翻身下马,举步向着台上走去。一旁负责唱诺的小校,一脸呆滞的看着敖烈,茫然不知所措。这名小校是袁绍特意安排的,所以在先前的唱诺中,才会把袁绍的名字放在最后,以示对袁绍的尊重,大人物总是最后才出场的嘛,可是刚才听着太史慈的高呼以及孙坚的证实,他已经明白了,小霸王敖烈的威名可不是浪得虚名,那是在千军万马中用敌人的鲜血杀出来的声威。此刻见到敖烈,这个小校实在不是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才好。
典韦带着满脸狰狞的神色,走到小校身边,重重的一跺脚,把点将台的楼梯都震的晃动不止,龇着牙对小校哼道:“怎么,不会叫人了?”
那名小校何曾见过典韦这样的狰狞大汉,心中被吓得着实不轻,哆哆嗦嗦的喊道:“骠骑大将军、冠军侯、领幽州牧敖君侯到——”
敖烈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向这名小校点了点头,然后就迈步登上了高台,来到了各路诸侯的面前。
一直和敖烈十分不对眼的袁术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道:“呦呵,这是谁啊,好大的威风。先前孙文台还是亲眼见到某人身披九箭,依旧和战神吕布大战不休,现在看来,哪里有一丝一毫受伤的模样?”
袁术的语调虽然怪异,但是话中的内容却很值得研究。除了孙坚和公孙瓒之外,其余的诸侯都把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敖烈,等待着敖烈的解释。
微微笑了笑,敖烈对着袁术说道:“三年前,没把你打服是么?”一句话,说的袁术满脸通红,既是气恼,也有羞愧。三年前袁术曾经在洛阳城中,被敖烈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现在敖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是重提,让袁术如何下得了台?袁术张了张嘴,刚要说一些场面话,敖烈截口说道:“不服的话,咱们继续,不服打到你服。”
袁术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怎么敢和敖烈真的动手,况且,三年前被敖烈打的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现在想起来,他还觉得浑身难受呢,被敖烈这么一将,袁术顿时说不出话来。见到自家兄弟受敖烈的挤兑,虽然袁绍也和袁术不对眼,但是毕竟是自家兄弟,两人之间的矛盾是内部矛盾,而敖烈则是外部矛盾。于是,袁绍挺身站到袁术前面,把袁术挡在了身后,对敖烈说道:“君侯,适才孙太守说你单人独剑连斩西凉八员上将,斩杀西凉勇士上千,还砍掉了董卓的三根手指,属实否?”
敖烈仰起头,吸了一口气,然后把目光看向袁绍,缓缓说道:“不知本初兄如何才能相信?”
“简单,让大家看到你的箭疮即可,否则实在无法把敖君侯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和身披九箭联系到一起。”袁绍故意刁难着说道。在汉代,当众脱衣是极为不礼貌的行为,所以才会有历史上祢衡裸衣骂曹操,被曹操借刀杀人,送去荆州让黄祖杀掉祢衡的事情发生。
敖烈没有答话,竖起一根手指,向着袁绍微微晃了晃。见到敖烈这个动作,许褚和典韦两员虎将大步上前,杀气腾腾的冲向了袁绍。敖烈今天就是来耍威风的,他要用这种手段,降服十八路诸侯,让这些心中各怀鬼胎的家伙们惧怕自己,听从自己的号令。所以,在来之前,敖烈就已经吩咐过许褚和典韦了,只要他把手指指向谁,许褚和典韦就会奔过去收拾谁。当然,这其中,肯定是不包括孙坚和公孙瓒在内的。
见到虎痴和古之恶来两尊杀神,带着浑身煞气向自己走来,袁绍惊怒交加,大吼道:“敖墨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这是死罪!”
敖烈轻笑着说道:“区区一个自封的车骑将军,也敢在本侯面前叫嚣?别忘了,本侯有收回你将印的权力!难道你不记得当初何苗是怎么死得了么?”
这句话,说的霸气纵横。让袁绍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虽然自封了车骑将军,拥有极大的权力,甚至可以代替朝廷册封武将,但是,敖烈是谁?敖烈是骠骑大将军,品级远高于自己,更兼还有刘协授予的征讨不臣的权力,想要玩死自己,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况,袁绍为了稳定后方,趁着冀州牧韩馥来会盟的时机,把自己手下的名将颜良文丑都派到冀州去秘密活动了,身边没有强力的武将保护,让袁绍的心中,由衷的感到害怕起来。
许褚和典韦三两步走到袁绍的身边,两人同时伸出孔武有力的手臂,向袁绍抓来,就在两人的手臂要抓到袁绍的肩膀时,敖烈慢悠悠的说道:“且慢!袁本初,本侯问你,你还有什么质疑么?如果没有的话,就落座吧。”先打一棍子,在给个甜枣吃,这种教育人的方式,敖烈在前世就已经炉火纯青了。
看着敖烈和煦的微笑,袁绍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说道:“算了,既然是孙太守亲眼所见,想必不假,某相信你便是。”
看到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敖烈轻易的打破,三言两语之间接连折服袁氏兄弟,曹操暗中竖了竖大拇指,然后笑呵呵向敖烈抱拳说道:“君侯,咱们又见面了。当初操也刺杀过董贼,却连董贼的一根毫毛也碰到,和君侯比起来,操真的是汗颜之至啊。”
对于曹操,敖烈的心情是极为复杂,一方面明知道曹操以后是一代奸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角色,可是另一方面,就敖烈自身对曹操的感官来讲,他并不觉得曹操现在有任何奸雄的迹象,只是野心稍微大了一点而已。所以,敖烈对曹操,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受,既想远离曹操甚至诛杀曹操,又想和他交个朋友一起征战沙场。这种矛盾充斥着敖烈的内心,但是表面上敖烈却没有表露出任何痕迹,向着曹操微笑着拱手说道:“孟德兄,别来无恙。说起来,某刺杀董卓之事,不过是拾孟德兄牙慧而已,况且也没能成功。”
曹操笑了一下,然后领着敖烈,把各路诸侯介绍给敖烈认识。对待其他的各路诸侯,敖烈完全没有像对待袁氏兄弟那样的盛气凌人,反而是一团和气,甚至对待陶谦、孔融这样上了年纪的诸侯时,敖烈还微微弯腰行礼,让两人大感面上有光。
和各路诸侯见礼完毕,敖烈朗声说道:“诸公,非是某贪图这盟主之位,某只是想把大家的力量运用到一起,成功解救出天子,诛杀董贼。在作战期间,一应粮草军械,全部由某来供给。待大功告成之后,某绝不克扣诸公的一兵一卒,立刻交出盟主之位,让与他人。”
公孙瓒第一个站起身来说道:“墨寒兄弟……呃,君侯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某愿听从君侯将令,奉君侯为盟主。”
孙坚紧接着说道:“某亦愿奉君侯为盟主,请前部先锋一职,为我大军扫清道路!”
除了这两人之外,其余诸侯听闻敖烈答应大家,全权负责众人麾下的粮草军械,并保证不在时候克扣兵卒,大多数人都站起身来,纷纷表示愿意支持敖烈出任盟主。
见到大势所趋,已经无法挽回,袁绍也只得站起身来言不由衷地说道:“某,也愿意奉君侯为盟主。”袁绍这一开口,袁术和袁遗也就没了指望,只好默默的认可了敖烈出任盟主的事实。
“好,既然大家如此信赖于某,某就不在推辞了。子龙,把祭文拿来。”敖烈道。
赵云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递给了敖烈。敖烈伸手接过,然后大声说道:“来人,上酒。”一众军士端着一叠大碗走上台来。敖烈拿过一只大碗,倒了满满的一碗酒,然后咬破右手中指,向碗中滴了两滴鲜血,之后又把碗中的酒倒回了酒坛之中。
公孙瓒和孙坚两人学着敖烈的样子,也分别取了两只大碗,真慢酒后,把自己的鲜血滴进碗中,复又把碗中血酒倒回了酒坛。其余的各路诸侯也纷纷上前,割破手指,向酒坛中滴入自己的血液。
十八路诸侯都歃血之后,敖烈端起混合着十八人血液的酒坛,给每一个诸侯都斟上了满满的一碗酒,然后大声说道:“今日歃血为盟,我等共同进退,如有违背者,天诛地灭!”
各路诸侯纷纷举起大碗,齐声说道:“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第一百三十章 进军虎牢关
众人喝完了血酒之后,敖烈高高举起手中的海碗,用力向地上摔去。随着一声清脆的脆响,海碗被摔的支离破碎。
其他诸侯也纷纷举起手中的碗,摔在了地上,噼噼啪啪的脆响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好!”敖烈大步走到点将台中间,展开赵云递过来的檄文,大声念道:“汉室不幸,皇纲失统。逆贼董卓,趁机行凶,祸加天子,虐流百姓。我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有违此言,天诛地灭。皇天后土,三尺神明为证!”
这篇檄文,写的大气磅礴,敖烈在诵读的时候,又是慷慨陈词,让在旁静听的各路诸侯都心生感慨之意。陶谦和孔融两位上了年纪的诸侯,更是老泪纵横,为国家的前途担忧不已。
读完了檄文,敖烈走回到盟主的座位上,缓缓坐了下去,朗声说道:“孙将军,着你率本部兵马为前锋,在前开路,切记,不可孤军深入,以扫清道路和打探消息为主。”
孙坚跨前一步,高声回答:“诺!”
敖烈的眼神在众人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袁绍的身上,说道:“本初兄,劳烦你掌管大军粮草,务必要保证孙将军前部以及其他各路人马的粮秣供应完备。”
袁绍万万没想到敖烈会把粮草押运的重任交给自己,按道理说,刚才两人之间还发生了龌龊,怎么转眼之间,风云突变了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有些发愣的坐在座位上,袁绍思索着敖烈的用意。
轻笑了一声,敖烈说道:“怎么,本初兄不愿意担此重任?你放心,等交割了粮草,本侯一概不闻不问,由你全权负责,你只要按时供给粮草便可。”
听敖烈这么一说,袁绍的脸不由得红了一下,现在敖烈摆明了没有其他的心思,把粮草重任全权交给自己,自己若是在迟疑,不但丢了面子输了气度,还会惹起其他诸侯的不满。于是,袁绍站起身来答道:“多谢敖君侯委以重任,绍愿担当粮草押运管之职,务使我军各部不会因粮秣出现任何问题。”
其实敖烈这么做,倒不是想拉拢袁绍,而是在各路诸侯中,有能力担当这个重任的,只有曹操和袁绍两个人而已,曹操的长处,敖烈很清楚,委以粮草押运,实在有些屈才,所以敖烈就把这个重任交给了袁绍,他相信四世三公出身的袁绍,必定能处理好这些细节上的问题。而且,敖烈也不怕袁绍乱来,袁绍不是袁术,袁绍的大局观远远好于袁术,不会像历史上的袁术那样,私自克扣各路人马的粮草。
敖烈又把目光转向了曹操:“孟德,你先前曾在董卓身边呆过一段时间,对董卓的脾气秉性和弱点以及西凉军的各处部署,应该相当清楚,由你来担任军师一职,为我大军出谋划策,可否?”
