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1 前势
算上2136年应当进行的联盟杯，虚拟世代发展以来的联盟杯已经进行了第二十个年头了，这个数字所代表的意义也不仅仅是“长久”那么简单，其中沉淀下来的荣耀与光芒甚至已经浸入了整个虚拟游戏界的历史之中。考虑到第二十届联盟杯本身所可能产生的强大效用，此次联盟杯也很有可能采用非同寻常的方式来举办，这其中蕴含的价值和夺得冠军之后所代表的含义，每一名玩家和参赛选手都心知肚明。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与联盟对抗的那些行会的境遇，也就变得非常尴尬了。 “我们这边也有很多人曾经向我提起过这件事。” 一把抢过了对方手中的水壶，絮语流觞毫不客气地灌了一口水：“他们都说我们挑的不是时候，就算是与整个联盟掰手腕，也不应该挑对方最为强势的这个时间出头才对。” “没办法，毕竟你们要挑战的东西本来就已经足够强大。”段青笑着摇了摇自己的头：“不过你们当然也可以换个角度来思考：只要连这个最强大时期的对手都可以战胜，你们不就一劳永逸、再也不用害怕其他问题了么？” “许多普通玩家是不会考虑这些深层问题的，他们只会考虑比赛好不好看，今年的高手和强者都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之类。”絮语流觞晃着水壶低声回答道：“那些大小俱乐部与行会团队的人自然也是这么想，谁不愿意在更高级别的挑战中，战胜比自己更强的一流对手来证明自己呢？” “是啊，这是选手们才应该有的态度。”抱着双臂向后扬了扬自己的身子，段青转而将目光落向了夜空当中：“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用和你一样的想法了。”脸上绽放出了为自己的男人自豪的笑意，絮语流觞伸出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只要能够成功，我几乎敢保证——这绝对是一场最为引人注目的盛会。” “别拿这种话来骗我，明明是你们先想出的这个主意的好不好？”面对着那点动自己胸口的手指，段青则是翻了翻自己的白眼：“就算没有这边的事情，你们原本不也打算这么做么？” “我们这边原本就有许多老妖孽和人精，他们参加比赛和经历比赛也已经很长时间了。”没有否认对方的话，絮语流觞笑着点了点头：“而且他们可是决意脱离联盟的管制、想要给他们上一课的人，在对付自己的敌人的时候，首先想到的肯定也是从‘如何对付对方最强大武器’这一点上来入手吧？” “所以呢？现在还有多少人支持你们？” “内部大概还有七成，外部嘛……现在还不好统计。” 抿了抿自己的嘴巴，絮语流觞将自己的玉色额头和蓝色长发一股脑地塞到了段青的肩侧：“下线的时候，我简单地翻阅了一下几个比较重要的情报，小行会的人已经开始旁敲侧击地问我接下来需要进行的行动计划，从而决定到底站哪一边了。” “散户当然要见利而行，这也是人之常理。”抬起的手犹豫了一下，段青终究还是拍了拍对方的脑袋：“你只需要按部就班，别让他们做出令自己后悔的选择就可以了。” “我知道，现在不是留手的时候。”无视了周围若有若无递来的视线，依偎在段青身边蜷缩着双腿的絮语流觞声音轻微地回答道：“但……拿出所有的底牌之后会有多少人留下，我一点自信都没有呢。” “少来，这话大概也是只说给我听的对不对？”段青无奈地翻了翻自己的眼皮：“以现在这个状态出现在这里真是抱歉啊，不仅帮不上你的忙，还拖累着你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唔。” 两根手指轻轻地抵在了段青的唇边，将他还未说完的话统统堵了回去，属于絮语流觞的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也透过了笼罩在四周的黑暗，与前方摇曳生辉的篝火相互映衬和闪耀着：“不，这一切都有意义，因为……你猜我们手中最大的底牌是谁？” “……喂喂，不要吧，这样不好吧。” “我可不会强人所难，但你真的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我失败么？”摆出了一脸撒娇的表情，收回了玉指的絮语流觞撅着嘴巴晃起了自己的身子：“我，还有新联盟里的那些老家伙们——你以为他们都是为了什么才聚集在这个松散的组织里面的？” “难道你早就把我卖掉了？”没有因为这个女人不断在自己怀中磨蹭的样子而感到任何动摇，段青一脸惊色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你，你跟他们许诺了什么？” “不着急，不着急，反正我们的安排还早得很。”媚眼如丝地收起了自己的撒娇动作，絮语流觞笑着坐起了身：“目前旧联盟那边的造势还没有起来，他们的底牌也没有出尽，考虑到他们背后的各大家族平时的行事习惯，不到最后一刻，他们应该也不会轻举妄动才对。” “所以我们的出手也不能太早，至少要把你和其他几张压轴的牌好好安排一下，对不对？”说到这里的她眼角再度弯成了一条美丽的弧线：“稍安勿躁，我们会为你准备最好的舞台。” “我已经不再需要这样的舞台了。”回答出声的段青则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且我们在这边的事情——” “这边的事情当然要优先处理。”重新歪过了自己的身子，絮语流觞笑着用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娇俏下颌：“就当作是一场提前的演练好了，反正时间还早得很。” “若是我真的帮你将神山的问题尽数解决掉，你可要拿出让我心满意足的奖励哟。” 她贴着段青不断向后仰去的身体，用贴近对方鼻尖的方式和如兰般的气息娇声说道。 ************************************ 就像是一如既往的日常生活又一次上演在身边，属于段青与其他青灵冒险团的成员也又一次向着各自的目标与方向依次出发了，借着拂晓的光辉收起了休息状态的他们此时也按着先前制定好的计划，分散到了浮空岛的周围与传送的光芒当中。来自中央草原各大部族的成员与他们的部队也随着这场风云的变换而不停来回奔腾在下方的草原之间，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来迎接这道浮空异景的到来，以壮祀族与亚戈伦族为首的部族战士们也按照段青的意愿，率先抵达了事先说定的草原范围之内：“……很好。” “看来诸位还是愿意相信我们的。” 由这些部族的战士之间找到了自己颇为熟悉的面孔，依旧不断比划着符文的段青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头：“只要诸位愿意为神使的到来释放出善意，愿意在我们需要的范围内好好配合我们，我们完全可以给予你们相应的回报。” “请问是什么样的回报呢？” 不同于其他依旧不明所以、眼中还闪烁着警惕光芒的那些成员们，向前走出一步的弥祀自顾自地摆出了一贯抱拳俯身的恭敬姿势，如同抬头之鸟的行径也自然而然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瞬间弥散开来的生硬气氛下一刻却是被段青的一声轻笑所打破了：“当然是你们想要的那种回报，因为——” “我们想要在这里打造一个传送法阵。” 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段青再度环视着所有骤然望向自己的每一张脸：“你们应该知道了传送法阵是用来做什么的，有了这个东西，你们就可以访问神使的领域，不需要什么强大的力量、技巧和工具，随时随地都可以前往天上。” “我们之前提供给你们的那个清单，就是用来建造这个传送法阵的材料。”望着一众前来此地的部族士兵们显露在眼底的那份光芒，段青满意地指了指自己手中的冒险者手册：“我知道你们基本没有什么魔法知识，草原上的资源也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富足，不过些许魔法宝石和炼金材料……以你们这些大部族的资源，拿出来还是很简单的吧。” “当然没有问题。”似乎早就拿到了段青手中的材料清单，代表着这一批部族战士的弥祀点了点自己的头：“什么时候？” “当然是越早越好了。”摊了摊自己的手，段青指了指自己身后依旧还在不断缓慢接近放大的浮空高塔：“你们完成的时间越快——” “你们与神域之间的距离就会变得越近。” 用最后的这句话激起了这些部族战士们的最大热情，段青随后也不再理会这些大吼着开工的人影共同组成的热闹景象，退到了草原一边的他此时也背负着自己的双手，向着高塔所在的方向遥遥望去：“兽潮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难道真的是因为被中央部族的领地吓住了？” “……” “当然也有可能是占据了足够的地盘，不打算继续扩张自己的领地了……以那些兽群的首领们之前表现出来的一定智慧，和它们一贯以来的行动方式来看，这种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 “……喂。” 在意于自己身侧的那名女子一直沉默不语的反应，段青终究还是摸着鼻子尴尬地笑了几声：“你不会还在为先前的事情而生气吧？语殇平时就是这样，她没有什么恶意的。” “我知道。”闷闷地说出了这声回答，名为雪灵幻冰的白发女子低着头将身体扭到了一边：“我只是有些痛恨无能的自己而已。” “力量和强弱向来都是相对的，也许今天她比你强，也许明天你就超越她了。”手指的指尖冒着符文的火花，段青叹息着撇了撇自己的嘴角：“技巧、心理状态、临场发挥、场外因素……很多细微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决定一场战斗胜负的关键，并不能真正证明你比别人差多少。” “你或许可以说自己应该将这些因素尽数掌握在内，但这是职业选手和向往变强的人才会考虑的事，你大可不必强逼着自己去做到这些。”收起了自己的叹息，段青将同样收起的目光落在了雪灵幻冰的身上：“当然我也不会刻意干涉，若是你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变成不可一世的高手，我倒是可以再稍微教你两招这方面的东西。” “……不用了。” 似乎明白了对方话语中隐藏的含义，抬起头来的雪灵幻冰摇着头回答道：“那不是我最终想要追求的意义。” “别急着下定论，人可是会变的。”段青笑着阻止了对方想要再度开口的动作：“人生无常，每一个生命阶段所追求的目标和希望得到的东西都会有所变化，或许等你真正冷静下来，好好地思考一下，你就不会再有这么大的执着了。” “我可不像你所说的那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方向，凝眉望着灰袍魔法师的雪灵幻冰面色也再度变得强硬了起来：“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唉。” 手边不断凝聚变幻的魔法符文在一阵波动和异常中渐渐消散了，心情起伏不定的段青再度发出了一声苦笑：“好吧，那我们再稍微谈一谈接下来的事情——你当过裁判么？” “什么裁判？” “毕竟我们现在可是自称神使使者的人，若是计划顺利，接下来适合我们充当的角色位置可不多。”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段青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依照现在的情况，我们这些个冒险者很有可能要把这场大戏一直唱下去，尤其还是在这些虚拟世界原住民面前，这份戏码唱起来难度也会更高。” “我之前只有当过选手的经验，没有当过裁判的经验。”摇了摇自己的头，一手搭在腰侧的雪灵幻冰甩动的长发却是连同那份自信的笑容再度展现出来：“但是——别忘了我也曾经是楚家的继承者，在天翔公司当过几年高管的人。” “在如何充当上位者端架子摆派头这方面，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1722 开门
发生在段青与雪灵幻冰之间的这场简短的对话，最后并未在包括青灵冒险团在内的广大范围中流传开来，但段青口中的这番描述和他所确认的前景，最后也并未第一时间呈现在这片中央草原当中——随着时间的流逝，草原上的各大部族的身影也伴随着这片区域从未停止过的风声一同聚集到了此处，他们在身为东家的壮祀族的引导下逐渐认识了包括段青在内的神使方人士，同时也看到了名为神域的那片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的浮空高塔。虔诚的信仰中混杂着几分隐含的怀疑，这些部族流落在彼此之间的目光也随着这段时间的流逝而变得隐晦了许多，但或许是因为并未带太多人的关系，他们也没有将这份心中的疑惑完全表达出来。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选择留在原地继续观望，有的则是返回自己的部族进行禀报，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选择了相信，并于同样正在这片区域周围忙碌不停的段青有了初步的接触。 “现在还不是时候，神使会亲自来甄选自己的人民。” 这是段青回绝他们的请求的时候所说的话，其内容也理所应当地引起了与壮祀族的族长雅祀一开始别无二致的疑虑。 “他们真的是神使的使者吗？该不会是趁着那片神域的出现跑过来欺骗我们的冒牌货？” “壮祀族的人似乎很相信他们，应该是被他们展示过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力量才对，还有那个亚戈伦族——既然包括族长亚戈伦斯都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那就只能承认他们的身份了。” “这些家伙跑到这里来究竟要干什么？除了天天围着那个石台转来转去还有什么用？这，这是挑衅！我基里尔第一个不服！” “那你就去向他们发起挑战啊，称称他们到底有几斤几两……当然，若是不小心被对方收了尸，别怪我们没提醒你啊。” 就像段青之前所预料的一样，相互之间都有着一定顾虑的这些部族们最后都没有将出手的宣言付诸实践，不停忙碌在那片石台周围的玩家身影此时也化身为一个个监工，就这么盯着壮祀族派来的大量劳动力将传送魔法阵搭建完成了。竣工的那一天，原本分散在这个地方四周各自修炼的青灵冒险团玩家们也纷纷回到了原地，披着各自草原族服饰的他们随后也与同样收到了风声前来此地的草原部族们一起，定定地望着位于这片石台圆阵正中心的那名灰袍魔法师四处雕刻、作着最后准备的模样：“佩若，波恩，埃佩尔，涅德……呼，这最后的考试还真难啊，我亲爱的导师阁下。” “连这点基础魔法符文的组合都完不成，你就不要回来了。”他的怀中果不其然地响起了娜希娅无情的声音：“或者说——你就承认了吧，你在符文魔法领域没有任何天赋。” “怎么可能，不要小看苦练了这么久的老子我。”依旧聚精会神的模样随着微微喘息的动作而放开了少许，段青作势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倒是你们那边——一会儿要是真的启动了，你们可别穿帮啊。” “有什么好穿帮的，反正我们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回答他的娜希娅呈现在段青耳边的声音也显得随意无比：“他们不愿意相信就作罢，他们愿意相信的话就让他们留在这里，我的手底下还缺一大堆打手和苦工呢。” “唉。”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段青再度将自己停滞了一瞬间的符文布置工作拾了起来：“有你这么一个任性的魔法导师，我都不知道应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别拿我和法师议会的那些人比较，尤其是维金斯那个老不死的。”来自娜希娅的回答声音中也多出了几分嗤笑：“守在自己的魔法领域中这么久的时间，他们的理论都已经与这个世界脱节了，更何况——” 似乎将话题说到了某个禁忌的方向，通话中的两个人齐齐地闭上了各自的嘴巴，仿佛心有灵犀的他们随后也在一段时间的静默忙碌之后，再度开启了一个全新的话题：“剑北东，我的那位兄弟，现在还在你那边么？” “算是吧，虽然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里。”回答他的娜希娅声音显得有些低沉：“那片区域并非我现在所能掌控的空间，根据我的推断，它很有可能是与虚空世界相联系在一起的……唔。” “我感受到了符文的联系——你那边完成了么？” 镌刻的动作与声音伴着娜希娅这句话音的出现而停止在了段青的面前，与之相伴的还有一道道符文的闪光沿着石台的轮廓向着彼此的左右两边不停扩散的模样，被不同的符文光辉映照成五颜六色的那张普通年轻人的脸随后在这一道道的光辉闪耀中渐渐抬起，连同他雕琢魔法逐渐散去的光辉一同回转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视野当中：“感觉很敏锐呢，难道你一直关注着这里？” “兽潮没有攻来，呼伦族的巨大战舰也没有攻来，我当然有的是精力关注你了。”娜希娅声音轻松地回答道：“塔的修复工作在这段时间里也算是有了很大的进展，至少基本达到了可以正常使用的水平，至于生活条件的改善和优化，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草原上的这些部族的审美水平你肯定看不上，自由大陆那边的情况多半也是如此。”仔细地检查着周围的符文流转与魔法流动，段青下意识地回答出声：“要不要尝试一下我们冒险者的装修理念？我们可都是以简洁实用著称的呢。” “想把我的紫罗兰之塔改造成你们的行会驻地？哼。”来自娜希娅的一声闷哼也连带着她的冷笑再度响起：“等你的魔法水平达到足以媲美我三成实力的时候，我会考虑将塔里的一间房间分配给你。” “到时候你们就自己随意改造去吧。” 嗡然的鸣响随着段青与娜希娅之间最后的这道声音而显现在了这片石台的左右，联合起来的魔法光芒也将石台的每一个角落照耀得明亮无比，沐浴在这片光辉当中的段青随后也无视了四周齐齐聚集而来的瞩目视线，静静地感受着这些魔法能量流动的方向：“流向稳定，回振稳定，符文法阵激活80%……90%——好了。” “大门已然打开。” 指了指逐渐趋于平静的石台圆阵中心，段青转而向着小心翼翼靠近而来的那些草原部族的代表们示意道：“穿过这扇大门，便可以抵达那片空域。” “我，我们可以和神使见面吗？”一名已经为石台付出了几日力气和汗水的壮祀族战士随后也率先向前走了几步，抬起的视线中充满了炽热：“我们可以直接成为选民吗？” “当然……不能。”停顿着回答了这名战士的话，依旧笼罩在这片五彩光辉当中的段青笑着摇了摇自己的头：“而且按照先前的约定，最先可以穿过这扇门的也不是你们。” “而是位于那边的那些达鞑族的人。” 指了指自一开始就被这些中央部族的代表们无视、此时带着全族几十个人聚集在角落中的那些族人们的脸，段青扬起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他们是第二个在我们神使的路途上同意登上空岛的部族，他们也付出了应有的努力和贡献，按照娜……咳咳，神使的神谕，他们理应优先前往天上。” “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嘛。”这位灰袍的魔法师把话一丢，脸上那肃穆的表情也随着这番转移回来的随意语气而显现在了他的脸上：“你们说对不对，阿达木？” “……感谢使者对我们的宽容和仁慈。”带着族人们走上前来的鞑丽雅娜一脸郑重的表情中，同样走上前来的阿达木对着段青声音低沉地回答道：“我们一定会记住的。” “不要着急，让他们先上。”目送着那几十个身形无比卑微的草原族人站到了石台上，名为弥祀的壮祀族统领伸手阻止了自家的战士想要上前阻止的动作：“让他们先试一试。” 明白了自家统领的意思，几名还想上前阻止和理论的大部族战士们纷纷停下了各自的脚步，然后目送着站在石台上的那十几号人，缓缓地消失在了彼此的视野当中。不停注视着自己冒险者手册的段青随后也满意地点了点自己的头，似乎从另外某种手段里确认了眼下这座传送法阵的正确运转，保持着背对姿势的他随后也用力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再度面向其他部族的表情中也挂上了几分更加肃穆的面容：“怎么样，见识到魔法的力量了吧？” “……” “看来你们这些家伙是真的不懂得如何分辨魔法的伟大。”冲着那些毫无反应的部族成员们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段青随后也放弃了从这些人身上找寻自己成就感的想法：“也罢，只要你们明白我们已经成功地将他们传送到天上去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传送人选，可就不那么随意了呢。”他环视着在场的其他人，缓缓地摆出了一个展示的姿势：“想要成为第二批进入神域的人，必须通过我们的同意。” “也就是‘甄选’的方式——你们应该明白的吧？” ********************************** 所谓的甄选，无非也就是想要偷懒的娜希娅将前往浮空岛的“生杀大权”丢到了段青等人手中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至于究竟如何鉴定选别那些草原族人、到底能不能选出娜希娅所需要的合适苦劳力，这位大魔法师本身也没进行过多合理的考虑。对于现在的安排和处理结果乐见其成，段青和他所在的青灵冒险团也在最初的时候欣然接受了这个职责，所以在围绕着如何利用这份生杀大权为自己争取到最大利益的途径上，他们之间也考虑和讨论了许多。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们将这些想法付诸实践，来自外界的“影响”就先一步降临到了所有人的身边。 “公正之剑再度爆出了丑闻？” 捧着自己手上依旧记得密密麻麻的手册没有转身，属于段青的一声惊叫随后也打破了自己一直专心致志研究着什么的动作：“什么丑闻？” “当然还是类似管理层混乱、分配不均、领导层相互攻讦不和的那种。”双脚搭在了对方眼前的石台上，回答他的朝日东升漫不经心地抠了抠自己的鼻子：“别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内幕消息的，反正你自己去打听也能打听得出来，因为曾经经历过这种事件的原因，这个行会和背后俱乐部的声誉也快要降到最低点了。” “那消息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呢？” “还能是谁，当然是自由之翼了。”挥了挥自己的手，朝日东升指了指不远处雪灵幻冰所在的位置：“毕竟他们还养着那个从公正之剑叛逃出来的内鬼。他的话也更有说服力嘛。” “那个尘雨残月。” 在脑海的记忆中搜索了半天，段青才将这个形象略显模糊的玩家身影缓缓地回忆了起来：“这应该不是一次普通的节奏吧？这是——” “没错，这应该是对方的一次进攻。”并拢着双手站在灰袍魔法师背后的身侧，名为暗语凝兰的玩家随后一脸淡笑着回答道：“语殇小姐已经提前返回了线下，研究判断这一次的进攻可能带来的效果和后续手段了。” “域外的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段青转而将自己的注意力彻底从自己的修炼中挣脱开来：“真是可惜，本来我还想等她回来一起处理眼前的这桩事情来着……” “语殇小姐已经料到了先生会有这样的反应，她留下了几句话。”同样向着一言不发的雪灵幻冰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暗语凝兰再度俏皮地拧了拧自己的鼻子：“她说：外面的事情交给她就是，内部的事情就交给亲爱的……咳咳，交给先生您。” “等她回来的时候，她要看到一个已经登上了部族之巅的青灵冒险团呢。”
