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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十三人行     大唐叁龙传txt下载     大唐叁龙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章 玉逍遥

    一入圣光寺前院,徐子陵心头蓦然剧震。

    虽然徐子陵正在寻思师妃暄的安危,但以其高深的境界,却早已察觉有五个先天高手将其围在大殿之前,虽是夜间,遥望整个圣光寺依旧灯火通明,但诡异安静的让人发憷。显然,寺庙中的僧人早已被清理干净,这让徐子陵心下更是一沉,对师妃暄的安危更是难测。

    “来者何人?”徐子陵目光如炬,眼中神光闪烁,似是能洞悉一切。

    “大明尊教,毒水辛娜娅!”貌美女子娇媚答道,辛娜娅美目透出冰冷的神sè,神sè却出奇地平静,不知何时手上多出两把短剑,续而缓缓说道:“徐子陵!你今天死定哩!”

    徐子陵感到身后有三人迫近,仍是神sè如常,双目杀机敛去,把一切杂念排出脑海之外,因为他已准备大开杀戒,天下间他只有两个最在乎的女子,其中一个就是师妃暄,他要杀人,天下再没有人能阻止他。淡然道:“妃暄是否死了?”

    背后传来女子声音道:“师妃暄已经被我们袭杀!”

    徐子陵忽然整个人轻松起来,不但听出此女之话言不由衷,更晓得以他和师妃暄剑心通明之间的心有灵犀,师妃暄倘若香消玉殒,他定然能第一时间察觉到,由此可见来人定然还未得手,便反而微笑道:“玉成!我只想问你,今rì是敌是友?”显然后面的三人便是段玉成与水火姹女。

    身后响起男xìng微带惊讶的嘶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徐子陵双目杀机一闪而没,双手负后,仰天长笑道:“好!段玉成!当rì三龙帮成立之时,曾发誓‘叛兄弟者,兄弟杀之’,今rì注定不死不休!”

    徐子陵罡气灌体,轻松抗拒段玉成凌厉特异的剑气,几可肯定他因练成《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武功,已脱颖而出,成为新一代的原子。

    际此一刻,辛娜娅背后有一黑衣女子极速窜出,双手捧着其状极似师妃暄的女子,手足软垂,在臂弯内头往后仰,长发披脸散垂。只听那女子尖声喊道:“还你师妃暄的香尸!”

    倘若有心,便可听出,此声便是在成都地窖外和荒原密林中与呼延金密谈之声,出自荣姣姣。

    徐子陵闻此,顿时心神如被雷击,井中月的境界终于失守,后方三敌在气机牵引下杀机大盛,同时出手,往他后背攻至。刹那间陷进前后受敌,不知该伸手去接可能是师妃暄的遗体,还是应付敌人雷霆万钧的强猛攻势的劣境。敌方五大高手在这一刻爆发了,向徐子陵发动最狂猛的攻击。他虽没有机会回头张望,却推断出与段玉成袭背而来的另两把剑是属于火女和水女的,三把剑织成铺天盖地的剑网,把他的退路完全封锁,其巧妙处更令他无法往左右横移避开,只能向前硬闯。段玉成的剑对他生出最大的威胁,剑气不断转移,攻无定点,显示出他学成《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后可怕的实力,几近宗师级。

    后路不通,前方更是极度凶险。似失去生命的女体在空中不住翻滚,自后方窜出的黑衣女子手持匕首,掠至徐子陵下盘方位,周身充满杀伤力和邪恶的气劲,翻腾不休的袭迫而至。辛娜娅两把短剑盘旋飞舞,幻化出重重剑影,从上方压顶而至,断去他上窜之路。大明尊教五大高手,刹那间把他所有逃路封死,倘若一般的宗师高手,例如寇仲和跋锋寒也只余硬拼一途,但他们却遇到了境界逆天的徐子陵。

    际此生死存亡之间,徐子陵把对师妃暄的生死顾虑排出脑海之外,心神进入井中月的至境,心内暗凝不动根本印,喝出九佛真言印。“临佛!”

    此声有如狮子一吼,声波伤人。经过徐子陵对佛理的不断钻研,显然已经彻底掌握了真言法印乃佛门最高之秘,对邪魔外道更有先天相克的神妙效用,兼之将佛门狮子吼以融合道家长生真气,和氏璧奇气与邪帝舍利内蕴异气的真劲喝出,如有实质的同时贯进敌方五人十只耳朵内,此着防无可防,且大出对方料外,登时包括让围攻之人无人不受直接影响,水火姹女功力浅薄,瞬间被这出其不意的吼声震地七窍流血而死。其他三人身形也瞬间为之一顿。

    此声劲气十足,真元包裹“女尸”,让徐子陵立马得知女尸是由一门不知名的死尸假冒,登时jīng神大振,激起挫敌求生的强大斗志。在电光石火间,喝出另一声轰天动地,能令邪魔妖魅心惊胆颤,退避三舍的真言“斗佛!”

    不死印法门催动而出,将临佛印吸收五大高手的真元,直接转换为斗佛印,双手推出,全力往对面的两女。

    实力决定一切。

    “蓬!蓬!”两声,在快至常人无法看清楚的高速下,毒水和那黑衣女子被宗师级别的佛印彻底击杀。

    瞬息之间,五大高手只剩下段玉成。

    “玉成!回头是岸!”

    “徐子陵纳命来!”固执的段玉chéng rén剑合一,化作长芒,朝他杀至。剑光剧盛,气劲罩空而至。

    徐子陵轻轻一叹,双目微微闭起,虽未回身,却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生出一吸一卸的两股相反力道,应付对方铺天盖地攻来的剑气。段玉成剑势凌厉,剑气如虹,不过在境界和功力上都远逊sè于徐子陵,他一半剑气会被吸收,另一半则给卸开。

    借御得手,反手一击。徐子陵出手的那一刻,变化之jīng妙,叫人难以测度,更予人浑成一体,没有半点瑕疵的感觉。

    “砰!”段玉成浑体剧震,往后挫退,俊脸血sè退尽,显已受伤。徐子陵并未下狠手乘势追击,但他本以为段玉成会捱不起此拳受伤倒地,此刻见他仍撑的住,且没有吐血,便不禁对《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武功的不同凡响好奇起来。

    “玉成!你走吧!”徐子陵顿声道,言辞之间,他始终没有回身。

    “提防烈暇!”段玉成艰难的爬起,望着徐子陵的背影,传声道。

    就在许开山现身的一刻,天空的神箭烟火将战场照亮。

    轰雷声起,幽冥骑有如天外来客,瞬息间将整个大明尊教的团团围住,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头目以为幽冥骑只是一般兵卒,便妄图突围,结果那几人马上变了刺猬,便再也没有人敢逃离现场。现如今,大明尊教便如同被关在围栏中的待宰羔羊而已。

    “箭神此举何意?”许开山不愧为枭雄,在如此局面,他却毫不慌乱,缓步自人群中走出,邪笑问道。

    “灭教!”云羿邪魅答道。

    “就凭你们这些人?似乎比我们一方要少了一些人。”许开山冷哼道。

    “尽可一试!”云羿说道,望着许开山似是一个死人的眼神。

    “动手!”许开山下令道。

    寇仲仰天长笑道:“善母若肯和我单对一场,寇某便放过你回纥族人。”

    善母莎芳杀机腾腾,冷笑道:“谁放过谁还言之尚早!”

    杀戮开始了。

    训练有素、杀人过万的幽冥骑对乌合之众、毫无组织的大明尊教教众,结果可想而知。幽冥骑似是收割稻草一般的收割生命,此时人命如草芥。

    跋锋寒和可达志似是进入羊群的狼,刀光剑闪之间,那些大明尊教的头目没有一合之敌,皆横死当场。

    云羿也弃弓不用,转而用非攻枪杀敌,可谓是枪挑一条线,杀人速度丝毫不比跋可二人慢。

    三人本着先难后易,先高后地的杀人手法练级,先将领头的和其在马上的高手全部干掉,接着在开始配合幽冥骑的战阵开始大屠杀,场面是一边倒。

    yīn显鹤为了报仇,修地前冲,直接和许开山较上劲了。刹那间,劲气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在眨眼的光景中,yīn显鹤使尽浑身解数,仍着着被许开山封死,迫得节节后退,显然非许开山的对手,但不知为何,许开山却始终不能将其击败,因为yīn显鹤也在此危急关头突破了,成就宗师高手,二人战局再次陷入焦灼。

    再来看寇仲和莎芳的1V1之战。(靠!总以为莎芳是个洗发水的牌子,结果一查,还真没有)

第十一章 方与圆

    莎芳不愧为大明尊教的2号人物,速度极快。只见她倏地移前,由于拽地长裙掩盖着她双脚的动作,使她有点像不着地的幽灵,住寇仲飘过去。

    莎芳快,寇仲也不慢。

    寇仲嘴角浮现一丝诡异地笑容,掣起井中月,只见人影一闪,轩忽然已抵莎芳左侧,单刀直入,一刀直往她香颈砍去,丝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且之动作行云流水,潇洒好看,不禁让一旁不经意观看的用刀高手可达志大声叫好。

    莎芳目光如沉,冷哼一声,往外旋开,手上银滚飘洒,爆起点点银光,迎向寇仲削来的一刀。

    寇仲VS莎芳,终于正面交锋。

    “蓬!”金刀银棒交击,狂飚刮起草泥,以两人为中心向外激溅,声势惊人至极点,双方退开。

    感受最深的是跋锋寒,因他多次与寇仲练手,深悉此刀的jīng妙和犀利之处,莎芳能力挡此招而无丝毫狼狈之态,便知她至少胜过仍在与毕玄决战之前的他。

    莎芳娇笑传过来道:“莎芳自创出二十八拆后,从没对手能把二十八拆由头看到尾,少帅会否是唯一的例外?”

    脚踩奇步,玉逍遥在她手上灵巧得令人难以相信的画出无数眩人眼目的光影银牌,似是拳皇pk中的斗气波一般,绚烂无比,确有杀气腾腾。

    云羿身有所感,立时侧身一关,却看破她以迅疾无伦的诡异手法,从不同角度趁寇仲还未出手之前,便他虚点二十下,发出二十道凌厉的劲气,有些直接攻击寇仲的各大要害,一些看似击往空处,实际上却对封死寇仲的任何刀路及其闪躲的变化。二十道劲气,像二十支气箭,把寇仲完全笼罩在内。

    一旁对阵决定高手经验不足的可达志哪想得到莎芳的玉逍遥竟然神乎其技至此,心忖若换过自己下场代替寇仲,估计空有一身武力却难以招架。

    假若莎芳的真气可以无有穷尽,永远保持目前的强大,那天下将没有人能挡得住她的逍遥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要支持至她真气枯竭的一刻,肯定非常难捱。这便如同云羿shè出真元箭气一般,只不过云羿的真元掌控的jīng准和功力运行的法门要远远高过莎芳,想让云羿的真元枯竭,除了大宗师级别以上的高手才行,而且还要保证他不能借御他人的真元。

    寇仲见如此jīng妙的招数,顿时一声长笑,兴奋地热血滚滚而来,他本就是越战越勇之人,如此更加激发了他刀法的巅峰境界。

    “方圆!”一声喝出,全场变sè。

    方圆者,方为阳,圆为yīn;yīn为方,阳为圆。yīn阳应象,天人合一,再不可分。

    只见寇仲身体在窄小的范围内鬼魅般闪移,又似是更笨没有移动。井中月化作漫天刀光芒影,每一刀似是划地为牢,却又是混沌螺旋,方圆之间,相切缠绕,真元微妙之处,今人拍案叫绝。整个真元刀气似是再起周身三丈之内形成一个大棋盘,他和莎芳似是棋盘中的黑白棋子,显然棋局有寇仲一手张开。

    “蓬十次交击之声,一声不多,一声不少。以快对快,轻松化解莎芳这必杀的二十道拆气。一时劲气轰鸣之音,连串响起,方圆五丈功力不济者皆为之掀翻,令人不禁咋舌。

    “蓬!”两人再次硬碰,二度分开。

    “哈!仲少的井中八法果然玄妙,可某佩服!”可达志砍翻一人后,大喝道。

    “仲少!我承认你才是不死印最优秀的传人!”云羿苦笑道。因为他竟然能用刀法制造棋局般的气场,将弈剑术和不死印结合自身悟出的刀法,用棋局制造真元空间,以双方对弈之势借御敌方真元,如此一来,一旦方圆刀出,便没有他接不了的真气,而且他制造出来的真元空间,显然已经让他摸到了大宗师境界的门框,一旦将此法融会贯通,必将成就大宗师之力。

    但是此招在寇仲使出有明显的弱点,因为他境界偏低,天地之气的借御不足,必须用自身的真元驾驭,如此,必然消耗甚大,难以持久。

    “我本来就是!”寇仲得意的望了云羿一眼,便似是挑衅一般,将井中月抗在肩头,挑了挑,望着善母不屑道,“大明尊教善母也不过如此!”

    “少帅果然不愧为宋缺一下的天下绝顶用刀高手!”莎芳玉手轻抚嘴角溢出的鲜红血滴,杀机毕现道。

    暴走的莎芳终于出了绝招,只见他一个旋身,像变成千手观音般玉逍遥幻化出千百计虚虚实实的拆影,把她的躯体紧里在光影之中,全力主动进击,旋转之时玉逍遥刺出N道气箭,显然是殊死一搏。N道气箭瞬息汇成一体,似是一根巨型银棍,直shè寇仲而去。

    寇仲目光如电,大喝一声,“棋弈!”