曹操也感到有些意外,军师的地位是仅次于盟主的,他可是断然没有想到敖烈竟然会把制定作战计划这样的大任交给自己。同时,通过敖烈的安排,曹操也深切的体会到,敖烈知人善用,能把各个不同类型的人,安排到最适合的位置上,正可谓是人尽其才。对此,曹操由衷的感到佩服。上前一步,曹操朗声说道:“操愿担当军师重任,谢君侯厚爱。”
敖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张太守、刘刺史、孔北海以及陶使君,你们四路人马押后,以防宵小袭扰我军身后,其余人等,随本侯举兵前行,进攻虎牢关!”
众人齐声答道:“诺!”
当日,众人又商议了一番军情之后,这才各自散去。其中,济北相鲍信暗中寻思,联军的各个重要职位都被他人占去,若不能建立奇功,恐怕不足以捞到足够的好处。于是,鲍信趁夜带领部下三千精锐,私自出营,向着虎牢关进发。
洛阳城内,皇宫之中。董卓那肥胖的身体躺在金雕玉琢、铺满锦缎的龙床上,一边接受御医的换药,一边把玩着一块已经残破的护心镜,愤恨的说道:“多亏了这块护心镜啊,否则的话,那敖墨寒当初一剑就刺死咱家了。文忧啊,明日你照着这快护心镜的样式,找几个手艺好的工匠,再给咱家打造一块新的,这玩意,可是防身的好东西啊。”
侍立在一侧的李儒弯腰答道:“是,儒记下了。岳父大人放心,旬日便能造好。”
寝宫的帐幔忽然被掀开,虎背狼腰的吕布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来到离董卓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口中说道:“太师,各路诸侯已在酸枣会盟,派长沙太守孙坚为前锋,望虎牢关进发而来。”
李儒插口问道:“既然会盟,必有盟主,未知这盟主是谁?”
吕布侧目看了一眼李儒,缓缓说道:“冠军侯敖烈。”
“这个贼子!刚刚刺杀完咱家,又跑去当那劳什子盟主,真是罪大恶极!奉先,你去虎牢关,把那些个诸侯给咱家斩尽杀绝!”董卓闻听联军盟主是敖烈,顿时破口大骂了起来。
吕布心中极为犹豫,他实在不想和敖烈兵戎相见,但是又不能不听董卓的话,所以很是迟疑,没有回答董卓的命令。
一旁的李儒无意间给吕布解了围:“岳父大人息怒,敖烈甚是悍勇,非温侯不可抵挡,但是攘外必先安内,现在并州刺史丁原率部驻扎在城外,实乃是心腹大患,岳父大人应该先剿灭丁原所部方为上策。至于虎牢关,也不可不守,暂时派一员虎将前去镇守,等灭了丁原,在将大军兵发虎牢。”吕布自从投效董卓之后,董卓对他很是看重,于是就封了吕布一个温侯的爵位。所以李儒才会称呼吕布为温侯。
董卓侧头想了想,沉声说道:“有道理,文忧说的有道理。这样吧,奉先最清楚并州军的底细,就由奉先去剿灭丁原以及并州军如何?”
只要不是对付敖烈,吕布是没有半点犹豫的,立刻答道:“诺!”
“至于虎牢关,华雄的伤势好了没有?如果没什么大碍的话,就让他先带五万军去守虎牢关吧。”董卓想了一下,说道。
李儒点着头道:“岳父高明,如此安排极为妥当。华雄伤势不重,经过这两天的修养,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董卓最近几天被敖烈刺伤,不能亲近女色,早就憋得够呛了,见到事情分派完毕,挥手说道:“好了,没什么事,你们都下去吧,把侍候在外面的宫女叫进来几个,咱家要听她们哼小曲儿。”
是夜,华雄在接到董卓的命令之后,顾不得夜色已深,点起五万人马,连夜向虎牢关进发。华雄之所以这么着急,倒不是他对董卓有多么忠诚,而是因为敖烈!华雄纵横关系十余年,未逢敌手,可是三日前却被敖烈一枪挑落马下,这件事成了华雄的奇耻大辱,听闻敖烈已经坐上了联军盟主的宝座,并且兵犯虎牢,华雄还怎么能忍耐得住?恨不得连夜杀进联军的大营中去。
经过半夜的急行,华雄带着五万大军已经来到了虎牢关的附近,这时候有探马来报:“禀将军,前方斥候发现一支人马,正在靠近虎牢关!看旗号,应该是济北相鲍信的部队。”
“哼。”华雄冷哼道:“没碰到敖烈,先碰上鲍信了,也好,那某就先讨回一些利息,以洗前辱。传令,包围鲍信所部,杀他个片甲不留。”
却说鲍信和他的弟弟鲍忠带着三千军一路加紧行军,眼看虎牢关就在不远处,鲍信喜道:“如是咱们兄弟连夜突袭了虎牢关,当是为联军立下首功,看那些诸侯们,是否还敢轻视于某。”
就在鲍信做着美梦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战鼓声破灭了他所有的梦想。数万西凉军忽然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把鲍信的三千军围困在了中心。
华雄手持大刀,策马奔来,口中怒吼:“鼠辈受死!”
见到华雄气势不凡,鲍忠急忙对鲍信说道:“大哥速退,某挡住敌将。”还没等鲍信回话,华雄已经赶到,扬起手中大刀,向着鲍忠披头盖脸的砍落下来。
鲍忠在慌忙之中,挺起长枪尽力迎向华雄大刀,只听咔嚓一声,鲍忠的长枪被华雄一刀斩断,华雄的刀式力道未消,依旧向鲍忠头顶砍落,把鲍忠连人带马一刀劈做两端。
鲍信见状大惊,撕心裂肺的的呼喊到:“二弟!”
华雄转过大刀,嘴角噙着一丝冷酷的笑意,对鲍信道:“你也去死吧。”手中大刀猛然转了个圈,和先前劈死鲍忠的刀法一样,从高空斩落,直奔鲍信的天灵盖而来。
鲍信的武艺还不及鲍忠,怎么可能是华雄的对手,只来的发出一声惊呼,就被华雄劈成了两端,步了鲍忠的后尘。
连斩两将,华雄感到心中的愤懑稍稍缓解了一些,指挥着部下西凉军把鲍信带来的三千军士斩杀殆尽,然后抬起头,向着酸枣的方向看去,口中喃喃的说道:“敖墨寒,你等着,某还要和你一较高下。”
洛阳城外,并州军大营中,此刻也正在上演着杀戮的一幕。吕布带领本部三千并州狼骑为前锋,李儒带领两万西凉勇士为后合,相互呼应着攻打着丁原的营盘。因为吕布在并州军中威望很高,并州军都知道吕布是当代战神,见到是吕布率军前来攻营,不少人连抵抗之心都没有了,纷纷向吕布请降。再加上李儒在后面指挥着西凉勇士猛攻并州军两翼的侧营,断了并州军的退路,让并州军的心中更加惶恐不安起来。
经过半夜的厮杀,吕布所部终于突破了并州军的前营,吕布纵马进入营中,来到了中军大帐之前。
丁原按剑站在大营之前,身侧环绕着并州军中各级将领。
看到丁原之后,吕布在赤兔马上向丁原拱手说道:“丁刺史,咱们又见面了。”
丁原叹息着说道:“奉先,你还认某这个刺史么?”
吕布认真的点头说道:“无论何时何地,刺史对吕布的知遇之恩,吕布永生不忘。”
“既如此,你又为何要为虎作伥!”丁原身边的一员大将对吕布怒目喝问。
吕布转眼看去,认得是丁原帐下的中郎将高顺,面对高顺的喝问,吕布默然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实不相瞒,布幼年流浪草原,各位早已知悉,当初董卓曾在草原上救某一命,现在某不能眼看着董卓葬身在刀兵之下,就是这样,诸位信也好,不信也好,吕布言尽于此。”
没想到吕布反出并州军营去投效董卓,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高顺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是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反驳的话语来,难道真的忘恩负义,眼看着董卓被杀死么?高顺自问,这样恩将仇报的事情,自己是做不出来的。
丁原叹息着说道:“某就知道奉先离去,必然是有缘由的。既然如此,奉先打算把某怎么办?”
吕布跃下赤兔马,把手中方天画戟插到地上,对着丁原抱拳说道:“吕布离去之时,曾给刺史留书,他日在战场上相见,可放过刺史三次,这是第一次,请刺史速速离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华雄扬威
丁原看着吕布赤诚的眼神,缓缓摇了摇头,道:“奉先啊,你不知人心险恶啊。你当董卓真的是那么信任你,才让你率兵前来攻打于某么?他是在考验你啊,若你能斩下某的人头,他以后必定会对你信赖有加;若不能,就是你吕奉先的人头要落地啊!”
听着丁原的话,吕布的脸色变了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朗声说道:“大丈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吕布既然承诺放刺史三次,永不后悔!”
听着丁原和吕布的对话,高顺等丁原的部将再也没有了仇视吕布的情绪,反而是莫名悲伤了起来。吕布之威名,这些人也是敬仰不已,知道丁原和吕布今日必定要死一个,这些人心中顿时被悲伤所充满。
“罢了,奉先,某待你如子,虽然未曾正式收你为义子,但与亲子毫无二致。今日,某就成全与你,希望你善待并州将士。”说完,丁原猛然拔出佩剑,在自己的脖颈上用力一抹,鲜血随着丁原的动作,立刻喷溅了出来,然后了他胸前的衣襟。
“刺史!”吕布见状大惊,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扶住了丁原的身体。
将死之际,丁原勉励回头看了高顺等人一眼,低沉的说道:“从……今以后,尔等……奉行奉先之令,不得……有违……”一言未尽,丁原气绝身亡。
高顺等将悲痛不已,纷纷跪倒在地,低声哭泣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李儒打破了两翼的并州军营,率军赶了过来,看到丁原已死,面带笑容的看向吕布:“恭喜温侯立下如此大功,太师处必有重赏。”
吕布抱着丁原的尸体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李儒,声音中仿佛带着千年不化的坚冰:“丁刺史待某如子,如今却被某逼死,为人子而弑其父,何喜之有。”接着,吕布转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高顺,说道:“高顺,传某将令,并州军放弃抵抗,全部集中到中军来。谁要是胆敢再向并州军士动刀兵,杀无赦!”
