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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天佐     漫步歌神路txt下载     漫步歌神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八章 水资源

    第三百二十八章水资源

    公开招歌手?

    也许,对于一个唱片公司来说,这是必然的事情。但对于穿越者来说,却不太一样了不如说是按图索骥?

    有藏宝图还需要挖遍整个地图吗?

    然而……穿越者的“藏宝图”,并不见得“记录”了所有的宝藏。甚至,与其说是宝藏,不如说是璞玉。

    那么,刘三剑的建议……

    毕文谦不觉渐渐陷入了沉思。

    刘三剑小心翼翼地瞅着毕文谦,静静等待着。

    良久之后,毕文谦忽然吸了一口气:“可以。”

    “真的?”刘三剑眼睛一亮。

    “但也许结果一个也没招上呢?”毕文谦心里颇有些没底,“我们公司,其实还属于草创阶段,随着流行音乐联赛的展开,越是成功的举办,那些其他单位里已经成名的歌手,越没有必要动编制过来,而那些还没有成名的年轻歌手,甚至小孩子,我们现在具备了大规模教育培养的实力了吗?要说文化课,我可以跟着夏林一起学习,但我现在已经高考过了,也不可能再亲自去教新来的人。要说音乐专业,京城里的那些音乐院校,师资力量比我们雄厚多了。”

    “那……”刘三剑渐渐垂了眼角。

    “所以,我们文华公司,至少目前,还不能自负地认为可以培养大批的歌手。就现在这些人,如何培养他们的个人水平,规划他们的事业发展,就已经很值得费心了。打个也许不靠谱的比喻吧:刘三剑,你见过那个机场,飞行员比地勤还多的?可你数数,姑且不算我和黎华,你、陆衍、蒋卫国、还有你招的四个人,加起来和已经签约的歌手一样多。再加上那些乐手、录音师……这已经不是一个正常而稳定的情况了。我们在三里屯已经买了不少地了,相关的下级部门机构,我可以不管,招了哪些人,我甚至可以一个都不认识你们都知道的,我喜欢宅在家里,宅在录音室里,没必要到处露脸。但如果想要把文华公司做成一个有历史底蕴的企业,那些,总需要去做,而且得做好。我不亲自做,黎华就去做,或者,你去做,陆衍去做无论如何,现在,真不是大批招歌手的时机。”

    刘三剑越听越低头,直到确认毕文谦说完了,才弱弱地问:“那,经理,你为什么又同意了呢?”

    “你是我的军代表,这怎么说也算是你第一次正式提出一个大的建议了。要是我不同意,你会怎么想?”毕文谦脸上生着淡淡的笑容,也不知他的话,到底是为了宽慰刘三剑,还是单纯的玩笑,“何况,现在是六月,正是一个学年要结束的时候,如果真有人有兴趣进我们公司,也正是时候。现在不招,将来总会招的。把招人的预期标准,定得离谱一点儿,也就是了。”

    刘三剑微红了脸,急促地喊:“经理……”

    “行了,招人的事情,你去安排就好,在三里屯选个地方,我一个个面试。索性,我现在多少算有点儿空闲吧!这个活动,最迟在我生日前结束。我生日之后,无论如何,申城美术电影厂的事情,一定得展开了。”

    “嗯!”刘三剑用力地点点头,“经理,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这就去办!”

    “事情……公司的事情,暂时没有了吧。不过,既然你提到你姐姐在香港……”毕文谦又抿着嘴,想了想,“我有一个想法,你可以先听听,先和黎华合计合计,如果不算离谱的话,再和你姐姐说说。”

    “经理,你说!”

    刘三剑又亮起了眼睛,本欲站起的身子,重新端坐。

    瞧她这动作神态,毕文谦又有点儿哭笑不得了。

    “其实,这真只是一个想法。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我和黎华说过,和万鹏、王京云他们也说过。我还在江州的时候,就听闻过,从香港来的盗版磁带,那可是在许多人心目中挺紧俏的东西,还要专门过河去买。你想想,江州已经是中国内陆的深腹之地了,香港的走私货都传到这儿了,而且还受到许多人欢迎。这是一件非常值得警惕的事情。也是我提出退伍军人便衣渡香江的想法的源头。为了杜绝来自香港的盗版磁带流入中国,我一直认为,在境内查处,在边境封锁,都是被动的,治标不治本的做法。”

    “所以我姐姐他们过去了嘛!”刘三剑笑呵呵地说。

    “正因为如此,在看黎华给我的那些书籍资料的时候,我经常留心着关于香港的信息。其中,像《世界农业》这样的刊物,我也浏览过一些。零零总总的,我看了一些关于我们内地和香港之间,基础物资贸易的资料。我也不知道刘三剑你以前了不了解,总之,我大略说一下吧:香港是一个地少人多的城市,但也不是彻底的城市化。而就农产品来说,虽然我们离香港最近,却不是香港最大的供应商。我们的农产品,性价比,是不如太平洋那边的美国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代农业的发展,对工业支持的需求,是越来越高的。但是,另一件东西,却不同那就是,水。”

    本就有点儿懵懂的刘三剑一愣:“水?”

    “是的。水是人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资源。我们内地对香港的水资源供应的历史,是贯穿着我们和英国之间的博弈里的一环。简单地说,由我们内地供水,对于香港来说,成本非常低廉。但他们也不是不能自己生产,然后相比之下,贵得离谱。60年代以后,香港政府不断花巨资确保自己独立供水的可能性,为的,大约是避免被我们内地要挟的可能性。然而,这一切,随着84年的《中英联合声明》而发生了彻底的改变香港将要回归中国,已经是明朗明确的事情了,再不断为了水资源的事情花巨资,对于英国政府来说,成了毫无意义的事情,顶多也不过是鸡肋。”毕文谦忽然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很疑惑。既然格局发生了改变,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并没有什么动作呢?连对国内流行音乐从业者征收单独高额的个人所得税都能提出来,难道同样简单粗暴的对香港提高水价都想不到?”

    刘三剑小声细问:“经理,你不会是说,涨价吧?不,你既然专门和我说,肯定没那么……简单粗暴。”

    看着刘三剑,毕文谦呵呵地笑:“那当然了。我是在想,既然国内已经展开了清扫香港有活力的社会团体的民间活动,这在道义上,除了rb世界上没哪个国家能吭什么声;在法理上,要是英国政府敢说什么,我们大可以质疑他们的不作为;在实际上,我们倒可以享受英国政府看我们不爽却又拿我们没办法的样子。现在是1987年,离97年,还有十年时间,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情了我们承诺的,是一国两制,五十年不变,可从来没有说过,我们不能在资本主义制度的框架下做点儿什么。”

    说着说着,毕文谦脸上浮现起微妙的笑容。

    “刘三剑啊,我觉得,其实你姐姐他们,可以成立公司,一套班子,两个公司,一方面,以中间商的身份,名义上垄断内地对香港的水资源贸易;另一方面,在清扫香港有活力的社会团体之后,主动填补这个空白,逐渐控制香港内部的供水系统。刚才我已经说了,这是一个必然渐渐向卖方市场靠拢的领域。如果以国企或者行政的角色针对整个香港的水价加价,那既影响我们在香港人心中的形象,又得不到太多的好处。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定点加价,要知道,现在我们对香港的供水价格,和他们自己供水的成本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操作空间,甚至,如果渗透得到位,咱们还可以定点停止供水,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无论是企业巧立名目,还是有活力的社会团体做点儿什么,都不要太容易太正常。而这些手段,并不是以本身盈利为目的,而是配合争夺对外贸易中转权。在香港,谁要想当吃相难看的二道贩子,那就从日常生活细节上教他做人好了。在香港,也有穷人和富人的对立,能够全职当二道贩子的,不可能是穷人;而且,即使富人,也不可能共同进退。资本主义社会嘛!内地的人在香港开公司,完全可以从头学学美国当年洛克菲勒的手段。其实,我的这个想法,不过是一个引子,你姐姐他们,大可以发散一下思维。”

    毕文谦一席话说完,刘三剑简直屏着呼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感慨道:“经理,你真的只想宅在录音室里吗?”

    “那是当然。”毕文谦不屑地笑,“要不是那些香港的盗版磁带,我才懒得管这些事情呢!何况,想想陕甘宁边区因为水的问题那么艰苦贫困,再想想对香港的水价……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第三百二十九章 投票卡

    第三百二十九章投票卡

    毕文谦原本预计着,刘三剑会风风火火地去操办她主动建议的公开招歌手的事情。但才过两天,刘三剑却一身军装,突然趁着入夜的安静,闯进了正房毕文谦的卧室,看了看手里拿着书的毕文谦,先回头关了门,再拖了把椅子,坐到他面前。

    “怎么?”看着她这架势,毕文谦有些不解。

    “经理,招歌手的事情,得延后了。”

    “哦。”毕文谦倒不是特别在意,这本就不是自己想在现在做的事情,“为什么呢?”

    “我和王京云沟通了一下。咱们文华公司,如果真想招歌手,说不定很多小有名气的人会很有兴趣过来。但你又说这次会把标准定得离谱。要是到最后,绝大多数人都落选了,脸面上或许会过不去。而且,如果真有谁被你选上,多半是肯定已有编制的了。之前的苏虹的编制在本溪那种小地方,问题不大;李灵玉过来也是王司长首肯了的事情。可别的人,本就在京城的单位里的人,就没这么简单了。”

    毕文谦乐了一下:“所以,王京云不同意?”

    “他也的确是为了我们公司着想。”刘三剑的手在军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但我还是想做这件事情。所以,我们最后商量了,等你生日之后,在7、8月间,抽个空,再办这个事情。现在就通知京城各个音乐学院的学生,也给他们一个准备的时间。反正,那些学生,就算落选了,也本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要真有谁入了经理你的慧眼,对大家也都是好事儿……”

    “什么慧眼不慧眼的,”毕文谦摆摆手,又指指刘三剑手上的纸,“这是什么?”

    “流行音乐联赛组委会设计的投票卡。上面的文字格式还没定下来,我这是拿个纸张的样品过来,让你掌掌眼。”

    说着,刘三剑把纸递了过来。

    “什么掌掌眼?你们当我是琉璃厂那边的老资格啊?真要说这种事儿,要问也该问黎华嘛!我这身衣服都是她设计的。”嘴上这么说,毕文谦却也好奇地接过了纸,托在手里翻覆把玩着,“……这是……铜版纸?不大不小,感觉挺厚实的。淡红倒也算好看,有什么寓意吗?”

    “经理,这叫嫣红。他们讨论的时候,大概是觉得,既然是中国的联赛,底色肯定是红色比较合适,但流行音乐应该是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所以颜色也不应该太深,浅一点儿,柔和一点儿,比较合适。”刘三剑手指着纸,娓娓解释着,“目前的设计思路,一面是投票内容,一面印一个图案,结合人民币的制造技术,既为了美观,也为了防伪。”

    人民币技术……

    毕文谦有点儿不明觉厉了:“国家……还真是重视这个联赛。”

    “那~是。”刘三剑笑呵呵地说,“经理,你有什么具体的意见吗?”

    “我……比起黎华,我真不是这块儿料。”毕文谦嘴上依旧谦虚着,眼睛却不断端详着这铜版纸,“……刘三剑啊,既然国家都这么重视了,这个联赛也应该一届届办出底蕴,而所谓底蕴,很多时候,是能够也应该从细节上彰显的。而这投票卡,就可以是一个载体。我是觉得,这个纸张的设计,挺不错的,但不要年年如此。今年,用了嫣红的铜版纸,明年,就可以用其他颜色的别的纸质,遵循外观漂亮、质材易于保存的原则就好。据我所知,颜色如果要细化种类,那可是非常多的,一年一个颜色,配合背面的图案,做个几百年都不会带重样的!不过,这么做,似乎文化底蕴不够突出?不如这样,选十二种各自鲜明的颜色,按生肖顺序,背面的图案以做邮票的态度,在边角印上年份、轮次和生肖动物,再请大家作画计划中每年的联赛不是过年之后开赛吗?作画的内容,可以以新一年国家的展望为主题,让这画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

    毕文谦滔滔不绝,脑洞大开什么小绿本、小紫本、小金本、小红本的,虚拟的东西在80年代搞不出来,实体的东西却是萌大奶的嘛!

    刘三剑却微微张着嘴,终于开口打断了:“经理,等等……你真的确定,这么一张纸上,能容纳那么多内容的东西?设计的大小,是刚好放在磁带里,不能折叠的啊!”

    “不然怎么叫大家呢?”毕文谦撇撇嘴,但在刘三剑的目光下,不由渐渐低了那莫名其妙的气势,“要不,先去咨询一下专业的画家,看看到底可不可行?”

    刘三剑叹了叹气:“经理啊,你的想法听上去真的挺好。我也没怎么画过画儿,你说的到底可不可行,我这两天会想办法去问问的。不过,真要用一幅画表现国家新一年的展望的话……这张投票卡的份量,就比想像中的重得多了。甚至,就不是流行音乐司和音协能够做主的了。”

    说得好有道理,简直无言以对。

    仔细想了想,毕文谦倒也很快释然了,起身给自己续了杯水,也给刘三剑倒了一杯:“反正,这事情本来就不该我管。是你来问我的,我也就随便说说。”

    接过杯子,刘三剑美美地喝了一口,朝毕文谦点着头:“咱们公司的磁带,本来就有普通版和豪华版的区别。流行音乐联赛的磁带,是国家级的水平,把投票卡做得好一点儿,本来就是应该的事情。不过,要是照经理你这么说的去做,也不知道这样的投票卡,得到第几轮才能正式做出来了……”

    “慢慢来吧!今年第一届,本来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嘛!”

    说着,毕文谦把样纸还给了刘三剑。

    虽然毕文谦从头到尾在说自己不该管,却还是说了不少或许,他真正在意的,倒不是自己说的是否真的能实现,而是组委会能够在这些细节上主动下功夫。

    和他上辈子在淘宝上淘来的80年代的那些磁带相比,这在态度上就完全不同。

    “经理说得对。”刘三剑点着头,接了纸,说起了另一件事,“另外,经理,你生日怎么过,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需要有什么安排?顶多那天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加点儿菜就是了。”索性已是夏天了,京城的菜不至于像冬天那么尴尬,毕文谦当真想了想,“要是黎华能回来的话,叫她给我说扬州狮子头!”