1723 风汇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所以说计划不变？” “当然，少一个人也不算什么，少两个人……勉强也能维持得住。再说计划也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改变的东西啊，推迟就可以解决问题么？” “唔，好像确实看不到这两个人的归期……但是这样一来，我们的战力就会大打折扣。” “打折扣的只是战力而已，又不是我们的演技和人手，只要行动顺利，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下场进行比拼。还有——” “你们要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时间来到了新历796年风1月18日，站在浮空岛上方的段青将手中的元素法杖重重地顿在了地面上，然后一边转身面对着聚集在自己身后的那几名玩家的身影，一边再度强调着自己的声音：“都已经修炼了这么多天，该练到的东西也都练到了，难道这还不够么？” “在没有得到正式的对抗比较和切实的‘变强’认知之前，每一个人的内心都会有那么几分不敢确定的心理在作祟——这一点我可是再明白不过了，毕竟是我的亲身体验呢。”回答出声的格德迈恩随后也用质问的语气覆盖了自己的苦笑：“还有你答应我的改装呢？什么时候才能做好？” “等这两天的事情搞定之后就帮你做，行了吧。”站在队伍最前方给队员们训话的段青也有些示弱地缩了缩脖子：“我这两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恨不得用炼金术再给自己制作四条手出来呢。” “哦？请务必做到，让我们开开眼界。”撇着嘴吧的朝日东升随后也举起了自己的手：“要是能成功的话也给我装上四条，让他们见识见识六刀流的境界——” “好了，废话少说。” 皱着眉头将再度即将掀起的这片混乱的嘈杂声按了回去，站出队伍的雪灵幻冰随后也将自己严肃而又冰冷的话音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这一次的情况依旧非常特别，一步不慎就有满盘皆输的可能，就算是不需要真正出手，我们的计划也很有可能在无形之中完全失败。” “多余的话，我应该不需要对了解这些内容的你们作过多的强调。”她站在了段青的身边，身为上位者的领导气势也跟着自然而然地散发了出来：“记住你们每一个人该做的事，然后随机应变，别让那些草原部族的所谓大族长们看扁我们，听明白了吗？” “难得大姐头出面说几句场面话，我们当然没有任何问题。”比了比自己的手臂，朝日东升笑着扬起了自己的话音：“放心，打架什么的我们或许不是最强的，但带头闹事这种类似的活计，没有人比我们冒险者更懂了。” “所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闹事……唉，算了。”捂着额头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格德迈恩那原本一脸愁容的模样也逐渐收了起来：“走吧，时间不早了。” “下面的大会应该快要开始了呢。” 顺着这道话音的落下与几个人相伴走向传送法阵的脚步，段青也将自己的视线返身落到了远方浮空岛下的茫茫草原当中，无数代表着人影的细密黑点此时也在这片晴空之下的广袤草原上渐渐汇聚，看上去就像是正在逐渐汇入大海的江河一般。注意着其中几道分离出“主流”的那些小型黑点向着浮空岛这边渐渐靠近的模样，灰袍魔法师的嘴角也渐渐地浮现出一抹微笑，属于百步无双的身影却是连同一道魔法通讯光芒的闪烁，响起在了这片浮空岛最边缘的空气之间：“卢芬老爷让我过来说一声，他们已经就位了。” “是么？看来你们在这些大部族里面的进展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快很多呢。”段青闻声满意地点了点自己的头：“是因为商会长久以来在各大部族里积攒下来的人脉？” “卢芬老爷本来也不愿意动用这些人脉，不过既然之前已经与塔主说定了那些事，那我们这边自然也会做到。”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百步无双自顾自地回答道：“希望你们这边也会把答应的东西做到才好。” “当然没有问题，我们向来尊重每一个人的意愿。” 拍打着对方的肩膀说出了这句承诺，段青随后也在几声随意的寒暄之后送走了这名弓箭手，一抹轻盈而又淡然的身影也紧跟着出现在了这片空岛的边缘，就像是轻风一般穿过了依旧火热漫天的遗迹修复场：“先生。” “……北边与西边的情况怎么样？” “兽潮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先生。” 低着头回答出声，暗语凝兰捏着自己的白色裙装缓缓地抬起了自己微笑的面庞：“至于北边的草原……果然如同先生所料，有很多草原部族的人穿过了那里呢。” “这可不是我料事如神，而是前几天的情报已经指出了这件事。”段青则是摇了摇自己的头：“中央草原部族的这场盛会本来就是定期举行的，时间上已经入了秋，若是等自然的伟力再次降临，什么仪式大会都举办不起来了呢。” “不过这么多的部族受到了邀请，在草原上的历史中似乎也非常少见。”一旁的雪灵幻冰也跟着低沉出声：“据达鞑族的人和壮祀族那边旁敲侧击得来的消息，有很多草原上的小部族也在这段时间中来到了这里。” “怕是不请自来？”段青咧嘴发出了几声冷笑：“虽然是打着神使的旗号，但既然我们这种在他们眼中无比弱小的冒险者都可以来，他们又为什么不能来？” “总之这一次的巴里什大会，可能会出现一大堆的变数。”雪灵幻冰的视线也转向了遥遥高空之下的那片正在集结的人群当中：“雅祀那个家伙也曾经说过，今年的获胜者可能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呢。” “那个壮祀族的族长本来不就是满心想要获得今年胜利的人么？现在却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了？”抱起了自己的双臂，段青却是满脸自信地点了点头：“不过说来也是。” “毕竟到现在为止出现的最大变数，就是我们自己啊。” 依次消失在了魔法传送的光芒当中，几个人顺次离开的脚步也出现在了草原下方的巨大石阵之内，依旧持续闪烁环绕的魔法光芒随后也在段青几个人走下石台的动作中向着周围漂浮摇荡，渐渐地与列队守卫在四周的那些壮祀族的部族战士身影相互交汇在了一起——自从建造在这里的传送魔法阵开始生效之后，负责出工出力、最后也受益最大的壮祀族随后也肩负起了守卫这片区域的任务，他们不仅在这段时间内阻止了四周无数其他部族前来此地的刺探和侦察，同时也护送着从传送门走下的浮空岛居民一次又一次地进入了中央草原的范围之内：“族长大人有令，让我们护送诸位使者前往‘弥缇翎’，先前的那几位使者已经过去了。” “……怎么，草原上的‘诸侯’们全都答应过来了？” “那是当然，他们的眼睛没有瞎。” 向着彼此身后已经漂浮到近前的那座巨大的浮空岛与岛上的高塔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带路的壮祀族族人微笑着回答道：“能够在神使的注视下进行仪式，从而被神山的使者见证新选民的诞生，想必也是每一个草原族人向往的终点。” “是么？”不置可否地望了对方一眼，段青随后也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彼此正在行进的前方：“那还真是令人高兴，本来神使大人还以为拒绝了立刻上岛的请求，你们部族的心中会有所芥蒂——” “使者大人这是哪里的话。” 转身抱拳在段青的面前行了一礼，于并排的护卫间带路的这名壮祀族族人急忙出声说道：“神使大人的到来已经为我们部族带来的无数荣耀，其他部族的人羡慕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心存怨念？” “如果是真的这样就好了。”将脑海中浮现的那个名叫雅祀的年轻族长形象抛到了脑后，段青扯着嘴角略过了这个话题：“而且我们也不是刻意要寻着你们这个地方过来的，我们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而路过此地，因缘巧合而已。” “我们明白。”抬起了自己的头，保持着抱拳行礼动作的这名族人也向着段青等人身后的草原远方望去：“请诸位放心，无论是兽潮还是呼伦族的那些叛徒们，我们都不会放进来。” “壮祀族的两部大军，早就已经前往西方进行戍卫，他们会与其他诸族们的战士一起，共同力保此次盛会的安全。” 装饰颇为华丽的马车随后出现在了一行人的面前，与之相伴的还有同样等待在这里的大批壮祀族骑兵部队，看上去像是来护送他们的一道道凛然的战马身影随后也在段青等人相互登车的同时，带着各自的呼喝声率先向着前方奔腾而去。收束着自己的目光落回到了马车的装饰当中，双手并放在自己腿边的雪灵幻冰随后也逐渐放下了自己一直紧绷着的面容，她望了一眼马车之外不断开始加速流逝的草原，最后还是忍不住悄然出声：“我们……不会被埋伏吧？” “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你紧张什么。”回答她的则是段青忍不住的笑脸：“要是他们意图不轨，前几天就应该动手了。” “那个雅祀的城府看起来比呼莫卑那样的存在还要深，与这样的人合作可不算什么好事。”呼吸随着几次胸口的起伏而平稳了不少，雪灵幻冰语气中的担忧却是依旧可以感受得到：“更何况我们之间的协议里还提到了那样的事情——” “大部族之所以能够成为大部族，就是因为他们具备可以在这片最靠近神山位置的草原上生存下来的能力。”打断了对方的话，闭上眼睛的段青自顾自地回答道：“无论这份能力是什么，单靠武力、谋略、外交手段或者阴谋诡计中的任何一项，都无法保证他们可以成为活下来的那一方，他们必须面面俱到，同时不能露出巨大的短板和破绽才行。” “所以你所想象中的那种可能性，实际上是很难发生的。”说到这里的他微微地笑了笑：“尤其还是在这么多其他的部族势力盯着这里的情况下。” “他们付不起这个代价。” 略显颠簸的感觉随着马车的行进而在他们的身边迅速离去，逐渐平坦的草原也随着逐渐明显的喧嚣而包围到了车厢的四周，来自护卫骑兵们的追赶声与驱逐声也在这些玩家的耳边变得频繁了许多，最后也在无数整齐划一的甲胄碰撞声与行礼声中骤然消失了。掀开了马车门帘的一角，段青随后也将自己的视线探到了马车之外，一道道环绕而立的巨大帐篷也随着前方逐渐变得明显的谈论声音，在这位灰袍魔法师的眼前依次呈现开来：“……部族的……我们……就算要在这个地方举办，我们也不能……” “事实摆在眼前，雅塔族的族长，难道你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吗？那座属于神使的浮空岛就在那里，其他诸族的同胞们也都确认过了。对不对，清兰族长？” “——即便我的内心会产生怀疑，我也不会亲自质疑此事，而且……以我对雅祀族长的了解，您肯定早就已经验证过了吧？” “怎么可能？我对神使的敬意比神山还要高，几乎可以直达上天了呢，我怎么可能——唔。” “来了。”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谈论声齐齐地停顿了下来，变得安静的空气也伴随着马车车轮声的停止，在段青等人面面相觑的眼前弥散：“到了，几位大人。” 还是先前的那名引路的壮祀族族人，伸手掀起了车帘的他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灰袍魔法师展臂示意着：“‘弥缇翎’就在前面。” “族长们都在那里等着我们？” “早已恭候多时。” 无数来自草原诸族的士兵们齐齐守卫在左右前方的气势压迫中，这名将段青引下马来的族人随后也向着显现在前方的巨大帐篷高声喊出了自己的声音。 “使者大人到！”
1724 同台
“啊，你们好你们好。” 心中曾经预演过无数次可能性，段青的心中也为眼前即将到来的这场世纪型史诗级大会面打了无数腹稿和耍帅气势兼具的开场白，但当真正面对这一个个坐在各自座位上、一看就不是什么善予之辈的草原各大族长的时候，这明灰袍魔法师终究还是只能将自己下意识的第一句问候的话说了出来：“这个，那个……大家有没有按时吃饭啊？”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太逊了亲。”他的后脑勺立刻遭到了雪灵幻冰没好气地一记毒打：“拿出一点点认真的态度来好么？”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于是段青也只好捂着自己的脑袋，冲着自己身后一道道投递过来的目光笑了笑：“看在座的诸位都如此紧张，所以就活跃一下气氛嘛。” “容我介绍一下。”沉寂下来的尴尬气氛里，名为雅祀的壮祀族族长此时才展现出来自己作为东家的立场和风度：“这几位就是我们神使的使者，建立了石阵与神使的空中岛屿之间联系的人。” “冒险者？” 上下打量了一阵步入巨大帐篷之中的几名玩家的脸，坐在角落中的一名皮肤黝黑的男子随后也面无表情地开口出声：“冒险者现在也能成为神使的使者了？”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遍，继续讨论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坐在另一边的角落里静静地抬起了自己的头，另一名身穿翠色华丽服饰、头上插着一支巨大木钗的女子随后也于暗处发出了自己淡淡的声音：“若是你对雅祀族长的看法依旧抱有疑问，那你大可不必继续坐在这里，走出这个大门便是了。” “走出这个大门？他哪里有这样的胆量。”灯火通明的光亮将属于亚戈伦斯的那张大脸照得格外明显，那正在举着酒壶豪饮的姿势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要是成为了被孤立的那一方，从而成为了在大会上人人喊打的存在，他这么多年积攒的心血可就全没了。” “没关系，现在不是又出现了另外一条明路么？”声音细若随风飘荡的游丝，一名坐在雅祀族长另一侧的瘦长男子晃了晃自己部族服饰上的巨大领口：“只要能够找个借口与我们划清关系，然后暗中和前来此处的神使站在一起，进入神山也变成了指日可待的事情了，不是么？” “看来我们的这位黑人兄弟人缘不太好啊。” 望着那名皮肤黝黑的男子憋着气坐回原处一言不发的模样，段青笑着向一旁的雪灵幻冰悄声说道：“一举手的功夫，就成为了众人群起而攻之的对象了。” “保持严肃。”回答他的则是雪灵幻冰肃穆的表情和声音：“这还是你之前提醒我的呢。” “所以都说了你们这些人太过紧张。”有些无奈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头，甩开了笑脸的段青向着环绕帐篷坐落在四周的这些人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诸位……呃，族长大人们，很高兴能够在这个时候参加你们的盛会。” “草原上的‘巴里什’仪式，我们也算是见过那么几次，它的神圣程度和激烈程度，即使是我们冒险者都为止赞叹。”这位灰袍的魔法师此时才摆出了正经的模样，回到自己胸前的手也摆出了一个握拳行礼的姿势：“更何况是‘巴里什’大会。” “由最强的部族共同争夺最强头衔的盛会——想一想都觉得热血沸腾呢。” 咧嘴冲着在场的所有人笑了笑，段青将握拳行礼的姿势缓缓地放下了：“请问在场的诸位，就已经是想要参加这次盛会的所有人了么？” “当然不是。”同样再度露出了自己的微笑，坐在帐篷正中央的年轻人向着自己身后的方向伸手示意：“还有很多不愿意相信我们的人，以及来不及赶到此处的人，他们都没有来到这里。” “那还真是令人头痛。”段青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收敛了起来：“本以为能借着这个机会全部都通知到来着……” “神使的使者有重要的消息想要通告这件事，在坐的诸位早有耳闻。”回答出声的雅祀向着周围的其余人影示意了一下：“雅塔族的族长，墨兰族的族长，坎巴布的族长，以及亚戈伦族的族长都在这里，若是您和神使大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尽管吩咐给我们就是。” “我们会负责将这个消息传到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就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这位欠身行礼的年轻族长此时正在说话的眼中正闪烁着熠熠的光辉，而望着这一切的段青也跟着再度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想要再度开口的动作却是被自己身后的雪灵幻冰伸手拦住了：“慢着。” “既然诸位都是受到了壮祀族的邀请而来，想必也已经得知了我们的大致来意，对么？” 凛然的表情显现在了脸上，走上前来的雪灵幻冰随后也放下了拦在段青身前的纤细手臂，被白色的长发所包围的那张俏然的面容上此时也充斥着高傲的英姿，仿佛一只昂首挺胸在所有人面前的天鹅：“无论是我们还是神使，都不会做什么强人所难之事，所以我们还可以给在做的诸位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们还对我们的身份和目的有什么怀疑，你们依旧可以从我背后的这扇门走出去。” “这不是什么威胁，这是一次提醒。”不知是因为她的这番话语还是因为她所使用的冰冷语气，这位女子此时的尖刻声音并未引起在座任何一名族长的反弹：“虽然不敢保证，但你们接下来的选择很有可能事关你们部族的未来，请仔细考虑清楚之后再做出慎重的决定，不要听完了之后才觉得后悔。” “我们当然明白，不过一切还是要等听完之后再做决断。”相互之间来回望了望，还是那名瘦削而又阴沉的男子率先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总得给一个让我们说出我们心中疑问的机会，不是么？” “当然，你们甚至还有可以回去与部族长老们、成员们商量的机会。”雪灵幻冰盯着这名阴沉男子的脸：“不过话要先说在前面：到了那个时候再做出的选择，可能就要比这个时候所作出的选择背负更为沉重的代价。” “皆为饱经沙场的诸位，应该明白我所说的意思吧？” 摄人的目光如同冰雪中的两颗暗星，扫视了一遍在座所有人的雪灵幻冰随后也将自己的话音转回到了自己的身后：“好了，可以开始了。” “咳咳，那么——”明白自己身边的女人刚才的这番表演究竟所谓何物，段青再一次作势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那么请允许我先向雅俗族长进行确认：我们的‘巴里什’大会预计在什么时间开始？” “大概再过几天吧，时间现在还未确定。”脸上保持着一成不变的笑容，雅祀族长声音平静地回答道：“一切要等到所有应当到达的部族都抵达此地之后再行决定。” “可是根据我们这几天的观察，你们这片领地的部族数量正在逐渐增加啊。”取出了自己的冒险者手册，段青的话音中多出了几分疑惑的成分：“身为中央部族的一员，如此大张旗鼓地将这么多不合格的部族放进这片草域，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么？” “为了防御最大的威胁，我们的大部分兵力都已经转移到了西边的方向。” 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少许，雅祀族长的视线也随之转移到了巨大帐篷的每一个角落：“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保持每一寸草原的守卫，驱赶前来此地的每一个不符合身份的部族，未免也太苛刻了一点。” “若是兽潮和呼伦族合力打过来，光靠我们自己也不可能抵御得住。”他的话音一转，声音也随之变得淡然了许多：“到时候还得仰仗在座的其他部族，我们一起联合抗击才是正道。” “也就是说，这是你们不得已而放过来的，而不是你们刻意放过来的，是么？”段青的脸上却是摆出了一脸遗憾的表情：“我还以为在座的诸位已经有所觉悟了呢。” “……觉悟？什么觉悟？” “即将与这片风之大陆上的所有部族争夺名额的觉悟。” 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属于段青的声音也再度再这片不大不小的帐篷中回荡而起：“我们的神使在决意回归之前，已经遍走了这片风之大陆的各个角落，她深知那些小部族的生活之疾苦，也亲身体验到了这些部族在无数威胁之下的艰难生存。” “即便是神山不可能容纳整个大陆上的所有人，仁慈的她依旧还是想给那些普通的部族们一个机会。”说到这里的灰袍魔法师面色也变得悲悯和神圣了许多：“就算最后不能被神山所容纳，至少她和她的领地是可以给这些人一片容身之所。” “您的意思是——？” “没错，既然都是甄选，神使大人也打算入乡随俗，来一场‘巴里什’仪式。” 面对前方的几个人渐渐传来的疑问，段青将自己的悲悯表情渐渐放了下来：“但我们所面对的不是所谓的中央部族，而是那些流落至此的小部族们。” “神使将我们这些大部族的人，排除到了登上那座浮空高塔的资格范围之外？” 气氛随着段青的这声宣言而再度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半晌之后才被属于那名木钗女子略显冷然的声音所占据：“请原谅我的无礼，但神使大人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对我们这些大部族不太公平？” “不太公平么？或许吧。”段青笑着摇了摇头：“不过神使也没有明确表示过反对在场的几位参加我们这边的仪式，至少……以个人的名义参加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别开玩笑了！我们怎么可能抛弃部族，自己参加你们这边的仪式？”皮肤黝黑的那名族长男子随后也表现出了自己急躁易怒的性格：“而且还要我们屈尊与那些弱小的部族进行决斗？这简直就是对我们的侮辱！这——” 嗡。 沉重的压迫感忽然占据了这间帐篷的空气，与之相伴的还有段青猛然凌空划出的一道符文，由这道符文的神秘力量所带来的压制力也让还在吵嚷的黝黑皮肤男子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刚刚想要站起的身姿也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不要激动，我知道这确实对在座的诸位有些不公平，不过我也有很多话还没有来得及说，比如——” “就像我一样，那些看似弱小的部族，实际上也是很强的。” 散去了手边的这道比灯光还要明亮的符文，段青作势理了理自己的灰色魔法袍：“中央部族在这片草原占据已久，或者凭借的是自己的实力，又或者凭借的是自己的手段，但无论诸位凭借的是什么，诸位都已经靠着自己的强大排除了那些弱者，成为了草原上有资格进入神山的一方霸主。” “我们的这个提议不仅损害了诸位霸主的地位，也间接占据了诸位可能进入神山的名额。毕竟我们的神使所做的这个决定最后会不会被神山所采纳，最后还是一个未知数。”无视了无数冲进帐篷当中的各族精英守卫，他冲着帐篷外的某个方向指了指：“但既然那些草原上的弱小部族已经在各种严苛的生存环境中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他们当中必然也会出现那么一两个已经被锻炼出来的强者存在，相对于个人而言，他们的实力也未必比在场的诸位弱小。” “神使认为，他们有着与我们这些部族平起平坐的资格，是么？”定定地望着段青的脸，将四周亚戈伦族守卫挥退下去的亚戈伦斯晃着手中的酒壶咧嘴一笑：“有意思，我很有兴趣。” “为了在不妨碍各位部族利益的前提下尽可能地追求最大的公平，神使才作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满意地点了点自己的头，段青随后也冲着在场的所有人清声说道：“个人赛，参赛者必须抛弃部族的名号，为了自己的生存和荣耀而战。” 如同已经开始主持起了一场盛大的仪式般，灰袍魔法师动作优雅地展开了自己的双臂。 “最终脱颖而出之人，便可以拥有进入紫罗兰高塔的资格。”