这番话,既是给高顺下的命令,也是在告诉李儒,并州军由我吕布接收了,再敢擅杀一人,这事没完!聪明如李儒着,自然听出了吕布的意思,微笑着没有答话。从今日之事看来,吕布是真的全心全意投靠董卓了,连待他如子的丁原都逼死了,足以证明吕布对董卓的忠心。至于那些并州军,不杀就不杀吧,留给吕布也好,这样也能间接的壮大董卓的实力。
清晨的时候,所有的并州军排成队列战在中营内,他们感激吕布,阻止了西凉军士的大举屠杀,以高顺等将领为首,已经默认了吕布的领导地位。
吕布把丁原的尸体放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柴堆里,然后默默的点起一根火把,把柴堆点燃。熊熊烈火升腾了起来,开始焚烧丁原的尸体。吕布转过头,仰望着天空,眼角落下了两滴英雄泪。
联军大营中,敖烈已经收到了消息,济北相鲍信不尊号令,私自出兵,结果被华雄设伏,鲍信连其弟鲍忠都已被华雄斩杀,两人的人头,被华雄挂到了虎牢关的城墙之上,用以威慑联军。
此刻,敖烈的脸色阴沉的厉害。他万万没想到,鲍信身为一路诸侯,竟然连普通的小兵的不如,连令行禁止这么简单的军规都不能遵守,枉自送了性命不说,还让联军的士气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诸公都看到、都听到了吧,本侯原以为诸公身为一路诸侯,不必硬性规定一些条条框框来约束诸公,可是现在,济北相鲍信私自出兵,导致我军损兵折将、士气受损,看来,本侯这个盟主,是应该定制一些规则了。”敖烈沉声对在座各路诸侯说道。
转过头看向赵云,敖烈递给赵云一个眼色。赵云会意,上前两步,大声说道:“幽州军中令。一:擂鼓不进,鸣金不退者,斩;二:举旗不起,按旗不伏者,斩;三:呼名不应,点卯不到者,斩……九:刀枪不利,旗帜不明者,斩!此为军中令九禁十八斩。”
赵云念的军中令,是敖烈根据后世历史上孙权的五十四斩演化而来的,在原本的五十四斩中,加入更多的人情味,去掉一些罪不至死的错误,又删除了一些特意为了维护孙权尊严而设定的禁令,在加入后世一些治军的理念,从而形成了幽州军现在施行的九禁十八斩,统称为军中令。幽州军之所以军纪严明,英勇善战,和敖烈恩威并施的手段是分不开的,其中威严的一面,就是这九禁十八斩的约束和严格的执行。
等到赵云念完了军中令,敖烈略带冷厉的声音响起:“从今日起,军中令在联军中施行,违者决不轻饶!”
曹操站出来说道:“没错!正所谓令不行则禁不止!如若我军没有严明的军纪,何谈救天子、诛国贼!”曹操这句话,直接把问题的高度拔高到了营救天子的程度上,让其他人无法推托。
发完火之后,敖烈的态度又平静了下来,温和的说道:“诸公,不是本侯**,实在是眼下的形势太过严峻,天子至今下落不明,若我等不能号令一致,必会自乱阵脚。”
众人因为鲍信一事,心中也都颇有感触,所以对敖烈颁布的军中令,大多数人都表示支持,向袁术这样的少数派,纵然有心反驳,也是无法阻止,只能默认了。
随后,敖烈整顿联军,兵发虎牢关,与先锋部队孙坚汇合。敖烈意外的发现孙坚脸上带着悲戚的神色,询问之下才知道,昨夜华雄在斩了鲍信、鲍忠两兄弟之后,竟然连夜进军五十里,偷袭了孙坚的大营,孙坚手下大将祖茂为了保护孙坚,留下来断后,被华雄斩杀。现在祖茂的人头和鲍信、鲍忠兄弟一样,都被挂在虎牢关的城头上。
一夜之间,连斩联军三员大将,华雄之武勇以及用兵的手法,让大多数诸侯们心生惧意。敖烈环视了一圈,心中清楚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诸侯们,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难免会感到惧怕,于是朗声说道:“谁人敢去斩杀华雄,以扬我军威?”
袁术自忖此时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时机,以眼神示意部下众将。袁术部下的骁将俞涉排众而出,说道:“末将愿去斩了那华雄。”同时,冀州牧韩馥部下的上将潘凤也站出来说道:“末将也愿往应战!”
看到这两人要出战,敖烈心中十分不喜。在历史上,这两人可都是毫无悬念就被华雄三招两式斩于马下的,可见他们二人的武艺与华雄相去甚远。如果和历史上一样,这两人有去无回,对联军的士气又是个不小的挫动;但若是不答应二将的请战,敖烈又担心会打击了众将的积极性,从而产生更多的负面影响。
正在敖烈犹豫之际,一名小校前来禀报:“报!大营外来了三人三骑,声明是前来共襄义举,要斩将立功。”
来了!刘备来了!敖烈立刻就猜到,来人一定是刘关张三兄弟。以刘备的心性,这么好的捞取生命的机会,他怎么会不来呢?
“请他们入营。”敖烈说道。
不久,三人三骑缓缓走进了大营中,正是刘关张三兄弟。三人气度迥异,却均是卓尔不凡。刘备按剑走在前面,关张各自握着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紧紧跟随在刘备身后。
敖烈站起身来,向刘备三人迎了过去,口中客气的说道:“原来是玄德公,快请入座。”说着,拉着翻身下马的刘备,就向大帐中走去。
进入大帐之后,敖烈这才松开了刘备的手臂,走回了盟主的座位上。对于刘备,敖烈心中并不喜欢,别的不说,单凭先前在肥如城被围困之时,刘备一声不吭的丢下公孙瓒,带着关张逃亡而去,就让敖烈对刘备的感官直线下降,临阵脱逃者,如果是按照军中令的九禁十八斩来论罪的话,足以被斩首了。可是,刘备毕竟是中山靖王之后,无论其汉室宗亲的身份是真是假,敖烈对刘备面子上的尊敬,还是要有的。再说,刘备虽然不被敖烈喜欢,但是敖烈可是很喜欢刘备身后的那对兄弟呢,关羽、张飞这样的猛将,哪个君主见了不喜欢?哪怕仅仅是为了关张二人,敖烈也不能冷落了刘备。
落座之后,敖烈朗声说道:“即日起,我联军再添一路诸侯,就是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
守护在敖烈身后的典韦走了过去,给刘备搬了一把椅子。按道理说,刘备虽然有汉室宗亲的名声,但毕竟没经过刘宏或者刘协的承认,现在又没有官职在身,实在是不足以称得上是一路诸侯,但是既然敖烈承认了刘备的地位,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刘备脸上一红,以他冠绝天下的厚颜功夫,依然被敖烈说的有些惭愧。当初,为了保住自家实力,不惜和公孙瓒反目,私自逃离肥如,现今却趁着各路诸侯声势浩大的联军之际,前来捞取声望,说起来,实在是有些令人不齿。
刘备还能忍受的了这份屈辱,但是关羽和张飞二人却忍不下去了。当初他们二人就不想逃离肥如,但是架不住刘备苦口婆心外加痛哭流涕,这才勉强带兵保护着刘备临阵脱逃,在外面四处飘荡了一阵子,听闻十八路诸侯汇集到一起,准备讨伐董卓的时候,刘备又活跃了起来,非要带兵来参与联盟,可是,人家都是各路诸侯,这哥仨连个官职都没有,刘备在没弃官之前,也只是个小小的平原县令,凭什么和诸侯们平起平坐?
没想到等他们来了之后,敖烈一如既往的礼敬有加,这让关羽和张飞强烈的自尊心,得到了安抚,让他们二人知道,敖烈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临阵脱逃而看不起他们,反而还把刘备捧上了一路诸侯的位置上。
可是无功不受禄啊,敖烈对这哥仨礼敬,是出于本分,刘备脸皮比较厚,只是稍微红了一下脸就接受了,但是关羽和张飞却接受不了。当下,关羽大步站了出来,眯着一双丹凤眼,高声说道:“我等三兄弟初来乍到,身无尺寸之功。心中难安。关某愿出战华雄,取其首级祭告鲍济北在天之灵。”
第一百三十二章 温酒斩华雄
俞涉和潘凤见到关羽请战,心中大怒,两人齐声说道:“我等二人早已请战,你现在站出来算怎么回事?”
袁术也在一旁皮里阳秋的说道:“正是此理。我等大臣将军们,尚且各自谦让,你不过是刘玄德手下的一名走卒,连刘玄德都没资格说这话,你又凭什么?”
曹操悄悄走到敖烈身边,低声说道:“君侯,自会盟以来,君侯处事刚硬果决,长久下去,恐激起诸人不满,不若这次就退一步吧。”
本来敖烈是一番好意,不想让俞涉和潘凤去送死,可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袁术等人的挤兑,再加上曹操的劝解,让敖烈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做出了让步:“好吧,就有劳俞、潘二位将军同去,一旦交战不利,可速速退回大营。”
俞涉和潘凤闻言,双双答道:“末将领命。”然后挑衅的向关羽看了一眼,迈步走出了大帐。
见到敖烈不让关羽出战,张飞的急性子又发作了,一步跨到敖烈面前,大声喝问:“墨寒贤弟,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俺们三兄弟么?”
张飞是个地道的粗人,他可不会管是在什么场合、和什么人说话,心中有什么事想不明白,立刻就会一嗓子吼出来,弄的天下皆知。
刘备急忙站起来拉住张飞的手臂,想把他拉回自己身后。可是张飞的牛脾气一上来,不问个清楚是决计不会罢休的,任凭刘备如何拉扯,也不后退分毫,依然瞪着眼睛看向敖烈。
善于煽风点火的袁术插嘴道:“你这黑大汉好没道理,连盟主敖君侯的命令也敢质疑?来人,推下去斩了。”
一听到要斩张飞,关羽可不干了,重重的冷哼一声,把手中重达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向地上一撞,木板搭建的地板,顿时被撞出了一个缺口,随着轰然一声闷响,整个大帐都跟着晃了一晃。
见到局面有些混乱,敖烈缓缓站起身来,先对袁术说道:“袁公路,张飞犯了九禁十八斩的哪一条?你便要斩他?”
敖烈的一句话,说的袁术哑口无言,低声哼了一下,就坐了回去。
之后,敖烈又掉头看向了张飞:“张翼德!此刻是在军中大帐,而非是私下聚会,你高声呼叫,成何体统,暂且退下吧。”
敖烈这样决断,看似是各不偏向,每人各打五十大板,分别对袁术和张飞予以训斥,大多数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曹操却看出了端倪。敖烈对袁术说话,无论是语气还是话中的内容,都是相当的不留情面;可是对张飞,虽然看似语态强硬,但却暗示张飞有什么事可以私下里商量,这就给张飞留下了情面。
能听懂敖烈话中意思的,除了曹操,还有刘备。刘备一辈子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这么简单的障眼法,自然瞒不过刘备。刘备附在张飞的耳朵上小声低语了几句,把敖烈话中的意思告知了张飞,张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行为的不妥,挠了挠黝黑的面皮,讪讪退了下去。
还没等刘备回到座位上坐稳,早有随同俞涉、潘凤出战的军士回来禀报:“禀盟主,俞、潘二将军合力去战华雄,交手不及三合,被华雄斩于马下。”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袁术和韩馥大惊失色的站了起来,俞涉和潘凤是他两人的部将,手下有多少成色,他俩清楚得很,听闻俞涉、潘凤合战华雄,都没挺过三个回合,可想而知华雄的武艺究竟有多高了。
袁绍愤恨的跺着脚说道:“可惜某部下的颜良文丑两员上将未曾前来,否则岂能容得这华雄如此耀武扬威!”
敖烈早就知道俞涉和潘凤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动声色的说道:“还有谁,敢去和华雄一战?”
孙坚叹了口气,说道:“华雄武艺超群,昨夜某曾和华雄交手,三十招以内,某尚可与其打个平手,若是超过五十招,估计某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当初敖君侯竟然能够一枪将其刺落马下,真不愧是小霸王也!”
曹操也无奈的说道:“可惜敖君侯箭疮未愈,不然斩杀这华雄,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为今之计,不若我等暂且坚守营寨,寻西凉军破绽,在一举击破西凉军。”
“哼,华雄,何人也?关某观其不过是插标卖首罢了!”关羽的声音,在众位诸侯当众激起了一阵涟漪。
“狂妄!”
“不知天高地厚!”
“山野村夫,真乃井底之蛙!”