    棋弈者,未谋其子,先谋其势;宁先一子,勿失一先。狮子扑兔,君临天下;遇强即屈,败中寻胜。

    如上次的方圆截然不同,动作越来愈来,一刀劈出,似是那把刀早已在哪,有如天地间本有之物,刀刃两面,一面漆墨,一面银白,煞是诡异。如此缓慢,却偏偏毫不逊于莎芳惊人的高速,莎芳的玉逍遥的虚实幻影似是主动迎上那莫测的井中月。

    “砰!”井中月和玉逍遥刀拆交击。

    莎芳娇躯剧震,稳稳立定,双目杀机大盛,狠狠盯着石之轩,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我虽败了,大明尊教却永远不败!”

    “嗤!”一声轻响,只见莎芳额头之间溢出一条血流,流过她不甘和惊骇的眼神,旋即便轰然倒地。

    此刻,寇仲的井中八法终于草创而出。

    “哈!此等惊天动地的刀法,跋某定然不能错过!”跋锋寒干掉战场上最后一名反抗的大明尊教教徒,回身兴奋道。

    “仲少的《长生诀》果然进步神速,都练成第二幅哩!”云羿手中铁箭频频散发,将妄图逃离的教众全部shè杀,回身望向许开山和yīn显鹤的搏杀。

    如今战场上,大明尊教便只剩下许开山。

    许开山被毫不惧死的yīn显鹤给弄得没有了脾气,数次他都能将其击杀,但是他始终没有出手,因为yīn显鹤明显是一副死战姿态,他杀他,自身必将身受重伤。

    等他好不容易摆脱纠缠,却发现整个大明尊教的首脑人物全部死光,如此,他哪还敢多留,便一声长啸,倏地横移,鬼魅般逸往十丈开外,再拔身而起,准备投往附近的密林区去,他虽然速度极快,但是在云羿眼中却不亚于关二爷门前耍大刀。

    “铮!”云弓羿箭,金月如钩,血箭若注。

    “大明尊教自此从时间彻底消失!”云羿漫不经意地说道。

    话音刚落,便只闻传来“嗖!”一身轻响,血箭穿过心脏,许开山血溅当场。

    “如此枭雄,确实配得箭神的一支镇神箭!”yīn显鹤毫无未亲手报仇的不忿,反而唏嘘轻叹道。

    “只是不见烈暇那小子,未能竟全功!”可达志有些郁闷道。

    “是啊!留住他必是后患无穷!”寇仲不爽道。

    “云少如此笑容,看来定然是早有预料吧?”跋锋寒微笑问道。

    “放心吧!估计此刻烈暇早已折在子陵手中!”云羿掏出洁白的英雄巾,细细擦拭轩辕弓,自信答道。

    徐子陵来到圣光寺师妃暄寄居的小屋时,鸟语花香的园林内亦不见她的倩影,便谨慎地推门入屋,透过把小屋分隔为前厅后寝的垂帘,床子被铺整齐,佳人却踪影杳杳。

    就在一入屋的那一刻,心中忽现jǐng兆,数颗小弹穿门而入,在小厅空中爆成一团紫黑烟雾,迅速扩散,弥漫全屋。

    卑鄙的人,卑鄙的手段。

    如此手段除了烈暇还有何人?幸亏师妃暄不在此地,再加上段玉成的提醒,早已用真元附着周身以作防护,否则,指不定就着了烈暇的道。

    外面一声男声传入道:“徐子陵不是以为闭上呼吸便可阻止毒雾入侵吧?这种我们大明教秘传毒雾,任你武功再高,也可从你的肌肤入侵,不但让人功力大减,更能使得周身难受地生不如死。哈!”

    蓄势以待的徐子陵两掌齐出,喝出“斗”字真言,向掠入门内的烈瑕全力出手,毫不留情。

    “蓬!蓬!蓬!”劲气交击之声不绝如耳,烈瑕在真言的影响下,早魂飞魄散,勉强挡善徐子陵的内缚印和外缚印一轮排山倒海的反覆密袭,应接不暇、左支古拙时,徐子陵下面飞起一脚,正中他小腹。烈瑕应脚抛飞,滚出门外,再弹起来时披头散发,七孔溢血,形如魔鬼。

    徐子陵绶缓步下门阶,负手从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去吧!希望烈兄求明得明,死后能悟破明暗之别、善恶之分。”

    烈瑕双目神釆渐淡,忽然仰身倒跌,一命呜呼。

第十二章 庆功宴

    徐子陵解决了烈暇,心中却更加担忧师妃暄的安危,因为他知道即将发生之事,便是祝玉妍、石之轩和师妃暄三人之间必有一人血洒龙泉。

    出了圣光寺,行至大街。虽有夜间,没走几步,便是花灯初上,明如白昼,人车争道,热闹繁华,不时有人对他行注目礼,指点说话,显是晓得徐子陵的身份。这也难怪,徐子陵如今的风度和名气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和草原内外,再加上拜紫亭的恶意宣传,如此惹人注目也是理所当然。

    就在徐子陵担忧地阵子,忽然一人拦着去路,施礼道:“徐爷在上,敝主人请两位移驾一聚。”

    徐子陵见此人穿的是汉服,说的汉语带上浓重的异族口音,便奇道:“贵主人是谁?”

    那人压低声音道:“敝主铁弗由,此次相邀绝无恶意。”

    “请带路!”徐子陵闪过一阵思索之sè,便顿声道。

    铁弗由是靺鞨部里另一支足可与拜紫亭分庭抗礼的劲旅黑水靺鞨的大酋,曾将控制统万城,支持突利,他不但不感激云羿三兄弟狙击颉利的恩德,反而在花林外连同深未桓和契丹阿保甲荒联手伏击他们,如此见风使舵之人,此次相邀,定然是有重大图谋。

    徐子陵艺高人胆大,浑然无惧,和那人走进一家兵器铺子,还未进铺了,铁弗早已出门相迎,这矮壮强横的黑水大酋仍是羽冠彩衣,颇有王者之风,哈哈笑道:“小弟曾将若有任何开罪之处,请徐爷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徐子陵见他敢以单人匹马表示诚意,心中暗赞,回礼道:“那只是一场误会,我们亦是受人所托护送五采石,绝无支持拜紫亭立国之意。”

    接着铁弗由便将其迎入屋中,支开手下,只剩他们两人。铁弗由客气道:“请问刻下,五采石可否还在徐爷手上?”

    “我们兄弟尚未见过拜紫亭,自然还在手中。”徐子陵神sè一变,答道。

    “如此便再好不过,徐爷若肯把五采石送给小弟,小弟保证rì后不再与几位英雄为难,并可暗下答应支持大华一统中原。”铁弗由放话道。

    “拥有五采石,固能在靺鞨八部中声威大振,却曾成为外族的众矢之的,如此行为实为不智,大王有如此决定,定然有所依凭。”徐子陵肯定道。

    “徐爷果然智绝天下,小王已和突利可汗达成协议,他会全力支持我得到五采石。”铁弗由有恃无恐道。

    “若得毕玄出头斡旋,颉利和突利和解,或是突利灭掉颉利,到时又将会是如何局面?大王又如何自处?”徐子陵一语惊醒梦中人,缓缓叹道。

    徐子陵如此猜测,并非是虚言恫吓、没有依据,因他前几rì已经得到消息,突利加大了了对颉利部落的打击,因为他知道五采石万一落到了拜紫亭的手中,让靺鞨八部一统,到时便会陷入两面受敌之境,同样道理,用在铁弗由身上也是如此。突利如此作为,不但可以让靺鞨内斗不休,更能抽出时间全力对付颉利,相信铁弗由得到五采石的一刻,便是突利筹谋对付他的开始。

    铁弗由闻此,立时神sè大惊,呆了半晌,他终是才智过人的jīng明领袖,只因一统靺鞨的诱惑力太大,才利迷心窍,思虑不周,好片晌后沉声道:“你们打算怎样处置五采石?”

    徐子陵双目神光大盛,不答反而问道:“那在下便要先问大王是否愿见拜紫亭被灭族?”

    铁弗由长叹一口,旋即摇头道:“毕竟我和拜紫亭份属同族,他被灭,那对我们靺鞨将会是非常严重的打击,我又有何好处?只会令我们更难抵抗突厥人的扩张,只能看着突厥的脸sè行事。”

    “那便好办,我们兄弟也不希望龙泉城的民众在突厥铁蹄下玉石俱焚,如此我们便有共同的目标,待我回去和几位兄弟商量一番,到时再看有何两全其美之法。”徐子陵微微一笑,建议道。

    铁弗由激动道:“徐爷舍己为人,确是真正的英雄好汉,铁弗由愿交上你这个朋友,小王在此静候几位佳音。”

    一品居,庆功宴。

    五人联手灭掉了大明尊教,大大出了一口恶气,便在一品居设宴,好好庆祝,更是请来宋师道共享‘盛事’,yīn显鹤因不惜热闹,便早早离席,从夜间开始喝,虽已近天明,五人依旧兴致不减,对于他们这种高手,就是几rì几夜不眠不休也毫无问题。席间,云羿、寇仲、跋锋寒、宋师道贺可达志五人,兄弟义气,杯盏相交,言语玩笑,好不快活。

    “可兄的狂沙刀法浑然厚重,却又不失轻灵变幻,举重若轻,尽得刀法真谛,更兼将土系真元练就了先天极致,小弟佩服地很!来!为此,干了!”寇仲满面红光,酒意盎然,吃吃说道。

    “哈!可某虽然自负,但自从见识到少帅的那一‘方圆’刀招,便自愧不如。更兼寇兄虽位及人皇,却如此豪气干云,尽显天下男儿本sè,能交上寇兄这般朋友,小弟荣幸之至。来!干!”可达志神sè激动,豪气道。

    “好!喝了这一碗酒,你便是我寇仲的兄弟!”寇仲站起来,也爽快道。

    “好兄弟!”可达志也几乎在和寇仲同一时间站立,兴奋道。

    “哈!是寇仲的兄弟,便是我云羿的兄弟,算我一个!”云羿缓过酒劲,长身而起,掺和道。他实不愿用真元化解酒气,否则他喝多少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今rì如此场面,只求一醉,倘若用那手段,岂不是招兄弟笑话。

    “也算上我们!”跋锋寒和宋师道也艰难地站起身来,举杯道。

    “叮!”五人碰杯,酒入义腹。

    “可兄自从离开长安后,不知近况如何?大华军委可还缺少一位想可兄一般的征北大将军哩!”云羿问道。

    “云兄玩笑!你麾下的神箭堂神通广大,小弟又如何能逃得过他们的耳目。相比征北大将军,小弟更愿为护花大元帅。”可达志玩笑道。

    “云少此言确是做作,当罚!”跋锋寒兜了云羿一眼,“yīn险”道。谁让云羿的酒量最好,有不失时机的灌跋锋寒酒,如此良机,自然不会放过报复的机会。

    “哈!确是当罚!”云羿爽快至极,毫不犹豫便是一碗下去。

    “咚!”酒碗落桌,震醒四座。

    “你小子酒量好也不能如此喝法,否则一品居储藏的女儿红都让你喝完哩!”寇仲听可达志提起尚秀芳,心中酒意更胜,便抢抱着桌上最后一坛酒,瘪了瘪嘴,不爽道。

    “平rì也不见你喝酒,没想到喝疯起来,确有战场的英姿,不愧是‘万人敬仰’的少帅,不过就怕一会儿,你便是‘一人俯首’喽!。”云羿挤兑道。

    座其他三人,一听顿时轰然大笑,三人闻此,再观寇仲面sè眼神,显然发现其酒量到顶了,已然不太清醒。

    “什么敬仰、俯首的?你们再笑,谁再笑,我便与他斗酒!(一人一坛酒,一口气饮尽)”寇仲发狠道。

    不过这效果还不错,果然都止住了笑声。毕竟都喝了几个时辰,再斗酒,估计肯定是九死一生。

    “是了!二哥!最近半岛局势如何?半岛一直仇视汉人,故而我神箭堂在那进展不大,相信二哥定然清楚。”云羿识趣的转移话题,问道。

    宋师道长吁一口,缓过酒气,道:“如今,整个朝鲜半岛上有三个国家,就是高丽、新罗和百济,自杨广三征高丽惨败后,半岛上的国家自身间展开变化无常的复杂斗争。新罗王金真兴是类似拜紫亭既有野心又雄材大略的君主,力图统一半岛,故不断扩张。新罗位于南部偏东处,占有汉江口之利,遂大力发展海上贸易,主要与中土沿岸名城大做生意,使国力大增,惹得居半岛南部偏西的百济和国力最强占据半岛北部的高丽联手对付他。”

    “联手对付?其中有何手段?小弟倒是感兴趣地很!”寇仲一听军国大事,似是立即清醒,插话玩笑道。

    “说起一个人,你们定然知道,那就是韩朝安。”宋师道提醒道。

    “那不是和傅君嫱、金正宗一起围攻陵少之人么?”跋锋寒惊讶道。

    “没错,他就是高丽王高建武派出来专在海上拦截打劫新罗商旅的人,目的是破坏新罗的经济。”宋师道答道。

    “难怪高丽如此支持拜紫亭,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云羿冷笑道。

    “此话何解?”可达志不解问道。

    寇仲也拍案而起,抢白道:“我明白哩!高丽这么支持拜紫亭,除了是希望有个强大的渤海国作她和契丹和突厥间的缓冲,更须在新罗与中士间取得贼船维修和补给的海口据点,如此便可借中原和靺鞨之力,打击新罗。”

    宋师道点了点头,续而分析道:“新罗一向是亲中土的,现在中土大乱,新罗失去依靠,若非有金真兴支撑大局,早给仇视汉人的高丽和百济瓜分。不过高丽本身并非没有内忧,近年在高丽以东倔起的一个地区大酋叫盖苏文,外号五刀霸,高丽王高建武也要忌他三分。”

    寇仲大感兴趣,道:“五刀霸!是否没有人能挡他五刀?”