1725 内探
“你在那个时候又用了一个什么符文？” “重力解构符文，我自己研究的，厉害吧？” “我说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不对啊，重力魔法不是不属于自由世界魔法学系里面的分支么？什么时候成为你们符文魔法里面的一种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觉得薇尔莉特那个家伙有什么这个大陆里不会的魔法不成？你以为我们的浮空岛是怎么浮起来的？” 走在远离那顶名为弥缇翎的巨大帐篷的路上，属于段青于雪灵幻冰两个人之间的悄悄话也开始随着四周守卫们虎视眈眈视线的消失而变得越来越大声，不过从此时段青所说的内容上来看，这位灰袍魔法师似乎也并不害怕自己此时所说的话会不会被身后的那些各族族长们知晓：“适当地展示一下我们的实力并不是什么坏事，尤其还是在刚才那个时候——若是让他们真的以为我们可以随便欺负，那我们所说的那些话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说的都是废话。”回答他的则是雪灵幻冰的一记白眼：“如果我们能轻易打得过那些在座的人，我们还费这么大的力气做什么？” “即使我们能轻易战胜那些在座的人，我们也不应该用武力和暴力来震慑他们——这是手段上的取舍和差距。”摇了摇自己的头，走在前方的段青转身向着自己的身后望了望：“又不是真的可以靠着我们寥寥数人就能统治整个草原，进而挑战神山，必要的人员支持依然是我们不得不获取的内容。” “我明白，简而言之就是得有人支持我们，对么？”雪灵幻冰有些苦恼地撇了撇嘴：“真是的，我们刚才还搬出来了让他们部族内部两极分化的方法，这个时候再寻求他们的支持，实在是——” “不要着急，现在才刚刚开始。”眼中闪过了几分奇异的光芒，灰袍魔法师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心求侥幸之人，心怀荣耀之人，心存突破之人，还有极力想要求得一丝生机之人……我们可以吸引的范围还是很宽广的。” “接下来的戏还要接着演下去，给他们更多足够吸引人的筹码。”说到这里的他也摆出了一副思索的模样：“唔……在不知道他们的信仰究竟重要到了什么程度的情况下，我们也只能先暂时拿出实质性的东西了吗？” “喂喂，你还真想组织一场大会不成？”于是雪灵幻冰急忙打住了对方的话头：“我们可拿不出什么奖品啊！那些大部族内部所拥有的财富，肯定也要比我们要多得多！” “谁说一定要用财富奖励了？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真正追求的是什么。”挥了挥自己的手臂，段青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是力量，以及足以让他们获得更强大力量的方法，只要能够透露出我们所属的学派，以及我们手头上所拥有的武器的话……唔，难道还需要营造一个展示的机会么？” “总觉得你在预谋什么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我还是姑且打断你一下吧。”皱着眉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雪灵幻冰伸手拍在了段青的后脑勺上：“你刚才不是还有一个不能在里面问的问题来着？现在可以说出来了。” “啊，没错。”像是刚刚才有所恍悟地抬起了自己的头，段青摸着后脑勺声音低沉地唤出了另外一个名字：“凝兰。” “在，先生。” 自从跟着他们一路走来后第一次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一直并拢双手微笑着站在旁边的暗语凝兰随后也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地欠身回答道：“他们没有出面。” “意思就是确实来了，对么？” 逐渐变得深邃的眼神，如同打哑谜一样的对话，属于灰袍魔法师的脚步也随之停在了即将走出这片帐篷区的边缘地带：“很好，看来我们需要对付的对手又多了一批。” “这些人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呢。” 向着自己身后陷入沉寂的那座“弥缇翎”所在的方向指了指，段青转而向着暗语凝兰所在的方向点了点头：“还有没有他们的气息？” “已经走出了这么远，凝兰也感受不到了呢。”歪着脑袋可爱地晃了晃，暗语凝兰俏然点了点自己的嘴角：“需要凝兰去查探一番吗？” “不，还是不要了。”重新转过了自己的身，段青的视线和目光也渐渐地消失在了自己的低沉话语之内：“我猜你也不愿意去，对吧。” “凝兰也很喜欢做这种本职的工作，但相比较之下，还是先生的安危更加重要。”暗语凝兰同意似的点了点自己的头：“所以凝兰还是听先生的。” “喂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终于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疑惑，名为雪灵幻冰的女子也急忙将自己的身影插入到了还待继续使用“谜语对话”的两个人之间：“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唉，我还以为你的感知能力已经非同寻常了呢。”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段青作势摊开了自己的双手：“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刚才潜伏在帐篷周围的其中一些特别的气息？” “……是那些中央部族的人暗中埋藏的人手？” “当然不是，他们的气息明显有所不同。” 摇了摇自己的头，段青回答的声音再度压低了少许：“是玩家。” “应该是神山上派遣下来的其中一部分。” 就像是跨越了境界线，喧嚣热闹的景象随后也伴着无数来回奔走的草原族人显现在了三个人骤然走出帐篷区那一瞬间的感知范围当中，然而亲眼目见到这一奇异景象的雪灵幻冰却是并未产生什么惊奇的反应，反倒是急忙转过了自己的头：“玩家？” “我们在地下实验室的时候，就已经碰到过玩家的身影了。”段青毫无意外地摆了摆手：“还有后来的一些征兆，以及语殇和凝兰在来的路上曾经发生过的几场战斗……这些都可以说明，神山那一方应该是有着玩家实力在介入吧。” “他们才是真正的神使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到此处的段青再度发出了一声冷笑：“代表着神山利益的一群人，在靠近神山的中央部族发现了我们这样一群人的存在。” “你觉得他们会作何反应呢？” ****************************** “欢迎光……哎呀哎呀，看看是谁来了。” 一段时间之后的壮祀族领地内，属于老卢芬的声音也带着一阵得意的笑容显现在了几辆崭新的马车之间，带着无数护卫在附近忙碌的他随后也将属于段青一行人的身影迎进了敞开的车厢前方，脸上那一直不停摆出的微笑也像是开花了一样：“真是的，让我们等了这么久……你们这几天到底去忙什么了？” “当然是忙着那些该忙的事情。”向着一旁的暗语凝兰示意了一眼，段青嘴上的回答却是没有丝毫的迟滞与放松：“倒是老爷您这段时间好像混得很不错啊。” “不错不错，当然不错。”笑着搓起了自己的双手，卢芬那笑眯眯的表情依旧没有放下：“大部族不愧是大部族，人家从来都不会赖账，要不是他们愿意承认先前欠下给我们的那笔尾款，我们也不会有机会重新东山再起啊。” “哦，这些新的马车就是他们友情赞助的？”于是段青也抬头望了望这里的四周：“怎么看上去货品不太多呢？” “能搞到这种程度就已经不错了。”没有因为段青的话而显现出丝毫的气愤之色，老人卢芬的表情依旧显得无比坦诚和高兴：“先把商会的车队重新建立起来，货品什么的可以慢慢再补，那句俗话是怎么说的来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这句俗语用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因为你们才算是……呃，算了。”摆了摆自己的手，面对着老人那副由衷笑容的段青终究还是放弃了这种没有意义的讨论：“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还这么重视车队，不是说好了在浮空岛的高塔周围给你们留下一片领地和店铺吗？还是黄金地段的呢。” “不是我不信任你们，实在是商人的心理和行事作风便是如此。”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卢芬佝偻着身子的那副模样此时也显得格外和气；“成功的商人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所有钱财和资产投在同一个地方，分散投资才不会因为意外的发生而轻易破产啊。” “好吧，我理解你的想法。”再度无奈地撇了撇嘴，段青转而向着自己的左右两边望了望：“希望你的眼光不要再出什么差错就好，毕竟神使那边也是我们争取了好久，才把属于你的那部分利益确定了下来。” “当然，当然，也包括神使大人留给我们的宽容与仁慈，哈哈哈哈！”大笑着拍打起了段青的肩膀，老人卢芬开怀地回答道：“你放心，只要神山和那座浮空岛……不对，是那片神域可以真正发展起来，我保证你们会拥有全风之大陆最为强大的商人，以及最为庞大的贸易网！” “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没有问题！哈哈哈哈哈！” 就像是在相互比谁声音更大的两个傻子，属于段青和卢芬老人的笑声也开始在一旁雪灵幻冰看鬼一样的表情中交替上升，直到四周来往于车队的草原顾客都被吓退了少许、匆匆离开的脚步也在这些马车车厢间越变越小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笑意才渐渐地收束了下来：“……” “……” “好了。” 一旁的雪灵幻冰猛然睁大的眼神中，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原处的暗语凝兰也像是幻影的泡沫一样骤然出现在了段青的身侧，感受着这股香风袭过的灰袍魔法师随后也清了清自己刚才笑得发干的嗓子，冲着同样安静下来的卢芬低声说道：“现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谈正事吧。” “目前各大部族基本上已经都抵达了这里，原本还没有定下来的仪式地点，现在也几乎有了定论。”点了点自己的头，同样恢复了正常的卢芬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打着交易的名号，我们也与那些部族进行了初步的接触，除了少数我们所熟知的一些冥顽不灵的部族之外，大部分的部族都对我们现在的身份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也就是所谓的神使，以及那座浮在天空中的岛屿，对吧？”段青点了点自己的头：“他们的态度呢？” “如果能够得到直接面见神使的机会，他们自然愿意点头答应——我们这段时间之所以处处顺利，成功地回笼了损失的资金，大部分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卢芬扯着嘴角回答道：“要论我们商会现在最大的资产，那可不是什么行走各个大陆从不陨灭的商队和无货不卖的名号，而是‘神使’这块金字招牌啊。” “那我们的那个消息呢？”翻着眼睛发出了几声苦笑，段青转而问出了自己的下一个问题：“有没有散布出去？” “还没有，一直在等着你们的信号。”老人卢芬背着自己的双手，回答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翘首以盼的感觉：“不过我还是稍微透露出了一些风声。” “回应呢？” “回应还不错。” 点了点自己的头，卢芬咧嘴露出了自己的笑容：“若是事成，到时候一定会有人来捧场的。” “记得多夸一夸上面的环境，不同于草原的那种。”向着自己的两边比划了一下，段青声音低沉地继续说道：“事成之后，一定少不了你的那份。” “话说你怎么知道——” “别问，我就是知道。” 打断了卢芬接下来想要提问的话音，段青意味深长地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如果一定要给个答案，你就当作是神使大人手眼通天，什么都可以算到好了。” “必要的时候，你也可以带着你的那些人上场，为你们的未来争得那么一席之地——这也算是我与神使看在旧情的份上，为你们准备好的路途之一吧。”
1726 接锋
“……老强回来了。” 同一时刻，位于这片草原不知名的角落当中，一名披着斗篷、难以辨认其面容的玩家动作匆匆地靠近到了另一名早已等待在此多时的玩家身旁，抱着双拳用低沉的声音禀报道：“他在弥缇翎那里见到了那些所谓神使的使者。” “是玩家？” “没错，是玩家。” 抱着双拳的恭顺动作没有丝毫改变，前来禀报之人不由自主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老强的身手还算干净利落，应该没有被他们发现。” “很好，虽然我并不认为这能够瞒得过他们的眼睛，他们一定可以猜得到会有神山的势力前来刺探。”点了点自己的头，被奉在前方的那名玩家随后也放下了自己头上的兜帽，将那张如同刀削斧凿一样的凶恶面庞显现在了风之大陆的狂风当中：“只要继续我们的活动，他们迟早也是会发现我们的吧。” “没关系，只要我们摆出我们的态度就已经足够。” 站直了自己的身子，位于后方的那名黑衣玩家随后也闷闷地说出了自己的坚定之声：“复仇者联盟因为复仇而相互走在了一起，而今复仇的对象已经出现，是时候发挥我们真正的能力了。” “这种话可不适合在神山的那些人面前说，会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没有为他们尽心尽忠的。”站在前方的刀削男子微微摇了摇自己的头：“虽然我认为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过于在意我们，现在也不是很需要我们。” “那群老神棍……他们真的以为自己的那番做梦般的愿想可以实现？”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站在后方的黑衣男子松开了自己握拳的双手：“离开了我们在暗中所作的那些事，他们甚至连这些中央部族的人都稳定不下来。” “这么说并不合适，毕竟中央部族早在我们参与进来之前就已经平静了近千年了。”站在前方的刀削男子却是摇着头负起了自己的双手：“我们的加入充其量只是加速了这场平稳的出现而已，顺便……将其中一个部族纳入了我们的手中。” “呼伦族。” 就像是提到了自己多年以来为之自豪的成果，两个站在草原深处的玩家同时陷入了一段难言的沉默：“……乌鸦那个家伙，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为了防止被怀疑，我们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与他进行过多必要的接触，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之间的连接纽带反而变得更少了。” “按照现有的情报，呼伦族大军在即，还有被它们所驱赶的那些兽潮部队……若是真的出现了什么中央草原上的大会战，我们究竟应该如何自处？” “无论我们怎么选择，我们的选择余地也一定比他们更大，因为仔细追究下来的话，他们才是将呼伦族与兽潮引到这里来的人，他们必须给中央部族的人一个交待。” “就算那些中央部族的族长们不那么想，我们也会让他们那么想的。” 似乎是说到了令人更为严肃的话题，两个人互相对望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许多：“你不打算动用神山的关系么？” “还没有到那一步，而且神山上的那些神棍不一定会同意。”背着双手低沉出声，刀削男子随后也发出了一声冷笑：“当然，如果神山的人愿意出手，一切就好办得多了。” “神山上的那些人难道就无法确认那个所谓神使的身份么？”站在他身后的那名玩家不由自主地向着草原上的某个方向望了望：“他们可是自己人呢。” “这便是我们现在同样正在困惑的最大地方——那些神山上的居民似乎正在犹豫。”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背着双手的玩家将刀削般的面庞扭曲起了少许：“真是的，也不知道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难题，居然连是不是自己人都认不出来。” “好吧，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多安插一些人手。” 将深邃的眼神落到了草原的正前方，刀削男子声音低沉地说道：“他们现在不是正在‘甄选’吗？只要能够把我们的人同样‘甄选’到所谓的神域选民当中，一切不就都好办得多了？” “可是他们同样也是玩家。”站在他身后的禀报者再度低下了自己的头：“不管是谁出现在他们面前，都会被他们一眼认出来的。” “那就去收买和动用那些部族的人。”低着头想了一阵，刀削男子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我们已经豢养了他们那么多年，是时候让他们为我们的事业出一份力了。” “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低着头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站在对方身后的那名禀报的玩家终于再度站起了自己的身子，不断吹过这里的风随后也将他头上的兜帽带下来了少许，将显露在其中的那张年轻中混杂着煞气的脸显露出了少许：“我们完全可以将计就计，正面把那些家伙挑下神坛！听说那个家伙现在已经不再是剑士，这种将自己的职业和过去统统放弃了的家伙——” “不是剑士职业又怎么了？你还年轻，没怎么见过那个家伙都在虚拟游戏的各个世界里做过什么。”打断了对方的话，刀削男子伸手拨了拨自己面颊边不断随风飞舞的褐色卷发：“对于那个家伙来讲，没有什么职业是他不擅长的，他对虚拟世界的规则理解比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深，即便是使用新手职业和新手武器，他的战力也是你我都无法忽视的存在。” “若是可以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去亲身感受一下他的强大。”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这位玩家随后向着自己的身后转身走去：“前提是你的私自行动没有触犯组织的章法，没有违背瑞文哲尔盟主的意志，没有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否则，你就给我听命行事，明白了么？” ******************************** “所以一旦计划成功，他们就会想办法加入进来，对么？” 行走在这片热闹而又喧嚣的壮祀族领地当中，找了个斗篷遮掩自己容貌的雪灵幻冰抬头望着段青的脸：“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吗？” “至少他们会帮我们解决无人问津的问题。”拄着自己的元素法杖摆出了标准的魔法师派头，段青声音低沉地回答道：“玩家与玩家之间的暗中对抗，会逐渐地将这些表面上的NPC势力卷入进来，从而让原本平稳的流势发生改变——这便是我们冒险者用来改变虚拟世界局势的一种最普遍的手段了。” “可就算使用这种方式来将我们所举行的仪式成功举办起来，最后的结果也未必会变得好吧？”低着头思索了一阵，雪灵幻冰依旧没有放弃自己心中的疑惑：“万一他们要是占据了主动权，进而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和名额，我们难道还要堂而皇之地接受这个结果么？” “当然不能，不过那一步应该不会发生。”段青摇了摇自己的头：“因为他们也是玩家，在没有取得确切的胜利方法之前，他们是不会主动现身在我们面前的，尤其还是在他们没有自信正面战胜我们的情况下。” “他们只会动用那些草原部族的力量。” 停在了其中一处正在不断叫卖的商贩前方，段青一边挑选着货物一边低声回答道：“仔细想一想应该就可以理解对方可能使出的应对手段：既然我不打算出手，那我也只能鼓动着那些部族的成员们前来出手，或者是派人参战。” “反正我们抛出去的价码也不低，胡乱掺一脚也不会损失什么，不是么？”说到这里的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输了的话也不算丢人，若是侥幸赢了，也算是给原本就不怎么有希望的部族留下了一条后路，简直就是皆大欢喜啊。” “听起来我们这边举办的就像是一场次级比赛一样。”听到此处的雪灵幻冰有些不乐意地撇了撇自己的嘴巴：“只有那些不愿意或者无望争夺那边‘巴里什’大会的部族们，才会转而将目光投到我们这边吧。” “那又如何？只要我们彼此双方都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就可以了。”