众位诸侯纷纷向关羽怒声喝道。
敖烈再次站起身来,举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暂时安静下来,缓缓说道:“诸公,本侯箭疮未愈,实是不能出战。既然云长有心去战华雄,想必心中已有盘算。眼下我等也无人可派,就让云长去试试,如何?”
诸侯们听敖烈说的也有道理,华雄之勇,在座众人都算是见识了,既然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华雄,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就让关羽是碰碰运气好了。
敖烈在火炉上拿过一壶酒,满满的斟上一碗,放到桌案上,对关羽说道:“云长且去迎战华雄,这碗酒,等云长功成归来,再请满饮!”
关羽向着敖烈拱了拱手,一抚长须,迈步向大营外走去。
未几,众位诸侯在大帐内只听得营外战鼓声声如雷,两边军士的呐喊声震动天际,可见战场上的厮杀是如何激烈了。战鼓方才响过三声,忽然间戛然而止,
“怎么这么快就不打了?是输了还是赢了?”
“依某看,那红脸大汉,呃,叫什么来着,啊,关羽,必败无疑。”
“嘿嘿,谁叫他那么狂妄,看看,也被华雄斩了吧。”
耳中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敖烈脸上带着从容地微笑,轻声对身边的曹操说道:“孟德,桌案上的酒还是热的么?”
曹操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有些惊讶的说道:“难道君侯认为,是关羽胜了?”
敖烈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笑话!关羽可是后世人人敬仰的武圣啊,何况在演义中,关羽三刀要了华雄的老命,关羽那路爆发力极强的春秋刀法,可不是吹出来的。
伸手摸了摸桌案上的碗,曹操低声说道:“这碗酒,还有余温。”
曹操的话音未落,关羽右手倒提青龙偃月刀,左手领着一个人头走进了大帐,丹凤眼中精光一闪,把手中的人头扔在了大营中的地上,然后又把大刀交给了张飞,大步走到敖烈身前,端起桌案上尚有余温的热酒,一口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对着敖烈朗声说道:“多谢君侯赐酒!”关羽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以前,敖烈对刘备三兄弟的帮助也不少,又是送兵又是送粮的,无论在任何场合,都对这哥仨礼敬有加,但从来没能让关羽主动说声谢谢。可是今日不同,当着各路诸侯的面,敖烈给了关羽这个机会,让天下人都知道,世上还有刘关张三兄弟的名号,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关羽的武勇,远高于连斩联军五员上将的华雄!最难回报的,就是知遇之恩,敖烈对刘关张三兄弟的这份天大的人情,让刘备彻底在各路诸侯中站稳了脚跟,也让关羽自己名扬天下,所以,关羽才会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对敖烈说出感谢的话。
曹操哈哈笑道:“云长,壮哉!如非敖君侯慧眼识英雄英雄,险些埋没了云长的大才!久闻敖君侯识人之明举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当晚,敖烈摆下庆功宴,为关羽立下头功相庆。但是敖烈事先言明,凡是值守军士一律不得饮酒,其他不值守的人,饮酒最多不能超过三碗,否则,军规论处。鉴于鲍信不尊号令导致身死的下场,再加上白日间敖烈识人之明以及连日来调度有序积攒起来的威望,让各路诸侯觉得大事可期,心中有了希望。于是各路诸侯手下的众将,无不欣然领命,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不同的声音,一场庆功宴,在简单又热烈的气氛中结束。
庆功宴之后,众人纷纷回归了自己的营帐,准备早早休息养足精神应对明天的战斗。刘备也分到了一小块营地,以供其部下五百精锐步卒和七百骑兵休息。因为没有自己的地盘,所以刘备也就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分属与他的这块营地中,只有寥寥十几个帐篷,大部分军士都是露天宿营。当敖烈踏进刘备的营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凄惨的景象。
“少主。”一名原本是幽州骑兵的军士,看到敖烈走了进来,立刻站起了身子,挺直了腰板,和敖烈打着招呼。
敖烈认识这名骑兵,这是当初自己送给张飞的那七百名骑兵中的一员。伸手拍了拍这名骑兵的肩膀,敖烈有些歉疚的说道:“兄弟,受苦了。”
骑兵裂开嘴笑道:“不苦。俺们的命都是少主给的,少主让俺们做什么,俺们就做什么。再说张将军对俺们也不错,除了喝醉酒之后爱发脾气,对兄弟们也没有二话。”本来张飞是习惯在喝醉酒之后鞭挞士卒的,但是在肥如城下和这些骑兵们一起出生入死过一次之后,对这些骑兵的态度,变的和历史上记载的不太一样了,现在即便是喝醉了酒,也是只大声训斥几句,不会再暴打、鞭挞士卒了。这也是敖烈对张飞形成的一种间接影响。
“那就好。以后跟着张将军好好干。”敖烈勉励了几句,就向着中间的营帐走去。其实敖烈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刘备的帐篷,有数的这十几个帐篷,全是一样的大小,这样规模的帐篷,在幽州军中,只是供普通士卒居住的。敖烈只是按照惯例,认为主将的营帐在中央而已。
掀开了帐篷的帐帘,敖烈果然看到了刘备的身影。此刻,刘备正坐在地上,注视着眼前的地图;关羽捧着一本春秋,在烛火下读着;而张飞则是在帐篷的一角,用力的擦拭着三兄弟的武器。
受到帐帘掀起的影响,帐内的烛火一阵飘摇。刘备若有所感的抬起头,刚好看到敖烈和善的笑脸。刘备急忙站起身来,向敖烈拱手道:“君侯怎么来了,快请进。”
关羽和张飞听到刘备的话,也都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站起身来迎接敖烈。敖烈迈步走进帐中,先是对刘备还礼道:“冒昧前来,打扰玄德公了。”随后又向张飞说道:“翼德兄,白日间某也是没有办法,你可不要记恨小弟啊。”张飞嘿嘿的憨笑着,粗声说道:“墨寒老弟别这么说,是俺老张性子急了些,咱们兄弟,不记仇,哈哈。”
敖烈此次前来,主要就是来看看张飞是不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见到张飞没有生气,依旧和往昔一样喜欢和自己笑闹,敖烈也就放下了心来,稍微坐了一会,就告辞而去。
敖烈刚刚走出刘备的营地,赵云就按照事先敖烈的吩咐,给刘备送来了大量的粮草和军械物资,其中,就包括数十顶大型的帐篷。敖烈猜到刘备现在的境地必定是非常艰难,正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所以敖烈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担心关羽张飞二人当着自己的面,不好意思收下,所以才派赵云等自己走后才送来。
收到这些物资之后,关羽和张飞喜形于色,亲自去清点敖烈送来的物资,只剩下刘备一个人阴沉着脸坐在营帐中,低声自语:“敖墨寒,你是在可怜某,还是在嘲笑某?”
长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生活,让刘备的心里出现了细微的波动,同时,也让他再次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对敖烈的成见。
第一百三十三章 虎牢初战
翌日清早,刘备刚刚洗漱完毕,就听到帐外传来了一身问候:“敢问,玄德公可起身了么?”
听闻有人前来,张飞快步走过去,掀起了帐帘。曹操和善的面容出现在了三兄弟的眼中。看到刘备三兄弟之后,曹操笑呵呵的说道:“玄德公,不请某进账叙话么?”
刘备连忙拱手行礼道:“孟德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账。”曹操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在帐内环顾了一圈之后,说道:“吾曾听人说,玄德公心性淡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可是在学勾践卧薪尝胆么?”
刘备苦笑道:“备乃是一届草民,有什么资格去学越王?孟德兄就不要取笑于某了。”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嘛。某知道玄德虽有大志,但一直以来却备受排挤,当今世道不公啊。不若你我两家合并一处,共同成就一番大事,如何?”曹操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刘备带着谦逊的神色向着曹操深深行了一礼,道:“多谢孟德兄厚爱。只是备身无所长,恐拖累孟德兄。”刘备说话的水平还是相当高明的,用拖累曹操为借口,婉转的拒绝了曹操的招揽。
刘备的意思,曹操自然不会听不出来,眼含深意的看了刘备一眼,依旧笑眯眯的说道:“也罢,此事以后再说。无论玄德公什么时候想来,某的中军大帐中,随时都会有玄德公的座位。对了,某特意为玄德公准备了一些军械物资,不成敬意,还望玄德公笑纳。”
感情,曹操是做了两手准备的,明着招揽不成,就先给刘备一些恩惠,为日后留下一线希望。其实,曹操早就看出刘备面似忠厚,实则野心极大,曹操的这番举措,和敖烈的意思差不多,都是奔着关羽、张飞二人来的。只是敖烈熟知历史上刘关张三兄弟的感情之深厚,所以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招揽之意,以和关张结下善缘为目的;而曹操的招揽就没那么含蓄了,殊不知,曹操的行为,已经让关羽张飞对其有些不满了。而且曹操不知道的事,在他之前,敖烈在昨晚就已经来过了,态度也比曹操真诚许多。
送走了曹操之后,关羽眯着丹凤眼,对刘备说道:“大哥,此人心怀叵测,日后须得多加防备才是。”张飞在一旁附和着说道:“二哥说的对,这个曹操,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刘备笑道:“那为何昨晚敖君侯前来,你二人却那样欢喜?曹操和敖君侯做的事情不是一样的么?”
张飞立刻摇着头粗声道:“那不一样。大哥,墨寒老弟是咱们自家兄弟,焉能眼看着咱们落难而不帮扶?可是他曹操是什么?咱们凭什么拿他的东西?反正俺老张和他不熟!”关羽点头说道:“正是此理。敖君侯与咱们三兄弟相交匪浅,连年来屡次出手相助,且敖君侯为人光明磊落,别无所图。这个曹操,明显是来招揽咱们兄弟的,怎能与敖君侯相提并论?”
听着两位兄弟的话,刘备脸上的笑容一僵,他万万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两位兄弟竟然已经把敖烈当做自家兄弟来看待了,这让刘备心中十分不爽。不过刘备毕竟是一代枭雄,很快就让笑容再次变得顺畅起来:“二弟三弟言之有理。可这曹操所送的物资,咱们若是不收,恐怕会与曹操结下私仇。眼下天子罹难,我等应以大局为重啊。”对于刘备来说,眼下最紧缺的就是粮草物资,到手的东西,在道义上又不亏欠什么,怎么可能拱手送回去呢,于是就把天子被困之事搬了出来,然后堂而皇之的接受了曹操送来的物资。刘备这么一说,关羽和张飞也不好再说什么,默然了下来,算是同意接受了曹操的馈赠。
吃过早饭之后,各路诸侯又聚集到点将台上,商量今日的战事。最后大家伙一致决定,为了尽快兵进洛阳,尽早解救出刘协,稍后率军强攻虎牢关,争取一日之间,把虎牢关拿下。
咚——咚咚——咚咚咚——
虎牢关前战鼓如雷。各路诸侯的大军排成整齐的战阵,脚步铿锵有力的逼近虎牢关。除了作为后合的陶谦等几路人马之外,其余的诸侯联军悉数登场。近二十万大军士气高涨,口中齐声高呼:“杀——杀——杀——!!”