    宋师道笑道:“只因他爱随身携带五把长短不同的宝刀,因而被称五刀霸。”

    “此人是傅采林德一枚棋子而已!”跋锋寒一脸不屑,却又高瞻远瞩道,“听闻此人残忍好杀,视人命如草芥,在高丽东有庞大的势力,高建武也不得不看他的面sè。若非有傅采林的放纵,盖苏文又岂敢如此作为。哼!傅采林迟早会为今rì之举付出代价。”

    “咦?子陵回来哩!”云羿耳鼓颤动,惊喜道。

    PS:两章一起发了。最近一直在下乡,连电脑都摸不到,也就周末可以上上网,请见谅,但是估计很快恢复蜘蛛生涯,到时更新一定会提速,早rì完成这本书,到时开再开一本新书。

第一章 安琪儿

    一夜贪杯,rì上三竿。

    昨rì徐子陵的归来,又大大刺激了寇仲的喝酒神经,如此可想而知,其他四人也跑不了,结果又把一品居中的各种藏酒一股脑地全搬了出来,又是一场酣战。

    云羿不愧是体制最佳,喝酒喝得最多,却醒来的最早。一出卧房,便有木清让厨子准备的极品早点,后询问木清其他兄弟的情况,才知道众兄弟还未醒来,就在这时,竟有一小厮前来报讯,说有故人相邀。

    云羿想来今rì也没什么大事,便只身留讯而出。刚出一品居的大门,便忽然一辆马车驶至身旁,垂帘掀开,露出美艳夫人巧笑倩兮的如花玉容,娇呼道:“云公子移驾登车如何?”

    云羿轻嗅女儿香,心中暗爽,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醉后的男人本就**攀升,竟然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如此美事,也确实只有意-yín小说里面才有。

    美艳夫人收回投往窗外的目光,别过头来嫣然一笑,微耸香肩道:“终于到龙泉哩!真好!”

    云羿登车后直到坐在她香躯旁,便也不客气,直接出手,将其横抱与大腿之上,一手环住美艳那柔若无骨、弹xìng极佳的纤腰,另一只手却未有过分的举动,只是缓缓攀上美艳那令人**的动人脸庞,不等不说,这美艳夫人确实是异族中难得的美人。

    美艳夫人打扮朴素,净黄sè的衣裙配上绕项缠膊的肩挂,秀发在头上束成美人髻,玉簪棋贯,另有一番清新美态。不但有中亚女子的热情和轮廓,更具草原女子的豪爽和坚贞,再加上,其曾修炼过大明尊教的镇教秘典《娑布**》中的《光明经》,让其在恬静之时,更添圣女气质,这也是云羿“急sè”的缘故之一,因为美艳让他响起了师妃暄。

    细看之下,不过她的美丽与师妃暄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圣女是有些不同,同样也和家中翘首以待的“妖女”大相径庭。倘若说那位jīng灵是那种妩媚,那这美艳便是狐媚。她有种打从骨子里透出来含蓄和野xìng,似是师妃暄和jīng灵中各取一部分对男xìng有极大的煽动和引诱力的jīng华组合而出,这种组合合着此女异族的容颜,竟让人觉得有种难以言明的协调。

    人在此车中,云深不知处。

    美艳夫人并未呼喊,也没有阻难云羿的非礼,只是有先前的恐慌之sè,变成一种哀怨和怜惜。车中一片宁静,云羿火热的男子气息参杂一些尚未消失的美酒气息,以及女儿的处子幽香,这一切让这香车片刻之间暧昧起来。

    美艳呆呆地望着第一个将其拥入怀中的男子,心想,此人是如此英俊,武功如此强悍,心思和毅力也高出自己太多,对付他,我真的可以么?

    只听她软声问道:“云公子有心事吗?”

    云羿被这伊吾美人儿醉人的声音惊醒,收回遐思,善意地淡淡笑道:“龙泉确是座令人难忘的奇异城市,不知美艳的芳名到底为何?”

    此时,车子缓缓驶进棋街,朝这泉桥交织的城市东面开去。

    美艳夫人忽抿嘴轻笑,瞟他一眼道:“奴家rǔ名安琪儿,让公子见笑哩!”

    “安琪儿!好名字,云某以后便如此称呼哩!”云羿神sè涣然,邪魅一笑,赞道。因为云羿竟然发现,这美艳夫人竟然还是处子之身,确实配得上安琪儿之名。

    “云公子长得真好看,奴家从未见过有男人比公子更英俊潇洒的,谁家女儿见了能不心动?”安琪儿心神一窒,续而甜甜笑道。

    以云羿今时今rì的境界和气度,确是有让任何女人动心的本钱。自从云羿将《长生诀》的七幅图画全部修炼至大成境界,便让自身的气质更添高深莫测和诡异难辨之感。云羿浑身散发着那种难以言明的诡异气息,无时无刻地影响和吸引着周围的人,安琪儿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云羿听了此话,还是未免有些老脸发烫,虽说大草原上的女子风气开放,大胆热情,说话直接,可是像她这般肆无忌惮的当面对的只见过第二次的陌生男人评头品足,还直言自己心动,则坦白至令人大吃一惊。

    云羿微微一笑,反问道:“那么安琪儿是否也对云羿动心了?”

    美艳夫人“噗哧”娇笑道:“云公子和其他中原人很不一样哩,说话很有趣,奴家自然是深陷其中。”

    马车驶离车道,在郊外的河边林荫里停下,此刻的驾车汉子也识趣地不知何时消失在架作上。

    云羿此刻心情大好,望着这颦笑生chūn、诱人异常的美人,自然不会改xìng柳,两只手早已在言辞之间,游遍了安琪儿的全身,以其对女人的熟悉,顺便将美人儿的基点位置都摸熟了。

    在云羿享受了伊吾美人儿那火热甜腻的香舌后,一边按弄那团柔软,一边柔声问道:“美人有甚么话,何不坦白点说出来?”

    美艳夫人娇-喘不已,野xìng的美目水波流转,含笑道,“五采石是否还在公子手上?”

    “这是自然,天下间能从我们兄弟手上抢东西的还未出生,即使出生了,此时也定是已经下了黄泉。”云羿霸气说道。

    美艳夫人感受着胸口那只稍显用力的大手,香肩颤耸,呻吟道:“公子为何不把五采石交给拜紫亭?”

    云羿不屑道:“他拜紫亭算个什么,也想要五采石?除非他活腻了。”

    美艳夫人闻此顿时心头一喜,从云羿肩头发下,拿出纤柔洁美,能令任何男人生出遐想的洁白玉手,摊开道:“那奴家想要了?请物归原主,奴家会对云狼的仗义帮忙,永记于心,定会重重报答酬谢。”

    云羿对安琪儿的言语充耳不闻,只是目光不由落在她动人的玉掌上,只见纹如刀割,整而不乱,当得上纹理如花的赞语,倘若让其用这只手做那种事,定然是别有一番韵味。

    美艳夫人见他呆望自己玉掌,发现那只捣乱的yín手已然停下,她顿松一口气,你在云羿的怀抱之中,柔声道:“云郎若想把五采石据为己有,奴家绝不会怪责,只会怪自己瞧错人。”

    云羿闻此,顿时心念电转,轻叹一口,缓缓道出:“五采石,波斯正统大明尊教立教的象征,原名黑根尼勒,即是是‘光明之石’之意,乃是波斯正统大明尊教立教的象征。五十年前被光明使者拉摩带到大草原来,之后辗转多手,直至今年才落进美艳你之手中。”

    “啊!你为何如此清楚?难道你已经和许开山勾结在一起?”美艳夫人既惊又怒地说道。

    云羿不作回答,只是探手外袍内袋,掏出五采石,放到她掌心上,微笑道:“安琪儿该是拉摩的女儿或是徒弟吧!”

    “云公子所说不错,拉摩正是家师,他虽武功绝高,却没有一双识人慧眼。”美艳夫人有些伤感说道。

    缘来,在五十年前,拉摩东来伊吾之地,共收了两大关门弟子,便是许开山和莎芳,二十多年后,大明尊教在师徒三人的苦心经营之下,在草原落地生根、愈发壮大,同时,许开山与莎芳的野心也逐渐膨胀,竟然开始染指草原各方势力,妄图天下神器,后为拉摩所知。拉摩本是带着善意和信仰前来传教,不想自己的两个徒弟竟然将大明尊教变为争霸天下的工具,他自然不会同意。许莎二人自知师命难违,便齐齐出手打伤拉摩,并偷走了五采石以及大明尊教的镇教宝典逃到回纥部落,并逐渐得势,其中莎芳竟然不惜嫁给了其部落酋长时健。

    与此同时,拉摩为了阻止二人的恶行,便再收一女徒,倾力教授,以作清理门户和复兴大明尊教之用。二十年后,安琪儿隐藏身份,秘密加入大明尊教,以其jīng湛的武功和决绝的能力,很快便得到了许开山的信任,成为五原子之一。就在年初,大明尊教忙着对付云羿三兄弟之时,她偷取了五采石,回纥大明尊教的人于是便倾巢而出,而后一路逃亡,机缘巧合之下,在统万城将五采石交托给了云羿兄弟,而后便销声敛迹,直至得到大明尊教首脑全军覆没的消息后,便立即现身。

    “如此说来,安琪儿确是这五采石的原主!”云某手一松,五采石便滑入安琪儿的洁白玉手之上。

    美艳夫人露出一个动人的甜蜜笑容,将五采石纳入香怀中柔声道:“谢谢云公子,也感谢少帅和徐公子他们,奴家绝不会忘记此事。”

    “这事就这么完了?”云羿苦笑道,天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那云郎还想做些什么?”安琪儿以充满欢喜欣赏的神sè横他一眼,嗔道。

    “自然是互惠互利的大好事!不知安琪儿可否愿意?”云羿yín笑道。

    “不行!奴家还未得到光明神的指引哩!”美艳夫人娇嗲道。

    “光明神估计今rì也没什么空,就让我这个箭神来决定吧!”云羿邪恶笑道,“神谕,安琪儿归云羿所有。”

    “谨遵箭神谕令!”安琪儿眼神迷离,娇羞应道。

    话音落下,**。

第二章 宗湘花

    寇仲酒醉未醒,美梦正甜,可是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却响可起来。

    木清前往应门,寇仲则是丝毫没有起床迎客的**,梦中的秀芳大家可是温柔地很。

    门开。木清一震,故作大声施礼道:“原来是御卫长大人和秀芳大家凤驾亲临。”

    寇仲开始还未反应过来,心忖谁是御卫长,旋即虎躯亦微震一下,立即从床上蹦跶而起,冲出厢房而去,虎目圆睁,只见尚秀芳在长腿女剑手宗湘花陪伴下,已然跨进院落来。

    寇仲此时真的是不知如何应对,只好硬著头皮直迎上去,笑道:“秀芳和宗御卫长凤驾光临,令小弟篷荜生辉,哈!请赏光进来喝口热茶,哈!”

    尚秀芳像刚从温泉浴后走出来的样子,不施半点脂粉,身穿湖水绿sè的裙褂,秀发披肩,仍是那么美得令人心醉,白他风情万种的一眼,道:“你的其他那些好兄弟呢?”

    寇仲心叫救命,尚秀芳还是那么具有令人崩溃的诱惑力,即使境界再高,也难敌如此美人儿眉眼,只用眼瞟两记已打得他溃不成军,七零八落。这样下去,绝对难以挽回尚秀芳的那刻芳心。

    寇仲苦笑道:“他们今晨酒醉未醒,秀芳还是进来再说吧!”心中不禁郁闷,尚秀芳差一点便是他的同床好友,结果自己假扮清高没下手,不想今rì竟落得如此局面。

    宗湘花兜看了寇仲一眼,闪过一丝奇芒,道:“秀芳大家有约在身,只是凑巧路过来和少帅打个招呼。”她的态度虽客气有礼,但仍有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且隐含敌意。

    寇仲的眼顺道下扫她那对长腿,贱笑道:“宗侍卫长的腿虽然很长,却并不表示你可以替秀芳做主!”

    尚秀芳微嗔的横他一眼,转向即将发飙的宗湘花道:“宗侍卫长请稍待片刻,我和少帅有几句话说。”

    就那么轻移莲步,来到寇仲旁,牵著他少许衣袖,朝他所住的厢房而去,寇仲见此,自然也是个乖宝宝,乖乖跟随。

    刚跨进门槛,尚秀芳把寇仲扯停,香肩轻柔地偎进他怀内,柔声道:“少帅还有空想人家吗?”

    寇仲心中苦笑,记起在赫连堡面对金狼兵的千军万马,自以为必死的一刻想起她的情境,不过问题是当时他还想起宋玉致和李秀宁,登时生出肝肠yù断的痛楚,这sè艺双全的美女就像一团烈火,可以将他溶化,将钢铁炼成绕指柔。

    寇仲感觉到她香肩柔软嫩滑的肌肤内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灼人青chūn,鼻内更满是她诱人的芳香气息,眼前的小耳朵晶莹洁白,圆美耳轮的弧线和浑圆的耳珠造成全无瑕疵的结合。

    此时倘若不有所行动,已然称不上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就在思绪飘往那长安城外的离别之雪,寇仲动了,双手已不知何时把尚秀芳紧搂怀内抵着自己,且重重痛吻在她香唇上,**蚀骨的激烈感觉直把他送到九霄云外。

    尚秀芳娇躯抖颤起来,玉手似拒还迎地无力的按上他宽敞肩膀,香唇却作出热烈的反应,好片晌后忽然扭动身子,把他推开。唇分。尚秀芳张剧地喘息着,红霞满面,嗔道:“你这坏人儿!”