    瞧着他略微憧憬的模样,刘三剑稍微张了张嘴,很快忍不住笑了笑:“黎副经理什么时候回来可说不准。要不,我给你做几个菜?”

    毕文谦一愣:“你?你做什么菜拿手?”

    “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学呀!”

    “算了,你现在肯定很忙,专门花时间进厨房,不值得。要不……我自己给夏林做点儿蛋炒饭什么的?毕竟说好了请她吃饭的,结果老是放她鸽子。”毕文谦低头思考着,没看到刘三剑脸上的羡慕,“对了,你怎么突然提这个?难道你有什么安排?”

    “我的安排倒是没有。不过,有可能,你生日那天,有位老人家要来视察文华公司,顺便晚饭的时候陪你过生日……如果顺利,没别的事儿耽误的话。”刘三剑抿了抿嘴,似乎在斟酌言辞,“经理,我知道你喜欢宅着,视察的事情,我们自己会接待,你不用操心,但晚上吃了之后,那位老人家多半是会想和你聊聊的。经理,你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好吗?”

第三百三十章 将心比心(2更!)

    第三百三十章将心比心

    毕文谦没有接腔。他甚至在意识里有些害怕有位老人家,究竟是谁,如果刘三剑说清楚了,他也许会睡不着觉。可刘三剑没有说清楚,他心里也不见得安静。

    刘三剑观察了许久,毕文谦却始终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有点儿呆。最终,她悄悄叹了一口气,也没打招呼,就出去了。

    一夜之后,毕文谦难得的晚起。大家都吃过饭了,他才懒洋洋地从正房出来,提着脸盆,肩上搭着毛巾,洗漱之后,再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声。

    练完了,才进了西厢房,找到陆衍。

    “刘三剑呢?”

    “刘代表吃了早饭就出去办事了。”陆衍停下手中的笔,伸手在空中半指半勾,“经理,早饭我给你留在办公室里了。蒋卫国说,昨晚你屋子里的灯亮了很晚。刘代表清早进去看了看,出来让我们不叫你的。”

    灯……那压根儿是忘了关吧?这么说,其实是刘三剑离开时顺手关的?

    怎么有一种被偷窥的错觉?

    甩甩脑袋,毕文谦看了看依旧被陆衍摆在办公桌上的自己的签名,转身去了经理办公室。

    办公桌上,静静趟着一个保温盒,绿底白边,很有80年代的感觉。

    关上门,倒上一杯水,安然坐好,打开盒子……油条、焦圈儿,还有小笼包,一样一点儿,也不知是特意准备的,还是大家吃剩的?

    默默吃着,毕文谦梳理着昨晚和刘三剑的交谈,以及交谈之后,一个人望着天花板的思索。

    渐渐吃完,他依旧沉思着。直到突然拿起杯子,把剩下的一点儿水喝净。

    旋即,毕文谦收拾了桌上的残局,重新来到陆衍的办公桌前。

    “陆衍,替我处理一下。还有,帮我找找,申城美术电影厂的电话……不,你现在就想办法通知黎华,叫她尽快打电话回来,我在办公室等她电话。”

    交代之后,毕文谦也没去解释。回正房拣了几本书,就重新去了经理办公室,一个人,一边静静看着,一边等待着。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电话铃响了。

    “喂?”

    “文谦?有急事吗?”

    黎华的声音,有些关切。

    “事情,不是急。”毕文谦把电话筒紧紧贴在腮帮子边,缓缓说道,“黎华,16号,你回来陪我过生日吧!”

    “啊?”

    黎华很意外,毕文谦却默不作声。

    “文谦……可以说说,为什么吗?”

    “十八岁,成人了,也许可以算是古代的弱冠吧!这样的时刻,有你在,我才安心。”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渐起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好,我一定按时回来。”

    “一定。”

    挂了电话,毕文谦学着黎华的动作,右手中指在办公桌上规律地敲了很久。

    接下来的几天,毕文谦继续宅着。只不过,再没有去录音室,而是在卧室里,不断看书,很多以前浏览过的书。即使是晨练的时候,出来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话语。

    或许,这几天的日子,对于他来说,远比高考紧张。

    直到15号晚上,黎华突然闯进了他的卧室。

    和刘三剑闯进来的时候,依稀相似。

    同样先关门,黎华也搬了椅子,却坐在毕文谦床头边,墨镜挂在胸口,手肘撑在床头柜上,拳头撑着颧骨,歪着头,紧紧抿着嘴,望着坐在床上看书的毕文谦,不说话。

    眼看着她风风火火而最终仿佛戛然而止的动作,毕文谦在稍微的惊讶之后,却在渐渐平静中生出了一些喜悦,把书合上,坐直身子,手递了过去。

    “你回来了。”

    “文谦,谢谢。”

    黎华前倾过来,轻轻拉住毕文谦的手,目光有些闪动。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小声念着词,毕文谦抬眼望了望昏暗无人的窗外,语调温暖,“那天在申城的火车站,你送我,给我讲的那个国企小故事,我至今不算太懂。也许,陆衍也不太明白。所以,我需要你在我身边。”

    黎华紧紧握着毕文谦的手,似乎心潮澎湃。

    “文谦……”

    “黎华,你不要谢我。我也不知道,叫你回来,究竟是做对了,还是杞人忧天。”

    “所以你要我陪你过生日。”黎华终于起了点儿笑容,“我先和刘三剑见了一面,她很羡慕地说,你惦记着我的扬州狮子头。”

    看着她的笑,毕文谦惬意地靠着墙。

    “这几天,我似乎明白了。母慈子孝,却不见得萧规曹随当初我脱口而出的话,在理性上,是对的,却很可能,让妈妈不好受。妈妈为了我,把很多委屈,看得很淡。我有些愧疚,却依然会坚持。所以,当我遭遇了相似的事情时,我也不好受,但我不打算因此说点儿什么、做点儿什么。”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

    “……文谦,你真的这么想吗?”

    “我宁愿这么想。”

    望着毕文谦,黎华沉默了许久,那漂亮的脸上,变幻了许多颜色,终于忽然展颜地笑:“好吧!你告诉我,世界是有希望的。我回答你,世界是美好的。这是我应该为你做的事情。”

    “黎华,”毕文谦手上使了点儿劲儿,“你,更是美好的。”

    “贫嘴!”黎华手上,也使了点儿劲儿。

    毕文谦呵呵地笑笑。

    “你是今天回来的吗?”

    “飞机下午到的,晚点了。”

    “那你先去休息吧!大概,今晚我也能睡个好觉。对了,我看隔壁的四合院还有炊具,应该还能生火吧?明天准备一下,通知夏林晚上过来吃饭,她回家也有几天了,事情也有结果了吧……明晚上,咱们一起去厨房,你给我做扬州狮子头,我给夏林做蛋炒饭……”

    黎华噗哧一下笑出了声:“你还真要做蛋炒饭啊?夏林盼着你请她吃饭,盼了好久了,结果你拿个蛋炒饭出来,她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反正我做了。爱吃吃,不吃拉倒。”

    毕文谦撇起嘴,眼看着黎华在笑声中起身出去。然后,关了灯,缓缓睡下,嘴角弯弯,身子松弛。

第三百三十一章 艾静的“学年考试”

    第三百三十一章艾静的“学年考试”

    第二天,十八岁生日。

    也没有什么特别。早早的起床,晨练,然后吃饭。

    也有不同之处除了夏林,公司所有人都在,穿得,颇有些光鲜。而气氛,却约莫有一种紧张的感觉。

    或许是为了活跃活跃气氛,毕文谦吃到一半,忽然开口问道:“窦惟,你今天怎么过来一起吃了?”

    窦惟穿着一身黑外衣,和里面雪白的衬衫对比分明,加上那副眼镜的勾勒,显瘦的模样很有一个安静的文艺青年的范儿。他本默默剥着手里的鸡蛋,听毕文谦问到自己,才慢慢抬头,有些讶然:“是黎副经理说要过来的啊!”

    毕文谦看向身边的黎华,黎华只弯了弯嘴角,随机朝着大家拍了拍手。

    “今天,有位领导会来视察。我们文华公司,是混合所有制的企业,成立一年了,有领导来视察,既是对我们的关心,也代表了国家对我们成绩的肯定。今天叫大家一起过来吃饭,本来是想吃过之后宣布,既然文谦问起来了,那就趁现在说好了一会儿大家吃完之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等领导来了,我和刘三剑,还有陆衍,会随行陪同。大家遇到了,有什么事情,就照实说好了。就这么简单。”

    四合院里一片安静。

    “……这就完了?”毕文谦弱弱地问。似乎,也代表着大多数人的想法。

    “不然怎样?难道还要搞什么面子工程?”黎华挥挥手,“好了,讲完了。大家该吃吃,吃完工作!”

    ……很好,这很黎华。

    也许是依旧有些心事,毕文谦吃得比多数人慢。等只剩他一个人了,黎华拍拍他肩头,指指西厢房:“陆衍和刘三剑去办公室准备资料了。一会儿我们就去北长街接人了。文谦,你打算待在哪儿?到时候我们好找你。”

    “我嘛……”毕文谦沉吟了一下,“我就去录音室了。好几天没听歌,也没唱歌,更没弹点儿什么了。”

    “那好,你去吧!我和陆衍她们汇合了!”

    目送着黎华进了西厢房,毕文谦慢慢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看了看默默收拾着桌子的傅明轩,吸了吸气,起身去了录音室。

    一进去,却看到抱着吉他低头拨弄的艾静。

    “静静,今天你在这儿啊?”

    “培训中心10点的课,我先在这里弹弹吉他。”艾静停了手指,抬头朝毕文谦笑了笑,“窦惟要准备下一场联赛,没时间教我,我就自己练练。”

    “那你继续练吧,时间到了,就去培训中心好了。”

    艾静已经零零散散抽时间练了一些日子了,那水平,已经不是当初个被毕文谦调侃成别人要钱她要命了。

    艾静弹的曲子很杂,有些,毕文谦听过,有些,就不熟悉了。他坐在靠角落的位置,惬意地靠着椅背,望着艾静的侧脸。一年之间,她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像郁郁的黑色花朵,长在头上,又像是柔顺的流线从后颈、肩头散漫而下。那张宽屏大脸的确如“历史”上的传闻,长得颇有些山口百慧的味道了。

    艾静一曲又一曲弹去,许久之后,直到开弹一首歌时,毕文谦忽然开口打断道:“静静,你怎么会弹这首歌?”

    “黎姐姐叫我们多听各个国家的流行音乐,说是文谦你的想法。我就听了啊!黎姐姐还说,这首歌是你特别喜欢的歌手的歌,你也不止一次地唱。所以,我就想练练。”艾静眨着眼睛笑,“文谦,你觉得怎么样?”

    毕文谦有些哭笑不得。

    “这首《世情》的和弦很简单,要是练技法,没什么意义。而如果你想弹出感情……你现在知道这首歌写的是什么吗?”

    艾静摇摇头:“不知道。我还没学日语。”

    “这些个外语,英语、日语,甚至,你是东北人,再加上俄语,以后条件允许的话,都慢慢学学吧!你和夏林一样,还有其他人,都是我看好的人,都是中国流行音乐的未来,你们将来不应该只在国内被人们喜欢,也应该走出国门,把中国的流行音乐,以及承载其中的中国文化,传播出去。”毕文谦稍微勉励了几句,又忽然问道,“对了,这首《世情》,你听了之后,觉得是一首怎样的歌呢?”

    “我觉得啊……”艾静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大约是在回想,“有些哀愁,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甘、不屈,有些呐喊的感觉。那些和声……这首歌应该不像是在小场合唱的吧?”

    毕文谦畅快地笑。

    “文谦……我说错了吗?”

    “没……大体上,你没说错。”看着艾静略忐忑的表情,毕文谦又忍不住笑,但在笑过之后,神情渐渐严肃起来,“这首歌的时代背景,离我们中国比较远,离你现在的年龄,也比较远。要你真正体会歌里的情感和思想,有些强人所难了。你不是在看我看过的那些书吗?继续看下去,一边学习,一边思考,渐渐的,兴许等到了……二十五、六岁,你就会明白了。而现在,即使你要我告诉你,我也只能说,这是一首有些悲凉的战歌至少,你听到的版本是那样。如果非要再说点儿什么的话,那就是,我们大多数中国人,不必为这首歌感同身受。”

    艾静哈哈地笑:“文谦,你说得……好像你已经二十五、六了一样。”

    ……我当然没有了,上辈子也没有。但10年代的信息获取途径,比80年代方便太多了!

    无论如何,毕文谦的心情好了不少:“对了,静静,你近公司也快一年了。当初,黎华带你进四合院的时候,你给我唱了一首《摇篮曲》。今天,你再清唱一首歌吧,看看有多少进步。”

    艾静愣了愣:“这算是……学年考试吗?”

    毕文谦简直乐了:“你要这么想,也行。反正,哪怕考砸了,也没办法叫你留级,是吧?”

    “那,我唱首什么呢?”

    “你自己随便选吧!《摇篮曲》是你小时候在家乡常听的,今天也唱一首小时候常听的?”

    艾静听了,双脚提起来,脚后跟儿踩在椅子下面的横杠上,双手仅仅搂住吉他,像个怯寒的孩子一样。那一身猩红的短袖连衣裙本就色彩惹眼,此刻的动作,更像是一朵妖艳的花如果不去关注那皱眉沉思着的,既清秀又文青的宽屏大脸的话。

    “……要不,我唱这首歌吧!”

    下了决定,艾静站起身,把吉他倚在椅子旁,端端地立在毕文谦眼前。

    “等等,静静,你这身衣服,以前怎么没见你穿?”

    艾静低头自视了一下,轻轻地笑:“黎姐姐说,公司里的歌手,都有机会在联赛里上场,公司会给我们制一套衣服,具体什么款式,由我们自己决定。”

    “这就是你挑的?”