放下了手边的货物，段青率先向着人声嘈杂的前方继续迈动起自己的脚步：“除非娜希娅本人实在是看不过眼，觉得这些歪瓜裂枣实在是不可用，否则我们的队伍一定会变得充实起来。”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看书还可领现金！ “从而拥有可以与神山对抗的真正资本。” 目光与前方的灰袍魔法师一样放在了被遮住了一片阴影的天空，雪灵幻冰同样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但风险还是存在的，而且很有可能成为我们致命的破绽。” “我知道，你指的是可能存在的卧底，对吧？”段青笑着回过了头：“这些只能靠我们自己的眼光来辨别了，少放进来几个是几个吧。” “我可没有那样的自信，除非我们可以将这个中央部族的所有成员资料全部调查清楚。”雪灵幻冰伸手取出了自己的冒险者手册：“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已经在这里坚持了那么多年的大部族们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更何况现在还混进来了这么多其他部族的成员……” “防内鬼是不可能防得住的，就算我们牢牢地把住了此次甄选仪式的关口，对方还是会有其他各种方式将内鬼放进来。”再度打断了对方的话，段青的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笑意：“所以关键不在于如何堵住缺口，而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本身——在这一点上，我对我们的神使大人一向很有信心。” “以她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威仪来看，她最后一定会将那些家伙‘感化’到我们这边，就像一开始我们队伍里的某些人一样。” 行走的脚步终于在某个地点停下来了，不断顺着人潮穿梭于壮祀族聚落之间的段青一行人也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另外一道人影打了个照面，后者一脸面无表情地向着自己身后的帐篷打了个手势，然后背着自己的长弓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就是你们之前拜托给卢芬老爷调查的那个人，你们进去吧。” “不愧是专业人士，调查的速度就是快。” 目送着百步无双头也不回离开此地的背影，段青忍不住摇头发出了这样的叹息，与雪灵幻冰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的他随后也掀开了面前的帐篷门帘，与早已等待在此多时的其中那名老者相互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们好，冒险者，我是这附近的皮毛商人，达兰·洛塔里亚。”点了点自己的头，头发花白、精神也显得昏沉的老者伸手向着四周悬挂了无数毛皮及布革的帐篷四周指了指：“听刚才的那位年轻人说，你们一直在找我，对么？” “准确地说，也不是我们想要找你。”段青作势向前欠身行礼：“这位达兰洛塔里亚先生。” “叫我达兰洛就好。”老者的白色胡须随着他随意的话音而在空中颤抖：“客人是想要订单么？虽然不是壮祀族里最有名、最厉害的皮草商人，但至少在这片区域内——” “是娜希娅让我们来找你的。“ 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老者的话音，抬起头来的段青冲着对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也就是那个即将抵达此地的神使，拥有浮空神域的主人。” “娜希娅……呵呵，多么令人怀念的一个名字。”出乎一旁雪灵幻冰的预料之外，背着双手佝偻着身子的达兰洛也发出了一声叹息：“但是她居然变成了一名神使——我该说这是命运弄人，还是该悲叹自己的可怜呢？” “虽然这是娜希娅本人的意愿，但这并不代表着她背叛了自己的使命。”仿佛明白对面的老者此时叹息的是什么，段青面色严肃地回答道：“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派我前来找您。” “好吧，正如你们所料，那个远古的誓言我早就已经放弃了。”冲着这里的四周望了望，老人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怀念之色也跟着消失无踪：“说吧。”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1727 夜谈
“这便是你们在这个地方最后所作的努力？”
自由世界新历796年风1月18日的夜晚，属于段青等人的身影渐渐地出现在了靠近壮祀族边缘地带的某个小型营地的旁边，于众多聚落营地里显得毫不起眼的这片帐篷与篝火之间随后也显现出了名为格德迈恩的玩家的身影，探起的头也伴随着疑惑的目光在来到此地的雪灵幻冰上下来回扫视了半晌：“就换了一身衣服回来？”
“上好的皮革，兄弟。”指了指白发的女子身上略显铮亮的那身褐色的皮甲与黑色相间的内衬，学着达兰洛老人口气回答出声的段青咧嘴露出了一抹笑意：“咱们家队长可是一万年都没换过身上的这件新手布服了，还一直陪着我们从帝国一路杀到了这里，现在换件行头又怎么了？”
“我倒是不反对我们的队长好好装备一下自己，这可是每一个固定团的团长都会优先做的事。”脸上同样露出了一丝微笑，格德迈恩转身将自己探视的目光收了起来：“倒不如说队长你做得实在是太晚了，要是早一点拿出自己团长架子的话，我们的路途说不定会变得更顺利一些。”
“我可不那么认为。”摆了摆自己的手，雪灵幻冰坐在篝火旁边的面庞里终究还是出现了几分羞赧的感觉：“就算是用普通的装备和普通的武器，对我来说也只是一种考验的增加而已，没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
“……那么，这身皮甲的效果如何？”
“防御强度一般，敏捷强化10%，虽然说这种按照百分比强化属性的词条非常少见，但以灵冰目前的点数分配，这种加成的优势大概只有等到等级高了之后才能体现出来。”同样坐到篝火旁边的段青声音低沉地回答道：“另外还附送了一条‘强化冲刺’技能，可以让普通攻击和招式的威力在冲刺状态下增加20%，大概是因为使用了奔牛兽的皮制作所得来的特殊效果，算是可有可无的加成吧。”
“哦？看来给你们制作这身皮甲的工匠手艺还算不错。”挑了挑自己的眉毛，格德迈恩一脸感兴趣地回答道：“不知给他们提供一些龙皮或者是龙骨的话，能不能制造一些更好的东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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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答应你的东西我现在就做，如何？”似乎明白对方此时正在暗示着什么，段青撇着嘴将自己的视线挪到了一边：“不就是欠你一把武器么……再说就算我现在帮你改装完毕，你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来适应啊。”
“我早就过了自己无比渴求装备的年纪，我也已经就自己的‘贪婪’仔细地反省过了。”格德迈恩一脸无谓地摆了摆手：“你不着急帮我做也无所谓，只不过我的心中的确有那么一点好奇心，所以一直比较关注你答应我的那个成品呢。”
“玩过‘狩猎之潮’没有？就是远古时期曾经火极一时的那个猎人狩猎怪物的游戏。”抬了抬自己的手指，段青作势在他与格德迈恩两个人之间的篝火前方比划了一下：“我想制作的武器大概就是那里面的一种，将重盾与重剑相互结合、使用机关进行组合与拆分的那种——当然现在也只是一种设想，你没听过的话就算了。”
“我多少也有所耳闻。”格德迈恩的眼睛却是逐渐放亮了起来：“不过……唔，若真的是那种东西的话，那角色的力量值将会成为大问题啊，别说是自由使用了，能不能扛得起那么重的东西都不一定……”
“好了，不要管这个家伙了。”
将陷入沉思的某大盾战士推到了一边，名为朝日东升的男子随后也代替出现在了刚刚坐下的段青等人面前：“问了半天都没问到点子上：你们的行动如何？”
“还算顺利吧。”向着段青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雪灵幻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皮甲边衬：“消息也都顺利放出去了，该接头的也都接了一遍，至于效果如何……那也只能等到开始的那一天再做定论了呢。”
“按照之前的计划，我稍微去那些前来此地的那些小部族之间来回转了一遍。”摇了摇自己的头，朝日东升再度发出的声音也下意识地压低了少许：“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确实是因为得知了我们前来此地的消息之后才来到这里的，目的当然不用我来解释，不过——”
“如此快速的数量增长，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话音微微停顿了片刻，朝日东升用询问的视线望着段青的脸：“是你和你背后的什么人在运作么？”
“我可没这么拜托过语殇他们。”微微摇了摇自己的头，段青立刻便作出了否认：“况且他们外面现在这么忙，十有**也没有什么时间来理会我们，就算他们帮忙把消息放出去了，在这个几乎没有玩家涉足的风之大陆，想要快速形成规模式的干涉几乎也是不可能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是‘另一边’的人在暗中作梗？”向前伸出的双手在篝火前方比划了一下，属于朝日东升与段青对坐的身影也被篝火的火光拉扯得格外漫长：“他们已经开始布置了？”
“没关系，这本来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向着一旁的雪灵幻冰所在的位置示意了一下，段青声音低沉地笑了笑：“倒不如说我们之间都已经交手了那么多次，他们没有反应才显得有些不正常……你说对不对，凝兰？”
“没错，凝兰在先生和灵冰小姐身后等了好久呢。”似乎明白对方此时示意的是什么，暗语凝兰端坐在篝火一旁的身影此时也微笑着回答道：“那些人似乎没有追上来，看样子是打算放弃了。”
“到了这种地步，些许刺杀和暗中动手的把戏已经很难起到作用。”段青一脸淡然地点了点头：“一切都要交给正面来解决，也就是我们双方的势力抗衡。”
“究竟谁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呢？”
就像是在暗示着什么，灰袍的魔法师意味深长地望了正对面的朝日东升一眼，后者则是一脸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脖子，半晌之后才说出了自己的下一句话：“我也不知道，不然我还在这里问来问去的做什么。”
“至少我们得稍微过滤一下。”放弃了继续盯视的动作，段青作势向着两边摊了摊自己的手：“我不知道前来此地的小部族成员到底有多少，他们当中又有多少人是真正想要参加我们的盛会，有多少是他们那边派来的卧底，所以——”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再度无奈地摆了摆手，朝日东升撇着嘴吧回过了自己的头：“我会去先把他们的情况调查一下，然后给你们制作一个信任清单……话说这可是很麻烦的。”
“而且风险不小，我很明白。”段青微笑着点了点头：“交给你了。”
深沉的风吹拂着四周的草地不停摆动，带着万千同样升起在这个地方四周的篝火摇曳着飘向了黑夜的远方，代表着各个大小部族的临时营地此时也随着这些篝火的点缀而散布在这片壮祀族周围的草野之下，与天上的繁星点点各自交相辉映着。送走了几道暗中离开此处的身影，不再有所动作的段青随后也喘息着停留在了己方的这座篝火熊熊燃烧的临时营地旁边，抵御着寒风袭扰的他用力地伸展着自己疲累了一天的身躯，想要来回活动放松一番的动作却是被肩上陡然搭来的一双纤细的手按住了：“先生是不是有些肩膀酸痛？让凝兰帮您按摩一下？”
“不用……呃，谢谢。”
下意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音被自己讪讪地收了回来，段青的脸上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这么晚了，你……你还不去休息？”
“凝兰现在精神得很。”微笑着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柔和与甜美，跪坐在灰袍魔法师背后的女仆玩家此时的表情和动作也充满了轻柔的感觉：“只要待在先生身边，凝兰就总是会变得精神百倍呢。”
“别闹了，我可很少看到你休息。”段青则是摇了摇自己的头：“以前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管我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晚上闭上眼睛之前，你都是会一脸微笑着出现在我的面前呢。”
“……”
没有立刻回应段青此时说的话，属于暗语凝兰的那双纤细无比的手依旧在灰袍魔法师的两侧肩头处轻轻地按动着，感受着这份沉默的段青随后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而将自己想要回头的视线落入到深沉的夜空当中：“真是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又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我们两个人也变得像是陌生人一样了呢。”
“先生哪里的话，凝兰一直都是先生最亲密的人。”属于凝兰的回答声音也响起在了段青的身后：“无论何时何地。”
“段家最初将你交给我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过现在的这些想法。”微微地停顿了一下，段青声音略显紧张地继续说道：“当时的我也……呃，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对你来讲。所以，所以……我希望……那个……”
“没关系，凝兰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属于暗语凝兰的甜美声音则是打断了段青的这番话：“倒是先生您居然还记得那些小时候的事情，还真让凝兰有些受宠若惊呢。”
“如今我已经是这副状态，想回到现实也变成了一件遥遥无期的事。”
语气因为对方连续不断的安抚而放松下来，用力吸了一口气的段青逐渐垮下了自己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包括我在旅行的这段时间内，我也曾经无数次回想起自己二十多年的生活，无论是从有记忆开始，还是被虚拟世界所延长的这一段段体验当中。”
“我无数次地反省自己的人生，反省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后悔之事。”感受着自己肩膀上那双手动作的迟滞，灰袍的魔法师将自己的那口气缓缓地喘了出来：“这中间无数次地闪过你的名字，你的身影，所以我觉得，作为从小时候就开始陪伴在我身边的人，我可能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说出这些话，所以我就趁现在说了吧。”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酝酿着情绪想要回过自己的头：“那个——”
呼。
破空的声音陡然出现在了段青的背后，将他那回头的动作和声音尽数箍在了原地，双手紧紧环抱着段青的暗语凝兰此时也将自己的头埋在了灰袍之间，发出的声音中也充满了沉闷无比的感觉：“不，不要说出来，先生。”
“不要离开凝兰的身边。”那声音中多出了几分泫然欲泣的感觉：“您的离开就是对凝兰最大的惩罚，凝兰已经体验过两次这样的感受，凝兰不想再体验第三次了。”
“……结果变得和语殇一样了呢。”苦笑着挣扎了半晌，段青低着头望着紧抱在自己面前的那双几乎握成苍白的手指：“不过你和语殇的情况不一样，你还背负着段家的声名——”
“既然段家已经抛弃了先生，凝兰自然也不会再效忠家族。”背后的湿热气息中多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更何况他们居然想对凝兰做那样的事情，想要强迫凝兰放弃先生，凝兰怎么可能再效忠他们？”
“看来你的内心当中还是拥有着几分对自由的向往呢。”伸手按在了对方环绕在自己胸前的手背上，段青的眼中也闪过了几分光芒：“很好，我也不希望成为现在的你的束缚，我很高兴能看着你逐渐成长和独立起来，就像你今天的表现一样。”
“不要急着否认，你的反抗恰恰代表着身为人类的天性。”阻止了身后的那道声音想要急迫反驳的念头，段青的脸上也露出了别样的微笑：“不瞒你说，我更喜欢现在的你，更像是身为一个真正人类的你。”
“几天之后的盛会，我也是很期待你的表现呢。”
1728 开幕
“好了，来自草原各方的诸族们。”
时间来到了自由世界新历796年风1月20日的早晨，阳光逐渐洒落到草原之上的景象里，属于雅祀的年轻族长身影渐渐显现在了无数聚集而来的草原族人的巨大会场的中央，那抬起头来的身姿也带着三两名部族的长老一同步入到了所有聚集而来的视线当中：“很高兴看到你们愿意听从我的提议，与各大部族的同胞们一同来到这里。”
“你们前来此地的目的众人皆知，都是为了那一年一度的荣耀，可以进入神山的资格。”他展开了自己的双手，向着身后茫茫草野的尽头处示意着指了过去：“原本这一次的大会依旧应该在草海‘弗拉沃斯’进行，但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才将诸位都召集到了我们壮祀族所在的领地。”
“我们希望可以在神使的见证之下，完成我们这一次的甄选。”于万千逐渐聚集而来的目光中，这位年轻族长一脸激动地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的高空之内：“神使亲临草原中心——这可是无数年来的我们第一次拥有如此的殊荣！只要可以得到神使的见证和承认，我们便可以直接通过帕里斯高地，成为神山的一员！”
“以壮祀族的名义保证！此次大会依旧代表着草原诸族最为高尚的荣耀！”年轻的族长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那振起的声音也遥遥地传入到了周围每一个人的耳边：“壮祀族会倾其所有！保证此次‘巴里什’大会的公平和正义！”
“拿出你们最强大的战士们！夺得最后的荣耀吧！”
轰然响起的喧嚣声与震喝声里，来自这片草原四周的各族战士们纷纷发出了响应号召的呐喊，望着这番景象的段青等人随后也松开了捂着各自耳朵的动作，那环绕向四周的眼神与视线也在彼此之间交换了少许：“这就算是……开始了么？”
“当然，你还想怎么着，来一个盛大的开幕式？”
“以草原诸族的文化水平程度来看，这一次的演讲已经算是不错的程度了，你们也不用苛求太多……唔，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等着报名了。”
无视了周围无数攒簇不停的声音，段青抱着双臂发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声感叹：“别看他们现在答应得顺利，接下来——”
“我们路还难走得很呢。”
简单的开场白之后是汹涌无比的人潮，同时响起的还有再度淹没每一个人耳边的刺耳喧嚣声，来自草原四处的各大部族的勇士和战斗人员随后也带着各自的风采与身姿从段青眼前的这片草原的中央经过，瞬间便将在场的这片空地尽数吞噬了进去。微微地按了按紧抓在自己臂膀旁边的一只白皙而又冰凉的手，段青尽量保持着己方的队伍不被这股汹涌的人潮所淹没，几道身上与脸上都涂抹着泥土印记的高大魁梧战士身影随后也带着风一般的威势从他们的身旁经过，然后在接二连三响起的肩膀碰撞声中歪了歪彼此的视线：“喂！小心点！”
“你们挡着路了，豆芽菜们。”
如同看蝼蚁一样地审视着被撞歪到一旁的段青的脸，领头的那名魁梧的壮汉充满了煞气的眼神也显露在了泥土相互交叉的装饰当中：“要命的话就离远点。”
“他们知道豆芽菜是什么吗？”
拦住了自家身后的那名女仆想要亮出匕首的动作，段青自顾自地嘀咕出声，保护着己方不被后续人群冲散的身影随后也如同飘摇风雨之间的几叶扁舟，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可怜的生存空间：“所以说这群野蛮人，连像样的秩序都不会维持啊。”
“我，我们难道就在这里等吗？”他的身后也随之响起了格德迈恩已经快要被挤没了的挣扎声音：“所谓的招募和报名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雅祀大人。”
即将掀起热潮的场地中央，一道质疑的声音随后也在下一刻响起在了每一个人的耳边：“神使大人什么时候降临？”
“我们答应你们来到你们的驻地进行这一次的巴里什大会，为的就是能够与所谓的神使大人相见。”
即将被人群所淹没的草原中央，另一批围拢过来的部族壮士也随之发出了一阵足以盖过周围所有喧嚣的昂扬声音：“现在呢？神使大人究竟在哪里？”
“神使大人就在那里啊。”指了指几乎飘近到众人头顶上方的那座高高的浮空岛，雅祀那张年轻的脸上也摆出了灿烂的微笑：“只有获得了青睐的人，才会得到神使的垂青。”
“神使的垂青？别骗人了！”挥了挥自己的手，几家围上前来的草原部族的首领中的一名闷闷不快地挥了挥自己的手：“你们壮祀族的名声在我们部族当中可不怎么好！你们居然还敢在这里说这些大话！”
“我们现在就要见神使大人！否则这场大会我们不参加了！”
热闹而又喧嚣的场景中随后多出了几分不和谐的声音，连带着流向壮祀族内部的人潮方向也发生了一点点的改变，越来越多被吸引过注意力的族人们随后也将各自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发出威胁的部族战士成员各自挥舞着手臂与武器的身影上，最终转移到了留在原地丝毫未动的壮祀族族长头顶：“——好啊，那你们就走好了。”
“反正我也不会强求你们参加这一次的仪式，你们的离开正好可以为我们减少一些参战的竞争者。”无视着对面越来越多喷火的表情，这位年轻的族长一脸低笑着摊了摊手：“虽然我认为你们的留存依然无法对我们壮祀族本身产生任何麻烦，不过……呵呵，请允许我的失礼。”
“你们的威胁简直毫无用处呢。”
砰！
沉重的一拳随后伴着其中一名前来找麻烦的部族战士忍无可忍的前冲而出现在了雅祀的面前，击打在那名年轻族长正前方的拳风也掀起了一道响亮的碰撞声音，背着双手视若无睹的雅祀随后也背着自己的双手转过了身，看也不看那名部族战士被一道莫名的力量向着来时的方向掀飞回去的诡异景象：“怎么，一定要用自己的弱小来证明我所言非虚？”
“你，你——！”
“好了好了，先停下。”