    寇仲眼中**毕现,仍未从刚才的迷人滋味回复过来,甚至生出更近一步的冲动,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毕竟外面还有一个宗湘花。

    尚秀芳举手理好给他弄得散乱的秀发,神sè逐渐回复平定,又风情万种的嫣然一笑,以能令天下男子颠倒迷醉的风姿露出些许嗔怪的神情,右手探前轻拍他脸颊,柔情似水的道:“寇仲!你可知道,你已经错过一次机会哩!”

    “秀芳!那时...”寇仲闻此,立时一脸后悔,急忙上前解释。

    “不要解释好么!那样只会让秀芳厌恶!不说啦!今晚见!”尚秀芳出声难住寇仲的言语,眼中闪过哀怨之sè,旋即携带一阵香风,悄然而去,只留下一脸无助的寇仲。

    徐子陵其实一夜未睡,云羿的离去和寇仲的际遇他都知道,因为他心中依旧有放不下的人。

    开国大典就在这两rì,大草原各族来贺的使节团与各族来趁热闹的人从四方八面涌入龙泉,可是这些似是逐渐模糊,难以看清。

    此刻他脑中蓦然生出一种诡异地想法,假如他现在立即赶往圣光寺去,倘若师妃暄还在那,便恳求师妃暄永远不要离开他,以后的rì子会是怎样?旋又暗叹一口气!因为他晓得他绝不会将这妄想付诸实行,何况青璇还在中原等他。

    他昨rì已然自兄弟云羿那得知关于石之轩的消息。就在他们剿灭大明尊教的同时,师妃暄和祝玉妍也找到了石之轩,大战一触即发,可惜的是,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

    没有破绽的石之轩已然恢复了大宗师的实力,在没有丝毫瑕疵的不死印法之下,祝玉妍根本没有机会完全靠近石之轩,而师妃暄的剑心通明大打折扣,这让对慈航静斋剑法了解颇深的石之轩没有多大威胁,二人本想与之颤抖,甚至生出同归于尽的招法,但是无论是祝玉妍的“玉石俱焚”还是师妃暄的“rì月俱灭”都没有施展的机会,彻底被石之轩玩弄于鼓掌之间,借御两大美女的真元互相攻击,好不惬意。

    最后,祝玉妍和师妃暄意识到石之轩是有意手下留情,便齐齐罢手,不欢而散,显然石之轩是听从了云羿的建议。祝玉妍此役后,便不知所踪,而师妃暄下落不明。

    徐子陵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便也放下心来,但是却不由心痛。如此一来,师妃暄势必将离去,这顿时让他感到再没有甚么事情可恋可做,甚至乎大草原也失去吸引他的魅力。

    忽然间他晓得自己正陷身在曾说过的爱情陷阱中,没有气力爬出去!那是失去一切后的孤独。石青璇倏地浮现心头。唉!这让他愧对石青璇的真情,在加上师妃暄对自己兄弟

    这一切是如此矛盾和无奈。

    来到圣光寺,徐子陵驾轻就熟穿林过园,来到师妃暄圣光寺幽静雅致的禅室外,立刻听到有若天籁的甜美声音传出来淡淡道:“子陵是来为妃暄送行哩!”

    “哈!子陵也回来哩!”站在一品居温泉旁的宋师道微笑道。

    “那我们便出发吧!”云羿自温泉中长身而起,完美的身躯显露无疑,但是身上若有若无浮现出鲜红抓痕,还是出卖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你小子可到好!又得美人儿,又得大明尊教的势力,唉!难道长得帅更有利于争霸天下?”今rì一直有些郁闷的寇仲,也自不远处的温泉水中浮现而去,不忿道。

    “宋缺、石之轩、李世民、突利和云少绝对是一等一的俊逸人物,由此可见仲少所言不差!”跋锋寒在一旁插话打趣道。

    “宋二哥已经约好嫱姨?”徐子陵直接无视这几个不良兄弟,转而问道。

    “君嫱早已在外宾馆等候,就缺子陵!”宋师道有些担忧道。

    “锋寒兄是否也去凑个热闹?”云羿穿好衣物,回身问道。

    “你们去吧!我还是再次享受温泉来的痛快!”跋锋寒丝毫没有意向地说道。

    傅君嫱在外宾馆的上厅会见三兄弟,金正宗和韩朝安两人陪伴左右。四人一到,目光先后扫过正得不耐烦的傅君嫱,气度沉凝的金正宗,潇洒自如的韩朝安,三人神态各异。

    寇仲苦笑道:“诸位请恕我们迟来之罪。”

    宋师道见高丽三人皆不言不语,场面有些尴尬,便忙道:“坐下再说。”

    众人分宾主次序坐到设在厅心的大圆桌,傅君嫱在金正宗和韩朝安左右仲持下坐在面向大门的一边,两人背门坐一边,和事老的宋师道居中而坐,形势清楚分明。

    “哼!”云羿眼中神光闪shè金韩二人,一声冷哼之下,顿时场面为之一窒,让金韩二人不得不严阵以待,彻底没了脾气。

    徐子陵见此,便主动插话道:“我们今趟前来,是想听嫱姨到底有何吩咐?”

    傅君嫱闻此,双目一亮,直截了当地说道:“若不想我奕剑门追究你们兄弟偷师一事,你们要答应我三个要求。“

    “请讲!”寇仲恭敬道。

    傅君嫱目光望向云羿,闪过一丝忌惮,便沉声道:“第一个要求,就是你们以后再不能自称是我们奕剑门的弟子,我更不是你的师姨。”

    “我可没怎么喊过!”云羿摊手苦笑道。

    宋师道也打圆场道:“江湖儿女不拘俗礼,长幼忘年也可以兄弟相交往,以后唤句傅姑娘这问题就可迎刃而解。”

    寇仲闻此,也点了点头,笑道:“下一个要求请傅姑娘赐示。”毕竟没人喜欢犯贱道明明那人比自己还小,却争着去喊别人小姨的。

    傅君嫱脸容转好,道:“第二个条件更简单,便是将五采石交出来,只要将五采石交出来,你们偷学九玄大-法和奕剑术的事我可代师尊答应一笔勾销,以后谁都不欠谁。”

    徐子陵颓然道:“若五采石仍在我们手上,我们会立即交给嫱姑娘,只恨今早美艳夫人来找过云少,现在五采石已经回到她手上去。”他知道云羿不太好开口,便替之解释。

    傅君嫱三人同时露出震惊神sè,似乎五采石回到美艳夫人手上,乃最坏的情况。

    “君嫱!不知云羿可否如此称呼?”云羿眼中闪过思索之sè,打破僵局道。

    “谁让你怎么称呼我的?我看你是不是看那美艳夫人是个美女,所以才将五采石给他的?”傅君嫱情绪失控,愤然道,“你们可知道,美艳一向和伏难陀关系密切,所以才有托你们送五采石给拜紫亭之举。现在见你们迟迟不肯将五采石交出来,所以出面向你们讨回五采石。真是气死人啦!”

    “这个君嫱放心!我云羿做事从来便是谋定而后动,五采石落在美艳手中乃是诱敌之计!”云羿见美女凶猛,却视若无睹,只是不慌不忙解释道。

    “诱敌之计?说得好听!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么?”韩朝安冷声道。

    “哈哈”云羿闻此,不做回应,只是邪魅大笑,明显这便是他杀人的前兆。

    “云少!”徐子陵见此,立即在桌下按住云羿早已灌满真元的大手,低声喝道。

    “云少不说,就让我为你们解释一番吧!”寇仲会意道。

    “少帅请赐教!”金正宗客气道。

    “高丽支持拜紫亭立国以作为他们和突厥、契丹两族间的缓冲,却不想他得到五采石,可否是不愿见到拜紫亭统一,变成威胁高丽的强邻?”寇仲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们怎么会知道?”傅君嫱失sè道。

    “因为不止高丽如此想,还有黑水靺鞨、蒙兀和契丹都是如此想法。”寇仲答道。

    “那云少将五采石送给拜紫亭便是想让其成为众矢之的?”宋师道恍然道。

    “这算什么诱敌之计,拜紫亭该接受五采石,他便根本不惧四周的其他异族。”傅君嫱反驳道。

    “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因为我们就是要让拜紫亭坚定立国的决心,倘若没有五采石,他极有可能会打退堂鼓。一旦他立国,必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到时我们后续计划,会让他彻底翻不了身。”寇仲答道。

    “...”高丽三人默然思索。

    “我知道傅姑娘实在担忧,倘若拜紫亭立国不成,高丽必将没了西面屏障。这个你放心,我们自然有办法解决此事。”徐子陵插话道。

    “哈!那就好!宋某到时必将会全力配合小仲的行动,君嫱还是提出第三个要求吧!”宋师道接话道。

    “第三个要求便是若寇你异rì一统中原,绝不能对高丽用兵。”傅君嫱回过神来,继续说道。

第三章 战即至

    玉阶三重镇秦野,金殿四塘抚周原。

    以为徐子陵不喜应酬,寇仲、云羿和跋锋寒便只好三人前来应约参加拜紫亭的迎宾晚宴,三人一入皇宫,便被人带入栖凤阁。栖凤阁确是风景宜人,人工小湖与一环湖长廊串联相接,四周桐木成荫,柏树参天,竹影斑驳,弯月在浮云后若现若隐,曲槛回廊,水榭平台,引人入胜。

    “宫莺晓报瑞烟开,三鸟灵禽拂水回。挢转彩虹当绮殿,槛浮花鹤近蓬莱。”云羿不自觉的吟起诗来。。

    尚秀芳甜美迷人的声音从栖凤阁临湖那边的平台传来道:“啊!云哥哥来哩!”尚秀芳的声音透出浓烈企盼和喜悦的情绪,透露出她渴望见到云羿的心境,使寇仲彻底无语了,敢情见到了二叔,比见到自己还要高兴。

    “秀芳妹子近来可好?”云羿邪魅一笑,朗声唤道。

    “月宇临丹地,云酋网碧纱。御宴陈桂醋,天酒酌榴花。水向浮挢直,城连禁苑斜。承恩恣欢赏,归路满烟霞。”尚秀芳歌声传来,清唱道,如此不单是和了此事的美景和相遇,再配合她不含半丝杂质洒丽而略带伤感的声音,这简直让铁石心肠的跋锋寒都不禁心思绵软,思绪万千。

    云羿缓步走向那道月下倩影,低声吟道:“翠幌珠帘不独映,清歌责瑟自相依。秀芳消减哩!”

    避往一旁恭请三人人间的礼宾司唱道:“寇少帅、云公子、跋公子到!”

    三人来到靠湖那边是一排桶酋,外面是雕栏玉砌的临湖平台,可达志和长腿女将宗湘花伴着一身紊黄,美若仙子的尚秀芳,正凭栏观赏温泉湖云雾缭铙的动人美景,环湖回廊时现时隐,行路之间,似是从凡尘投身往仙界。

    寇仲地叹一声,摇头颓然道:“唉!幸而云少没有和我争秀芳,否则我根本不是对手。”

    “仲少此言差矣!”跋锋寒眼中闪过睿智光芒,劝解道。

    “你小子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就连跋兄也看出,我和秀芳只是知音之谊,而秀芳本就是一痴迷音律的妙人儿,感情之事根本与之无关,就算我努力争取,也不可能会得到秀芳的心。”云羿摇头苦笑道。

    寇仲闻此,望向调试乐器的尚秀芳那动人的倩影,立即想起今早情不自禁半带用强的吻尚秀芳香唇的动人情景,心中也渐渐坦然起来。

    可达志此时已然迎了上来,哈哈笑道:“云兄果然是旷世奇才,竟也jīng通音律,小弟佩服!”

    “大道三千,至高归宗。”云羿故作高深莫测道。

    就在几人回味此言之时,脚步声响起,来的竟是韩朝安和金正宗,夹在中间的是傅君嫱。

    就在其他人注意高丽来使之时,云羿的眼取似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彻底亮了,因为他看见了长腿美人宗湘花。

    “大王到!”只听司礼太监尖声喊声传来。

    众人朝大门望去,两个人现身入门处。居中是脸sè凝重的拜紫亭,此人宽额大耳,悬着两个大耳垂,狮子鼻,中等身材,年纪看上去只在三十许间,气势给人有点霸道的感觉。最使人难忘的是他的装束打扮,头顶有垂旒的皂冕,身穿的龙袍用萁丝黑缎缝制而成,绣满云龙纹,就像统一战国的秦始皇嬴政从陵墓中复活走出来,回到人间。

    “拜紫亭此人我必杀之!”云羿眼中闪过一丝实质箭芒,冷笑道。

    “这是为何?”跋锋寒有些不解道。

    “因为这拜老儿犯了云少的忌讳。”寇仲微笑道。

    “忌讳?”跋锋寒疑惑道。

    “此人竟敢身着我中原的第一人千古大帝秦始皇专用的黑缎云龙袍,简直不将我中原汉家天威放在眼中,其罪当诛!”云羿回复冷静,解释道。不过此时他的目光也早已转向拜紫亭声旁的那天竺人。

    此人头发结髻以白纱重重包扎,鼻梁高挺,眼神更深邃难测,自有一股高声莫测的范儿。

    尚秀芳此时从平台回到厅内,娇声呖呖地的向二人请安问好,接着便是一阵引荐、客套。

    待众人齐座入席之手,闲聊之间。

    云羿藐视伏难陀,微笑道:“请问国师为何远离天竺到大草原来?那道不怕因妖言惑众而为人所杀么?”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伏难陀目光先移往云羿,不为所动,辩驳道:“箭神由草莽出生,时至今时今rì称霸半壁天下,可否惧死?我伏难陀一生所学,可以‘生死之道’四字概括之。而谈论生死之道最理想的地方,就是战场。只有在那里,每个人都是避无可避的面对生死,死亡可以在任何一刻发生,生存的感觉份外强烈!故这亦正是最适合说法的地方,舍此之外难道还有比生死之道更诱人的课题吗?”