虎牢关城头,一早赶过来的李儒皱着眉头,看着城下的诸侯联军,眼神深处,有着无尽的担忧。因为华雄被关羽杀了,董卓大为惊恐,一旦虎牢关失陷,诸侯联军将一马平川,毫无险阻的兵犯洛阳。这可不是董卓希望看到的。于是,董卓让李儒带着一万西凉军士,外加吕布麾下的四万并州军,一同赶来了虎牢关。这也是李儒私下给董卓出的主意,西凉人马没有多到可以随意挥霍的地步,能减少战损就应该尽量减少,而且在丁原死后,吕布麾下陡然间多出四万精兵,让李儒也有些不放心。董卓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吕布再亲,那也只是吕布一个人,那些并州军的心中,可是都暗恨董卓逼死了丁原呢,拿去当炮灰也好。
吕布的目光也向城下望去,在万军丛中,吕布敏锐的找到了敖烈的旗帜。那面红黑相间的大纛上,用金线绣着一排大字:汉骠骑大将军、冠军侯、幽州牧—敖。大纛之下,敖烈金甲白马,脸上一派平静。因为伤势还没有痊愈,所以敖烈并没有握持着沉重的霸王枪,只把赤霄神剑佩戴在了腰间,用以防身。
敖烈仰起头,同时向吕布看去。兄弟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用眼神无声的交流着。
吕布的眼中带着深切的关心,敖烈的神眼中,带着暖暖的笑意,示意自己的身体已经无大碍了,并且还伸出右手在自己的左胸捶了两下,以让吕布放心。
这种场面是很少见的,对阵双方的主将,竟然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两人都没有和对方交手的意思,但是迫于形势,却不得不兵戎相见。在战场上,两人趁着没有交战之前的空隙,还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各自心中的想法,不得不说,敖烈和吕布,简直是自古以来未曾在战场上出现过的两个奇葩。
两人无声的交流之后,各自收回了眼神,他们心中清楚,无论两人的兄弟之情有多么深厚,这场仗,是必须要打的,而且还必须想办法让自己一方获胜。
有些担忧的李儒,转头问吕布:“奉先,这一仗,怎么打?”
吕布忽然轻笑了起来,自信的说道:“先坚守吧,让他们试试虎牢关的天险,想要攻破虎牢关,这些人,还不够看。等到午后,某亲自出关去杀杀他们的威风。”吕布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有着他的道理。长期在边关和匈奴人作战,让吕布的战术造诣磨练的相当成熟了,并不是历史上那个有勇无谋的样子。此刻,虎牢关内雄兵云集,有李儒带来的一万西凉军,还有吕布麾下的四万并州军,再加上先前华雄带来的五万人马,关内足足有着十万大军,以虎牢关的天险,诸侯联军只能正面强攻,别无他法。而想要强攻,必须要有关内三倍以上,甚至更多的人马才行。而诸侯们的联军此刻只有二十余万,显然不满足强行攻破虎牢关的基数条件,再说,各路诸侯的人马别看人多势众,但好些军士都是郡兵,甚至是临时拉来仅仅训练了几天就投入战场的新兵,以这些兵员的军事素养,要攻破虎牢关,还真是挺难的。
领会了吕布的意图,李儒心中安定了一些。李儒是个谋士,虽然也能做到杀人不眨眼,也经历过许多场战争场面的洗礼,但毕竟没有武将的那份杀伐之气,陡然间见到二十多万大军,着实有些慌乱。经过吕布的话之后,李儒有些慌乱的心,迅速稳定了下来。吕布说的,他不是不懂,只是因为慌乱而有些乱了手脚。此刻反应了过来,李儒也就恢复了平静。
关下,敖烈伸手拉下了虬龙面罩,沉声说道:“各路大军,俺计划攻城。”一句话,点燃了双方的战火。
诸侯联军喊着响亮的口号,前部刀盾手和撞城队呼啸一声,在孙坚的带领下,向着虎牢关发起了第一波冲击。紧随其后,是公孙瓒率领的五千白马义从,这五千精锐围绕着战场纵横穿梭,手中骑弩已经瞄准了虎牢关的城头,只等前军部队跑到关下,就会把弩矢激射出去,压制虎牢关上的守军,为前部先锋创造登城的机会。白马义从之后,是敖烈的私人部队,在这个要紧的时刻,敖烈也没有刻意隐瞒自身的实力,把抛石机和箭塔这两大杀器也祭了出来。这两大杀器甫一登场,就吸引了关上关下所有人的眼球。各路诸侯对敖烈祭出来的这两大杀器惊叹不已,有一些野心极大的诸侯,比如袁绍和曹操,还悄悄吩咐心腹谋士,暗中几下这两大杀器的样式和操作之法,以便日后自行研制。而关上的吕布和李儒,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他们不是没见过箭塔和抛石机,但是像敖烈麾下这样的三层箭塔和巨型抛石机,两人还真是闻所未闻。
“呼呼——”抛石机开始发挥它的作用,一块块磨盘大的巨石,带着风雷之势,从半空向虎牢关城头上砸来。指挥抛石机的,是老将黄忠,他事先已经得到了敖烈的命令,抛石机抛出的巨石一定要避开吕布所在的位置。所以黄忠命令部下抛出的巨石,成扇形分布抛出,避开了虎牢关中央吕布所在的位置,向着两翼飞去。
“这,是抛石机?怎么会有如此骇人的声势?”李儒惊疑不定的问道。
吕布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平淡的说道:“敖墨寒无论创造出怎么样的奇迹,某都不会认为有什么奇怪之处,他当得起天纵奇才这四个字。”
李儒闻言默然。是啊,李儒只见过敖烈两面,但是每次见面,敖烈总能做出一些超乎李儒相像的事来。刺杀董卓如是,现在的抛石机和箭塔亦如是。
彭彭彭——
一阵剧烈的碰撞声响起,被抛石机抛出的巨石,已经砸到了城头。关上守军的惨叫声立刻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响起,甚至还有不少人,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落下的巨石砸成了肉饼。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战神吕布
看到关上一片惨象,李儒心有余悸的低声说道:“这抛石机,好大的威力,这东西是怎么被研究出来的呢?”转头看向吕布道:“温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暂且让军士们先躲到城墙下避一避,某就不信这抛石机能够不停歇的抛射。”毕竟是董卓身边的首席谋士,虽然心中震惊,但还是一眼就看出来抛石机的缺点,能抛射如此沉重的巨石,射程还能达到如此之远,必定是要利用绞盘之类的外力才行,这样一来,必然就会导致抛石机的填装不会那么迅速。
吕布点了点头,道:“也好,暂时躲避一下,放联军的前锋部队上前,到时候乱军投鼠忌器,必然不会在抛射巨石了。”
关上的守军得到了吕布的命令之后,纷纷缩在关墙后面,用厚重的城墙来保护自己。然而,经过敖烈改良的抛石机,威力远远超出了人们的预料。
彭彭彭——
又是一阵巨石被抛落,狠狠地向关墙上砸落。指挥抛石机的黄忠是出名的神箭手,他敏锐的观察到关上的守军已经龟缩到了城墙之后,于是在下令抛发巨石之前,特意命令军士调整了角度,把抛射的弧线稍微调低了一些。
磨盘大的巨石,再次伴随着风雷呼啸狠狠的落下,这次的目标,不再是关内供人站立的走廊,而是虎牢关那号称天险的城墙!
啪啪啪——
一块又一块的巨石接二连三的砸在关墙上,把用磐石堆砌的城墙砸的轰然作响,坚固的城墙上火花四射,被数块巨石砸中同一个位置的城墙,甚至出现了细微的破裂,有微量的石块从城墙上被砸的分解出来,骨碌着落到城下。
一些原本是紧挨着城墙的守军,受到巨大的反震力的作用,被震的五脏离位,口中狂喷鲜血不止。尽管如此,但是大多数守军还是把身体仅仅的依靠在城墙上,被震得吐血,总比被砸成肉饼好得多吧?
又是两轮抛射之后,抛石机终于在守军的胆战心惊中,停止了下来。因为,孙坚率领的前锋部队,已经快要冲到虎牢关城下了。
四轮!从前锋部队开始冲击的时候算起,黄忠指挥的抛石机一共进行的四轮抛射。比之前在幽州打渔阳的时候,抛石机的效率又提高了一轮。不要小看这多出来的一轮抛射,从三轮变到四轮,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叠加,但是这其中可是融进了王敖老祖和敖烈无数个昼夜的心血在内。师徒二人冥思苦想了半个多月,才让抛石机的效率,增进了一轮。
在四轮抛射过后,不但为孙坚的前锋部队创造出接近城墙的战机,而且还对虎牢关上的守军,形成了有效的心里压制,重重的打击了守军的士气。此刻,虎牢关上横七竖八倒着数百具尸体,能在这些尸体中辨别出来尸首是何人的,那可是相当有难度,因为,大多数的尸体已经被砸成了肉饼,和其他的肉饼混为了一团,让人分不清哪一块**体是哪一个人的。
这样惨烈的景象,让骁勇善战的西凉勇士们,都感到一阵惊悸,甚至有一些新兵,忍受不住内心的恐慌,扶着城墙大声呕吐起来。呕吐,就像是瘟疫一样,很快就从一个人两个人,传染到了一百人两百人,乃至更多。不少新兵或者心理素质差一些的老兵,都开始狂吐不止。
见到这个情况,吕布冷厉的说道:“高顺何在?”
按着剑柄,脸上带着不苟言笑的神色,高顺迈着稳定的步伐走到吕布面前:“高顺在!”
伸手指了指狂吐不止的军士们,吕布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说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让他们给本侯站直身体,再有呕吐者,斩!”