    “才做好没几天。趁今天,就穿上了。”艾静索性拉着裙摆,转了个圈儿,“怎么样?还成吧?”

    毕文谦眼看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倒不是说眼前的艾静美让毕文谦发呆和黎华朝夕相处惯了,毕文谦审美的门槛早就不觉间有些离谱了。问题是,艾静这画风……总感觉不像是80年代的中国。非要说的话,倒有些像是21世纪的中国人忽然发现20世纪6、70年代南斯拉夫修的那些纪念碑时的感觉你tm在逗我?这真的不是科幻世界?

    或者,自己一个90后,穿越前对80年代的印象,其实是来源于错误的道听途说?以偏概全?

    至于如果艾静真的这么穿着上了流行音乐联赛的舞台,会是什么结果,毕文谦真的无法想像了。

    “……感觉,挺超越时代的。”毕文谦言简意赅地评了一句,“好啦,唱吧!”

    “嗯!”

    艾静开了开嗓,缓缓唱了起来。

    “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车……”

    毕文谦然。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中二少女陈清清

    第三百三十二章中二少女陈清清

    《三套车》。

    一首历史悠久的俄罗斯歌曲。的确是随着苏联援助的时期而在中国广为流传的。

    艾静一唱出来,就有着一点儿朦胧的画面感。仿佛一个少女,赤足疲惫地走在冰雪旷野里几乎已经被掩盖的道路上,那阴霾的天色下是深浅不一的足迹。

    然而,这种感觉,既和她此刻一身猩红的妖艳格格不入,又不见得和这首歌的歌词贴切。

    不过,毕文谦并没有去打断她的演唱。一来,他的确想听下去,二来,相比原版的本意,这首歌的中文译词本身就有些问题,三来,艾静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而这首歌的主视角、第一人称,约莫该是男性。

    “有人在唱着忧郁的歌,唱歌的是那赶车的人。”

    艾静的眼睛,闪闪发亮。

    一句句唱下去,直到唱完。

    艾静带着忐忑,也带着期待地看着毕文谦。毕文谦却渐渐盯着她的上半身,视线上下不断游移着。

    站直的姿势,连衣裙的夏装,近在咫尺,入眼得格外分明。

    这丫头,才十七岁,已经有c……怕是接近d了吧?

    “……文谦?”

    “啊,唱得还不错。但真要唱这首歌的话,还是换身衣裳的好。这颜色……既喜庆,又艳丽。你却把歌唱得哀伤。两相纠结,让人出戏了。”

    艾静一脸懵逼道:“这……这都算是问题?”

    “当然了!你毕竟不会止在录音室里录磁带,还会登台表演啊!现场表演,服装打扮、甚至唱歌时的神态表情,都是应该注意的细节,是艺术氛围的一种营造手段。越是高水平的舞台,越必须计较这些细节。”毕文谦撸开袖子,看看腕表,“时间近了,你去培训中心吧!早到总比迟到好。”

    “哦……”低头想了一会儿,艾静回头把吉他往角落放好,打开了录音室的门,却突然回头问道,“文谦,如果仅仅说我刚才唱的,到底怎么样?”

    “不是说了不错吗?你还真当是学年考试了啊?”毕文谦哈哈大笑事实上,自进公司以来,他每次见到艾静,她要么在学习,要么在练习,这种主动找书读的女孩子,还有“历史”的佐料,毕文谦宁愿给她一个宽松的环境,让她厚积薄发,“去上课吧!”

    待艾静走后,毕文谦起身把她弹过的吉他捡回来,坐上她刚才的位置。简单地弹起《三套车》的旋律。没有什么和弦,有些干涩的感觉。

    他却似乎乐此不疲。

    直到许久之后,似乎弹腻了,或者听腻了这样的弹奏,毕文谦换了一首曲子。

    一遍又一遍弹着,苏联风格的感觉,吉他或许不是最适合的乐器,毕文谦却勾勒着淡淡的哀愁,一种宁静的美感。

    时间随旋律流淌,毕文谦的心绪也渐渐归于了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怯怯的声音在毕文谦背后响起:“毕……毕文谦,吃饭了!”

    声音尖尖的,既忐忑,又兴奋,却是不曾听过的。

    琴声止住,毕文谦回头看去,却是一个穿着蓝白碎花裙子的女孩子,还没长开的五官,颇有些稚气,密密的刘海下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两手各拿一个饭盒,正把其中一盒递过来。

    虽然无论穿着还是相貌都有所不同,但这青涩的感觉,让毕文谦想起了几乎已经在记忆中束之高阁的文雯,或者说,小一号的文雯,没有文雯漂亮,也没有文雯机灵好吧,眼前的女孩明显是脑残粉的神态,到底机不机灵,倒说不准。

    无论如何,当文雯从毕文谦的记忆中爬出来时,微笑,就不禁爬上了嘴角。

    “看来艾静没把门关实在啊。对了,小妹妹,你是谁?”

    “我……我叫陈清清,今年初二毕业了!”

    中二少女陈清清?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我爷爷今天要来这儿,我央求了他好久,他才同意我请假跟着过来。你在朝阳,我在西城161中读书,我平时都没机会亲眼看到你,我好想……好想认识你!”

    毕文谦哑然。原来,这还是一个有门路的脑残粉。

    这门路还不浅。

    “结果,你就借送饭的机会来和我认识了?”

    “是……不是不是!”陈清清先点头,又立马摇头,“爷爷这几年住在中南海,是我央求之后,爷爷和我约定,他回北长街等我中午放学回来,一起来你这儿。结果,等我跑回来,爷爷还在书房里面和黎姐姐她们谈工作。他从来不准我们随便进出他办公室,我只好拉着一起过来的小陆姐姐问了。她算算时间,就给我开了个条子,让我先过来,给你送饭。小陆姐姐怕你又忘了吃饭,说平时都是她或者她叫谁给你送饭的,今中午她不在,说不定会给忘了。结果,我一过来,四合院里的人正在吃着,一问,他们还真忘了!”

    陈清清竹筒倒豆子般地一口气说完,又把手上的盒饭递了递:“毕文谦,赶紧吃嘛!饭凉了就不好了。我本来一开始就想进来,结果听到你在弹琴,而且是我没听过的。我听别人说,你经常有了灵感就立即写歌的,我怕打扰了你思路,就没进来。结果你一直弹……我不进来也得进来了。”

    不得不说,即使情绪始终带着激动,陈清清依然伶牙俐齿地把事情说明白了。

    毕文谦把吉他放下,接过盒饭,带着点儿温。

    “这么说,你也还没吃了?坐,你也坐,一起吃嘛!”

    “好!”

    陈清清左右瞧瞧,把毕文谦之前坐的椅子搬了过来,和毕文谦并排而坐,揭开盒饭盖儿,筷子插在饭里,眼神却朝着毕文谦。

    “毕文谦,你刚才弹的,是新歌吗?”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虽然我已经弹了好一阵旋律了,这歌在我心里也有了,但我还没有把它唱出来。然后,你就进来了。”

    “啊?那我是不是……刚才不该进来?”

    “说什么呢!按时吃饭,是黎华给我的任务。要被她知道我晚点儿了……呵呵……”毕文谦想起了在江之岛那天被黎华怒吼的恐怖,以及那天夜晚黎华的温柔。

    陈清清琢磨着他那心有余悸的讪笑:“毕文谦,你怕黎姐姐?”

    “怕?不是的。那是她爱护我。我很喜欢。”

    陈清清咬着筷子,眨着眼睛,不明白。

    “……别只看着我啊,你也吃饭。”毕文谦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对初识的小女孩敞开心扉,“陈清清,你不是想认识我吗?现在咱们算是认识了。我也没有什么能送你的,不如这样,虽然这首歌不是写给你的,但可以第一个唱给你听。”

    “好啊好啊!”陈清清兴奋地叫。

    “所以,咱们得先把饭吃完。”

    毕文谦仿佛回到了当初在江州逗文雯的时候。不同的是,当初是所谓的一个星期的恋爱,懵懂的文雯什么都不懂;而此刻的陈清清,本就是一个童叟无欺的中二少女,在毕文谦眼里,与其说是少女,不如说是萌萌哒的小孩子。

    “好!”

    尖尖的女声在录音室里回荡起来。不久,陈清清又忽然小心翼翼地问:“对了,我能叫你毕哥哥吗?”

    “可以啊!你叫陈清清,我就叫你清清好了。清清……也是个好名字。”

    “真的好吗?”陈清清腼腆地低了低头,“其实,我这个名字,他们当初还商量着呢!”

    “哦?”

    “他们说,本来我是叫陈氢的,说是为了纪念中国第一颗氢弹。但妈妈觉得这不适合当女孩子的名字,就改成了清白的清。小时候大家都叫我清清,叫顺口了,也就干脆叫陈清清了。”

    陈清清一边说着,还轻轻舞动着筷子,仿佛加强语气。

    毕文谦却有神……

    氢弹……甚好,甚强巨!

第三百三十三章 会计师(2更!)

    第三百三十三章会计师

    吃完之后,陈清清主动收拾了饭盒,等她回到录音室时,毕文谦已经重新抱起吉他,似乎准备好了。

    “其实,饭后立即唱歌,从生理机能以及健康的角度来说,是不适合的。所以,我这次唱给你听,只是随便唱唱,也许不见得好听……”

    陈清清听了,连忙摆手道:“那就别唱啊!今天本来就是你生日,怎么能让你依着我呢?要不……等晚上吃饭之前,你再唱?那时候,我爷爷也肯定在的。”

    “那,就不是给你一个人唱了哟!”

    似乎是听出了毕文谦语调里的微微调侃,陈清清红了红脸:“没,没什么的……能和爷爷一起听你唱歌,也已经很好了。”

    “是吗?”毕文谦呵呵地笑,“那,这样吧!据说,你爷爷今天要来视察文华公司。我虽然是经理,但我平时既没有管钱,也没有过问具体的日常事务,所以,我干脆就不必跟随了。但我毕竟是公司的经理,你爷爷最终还是会见见我的。咱们现在,就在这儿等好了。我虽然不唱,但可以给你弹吉他。你呢,也不能只是听……给我讲讲你听说的那些关于我的事情吧!”

    “啊?”陈清清不太明白。

    “据说,我在国内很出名了……”

    “不是据说,是真的!”

    “是吗?”毕文谦继续呵呵地笑,“但我对这个,并没有充分的认识。在边区,大多数人都听说过我的名字,却认不得我这张脸;在京城,偶尔出门,上街如果不戴墨镜,我就会被人认出来,堵着要签名什么的。这些,我亲历过了。但中国那么大,众多的普通人家,是怎么看待我的,我真的不清楚。”

    毕文谦淡淡的口吻说得诚恳,陈清清却渐渐把头低了下去。

    “怎么了,清清?”

    “毕哥哥,我家……好像也不是普通人家啊!”

    陈清清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自豪。

    “你学校里的同学,你认识的朋友,总不会都不是普通人家吧?”

    “……那倒是。”

    随着毕文谦拨弄吉他的旋律,陈清清一边想,一边絮絮地说了起来。

    一个下午,毕文谦安心听着陈清清的讲述。

    161中学是京城的重点中学之一,却离名列前茅有些距离。要说优点的话……大约是离陈清清住的地方很近了。陈清清说的,都是小事儿,不同人不同渠道而来的关于毕文谦的传闻,以及一些她自己的想法。

    “……真的有那么多人说我喜欢张静林?都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

    “是呢!我们英语老师是个漂亮的姐姐,知道我们班上好多人都崇拜你,经常和我们讲你的传说呢!那首《花好月圆》一直没有出磁带,还是她最早教我们唱的呢!毕哥哥,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晴雯儿啊?”

    “你觉得呢?你自己想想你都说了几个版本了?要真的是真事儿,会是这么五花八门?这种莫名其妙的艺术加工,最无聊了!”

    “那,毕哥哥,你喜欢谁呢?是夏林吗?我听家里人时不时提到你,除了你和黎姐姐的成绩,就是夏林了。他们都说,你一直宠着她!”

    “有吗?非要说的话……好像是有点儿宠她吧,毕竟是我们签的第一个偶像歌手。其实啊,夏林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女孩子,我是挺喜欢她的,但是,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啊!”

    “喜欢……有什么区别?”

    “我现在和你说这个,可能太早了。等你也长大了,也许不必再来问我,自己哪天就会明白吧……”

    “真的?”

    “我没有必要骗人。”

    “毕哥哥,你写的那首《你一定在路上》,为什么要让王京云哥哥唱啊?”

    “这……有什么不好吗?”

    “他唱得比你差太远了!”

    “……我好像没有公开唱过那歌吧?”

    “但你肯定能比他唱得好的嘛!”

    “……”

    无论如何,一个下午,毕文谦算是明白了,80年代的中国人,有一点和10年代的中国人始终一样都具有充沛的八卦精神。

    这样也好。

    而当得知陈清清班上大多数同学,包括老师,都已经给音协在京城的邮箱寄了流行音乐联赛的投票时,毕文谦微笑得格外舒爽。

    “可是……这投票好难投啊!明明好多歌都很喜欢的!”

    看着陈清清不住摇头的样子,毕文谦彻底笑出了声。

    下午的时间渐渐过去。

    直到录音室门口起了哒哒的敲门声。

    随之而来的,是苍老的浦东口音的普通话:“清清,这么快就认了个哥哥啊!”

    比毕文谦更快地反应过来,陈清清迅速起身回头:“爷爷!”

    毕文谦也停了吉他,慢慢站起来,朝录音室门口望去。

    却是一个穿着浅蓝布衣的老人,那泛白的颜色仿佛已经穿洗了多年,和跟着进来站在身后的黎华那身漂亮的孔雀蓝对比鲜明。他是视线里最矮的人,比最后面的刘三剑矮,比黎华矮,甚至比陈清清也矮上半分,几乎已到头顶的发际线后依稀还有些黑意,正面却连眉毛也已经淡得几乎没了。

    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身边的陈清清,任由她挽住自己的手,笑容让他苍老的脸上爬上些皱纹,却没有太多老人斑,显得颇有些矍铄,那特征明显的鹰钩鼻似乎彰显着年轻时的帅气。

    便在毕文谦的打量中,老人把目光从眼前的陈清清身上移了过来。

    “毕文谦,英雄出少年啊!”