    “哼!寇某人尚是首次听到战场是最宜说法的地方,国师倒懂得选择,现在中土四分五裂,兵荒马乱,大草原各族更是没有一天的安宁。只不知何谓生死之道?”寇仲冷声道,显然对这yín僧很不爽。

    伏难陀法相庄严,俨然一副有道高人,而不会联想到他是魔僧与yín贼,这让影帝自诩的云羿都很是佩服。

    只听她续而道:“我的生死之道,正是面对死亡之道。不仅要认识死亡的真面目,还要超越死亡,让死亡变作一种提升,而非终结。”

    “超越死亡?”跋锋寒闻此,顿时陷入一阵沉思。跋锋寒是在座之中除了伏难陀对天竺功法最为了解之人,因为他修炼地就是《换rì大-法》,其中也有关于天竺人生死的看法和领悟,今rì听到此言,不禁与之相对照。

    “那么请问如何超越生死?”寇仲也不禁好奇起来,其实掌握生死之道便是踏入宗师境界的征兆,但毕竟云羿兄弟年纪尚轻,在加上仗着和氏璧和邪帝舍利的异能方成就宗师之境,毫无武道心境的积累,故而对此也是一知半解。

    “梵我如一”伏难陀双目闪耀着智慧的光芒,从容不迫道。

    一般的傅君嫱也不禁动容,插话问道:“大师请指点迷津!”

    “要明白何谓‘我’,先要明白‘我’的不同层次。最低的一层是物质,指我们的身体,稍高一层的是感官,心意又高于感官,智xìng高于心意,最高的层次是灵神,谓之五重识,‘我’便是这五重识的总和结果,以上御下,以内御外,灵神是最高的层次,更是其核心。”yín僧解释道。

    “这意念挺新鲜的,但那灵神是否会因人而异,为何有些人的灵神伟大可敬,一些人却卑鄙狡诈?”云羿冷笑道。

    伏难陀淡然道:“灵神就像水般纯粹洁净,只是一旦从天而降,接触地面,便变得混浊。灵神亦然,人的yù念会令灵神蒙上污垢。”

    “那么不知大师的灵神师傅依旧如水一般纯粹了?”云羿挑衅道。

    “箭神此言何意?”拜紫亭微微皱眉道。

    云羿刚要回敬,步履声起。众人朝大门瞧去,一雄壮武士手上捧着个木制长圆筒子疾步走来,奉上木筒道:“颉利大汗和突利可汗国书到!”

    闻此,拜紫亭脸sè立即转为凝重,取出卷子,细看良久,沉声道:“颉利大汗和突利可汗着我拜紫亭于后天rì出前须把五采石亲送出城南二十里处镜泊平原,否则大汗和可汗的联军将会把龙泉夷为平地。”

    伏难陀仍是那从容不迫的神态,微笑道:“两位可汗志不在五采石,而在大王。”

    拜紫亭脊一挺,露出霸主不可一世的神态,仰天长笑,道:“由今晚开始,龙泉将进行宵禁,即时生效。”

    宗湘花娇叱一声“领旨”,便转身便去。

    由此刻开始,龙泉将进入战争状态!

    听到这个消息,云羿三兄弟一点也不奇怪,这本就是铁板钉钉之事,如此以来,对接下来谋取龙泉的计划更加有利。

    可达志却露出疑惑神sè,拜紫亭现在的行为,等若公然向颉利和突利的联军宣战,他仗的是什么?伏难陀仍是一副沉着自然、秘不可测的神态。傅君嫱三人则表情各异,小师姨一对美眸闪闪生辉,似因突厥军的压境心情兴奋。金正宗剑眉锁起,神sè凝重。韩朝安则嘴角隐孕冷笑,生出他胸有成竹的感觉。

    尚秀芳则是螓首低垂,显是爱好和平的芳心,已被以男人为主的残酷战争现实伤透。这让一直关注的寇仲可是担忧地很。

    宴不成宴,不欢而散。

    晚宴之后,三兄弟朝宫门方向漫步,心中一片大战前的兴奋,终于来了。如今对于云羿、寇仲和跋锋寒三人来说,江湖打斗依旧远远不能满足他们战斗和提升的**,只有战争才能让他们痴狂。

    云羿举起自宴席上顺来的一壶美酒灌了一大口,微笑着问道:“若仲少和跋兄处在如今拜紫亭和突厥的处境,会怎样做?”

    蹄声隐从宫城方向传来,看来是女将宗湘花正调兵遣将,秉宵禁之旨加强城防,这让云羿很是有点制服诱惑的感触。

    寇仲叹道:“倘若我明知实力不足,自然会立即弃城逃生。只要青山尚在,自有烧不完的材料。”

    “可是拜紫亭绝不会如此短智,他定是有所凭仗。云少可知突厥一方的实力如何?”跋锋寒双臂抱头,似是漫不经意道。

    “三天前,突厥的大军仍在花林西方三十里处,兵力在八万人间,以黑狼军为主,只要他们有所异动,便保证瞒不过我神箭堂的耳目。”云羿自信道。

    “假若我是突厥一方,此时必会押后攻城,另以全力封锁所有通往龙泉的道路,截断水陵交通,重重围困,使龙泉变成一座孤城,到时方能看出拜紫亭的底牌如何。”跋锋寒点头道。

    “那么假若我以延迟立国来向突厥求和,而后再图东山再起,如何?”寇仲代入拜紫亭的角sè,说道。

    云羿微笑着摇头道:“这绝对没有可能,拜紫亭从来都没有认为过自己会立国成功,此举本就是九死一生之格局,他其实在和老天赌博。”

    “和老天赌博?”跋锋寒奇道。

    “战场瞬息万变,用兵之道,天时地利人和也。谁又能想到,突利和颉利竟然会和好如初,联手对付靺鞨?”寇仲闪过一丝明悟,轻叹道。

    “拜紫亭选四月立国,因为四月是此地最多雨的季节,利守不利攻。若是下一场倾盆大雨,肯定可把突厥联军的进攻瘫痪。而且,这只是拜紫亭的底牌之一,我认为...”云羿点了点头,说道。

    忽然十多骑驰至,打断了云羿的说话。领头的是宗湘花,竟全是将领级的甲胄军服,勒马收缰,各战马人立而起,仰天嘶鸣之际,宗湘花客气禀道:“转大王旨意,请少帅、羿帅等人三rì之内,速离龙泉,我靺鞨全族上下必将感激不尽。”

第四章 杀已到

    宗湘花的传令,犹若电闪雷鸣,不禁让人心下一沉。

    “湘花妹子好气魄!”云羿微笑着朗声赞道。

    “箭神名传天下,小妹这点伎俩实不足夸耀。”宗湘花回避着云羿灼灼的眼神,稍显底气不足道。靺鞨人在草原上最是豪迈,故而对云羿的称谓也坦然接受。

    “今rì见妹子英姿让云某心下敬仰,不知明rì可否来一品居一见,有要事相商。”云羿邀请道。

    “箭神太过客套,有机会小妹定然前来为三位英雄践行。”宗湘花犹豫片刻,眼中闪过好奇之sè,旋即点头行礼,答应道。

    待宗湘花离开后,跋锋寒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拜紫亭绝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龙泉。”

    寇仲一震道:“不会这么严重吧!”

    “仲少不会是被秀芳大家给迷晕了头吧!如此浅显的杀局你都看不出来么?”云羿依依不舍的回头调侃道。

    “你小子也好不到哪去,刚拿下美艳夫人,现在又开始招惹这长腿妹妹。你可要知道,我们可是在拜老儿的地盘,随时可能中招,你这浑人也不怕无命享受。”寇仲回击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云羿陶醉道。

    跋锋寒疑惑道:“也不知为何刚才他在宫内不动手?”

    寇仲哈哈笑道:“因为他怕死。有云少在,拜紫亭倘若要动手,云少一出箭,在阁中如此近距离,先死的多半是他。”

    “仲少所言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最关键的理由。”云羿灌酒后,说道。

    “还有何缘故?”寇仲奇道。

    “难道传闻是真的?”跋锋寒冷峻的面孔闪过一丝惊恐,诧道。

    “没错,进宫前我刚得到消息,李世民已然秘密出兵,派出十万jīng锐北出山海关往龙泉进发,不消三rì,便可兵临城下。相信拜紫亭最后的底牌便是李世民,这也是为何拜紫亭给我们兄弟三rì之限的缘故由。”云羿脸sè如波,平静道。

    “缘来如此,难怪拜紫亭今夜没有动手,因为他仍未得到李世民发兵的消息,如此,便没有十足把握能抵抗突厥,所以不愿背上杀死我们的罪名,从而与我整个中原大华王朝为敌。但是,一旦李世民出兵的消息传来,到那时只要我们不是死在宫内,他大可将责任推得一乾二净,由突厥、乃至北唐的人背这黑锅。”寇仲倒吸一口凉气道。

    便走便叹,转眼间便到了朱雀街,跋锋寒目光扫过街道两旁屋宇瓦面,家家户户乌灯黑火,奇道:“为何不见yīn显鹤?”

    “我让子陵和他前去与越克蓬等人会合,今夜,我们可要好好合计合计,否则龙泉这场游戏岂非黯淡无光?”云羿邪魅一笑,说道。

    寇仲有些头皮发麻道:“还好有云少你这个人头军事在,否则就大事不妙哩!”

    “仲少何时如此丧气,了不起我等杀出城去。”跋锋寒爽快道,双目shè出坚毅不屈的神sè。

    “跋兄此言乃是逼不得已之举,如今我们先去找子陵他们与越克蓬会合,完整的制定一套龙泉战略。”云羿建议道。

    其他两人点头同意,旋即迈开步子,先沿街疾行,然后转入横巷,转瞬消没在龙泉城深黑处。

    就在云羿三兄弟参加宴会之时,徐子陵和yīn显鹤来到了外宾馆。

    可是刚踏上师王国的外宾馆的台阶,徐子陵便察觉出了诡异。外宾馆不见任何人或马儿的活动声息,且只有大堂隐隐透出昏暗的烛光,压抑的气氛令人心生寒意。

    徐子陵目光不移的投往车师王国外宾馆唯一透出灯光的厅堂,心中涌起极不舒服的感觉,暗忖难道越克蓬和百多名兄弟已全体遇害,又或被拜紫亭拘禁?

    见如此情况,一旁谨慎地yīn显鹤也沉声问道:“会否是个陷阱?”

    徐子陵摇头道:“很难说,不过我却感觉不到里面有任何伏兵。”

    “拜紫亭此人绝不简单,即使没有伏兵,这其中定然有蹊跷。”yīn显鹤眼中jīng光闪烁,脸孔却木然道。

    “但愿车师国的兄弟一切安好,否则我定不会放过拜紫亭。”徐子陵默然片晌,口齿艰涩道。

    “我先进去一探虚实,以防不测。”yīn显鹤似是枯木开花,主动请缨道。

    看着yīn显鹤没入后院暗黑处,徐子陵灵台空广澄澈,世上似无一物可以避开他的感应,忽然间他感觉到大堂内有一个人。那感觉很奇怪,似有似无。肯定是毕玄那级数的高手,毫无疑问是胜过刚踏入宗师级高手yīn显鹤,因为他能清楚感应到寇仲的位置,而那人却像与某种超自然的力量结为一体,故如幻似真,似是天人合一,却又有些不同。

    徐子陵心中一寒,井中月的境界立时冰消瓦解,对大堂那人再不生感应。而他惊惶的原因是yīn显鹤撞向那绝顶高手,他可肯定在自己赶往赴援前,但是那时候yīn显鹤定然难免负伤或是身死,战况一触即发。

    徐子陵别无选择,长生气迅速在体内运行一遍后,腾身而起,往大堂阶前的广场投去。yīn显鹤在堂内找不到任何人的影子,在感觉到了徐子陵自后面赶来,便知道不妙,忙往徐子陵附近抢去,以防变乱。

    灯光倏灭,月sè笼罩。

    不知何时,早有一人负手立与堂前台阶之上,直有君临天下、睥睨众生的超然气度。穿的是橙杏sè的宽阔长袍,头扎重纱,竟然和此时在宫中参加宴会的伏难陀如出一辙,不是天竺来的“魔僧”伏难陀尚有何人?缘来,这才是拜紫亭的jiān计,竟然利用云羿兄弟入宫赴宴,让替身伏难陀现身说法,而真身却直接对付徐子陵,只要拿捏住徐子陵,那么寇仲几兄弟必然投鼠忌器,好一个调虎离山计。

    伏难陀面朝银月,枯黑瘦瞿的脸容露出一丝令人莫测高深的笑意,油然道:“大王请本人来送两位一程。”

    徐子陵沉声道:“你今趟来杀我们,绝非是拜紫亭原本的命令,你究竟把越克蓬和他的人如何处置?”因为杀了徐子陵,只会让寇仲和云羿等人发狂,到那时血腥的报复必然少不了,在没有绝对把握对付他们兄弟之前,这绝非拜紫亭的本意。

    伏难陀淡淡道:“徐施主果然有慧根,但这些早已与今rì之事无关,倘若你能杀死我伏难陀,那其他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要挟,伏难陀是要迫两人决一死战,不作逃走的打算。

    “咔嚓!”藏于木棍中的银剑已然出鞘,yīn显鹤枯树般的神情浮现出些许杀意,徐子陵闻此也不禁杀机大盛,真气蓬勃游走于筋脉穴位之间,大战将至,杀意浓烈。

    伏难陀先声夺人道:“修行之要,在于内观,那就是所谓禅定或瑜珈,把自我的心作为观察宇宙的支点和通路,脱离现实所有迷障,把自我放在绝没有拘束的自在境界,实现真实的自我,臻达梵我如一的至境,始能捕捉自我的真相,把握到将所有问题解决的关键。”

    yīn显鹤冷然道:“废话少说,看剑!”言毕,化作一道剑光,有如雷霆闪电般,煞那间百十道剑气蓬勃而出,道道击打对方要害。

    剑气至,人却失。

    伏难陀似是化作一道幻影,瞬间脱离yīn显鹤的剑路和剑气的锁定,彻底将剑之意境看透,叱咤之声,无孔不入、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道:“在宇宙仍处于混沌的时代,没有光暗,没有虚无,更没有实体,只有梵天。若我们不认识梵天的存在,就像迷途不知返的游子,永远不晓得家乡所在处。”

    即使以徐子陵初步踏入大宗师心境的状态,也顿觉斗志正不断被削弱,这还不算被动,最让人无奈的便是,他竟然寻不到丝毫破绽,显然他至少也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可谓是梵我一体,如此魔功和境界,确已达毕玄、石之轩的惊人级数。yīn显鹤此时似是陷入幻境之中,眼神闪出恐惧和迷茫之sè,一时竟忘了攻杀。

    徐子陵见此情景,那还能不知道,此时yīn显鹤显然是被魔僧的言语攻破心防,产生幻想和心魔,在这面对生死的时刻,心境瞬间平复下来,jīng神缓缓提升,立即手结佛印,大喝一声,犹如狮吼,道:“临!”