“诺!”高顺高声回答了一声,带着手下八百名精锐向呕吐的那些士兵走去。这八百人,是高顺训练出来的精锐步卒,号称“陷阵营”。别看只有区区八百人,但是其手段之凌厉,配合之精妙,在战场上足以顶的上五千人马了,可以说,高顺的这八百陷阵营,比起敖烈的精锐步兵虎贲营也是毫不逊色,甚至单兵素质还要高于虎贲营,只是人数不多罢了。
能一手带出陷阵营这样的精锐,足见高顺带兵是很有一套的。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大多数呕吐的士兵都已经重新挺直了身躯,只有少数的十几个人还在呕吐。为了大局为重,高顺冷酷的亲手斩下了这十几个人的人头。见到高顺手段凌厉冷酷,其他守军的心中都是一震,连忙把自己最好的精神状态拿了出来,生怕高顺会盯上自己。
高顺刚刚把呕吐之风遏制住,孙坚的前部先锋就已经竖起了云梯,开始正式攻城了。孙坚站在距离虎牢关一百五十步远的地方,大声指挥着联军将士们分进合击,相互配合的对虎牢关发起了第一波冲击。孙策头戴金冠,持枪站立在孙坚的身侧,至于孙仁孙尚香,因为攻城战是最惨烈的战斗,所以孙坚并没有让她跟来,而是留在了后方的大营中,由黄盖保护她的安全。
“辅兵,张挂牛皮!防止敌军暗箭偷袭!刀盾手,竖盾!堵死联军登城的空隙!长抢手,上前列阵,把联军的云梯给本侯捅下去!弓弩手,向关下全方位放箭!”吕布有条不紊的发布着一条条的命令。当初,吕布和敖烈曾经在右北平数次和乌桓人作战,从敖烈那里,吕布学到了很多先进的指挥作战的技能,再加上这些年来跟着丁原长年和匈奴人厮杀,吕布再也不复历史上一届莽夫的形象了。虽然距离名将还有一定的距离,但至少,依仗着天险虎牢来排兵布阵、抵挡联军攻城,他还是游刃有余的。
一排排的守军听从吕布的号令,按照兵种的不同,开始执行起各自的任务。两边的士兵开始正面的交锋,也就意味着,杀戮,被拉开了序幕。
西凉人善于骑术,更善于使用长枪。号称枪骑双绝。这一点,在马超的身上就体现的淋漓尽致。守城的西凉长抢手们,在接到吕布的命令之后,纷纷挺起长枪,向着搭在城墙上的云梯一段,用力的捅下去,尽管不能就此把云梯直接撞翻,但还是引起了云梯的一阵晃动,让正在攀登云梯的联军战士们不能顺利的向上攀爬,甚至有一些人,被晃动的失去了重心,从高高的云梯上失足落下,在空中带起一连串的呼救,最后砰然一声,摔死在虎牢关下。
西凉军的弓弩手们,也是不甘人后,弯弓搭箭,朝着关下一阵乱射。联军的装备自然不会有敖烈麾下的军士那样精良,衣甲也并不统一,因为受到时代的限制,所以很多诸侯都舍不得把铜铁铸造出来的武器衣甲分配个普通士兵使用,这就导致很多联军战士的武器装备很简陋,能有一件薄薄的皮甲穿,就算不错了。正因为如此,西凉军射下来的箭矢,立刻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箭矢带着从高处落下的惯性,刺破一个又一个联军的身体,把努力向上攀登着的联军,击落下云梯。惨叫声,立刻在联军中大肆响起。
见到前部先锋受挫,作为第二梯队的公孙瓒立刻大声喊道:“白马义从,全部散开,向虎牢关头乱箭压制!”五千名白马义从纷纷呼哨了一声,然后策动战马,开始奔跑,在奔跑中寻找到城头上的目标之后,会忽然一个急刹车,让坐下战马稳稳地站立当场,然后迅速弯弓搭箭,向事先找好的目标射去。因为在汉末,马上三宝只存在于敖烈这个先知先觉者的部队中,所以,即使是在擅长骑射的白马义从,也不能做到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放箭,因为单边马镫限制了他们的动作,让他们不得不用双腿紧紧夹着坐下战马,从而失去了一边奔跑一边的射箭的腰跨力量。
可是白马义从毕竟是白马义从,都是公孙瓒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他们射箭的精准度和速度,真的是没得可挑。一个个利箭带着呼啸,直直地飞上虎牢关,把白马义从们事先锁定的目标逐一射杀。惨叫声在关上响起,那些被当做猎物的西凉军们,在不知不觉中,被飞来的箭矢射中,惨叫着倒在地上,或是从城墙上一头跌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见到白马义从的射术精准,吕布立刻喊道:“侯成!指挥军士们躲到张挂好的牛皮后面去。曹性,你去指挥弓弩手,伺机反击!”侯成和曹性原本都是并州军的将领,丁原死后,随同高顺等人一起投靠了吕布。另外还有魏续、宋宪等几人也投靠了吕布,在吕布麾下号称八健将。
吕布的指挥马上就起到了预期的效果。侯成带着军士们躲避到牛皮后面,继续用长枪不停地捅向联军的云梯;而曹性是并州军中出名的神箭手,带着弓弩手们一边躲避,一边射箭还击。
局面很快出现了颠倒,白马义从们射出的箭矢,大部分都被城头上张挂的牛皮挡了下来,只有一小部分顺着牛皮之间的空隙,射中了城头上的守军。同时,西凉军的弓弩手们,在曹性这个神箭手的带领下,居高临下,对着孙坚率领的前部先锋以及不远处游走的白马义从,开始了凌厉的反击,大量的箭矢带着风声从城头飞下,让孙坚所部和白马义从都出现了不可避免的伤亡。
联军的中军处,贾诩看到吕布守城的方式之后,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悄悄对敖烈说道:“主公,你这位大哥,和你的战法很类似啊。”敖烈被虬龙面罩遮挡住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喃喃低语道:“大哥也会运用战术了,当真是可喜可贺。从今以后,虓虎战神的威名,必将让他的敌人闻风丧胆。”
离敖烈不远处的曹操,也观察了到了局势的不利,走到敖烈身边道:“盟主,没想到这个吕布不但骁勇过人,连排兵布阵也是行家里手,当真不可小视。我军要被迫改变一下战术了。”
敖烈点了点头,向身后的方向说道:“子义,带着箭塔,去压制住城头射下的乱箭。同时,让伯圭兄撤下来吧,白马义从可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太史慈答应了一声,指挥着军士推动箭塔离开了阵列。看到敖烈麾下的箭塔,居然可以移动,这又让各路诸侯大吃了一惊,箭塔就是箭塔,它怎么还可以移动呢?这是怎么个情况啊?要不是正在和西凉军交战,恐怕就要有心急的诸侯过来找敖烈问个清楚了。当然,敖烈会不会把箭塔的秘密说出去,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高九丈,上面有三个平台的箭塔,经过敖烈再次改良之后,移动速度快了很多。敖烈依照后世坦克履带的方式,在箭塔的底部用圆木排成了一排,然后用熟牛皮把圆木层层包裹,大大减轻了推动箭塔所需要付出的人力。唯一的缺点就是,箭塔太过沉重了,往往推动出百米左右,包裹原木的熟牛皮就会被碾压的破碎,失去了引导圆木向前转动的包裹力。
随着箭塔投入战场,曹性等西凉军弓弩手,立刻被箭塔最顶端那一层联军弓弩手,压制的抬不起头来。虎牢关虽然是天险,易守难攻,但是并不代表虎牢的城墙有多高,只是借助着关外相邻的两座险山,才构筑城这一道虎牢天险,其高度,是如何也比不过九丈高的箭塔的。
形式再次出现了颠倒,居高临下的变成了联军的弓弩手了,由于是从高处向低处抛射,所以联军射出的箭矢,力道十足,夹带着巨大的惯性,呼啸着落向城头。张挂在城头的牛皮,再也不能保护守军不受损失了,被高高落下的箭矢洞穿,躲在牛皮后面的一些守军,因为视线被牛皮遮挡的原因,连躲都来不及躲,就被刺穿牛皮后的箭矢射杀。他们至死也没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ps:这是一大章,顺便说一下,大琨熬夜上传这两章,是有原因的,明天不是清明节了么,大琨要去给过世的长辈上香,一早就走,要到后天才能回来,但是大琨保证不会断更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一)
大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双方在损失了相差无几的人马之后,暂时停止了战斗。在这样的攻城战中,守城的一方总是占有优势的,毕竟有着城墙坚固和居高临下的优势。在攻坚战中,攻城的一方和守城的一方战损相当,已经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
然而,双方都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所以很是默契的暂时罢手停战。汉末的人口早已不复当初光武中兴时代的巅峰,大量青壮年军士战死,很可能会导致一方诸侯元气大伤。这也是汉末很少坑杀俘虏的重要原因,人口,永远都是很重要的元素之一。
经过统计之后,曹操叹息了一声,沉声说道:“短短一个多时辰的战斗,我军就战死了六千人之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要诱吕布出城来野战。”
袁绍揉着额头,有些发愁的说道:“说得容易,那吕布今日指挥有度,可见精明的很呢,会傻到出关来和咱们野战吗?”
“咱们可以想个计策引诱他出来嘛。”上党太守张扬缓缓说道。上党是并州治下的郡,按理来说张扬此刻是吕布的部下,但是张扬为人向来不服管制,独来独往,所以对吕布,张扬只有畏,而没有敬。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把吕布和丁原手下的那帮武将们铲除掉,对张扬日后谋取并州可是有着极大的好处。
见到众人把目光向自己看来,张扬慢吞吞的继续说道:“诸位,吕布乃是并州人,和某份属同乡。因此,对这头虓虎的脾气,某还是知道一些的。吕布为人极为高傲,如果,我们给他下一封战书,言明单挑定胜负,他必定会依仗其武勇,弃关而出,单枪匹马来应战。”
能做到一郡太守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张扬虽然名声并不是十分显赫,但是他这番分析,对吕布的描述可谓入木三分,如果依照张扬的这个计策行事,把吕布引诱出关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敖烈眼含深意的看了张扬一眼,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张太守到是好算计。”敖烈这句一语双关的话,说的张扬心中惊疑不定,忍不住在心中暗想:难道这敖墨寒看穿了某的打算了?不应该啊,再说他和吕布是仇敌,前几天还在洛阳城外大打出手呢。
吕布是敖烈的结拜大哥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仅限于敖烈身边的几个亲信之人。即便是待吕布如子的丁原,也不知道,就更不用说张扬了。对于张扬的小心思,敖烈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的吕布,已经不是历史上那个莽夫了,想必也能轻易看穿张扬的意图。所以敖烈根本没必要为吕布担心什么。
不等张扬回答,敖烈按着桌案说道:“就这么办吧。”
“就这么办吧。”与此同时,吕布在虎牢关上,对李儒说出了同样的话。李儒提议让吕布提前出关挑战各路诸侯,以挫动诸侯联军的士气,吕布想了想,痛快的答应了下来。眼见守城战损失不小,为了避免四万并州军出现更大的伤亡,吕布也想亲自到阵前去震慑一下各路诸侯。
三通战鼓响罢,虎牢关的关门忽然打开,吕布一马当先冲出关来。在他身后,是高顺带领的八百陷阵营,满打满算,这支人马也就只有八百零二人而已。
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穿西川红锦百花袍,外罩一件银白色的兽面吞头连环铠,腰间系着玲珑蛮狮玉带,手持方天画戟,坐下是通体赤红如火碳的赤兔宝马,吕布威风八面的径直跑到联军阵前不足两百步的地方,高声呼喊:“是谁给某下的战书?出来答话。”一人一马,气势非凡。不愧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敖烈嘴角似笑非笑的看向张扬,略带揶揄的说道:“张太守,你的计策生效了。这第一阵关系到我军的士气,就由你这个发起者去迎战如何?”
听到敖烈的问话,张扬吓得一缩脖子,连忙推托地回答道:“啊?某去迎战?啊,这个,虓虎之勇,天下无双,怕是只有君侯你才能与之匹敌啊。”张扬的话很有水准,整句话没有一个字说自己惧怕吕布,而是拼命的抬高吕布和敖烈,给自己的避战找借口,顺便还拍了敖烈一记马屁。
看着张扬眼神深处的惧怕,敖烈轻笑了一声没有再强迫他去出战。先前那句话只不过是敖烈对张扬的试探,敖烈可不想有人时刻想着算计自己的大哥,不过这一试探,敖烈也就放心了,这张扬,顶多就是肚子里有点坏水,胆量和气魄都差得远,根本就不配做吕布的对手。
不再理会张扬,敖烈朗声问道:“何人敢去和那虓虎战神斗上一斗?”
“某去会会这只虓虎!”一员大将挺枪骤马,冲出了联军的阵营。众人定睛看去,原来是河内太守王匡的部下,河内名将方悦。
方悦借着战马冲刺的撞击力,将手中长枪舞出一朵枪花,照着吕布的咽喉刺去。吕布脸上的神色不变,甚至连赤兔马都没催动,简单的用右手单手挺起方天画戟,向着方悦的枪头砸落。
咣当一声,方悦手中的长枪被吕布一戟击落,枪尖狠狠的扎入了方悦马前的土地中,枪尾兀自震颤不已,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
没想到吕布竟然单手随意的一戟,就能轻易击落自己的武器,方悦忍不住大吃一惊,连忙拉起缰绳,想要驾驭着战马向一旁躲去。可是方悦忘记了,在他对面的,是战神吕布!