懒散的声音随后响起在了逐渐紧绷起来的这片空气之间，属于亚戈伦斯的那道提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身影也紧接着显现在了这片焦灼对立的人群外围，没有遭受到任何阻拦的这道孤独的身影随后也用这样的话音阻止了即将举步离开的雅祀，同时伸手指了指这片人群的四周：“我无意阻止你们之间的这些纠葛，不过我也是没办法才找到这里来的，毕竟——”
“想要面见神使大人的愿望，并非这些不成器的草原族人们一家之言。”
像是因为酒意的影响而出现了微醉的状态，摇摇晃晃离的他偏转了一下自己的身躯：“还有我们的这位……嗝儿，老朋友，他们也是被一些其他的事情耽搁，现在才赶到此地。”
“哟，很久不见了，雅祀族长。”微笑着举起了自己的手，借着亚戈伦族族长的示意而步入人群之中的三两道身影随后也举着手发出了各自的招呼：“这一次你们好像捡了大漏了呢。”
“基兰达姆，基里弗尼亚族的族长。”眯了眯自己的眼睛，转过身来的雅祀望着迎面走来的那几道各自带着族人走到近前的身影：“还有……你是赫托吧？托克赫族的——”
“没错，我是托克赫族的族长。”
脸上摆出了一抹微笑，头上绑着一条褐色部族头带、脸上刻满了风霜的那名中年男子随后拂开了自己身侧的质朴袍服：“自上次巴里什大会一别，我们又有一年没有见面了呢。”
“……是啊。”似乎在脑海中挣扎了良久，背着双手毫无反应的雅祀半晌之后才再度露出了自己的微笑：“确实已经有好久没见了，我还曾经派人去贵族登门拜访，结果最后还是没有见到族长您一面。”
“哦，那次啊，那次我正好带着人去西边狩猎去了。”挠了挠自己的头，自称赫托的部族男子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西边出现了一批巨大的野兽群，首领还是一名巨大的魔兽，不亲自出面的话，我们的族人可是会遭受灭顶之灾呢。”
“自己地盘上出现的问题就得自己来处理——这也算是我们这些部族内部不成文的规矩。”摇了摇自己的头，雅祀依旧保持着自己脸上的微笑：“有了坏事就得自己负责解决，有了好事也由我们各自笑纳……就像我们部族现在所遇到的事情一样。”
“你指的是那些天上的东西，对么。”背着双手望了望斜上方的那抹漂浮的黑云，自称基兰达姆的另外一名族长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莫名的笑容：“说起来，他们的确是自己跑到你们部族的地盘上来的，虽然不知道……嘿，那上面究竟装的是金色的太阳，还是漆黑的夜空？”
“你们的问题在过去的这段时间内已经出现过很多次，我的耳朵都快要磨出茧子了。”扯着嘴角摇了摇自己的头，雅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包括我在内，我们族内也出现过无数次这样的疑问，所以——”
“我再说一遍：那上面居住着神山的神使。”面对着四周同样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那一双双的目光，雅祀自顾自地举起了指向浮空岛的手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何以见得？”
“看来你们亲眼见到神使大人，你们是不会罢休了。”回望着自顾自还在饮酒的亚戈伦斯与同样紧盯着自己的那两名族长的视线，雅祀喃喃自语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好吧，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神使大人，神使大人。”
四周逐渐变得安静的呼吸声中，他转头向着天空中高声喊了起来：“神使大人！这些部族的首领想要与你相见！神使大——”
“不用喊这么大声。”
划破天际的一道紫色的辉光随后显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将属于娜希娅的那抹令人熟悉的魔法影像投射到了天空当中：“我能听得到……唔，今天还真是热闹啊。”
“难道你们已经开始了么？”
聚集在这片广袤草原上的大批部族成员们一同沉寂下来的景象里，构成娜希娅影像的那些魔法的曲线在空中相互交织勾勒出了比天空更加明亮的刺眼光线：“很好，既然大会已经开始，我也可以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了……刚才是你在呼唤我么，小家伙？”
慵懒的声音之下伴随着的是巨大的声势，带有浩荡能量波动的那抹紫色的魔法投影骤然显现在了聚集在一起的几名族长的头顶，无法承受这股压力之重的他们也纷纷半跪在了草原的地面上，艰难无比地发出了各自的声音：“是，是的……神使大人，这，这几位是……”
“不用一个一个地自我介绍了，我可顾不过来。”
压力骤然消失了，代表着娜希娅的魔法影像也伴着几声淡然的低笑而升起了少许，半撑着香腮的她随后也饶有兴趣地俯视着在场的众人，半晌之后才发出了自己的评语：“嗯嗯，好像确实有那么几个可用之才……很好，那我等着最后的结果了——等一下。”
未等冷汗直冒的雅祀带头回答出声，属于娜希娅的声音就带着她转头四顾的动作而再度回荡在草原的上空：“负责管理我们比赛的使者呢？他们几个到哪里——啊。”
“找到了。”
不再管顾在场那几名代表着草原部族最高权力的族长，这道巨大的魔法虚影骤然飘向了这片挤满了部族战士的空地中央，然后在一众部族成员们急忙四处闪避的景象里，亲切无比地将显露在那里的段青等人各自苦笑的面庞笼罩了起来：“呐，他们几个就是代表我的使者。”
“如果你们对效忠于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兴趣的话，那就找他们来报名吧。”
四处升起消散的紫色光芒散发着氤氲气息的景象里，她冲着周围的所有草原族人微笑着宣布道。
1729 招选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一段时间之后的草原中央，属于段青等人的身影已经被挪到了靠近聚落中心的其中一顶帐篷的前方，使用简单的木桌与杂物摆设成为一道简陋的招待台也在这几个人所站立的前方显现，再往前就是空无一人的景象了：“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这样的场景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呢。”
“有娜希娅为我们撑腰，至少可以摆脱之前的悲惨局面。”
将自己身上沉重无比的盔甲与盾牌推到了一边，格德迈恩仰着头发出了一声叹息：“不用被那些五大三粗的野蛮人直接挤成肉饼了。”
“然而局势依旧没有什么改变。”翻了翻自己的白眼，属于雪灵幻冰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在了段青的耳边：“好像没有人来我们这里报名啊……是先前娜希娅的表现力还不够好么？”
“不，我反而觉得可能表现得太过了。”段青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才的那番足以连族长级别的人物都镇住的惊世骇俗的表现，待在草原上的这些部族成员们怕是从来都没见过，尤其是那些魔法影像的显现和巨大能量的聚集——”
“虽然我们力量稍显不足，但我们所见识过的东西和所拥有的魔法水平，可不是这些草原上的土著所能比拟的呢。”
环视着这个地方的左右两边，灰袍的魔法师随后也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在了不断正在四周经过的那些部族人群的身上，来回穿梭于此地的那些人群此时也正似有似无地望着段青等人这边，那偷偷摸摸探头瞄视的动作也在这道扫过的回望目光中倏然缩了回去：“……我觉得他们并不是没有那个心思，只是没有那个胆量。”
“他们就是冒险者见识得太少。”一旁的朝日东升满不在乎地叉起了腰：“要是把那些喜欢耍宝炫酷的家伙们都弄到这里来，那最后的演出程度说不定要比刚才更夸张呢。”
“再怎么虚张声势那也是虚张声势，跟刚才娜希娅使用的那些魔法投射法术和能量压制力的表现是完全不同的。”眯着眼睛望着头顶上方令人生畏的那道浮空岛的黑影，段青一脸淡然地评价道：“刚才那种几乎就要窒息的感觉，就连没有被娜希娅所针对的我们都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几分……那家伙应该是动用了紫罗兰之塔的力量了吧。”
“看来‘显威’是一柄双刃剑。”闭着眼睛思索了一阵，重新摆出了严肃之色的雪灵幻冰也随之低语道：“就看这份须臾间展现出来的强大究竟是吓退了更多的人，还是能吸引到更多的人了。”
仿佛已经不打算继续改变眼前的这番已然定式的局面，属于青灵冒险团众人的声音也开始在这片不断来往穿梭的人群中静默了下去，门可罗雀的尴尬气氛随后也在时间的流逝中不断消磨着这些玩家的期待与热情，那端正严肃地望着一个又一个来往人影的姿势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垮了下来。日头渐渐地升到了正午，穿过高高秋风的刺眼阳光也逐渐地洒落在了宛如雕塑般定格在这片摆台后方的玩家身躯上，若有若无的讽刺视线也伴随着越来越多呼前喝后的部族人群向着帐篷前方会场的延伸，在段青的眼中显得愈发明显了几分：“……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收摊了。”
“本来还想在娜希娅的出场之后好好装一装我们的威风来着，结果现在反而变成了这副模样，还真是有够丢脸的呢。”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好几个poss？想要等那些部族战士们上来报名的时候摆给他们看？”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我这口气就更咽不下去了……喂，我说队长。”
“嘘。”
向着自己身后瘫倒在桌椅上的朝日东升与格德迈恩两个人发出了噤声的手势和声音，同样倚靠在帐篷边的雪灵幻冰目光也重新落在了自己的正前方，一道佝偻着后背的猥琐身影也带着左瞧右看的动作摸过了人群的范围，小心翼翼地靠近到了一直站在最前方保持微笑的暗语凝兰面前：“我，那个……这里是报名参加‘神域甄选’的地方，对么？”
“是的，这位先生。”双手并拢着摆在自己的身前，唯一还在恪尽职守的暗语凝兰也随之歪了歪自己可爱娇俏的短发：“您想要报名吗？”
“咳咳，咳咳。”带有**的笑容从脸上一闪而过，骤然直起了身子摆出了正经之色的这名部族人员随后也用力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没错，虽然我——强壮而又英俊的拉斯特大人对你们所谓的这个甄选仪式根本就不感兴趣，但看在你们如此可怜的份上——”
“不用了。”一只手随后横在了这名族人与暗语凝兰之间的空气里，与之相伴的还有段青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你就不用了，我们不收。”
“不收？”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凶恶的表情，猥琐的部族男子吊着眼睛望着段青的脸：“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不收我？”
“她是什么人，我们就是什么人。”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暗语凝兰，段青回答的声音依旧显得冷漠：“至于凭什么不收你……因为我们就是负责管理此次参加神使甄选的使者，也就是传说中的审核人员，我们觉得你不行就是不行。”
“几个弱小无比的冒险者，居然也敢拒绝我拉斯特大人的主动邀请？”猥琐的面容因为黑气的浮现而显得更为恐怖，这名部族成员瞪着眼睛举起了自己的拳头：“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实力，看你们还有没有胆量——哎呀！”
“好了，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就赶紧给我滚蛋吧。”一记响亮的巴掌带着飞溅的血沫向着道路的另一边旋转升起，将这名猥琐的族人打飞出去的雪灵幻冰随后也拍打着自己的巴掌转过了身：“下一位。”
“下一位？你们没有下一位了！”
捂着自己肿胀起来的半张脸，抹着嘴角鲜血的那名自称拉斯特的部族男子随后也一脸愤怒地站起了身，那被来往的路人让开道路的身躯也在这群并排站立在招待台前方的玩家齐齐望向自己的视线中不断剧烈颤抖，最后终究还是在隐约出现在脑海中的死亡威胁下放弃了想要冲上前来大闹一场的念头：“看看你们现在的可怜模样！还有谁敢跑到你们这里来报名？”
“好不容易才有了本大爷我好心好意地前来照应你们的生意，你们居然还不领情？”似乎是从旁边众人环望着这边的视线里找到了几分勇气，这名猥琐的部族男子再度向前走了几步：“别看你们打着神使的名头，要是你们敢拒绝我的话……哼哼，小心你们再也招不到一个人——”
“闪开。”
一张蒲扇般的大手随后显现在了他的面前，将他连人带脸一起摁回到了再也无法找到的人群当中：“跳梁小丑就好好藏起那张可恶的嘴脸，不然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喂。”
“我们想要报名参加。”
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将那个拉斯特丢飞出去的人影随后也显现在了段青的面前，无视了四周议论声音的灰袍魔法师随后也冲着对方露出了自己的笑脸，目光的焦点却是落在了来人涂抹着黑色与黄色相互交织的那张面庞上：“你……我记得你是之前差一点把我们撞倒在地的那个部族的成员吧。”
“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事，不过——没错，我们是一个部族的人。”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属于这名部族战士的沉闷声音还是在段青的面前渐渐响起：“他们对待外人或许过于粗鲁了一些，请允许我代为向他们道歉。”
“哦，是吗？”翻了翻自己的眼皮，段青随后也向着对方身后方向退避三舍的那些景象所在的位置指了指：“看来你们对待外人的习惯一向不怎么好，名声也一直不怎么样啊。”
“……我们不管这些。”抹了抹自己脸上同样将泥土涂抹成奇形怪状的图案，来人将皮肤黝黑的脸别到了一边：“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按照我们冒险者一向喜欢公报私仇的个性来说，你们是不可能过的了我们这一关的。”抱着双臂望了对方半晌，段青终究还是向后仰起了自己的头：“不过……嗯，只能说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叫什么名字？”他向着自己身后的其余几名队友递出了一个眼神，再度转向前方的双手中也多出了一本用来记载的手册：“所属的部族名字又是什么？”
“桑坦特，隶属于苏菲尼亚部族。”与自己身后同样皮肤略显黝黑的几个部族同胞们相互望了望，排头的那名男子声音沉闷地回答道：“听说你们这里只收代表个人出战的人，不收代表部族出战的人。”
“所以我就带着我们几个兄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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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此次不大不小的热闹和折腾，属于段青等人的这场“招聘会”一样的摆台才开始真正变得富有人气了起来，宛如打破了某层隔膜的第一批入选的人员也随着格德迈恩带着离开的脚步而向着石台传送阵所在的方向离去，连在一起逐渐消失于传送光芒的黑人族民也在无数热切的目光中化作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汇入壮祀族聚落当中的人潮随后也伴着这股异状的出现而开始出现几缕微不可查的分流，途经段青等人随意搭建的摆台的那些族人们也不再只是表现得像是路人一般，他们三两成群地纠结、交谈在一起，最后越来越多地向着段青所在的位置围拢了过去。
然而与美好的事实相反，接下来的选录过程却显得不那么尽如人意了。
“科切切族……唔，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族名呢，你们的主要从业类型是什么？不，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平时都是怎么生存在大草原上的……买卖？运输？拜托，我们也算是为了打比赛而设立的甄选仪式，你们不要过来送人头啊。”
“墨兰族的精英？听起来是很不错，不过你们有经过墨兰族族长清兰小姐的同意么？我们之前可是在弥提翎内见过面的，她还特意警告过我不要影响整个部族参与巴里什大会的计划……什么？你没能入选最后的参赛队伍，所以才跑到我们这边来的？那你还自称自己是什么精英？”
“哦，哦，饱经战乱，辗转了三个部族啊……唔唔，还遭到了族人的背叛，连妻子都被他们杀掉了……听起来真的是有够悲惨的一个故事呢。然后呢？还有什么别的没有？不，我没有不敬重你和你家人的意思，不过在前来报名的这些人当中，已经有好几个跟我们讲过像你一样悲惨的故事了，更不用说我们冒险者在冒险的旅途中听过的一万个更加悲惨的奇人轶事，连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自己讲的故事都比你现在讲出来的这些精彩，我们又怎么可能因为这种理由而放你通过？”
“巴扎兰族的战士，而且还是仅存不多的战士啊……听说你们是翻山越岭，千里迢迢，跨越了无数艰难险阻才跑到中央部族来的，最后还差一点受到了兽潮的波及——呵呵，我可没说这样就已经拥有入选的资格了，毕竟像你们这样的小部族还有千千万，我们不可能按照这个标准把他们都纳入到比赛当中……什么？你们认识达鞑族的阿达木？好，你们入选了。”
“……呼。”
瘫倒在帐篷的另一边，求得了片刻喘息之机的段青此时也从前方越来越热闹的那片桌台所在的区域中抽身出来，遥望着蓝色天空的他用力地呼吸着不再有人拥挤在面前的新鲜空气，因为长时间高强度的询问与解释所造成的劳累也在这片刻的休憩中得到了舒缓：“累死了。”
“我以前还觉得我们团里的招人天天喊累都是在无病呻吟，现在我终于也明白了。”同样瘫倒在他的旁边，属于格德迈恩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地响了起来：“确实不是人干的活啊。”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无比佩服那些还坚持在前方的那些家伙们。”回首望着还在与其他草原族人大声吵嚷的朝日东升以及依然还在桌台前方保持着微笑的暗语凝兰，段青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能在这种时候依旧面不改色的人，明显都是千锤百炼的精英才对啊。”
“——先生。”
还未等他说完这句话，来自前方的一声呼唤与属于暗语凝兰的那份严肃的面容就呈现在了两个人的眼前：“凝兰这边遇到了一些状况。”
“又有几个人说认识先生您呢。”
1730 适逢
“你好啊，或者说好久不见？”
随着自己与喧嚣人群的再度接近，出现在段青眼底的确实是一抹熟悉的身影，只不过这道熟悉的身影在段青记忆当中留下的身份，似乎并不是那么友善：“听说你们在这里招募想要参加比赛的人，所以我就过来了。”
“记得你是那什族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什雷！”
大声地将自己的名字宣示出来，背着长刀、刺发倒竖的来人随后也将自己咬牙切齿的表情收起：“哼，看来你们并没有忘记与我们部族之间的交情呢。”
“当然没忘，每一个人都会对自己的第一次印象深刻嘛。”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段青随后也将一旁略显疑惑的暗语凝兰安置到了自己的身后：“没事，不用紧张。”
“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将自己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段青的目光也开始与来人对峙在了逐渐安静下来的空气当中，若有若无的火花也随着两个人之间的视线交汇而在这片还在堆积的人群中间逐渐迸发，最后随着灰袍魔法师翘起的嘴角而骤然熄灭了：“你们那什族也尽数迁移到了这里么？”
“当然，不过我此次前来并不代表他们。”同样咧嘴露出了自己的微笑，什雷作势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原因想必你也明白得很。”
“前来此地报名之人，多半都是与自己原来的部族有那么一点点或多或少的纠葛。”段青一脸淡然地回答出声：“怎么，你也不打算效忠你的部族了么？”
“那些如同邪魔一样的狂热分子，我为什么要和他们为伍？”抱着双臂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什雷的表情也变得比刚才更加阴沉了许多：“怪不得什阿云会选择离开部族，若是走到了他的那个地步，想必我也不能比他多忍太久吧。”
“什阿云啊。”眼中闪过了一丝回忆之色，段青的视线也跟着低头的动作而缓缓地落了下来：“……既然你也变成了什阿云二号，那有关那什族的事情，你也应该可以告诉我们更多的情报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再度发出了一声冷哼，什雷如狼般凶恶的脸也跟着撇向了一边：“而且以那什族现在的模样，你们也不会对他们感兴趣的。”
“毕竟是在这个时候凑到这个地方的部族之一，来意自然是不言自明。”段青摩挲着下巴低声回答道：“不过在那些中央部族不可能接受他们进入决赛圈的情况下，他们还挤着头来到这里的目的自然也是不言自明的。”
“……”
“怎么，还不愿意说明你们的真实来意么？”
面对着那名背着长刀的战士逐渐沉默下去的模样，段青低笑着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好吧，看来只能说出我们最后的那句话了。”
“你给我回去！”
“等，等一下！”
面对段青义正言辞、大大方方向着自己指出的那根手指，饶是凶恶如狼的什雷也一脸颤抖着扯着嘴角大叫出声：“先别急着赶人，有、有什么话不好商量？”
“嘁，我还以为你是真的那种有骨气的部族战士呢。”于是段青也一脸美妙地抱起了自己的双臂：“这下好了，我所准备的二三四招也没得用……过来吧。”
指示自己身后的暗语凝兰再度应付起了周围的其他报名者们，灰袍的魔法师随后也带着这名长刀战士再度来到了帐篷的后方，然后才在依然在这里歇息的格德迈恩惊奇的视线下，重新摆出了自己一脸和善的笑容：“那么——”
“你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筹码？”