    咧嘴的笑容在法令纹外面隐隐起了酒窝,和蔼的目光沉静而深邃。

    毕文谦却绞尽脑汁地回忆,试图从上辈子的记忆中搜索出点儿什么。

    大约十秒之后,他突然大声“啊”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你是会计,会计师!”

    黎华清咳了一下:“文谦,怎么能这么喊……”

    “本来就是啊!中国,只有一个主席,只有一个总理,只有一个老总,也只有一个会计师!”

    老人明显愣了一瞬,旋即呵呵轻笑。

    “你这帽子,送得高了!怪不得王胡子说,你很有意思。”

    “不啊,我真这么想的。”

    毕文谦一副认真而真诚的模样,不仅老人,连黎华和刘三剑都忍不住笑了。

    笑声中,黎华走过来,拣了椅子:“首长,坐嘛!录音室里就这样,这些条件不是很好……”

    依言走过来坐下,老人抬手止住了黎华的话,继续打量着毕文谦。

    “我只有小学的学历,哪儿是什么会计师……”

    “你就是中国的会计师!”毕文谦许久不见的执拗忽然又起来了,“我就叫你会计师了!新中国也只有你配得上这么叫!”

第三百三十四章 文化风格

    第三百三十四章文化风格

    “都坐吧!”

    面对毕文谦的执拗,会计师哑然失笑之后,倒也没有去计较了,他抬手左右指指,示意大家都搬椅子坐好。

    很快,陈清清坐到了会计师身边,黎华和刘三剑在毕文谦和会计师两旁对坐,一个坐得端端正正,一个拿出笔记本和笔,夹在手里。要是中间再安张桌子,倒像是一桌麻将,或者桥牌了。

    毕文谦直直地注视着会计师,这个老人,在他上辈子开始懂事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也没有过铺天盖地的宣传,如果不是在写论文时研究深了一些,毕文谦甚至可能并不清楚,这位老人伴随新中国的建立和发展的风风雨雨,更可能不知道,在这个时代,他也曾举足轻重。

    然而,就像那些风风雨雨,毕文谦终究只是道听途说一样,这位老人如何的举足轻重,他也谈不上深切的体会。

    更多的,他像是一个普通的后辈,带着一点儿好奇,观察着一个垂垂老矣的前辈。

    安静、和蔼,内敛的笑容,深邃的目光。除了是一个颇有修养的老头儿,乍看之下,却也没有格外的不同。

    好吧,和当初见着的王振那直爽的脾气相比,倒的确很是不同。

    不知不觉间,毕文谦和会计师便这么无声地对视着,似乎,两人隔得很远,需要细细的观察;又似乎,两人离得很近,仅仅通过眼神,便有着一些朦胧的交流。

    直到,黎华打破了录音室里的安静。

    “首长,今天是文谦的生日,晚上开饭的时间,预定是六点,还有将近二十分钟。”

    “那个,我答应了清清,开饭之前,我会唱一首歌。”毕文谦插言道。

    “哦?”会计师起了点儿兴趣,“什么歌?”

    却是陈清清抢答着:“毕哥哥新写的歌!”

    黎华和刘三剑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早上,不是商量好了,我在录音室等吗?恰好,我碰着艾静在。索性,她也进公司一年了,我就让她唱一首歌,看看她的进步如何。我是叫她唱一首小时候常听的歌,结果,她唱了《三套车》。唱完了,她就去上课了。我一个人在录音室里,慢慢想着,想写一首苏联风格的歌。具体写什么内容,我想了很多。比如,现在在东北的万鹏,还有王京云,以及你,刘三剑,还有你,我的大徒弟。细细想来,当我决定唱歌那天起,我渐渐遇到了很多的人,大多数,都是好人。是你们,让我越发觉得,这个时代,有着美好的风景。但同样是你们,让我渐渐看到,这个世界,并非十全十美。总有一些周全不了的哀愁。”毕文谦一边说,一边左右看着黎华和刘三剑,最后,视线脉脉地定格在黎华脸上,“也许,这首歌,只是我多余的忧伤;也许,这首歌,会是多年后朦胧的思绪。既唱给你,也送给万鹏,还可以让王京云听听,刘三剑,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品品。”

    没等其他人说什么,陈清清第一个兴奋道:“我听毕哥哥弹了的,很好听!这歌唱出来肯定也很好听!”

    会计师慈爱地看了看身边的陈清清,伸手拍拍她依旧挽着自己的手,然后略有兴趣地问毕文谦:“一首苏联风格的歌?那你觉得,苏联,是一种什么风格?”

    毕文谦心头一凛,低头啧了啧嘴:“您确定现在说这样的问题?不是说快要开饭了吗?”

    “先随便说说嘛!说不完,等吃过了,可以继续慢慢说。”

    会计师和蔼的笑容中,是鼓励的口吻。

    越是如此,毕文谦开口前越是斟酌不已。

    毫无疑问,会计师很有耐心,连带着,黎华和刘三剑也很有耐心,只有陈清清眼神里带着懵懂。

    “……如果要说风格,苏联的风格是独特的。很大程度上,这决定于他们整个国家的地理格局和历史脉络。因为大多数领土处于寒冷的地区,并且自古以来很长时间被欧洲主流文化当成荒蛮之地。所以,苏联人的骨子里,是很矛盾的。在文化上,既有一种忧郁而独立的文艺气质,又打心底里渴求着被人认同,或者说被欧洲认同;在工业上,既有着深厚的数学功底支撑着别人考都不敢考虑的上限,却又给人一种傻大黑粗的感观。”毕文谦看了看会计师,又看了看黎华,“工业上的事情,我说不细。文化上的事情,我可以拿苏联和我们中国对比一下。”

    会计师兴趣似乎更浓了一些:“说说。”

    “而今全世界,仍然流传至今的原生文明,只有我们中国了。在我看来,所谓原生文明,就是文明的精神内核的形成是在时间中独立建立的。与之对应的,在这个形成自身精神内核的过程中,受到外来文明的明显输入的,可以称为次生文明。而苏联,承自早先的沙俄,很明显,是一个次生文明。”

    毕文谦又看了看黎华。

    “我说我想看书,黎华就费心给我收集了很多书。我看了很多。越看,越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这个世界上不同的文明和国家,就越感受到,我们中国的风格和世界上其他的文明是不同的。我注意到过,几乎所有文明的神话传说里,都有大洪水这种毁灭性的灾难,绝大多数文明面对灾难的反应,都大同小异,纷纷期待着、依附于神灵的救助除了我们中国。”毕文谦不由想起了上辈子看到过的一段话,“咱们的先祖,自从出道后,天破了,自己炼石来补;洪水来了,不问先知,自己挖河渠疏通;疾病流行,不求神迹,自己试药自己治;看到门口两座大山不爽利,子子孙孙都要挖平搬走;在东海淹死了,就把东海填平,被太阳暴晒了,就把太阳射下来。谁愿意做拣选的石子就让他去!谁愿意做俯伏的羔羊也让他去!谁愿意跪天子跪权臣就让他去!谁想不问苍生问鬼神也让他去!斧头劈开的天地之间,到处都是不愿做奴隶的人。这就是中华民族不可亵渎的精神内核。这就是我们先辈躲在坑道中,听着上方密集的大口径炮火,默默收拾着手中的步枪,等待着出去跟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的海军陆战队,怒吼着刚正面的信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个深刻骨髓、烙印在心的精神,别的文明,别的国家,他们骨子里,没有。想想,欧洲唱出‘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的时候,已经是什么年代了?世界,落后了我们中国整整两千年!”

    毕文谦说了个神清气爽,陈清清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刘三剑却打开笔记本儿奋笔疾书。黎华和会计师则依旧看着他,一个,眼神里充满温暖,一个,眼神里充满欣赏。

    “而苏联……当颠沛流离的东罗马帝国末代公主嫁给被欧洲主流圈子视为蛮夷的莫斯科大公起,无论是对光复君士坦丁堡的念念不忘,还是一直保持的东正教,都体现着俄罗斯人对继承罗马的称号的梦寐以求。毕竟,古罗马,是欧洲文化最光辉的时代,是和我们汉朝交相辉映的国度。对于欧洲文化圈来说,罗马,是一个极高贵的文化符号,甚至,可以说是历史图腾。然而,真正的罗马人,已经不存在了。但凡有所底气的欧洲国家,都希望以罗马的继承者自居,却从来没有谁能够服众。即使沙俄一度被当成是欧洲宪兵,却依旧被欧洲大多数国家视为蛮夷而在骨子里瞧不起,直到今天。说白了,人总希望自己是高贵的,这是一种对自身肯定的需求,没有谁愿意自甘卑贱。”似乎,毕文谦渐渐聊跑题了,“然而,只有我们中国人,对自身高贵的判断,不凭借外界,而是因为我们历代祖先身体力行出来的历史。至于苏联,和欧洲其他国家一样,他们在骨子里对于的高贵的依凭,来自于一段已经消亡断代的过往血统,苏联人更加不幸的处于欧洲文化鄙视链的底部,就像是生物链一样。这是一具难以察觉的枷锁,铸就了苏联人在文化心态上面对中、西欧时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卑。哪怕今天,苏联已经在尝试在社会制度上实行**,它的文化内核的枷锁却依旧没有打破。”

    录音室里,悄然无声。

    会计师看着毕文谦,眼里的兴趣越发浓厚。

    “师父,你是说,我们中国,在文化上,是最先进的?”

    “当然了!相比那些直到今天还多多少少纠结于血统的文明,中国人对于高贵的判断标准,早就抛弃了血统论了。”毕文谦对着黎华的眼睛,笃定地点头,“正因如此,黎华,中国人,是最高贵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十八岁

    第三百三十五章十八岁

    会计师静静地看着毕文谦,苍老的面容如一个普通的长辈。

    良久,他忽然拍拍陈清清的手,用那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语重心长地叮嘱:“清清,你叫人家哥哥,就该多向人家学习。”

    陈清清微微红着脸,兴奋地点着头。

    “走,出去,开饭了。”

    随着会计师笑呵呵的声音,一众人依次出了录音室。

    外面,四合院中,大槐树下,公司的人齐聚,还有毕文谦不认识的警卫员。

    一一望去,连宋菲他们都来了,一张桌子根本不够坐。饭桌上的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远没有毕文谦上辈子常见的席桌那么丰盛,但相比这个年代的日常,已经好了许多如果和毕文谦在江州时的伙食比,那就距离太大了。

    在陈清清的搀扶下,会计师落了座。毕文谦紧挨着他,另一别,是黎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会计师身上,他却微笑着摆了摆手。

    “我是纪委的,不是宣传口的。今天又是毕文谦的生日,就由他说两句吧。”

    毕文谦如坐针毡。

    “会计师,这样……不适合吧?”

    “今天,我是客,你是主。”会计师偏头看来,微笑不已,“你不是要唱歌吗?清清都等着的。”

    见如此,毕文谦只能站起来,扫视着一桌人,然后往另一桌望了望。

    “那个……首先,很感谢大家今天能来。常在公司里的人不说,宋菲、吕斯清、张姗、郭情、曾昭斌、林烨,你们能来,我真的很意外。还有李姐姐,你回来了我都不知道。我这个经理,好像不大称职?”

    院子里起了一阵笑声。

    “无论如何,今天之后,我就十八岁了,算是成年了吧!要我自己说,和寻常的一天也没区别,不过是一个记录性的日子。大概,我还是会经常宅在家里,宅在录音室里。这是我选择的生活和道路,不出意外的话,我会继续如此走下去。”

    毕文谦低头看了看黎华,又看了看坐在陈清清身边的刘三剑。

    “算算时间,咱们文华公司成立,也有一年了。从一个草台班子般的几个人,到现在,虽然离京城各大歌舞团那样的‘国家队’还有很远的距离,但至少,在一步一个脚印地发展。夏林、艾静、苏虹、李灵玉、张静林、田振、窦惟,大多数人,都已经有着各自的成绩。虽然你们挣了不少钱,但我觉得那并不是重点。我之所以和各位签约,是因为我觉得你们有不错的天赋,是有希望成长为中国流行音乐的中流砥柱的。我让黎华安排你们去谷老太婆的培训中心上课,就是希望你们打下扎实的基础;让你们去军训,去边区,就是希望你们能够逐渐看到整个中国的面貌,而不只是灯红酒绿的城市;我还和黎华商量过了,紧接着,会建立一个教育平台,让你们接受一个大学生会接受的教育。别人大约四年就会毕业,你们恐怕不行,因为你们没有脱产全日上课的时间,所以,你们要做好学十年的心理准备。音乐是艺术,流行音乐是深入社会的艺术,你们从事这个行业,就应该深入地了解这个社会,你们需要学习的东西,比普通人更多。艺术,是没有尽头的。”

    毕文谦停顿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小小地喝了一口,顺便和会计师交汇了一下眼神。

    “今后,请各位继续努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独立自主,实事求是,不唯上,不唯书,只为实。为中国流行音乐谱写出属于自己的篇章!”