手起,戟落!噗嗤——
方天画戟带着无尽的冰冷在方悦的脖颈间划过,戟上的月牙刃带起了一溜鲜血。谁的血?我的么?怎么会那么耀眼?一连串的问题在方悦的脑海中浮现,可是他再也解答不了这些问题了,蓬勃的生命力瞬间离开了方悦的身体,他逐渐变凉的尸体,失重的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见到吕布一戟就轻易的挑杀了河内名将方悦,各路诸侯的脸上布满了吃惊的神色。一直以来,都是听说吕布是战神,是虓虎,可究竟吕布勇猛到什么地步,却是谁也没有亲眼见过,难免在心中存在幻想,认为吕布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只是被人们以讹传讹,渲染的超凡脱俗罢了。可是今日一见,吕布的威能犹在传闻之上,简直不是人类可以抵抗的。
各路诸侯纷纷把目光看向了张扬,脸上都带着愤懑的神色。给吕布下战书,约其单挑的主意,是张扬出的,现在吕布应约前来,却无人能制衡的了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么?别人不知底细也就算了,你张扬可是并州治下的上党太守,难道也不清楚吕布的厉害么?还提出什么约战单挑,这和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
被众人的目光看的心中一阵慌乱,张扬回头对部下的众将说道:“谁能斩下吕布人头,赏金百两!”张扬部下的武将们虽然熟知吕布的武勇,大多数人都低下头去不敢看张扬,但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张扬的部将穆顺站了出来,粗声道:“某去战他!”
黑色的骏马载着穆顺跑出阵营,直奔吕布而去。穆顺也知道吕布武勇过人,所以战马刚跑到半途,穆顺就开始积攒力气了,双手紧紧握着大刀的刀柄,把大刀高高举起,只等靠近吕布之时,便劈头斩下。
穆顺坐下的这匹黑马,是一匹好马,虽然算不得千里马,但是日行六七百里还是没问题的,所以穆顺对这匹黑马极为重视,轻易不肯让人靠近它。长久以来,这匹黑马就养成了某些人类所特有的自大的性格,黑马目中无人的肆意狂奔。殊不知,在赤兔马的面前如此嚣张,早已激怒了同样自恃甚高的赤兔,等到黑马载着穆顺刚刚靠近吕布身边,赤兔马忽然仰天一声长嘶,对着黑马伸出了一只前蹄猛力蹬踏了过去。
马通人性,通过嘶鸣就可以相互判断出同类的实力。原本疾驰中的黑马,在听到赤兔的长嘶之后,就像是见到了君主的臣民,差点没吓得匍匐到地上。赤兔的前蹄蹬踏到黑马的马面上时,黑马一点反抗动作都不敢做出来。于是乎,一声痛苦的嘶鸣在黑马的马嘴中传出,马面上已经被赤兔的铁蹄砸的鲜血横流,疼的它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连带着马背上的穆顺都有些失去了平衡,身体在马背上左右晃动,险些把高高举起的大刀错劈到自己的身上。
赤兔的前蹄刚刚落地,吕布的方天画戟就闪电般斩落到了穆顺的头顶。穆顺甚至来不及稳定住自己的身体,更不要说调整姿势来防守了,眼睁睁的看着方天画戟顺着自己的天灵盖,一路斩落,把自己的身体劈成两半,大蓬的血珠从穆顺的身体中飞溅而出,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血雾。
清风吹过,血雾逐渐散去。吕布依旧端坐在赤兔马上,姿势和刚才一模一样,给人形成一种错觉,似乎他刚才根本就没有动过。可是,在赤兔马前一步远的地上,穆顺的两半截残尸,又分明在印证着,一动不动的吕布,是那样的可怕。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二)
吕布轻描淡写的连斩两员上将,而且都是原地不动,将对手一击毙命。由此可见,吕布恐怕连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拿出来。这让各路诸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来应对吕布这头虓虎。
时有北海太守孔融的部将,武安国站了出来,环视了各路诸侯一圈,朗声说道:“诸公,某身份低微,但是某时常听孔北海说起一句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今国家临难,我等身为大汉将官,焉能贪生怕死?”
说完,也不顾其他人的反应,武安国策马越众而出,舞动手中流星锤向吕布杀去。一般在战场上,刀枪剑戟矛等是最常见的兵刃,凡是使用非常规武器的,不是哗众取宠之辈,就是绝顶高手。因为偏门武器无论是运用的手法,还是招式套路,都和其他武器大相径庭,使用的难度也远高于其他武器。
见到武安国轮着流星锤杀来,吕布心中暗自谨慎了起来,在战场上遇到使用偏门武器的对手,在没摸清楚对手的底细之前,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大意。这一点,还是当初敖烈告诉吕布的。吕布也记得很清楚。
认真起来的吕布,无疑是可怕的。方天画戟一兜一转,月牙刃带起阵阵蜂鸣,向着武安国的流星锤迎去。蜂鸣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吕布挥出的武器,竟然可以割裂空气,当今世上,能用武器割裂空气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小霸王敖烈,另一个,就是战神吕布。吕布这一戟的威力也就可想而知了。当然,用武器割裂空气,原本是敖烈的独门绝学,是前世修炼的功法加上今世的天生神力造就的,吕布也能达到这个程度,除了其自身令人恐怖实力的之外,还和敖烈送给他修炼的九变天龙诀有关系。长年不懈的修炼,已经让吕布在九变天龙诀这门后世的绝学中,领悟到了武学的真谛。此外,吕布用的是戟,戟刃上的月牙刃,也是吕布能割裂空气的一个细小因素。
铛——
方天画戟重重的和流星锤撞到了一起,流星锤的锤头被吕布的大力,撞击的猛然向后飞去,竟然直奔流星锤的主人——武安国的面门而来。武安国见状,临危不乱,左手在束着流星锤的铁链上一拉,右手手臂在铁链中间使劲一转动,卸去了锤头倒飞的力量,然后轻易就把锤头握在了手中,借着战马的冲击力,把流星锤当做短锤来使用,举起锤头向着吕布的面门砸落。
看到武安国反应机敏,竟然能一招两式,先是抛出流星锤攻击,被自己把锤头砸飞之后,瞬间就做出了应有的判断,卸去锤头上的力量,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再次形成反击,吕布的脸上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笑意。二弟说的没错,凡是使用偏门武器的人,果然都有两把刷子。
平举起方天画戟,用戟杆硬挡了武安国的一击。一声沉闷的砸击声过后,吕布岿然不动,看着已经错马跑过去的武安国,大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武艺还不错。”先前连斩两将,吕布都没有问对手的名字,现在竟然出声询问武安国的名字,可见吕布对武安国的评价,远在先前的两人之上。
武安国接连两下拼劲全力的攻击,都没有让吕布的身形移动分毫,虽然隶属两个不同的阵营,但还是对吕布由衷的生出一股敬佩之情,当下答道:“某乃北海武安国,温侯威震天下,奈何从贼?如今各路诸侯共襄义举,温侯若就此弃暗投明,岂不是美事?”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然牵扯出武安国这么多话来,微笑着摇了摇头,吕布说道:“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非曲直自有后人定论,你不必再说了。不过,看在你刚才这番话,今日本侯便饶你不死,退回去吧。”
武安国闻言大怒:“吕布!某敬你是条汉子,真当某怕你不成!看招!”舞动流星锤,武安国再次向吕布杀来。
在此次前来会盟的诸侯联军阵营中,除去敖烈麾下的众将之外,武安国的武艺可以排的进前十了,当然,这是不计算未曾前来的武将在内的,比如说袁绍麾下的颜良文丑等将。既然能排进前十,手下自然不弱,武安国和吕布来来回回缠斗了十个回合,依旧没能让吕布移动坐下赤兔马一步。但是吕布也没能向前面一样,三招两式就解决掉武安国。
十个回合没能拿下武安国,吕布有些气恼了起来。这个武安国名不见经传,不能再短时间内拿下,虓虎战神的颜面何存?于是,吕布暗中运起九变天龙诀,双手横轮起手中方天画戟,斜斜地从半空斩落,夹带着急促的蜂鸣之声,斩向了再次策马冲来的武安国。
当敖烈看到吕布这一招之后,立刻有些担心的说道:“不好!这是翻手十八斩,武安国有危险了!”
敖烈的话音未落,吕布的方天画戟忽然在半空中一个诡异的伸缩,戟尖巧妙的略一旋转,避开了武安国的流星锤,削向了他的左手。经过长年的练武,和近几年对九变天龙诀的钻研,吕布的戟法已经接近了这个世界的顶峰,在刚猛之中不失灵巧,依靠九变天龙诀的运力技巧,使得方天画戟神出鬼没,隐隐有自成一派的趋势。
武安国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变招,只感到左手手腕处一阵剧痛传来,忍不住痛呼一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当他落到地上之后,赫然看到了一只手!断手!自己的左手已被吕布齐腕斩断!
方天画戟的戟刃顶到了武安国的咽喉处,吕布的声音响了起来:“本侯敬你是条汉子,说过不杀你便不杀你,回营去找军医包扎吧。”说着,吕布收起而来方天画戟,不再看武安国,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各路诸侯的身上,朗声问道:“谁还敢出来一战!”
看着吕布雄壮威武的背影,武安国暗自叹息了一声,如此英雄了得的人物,竟然投靠了董卓!真的是明珠蒙尘了!收拾起地上的断手,武安过连自己的战马也不牵了,有些消沉的走回了联军的阵营。
耳中听着吕布的叫阵,眼中看着武安国消沉落寞的神色,大多数诸侯的心中,就像是堵了一块巨石,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仿佛吕布就是那断绝天堑的千斤巨石,阻断了他们通往洛阳的道路,让他们有些彷徨了起来。
在一片沉默声中,公孙瓒忽然昂扬的吼道:“吕布!某公孙瓒来战你!”说着,公孙瓒挺枪骤马,冲出了联军的阵营。
燕赵男儿,本就热血。吕布的挑战和武安国的落寞,强烈的刺激着公孙瓒的心灵,让他再也不想在这死寂的沉默中忍耐下去。
“伯圭兄!”敖烈眼见公孙瓒出战,心中大急。公孙瓒虽然直性,但是做事光明磊落,长久的相处下来,让敖烈对公孙瓒的感官一直不错,况且刘虞已经回朝出任大司马,不可能和公孙瓒再有什么交集,历史上公孙瓒斩杀刘虞的一幕,再也不会重演,这就让敖烈对公孙瓒更无芥蒂了。现在看到公孙瓒竟然亲自出战吕布,着实让敖烈颇为担忧。吕布并不知道自己的公孙瓒的关系,万一伤到公孙瓒,那可不是敖烈愿意看到的事情。但是现在两军对阵,敖烈又没办法告诉吕布手下留情,连忙叫过赵云吩咐道:“稍后若伯圭兄有危险,子龙速去营救!”