“那什族的族长和长老们的确正在听从某些人的命令。”紧了紧自己背后的长刀，什雷的目光也有些紧张地向着身后方向的左右两边瞧了瞧：“不，与其说是命令，倒不如说是某种奇怪的信仰在作祟，就像很久之前我听过的某些草原传说里，曾经还信奉着天神的那部分氏族一样。”
“包括当初攻击你们那苏族的那一次，那什族那段时间都是在为了某些存在而战。”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这位面色狂傲、头发冲天的凶恶战士此时的脸上也显现出了一种没落的表情：“越是靠近长老那个级别的人便越是如此，也不知道是脑袋里的哪根筋搭错了线还是平时吃错了什么食物……”
“也就是说，那什族一直自愿成为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存在的工具？替他们铲除敌人的武器？”按着手示意着一旁的格德迈恩不要说话，段青转而露出了一脸思索的表情：“这个消息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你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才从部族里出走的？”
“那什族曾经也是信奉狼图腾的部族，但现在一个个都变得如同听话的鬣狗一般。”重新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什雷点着头晃了晃自己的肩膀：“我可不想像他们一样失去自由，所以就被他们赶了出来，虽然没有如同什阿云一样被驱逐出族外，但他们后来也再也没有管过我，就这么放任我自生自灭了。”
“哦，是吗？”段青则是斜着眼睛望着对方：“真的吗？”
“当然……怎么，你以为我是他们派过来的奸细？”一脸愤怒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什雷再度将自己那呲牙咧嘴的表情露了出来：“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再听他们半句话！狼是不会向那些狗一样的家伙们低头的！”
“单凭你这一面之词，我还真的没办法判断你的真假。”捋着下巴端详着对方的表现，段青半晌之后才将自己评价的话音说了出来：“不过——”
“就算我愿意为你开绿灯，这也不代表你就能获得参赛的资格了。”向着自己头顶上方的那片漂浮的空岛所在的方向指了指，段青声音无奈地继续说道：“毕竟我们之前还是敌对关系，你能不能参加战斗，还得看已经进入神域的人怎么说。”
“看曾经差一点被你们灭族的那苏族，会不会接受你的报名。”
毫不在意这名如狼般的部族战士显露出来的不满之意，段青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才在依旧喧嚣无比的气氛中举步离开，只留下了还半躺在原地的格德迈恩翻着白眼的动作：“好了，话已经说得够明白的了，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你是——？”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曾经在那苏族和你们打过一架的盾战士。”指了指自己的脸，格德迈恩随后也将什雷的视线引导到了对方的身后：“还有曾经与你打过一场的那个刀客，叫做朝日东升的……你要庆幸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跑到他那里去报名，不然肯定会被他一巴掌赶出来呢。”
“当然，那个家伙的胳膊现在已经被治好了。”说到这里的盾战士有些恍然地拍了拍自己的头顶：“所以说——”
“若是真的再打一场的话，你们谁胜谁负可就真的不一定了。”
不断向着远方延伸的喧嚣淹没了这场小小的插曲，沿着帐篷内外的壮祀族聚落区域边缘有了几分越来越扩大的趋势，再度投身到这副忙碌景象中的段青也又一次开始了自己新一轮的搏斗，一直坚持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才看到了几分胜利的曙光。看着自己摆设在这里的招待台前方被踩踏得一片狼藉的草地与满地的鸡毛，几名几乎累得虚脱、手上却都握着厚厚名单的玩家彼此相顾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收获的得色，他们用尽最后的力气相互搀扶而起，收拾着行装向传送阵的方向结伴行去：“你们那边的战果怎么样？”
“看看我的手册上记录的这份名单吧……嘿，也不知道应该是笑还是哭好。”
“你那点东西算什么，你看看我手上的名单！唉，很难想象等到时候真正开打的时候，我们究竟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维持好这场比赛的顺利进行了。”
“没关系，还有薇尔莉特在呢，要相信那家伙的实力，就算要把整个草原都包下来让她做成比赛场地，她说不定都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没问题’，但是——”
“最惨的是我们这些即将要当裁判的人啊。”
“要当裁判你们自己去当，反正我要下场去打架去了，不好好找几个对手过过瘾，我都枉费了今天挑选下来的这么多名字！”
“到时候再说吧，你这个战斗狂……不过我也不想再搞一遍这种事了。我们能不能雇佣几个人来帮我们吗？”
“雇佣？帮我们？怎么帮？你信得过他们么？要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导致我们穿了帮，那可就——”
拖着疲惫补发的脚步在即将靠近传送石台的前一刻停顿了一瞬，几名正在相互低声议论的玩家齐齐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他们顺着雪灵幻冰陡然变得严肃的表情一同转过了头，望向了一旁话音说到一半的段青的脸：“怎么了？”
“不，没什么。”
如同打草惊蛇一样的感觉中，一抹黑色的身影从他们刚刚经过的草地远方倏然闪现消失，视线从那个方向收回的段青随后也一脸淡然地摇了摇自己的头，就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地否认出声：“我什么都没看见，继续走吧。”
“拜托，就连敏捷值最低的我都看到了。”撇了撇自己的嘴巴，名为格德迈恩的大盾战士随后也叹息着嘀咕道：“算了，反正这个时候想要跟踪和窥探我们的人比比皆是，天知道刚才究竟是哪个势力的小兵不自量力地跑了过来……”
“是啊。”
不知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之事，脸上的严肃表情依旧没有消退的雪灵幻冰随后也跟着段青的步伐率先离去。
“不用管她，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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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1364人——你们这是要累死我吗？”
夜色中的浮空岛屿在月光与星空的笼罩下别显一番风味，被银色的光芒所勾勒出来的繁复曲线中也掺杂上了几分神秘的紫红，正在控制着这些光芒的娜希娅此时也放下了环绕在手边的无数紫色虚无符文，将段青先前递给她的那张羊皮卷轴凌空展开到了自己的面前：“就算只甄选其中的一半，这个数字也已经够我看上几日几夜的了。”
“很不幸的，这个数字明显还会继续增加。”向着一旁的高塔外侧无垠的黑暗深处示意了一下，段青的回答中也带上了几分苦笑的意味：“等明天我们再度开始招募和报名之后，大概会有更多的人找到我们这边来吧。”
“我可没有这些时间伺候这些没有用处的人类。”手指随意地在那些写有名字的名单上划过，娜希娅的声音中也充满了同样不耐烦的虚无意味：“大会究竟什么时候开始？你们可不要让这些无用者堆积的时间持续太久啊。”
“还有——”
没等段青说出自己的回答，她就骤然将那张羊皮纸卷化作一蓬紫色的飞灰：“你多多少少也算是我的魔法学徒，下次记得使用魔法宝石来报告，而不是这种原始的方式，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
苦笑的声音变得更加浓重，段青随后也向着跟随自己而来的雪灵幻冰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一眼：“幸好这只是我们连夜统合起来的总名单而已，那些底部数据还在……啊，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帮你筛选这个名单里的人，挑选出里面比较值得一试的家伙们，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你们可以做到的话，我当然乐意接受。”斜着眼睛望了段青一阵，娜希娅缓缓地转过了头：“当然，我也不希望你把属于你的那些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而且还是连续几日——别忘了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当然，计划还是在顺利进行着的呢。”点了点自己的头，段青作势摆出了一副信誓旦旦的动作：“我一个人也不可能处理得了这么多的人选，所以我和我的同伴们也想了一个备用方案。”
“考虑到今天报名的人当中还有不少老熟人，这个方案或许也算是‘适逢其会’呢。”
1731 战起
随着第二天清晨的到来，往返于这片壮祀族热闹营地之间的人群中出现了更多的人影，这些人影也不再是以段青等人为代表的玩家为主，而是一个个与这片草原上其他部族无二的普通族人们——为了分担自己的工作量，属于那苏族、瓦布族和达鞑族的部族成员们随后也被段青强行纳入了这项工作当中，现实世界的评审方式虽然让这些本土的部族居民们有一些无措，但他们对这片草原的熟悉程度和熟练程度还是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了段青他们接手越来越热情的诸多好事之人。
至少在一些最简单和段青预料范围之内的地方，他们所起到的作用还是比想象中的还要适合几分的。
“报名完毕的请走这边，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向你们发布下一步的通知，想要休息的请走那边——你是报完名的是吧？苏尔……神使大人为你们准备了一些食物和饮品，还请你们尽情享用。“
“科科拉瓦族的报名人员请在这边登记！土尔土鲁部族的成员则是在那里——啊，你是乌鲁族的人对吧？你是你们部族当中第一个报名参加的呢，让我看看……苏林，苏林！轮到你了，带这家伙去新的帐篷里休息。”
“你说的这个人是昨天的报名者之一，所以他昨天应该就已经回去了，今天留在这里的人也都是今天刚刚过来参加报名的人员，而且有的选择留在了这里享用我们的美酒和美食，有的同样选择了先行离开，回到自己的——什么？你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你们真的是一个部族的人吗？”
“等一下！对没错说的就是你——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这边是给报名者方便离开所留下的通道，想要报名的请走那边……等等，我好像认识你这张脸！你是不是在刚才的报名过程中被我们赶出去过一次？难道你又想偷偷溜进去不成？”
“看，地头蛇的办事效率就是不一样。”
指着还在下面忙碌不停的那片井然有序的景象，站在石台上的段青不由自主地微笑出声：“只要人数足够，对这些草原部族的人和生活习惯足够熟悉，想达到这种程度的效果还是很容易的嘛。”
“对对对，还有想出这个点子和作出这些安排的你。”比划着前方一进一出两条人潮形成的通道和留在那些报名点后方大批正在大吃大喝的草原各族，雪灵幻冰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你是不是想让我这样夸你一下？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哈哈哈哈，也少不了这些那苏族等人的鼎力相助啊。”抚着手掌得意地大笑出声，段青不由自主地抹了抹自己得意的鼻子：“将那些前来报名的族人们归类管理——大概只有曾经身为中央部族一员、对草原各个地方的各大部族都有所熟悉的他们能够做得到这一点了。”
“很可惜，如果他们能够将将甄选与辨别的本事从我们这里学走，我们说不定就真的可以放假了呢。”雪灵幻冰也低下了自己的头：“而不是像这样留在这里，等着他们把筛选的名单一次又一次地送上来。”
“这也是我让朝日东升他们留在那边的原因。”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段青声音低沉地继续说道：“有他们在那边帮衬，发生意外的几率才可以降到最低啊。”
“但以现在的这个基数来看，想要防止一个内鬼都没有混进来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雪灵幻冰面色严肃地回答道：“最后的比赛，一定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没办法，我们又不可能把我们的计划全部告诉苏尔图和他的族人们。”指了指前方还在不停忙碌的那些那苏族族人们的背影，段青不由自主地叹息出声：“况且让他们负责甄选一部分人，本来也是你我的意愿，至少这些认识各大部族的那苏族，在询问与探究这方面要比我们强得多。”
“再加上事先准备的食物和背后娜希娅的神威——威逼利诱之下，整个那苏族的地位一定会在这个过程中水涨船高。”仿佛已经洞穿了一切，属于雪灵幻冰的那双明亮的视线也在下方不断忙碌的人群间来回扫过：“不过——”
“我们的食物储备还足够么？”
指了指还在营地后方大快朵颐的那些部族成员和依旧还在向着那个方向涌入的人群，白发的女子皱了皱自己的眉头：“接下来不知道还要招募多久，若是天天都这样消耗下去的话……”
“如果可能，我倒是更希望杜绝打打杀杀，而是举办成一场盛大的宴会，那吸引到的人肯定就更多了。“段青则是一脸满意地拍了拍手：“至于食物的储备嘛……你以为这两天的狩猎队都去了哪里？我们的身后就是草原上有史以来最大的猎场啊。”
“你居然还敢派人去招惹那些兽潮部队？”段青的这番话果不其然引起了雪灵幻冰的一声惊呼：“万一要是它们真的打过来了怎么办？”
“打过来了还有娜希娅在背后撑着，最不济还有这么多草原部族的人。”段青一脸轻松地摆了摆自己的双手：“它们当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这段时间也没有轻举妄动，甚至还一直派过来一些侦察兽群探路——哈，正合我意！”
“你啊。”
捂着额头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雪灵幻冰终究还是扬起了嘴角的一抹微笑：“天天在人家的底线前试探——等你真正惹来麻烦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这可不是什么试探，这是在刀尖上跳舞，毕竟靠着紫罗兰之塔所掌握的情报就在我们面前摆着，不利用这些机会还行？”段青作势摊了摊自己的双手：“相比较之下，我们手上的那些工作才是更难实现的，不是吗？”
“……你指的是里面还是外面？”
“啊，说起来，我还忘记了这件事。“
似乎是被对方刚刚发出的这句疑问提醒到了什么，段青一脸凝重地拧了拧自己的眉毛：“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我也算是出去了几分钟，稍微了解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微微望了对方一眼，雪灵幻冰随后也将自己视线中的光芒隐藏了起来：“那个女人和她的新联盟——他们现在确实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先前攻击公正之剑和他们背后那些管理层的人，他们已经激起了……唔，民愤。”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上遇到了困难，雪灵幻冰的话音停顿了片刻：“虽然不知道这股民愤究竟是真是假，但他们的确已经开始找到新联盟的头上，希望他们可以给所谓的‘受害人’讨回一个公道。”
“作为还未完全得到官方和大众承认的民间组织，这种事情确实足够让人头痛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段青的眼中也闪过了明悟的光辉：“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权威，一边是自家的强力行会成员之一，一边则是前来希望主持公道的普通人……呵，对方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牌啊。”
“你确定是他们出的手？”
“若没有什么势力在背后运作，尘雨残月这种级别的人可不会轻易出面说这种话。”
视线由眼前的人群挪动到了自己头顶上方的湛蓝色天空，段青逐渐放轻了自己的声音：“更不用说这件事的发酵与传播速度——这么快就走到了御前喊冤这一步，你难道还真觉得没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吗？”
“的确，如果是我的话，我至少也会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凝眉沉思的雪灵幻冰也跟着叹息出声：“如果对面偏袒自己家的行会，或者根本就不搭不理、冷处理这一次的事件的话，己方就更有机会发动舆论，将骂名和污水送到新联盟的身上。”
“在即将开始正面对抗的这个节骨眼上，任何负面消息和名声上的污点都有可能成为巨大的败笔，更何况是如此大的一个节奏。”段青撇了撇自己的嘴巴：“但是——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放弃公正之剑，把他们赶出自己家的门口么？”
“……不能，这会让其他支持自己的行会成员们寒心。”段青的提问果不其然让雪灵幻冰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但是至少应该处理他们内部的人……不，不行，保守的做法大概也会引起玩家们的反感，闹不好反而会两头皆失呢。”
“好了，不要想了。”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段青转而将这位白发女子从苦思冥想的状态中拉了出来：“反正这件事有语殇在主持，她一定可以妥善处理的。”
“你就那么相信那个女人？”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雪灵幻冰脸上的不服输之色也一闪而过：“万一她要是搞砸了呢？”
“搞砸了就搞砸了嘛，最不济也就是下课、解散，那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你，你——哼，算了，我才懒得理你。”
“语殇也算是在那些大家族中周旋许久的人了，这些问题她也一定能够看得到。”
略过了对方那番愤愤不平的话语，段青转而将视线重新落在了眼前的这片喧嚣热闹的人群之间：“就算是放在三五年之前，她也是我们当中最擅长处理阴谋诡计的人，不然你以为这个‘先代魔女’的身份是怎么来的？”
“我可不喜欢这个称号，魔女什么的也与我无关。”一脸不高兴地撇开了自己的头，雪灵幻冰的声音也跟着白色长发的飘起而在空中飞舞着：“而且你知道我关心的不是这些。”
“没关系，外面的世界无法立足，我们就在里面的世界里立足嘛。”回应了对方没有提出的那个疑问，段青声音低沉地指了指自己的正前方：“你看我们现在的眼前有着这么大的一片草原，还有着各种各样的草原部族，一座还从未见过的神山，这些可都是——”
“喂！”
一道呼唤的声音随后响起在了两个人的耳边，与之相伴的还有属于百步无双匆匆走出石台传送阵之后停在两个人身旁的脚步：“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闲着？”
“不知道那边的比赛都已经开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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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无双口中的已经开始的比赛，自然不可能是段青这边还未组织起来的、乱糟糟的这个比赛，属于这片草原上一年一度最为隆重的巴里什大会也没有丝毫等待这群冒险者按部就班完成这些安排的意思，率先在壮祀族的聚落内轰轰烈烈地开始了——段青等人挤着头赶到弥缇翎旁边的时候，连山的帐篷间此时也正发出不逊于他们那边报名地的喧嚣声与呼喊声，而且早已在各式各样的战场和冒险中摸爬滚打了许久的他们也轻易可以察觉得到，这片呼喊声与喧嚣声之间所夹杂着的血腥味与浓浓的战意：“冲啊！”
“隆克小队向前！其他人绕左！把他们都给我拦下来！”
“弓箭手！不要留情！射穿他们的脑袋！”
“弥祀！弥祀就在这里！把他的头砍下，我们就赢定了！”
“这算是团体赛么？”
已经无法前往更加接近的位置了，段青和雪灵幻冰两人只能在拥挤的人群中踮着脚尖望着隐约显现在那片战场中央的片段景象，一道道呼啸的风声此时也夹杂着恐怖的箭雨声，由那片被人群包围得水泄不通的战场上方划过：“听这个声音，参战者至少有十几人以上啊。”
“就算是想要和我们作区分，他们也会选择这样的比赛模式。”耳边偶尔夹杂而起的惨叫声中，段青撇着嘴吧放弃了继续眺望的念头：“虽然效率更高，但使用的战术和战略也会变得完全不同，死伤的程度也会变得更大吧。”
“这种局面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局面了，希望他们可以按照自己既定的愿望和目标顺利进展下去。”雪灵幻冰也低下头喃喃自语出声：“若是拼个两败俱伤，最后还没有拿到胜利的话——”
“停手！”
未等白发女子说完自己的话，一道来自前方、盖过全场的巨大宣布声就响彻在了整个比赛场地的上空：“比赛结束！胜负已分！”
“壮祀族获胜！”
1732 跟风
作为举办此次巴里什大会的东道主，壮祀族自然是第一个应当登上这座战斗舞台的成员之一，而无论是从身为东道主的尊严还是从中央部族的立场角度出发，这场战斗他们都必将取得最后的胜利。虽然没有看到这场战斗的过程和最后的结果，但段青还是能轻而易举地猜测到这场大会第一日的战斗所理应展现的景象，所以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他们所处的位置聚集、开始将来自前方的战报第一时间传到他们耳中的时候，他与雪灵幻冰的脸上都没有任何感到意外的神色出现：“开幕战果然是壮祀族获胜了呢。”
“后面的那几场战斗的排阵也已经决定，你要看一下吗？”
“……亚戈伦族，墨兰族，然后是托克赫族——啊哈哈哈，为什么我可以从这份名单里看到浓浓的真实意味啊，每一个部族都被完美错开，分别与那些不怎么出名的弱小部族们成为对手呢。”
“先不要急着毒奶……呃，不要急着下结论啊，万一他们当中有人阴沟里翻了船呢？”