    掌声,适时而来。

    看着,听着,毕文谦隐隐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什么时候也像一个领导那样讲话了……啊。

    甩甩头,毕文谦走到石棋盘边,拿起刚才带出来放在上面的吉他,抱在身前,坐在石凳子上,朝向众人:“今天,艾静唱的《三套车》,让我有了些想法,我进而想到了这一年来和大家一起的日子,无论是在场的你们,还是没能在场的人。我为你们,也为自己,写了一首歌。今天,我和陈清清认识了。她叫我毕哥哥,我也身无长物可以送她,就把这首歌唱出来好了。”

    说着,毕文谦拨弄起吉他,柔和的旋律在四合院里漫漫散开。

    “越了解这个世界,我越感受到,这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我们这些小辈,在先辈用鲜血和汗水铸就的国家里成长,这个成长的过程,也许并不见得美好,更不一定舒适,却已经很安然,很明白了。我们的课本上,明确地告诉我们,国家,是阶级统治的工具,这是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普及教材上不会告诉普通人的微言大义。相比那些被当作愚民教育的外国人,我们,被作为接班人培养的我们,是极其幸运的。但这种幸运,却又是痛苦的。我们的国家和民族,还在复兴的道路上,我们任重道远,越是看得分明,越是重荷在肩。峥嵘岁月,为国而行,难免离合无定。也许,而今朝夕相处的容颜,在将来,会在遥遥相望中渐渐面目全非。我相信,有抱负的人,在时代的浪潮下,不会退缩。所以,如果将来,我的忧思不幸成谶,我就用这首歌,纪念今日青春尚好时的一些朦胧。”

    话语停,音持续。

    毕文谦脑海里,浮现着万鹏向自己絮叨黎华的样子,还有他从四合院离去时,那道军大衣下棱角分明的背影;也浮现着王京云在电视台大楼外用那张娃娃脸毫不犹豫地打断自己,掷地有声的一句“那不可能!”还有他在同春园门外对自己说“相辅相成”时叹息的模样。

    以及,黎华那一声声,或让自己酥麻,或让自己沉重的“你是我师父”。

    幸福,与忧伤相伴。

    恰如此刻流淌的旋律。

    “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

    歌声舒缓,带着一丝慵懒。毕文谦唱得比原版更缓,他脉脉看着斜身望来的黎华,仿佛她不在那边,而在自己怀里。

    “月光把爱恋,洒满了湖面,两个人的篝火,照亮整个夜晚。”

    四合院里回荡着毕文谦的歌声,会计师顺着他的视线,默默看了看黎华,眼睛里似有光芒。

    “多少年以后,如云般游走,那变幻的脚步,让我们难牵手。这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

    唱到**,毕文谦的目光,向着的不再是黎华,在缓缓的扫视之后,望向了天边的晚霞。

    “多想某一天,往日又重现。我们流连忘返,在贝加尔湖畔。”

    不知何时,小虎悄然出现在正房门口,直着雪白的前腿儿,稳稳地坐着,那响尾蛇般的尾巴围绕在脚边,一动不动,又似随毕文谦的歌声,随他吉他的拨弄,微微而动。

    “多少年以后,往事随云走,那纷飞的冰雪,容不下那温柔。这一生一世,这时间太少,不够证明,融化冰雪的深情。”

    高音细长,不绝如缕,幽幽入耳,摩挲心房。

    “就在某一天,你忽然出现,你清澈又神秘,在贝加尔湖畔。”

    最终,毕文谦看着了一脸陶醉的陈清清。

    “你清澈又神秘,像贝加尔湖畔。”

    悠长的尾音不知所踪,吉他的乐音也渐渐消散。四合院里,陷入了寂静。

    直到毕文谦主动起身,放下吉他,两桌人才纷纷鼓掌。

    “毕哥哥!这歌真好!”

    陈清清第一个叫起来。

    会计师却伸手将她按了按。

    “听这首歌,清清,还太小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毕文谦啊……”

    即使会计师口吻里并没有责备,毕文谦也没敢和他对视,渐渐垂了眼睛:“我……可以说您睿智吗?”

    会计师哑然失笑,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回头万事清,人从少年来。有些事情,只能你自己,好自为之。”

    没有再去解释,会计师招手让毕文谦回座,生日宴,正式开动。

    陆衍点上桌子中央的蜡烛,毕文谦在众人的话语声中,一口气吹去,却留了一朵火苗,柔弱地跳动。

    “算了……不许愿了。没有吹尽,肯定不灵。”摇摇头,毕文谦再度坐定,问向黎华,“上个月你生日,你不是说这些不是我们中国的传统吗?今天干嘛又来啊?”

    黎华咯咯地笑:“我听陆衍说,你喜欢吃蛋糕?”

    “那是曲解,曲解!”

    “是吗?”黎华拉长了声调,“那,是谁很有经验地告诉陆衍,奶油蛋糕吃多了,对肠胃不好的?”

    四合院里,响起了快活的哄笑。

    夕阳远远地望着院子里大快朵颐的的人们,将他们染得漂亮。

    毕文谦,成年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会计师的字

    第三百三十六章会计师的字

    西厢房的经理办公室里,灯光亮堂。

    窗外,是即将落山的太阳洒来的最后几丝余辉。人,已经各自散去。

    会计师坚持让毕文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他,则坐在毕文谦对面,把玩着办公桌上那只红木凤镇纸。毕文谦捧着一杯水,眼观鼻,鼻观心。黎华和刘三剑坐在墙另一边的沙发上,彼此离了一个身位。

    很是安静。

    “毕文谦,你今天唱的歌,叫什么?”

    “《贝加尔湖畔》。”

    会计师琢磨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凤镇纸,脸上是淡淡的微笑:“在书上看过?”

    “是啊!那是苏武牧羊的地方。”

    会计师愣了一瞬,旋即继续笑着:“有的人,已经忘了。”

    “总会有人,懒得去记。”毕文谦略有些嘲讽,“不过也没什么,‘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骨子里骄傲,不利于团结。”

    “我晓得,我不是那块儿料。”

    毕文谦和会计师对视着,眼神坦然。会计师却偏头看向了黎华。

    “小彭,你要辛苦了。”

    黎华乐呵呵地说:“请首长放心!”

    看了看她的表情,会计师重新看向毕文谦时,眼神里似乎平添了一丝怜悯,但更多的,却是渐渐的追思。

    “……我十八那年,还在商务印书馆当店员……”

    “您当初的条件,可没有我们现在这么好。我们能从小学这么多,就是你们这些先辈的成就。”

    会计师不置可否地笑笑,朝着黎华和刘三剑说:“我们这一代人,已经老了。到了这个年龄,少做,就是多做;多做,就是少做。今年,我就会从一线退下来。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说着,他摆了摆手,“这个想法,已经不是头一回说了。毕文谦,听说你没有练过字,你秘书的桌子上,有你的字……是该练一下了。”

    陆衍是我秘书?不是黎华的秘书吗?

    毕文谦略残念地看了看黎华,她却笑而不语。

    瞧着他的尴尬,会计师轻声笑了笑,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支钢笔来,左手从办公桌上拣了三张白纸,用红木镇纸压好。

    “你在院子里讲的话,不错。有一句,很好。我写下来,送给你。希望你持之以恒。”

    言罢,会计师就低头慢慢地写,从上到下。

    “……拿着吧。”

    见会计师写好递来,毕文谦不敢怠慢,双手接过去,掉过头来,却是“不唯上不唯书只为实”九个繁体字,分成三段,清爽而工整。

    就在毕文谦看着字发愣时,会计师又在第二张纸上写起来。

    “……小彭,这一张,你拿着。你是不少人的榜样了。在国外是,在国内也是。年轻,是你的劣势,也是你的优势。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将来,可能会更重。”

    勉励声中,黎华恭恭敬敬地起身接了字,重新坐好,也低头细看着。

    会计师又将笔尖悬在最后一张纸上,看了看刘三剑:“小刘,还有一张纸,你想不想要?”

    刘三剑捏紧了手里的笔记本儿。

    “我……可以要吗?”

    “看来,你还是想要的。”会计师微笑着摇了摇头,又写了几个字,递向了刘三剑,“拿着吧!送给你们三个人的字,有同,有异,可以慢慢思考。”

    待刘三剑也起身接了字,会计师见毕文谦还捧着白纸端详,不禁笑问道:“怎么,看出了撒?”

    毕文谦抿了抿嘴,还真的评了起来:“说实话……这字比不了书法大家。但笔划间,似有缩影。真像一个小学生写了一辈子的样子,稚气而有生机,平淡间似木讷,却又温润有骨。我……恐怕学不尽来。”

    “呵呵!你果然有意思。”

    一边笑,一边收好笔,会计师稍微将身子后靠着:“人老了,精力不行了。才这个点,就累了。毕文谦,字你先收好,以后慢慢看。我有几个问题,你慢慢说说。”

    毕文谦心头一跳,依言将白纸移到一旁,双手放在办公桌上,仿佛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您问。我尽量说,可能说得不对。”

    “人不可能么勒错误。少犯错误,不犯大错误,就不错了。”会计师摆了摆手,停顿了几秒,说出了第一个问题,“毕文谦,你和小彭说,国家一面涨工资,一面涨价,有好处,对农民有好处。问题是,农民是不拿工资的。如何调控农产品价格和工业品价格?中国挨恁大,这种事情,一刀切不行。计划委员会,也做不细。你以前有句话说得对,计划经济的问题,是计划的能力不够。所以,现在要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共存。现在是计划委员会做不细,非要做,只能下放交给地方做。地方做调控,省做,市做?都在城市,他们调控的结果,会对农民有好处?越下放,越容易乱套。”

    毕文谦汗流浃背其实,才听了一半,他就猛然意识到了问题:相比80年代,中国免除农业税,是20年后的事情了!农民的收入,主要来源是粮食的收购,即使已经取消了粮食统购统销,可粮食价格,却没有开放收购价,由政府制定,。

    通过涨价来剥削存款,这种事情是不可能明言的。如果交给地方政府来做,即使他们真的领会了精神,他们真的会贯彻精神?如果由中央政府来做……毕文谦还隐隐记得当年写论文时为了考证国内磁带价格变迁而顺便看过的中国经济年表。

    价格闯关什么的……

    如果说历史人物犯了错误,负的是历史责任,那么,穿越者犯了相似的错误,简直就是时空笑话了!

    “……我果然不是这块料啊……”

    会计师默默看了一会儿毕文谦自怨的样子,才开口勉励道:“不要气馁。你在城市长大,在你这个年龄,只去过一趟边区,能够认识到农民的艰苦,能够从全局思考问题,已经很不错了!”

    毕文谦却很是担心:“但问题是……那些话,我已经说过了。要是被人利用了怎么办?”

    会计师看向了黎华:“所以说了,小彭,要辛苦了。这件事,小彭第一个和我写信,很稳重。”

    黎华认真地点点头:“我只觉得,这种事关重大的想法,应该首先请教一下专家。”

    “所以……您会亲自过来?”毕文谦小心翼翼地猜测道。

    “我从临安回京城,清清时常提起你。更早,王胡子就提起过你。你提了四个方向,万鹏去了北方,刘甘美去了南方,小彭去了东方,小王留在中央,都有出人意料之外的成绩。”会计师伸手指指毕文谦手边他刚才题的字,“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说得很好。”

第三百三十七章 穿越时空的段子

    第三百三十七章穿越时空的段子

    毕文谦又陷入了沉默。

    会计师静静观察着他,却也不在意。过了一会儿,才看了看黎华,继续问道:“毕文谦,小彭和你提过,她想在一汽订购红旗车。这件事情,阻力会很大。你说你有办法,具体说一说。”

    毕文谦愣了愣神,他没有料到,会计师的第二个问题会是这个……好吧,第一个问题他也没有料对。

    一边思考,他一边慢慢喝着水。又过了一阵,才小心地开口。

    “……我是觉得,国内的很多各级行政单位,配备外国进口汽车,已经很多了。黎华现在想订购红旗,无论有意还是无意,多少,有一点儿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味道。说得不好听一点儿,会显得挺不合群的。但黎华好像已经挺知名了,她选择坐红旗车,本来就能够给国内外的人们,一个潜移默化的影响。所以,这件事情,我在原则上是支持的。但就像会计师您刚才说的,阻力很大。我其实对汽车这个行业不了解,所以对具体的专业细节,我没有发言权,上次黎华和我说发动机落后,我也只能复述这么一个结论。但汽车这东西,既可以是大众常用的交通工具,也可以是具有文化附属意义甚至历史底蕴的文化产品,当两者的概念想结合起来,汽车,也可以是奢侈品。这样的奢侈品,它的具体性能不一定需要特别突出,只要及格就可以了。真正重要的,是附属的意义。”

    “毫无疑问,国内能够私人购买汽车的,少之又少,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所以,黎华一开始思考的方向,是把红旗车卖到rb去。她也同时看到了这么做的弊端红旗这个品牌,自问世以来,在中国人甚至外国人心目中,就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具有一定的历史底蕴的牌子了。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是黎华的原话。如果红旗车真的成了rb寻常人家常用的车子了,恐怕,黎华自己心里不见得舒服,不少中国人也不见得舒服。”

    “其实,黎华忽略了一件事情。当初在rb的时候,我就和工藤镜香聊过。啊,工藤镜香,就是和黎华拍的电视剧里的女二号……”

    “我陪清清看过一点儿。”会计师微笑点了点头,示意毕文谦不必特别解释,继续说下去。

    “哦……”毕文谦瞟了一眼黎华,却见她笑而不语地看着自己,“好吧,黎华,你应该知道,rb是一个人多地少的国家。越是收入水平高的城市,越是寸土寸金。你要想在rb卖汽车,哪怕rb自诩着什么‘一亿总中流’,就算他们真的有很多人都买得起汽车,问题是,他们用得起吗?工藤镜香和我说过,rb有法律规定,拥有汽车的人一定要有固定的停车位置,而这个停车位,很贵。再有了,城市里人那么多,开汽车的人越多,越容易造成拥堵。所以……”

    说到此时,毕文谦伸出五指,朝黎华摇摇。

    “往rb卖车是可行的,但卖汽车,是没有前途的。好吧,我直接先说办法好了你应该联系一汽,开发一款在外观上独具特色的摩托车,以安全为第一要务,不仅不追求极端的性能,反而要配上限速装置,再主动和rb政府最好是国土交通省联系,由你作为红旗牌摩托车的形象代言人,面向rb以城镇为主,宣传、销售。工藤镜香说过,在rb摩托车不需要专门的停车位,其他日常使用涉及到的费用也远比开汽车便宜,排量在250cc以下的摩托车更是不需要两年一次的车检这些,我不是太懂,但工藤镜香这么说了,我也就信了,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让宁之想办法核实一下。另一方面,在堵车的时候,摩托车可以很容易的从汽车缝儿里穿过,很是小灵快。”

    “rb的交巡警不是一直头痛暴走族开摩托和他们较劲儿吗?如果你主动推出带有限速装置的摩托车,他们肯定会喜闻乐见的。而且,摩托车比汽车更便宜,即使你卖得更贵一些,在rb买得起、用得起,有用的需求的人,也多得多。甚至,你可以以不同的排量为噱头,推出针对不同人群的款式,比如,初中型、高中型、成人型如果rb的交通法允许初中生开摩托车的话。毕竟,对于普通人的使用需求来说,摩托车的工业技术含量,应该比汽车低多了。而汽车和摩托车在概念上,还是有不小的区别,即使红旗牌儿的摩托车在rb卖得再多,也不会降低红旗汽车在人们心中的……”毕文谦猛地把“逼格”二字吞了回去,“地位。”

    “再考虑到你现在rb年轻人里的影响力也就是说,剩下的问题是,让一汽设计的摩托车,在核心技术之外的环节上,能不能出彩,被人们喜欢?而这,就不是我能指手划脚的事情了。”毕文谦伸出胳膊,目视着自己穿着的衣服,“你应该比我在行得多。”

    毕文谦一席话说完,办公室里一阵安静。

    黎华思考了一会儿,忽然笑出了声:“这么说,我得去学开摩托车了?”