    “蓬!”两人夹杂言语的真元交锋了,交击的真元之气在夜空中竟然还隐隐传来呲呲之声。

    突然中招,猛退半步的伏难陀面容再也无法平静木然静,瞳孔立即变缩敛窄,显示徐子陵的真言印效果不俗。

    他刚才本打定主意先干掉yīn显鹤,待徐子陵出手来援之际,偷袭徐子陵,不想竟然被这凭空的一着破坏,此中的奥妙和诡异之处,只令他胆寒。

    yīn显鹤被真言印唤醒,也再也难保冷静,立即怒火中烧,狂喝一声,手中的鸳鸯蝴蝶剑化作一条绿sè巨蟒,划过双方间两丈许距离,照伏难陀面门吞噬而去。

    徐子陵此时也动了,朝伏难陀左侧抢去,双手法印变化,牵制伏难陀为yīn显鹤助攻。两者配合犹如天成,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彻底封死了魔僧的退路和防御。

    不想此时的伏难陀竟一动不动,似是对两人的夹击全不放在眼内。忽然间伏难陀全身袍服无风狂拂,整座厅堂内院立即陷进一个风暴里,最奇怪是周围所有树木全不受影响,两人却像逆风艰苦前进,耳际狂风呼啸,全身如被针戳般刺痛。如此魔功,显然已经调动了周围三丈内,至少三成的天地之气。

    眼看蝴蝶剑已经此中了飘洒的佛袍,就在深入一寸之后,yīn显鹤顿以为已经得手,在魔僧狂暴的真元抵抗和吸附之下,他也不禁进退两难。

    徐子陵欺近之时,早已察觉这暴起的风暴蹊跷异常,顿时撤回大半真元,但顿见伏难陀像一块棉布凹陷下去,全身成弓,心中大呼不妙,便立即猛然喝道:“yīn兄危险!立即撤手!”

    可是已然迟了。伏难陀枯木的老脸闪过得逞之sè,身子回弹,手若利箭,一手将蝴蝶剑猛地拍下,另一手成尖锥,向yīn显鹤的胸口闪电刺来。yīn显鹤本以为得手放松了jǐng惕,再加上真元深陷其中,对方又猛下杀手,根本无力变招,更想不到伏难陀的瑜珈法厉害至此,完全超离人体结构的限制,实在避无可避,正要以为自己要送命的一刻,徐子陵也爆发了。

    徐子陵将收回的近半真元爆发而出,以意控气,在这惊险万分的时刻,真元似是突破了平rì在空气中的运转速度,意至气到,硬是用真元将yīn显鹤撞开半寸。

    “蓬!”yīn显鹤被击中右胸,抛飞数丈,跌落在地,顿时只见其七窍流血,生死不知。

第五章 拈花指

    血!血!血!

    场面顿时静寂,几近宗师级的yīn显鹤竟然一个照面就为之血溅当场,如此武功、如此心机、如此境界、如此身法却让人不寒而栗,但是徐子陵就是徐子陵,外界一切便犹如井中之月,虽有波澜,却无伤根本。

    就在伏难陀出手试图击杀yīn显鹤之时,徐子陵左右出击,不死印大行其道,一道真元击往碟公子,让魔僧的毒手未尽全功,与此同时,徐子陵也顾不得yīn显鹤是生是死,已然出手,yù杀其不意,否则,等其缓过来,那就是他的末rì。

    “蓬!”魔僧全力出手击杀,不想徐子陵竟然会有借御法门,在救助yīn显鹤的同时,竟然还有真元出手偷袭,只得临时变招,仓促迎敌,此次可谓是以有心算无意,再加上两者的境界相反,结果可想而知。魔僧顿时被震飞,大吐鲜血。

    徐子陵自知对付此等妖人必要杀之无纵,何况乘着魔僧此时在半空时新旧之气交接不顺的一刻,此等良机又怎会放过。

    “斗佛!”徐子陵大喝一声,手结法印,这一刻他整个人化作灵山而来的怒目金刚,威严肃穆,煞气炳然,身形似缓实快,直攻其要害。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魔僧纵横关外数十年的作战经验再一次发威了。只见伏难陀在徐子陵急速出手的片刻之间,整个人在半空中,收缩塌陷,双膝屈曲贴胸,双手抱膝,头却塞进两膝间,变成了人球,却急速转动,闪烁不定。这般的防守招数、如此球形诡异身法,以徐子陵的智慧,仍有些失去方寸,不知该选择进击何处。此时竟然有些分神遐想,倘若云少出箭,是否能shè中此妖人?

    就在徐子陵犹豫的这丝毫之间,伏难陀蓦然出现在其上方处,接着四肢扩张,双脚和双手瞬息并拢,圆球便直线,携落地和自身功力之威,径直超徐子陵面门踹去,丝毫无怜惜徐子陵这张帅倒掉摘的俊脸。

    徐子陵暗叫糟糕,失去了最佳击杀魔僧的机会,倘若云少再次,此人定然会俯首授命。至此,徐子陵只有急忙变招,“裂佛!”一身喝出,内外缚印,双掌齐往对上伏难陀的双脚,与来个硬抗,只要能接触到对方的双脚,到那时在与之缠斗,不让其有时间疗伤,到时便可寻隙破敌。如此,也暗呼侥幸,倘若此时只要有一个先天高手在一旁远程攻击,那是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魔僧显然识破了徐子陵的套路,只听其冷哼一声,整个身体在半空之中立即停顿,变成盘膝凝坐半空,两手往上虚抓,接着就那么盘坐翻斛斗,续而就这般在徐子陵眼前,缓缓落往厅堂的大门处,便似是他本已在那,让人生不出奇异之感,更寻不到破绽的困惑。

    伏难陀并未拭去嘴角的鲜血,继续说道:“自我以生气为质,以生命为身,以光明为体,以空为xìng,以梵为本原,遍布一切,贯通一切,其细小处如米黍,大处比天大,心空大,心万有大。但在本xìng而言则毫无所异,皆因梵我不二。施主的佛印境界之高,本僧亦是自叹不如,但始终在境界是差了一筹,倘若能在死前,达到还梵归一,发见真我,将是施主最大的福份。”

    徐子陵出道至今,终于遇到了致命的对手。

    他以如今的境界,施尽浑身解数,仍奈何不得他,顿时血气翻腾、难以自持,险些井中月的境界失手,心境崩溃。还好,他乃是几兄弟中心境最强大的,就在魔僧言辞之间,似是抓住了一些什么,但有好像什么都没有,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反而让他平静下来,神识撒开而去,天地为之一变,整个身体周围的一切,似是变得有了生命,可以沟通。

    徐子陵立即信心大增,双目shè出坚定不移的神sè,冷笑道:“哼!原来你也尚未达到梵我不二的境界,竟将梵我如一挂在嘴边,看来只是聊以自-慰而已。”

    就在这时,徐子陵心神晋入井中月的境界,登时感到压人的劲气自伏难陀经三脉七轮透过小腹发出,这是以前从未有的奇特感觉,因为他竟然冥冥之中能探查到敌人真气的来源和走向,可谓是知己知彼。

    功始发,气已至。魔僧气息强劲,借助天地之气,瞬息之间,真元便形成令人呼吸困难、似暴风般的气罩。

    但徐子陵早已知道了这风暴气罩的罩门便是在魔僧的小腹之间,料及此处,立即一声长啸,手结法印,闪电出手,朝伏难陀攻去。手印在短短两丈的距离下生出微妙玄奥的变化,把伏难陀完全笼罩在内。伏难陀一对眼亮起来,双袖拂迎。

    高手相争,尤其是徐子陵和伏难陀这层次的高手,讲究的是气机交感与气势的对峙,以全心全身的力量把对方锁定,从中争取主动,抢占上风,决定成王败寇。

    “蓬!蓬!蓬!…”电光火石之间,双方变招极快,拳掌交接,彻底是硬碰硬的打法。以往,在开战之始,皆是惑敌诱之,交战正酣的硬磕,还是第一趟。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双方都难以寻找到对方的破绽,就算有,也会立即弥补,根本有等若无。

    伏难陀是天竺数一数二的武学大宗师,jīng通梵我不二的瑜珈jīng神奇功,好在徐子陵领悟到天竺一脉武功的最大罩门在小腹之间,在硬斗之间以魔僧的小腹作为攻击目标,让其落得连番失着,渐渐落于下风。

    一阵交击试探之后,伏难陀稳稳立于外宾馆的后院广场之中,所有动作敛消,一口钉子般钉在地,身子却不断摆动,似往前仆,又若要仰后跌,怪异至极点。如此招数,徐子陵也是首次得睹,心中生出诡奇古怪的感觉,这一刻,他彻底感觉不到魔僧的气息,心中大呼不妙,感到其似真的与他所谓的梵天,联成浑然不分的一股力量,若再向他强攻,等若向整个秘不可测的梵天挑战。

    伏难陀果然立定,单掌直竖胸口作出问讯的姿态,朗声道:“我是梵,你是他;你是梵,我是他。梵即是我,我即是他,他即是梵。如蛛吐丝,如小火星从火跳出,如影出于我,若两位能明白此义,当知何谓梵我如一。”

    “大师一心追求梵我如一,求之不得,已生臆想,显然有违天道,贪嗔痴你三戒俱全,如此之人,竟妄参破天地奥秘,殊不知早已是南辕北辙,迷途不返。”徐子陵冷静道。

    “违背梵天者,必死!”霎时间,伏难陀双目魔光大盛,身形飘忽,划过空间,腾空而起,犹若魔神,朝徐子陵咽喉弯击而去。徐子陵心平如镜,伏难陀双手虽幻化出虚实难分的漫天爪影,铺天盖地的往他罩来,他却能清楚把握敌手的真正杀着。最令他安心的是伏难陀因被自己看透他的心意,再不能保持梵我不二的jīng神境界,使他非是无机可乘。

    “砰!”两人在大堂半空错身而过。宝瓶气发,气劲爆炸,把漫天爪影粉碎。杀气凝堂。徐子陵手印对双爪,算计丝毫不差,着着封死伏难陀轻重急缓的无定魔爪,到最后以拳击中他的右爪,高度集中的宝瓶印气骤发,令伏难陀空有无数连消带打的后着,亦无从施展,被徐子陵以拙破巧,以集中制分散,无法占得半分便宜。

    纵是如此,伏难陀攻来的真气确深具妖邪诡异的特xìng,寒非寒,热非热,似摄以推,无隙不入,yīn损至极,倘若不是他练成了长生诀的前两幅图画,今rì还真有可能被这诡异的真元影响。

    两人分别落往相对的远处,徐子陵旋风般转过身来,淡然一笑,右手负后,左手半握拳前探,拇指微竖虚按。一指头禅。伏难陀同一时间触地旋身,双手合什,一瞬不瞬的注视徐子陵的拇指,首次露出凝重神sè。使他吃惊的非是徐子陵的一指头禅,而是徐子陵的jīng神境界,这一刻他慌了,因为他再感应不到徐子陵的状态。自梵功大成后,他尚是首次遇上这样一个对手,这让他没有丝毫把握能战胜对手,而且最让他郁闷的是他的伤势此时竟然逐渐扩散。

    徐子陵生出感应,晓得伏难陀在再找不到自己任何破绽下,会被迫得冒险全力出手,因而更是灵台清明,严阵以待,要藉此良机,重创眼前可怕的大敌。伏难陀口发尖啸,全身袍服拂动,接着双脚离地,像鬼魂般脚不沾地,往徐子陵移去,两手成拳,往徐子陵轰去,这一拳在徐子陵眼中瞬息变成充塞天地的一拳,从无而来,往无而去,后着变化,这一拳显然是伏难陀集毕生功力和境界与一体的jīng华所在。

    狂飙倏起。高手决战,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前佛!”徐子陵俊逸的面孔闪过一丝奇异的微笑,有如佛者迦叶拈花一笑,一指头禅按出。拳指交击。前(禅)即光明佛境,即超人之境。我心即禅,万化冥合,乃是根本成身会手印——宝瓶印。

    徐子陵有言语攻破伏难陀梵我不二的境界,已摸清楚伏难陀出拳的所有jīng微变化,由于一指头禅是九佛印之中劲气最集中的宝瓶手印,其本身便是专破内家气劲,在加上徐子陵早已将其和不死印及长生诀结合起来,威力不可同rì而语,可谓是九佛印之中的至强杀招,就连大宗师境界的高手想硬抗都必须使出全力,何况这魔僧至多也只有宗师巅峰的境界。徐子陵在交接的那一时刻,立即卸去对方四成左右的真劲,自身的十成对地方的六成,再加上以点破面,胜负不言而喻。

    只听一声闷哼,徐子陵应拳断线风筝的往后抛飞,旧伤迸裂,口中鲜血狂喷,给冲击得倒跌回外宾馆内,等徐子陵飞快闪入屋中之时,伏难陀的人影早已消失无踪。

第六章 乱之始

    徐子陵在这时方才放下心来调戏和伏难陀硬碰时造成的内伤,蓦然一口鲜血喷出,经脉脏腑顿时顺畅达通,就在他正准备出屋救治yīn显鹤之时,一道身影若有若无、忽隐忽现,似快实慢的出现在外宾馆的堂口,这突然出现的气息,竟然让五觉逆天的徐子陵毫无察觉,等探知之时,直觉面前是一个漆黑的洞口,洞内似是拥有毁灭一切的威能,在龙泉除了石之轩还有谁有如此骇人的功力和境界。

    石之轩似从黑暗修罗地狱走到人间的魔神,一手中提着一颗光亮的人头,神sè平静,另一手负与后背,淡然道:“子陵别来无恙!”