“翻船？不存在的。”
将手上的纸页随意地收了起来，段青作势摆了摆自己的手：“壮祀族已经是最接近大会主宰者的人，再加上这些参战部族几乎都是他的盟友，他没有理由不支持这些盟友们的胜利啊。”
“可是这些中央部族的家伙们本来就只是表面关系而已。”遥望着一眼身后不远处被人群围观在前方的巨大战场骤然升起的响亮欢呼声，雪灵幻冰声音低沉地回答道：“先不论这份表面关系能够维持多久，只要大会的赛程进行到后半段，这几个部族之间的战斗和争夺也一定会发生的吧。”
“那也是到了那个时候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段青声音低沉地评论道：“以雅祀那个族长先前所表现出来的城府，他肯定也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若是让我选择的话，我也肯定希望能够在接近最后胜利的时候遇到这些所谓的‘盟友’，而不是那些潜在的、未知的敌人。”
“从这一点上来考虑的话，我们这些最早提出分离独立出去自行举办比赛的人，本来就是可以得到他们支持的吧。”说到这里的段青冲着雪灵幻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结果后来还被迫与他们谈了那么多的条件……呵，果然还是我们过于年轻了么？”
“只要能达成我们的目的，答应他们一些条件本来也没什么。”反倒是摆出了一副无谓的姿态，雪灵幻冰伸手扯了扯段青的衣袖：“你之前不也是这样的么？就算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情，你也要强行伸脚进去掺和几分，最后还要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回来。”
“现在反倒是我们变成了被白嫖的一方了……哈哈，这样一想反而会觉得非常高兴呢。”段青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手掌：“什么时候我们也变成了需要被其他人时时刻刻惦记、时时刻刻当作是强大存在的一方了？”
“醒一醒，现在的我们连准备工作都还没有做完呢。”扯动衣袖的手指变成了敲打对方额头的动作，雪灵幻冰向着两个人来时的方向示意道：“人家都已经开幕了，我们这边还没有看到开始的影子，要是继续拖下去，所谓‘甄选’恐怕就要变成笑话了啊。”
“不要着急，拖下去的效果说不定也会变得很不错。”摸了摸自己被敲打的额头，段青反倒是露出了一抹思索的表情：“为了成功举办我们自己的比赛和吸引更多草原族人参加，我们一开始的确是准备依附对方的大会来行动的，但是既然事已至此——”
“那就不要怪我们喧宾夺主了啊。”
距离那传来战斗声与喊杀声的战场越来越远了，几名玩家的身影也再度返身投入到了自己的事业中来，只不过这份与不远处的喧嚣完全不同的热闹气氛，也在这场突如其来开始的巴里什大会的影响下显得稀疏了几分。不断抬头与若有若无游离的视线在人群中不断出现，正在此地工作与忙碌的那些被借调而来的那苏族族员们也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远方大会会场正在升腾而起的呐喊助威声中，直到又一次落往西边的山开始不断带着光线消逝、夜幕开始一点点降临至此的时候，这些族人们的注意力才随着段青又一次拍打着自己双手的叫喊声而拉了回来：“好了好了，今天的报名到此为止。”
“在场的各位如果还有什么意向的话，还请明天继续过来吧，我们的人也需要休息了。”他冲着还在招待帐篷中不停来回穿梭的那些其他部族的人群们摆了摆手，然后才向着其他被吸引过来的工作人员们说道：“你们就继续收拾东西，按照我之前交待给你们的安排完成最后的收尾，神使大人会在天空岛上举办宴会，犒赏忙碌了一天的你们。”
“天空岛”和“神使”等字眼一出现，来自那些其他部族的参赛者的目光就再度齐齐地被吸引了过来，只不过还没等他们从这些遐想中完全脱离，来自段青的发言就又一次将所有人的心情提到了嗓子眼上：“啊对了，还有一件事。”
“既然那边的巴里什大会已经开始，那我们这边也差不多可以开始了。”万众瞩目的视线汇聚中，灰袍的魔法师淡淡地举起了自己的一根手指：“我知道还有许多人抱着想要参加我们这场盛会的想法而来，但无论是神使大人还是那边的那些大部族们，他们都不可能等待太久的时间，所以——”
“‘甄选’明天就会展开，身为使者的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他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脸上的微笑中也充满了自信：“至于报名嘛，我们也会同步进行——请放心，以神使的能力，这两件事不会产生任何冲突。”
“想要继续报名参加的人，最快可以在明天就投入决斗。”
即将再度被夜色笼罩的草原中，他转身消失在了自己身后的传送石阵之内：“在场的各位也算是有福了。”
“因为你们至少比他们多了一晚的准备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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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使的甄选第二天就会开始——当这个消息甫一传出的时候，聚集在这片草原上的大部分人还都不相信这个消息，因为无论是从神使的使者这段时间普通的举动和来自那些报名者传回来的消息来看，那边都丝毫没有即将开始大规模巴里什决斗的征兆。即便是不考虑整个草原上流传已久的繁琐仪式规矩与传统习惯，想要立刻如壮祀族一样借用现有的场地举行决斗比赛看上去都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更何况据来自那些已经入选的报名者描述的消息来看，神使的甄选只能抛弃传统巴里什仪式中的集体战斗方式，采用个人战的方式进行。
而仅仅是第一天的报名者，听说就已经超过了一千人以上。
“或许神使有着什么我们根本就无法想象的方法，对我们这些所有的参加者进行考验，比如说……唔，就像我们俄厄梅部族的成人试炼一样，男性的战士都必须在成年的时候出入兽群，完成最后的狩猎仪式之类的。”
“你们的那种试炼实在是太小儿科了！还是我们巴路里部族的‘勇士试炼’更厉害一点！不把十头剑齿兽的头带回来，部族的长老根本就不可能承认其成为部族的一名勇士！”
“虽然我觉得猎杀十头剑齿兽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厉害的家伙，但这样的比较根本就没完没了，而且我觉得我们的神使大人根本就不可能使用这么简单的方式来考验我们，既然是遵循着巴里什仪式的传统而来，最后肯定还是会以决斗的方式……”
“决斗？难道要在这片草原上随便打一打就结束了吗？至少要让神使大人亲自成为决斗的见证者！或者是前往她的御前，在更为神圣的场所里完成仪式——嗯？”
就像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所有的参加者与知晓这个消息的人都将各自的目光聚集在了漂浮在天空当中的那座浮空岛上，毕竟除了段青等人和负责帮助他们的那些已经被神使选入的几个小部族以外，还没有听说过有哪位战士成为登上那片神域的幸运儿。摩拳擦掌的准备工作也开始在这份无尽的遐想间各自暗中进行着，其中一些部族的参赛战士甚至都已经以“神域的选民”开始自居，直到这份无眠之夜开始渐渐逝去、属于第二天早上的阳光又一次洒落在这片草原上的时候，属于段青再度出现在石台传送法阵的身影与他带来的话语才打断了这些人心中的无限想象：“咳咳……很好，看来大家都精神得很。”
“希望你们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身后的其他玩家身影与那苏族的工作人员逐次显现的背景下，这位灰袍的魔法师将自己手上的魔法宝石抖落了出来，无数凝聚成型的名字也随着这颗魔法宝石上符文的显现与魔光的流转，在段青眼前的拂晓光芒中不停地滚动翻腾：“接下来我会点到一些名字，听到名字的人请两两上前，进入我脚下的这片传送光芒当中。”
“在神使的见证之下，你们将会前往‘神域’开始你们的对决。”
说出了让在场所有赶到此地的人为之震惊的话，段青自顾自地继续介绍道：“放心，传送魔法不会产生任何危险，你们的对决也是如此，只要可以分出胜负，神使的威光会将你们重新送回此地，并将战斗的结果如实记录下来。”
“只要不出意外，胜利者便可以进入下一轮的战斗，并进行同样的记录。”按住了自己漂浮的白色长发，一旁的雪灵幻冰也板起了自己的面孔：“在遵守规定的前提下，一刻不停地证明自己吧，你们终有一天会将穿过最后的大门，站在神使的面前。”
“是不是非常简单的比赛规则呢？”
神圣的光芒在雪灵幻冰最后这句话音的落下而在四周不停汇聚，就像是彰显两个人此时所宣布的这些话一般环绕闪烁，身穿灰色魔法袍的男子随后也不再理会那些祸议论纷纷、或呆若木鸡的那些面庞，自顾自地开始念起了自己面前魔法宝石上显示的那些名字：“那么事不宜迟——斯巴·科尔沁，图姆图尔。”
“二位请站上来。”
人群中的两名部族战士随着段青的话音而逐渐走出了队列，那面对着段青挠头动作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恍惚：“决斗的方式就像你们所熟悉的那样，只要不随便乱跑就可以了——这算是我们对你们的唯一提醒。”
呼。
试探着走入石台魔法阵的脚步在下一刻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属于那两名半信半疑的部族战士的脸色也连同他们的身躯瞬间消失了，如同夜晚一样昏黑无比的空间随后也在没有任何风声的寂静笼罩下显现在了两个被传送者的脚底，随后展开的则是一层层像是用魔法石板所组成的地面一样的景象：“——啊，终于。”
“我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呢。”
名为斯巴·科尔沁与图姆图尔的两名部族战士急忙抬头观望的景象里，巨大的威压连同一道升起在二人头顶上方的魔法影像而齐齐压在了二人的肩头处：“好了，那么——”
“欢迎二位参与神使的甄选。”
紫色的魔法光芒与氤氲的魔法光辉在无尽的黑色空间里弥散，属于娜希娅的投影与她的严肃宣告声也开始与勾勒着她形象的那道巨大的魔法影像在无尽的空间中显现：“身为这片虚空空间的主宰者，我不会对你们的存在进行任何干涉，除非你们想要自杀，或者是踏入什么不该踏入的领域，否则你们都是自由的。”
“离开此地的唯一条件就是分出胜负。”
两名部族战士共同仰望着这道魔法巨影的敬畏之色中，这位大魔法师发出了一声不明意味的低笑。
“明白了吗？明白的话就开始吧。”
1733 扮演
“……好了，大概就是这样的效果吧。”
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坐在紫罗兰高塔中央的娜希娅此时此刻却是放下了自己手上的魔法宝石，她望着正在与自己相同形象的魔法影像前方虔诚跪立的那两名被传送至此的草原族人，那萦绕在自己指尖的丝丝魔法丝线也随之缓缓消失：“真是的，你知道这样会耗费我多少的精力吗？”
“没办法，在现在最为宝贵的时间的制约下，我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了。”漂浮围绕在四周的无数魔法中的一颗随后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半晌之后也响起了属于段青的轻声低语：“组织赛事的真正专业人士也没有几个，场地更是根本就没办法解决……难道你还真想看着这群人在我们脚底下的草原上随便打一架不成？”
“我倒是不怎么看重这些凡人的身体素质，再怎么拥有强大**的人类，在我的眼中也是如同平庸的石头一般。”毫不在乎地甩了甩自己的手指，属于娜希娅双腿交叠坐在昏暗房间中的优雅身姿也开始在自己的回答声中摇晃：“不过既然容量有限，还是选一些相比之下更强一点的人好了。”
“好好好，只要你喜欢。”通讯另一头的段青声音中也夹杂出了几分无奈的叹息：“只要你能继续帮我们分配更多的虚空空间就好，按照之前的预估，今天至少得创造好几百个……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你以为我是谁啊。”歪了歪自己的脑袋，娜希娅的目光同时向着一旁的黑暗角落里偏移了少许：“而且主要的工作都是你们的那名龙族伙伴完成的，在空间的创造与传送上，她才是最专业的存在才对。”
“我倒是没想到她会回应我们的请求，居然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赶回来。”段青的回答声中却是多出了几分意外之后的了然：“等等……难道你又答应了她什么？”
“是代你答应了什么才对。”娜希娅的慵懒视线在自己面前的手指尖再度一闪而过：“作为我现在的头号魔法学徒，你的一切行动都需要我的首肯与允许才行，所以也算是我答应将你送给那个龙族，等这一次的事情之后——”
“等，等一下。”通讯的另一头立刻响起了段青的惊叫：“你又答应给那个龙族什么东西了？我可不想再当你们的实验品了啊！”
“那个龙族究竟想做什么，我也不会感兴趣。”
挥手在眼前的无尽黑暗尽头点出了另一道光点，娜希娅那细长而又美丽的眼瞳也随着自己随意的回答声音而聚集在了眼前浮起的魔法光幕当中，两名新进入此地的草原战士随后也在一脸敬畏与迷惘的表情中抬起了头，注视着这片刚刚开辟的黑暗空间四周和娜希娅正在望着这边的方向：“我只希望能够尽快修复我的高塔，然后开始着手神山的研究。”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一名神使。”她的耳边随后也响起了来自段青的提醒：“这些草原族人可都是冲着你的名头才选择相信我们、来到这里参加比赛的，你可要记得主持大局啊。”
“让我学那些命运编织者一样宣传自己的教义，然后在这片草原上成为新神？那我就更没有兴趣了。”摇着头说着这样的话，娜希娅伸出的手指也跟着落在了眼前那道魔法屏幕上显现出来的那道与自己相同的另一道投影：“交给我制作的这些魔法假身就好，反正只需要将你们设计好的那些台词念出来就可以了吧。”
“投影和台词都只是为了营造好现场比赛的气氛，让这些草原族人相信你是真正监视着这里的每一场赛事。”通讯另一头的段青声音显得低沉了许多：“而且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也只能解决表面上的问题，现在已经开始的比赛样本已经变得越来越多，万一——”
“不用你来提醒，已经出现你们预料的那种状况了。”
未等段青说完自己的话，属于娜希娅的声音就连同她骤然转向一边的视线而回荡在这片黑暗的空间当中：“那边有一组人已经分出了胜负，但那名战士似乎有话要说呢。”
“……果然。”
“事先录好的魔法影响或许可以诓骗得过这些没怎么见识过魔法的草原部族，但若是出现录像无法应对的情况的时候，就只能靠你们自己来应付了。”舞动着自己的手指，娜希娅随后也将自己手边的另一道魔法符文向着漆黑深渊的前方送了出去：“你的那些可爱的伙伴们，应该也已经都准备好了吧？”
“虽然魔法的运作上可能会稍微复杂一些，不过——既然本来也不是我自己的形象，那么暂时借给你们一段时间应该也没什么，不是吗？”
随着娜希娅这句话音的落下和眼前魔法符文的逐渐散开，一道与之前相同的魔法投影也再度显现在了先前发生状况的比赛赛场内，笼罩着无数黑暗与虚空景象的这片空间当中的那名草原族战士随后也急忙抬起了自己的头，冲着自己头顶上方的那道巨大的紫色影像大声喊道：“神，神使大人！真的是神使大人吗？”
“……”
“神使大人，我真的获得胜利了吗？”
感受着眼前这道身影上散发出来的冷漠与寒意，指着不远处趴伏着某道身影的这名草原战士也将自己原本想要说的激动之言收了起来：“他，他只是随便跟我换了几招，然后就自己突然倒下了……”
“无论过程是什么，胜利就是胜利。”
微微地摆了摆自己的手，盯着下方的“娜希娅”发出的声音也显得严肃无比：“既然对手已经倒下，那这场决斗的胜利者就是你。”
“啊，那……那个，谢谢神使！谢谢神使大人！”似乎依然有些不相信自己居然能够用这样的方式得到神使的肯定，这名草原战士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依旧显得有些不够真实：“我一定会继续赢下去的！”
“……”
“那，那个——”
望着那个“娜希娅”又一次陷入沉默的模样，那名草原战士有些犹豫地继续试探出声：“神使大人，我，我还有一个请求：我能见一见真实的神使大人吗？”
“不能，那是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有的殊荣。”回答他的则是依旧冷漠而又生硬的声音：“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没，没有了。”感受到了眼前的影像中传递出的气息开始变得不善，这名战士急忙摆了摆自己的手：“谢谢神使大人。”
“没有的话就不要乱动，我会送你回到草原。”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娜希娅”的影像也开始缓缓地凭空消失：“等待我的使者的下一次召唤吧。”
“那一次的召唤到来的时候，便是你下一次需要在我面前证明自己力量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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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使大人开始甄选仪式的消息很快便在这片中央草原区域范围内不胫而走，原本因为巴里什大会的展开而一同展开的怀疑也跟着一同在这些消息的冲击下迅速消失了，就连那因为大会而一同被转移走的那些草原部族的注意力，也因为这边战斗的开始而再度转移了回来——似乎是没有预料到这名神使大人真的可以做到她先前向这里的草原部族们承诺的那种大型赛事活动，原本还在观望着段青这边进展状况的那些摇摆人士随后也在第一天战斗归来的那些部族战士们口口相传的消息里重新审视起了是否参加神使选拔的这项选择，而且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已经参加了这场选拔赛事的战士们所带回来的消息也在逐渐加深他们对此次选择的慎重程度：“神使大人真的会亲眼见证我们的决斗仪式？”
“如果是真的，那的确……是我们最大的荣耀所在呢。”
“而且如果真的可以被神使选中，那我们就真的非常有可能成为进入神山的选民！但是……唉，为什么神使不允许我们的战士代表我们部族所有人呢？”
“可能真的如同他们带回来的消息一样，神使大人所居住的神域‘容量有限’吧。而且根据我们从别的部族那里听来的消息……”
根据从其他部族那里得到的消息，第一天参加选拔的战士中有许多人曾经与名为娜希娅的神使形象进行过不同程度的交流，然而从他们反馈的情况和描述来看，他们所遇到的神使形象虽然相同，但细微上却有少许的差别。有的人声称自己所遇到的神使与曾经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神使别无二致，有的则认为那名神使的“态度”似乎过于冷漠了一些，而有的人则将那名神使描述成了一名可以让人联想到阳光与春风的人物，那温暖的微笑和甜美的声音甚至治愈了他们连日来比赛所产生的疲惫和不安：“没错！那位神使真的就像是草原上最美的丽熙花，让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愿意为她的笑容付出一切……”
“胡说，神使明明是冷酷无情的，给我的感觉比神山南方的雪山还要寒冷。”
“你们说的都不对，那位神使明明是一名对所有人都漠不关心的存在，她甚至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就把我赶出了那个神秘的决斗场。”
“是吗？为什么我遇到的神使总是对着我笑来笑去，还问了我许多奇怪的问题……难道她看上我了？”
“所以说你们扮演神使的时候能不能统一一点？”
同样回归到了己方的大本营内，结束了一天劳累的段青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冲着在场的其他队友们低声警告道：“我已经从那些草原战士的口中听到了无数个版本的‘神使形象’了，虽然我也知道完全扮演成另外一个人对你们来说有点困难，但是你们也不能这么随意地按照自己的性子来啊！”
“本来就是强人所难的事情，你之前也没有提醒过我们。”随意地摊着自己的手，坐在椅背后方摆动着双手的朝日东升随后也摆出了一脸满足的表情：“而且扮演神使去吓唬那些草原战士真的很好玩啊！你是没有看到他们当时的表情……哈哈哈哈！”
“我当然没有时间去玩这种扮演游戏，我得负责把那一千多号人的比赛处理好。”捏着自己的眉毛叹息出声，段青随后也将自己的注意力缓缓地收了回来：“但是这可不代表你们就可以继续恣意妄为了——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我们要统一一下‘神使扮演指南’的制定。”
“……什么指南？那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们都没有娜希娅——或者是薇尔莉特那种等级的人的经历。”
向着不远处依旧笼罩在紫光魔法之下的那座漆黑的高塔，段青声音低沉地继续说道：“但至少在模仿神使的形象并出现在那些参赛者面前的时候，你们得遵循一些起码的规则，比如说不要用随意的表情和语气聊天，不要轻易主动地去提问那些与比赛无关的事情……”
“喂喂，规矩是不是太多了一些？我倒是不觉得有多难，但是这也不可能全都记得住啊。”
“看今天的这个势头，以后的比赛还早得很呢。”
皱着眉头拍打着自己的手臂，属于段青的低沉声音随后也在一段时间的冷静之后再度响起：“反正这项工作只是临时用来维持赛场秩序的，同时也是为了不让那些参赛者产生怀疑，所以你们在顶着娜希娅的名头进去的时候，至少不要败坏人家的名声啊。”
“名声？哪里有败坏什么名声了？”朝日东升一脸满不在乎地翻了翻自己的眼睛：“百变的容貌和性格也不算是什么坏名声吧？说不定反而能营造出更多的神秘感呢。”
“唉，好吧，反正我的那个便宜导师本人也不会在意。”终究还是放弃了说服这些队友的念头，段青转而叹息了起来：“那就换条底线——至少不要让那些家伙们看出破绽，不然我们辛辛苦苦打造的神使形象可就要崩塌了。”
“对于我们接下来前往神山的作战计划来说，这可是很不利的呢。”
1734 危机
一批又一批的草原部族战士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如火如荼战斗的进行而在娜希娅的这场甄选游戏中不断经过，活跃在这片草原周围的部族人员的身影也如同涌动的海潮一样吞吐于石台传送法阵的左右，没有再生出更多迷惘的他们随后也带着各自的欢呼声与兴奋的神色一次次踏入段青指定的传送阵当中，然后又在或是高兴或是失望的表情中再度走了出来。繁忙的程度并未因为这个过程的经过和段青等人的努力而有所减少，前来参战的选手反倒是因为流言与消息的传播而开始增加了，而对于这些已经来晚了的那些报名者来说，他们想要参加比赛所付出的代价与努力自然也要比先前的参赛者更高：“——是的你没有听错，你们必须加入我们剩下的这些人员当中里继续战斗，并争取从里面脱颖而出。”