    “也许,你还可以拍个广告,一人一车,背景红旗朝展……”毕文谦开着脑洞,“说不定,将来rb街头,会有年轻人骑车摩托车,车后面的靠背上插着一杆硕大的红旗,招摇过市?”

    刘三剑眼睛发亮,黎华却咯咯地笑。倒是会计师,始终静静听着,带着欣赏后辈的微笑。

    “那样的事情,就不必强求了。不过,你说的这些,听起来,的确挺可行的。不过……这样一个品牌的摩托车,而且是卖给外国人,应该怎么定价格呢?”

    “这个问题,你就不该问我。”毕文谦对着黎华不断摆手,“我连摩托车在国内的成本是多少都不清楚。非要我说的话……我也就随便建议一下,让一汽那边把所有的成本算进去,包括研发、人工,甚至是看门老大爷的工资,都算进去,加一起,再乘个十……好吧,就差不多了。你也可以在卖摩托的时候,附送你新出的磁带,以及独有的海报什么的。奢侈品这种东西,讲求的就是一个你有,别人没有……”

    似乎,黎华觉得毕文谦越说越离谱了,一边笑,一边打断了他:“哪儿呢!哪怕卖得再贵,也没有你说的这样吧?”

    毕文谦颇是不忿:“怎么没有?我这才是成本价乘十,那些违法的勾当就不提了,单是合法的军火商,胆子也比我大得多吧?”

    “军火?”黎华一愣,旋即大笑起来,“这两伊战争也打了那么久了,我们中国这几年又不是没有去卖过军火,我怎么没听说过十倍的利润呢?”

    “你又不是军人,干嘛要你知道?”见黎华那眼神兀自不信,毕文谦联想起上辈子听说过的段子,吹起牛来,底气约莫格外地足,“再说了,军火和军火也可以大不相同。你要拿什么单兵装备,自动武器,火箭弹什么的来说,那算什么?军火里也有地摊儿货和奢侈品的区别!真正赚大钱的,当然是军火里的奢侈品!”

    “哦?”会计师微微前倾身子,双手扶在办公桌边,出声问道,“军火里头的奢侈品?比如说?”

    “那个……”见会计师开口了,毕文谦倒也不敢随便吹了,“我对军火其实也不懂行。不过,军火这东西,比大多数的东西更有科技含量,并且往往存在着管制现象。说白了,有些东西,你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这种特点,和奢侈品是极其相似的。像这种情况的军火,我看呐,国内那些去推销的人,顶多把成本加一起,番个三、五倍就卖了。要真是那样,那就是对国家极其不负责,专业素养低下的表现!军火里的奢侈品,真要卖的话,起码得像我说的那样,把所有成本,包括单位看门老大爷的工资都算进去,乘个十,再把人民币的数字报成美元,爱买不买。这还只是东西的一口价,之后的附加维护、培训费用,另算!”

    好吧……不知不觉间,毕文谦还是把上辈子看过的段子信手拈来了。

    说得黎华不住地笑。说得刘三剑喘上了气儿,她终于忍不住举了举手,开口说话。

    “那个,经理啊,就算真有这样的东西,也轮不上我们中国去卖吧?”

    然而,会计师却凝重了表情,口吻沉沉地说:“毕文谦,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第三百三十八章 阿姨教的(2更!)

    第三百三十八章阿姨教的

    “我从不……”

    毕文谦猛然住嘴。会计师郑重的神态让他心头一声咯噔。

    办公室里,是黎华和刘三剑的笑声,如二重唱一般。前者,看着会计师,后者,看着毕文谦。

    会计师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有些玩味儿,但最后,却是一声叹息。

    “后辈儿里头,像你这么自信的,太少了!”

    说着,他朝黎华轻轻摆了摆手:“小彭,毕文谦说得对头,你不在部队里头,有些事情,你不晓得。”

    言罢,也不再解释,反而再度微微仰靠,合上眼,慢慢酝酿了一会儿。

    “毕文谦,你刚才说的,我晓得了。万鹏那小伙儿,有点儿独立辨思的精神,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比你那点儿钱,就像个无底洞。”忽然,会计师睁开眼睛,深深地看着毕文谦,“……我心头,自有本帐。”

    毕文谦没有接话。黎华和刘三剑也早没有再笑了。

    会计师也不在意,继续问起了下一个问题。

    “毕文谦,我格劳有个问题,你说说你的想法。”

    “……您问。”

    “对于人民史观和英雄史观,你哪恁看?”没等毕文谦答话,会计师又指了指他刚才写的字,“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

    毕文谦仿佛觉得自己又汗流浃背了。他偏头看看黎华,她的眼里也有些惊讶。至于刘三剑,压根儿像个乖宝宝一般,等待着自己的答案。

    办公室里,那挂钟的指针仿佛走动得特别响。

    良久,毕文谦又小心翼翼地开口说了。

    “这个问题,需要辩证地看。也许,有一个典型的事物,可以作为比喻。”

    会计师来了兴趣:“什么事物?”

    “光。”

    “光?”刘三剑不禁讶然出声。

    “是的。”毕文谦偏头朝刘三剑点点头,再重新迎向会计师那和蔼中有点儿深邃的目光,“其实,人民史观和英雄史观,是辩证地统一的。它们,就像是光的波粒二象性一样在微观尺度下,光,是粒子;在宏观尺度下,光,是波。光是典型的具有波粒二象性的事物,而严格地说,根据德布罗意的‘物质波’假说,一切物质都具有波粒二象性。史观,也似如此。时间跨度越趋向于微观,英雄史观越正确;时间跨度越趋向于宏观,人民史观越正确。”

    毕文谦一口气说完,便仿佛静静等待着判决一般。会计师眯起了眼睛,似乎陷入了思考。

    过了一阵,会计师轻轻鼓了鼓掌,却没有开口评价,反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毕文谦,你提出的一些想法,都和新技术有点儿关系。去年,国内成立了一个中国新技术创业投资公司,有机会,文华公司可以和它合作合作。”

    “……这种事情,应该归黎华管吧?”

    “你是不管,但大略上晓得一点儿,也是可以的嘛!”会计师笑了笑,看向黎华和刘三剑,“小彭,摩托车的事情,可以以你个人的名义,和一汽的领导酝酿一下。”

    黎华端端正正地点头应道:“首长放心,我晓得的。”

    “时间也不早了,去叫清清,回去了。”会计师手撑着把手,慢慢站起来,“我们这一辈已经老了,你们,要好生接班啊!”

    黎华和刘三剑不约而同地霍然而起。

    会计师看着毕文谦:“毕文谦,你也一起嘛。清清在屋里念了好多回,想你签个名。”

    “我这手字……”毕文谦一脸残念。

    “我教清清练字,她听话,但没有持之以恒。”会计师摇摇头,“你要当好榜样啊!”

    毕文谦压力山大。

    无论如何,一行人出了经理办公室,重新进了录音室。

    里面,夏林正和陈清清并肩坐在一起,细细私语着。陈清清脸上,几乎写明了羡慕。

    “清清,回去了。”

    “爷爷!”

    陈清清欢快地起身,小跑过来,挽着会计师的胳膊,小心地搀扶着他。

    跟在旁边的毕文谦斟酌着语言,把一张纸递向她手边:“清清,那个……我想了一下,我好像还是有点儿什么可以送你的。”待陈清清接过了自己的签名,他又补了一句,“我从小没有足够的时间练字,清清,这个你可别像我。你爷爷题了字送我,他写的字很清爽,里面有不少味道,你可以学习学习。”

    “哦!”

    陈清清迅速答应了,但两眼只盯着手里的签名到底是真应了还是顺口,就不得而知了。

    与此同时,会计师则看向了也起身站在里面的夏林。

    “夏林吧?你挺不错,好好加油!”

    “啊?哦,谢谢,”夏林愣了一下,然后纠结了几秒,“……首长?”

    会计师呵呵笑了,又勉励了几句,便带着陈清清走了。

    黎华和刘三剑一起送他们出门,录音室里剩下毕文谦和夏林。

    先顺手关了门,毕文谦指指椅子:“坐。”旋即,自己也拉过椅子,坐在了夏林对面,细细打量着她。

    夏林也没有说话,只脉脉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两人便这么四目相对良久。

    最终,毕文谦摇了摇头:“……我本以为你会对我说生日快乐。转念一下,是我不对在先。说好请你吃饭,结果请不了;又计划给你做顿蛋炒饭,结果看看今天那么多好吃的,也没敢提这茬儿了。”

    夏林微微歪着头笑:“再过两个月,我生日了,你也可以做给我吃啊!我可以再等等?”

    ……这么好说话了?

    毕文谦讶然望着夏林,过了几秒,才指了指自己鼻子。

    “你骂说我铁公鸡了?”

    “我这儿还有阿姨给的大团结呢!”夏林双手交叉,腕管撑在膝上,“你已经说了,那我就等过生日,等你的蛋炒饭了!你今天成人了,我也快成人了!”

    “那你也不用这样啊……”毕文谦看着夏林,叹了口气,“虽然今天有人来视察,但这又不是上舞台,你用不着擦口红的。”

    “你……笨……”夏林莫名地生气了,却又在话没说出来就闭了口,咬着嘴唇,闷了一阵,才小声幽幽地问,“你不喜欢我擦口红?”

    “你见过黎华擦口红吗?她连拍电视剧都为了不化妆,宁愿选择预算少的电视台。”

    夏林嘟起了嘴:“我哪儿能和黎姐姐比呢!”

    她这么一说,毕文谦倒不好说什么了他还不至于傻到来一句“你说得很有道理”。

    “……等你有必要的时候再擦口红吧?你现在,就这样,挺好的。”

    夏林还是将信将疑:“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还好意思说!”夏林扬了扬拳头,“你自己说,你都放了我几回鹰了!”

    她说得好有道理,毕文谦简直无言以对。

    看着毕文谦一脸尴尬,夏林不禁哈哈大笑。

    “毕文谦,你要知耻,知耻,你懂吗?你都欠我多少回了?”

    “夏林,你以前不是这么说话的吧?”

    夏林抱着手笑:“阿姨教我的!阿姨是老京城,又在江州过了那么多年,她说了,就该这么治你!”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两只船

    第三百三十九章两只船

    当黎华和刘三剑重新走进录音室时,夏林正在唱歌,毕文谦在一旁为她弹吉他。

    日文歌,《口红》。

    “当初为了追他,跟到这个地方时,身上只有一支口红,淡淡的樱红。为了追那个人,我不断地把人认错,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哭。”

    “我现在很会逢场作笑了,每擦一次口红,就知道自己变得越来越会说话。”

    刘三剑一脸懵逼,黎华却有些疑惑。

    “夏林怎么唱这歌?”

    毕文谦停了吉他,笑着反问:“夏林说,是你告诉她这首歌的。”

    “啊,我是说过,”黎华点了点头,又摇着头,“但这是你第一次带我一起听歌,第一首和我讨论的歌嘛!”

    “然后,夏林就想学学。”毕文谦看着黎华,朝夏林那边努努嘴,“虽然不懂日语,但罗马音标还是可以记记的。”

    黎华哑然失笑:“怪不得,听起来怪怪的。”

    夏林微微红着脸,低头不语。

    始终不太懂的刘三剑终于忍不住问了:“这是什么歌?”

    “《口红》。”毕文谦发自肺腑地笑,复述着当初黎华那句让他印象深刻的评价,“大约唱的是……资本主义社会下的普通人的违心生活。”

    黎华秒懂地哼哼道:“你倒记得清楚。”

    “然而,这样的一首歌,现在的夏林,是不会明白的。我也不过随便陪她唱唱。其实,要是她始终不懂这歌里的悲哀……倒也是一种幸福。”

    “毕文谦……”听到这话,夏林疑惑道,“你不是说你挺喜欢这首歌吗?”

    “是啊,我很喜欢。她的歌,我大都喜欢。但我不希望见你悲从中来。”

    “啊?”

    夏林不明白。

    毕文谦也没打算再解释了:“如果将来你学了日语,也许有一天,你会懂的。今天,就这样吧!你先去休息,我和黎华她们再聊聊。”

    “……哦。”半懂不懂地,夏林略有点儿不甘心地道了再见,离开了录音室。

    待她关好门,毕文谦目示录音室里的椅子:“黎华,刘三剑,坐,坐近点儿。”说着,他把会计师写给自己的那张纸摸了出来,小心地摊开,“会计师给你们写的,是什么话?”

    黎华和刘三剑依言也拿了出来。三人交换着看了,录音室里渐渐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写给毕文谦的,是“不唯上、不唯书、只为实”。

    写给黎华的,是“不唯上、不唯书、只为实、交换、比较、反复”。

    写给刘三剑的,是“交换、比较、反复”。

    各自的纸换回了原位,毕文谦小心收好,举目看着,黎华端坐着微笑不语,刘三剑抿着嘴,似乎有些低沉。

    良久,还是毕文谦先开了口。

    “黎华……”

    黎华笑着摇了摇手指,忽然唱了一句歌。

    “两个人的篝火,照亮整个夜晚。”

    不似毕文谦之前唱的那么忧伤,充满着朝气。

    这显然是不适合《贝加尔湖畔》的格调的,但单就这一句来看,毕文谦却有些喜欢。

    品味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

    “唱得有自己的想法,但这不是也不该是你我之间的歌。”慢慢深吸着气,毕文谦缓缓起身,“一般来说,长辈在勉励小辈的时候,会以好话为住。但今天,会计师却在强调,阻力会很大,说你肩上的担子很重。我没有真的去深究这些的**,但我多少能够察觉,在你温柔的笑容背后,有多少泪水哀愁……”

    “瞎说。”黎华哼哼地笑,“哀愁倒偶尔有点儿,哪儿有什么泪水啊!”