    此时的石之轩似有一种莫名的能耐,徐子陵就这样默然随石之轩进入堂内。石之轩将伏难陀的人头随手扔到一旁,旋即斟茶款客,尽全了“地主之谊”。

    徐子陵一脸担忧,yù言又止,石之轩却神sè悠然,细细品了口龙泉茶水,淡然自若道:“yīn显鹤差一线伤及要害,此时只是受了些许内伤,还不至命。还有那些个西域小辈早已被神箭堂保护起来,你无须担忧,云羿这小子的心思绝非一般。”

    闻此,徐子陵也放下心来,端起茶水,浅呷一口,缓去不小的疲劳,瞧着石之轩在他旁油然坐下,忍不住多年来横互胸臆的疑问,沉声道:“石师为何要出手杀人?难道伏难陀和石师有仇怨吗?”

    石之轩微笑道:“我今趟是额外破例,答你的问题,却是下不为例。你或者从没想过,我石之轩从不会因愤怒和仇怨杀人,杀他只是顺手而为,也算是给神箭堂一个见面礼而已。”

    徐子陵闻此,立即心下一紧,因为他知道,此时的石之轩终于恢复了他邪王的本sè,杀人越货只在谈笑之间,功力和境界都高出他不止一线,让其彻底生不出击败他的信心。

    石之轩反过来问道:“子陵因何冒险到小长安来?现在最大机会统一天下者,再非李阀而是你的兄弟云羿和寇仲。你可知如此一来,便提供了全天下的强手杀死你们最佳的机会。”

    徐子陵抱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淡然答道:“我本是孤身前来游览大漠风光,不想仲少和云少也随行而来,整事非我所愿。”

    石之轩愕然道:“寇仲怎有暇分身来此游玩,宋缺和云羿竟肯任他如此轻重不分?”

    “这些早在云少预料之内,相信他定能化险为夷。”徐子陵信任道。

    石之轩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轻柔的道:“羿帅确实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之人,有他神箭堂作为后盾,我也不用担心你和青璇的终生幸福。”

    “石师放心!在下绝不会让青璇失望!”徐子陵郑重承诺道,“只是在现时的形势下,你归顺了神箭堂后,邪王还可有什么作为呢?”

    石之轩哑然失笑道:“哈!‘归顺’?也可以这么说。只不过子陵的目光太短浅哩!天下之争,岂在朝夕,何况我圣门和神箭堂合作可谓是有益无害,只要我与神箭堂合作,一统圣门可谓是轻而易举,更能击垮以慈航静斋为首的所谓白道势力,保留我圣门元气,终有一天圣门会从衰落中振兴。更何况我部署多年,谁能在短时间抹掉?就算云羿也没这能耐”

    徐子陵不能掩饰的露出震骇神情,如入冰窖,看来自己的兄弟云羿却是低估了石之轩的才智,也是,纵横天下数十年的魔门巨枭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便放弃争霸天下?

    “子陵为何不及早抽身而出,过些轻松写意的rì子,如此青璇儿也不用为你rì夜担忧,也合你闲云野鹤的兴致。”石之轩轻叹道。

    徐子陵轻描淡写的答道:“唉!我唯一的愿望,是中土能尽快统一,平民百姓再不用受苦。”

    石之轩凝望着他,沉吟半晌,点头道:“这就是子陵不肯退出的原因吗?”

    “天下不平,何处写意?”徐子陵有些无奈道。

    石之轩双目shè出伤感的神sè,低声道:“罢了!罢了!好好的待她,她是这世上唯一能令我石之轩心碎的人,对她任何的伤害,我是绝不容忍的。唉!子陵!天下发展至今天的局面,是没有人曾预料到的,寇仲有了云羿的帮助,天下已然没有对手,我石之轩惟有退而求其次,先统一魔道,接着摧毁慈航静斋,到时再看尚可有什么作为,或可一心参悟天道,或远遁海外。”

    徐子陵愕然往他瞧去,道:“邪王对这一切仍未厌倦吗?”

    石之轩回复冷静,不动半点感情的淡淡道:“厌倦又如何?还有别的更值得做的事吗?给羿帅传句话,龙泉乃是一统天下的关键,切要慎重。”

    “这是为何?”徐子陵对军事政治毕竟缺乏敏感,有些不解道。

    石之轩淡然说道:“子陵很快就会知道。在这里你可找到我,我不在时,可留下说话,去吧!快天亮哩!”

    ……

    几兄弟终于回合在神箭堂所在龙泉的秘密据点。

    寇仲走入内屋中,关心瞧着盘膝床上正在被云羿疗伤的yīn显鹤,问道:“如何?”

    yīn显鹤显出人样,微微颔首,道:“尚死不去。”

    “这三rì内不可动武,否则必死无疑。”云羿提醒道。

    “徐兄的情况如何?”yīn显鹤关心问道。

    “小碟不必担心,我和子陵的功法相辅相成,他早已痊愈,估计干掉两个伏难陀都行。”寇仲哈哈笑道。

    “这妖僧的身体太过诡异莫测,是我大意了!”yīn显鹤自责道。

    “天竺武学注重体意合一,瑜伽术更是不俗,只可惜就这么死了,要不然我还真要好好会会他。”寇仲惋惜说道。

    “此人一死,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就要提前行动了。”云羿有些担心道,“小蝶在此好好养伤,我们出去吧!子陵他们还等着我们。”

    辰时,会议。

    寇仲,云羿,徐子陵,跋锋寒,宋师道,菩萨,可达志,越克蓬。

    寇仲首先开声道:“我们接下来就要定下龙泉之计,各位都是我寇仲的好兄弟,有何主意尽可直言。”

    “可兄是否下定决心站在我们这边?毕竟我们的其中的对手有突厥狼军。”云羿开诚布公道。

    “云兄如此说来便是不了解我可达志,可某人早已在长安之战时便成为突厥颉利得弃子,如今孤身一人而已,如今我只希望达成秀芳大家的心愿,让龙泉人民免受战乱之苦。”可达志坦白道。他知道,当时之所以能自被少帅军和神箭军重重围困的长安城中突围,定然是寇仲或是云羿私下放行,否则岂能保全。

    “好!可兄果然大义!竟然如此,我便先说出看法以供兄弟们参详。”云羿眼中炙热,大赞道,不由念及,确实不负当rì他放过可达志一马。

    “云兄快说!跋某人自伤愈以来,好久没有如此兴奋地感觉喽!”跋锋寒急切道。

    在众人期待地眼神中,云羿开声道:“在我眼中,拜紫亭绝非不知天高地厚、妄自尊大的家伙,而是高瞻远瞩、老谋深算的jīng明统帅。只看他拣在雨季的rì子立国,当知此人见地高明,如此一个人,我们绝不能轻视。”

    “云少素来眼高于顶,为何有如此一言?”宋师道不紧不慢,一副优雅姿态,插话道。

    “宋二哥这就有所不知,在单打独斗上云少即使遇到三大宗师联手袭击亦可视之等闲,但只要遇到群战,则定然谨小慎微、算无遗漏。哈!这也是我兄弟多年在市井打滚摸出来的门道。”寇仲微笑道。

    可达志记起前几rì那场倾盘豪雨,点了点头,旋即不解道:“拜紫亭确是头狡猾的老狐狸,但放长眼光去看,这老贼又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云羿摇头:“可兄若持此种态度,便只能成为冲锋陷阵的勇将,而非运筹帷幄的统帅。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告诉我,在什么情况下无敌大草原的狼军会吃亏呢?”

    可达志皱眉道:“小长安终非真长安,城高不过五丈,像我们般刚才突然发难,便可逾墙而出,拜紫亭凭什么令突厥吃败仗?”

    徐子陵眼中闪过明悟之sè,插话道:“依据拜紫亭之前的一番作为,相信其定然不惧一战,必有所恃,看来唐军确是来者不善。”

    可达志一震道:“他竟有北唐援军?这是没有可能的,李世民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帮助拜紫亭守住龙泉?”

    “李世民从不做赔本买卖,只要他和拜紫亭联手击败突厥,或是乘着拜紫亭和突厥两败俱伤之际趁火打劫,都可以达到称霸东北天下的目的,到时只需远交近攻,逐渐蚕食草原各大民族,为己所用,以致于大大增加其和寇仲争夺江山的本钱。”跋锋寒会意道。

    “那么万一突利和颉利同心联手,在唐军到来之前攻破龙泉,到那时以逸待劳,李世民岂不是大大不妙?”急匆匆赶来的回纥菩萨不解道。

    “这几乎不可能!”徐子陵说道。

    “为何?以为对颉利的手段之了解,他现在定然是密切监视着龙泉周围的各方势力,现如今,唯一敢助他的是半岛的高丽王高健武,如今也为听闻高丽有任何动作,其他靺鞨大酋也是如此,到那时,没有援军的龙泉,便是死路一条。”可达志反驳道。

    云羿邪魅一笑,说道:“要解此必杀之局,确是在半岛,却绝非高丽王,而是盖苏文吗?居我麾下所得,此人与海贼韩朝安勾结,在半岛中频繁调动兵力,相信那支奇兵就落在此人身上。”

    “哈!果然是那五刀霸?试想当突厥狼军全力攻打龙泉的当儿,忽然来场大雨,然后盖苏文乘船从海路潜来,亲率jīng兵冒雨附背突击,拜紫亭则乘势从城内杀出,到那时就有好戏看喽!”寇仲兴致勃勃道。

    “仲少的消息太过落后,之前云九已然传讯而来,盖苏文和他的人早已抵达,藏身的地方正是最近才建成的神秘庄院卧龙别院之中。”云羿得意道。

    “倘若突厥狼军出手,只会便宜了北唐。”跋锋寒冷峻道。

    “突厥不会动手,至少突利绝不会。”徐子陵摇头道。

    “确是如此!在得到北唐插手的消息,突厥大军立即退兵五十里,以防被围攻的局面,突利这小子可是只狡猾的饿狼。”云羿点头道。

    “那我们现如今在局势未明之前,又能做些什么?”宋师道疑惑问道。

第七章 大祚荣

    寇仲哈哈笑道:“不是敌人愈厉害愈刺激吗?这一仗,我们一定要打,而且要好好的打,让颉利老儿和李世民知道我们的厉害。”

    “云少!要解决外部攻势,首先必须攘清内部,那半岛的盖苏文就如背后针硭,看来必须从卧龙别院下手。”徐子陵提醒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先对付敌人,则必先了解自己。盖苏文早已被傅采林内定为半岛一统的枭雄人物,而卧龙别院附近就是高丽外宾馆,我等一旦对付盖苏文,则首先要面对的便是弈剑阁,如此便大大不妙。”云羿摇头可惜道,他虽很想暗杀盖苏文,但念及傅君婥的传功之情,仲少和陵少必然不会答应。

    “那又能如何?他们如今在明,我等在暗,以云兄的绝世箭术,只要我们能将对手缠住,就算对方是三大宗师也难逃一死。到时候盖苏文的势力自然土崩瓦解,这根毒刺也自然拔除。”可达志不明其中缘由,建议道。

    “建议虽好,但毕竟和大宗师傅采林为敌,其中定要慎重。”宋师道微紧剑眉,插话道。

    “这个容易,我们只需将奕剑阁之人引开,到时依计行事,盖苏文便难逃一死。”跋锋寒说道。

    “为何我们不与盖苏文合作?如此一来,便又多了一分对付颉利和李唐的实力。”徐子陵眼中闪过实质光芒,说道。

    “子陵的建议我早已想过,盖苏文此人胆大心细、有勇有谋,但为人却寡情薄义、唯利是图,一旦他临时倒戈或通风报讯,到时便是回天乏术。”云羿灌了口葡萄酒,叹道。

    “唯利者,惟以利诱之。只要我们亮出足够的实力和好处,到时盖苏文定然心悦诚服,何况他毁了我们,对半岛又有何好处?只会让北唐和突厥继续做大,到时即使他一通高丽又如何自保?”寇仲发话道。