因为箭疮未愈,而且敖烈发自内心的不想和吕布交手,所以,解救公孙瓒的任务,敖烈只能交给赵云来做了。经过这几年的磨练,赵云的进步相当明显,无论是武艺还是带兵作战,都已经逐步迈入了巅峰期,把这件事交给赵云,敖烈也放心的很。敖烈一直觉得,在历史上,赵云一直不受重用,甚至连独领一军作战的机会都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作为刘备的侍卫长或者是其他人的副将出现,对于这一点,敖烈很是费解,明明赵云的能力没有任何问题,为何就是不受重用呢?难道是因为在历史上,赵云是从公孙瓒麾下转投到刘被麾下,属于半路出家的缘故,所以没有关羽张飞那样亲近?不管怎么说,既然赵云有这个能力,敖烈绝对不会暴殄天物,浪费掉赵云的天赋。敖烈以冠军侯的爵位,授予赵云官军将军的职位,就足以看出敖烈对赵云的器重了。让赵云出手解救公孙瓒,敖烈也存了另一层意思,就是借机让赵云扬名天下,让各路诸侯都知道常山赵子龙的名号!
迅捷的一枪猛然刺向吕布的心脏位置,公孙瓒的出手,又快又狠。吕布手中方天画戟微一摆动,戟刃朝下,戟尾朝上,斜斜的挡住了公孙瓒的一枪,这一招,正是敖烈独创的格挡。吕布这是有意在试探公孙瓒,如果公孙瓒这个辽西太守,是敖烈的亲信的话,肯定会认得这一招格挡,那么吕布就会手下留情,放公孙瓒一条生路;如果公孙瓒不认识这招格挡,那就说明公孙瓒和他的顶头上司敖烈离心离德,那么对不起,吕布就要下狠手为敖烈铲除一个潜在的威胁了。为了敖烈能安稳的统领幽州,吕布可谓是煞费苦心。
“你怎么会用墨寒老弟的格挡?”公孙瓒惊疑不定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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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常山赵子龙
公孙瓒一口叫出了这招格挡,让吕布心中有了决断。看来这公孙瓒虽然也是一路诸侯,但和敖烈的关系还算不错,否则决然不会一眼就认出来自己使用的格挡,是敖烈枪法中所特有的招式。
联军阵中,看到吕布用出格挡之后,敖烈的心中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不必为公孙瓒的安慰担忧了,自己的大哥吕布已经试探出了公孙瓒和自己的亲密度。
吕布微笑着对公孙瓒说道:“天下武学,殊途同归,有些招式极为类似,何必大惊小怪。看戟!”方天画戟带着蜂鸣,向公孙瓒的左肩斩来,这一戟虽然看上去声势惊人,但熟知吕布底细的敖烈,却看出吕布这一招徒有其表,纯粹是唬人的招术罢了。
敖烈知道,可公孙瓒不知道啊,看到吕布这一戟又快又狠,心中不敢大意,挺枪迎向了吕布的方天画戟。哪知方天画戟在半空中忽然一个转向,飘忽的向着公孙瓒的右肩斩落。先前武安国就是被这样类似的一戟斩断了左手,公孙瓒见到吕布这一变招之后,心中大惊,他实在不知道吕布究竟是怎么做到,让攻出的招式在半途变向的,也不知道该如何抵挡这一招,只能尽力调转枪尾,在自己的右肩前一挡。
铛——
方天画戟重重的斩在了公孙瓒的枪尾之上,因为吕布神力的关系,再加上公孙瓒是仓促之间勉强有枪尾来抵挡,此消彼长之下,公孙瓒的枪尾被方天画戟撞得失去了抵抗,带着巨大的反作用力,狠狠抽在了公孙瓒的右肩上。
公孙瓒感到右肩一阵剧痛,便再也使不出力气来,连忙伏在马鞍上,向联军阵中败走。吕布心中明白,公孙瓒和二弟敖烈必然有着不错的交情,所以不能就此杀了公孙瓒,但是两军阵前,若是让公孙瓒毫发无伤的退回去,又实在说不过去,会让两边的人马同时产生怀疑,自己倒是没什么,但是他决不能让敖烈遭受到任何的质疑,所以才会让公孙瓒带伤败走。
一直在旁关注着战场的赵云,见到公孙瓒败走,唯恐吕布追杀,立刻挺枪跃马从阵营中冲出,把公孙瓒挡在了身后。
看到来者是赵云,吕布知道赵云是敖烈的麾下的第一武将,深得敖烈的器重,有心要帮赵云扬名,于是吕布朗声问道:“来将通名!”
赵云策动坐下小白龙,举起手中豪龙碎胆枪,大声回答:“某乃敖君侯麾下冠军将军,常山赵子龙是也!”赵云白马银枪,英姿勃发的形象,第一次在这样的大场面衬托下,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放马过来吧,让本侯看看你究竟有多少分量。”吕布用方天画戟指向赵云,不徐不疾的说道。
赵云也不答话,双腿在坐下小白龙的马腹上一颗,手中豪龙碎胆枪按着童渊相授的百鸟朝凰枪的招式,迅捷的刺向吕布的胸前。
看到赵云这一出手,吕布暗中点了点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通过赵云这一枪,吕布看出赵云武艺不俗,对枪法的造诣也极为精深,难怪敖烈那么器重赵云。
想归想,吕布的手下可是没有丝毫的放松。方天画戟一圈,用戟刃上的月牙刃,连拿带锁的扣向赵云的枪头。这就是戟比枪占有优势的地方,戟除了可以像枪一样,能够直刺之外,还能用戟刃上的月牙锁扣对手的武器。当然,越是复杂的武器,使用的难度也就越高,若是天赋不够的人,根本就不用妄想能把戟练好。
见到吕布的锁扣,赵云手中的豪龙碎胆枪保持着直刺的姿势,没有任何要变招的意思,直到枪尖快要和方天画戟碰撞到一起的时候,赵云这才一抖手腕,一股暗劲顺着枪杆一路传递到枪尖,让枪尖在瞬间产生剧烈的震动,就像是钟摆一样,忽然从左侧转到了右侧,间不容发的躲开了吕布的锁扣,继续向着吕布的前胸刺去。
赵云用枪的手法,和吕布极为类似。虽然赵云因为身体的限制,没能从敖烈哪里学到九变天龙诀,但是赵云却有着他特有的优势,他的力量虽然不足以和敖烈、吕布甚至马超相提并论,可赵云对力量的运用,以及身体各项机能的综合素质,却远超常人,鉴于此,敖烈特意为赵云量身定做了一套功法,把前世武当山中一些修炼法门,加入到八段锦之中,传授给赵云。赵云经过这几年的勤练不辍,已有所成,让自身的综合素质更上了一层楼。达到了和九变天龙诀殊途同归的境界。
赵云这精妙的一枪,让两边的人马同时惊呼了起来。
在虎牢关上观战的李儒,惊讶的用双手扶住城墙,喃喃低语:“竟然有人能和奉先使出同样的招式,这,怎么可能?”
不但李儒惊讶,就连联军阵营也是噪杂一片:“看!赵子龙的枪法和吕布何其相似!”
“这个赵云,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会有如此精妙的枪法?”
“能让招式半途转向,这简直闻所未闻,今日竟然一下见到两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理会两边人马的议论,吕布忽然发现,自己小看了赵云。他没想到赵云对力量的运用,已经达到了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地步。双腿在赤兔马腹上一磕,坐下的赤兔马会意,载着吕布稍微向右侧跳出了一步,避开了赵云的枪招。
吕布这一动,让联军阵营中的各路诸侯又是一片震惊:“看到了吗?吕布竟然躲避了!”
“没错!先前连战数名上将,都没能让吕布移动分毫,这个赵云,竟然一枪挫动了吕布!”
“常山赵子龙,这么高强的武艺,为何以前没有听过他的名号?”
在各路诸侯中,袁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他最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任何让敖烈出风头的事情。现在敖烈麾下随便蹦出一个小将来,竟然能一枪挫动吕布,这让袁术的心里跟吃了一只苍蝇那样恶心。
另一边,曹操低声对身后的族弟曹仁说道:“这个赵子龙不简单,他日若是与其对阵,务须小心谨慎。”曹仁点头不已。
避开了赵云的一枪,吕布也不着恼,微笑道:“好枪法,再来!”赵云不甘示弱,借着刚才挫动吕布的锐气,手中豪龙碎胆枪依照百鸟朝凰枪中的招式,一枪又一枪连绵不绝的向吕布刺去。
吕布认真了起来,方天画戟上下翻飞,见招拆招,和赵云斗到了一处。吕布的戟法大开大合,刚柔并济,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砸铁的大锤,充斥着巨大的力量同时,还能极为巧妙的糅合进锻打的手法;而赵云的枪招却似奔流不止的大江,连绵不绝中处处带着杀机,让其对手稍有不慎,就会陷进湍急的漩涡中,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眨眼之间,两人交手已经超过了一百回合。这还是联军中,第一次有人能和吕布战斗的如此激烈、如此持久,看的两边军士的眼睛都有些不够用起来,即便是各路诸侯麾下的大将,也不时摇头不已,为两人精妙的招式所叹服。
吕布见久战不下,心中傲气陡升,方天画戟一变,翻手十八斩的招式被他打乱,把两招甚至是三招,并在一招内,就像那天外惊鸿,对着赵云就是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打击。接连十八戟,被吕布压缩在一个回合之内,连珠炮一样轰向了赵云。
这一轮打击,逼得赵云用出了全部的底牌,手中银枪急速舞动着,抵挡吕布的攻势。堪堪挡住了十七戟之后,赵云招式用尽。吕布最后的一戟带着响亮的蜂鸣,向赵云的胸前斩落。眼看赵云就要命丧当场,危急时刻,一道灵光在赵云的脑海中闪过,力量重新回到了赵云的身体之中,手中豪龙碎胆枪猛然间再次震动了起来,银白色的枪尖闪电般不停吞吐着,在身前构成一道状似白龙的图形,每一刺,都像是白龙张开巨口,吐出龙舌刺向吕布的方天画戟。这一幕,代表着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赵云突破了,领悟出了一招新的枪法。
力量上不是吕布的对手没关系,赵云领悟出来的这一招,利用快如闪电的速度,用枪尖接连在方天画戟上点了三下,分批次的消耗掉了方天画戟中所蕴含的力量。最终在第四次接触中,赵云用银枪舞出的白龙图形和吕布的第十八斩,双双消弭与无形之中。两人招式都已用尽,结束了这一个回合的交锋,双双错马而过。
这一轮交锋,已经让两边的将士全部看呆了,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表情,但是无论是什么表情,那种惊叹和震撼,却是掩盖不住的浮现在了每个人的脸上。即便是自傲如关羽者,也为两人这一轮堪称经典的搏杀,由衷的赞叹了一声。
调转马头,赵云看向吕布,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多谢温侯教诲。”赵云已经明白了过来,刚才吕布那看似要斩杀自己的一戟,其用意,就是要激发出自己的全部潜力,促成自己的突破,在战斗中面临生死危机,是完成突破的最快路径。
吕布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用同样低沉的声音说道:“回去好生钻研,尽快消化掉刚才的感悟,如有不明之处,可向二弟请教。”
赵云点了点头,随即高声说道:“某不是温侯对手,败军之将,不敢言勇,告辞。”说完,策动坐下小白龙,头也不回的向着联军阵营中奔回。
虽然,赵云言明是吕布的手下败将,但是,在众多的诸侯联军眼中,赵云虽败犹荣!挽回了先前被吕布接连斩将造成的颓势,而且能一枪挫动战神吕布锐气者,唯有常山赵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