    瞧着她的笑颜,毕文谦很有一种orz的错觉。

    看着他残念的模样,连刘三剑也不禁稍微展颜。

    “那……好吧!你是黎华,坚韧不拔。《贝加尔湖畔》不适合你。”毕文谦背起手,来回踱步,“今天,我满十八了,在你的呵护下。这不是谦虚,也不是矫情,而是事实。但你已经把我的钱都拿去花了,你做的扬州狮子头,我短时间里大概是望尘莫及了……我也实在送不了你什么东西……只能,送你一首歌了。”

    “哦?”

    黎华翘起二郎腿,双手抱稳膝盖,直着身子,稍微靠着椅背:“那我好好听听。”

    “……这首歌,是日文的。为什么会用日文写,你听了之后,也许就会明白。”毕文谦看了看一旁的刘三剑,“刘三剑,你不懂日语,如果听不明白,可以先去休息。”

    “啊,不碍事,不碍事,只要是你唱的,我都想听!”

    刘三剑忙不迭的说着,毕文谦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怎么不碍事了,你不知道你现在就像碍事犁么!

    好吧……刘三剑大概真不知道……

    “那……你去监听室录音吧!”

    待刘三剑过去了,毕文谦莫名地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会儿心绪,把话筒取下来,捏在手里,也不用什么乐器,立在黎华面前,离她那悬空的脚尖儿只有几厘米。

    “那,我唱了。”说着,毕文谦开了开嗓。

    “嗯。”黎华眯着眼睛笑。

    抬手示意刘三剑开录,毕文谦轻声起歌。

    “时间,似乎有能力带走一切。但是为什么把寂寞置忘了呢?何时才能看破,将怀念舍弃呢?”

    说着忧伤的格调不适合黎华,毕文谦开口唱来,却也差不多。

    “这既不是难以实现的愿望,也不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时间啊!最后能残留给我的话,便给我寂寞的分量的愚痴吧!”

    仿佛轻轻的叹息,毕文谦凝眸如水。

    “你和我,好比是二只的舟,渡过黑暗大海的一只、一只的舟。即使彼此身姿为波涛间隔,唱着相同的歌前行的二只的舟。”

    歌声舒缓,别有温柔,眼神怔怔。

    “时代浪潮中游泳的海鸟们,将残酷的天意不断轻语,为待见我们的羁绊断裂,越飞越高、越高、越高……”

    听到此时,黎华脸上不再是笑容,那漂亮的眉毛仿佛随着毕文谦歌声的抑扬而颤抖。

    “如有一日,我被波涛粉碎,不知何处的你的舟,也会吱吱微鸣吧!这样的事情,便能让我续航于海,即使船缆寸断,即使痛饮狂澜。”

    毕文谦动情地唱着,黎华抱着膝盖的双手,指节渐渐按得发白。唯有刘三剑半懂不懂。

    “时代浪潮中游泳的海鸟们,将残酷的天意不断轻语。为待见我们的羁绊断裂,越飞越高、越高、越高……”

    终于,黎华分开腿,双手紧紧抓着椅子两边的把手,平视着毕文谦胸口。

    “你的悲鸣,从中而来。‘越过去!’呼喊的声音,照亮着前路。总听得见,无论何时。”

    歌声尖锐,仿佛一个背负同志遗愿的人,不忘初心,继续征途。

    “你的悲鸣,从中而来。‘越过去!’呼喊的声音,照亮着前路。这不是难以实现的愿望,也不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歌声厚重,仿佛另一个人,坚持着呐喊。

    “风更强浪更高,更深,星星也见不到了。”

    唱到此时,早已不似最初的哀伤,毕文谦几乎是在呐喊,完全不似以前唱歌时的那种男女莫辨的感觉。

    “风更强浪更高,黑暗的海洋,没有尽头。”

    相同的旋律,呐喊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

    “在风中在浪中,微渺的爱,像木叶一样。”

    依旧相同的旋律,毕文谦扬起了手,颤音里有一丝泫然欲泣的味道,这丝味道却又仿佛被坚定的意志所淹没。

    “我们是二只的舟,各是一只,又同是一只。”

    反复的旋律,毕文谦向黎华伸出了手。

    “我们是二只的舟,各是一只,又同是一只。”

    黎华握住了毕文谦的手,以它为支点,跃然而立。

    “我们是二只的舟,各是一只,又同是一只。”

    终于,黎华开口与他相和。

    “我们是二只的舟,各是一只,又同是一只。”

    仿佛交织的手,紧紧相握。

第三百四十章 接下来的安排

    第三百四十章接下来的安排

    “这样一首歌,在现在,的确不适合用中文唱。”

    “法不传六耳。你说的。”

    录音室里,示意刘三剑录好之后,黎华和毕文谦握着手,用日语说着话,相视而笑。

    “但你不必那么悲观,我肩上的担子是重,但它压不倒我。”

    毕文谦无言以对,只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黎华任由他摆弄着自己的手,哼哼轻笑,待刘三剑过来了,对着她点了点头,重新说起中文。

    “刘三剑,刚才录的小样,存好。我要慢慢研究。”

    “哦……”

    “好了。视察也视察过了,首长们对我们有不凡的期望,我们更得把路走好。”轻轻使劲摇动一下,黎华把手抽了回来,双手在半空中拍拍,“说说接下来的安排吧!文谦,你有什么想法吗?”

    毕文谦愣了愣,似乎关注着自己手上莫须有的余香:“……不是说,我和申城美术电影厂的人一起干吗?”

    “是啊,原计划是这样,那边的创作小组,前两天已经住进三里屯了,我们给他们安排了一处工作室,他们也差不多修整好了。因为首长视察的事情,我们暂时没告诉你这些。如果你没有别的安排,那就这样了?”

    毕文谦一边点头,一边思考:“动画片的事情,对于技术上的专业问题,我肯定不在行。如果在研究过程中发现了问题,可能需要请不同领域的专业人才来参与,咱们公司……可能穷得只有钱去请人……这不是开玩笑。刘三剑,你要做好这种开支的心理准备。”

    即使不懂细节,但上辈子看过的那些动画片,毕文谦也能够预料,想要创新,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个领域,越是引领时代的东西,不仅需要艺术水平,也需要工业水平。

    “我知道了。”刘三剑快速地应着,“经理,还有吗?”

    “这个项目,会有很大的投入,我不可能旁骛着还去做很多别的事情。而黎华,估计也有很多事情等着她。”看看黎华,见她没有反驳,毕文谦重新看向刘三剑,“所以,接下来,公司的日常事务,就交给你和陆衍了。流行音乐联赛的事情,你要多和王京云沟通不是为了我们单位队伍的成绩,而是反馈的数据和信息的分析处理。如果说,一个国家全局的计划经济,对于我们现在来说太过复杂,那么,一个行业里的一个比赛,这里面的宏观数据,却是有希望分析出一点儿门道的。如果觉得吃力,你可以叫王京云再向清华园请教。大数据的收集和处理,是实现社会主义的必要条件,在流行音乐这个深入社会的非工业行业里尝试,是很有意义也犯得起错的事情。”

    刘三剑被唬得一愣一愣,早急忙翻出笔记本儿,速记起来:“是,我一定会和王京云好好说的!”

    “接下来的比赛,就按之前的安排,公司里的歌手,一人一首,顺序怎么安排,可以由黎华把关。编曲嘛……可以沿用出了的磁带里的编曲,如果你们讨论之后觉得有改进的余地,可以让窦惟试试重新编曲。他既然已经签了编曲师的约,就要让他发挥才能。”

    毕文谦话音刚落,黎华就咯咯地笑了:“窦惟来编曲……他是很有想法,但也很执拗啊!之前我比赛那歌,他非要用电子琴和箜篌,要不是他坚持想要,我再去查问,都不知道我们国家一直有古乐器的研制改革工作。”

    “那不是挺好吗?”

    “好嘛好嘛,音乐上的,都听你的。”黎华依旧笑着,“还有呢?”

    “还有……郭淑贞那边有消息的话,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如果没有,也不必催促。但他们在国外的费用,一定要记得照顾好。”毕文谦又想了一会儿,“还有,万鹏那盘磁带……刘三剑,你好好统计流行音乐联赛的磁带的销售数据,在两个月之内,挑一个错开高峰,相对合适的时候,准备发行,到时候提醒我,我来告诉你怎么宣传,记得事先和王京云那边沟通好,这是一种需要杜绝的营销方式,要有心理准备,更应该好好记录。”

    “哦……”

    “还有,等乐正雨正式毕业了,就让她教歌手们普通话,暑假期间,争取和京城各个大学询问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公司的歌手进去选修旁听一些课程……”

    黎华忽然摆了摆手:“那倒不必这么麻烦。直接和教育部里的分管领导咨询,肯定比我们自己一个学校一个学校的问,更有针对性。”

    ……这就是传说中的低调奢华有内涵?还是狂拽炫酷炸天?

    毕文谦残念了几秒,才继续说下去:“……那,我也没别的要说了。明天,让陆衍带我去动画片的工作室就成。”

    “真没了?”

    黎华饶有意味地反问着,眼神却和刘三剑快速地交汇了一下。

    “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李灵玉回来了你都才知道吗?”黎华笑问着,“你就不问问?”

    “她啊……”毕文谦的确没把她的事情觉得有多要紧好吧,话却不能如此出口,“她不是说拍《西游记》了吗?她又不是主角儿,拍完回来了,能有什么特别的?”

    “那个,”刘三剑接过了话头,“经理,李灵玉去拍戏的过程中,剧组希望由她演唱电视剧里的一首插曲,叫《天竺少女》。因为你忙,我们也没有和你商量,就同意了。不过最近,剧组那边有想法,想出一盘电视剧里的歌曲磁带,其中就有这首歌。李灵玉是我们公司的人,这个,应该问问你的看法吧?”

    “……这需要什么看法?相关的规划,我们以前不是讨论过吗?真要说什么……也该是和王京云沟通吧?和我有什么关系?”毕文谦更不明白了。

    “没啥,就是和你问一声嘛!”黎华扬扬手指,“毕竟,李灵玉是你主动和王副司长要来的。”

    黎华又说得好有道理……

    就在毕文谦面色残念时,刘三剑忍不住补充起来:“还有,剧组对李灵玉拍戏的效果和精神都交口称赞呢!”

    这……算是汇报成绩吗?可是……

    “效果好我懂,但‘精神’是几个意思?”

    “经理你不知道,”刘三剑面露八卦之色,颇有点儿小兴奋,“李灵玉有个跳江的戏。她不会游泳,却也坚持不用替身。导演怕出意外,要安排人在水下等着,等她一进水就救起来,一问,十几个人自告奋勇!结果真拍的时候,李灵玉一跳,还没入水,下面的人就把手伸出来了,结果就穿帮了!但衣服也湿透了,不可能重拍。现在,剧组大概还在想办法。也不敢再让李灵玉跳水了。”

    这……到底是想英雄救美还是想揩油啊?

    毕文谦左右看看黎华和刘三剑,没把肚子里的猜测说出来。

    “你们专门和我提这个……难道是要我给李姐姐发朵小红花吗?”

    刘三剑一愣,旋即噗哧地笑。

    黎华倒淡定一些,只笑着摇了摇头:“既然你没意见,那李灵玉参与《西游记》剧组出磁带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最后,还是和你确认一下吧你这段时间,真的不打算关心关心流行音乐联赛的成绩和影响?这第一轮的投票时间已经结束了,各省都在加紧计票,前些天,针对各个队伍的歌的赏析,全国到处的报纸杂志啊,音乐电台啊,甚至地方电视专题栏目啊,都真的是雨后春笋了!大约是因为有我参赛,rb那边也有所报道。哥伦比亚公司那边希望我在rb发行《胡同里有只猫》,我暂时没答应。”

    凤傲天什么的,毕文谦已经懒得去纠结了:“没答应?”

    “毕竟在rb还是有一些法律意义上的中国人。我唱的这歌意有所指,真要发行,解气归解气,但流行音乐联赛初办,还是不要主动节外生枝比较好。”

第三百四十一章 见面

    第三百四十一章见面

    既然黎华暂时不想把地图炮开到rb毕文谦也不必再说什么了。

    当天晚上,跑过五公里之后,带着小小的期待,毕文谦睡了一个踏实的好觉。

    第二天早上,由着陆衍的带领,毕文谦进了三里屯的另一处四合院。说是四合院,进了二门,整个内院,却是经过了突击式的建设树木花台什么的全不见了,简易的房子平地而起,那内外墙上不仅连涂料都没上,水泥灰的痕迹也在粗略的处理下显得斑驳。只留了两旁两人宽的过道。

    里面,是不少桌子,周遭坐了不少人。四面的墙壁上各有一道门,而最里面靠北墙的地方,是一个狭窄的小讲台,讲台上几盒崭新的粉笔,一个木架子钉在半人高的位置,上面靠放着一块不大不小的黑板,看那模样,也不知是从哪儿借的。

    那讲台上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短头发,发际线有些高,一张脸生得略富态而圆润,眯眯的眼睛有些眼袋,大约很是操劳。他正说着什么,一眼见陆衍和毕文谦进来了,立即伸手虚迎道:“大家欢迎,文华公司的经理,大家翘首以盼的毕文谦到了!”

    纳尼!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立马回头望来,渐起的掌声快速地整齐而热烈。毕文谦有些然地愣了一下翘首以盼是几个意思?