“这，这么多人？难道要把他们全部都打一遍吗？”
“当然不是，筛选过程中的对手是随机的，但胜场一定要足够才行。准确地说，你们大概需要连续战胜这里面的7个人，最后才有可能与已经跻身进入选民候选人的那些胜利者平起平坐。”
“选民的候选人？难道已经有人入选了吗？我，我们要向他们发出挑战！”
“很遗憾，这无法做到。”
如同宣判官一样拍打着自己眼前的魔法光芒，段青横着眼睛面对着正在自己面前询问不休的几名刚刚赶到此地的部族战士：“你们现在的对手名单里也没有一个是依然走在获胜路上的人，只有已经失败了的家伙们。我也已经提前告知过他们，只有战胜你们这些后来的挑战者，才有可能维持自己继续晋升的希望。”
“相互厮杀吧——不要有任何的怨言，我们认为这很公平。”他伸手打住了还待继续争论的那些战士们的动作，脸上也重新摆出了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谁让你们不早一点跑过来将自己置身在最初的竞选名单当中呢？既然先到的人已经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走了那么远，他们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再与你们这些迟到者继续竞争下去啊。”
“我，我们也不是故意迟到的啊！我们还有我们自己的决斗仪式需要参加。”面面相觑的景象与动作里，站在这群战士角落中的一名部族战士的身影此时也急忙探出了自己的头：“比如说像我和沁巴他们，都是刚刚结束了我们部族的集体决斗之后才赶到这里来的……”
“哦，也就是说……你们是已经死在了那边的集体战当中的失败者，对吧？”段青斜望着这些人的表情也变得更加不屑了几分：“失败之后才想起来我们，试图跑过来图谋我们的便宜——”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美的事情？”
打发走了那几个灰溜溜离开此地的参赛者，段青自顾自地收起了自己的随意表情与动作，来自自己身后的会场入口与围拢在这附近的大批参赛部族战士也没有给他太多的休息时间，很快就带着一层层掀起的空气波纹从自己的身边快速奔跑而过——昨天一天被众人描绘得千姿百态的神使大人的形象并未给在场的所有参赛者带来任何不安的感觉，反倒是“可以与神使交谈”的吸引力因此而变得更大了几分，而这也导致了所有的参赛者在今天所参加的比赛中，付出了远比平常的时候更多的力气：“来吧！我今天的对手是谁！”
“不管老子今天的对手是谁，老子都会把他斩于刀下！神使大人一定会看到我这一局的决斗表现的！她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这句话的应该是我才对！今天的胜利者会是我！”
“哈哈哈哈！就凭你？吃我一刀！”
“就算是按照赛程，加上那些后来闻风而至的新晋参赛者，今天的人数应该会减少一大半才对。”
位于娜希娅所在的中央控制室内，名为雪灵幻冰的白发女子此时也正举起属于自己的那块魔法通讯宝石：“但是我丝毫没有任何会感到轻松的感觉，因为我们的神使大人受欢迎的程度正在明显增加。”
“准确地说，是你们的受欢迎程度。”通讯宝石的另一头也传来了段青的揶揄笑声：“这不是好事吗？好好与那些家伙继续交流交流啊，说不定你们也可以在最后吸引过来一大批的草原粉丝。”
“我要求与你换个岗位。”另一道声音也随之加入了段青与雪灵幻冰的对话之间，与之相伴的还有由白发女子身侧一划而过的某长刀战士所发出的不屑呼叫：“老子才不稀罕那些粉丝呢！老子玩扮演家家酒已经玩腻了！老子也要参战！”
“那你也不应该与我换岗位啊，我这边还忙得不可开交呢。”属于段青那淡然无比的声音也出现在了通讯的对面：“当然要是你更喜欢在明面上与这里的部族战士们‘正面交流’的话，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你尽管来就是了。”
“那我可是会原地爆炸的。”拧着脖子发出了几声哼笑，朝日东升转身向着雪灵幻冰所目送的高塔外围走去：“要是我来负责点名送人进比赛赛场，我会把那些正在发x的公牛们挨个挑衅一遍，这样他们就都会冲着我来了。”
“是么？可我总觉得如果你这么做的话，你会是我们这个团队里第一个死在这里的玩家之一。”段青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根据我的大致目测，今天参加比赛的人一个比一个能打，战力素质至少比昨天要强好几个档次呢。”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因为今天前来参战的人，大部分都是已经通过了一轮的选手。”将还想要抱怨的朝日东升挥着手打发而出，雪灵幻冰叹息着代替回答了段青的话：“失败者早就已经退出了这个舞台了。”
“不，他们还在等待着新晋选手的挑战。”段青则是笑着回答道：“而且那些留下来的强者也未必是安全的，他们早晚也会碰上今天闻讯赶来的那些挑战者当中的强大家伙们，于是——”
“相比较于‘缺乏强大之人前来参与’的可能性，我觉得我们更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此次选拔的监视方式呢。”
正如段青此时所说的，决斗场次的增加也意味着无数正在虚空空间中开拓的比赛场地的增加，那需要监视的两两对战也开始让创造这一切的薇尔莉特变得首尾难顾了起来，乃至到了后来她已经不再多管有关这一场场对决胜负有关的东西了。属于比赛的大部分统计内容也交给了段青所在的团队，那滞留在此的暗语凝兰与格德迈恩等人的统计场次与胜败关系的工作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繁忙了许多，他们不仅要防止那一场场的比赛结果不被那些激动不已的草原族人弄得混乱，同时也要将那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第二批获胜者安抚下去。
所以当一些潜在的危机开始入侵这场段青等人自行推动的赛事的时候，这些忙碌不已的玩家都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28号空间出现了异常。”
一直紧闭的眼睛在某个时刻逐渐睁开，躺坐在高塔深处的娜希娅皱了皱自己的眉毛：“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那片空间居然还没有被回收——里面的人究竟要打到几时？”
“是吗？我看一看。”紧张地处理着其他“房间”里正在战斗的草原战士们，被段青派到这里来辅佐管理比赛的雪灵幻冰随后也抬首开始寻找起了眼前琳琅满目的魔法屏幕：“28号是吧？20，21，22……嗯？”
“这是怎么回事？”
想要伸手启动魔法幻象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刚刚想要扮演娜希娅投射进那片空间的她随后也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原来如此。”似乎从万千的忙碌中抽出了那么一丝丝的精力，属于娜希娅的叹息声也跟着回荡在了这片狭窄而又昏暗的空间内：“怪不得我所设置的传送符文没有启动，原来是两个人都被干掉了呢……看那里。”
“我们的领地里混进了一些不速之客。”
指着那片被雪灵幻冰同时注视着的魔法屏幕深处翻腾不已的黑色雾气，娜希娅一脸淡然地继续说道：“是虚空兽。”
“虚空兽？”
还未等雪灵幻冰惊叫出声，属于段青的疑问就骤然响起在了通讯的另一侧：“怎么可能？它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毕竟为了实现你们这些家伙们想出来的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们借用了它们的地盘。”摇了摇自己的头，娜希娅脸上的淡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就算如此，它们也不会主动突破空间障壁、入侵我所开拓的这些‘孔洞’才对。”
“那两个人呢？”代替看不到的段青说出了接下来的疑问，雪灵幻冰急忙也在那片魔法屏幕的四周寻找了起来：“那两个参赛者现在在哪里？他们不会真的死了吧？”
“就算是同归于尽，负责判断胜利条件的信号符文与传送符文应该都会发生作用才对。”回答她的娜希娅淡然的语气也开始变得愈发低沉：“但既然都没有触发，那就说明——”
“他们的生命气息应该是同时消失的。”
昏暗的中央房间因为娜希娅的这番话而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半晌之后才随着段青冷静之下的沉声回答而再度响起：“这可不行，我们不能让我们所举办的比赛变得如此具有危险性。”
“不把那两个失踪的家伙救回，至少也要将虚空兽铲除掉。”点了点自己的头，属于雪灵幻冰的肯定也随之响起在了段青的声音之后：“免得它继续破坏我们的其他战斗空间，引发更多的悲剧……薇尔莉特女士，能把我送进去吗？”
“虚空空间的规则可不是你们所想像的那样简单，至少在我的手底，这些所谓的‘孔洞’之间根本就没有相通的可能。”摆了摆自己的手，娜希娅那柔美的声线也让在场的两名玩家同时冷静了许多：“只要我不放开这个空间，它就不会跑到另外的空间里去，除非——”
“它使用了我所不知道的方法。”指了指那片魔法屏幕，娜希娅的眼睛也随着神光的泛起而变得更加明亮：“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们得找出它进入这里的方法。”
仔细地检查着魔法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每一个角落以及每一个细节，长发飘飘的神使兼大魔法师发出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缓慢而富有韵律：“在没有搞清楚这一未知之前，我是不会放你们任何一个人进去的。”
“如果是正常的方法，我当然不会阻拦您研究这片封闭区域的决定。”雪灵幻冰却是摇了摇自己的头：“但如果对方使用的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方法呢？”
“灵冰说得对，对方可是虚空兽。”娜希娅为之一愣的反应中，来自段青的声音也跟着急忙响了起来：“别忘了虚空兽是由谁创造出来的，若是他们通过这样的方式掌握了我们的行踪，又或者直接对我们展开袭击的话……”
“呵呵。”发出了更为奇异的轻笑，转头望着这边的娜希娅视线不停地在雪灵幻冰与她手中的魔法通讯石上划过：“那放你们进去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
“至少我们不畏惧死亡。”
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雪灵幻冰义正言辞地说道：“若是我们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身为空间制造者的您也可以及时作出反应，将这片被虚空兽袭击的‘孔洞’彻底关闭。”
“我们会带着最好的消息回来的。”来自段青的声音也跟着适时响起：“我可是您最得意的学徒，难道你还怕我搞不定区区一只虚空兽？”
“好吧，那就当做是一次实验好了。”闭着眼睛思索了一阵，娜希娅的细长眉毛仿佛也因为她思考的表情而上下来回颤动：“希望你们不要浪费我好不容易抓住的这次实验的机会。”
“这一次的临时空间实验室，就临时让给你们来使用吧，我亲爱的学徒们。”
1735 魔人
“咳咳……那么。”
停止了暂时的通话，段青转而向着依然还在自己面前不停穿梭经过的其余部族战士们举起了自己的双手：“请大家稍微停一下，甄选仪式需要暂停一段时间了。”
“我们的仪式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烦。”指挥着四周的那苏族族人们将正在不断流动的人潮拦了下来，这位灰袍的魔法师随后也向着身后的传送魔法阵走了过去：“在这个麻烦没有解决之前，请想要参加仪式的战士们稍微等待片刻吧。”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几名刚刚被点名走上前来的部族战士随后也急忙跑到了段青的身后：“我，我们接下来的决斗怎么办？”
“不要跟过来，跟过来也没有用处。”似乎已经失去了一直以来招待这些部族战士的时候脸上一直保持着的笑容，段青一脸淡然的表情也跟着消失在了传送阵的光芒之后：“现在穿过这扇门，通往的只有一个地方。”
“你们绝对不会想要见到那个地方的景象的。”
传送的光辉在这群一拥上前的战士与灰袍魔法师的面前同时出现，很快就包裹着段青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早已知晓此次传送结果的段青随后也一脸平静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定定地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黑色空间以及翻腾在自己面前的那片黑色的云雾：“……呼。”
“没想到我的第一次参战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始呢。”一前一后地撑开了自己的双脚，灰袍的魔法师将背后的元素法杖缓缓地举起在了自己的手中：“好吧，是时候检验一下我这段时间以来修炼的成果了。”
“火焰结界！”
他猛地一甩手，将凝聚在自己手边的魔法符文向着正在自己面前翻腾不已的黑雾四周洒落而去：“首先需要创造一个火焰的环境，用来充当元素反应的温床，但是元素法杖的自带魔法技能持续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只靠那一瞬间的元素附着可造成不了什么大伤害……”
“好，既然结界已经成立——唔。”
散布在四周的火焰符文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失去了隐没的状态，闪耀在每一个角落的相同魔法笔画最后也将脚下的黑暗地板连接成为一片蔓延的火海，代表着元素能量的火焰也如同定格般在黑色云雾的四周熊熊燃烧，摇晃的焰尖却是在即将与黑色的浓雾交织在一起的前一刻抽离出一条条火红色的轨迹：“……原来如此，果然是虚空的产物，简直就是魔法天生的死敌呢。”
“但检验必须进行下去！”
咬了咬自己的牙，这名灰袍的魔法师转而用力拍打起了自己的双手：“要是你想要阻止我的话，那我也只好提前启动了！”
呼啸的狂风随着段青这记拍打的声音而显现在了这片火海的头顶，与之相伴的还有那代表着风元素能量的翠色丝线与火海相互混合在一起的景象，一连串剧烈的爆炸随后也驱散了原本即将入侵到那片火焰当中的黑色雾气，将混合着火焰与狂风的红绿两系能量整个扩散开来：“炸裂！然后给我现身！”
刺耳的轰响声随后出现在了巨大的爆炸声之后，舞动得如同龙蛇一般的火龙卷紧接着也被骤然腾飞出手的一只巨大的利爪攥成了万千条碎片，由那条手臂的后方逐渐延伸开来的一道巨大的魔影也渐渐地显现在了段青的视野范围之内，将四周还在如同沸水一样翻滚不停的黑雾尽数吸收到了自己的身边：“又有……一名……人类……”
“哟嗬，居然还拥有智力。”
发出了一声呼哨般的感叹，段青脸上的微笑与手上的施法动作却是没有丝毫停止：“在虚空空间里憋了这么多年，终于憋出了你们的语言功能？而且还使用的是我们能听得懂的——”
嚓。
迅捷的光芒在晦暗的空间里再度划出了一道黑色，同时也将还未散尽的红色火星结成的结界斩断成了两截，头皮上的毛发也被斩飞了几根的段青随后也把自己还未说完的话尽数吞回，那浮现而出的笑容也变成了无尽的苦涩：“好快的爪击！你——”
后边的下半句话，灰袍的魔法师没有机会再说出口，由浓缩的黑雾中显现出来的另一只手臂随后也伴着这名人形魔影的嚎叫，径直抓住了来不及闪避的段青的脖颈。完全不符合常理的长长手臂随后也带着巨大的力量将这位灰袍的魔法师凭空提起，犹如抓住了一只小鸡的动作也非常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段青手舞足蹈的反抗动作，刺耳的切裂声音却是在这名黑雾缭绕的魔人即将发出桀笑声的同时显现在了这条手臂的一端，连带着两记左右横切的冰色刀光将这条非人的黑色魔臂斩成了两段：“——咳咳，咳咳咳咳！真，真是……”
“要不是我提前储备了两枚‘冰霜剑’的符文，这一次说不定就真的栽了。”
抹着溢出鲜血的嘴巴发出了两声低笑，急忙向后退去的段青挣扎着自己的身体甩起了自己手中的法杖：“火焰之墙！”
“水雾蒸发！”
将紧随而至的一道水流冲击泼洒在了面前的火焰墙壁表面，单手高高扬起的段青赶在那道魔人的身影即将再度冲上之前掀起了大片的蒸发雾气，捂着脖子踉跄着滚落出这片雾气的灰袍魔法师随后也用力地咳嗽着自己的嗓子，同时掏出了一瓶自己同样备下的魔法治疗药水：“咳咳——咳！可恶，没想到还要用到自己的魔法治疗药水来治疗自己……不过这瓶药水不算白用。”
“至少证明了我在这个家伙面前不堪一击。”检查着自己角色面板上显示出来的伤势和不停上下浮动的血量条，段青的眉毛与面色一同黑了下来：“也罢，不就是打一场一命的战斗嘛。”
“既然被抓到就会死，那就不要受伤就好了。”
将手中的法杖重重地顿在地面上，半跪在地的段青重新凝聚起了自己手中的风色能量，然后赶在冲破了雾气的魔人即将再度攻击自己之前，把蕴含在周围的风元素凌空刻画成为一枚枚附着在自己身体表面的魔法符文：“符文附着术！”
“风之祝福！”
元素的附着与符文的形状在眼前那道黑雾缭绕的黑影即将抓下的前一刻完成了，被笼罩在其中的段青也随之骤然消失，眼神变得锐利了许多的灰袍魔法师神色也变得少有地认真了许多，那摩擦在黑暗空间地面上的双脚也生出了另外两道肉眼无法辨别的轨迹：“火焰冲击！”
“冰冻术——嘁，果然不行吗？但是只要有了寒冰的附着——冰风冲击！”
“最后是岩石冲击！喝！”
缠绕旋转的脚步在这一瞬间便完成了一整圈的壮举，三道连续不断、颜色各异的魔法冲击也准确地打在了速度同样极快的那道魔人的身影上，被冰风冲击影响了转身动作的它摇晃的脑袋也被最后显现在空中的一枚横贯的石桩击中，脚步趔趄地向着来时的方向后退了几步：“可，可……”
“可恶的人类啊啊啊啊啊！”
犹如魔人般不停挥舞的手臂再度多了两条，骤然伸长的长度也从彼此不同的角度向着段青又一次袭击了过来，眼神一紧的他随后也极力地扭动起了自己的身体，受到风之加持的速度却只能帮他躲过其中的一个方向：“——艾洛斯！”
嗡鸣的符文随着他喊出的这个奇异的名字而显现在身侧，土黄色的符文笔画随后也在即将生效的同时与伸来的魔爪正面撞在了一起，借着这股铿锵之力的反震翻飞到空中的段青随后也呼出了自己的下一口气，咬着牙将几乎被击溃的符文重新凝结了起来：“岩之护壁！”
“冰霜路径！”
眼角里浮现出了下一道黑色手臂延伸而来的景象，已经在空中来不及回避的他只好在自己的落脚点指出了一条长长的路径，然后毫不顾忌自己滑到在地的窘状，连滚带爬地旋转飞向了黑暗空间的远方：“呼，呼，呼，呼……哈哈！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手吧！我——”
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治疗魔法再度被打断，话也没有说完的段青也再度狼狈地翻滚躲开到了一边，似乎因为先前的那一记石桩的攻击而彻底发怒的魔人此时也掀起了自己如海般的攻击狂潮，那带着破空呼啸声的魔手连续延伸也再也没有停止。后方不停传来一道道地面被击碎所发出的震颤声音，用尽全速开始奔跑的段青此时也只能沿着无尽的空间向着前方直线前进，他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那如同子弹般不断伸出魔爪的那道魔人的形象，想要作出反击的念头也在应接不暇的连续轰炸下一次次被打消：“……可恶，好像一直没有机会呢。”
“这段狂暴期什么时候能过？”他用岩之屏障的守护勉强挡住了又一次来不及躲避的进攻，趁机翻滚到前方的身躯也在再度与魔人相对的正前方停了下来：“嗯？结束了？”
唰！
三四条手臂在段青未落的话音之中收回到了魔人的面前，狰狞的面容之下紧随而出的却是一抹飞起的脚掌所带来的残影，依旧被黑雾所萦绕的这一记踢击随后也毫无意外地准确命中了段青的胸口，将他连人带杖整个击飞出去了好远：“哇啊啊啊啊！”
“咳咳，咳咳咳咳——好吧。”第三次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段青的面前也紧接着显现出了那位魔人转瞬移动至自己面前的残像：“老子单挑不过你，这一次算你赢了。”
“不过——”
抬头举起了自己的法杖，段青摆出了试图抵挡对方攻击的最后架势，面对着这位羸弱人类的虚空魔人随后也发出了一声类似嘲讽的低笑，想要向下挥出的爪影却是被身侧陡然浮现的一道交织的白色与褐色拦了下来：“我可没说只有我一个人在单挑啊。”
铛！
钝器碰撞的闷响随后在段青与魔人之间的空气当中陡然穿过，属于雪灵幻冰的身影随后也在回返的蹬踏动作里再度扬起了手中的白色短剑，匹练一般的斩击随后也如同迸发的闪电，将魔人的那条刚刚被弹飞的手臂毫无意外地切断开来：“……这东西的重生效果很强？”
“虽然非常狼狈，但我刚才也算是切断了它的手臂一次。”借着对方的守护爬了起来，段青回答的语气中却是没有丝毫慌乱的感觉：“不过看起来，它的手臂没有变少，战斗力也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不对。”
“应该还是有影响的。”
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名新的女性人类有所提防，属于那位魔人的身躯与脚步也没有在这一次的瞬息交手之后立刻靠近，与之相对峙的雪灵幻冰随后也头也不回地说出了这句话，代替段青站在前方的纤细身影此时也升起了强大而又锋锐的气势：“真正的力量应该就是那些黑色的魔雾，无止尽的重生也不可能没有任何代价，那些缠绕在它身上的黑雾已经变少了，我可以感觉得到。”
“是你一直在注视着这场战斗的缘故吧。”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回答出声的段青将一道又一道的治疗光芒洒落在了自己的身边：“我已经尽量不让更多的魔法能量和元素能量被那个家伙吞噬了，但以它所表现出来的强劲和现存的能量规模，想要完全耗尽对方的这份力量似乎还差得很远呢。”
“不需要将它的虚空之力完全消耗殆尽，只需要消耗到我们可以抗衡的程度就已经足够。”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盾与剑，雪灵幻冰将自己锐利的眼神逐渐隐藏到了摆出的战斗姿态当中：“而且别忘了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我当然没忘，而且不瞒你说，我已经有一些眉目了。”于这道褐色皮甲包裹之下的身躯侧后方显露出来，拄着元素法杖的段青则是偏着脑袋望向了先前自己逃跑的时候留下的一地狼藉：“看看那些被砸碎的地板吧。”
“那家伙应该就是从撕裂了那里的数……空间缝隙中闯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