    疑惑着,毕文谦跟着陆衍走上讲台。沿途视线的余光中,倒是看到不少铺在桌上的画纸,基本都只画了小半或者大半,有的还没成型,有的已在简陋中显了点儿神韵。

    “毕经理,你好!”中年男人热情地伸手过来,“我叫邹克勤,是这次你我两个公司合作项目的负责人。”

    “邹负责人啊,你好。”毕文谦顺势握了手,回头往下面的众人看去,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似乎,坐得有点儿挤?“……你们,就在这儿工作?”

    “不是不是,”没待陆衍解释,邹克勤就抢先说道,“整个四合院都是工作室。但房子里面不适合开会,今天你不是第一次来吗?大家就提前在这儿集合了。”

    “哦……”毕文谦释然地点了点头,突然又摇起头,“等等,不会是又要我说两句吧?那个,我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说是肯定会说些什么的,但我现在对大家的目前的成果都不太了解,能说什么呢?要不,大家先各自先忙,邹负责人,你带我具体了解一下情况,等晚上,我再说点儿想法?”

    似乎,毕文谦的话在众人眼里,有点儿不按套路出牌。倒是陆衍轻轻笑了笑,扶扶镜框,在冷场之前开口说道:“我们经理啊,平时大都在屋子里看书学习,极少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会的。听黎副经理说,经理之前看过大家做的那些半成品样片儿,认为大家有着世界一流的技术水平,更有着积极创新的态度,非常值得赞赏和期待。今天我是过来带个路,今后经理会自己过来。我们经理没有客套的习惯,有什么,才会说什么。”

    这……这侃侃而谈的模样,这tm是陆衍?那个怯生生地躲在黎华侧后的陆衍?

    毕文谦悄悄侧目而视。

    陆衍倒是浑然不觉,一点儿也不怯生地继续说着:“大家先忙,我带我们经理先转一圈,熟悉一下环境。邹负责人,请你先回办公室准备一来,我随后会带经理过来,了解情况。”

    点头示意之后,在又一阵掌声中,陆衍拉着毕文谦手,慢慢从北面的门走出了房子。

    “经理,走,我带你走走……”

    牵着手领着路,陆衍叽叽喳喳地不停说着。

    “经理,这四合院和你们住的不同,这是三进的,大了不少。因为时间急,也不可能全部推倒重建,权宜之下,就在院子里这么临时建了。”

    “……这一处处房间,都是作为工作室的,这些人的住处,在附近别的四合院。正房和两边厢房,主要是给年长的创作员。”

    “……刚才咱们进门的地方,第一道屏门那儿,会当成一个传达室,暂时由傅明轩在那儿。”

    “……这儿是三进院,这边计划当一个露天放映厅,今后如果要播放着试试效果,大家也可以在这儿集中。”

    直到一处处走完,也没有去打扰别人,最后,陆衍停在正房前,轻轻放开手,小声说道:“刚才那个邹负责人,是申城美术电影厂的导演,他导演的《猴子捞月》,上个月在保加利亚的第四届卡……卡布洛沃国际喜剧电影节上,得了最佳短片奖。这回,他们那边研究之后,就决定让他放下其他工作,由他来当这回合作项目的负责人了。”

    “其他工作?”毕文谦不太确定,“会不会影响人家原本的进度啊?”

    “应该……不会吧?”陆衍想了想,“好像,拍了《葫芦娃》之后,他暂时也没有负责重要项目了?”

    噗……

    “他是《葫芦娃》的导演?”

    陆衍一愣,旋即笑了起来:“经理,你听说过这动画片?我虽然没时间看,但听说这拍得很不错,反响也很好呢!所以才让他过来当负责人吧?当然,我也就是随便猜猜。他们那边的事情,我也大都是听说的。”

    “原来……如此吗?”在这个世界线里,毕文谦的确没看过《葫芦娃》系列的动画片。

    “邹负责人的办公室就在正房,要不,咱们这就过去?”

    “好吧……”毕文谦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等等,陆衍,你今天的表现……挺大气的。比去年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是吗?”陆衍听了,低头无声地笑了笑,既带点儿害羞的赧然,又掩不住微微的傲气,“可能是在公司里时常对着几百万上千万的数字吧?一百万就欢天喜地,我有什么理由对他们露怯?经理啊,我这么想是不是不太好啊?”

    说得好有道理,毕文谦简直无言以对。

    进了正房,邹克勤的办公室大约是用原主人家的卧室改的,除了靠墙的办公桌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红木画桌。

    迎着正等着的邹克勤,陆衍引着毕文谦在他对面落座,为他们分别倒了一杯水。

    “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经理,邹负责人,你们慢慢聊。我们经理很好说话的,也什么都会说。邹负责人,你有什么想法,不必担心,都说出来,我们经理的话如果不好听,你也不必往心里去。就事论事就好了。”

    这口风……毕文谦怎么也不觉得会是陆衍的模样。抿了抿嘴,他选择朝邹克勤微笑。

    交代,或者说交接完了,陆衍退出了办公室,一个人背着手,轻快地出了四合院。左右瞧瞧胡同里没人,忽然一脸娇甜地笑着,举着刚才牵过毕文谦的手,看了又看,最后紧紧地贴着自己那小小的脸蛋儿。

第三百四十二章 如何“烧钱”

    第三百四十二章如何“烧钱”

    办公室里毕文谦抱着水杯,静静看着邹克勤。

    作为一个项目负责人,他给毕文谦的感觉倒是和之前的严厂长,以及更早认识的王富林颇有相似之处。更像是一位学者,而不是官僚,或者商人。

    如果粗浅的第一印象没错,这样的人……也许很难在品质和成本之间作出理智的平衡,对于收益的预期的也不易拥有良好的规划和判断。

    希望是自己的错觉吧……毕文谦依然记得,上辈子里,《葫芦娃》给自己带来过的欢乐。

    哪怕它的年纪比自己更大。

    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艺术品不会因为时间而褪色,就像有些酒,越久,越醇,越香。

    不对!在做决定的时候,是不能够把个人情怀,哪怕是上辈子的情怀带入其中的!

    毕文谦有些担心自己了。特别是在这个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邹克勤也不住地打量着他,也在不断地思考着什么。终于,是他轻轻咳嗽一声,先开了口。

    “毕经理,既然刚才你们陆秘书都那样说了,我们厂长也说你没有什么架子,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那我就直奔主题了。”

    “你说。”回过神来的毕文谦点了点头。

    “毕经理,当初,我们厂长猜测,你是想拍一部武侠类型的片子,因为这个类型的东西,有很多东西,是真人电影难以实现的。我们也的确是在这个方向努力尝试。”邹克勤一只手搁在办公桌上,旁边就是一摞材料,“但是,前段时间,给你们黎副经理沟通的时候,她的说法又有些出入。”

    “哦?”

    毕文谦有些意外这还有黎华的事儿?

    “按黎副经理的说法,你自从和我们厂长见过之后,就开始时不时看历史书了。你们公司很多人都见过,具体地说,你好像看的是《二十四史》里的《晋书》?”

    噗……虽然自己没有刻意去隐瞒什么,但黎华你这么观察入微……我到底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啊!

    “……好吧,黎华说得对。我的确有不短的时间在看《晋书》。但事实上,我看得不只《晋书》,而是从晋开始,囊括了整个南北朝。”

    邹克勤微微点头道:“这么说,我们这次是要拍历史片了?动画片里这个类型的……好像的确不多。”

    “不。确切地说,是历史武侠片。”毕文谦纠正了一下,“我之前提过一个:动画片可以老少咸宜,但不应该只针对儿童,更没有必须适合儿童的道理。我们国家的动画片,具备着很多世界顶级的优势,真算得上尴尬的,不过是资金和营销途径。我是在和申城美术电影制片厂合作,而不是和申城美术儿童电影制片厂合作。就凭你们之前拿出来的半成品来说,你们分明有实力跳出窠臼。”

    毕文谦说这番话之前并没有事先去了解,也不知道有没有说得太满。但对于邹克勤来说,他没有在无关紧要细节上和厂子的财神争执相比一百万资金以及将来的后续,有些东西,此刻也许真的无关紧要。

    所以,邹克勤选择了点头:“历史武侠片?我们厂长说,你专门看过《天龙八部》,你是要拍类似的吗?”

    “题材,不过是一个瓶子,瓶子做得漂亮是必要条件,但决定瓶子价值的,往往是里面装的东西。”毕文谦举了举手里的玻璃杯,小小喝了一口,“说实话,对于拍动画片,我是外行,对于瓶子怎么做,我没有资格插手,除非,我想学常凯申那样当个败家的运输大队长。我能做的,只是对瓶子的款式提出要求,以及思考往瓶子里装什么。”

    说着,毕文谦想起了上辈子玩过的某个系列游戏里,作为科技象征的烧瓶:“别人烧的是瓶,动画片却是昂贵的,我们,烧的是钱。我能够告诉你们的,大约……就是如何烧钱了。”

    没等邹克勤反应,毕文谦就继续说了下去。

    “邹负责人,你是项目的负责人,全局的统筹工作,也是你负责的吧?”

    邹克勤点头。

    “那么,你现在亟需做的,是去学校,邀请两晋南北朝的历史专家参与进来;邀请相关的文物学家;邀请一点儿拍真人电影的优秀的摄影师;邀请专业的电影演员……”

    “等等,”邹克勤忍不住打断问道,“毕经理,其他的我大概能懂,但电影演员……”

    “历史武侠片,对于普通观众来说,首先留下印象的,归根结底,也是人物角色。相比我们自己完全创作,邀请演员进行角色塑造,也别是面部表情的塑造,不是事半功倍吗?”

    “那样的话……”邹克勤思考了几秒,“那去找话剧演员是不是更适合一点儿?”

    “这个,你做决定。”即使是上辈子,毕文谦也只是隐约听说过话剧演员演技比电影演员更好的传闻,但作为一个银幕演员颜值化的时代的说法,毕文谦作为一个外行,倒不敢判断其普适性,“……邹负责人,对于这个项目,你要时刻牢记一些原则。”

    看到毕文谦敛容,邹克勤愣了一下,旋即掏出钢笔,拔开笔帽:“你说。”

    “历史是真实,武侠是幻想。这两个概念是有所冲突的。所以,在创作剧本的过程中,幻想部分的设计应该首先明确,不能为了戏剧性而中途胡乱更改。所以,除了我之前说的那些专家,你还应该去社科院走一趟。在幻想的基础上推进的历史,肯定会和我们真实的历史有所不同。但它仍然也必须符合社会科学。我们这部片子,绝不能出现一个人去客栈吃饭开口就要牛肉,然后几两银子甚至几十两银子付账的笑话。我希望的是拍一个系列出来,整个剧本的格局不必在第一部里完全展示出来,但一定要符合自身内在的社会逻辑。即使我们做不到让观众于无声处听惊雷,起码,那道闪电要在创作者正文之外的书眉里留有痕迹。”

    “历史的研究,有史料和史观的区别。我们不是搞真实的历史,我们可以大量发明史料,只要自身内在的逻辑自洽。但也正因如此,史观,对于这部片子来说,非常重要,既要举重若轻,又要润物细无声。所以,邹负责人,你还需要去中顾委去挂个号,邀请一些退居二线的前辈进来,在创作过程中听取他们的意见注意,是听取,而不是遵从。这是一部历史武侠片,无论是宏观上两晋南北朝的历史,还是微观上刀头舔血的武侠,都从来不是温情脉脉。我们的那些前辈是从战火中淬炼出来的,他们也许在动画片这个领域专业水平上非常外行,甚至可能提出想当然的要求,但对于战争,无论是战争时代的宏观态度,还是战争时代的微观细节,却值得我们学习参考。毕竟,让老前辈们继续为国家发光发热,是顶好的事情。”

    至于有中顾委挂号之后,片子将来的宣传问题……点到即止就好了。即使在体质内已经步入中年的邹克勤不懂,黎华却定然是会懂的。说不定,她欠缺的,不过是一个理由。

    “我们这部片子,是需要走出国门的。我之前就说了,就目前我们中国的经济水平而言,动画片在国内大规模盈利是不现实的。而对于一部历史武侠片来说,无论是中国的历史,还是武侠的概念,东亚文化圈之外的普通人,都非常陌生。所以这部片子,针对的最大观众群体,是以rb为代表的,东亚以及东南亚地区。而rb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尿性……既有着刀与菊花为代表的残忍的浪漫主义,又有着大惊小怪的中二精神……”看着邹克勤面露疑惑,毕文谦残念着解释了一下,“那个,所谓中二,就是初中二年级。rb人的精神状态总有些幼稚,总有些‘错的不是我,是世界’的感觉,这对于中二年龄的人来说,是人生观逐渐成熟的常态过程,但对于一个民族的精神来说,就有些病态了。不过嘛,我们拍这片子的主要目的,是赚钱,而不是治病救人,何况是外国人?哪怕将来有这样的需求了,那也该是这个系列具有比较大的社会影响力之后的事情了。我们这部动画片,应该在细节上符合rb民族精神的特点,而宏观剧情走向上,则要理所当然地道出那种精神将导致的悲剧。”

    “邹负责人,刚才我提到的需要邀请的这些专家。如果是从行政系统的借调全职参与,那就支付他们原工作的工资,如果是业余性质参与,只要给普通工人的工资水平待遇就行了不过等将来片子上映之后,这些人,都是也应该是有资格分红的。具体的分配方案,这一行我是外行,没有发言权。你可以牵头,由你们厂里的员工,还有黎华、刘三剑,以及你们的上级部门,一起商量一个试行的方案出来。另外,那些参与进来的人,记得先和他们签保密协议。”

    说完,毕文谦大喝了一口水,偏头看了看窗外,那是新修的水泥墙壁,上面的斑斑点点,似乎有些印象派的味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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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的伪学霸毕云诗穿越到85年的中学生毕文谦身上,选择了流行音乐的道路。 成名,是理所当然的第一步规划,但这不是目标。 “30年后,中国流行音乐,不会叫娱乐圈,而叫乐坛……这是我的使命!” “至于自己,试试能不能成为真正的歌神吧!” 没有什么金手指,但是,知识就是力量!漫步歌神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漫步歌神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漫步歌神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