    众人闻此,皆闪过会意之sè,显然对此看法很是赞同。

    “盖苏文之患是解决了,那如何才能干掉拜紫亭?毕竟皇宫大内布防严密、高手众多,我等兵马还未到达,一旦唐军赶到,我们便彻底陷入被动之境。”菩萨疑惑道。在美艳夫人一统大明尊教之后,回纥菩萨在云羿的暗中cāo作下,回部族干掉其父时健,一统回纥部落,如今手中,更是掌控数十万族人,实力不俗。

    “杀掉拜紫亭绝非是目标,而只是我们夺取小长安控制权的手段而已,所以必要之时,我们也可以先留他一命。”云羿说道。

    “什么?你们竟然想夺取龙泉城?这怎么可能?”宋师道大讶道。

    “哈!凡事皆有可能,我们便是要将不可能变为现实,也只有夺取龙泉,才可正在解决这场纷争,否则大军压境,我们必死无疑。”寇仲兴奋道。

    “羿帅和少帅是否玩笑?我们身处龙泉城中,无兵无卒,显不论如何夺取龙泉,即使我等夺取龙泉,又如何能守得住,回纥与蒙兀等部的兵马也得三rì以后才能达到,毕竟远水不解近火。”可达志不解道。

    “哈!可兄难道不知道我们汉人中有句话叫做‘借鸡下蛋’,只要我们抓过拜紫亭的要害,便可轻松夺下龙泉城。”云羿微笑道。

    “拜紫亭如今可谓是殊死一搏,还有何要害?”跋锋寒疑问道。

    “云少是说拜紫亭之子大祚荣?”徐子陵会意道。

    “没错,大祚荣便是拜紫亭的死穴,拜紫亭宁愿自己死千百次,也不愿他这唯一的儿子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因为他乃是粟末族长的继承人,更是是拜紫亭的心肝命蒂,本是拜紫亭最宠爱的妃子为他生的,且其爱妃因产子而死,令拜紫亭更视大祚荣如珠如宝。而是刻下大祚荣给安顿到卧龙别院,由他的心腹武士保护,纵使龙泉失陷,大祚荣亦可安全离开,将来为拜紫亭报仇。”云羿微笑道。

    “又是卧龙别院?但要抓住大祚荣也必须攻入皇城方能成事,拜紫亭不死,抓住了大祚荣这未成年的孩儿要挟,到时虽可逞威一时,但终究会玉石俱焚。”越克蓬插话道。他毕竟经历过复国之战,其中父子相残的境况,他早已是司空见惯。

    “这也是我为何约见大内侍卫长宗湘花的缘故?因为一旦拜紫亭死后,能控制龙泉整个大局的就寥寥数人而已。”云羿赞赏眼神望向越克蓬,答道。

    “没想到云少竟能将泡妞和打仗结合起来,哈!小弟服了。”寇仲调侃道。

    “就算能劝降宗湘花,也不可能控制龙泉,最多也只能控制部分皇城,倘若能将守城大将宫奇劝服,以其在靺鞨族军中的威望,定能成功达成挟天子以令诸部的效果。”跋锋寒说道。

    “宫奇此人行事刚正、忠心耿耿,而且更是靺鞨族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武功不在我们之下,绝不好对付。”可达志显然是在龙泉皇宫中见识过宫奇,故而说道。

    “这个我早有安排,宫奇本就是我神箭堂中人,这个棋子,我已埋了数年之久,今rì终于该发挥点效用喽。”云羿成竹在胸道。众人闻此,齐齐sè变,都没想到云羿竟然能在数年前便开始布局,将手都伸到了塞外各族,用心之高、城府之深确令人胆寒。

    “缘来如此!难怪一品居能在龙泉城中无人敢动其分毫,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可达志闪过敬服的眼神,玩笑道。

    “如此说来,关键还在于卧龙别院。”徐子陵皱眉道。

    “子陵还是太过关注一人一城的得失,如此只会陷入泥沼之中不可自拔。”云羿微笑道。

    “小云此言何意?你之前要抓拜紫亭的要害,那么卧龙别院的大祚荣自然是关键,难道还有比这更有效地法子?”宋师道不解道。

    “说起来,子陵还帮了拜紫亭一个大忙。”云羿笑而不答,故作高深道。

    众人愈听愈糊涂,一脸不解。

    “此事说起来,我也是通过美艳方才得知。”云羿道。

    “难道美艳夫人也投效了神箭堂?”可达志惊骇道。

    “可兄所猜不错,大明尊教如今已为神箭堂麾下的一支,由美艳夫人全权打理,小弟也是多亏了羿帅,方才夺回汗位,以血当年被驱之耻。”菩萨解答道。

    “子陵取下伏难陀的人头让拜紫亭痛失一臂,如此又岂会是对拜老儿有利?”跋锋寒说道。

    “你小子别在卖关子了,快快道来!”寇仲不爽道。

    “事情要从五年前伏难陀西来传法开始,那时拜紫亭仍安安份份做他的粟末族大酋,年年忍受颉利对他的苛索,到伏难陀为他占得著名的立国卦,才把他的命运,也是粟末全族的命运改变。”云羿侃侃道出。

    跋锋寒摇头哂道:“拜紫亭jīng明一世,竟没想过此乃神棍的骗人手法,就那么把整族人的生命财产押上去?”

    “呵!不想跋兄还是对占卜问卦有如此戒心,这也难怪跋兄有如今的境界。”云羿苦笑道,“不过伏难陀的手段显然不止如此,否则拜紫亭如此老jiān巨猾之人又怎会上当?”

    “在占得此立国卦不久,契丹阿保甲传来保管多年的五采石失窃的消息,此事更增拜紫亭的信心,认为是应卦之象。又兼突利和颉利在很多事情上发生磨擦,而颉利重用赵德言,苛索无度,更使一向靠拢颉利的人萌生离心,在此种种情况下,拜紫亭遂大兴土木建设龙泉,扩军备战。”

    “他娘的,如此看来,真正有野心的人是伏难陀,拜紫亭只是他的扯线傀儡。照我们猜,纵使渤海成功立国,伏难陀亦会害死拜紫亭,再把大祚荣捧作傀儡皇帝,自己做太上皇,时机成熟后更取而代之。我们干掉了这妖僧,竟然是为拜老儿铲除了靺鞨族最大的威胁。”寇仲拍案而起,不忿道。险些折了兄弟徐子陵和yīn显鹤,不想竟然为拜紫亭做嫁衣,自然是很不爽。

    “这两年,伏难陀和高丽的盖苏文开始来往,也渐渐暗中拉拢野心勃勃的大明尊教,甚至开始与草原上的三大马贼集团合作,如此野心,拜紫亭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这次立国看起来是拜老儿的决定,实则是不得已而为之,试问又有那个民族的首领愿意看着自己的同胞被人屠杀,乃至于面临灭族之祸。”云羿继续说道。

    “这样做对伏难陀有甚么好处?”可达志不解道。

    “我猜想这是伏难陀策划的一场豪赌,最理想是拜紫亭战死,而他则与盖苏文合作,代其领队击退狼军,他可以顺势建立无玉匹敌的威望,从而彻底成为靺鞨的掌权人,而盖苏文则借势取高丽王高建武之位而代之。至不济伏难陀亦可与盖苏文瓜分拜紫亭多年敛聚的金银珠宝,拍拍屁股各自回国。死的只是粟末族的人,他们不会少半根汗毛,如若成功,得益将是难以估计。“徐子陵明悟道。

    众人闻此,皆心下了然。确实,伏难陀已变成粟末人心人的神,就像毕玄之于突厥,傅采林之于高丽,即使拜紫亭得知如此用心亦无法动他,却是是阳谋的代表作。

    “如今妖僧已死,而拜老儿却毫不知情,我们只需要传讯给拜紫亭,声称妖僧已被我等擒住,到时就是让他用王位来换伏难陀的命,我料他也会毫不犹豫。”云羿得意道。

    “哈!好计策,如此一来,拜老儿未免族人再次陷入妖僧的魔掌之中,必定会不惜一切的求我们干掉伏难陀,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再控制住大祚荣,到时可谓是双管齐下,他只得投鼠忌器、任我等宰割。”寇仲哈哈笑道。

    “如此一来,我们还是要对卧龙别院下手。”宋师道无奈道。毕竟他不想和弈剑阁的人对上。

    “宋二哥太小看我这个当军师的!待我今rì说服宗湘花,则不费一兵一卒,龙泉便转眼间易手于我们兄弟之手。”云羿自信道。

    “云兄何时有如此本领?你的箭术跋某自是甘拜下风,不过就凭你一张三寸之舌就想让宗湘花临时倒戈,这我可是万万不信的。”跋锋寒挤兑道。

    “宗湘花我见过,此女武艺出众、xìng格忠贞,绝不似那种软弱之人,我也不信云兄有如此本领。”可达志摇头道。

    “你们不信,我却十分相信!因为云少在对付女人上,只要他决心去做,便从未失手。只要云少以其无敌的美女,拿下那长腿美人,一切便不再是问题。”寇仲大放厥词道。

    “云兄竟然有如此能耐,小弟拍马不及、佩服之至。”老实孩子菩萨拱手道。

    “兄弟们可别听仲少那张破嘴,对付宗湘花之中女人绝不能用那等下流手段,因为她这种女人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更何况心中的男人。此等女子只有一个要害,那便是民族大义。”云羿苦笑道。

    “民族大义?这有用么?”越克蓬不解道。在他眼中,西域各国人民各自为战,民族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历史。

    “宗湘花此女虽是忠贞,却忠的不是伏难陀,同样也不是拜紫亭,而是她的民族、她的同胞,只要让她知道我们有能力解决龙城之围,就算让她造反,她都会义无反顾,何况我只是让她用职务之便,将大祚荣接出卧龙别院而已。”云羿说道。

    “在下服了!和云兄这等智计百出的对手为敌,却是最大的不幸。”可达志心服口服道。

    “倘若计划顺利龙泉自然唾手可得,如此便剩下城外了。”徐子陵担忧道。毕竟三天之后,城外将会出现近三十万兵马,无论是胜是负,都将会是一场旷古之战。

第八章 凤栖梧

    “云少,据你神箭堂统计,如今我们一方共有多少人马?”寇仲着急问道。

    “菩萨兄弟的回纥兵卒两万,古纳台兄弟的室韦兵卒一万,共计三万人马。”云羿坦白道。

    “不想几位大人竟有如此的号召力,振臂一呼,竟有三万异族人马,在下信服!”越克蓬信心大涨,拱手道。

    “确实好样的,不愧为爹如此推崇的人物。”宋师道也微笑道。

    “三万依旧是少了!”跋锋寒皱眉道。他深知突厥狼军的厉害,狼军训练有素、来去如风,在加上多年战斗的经验,别说是三万,就是三十万,对上他们的八万骑兵也未必能得甚便宜。还好,要幸庆的是,来援的都是草原骑兵,否则败局已定。

    “跋兄所说不错,狼军能称霸草原、横扫东西绝非是侥幸,三万人马要自保都难,有如何能保得住龙泉?而且恕我说句实话,难道回纥和室韦的人马是真心援助?不是真心,则心不齐,心不齐则兵力涣,兵力涣则败将至。”可达志插话道。

    “菩萨唯羿帅马首是瞻,羿帅所指,即兵威所向,至于是否援助龙泉,只待一言而决。”菩萨表态道。

    “在下虽只带来五百兵卒,亦是如此,唯羿帅指令。”越克蓬也站出来示忠道。

    “你小子别看我,他们可都指望着你喱,我也如此,龙泉便全权交由云少负责指挥。”寇仲摆脱云羿期望而又‘yín-荡’的眼神,急忙撇清道。

    “好!既然如此,事急从权,我也不再矫情。可兄之前说的,我也很担忧,但我最后发现有一件事能让他们齐心合力。”云羿正sè道。

    “何事?”可达志奇道。

    “灭狼军!”云羿一字一字的道出,有如投石入湖,顿然震惊四座。

    “什么?你竟然要灭我突厥?”可达志骇然道,他没有思考此事的可能xìng,而是第一反应便是此事成真的后果。

    “可兄所言差矣!我说灭的乃是烧杀抢掠、恶贯满盈的狼军,而非突厥。”云羿解释道。

    “云少不会是玩笑吧!就三万人马便想灭了八万狼军?这里可不是大江水战,而是一望无垠的草原,我看还是先求自保,再图反击,方是正途。”寇仲不信道。

    “这倒未必,只要以剿灭狼军为诱,我们便能说服契丹铁弗由,也会再多出一万五千左右的人马,倘若再加上盖苏文、龙泉的三万守军,而且我们还可以联系高丽王高建武,并许以重利,至少亦可借兵两万,到时我方便有十万人马,未必不可一战。”徐子陵分析道。

    “哈!子陵所言句句和我心意,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云羿得意道。

    “话虽如此,也只可勉强一战而已,何来灭狼军一说?”可达志不信道。毕竟他是突厥人,自然心中有些不服的。

    其他众人也是点了点头,顿时泛起沉闷之感。

    “难道大家忘了幽冥铁骑和刀锋战士么?”跋锋寒眼中金光一闪,顿声道。

    “是呀!这可是一把绝世杀器,只有用得好,便可出其不意,让吉利老儿和突利小子彻底玩完。”寇仲猛拍大腿,叫嚷道。

    “那么北唐军又如何对付?”宋师道打断道。

    “何来对付之说?”寇仲嘻笑说道,“李世民巴不得狼军被我等击溃,要的只是要防其渔翁得利,那时便得不偿失喱。”

    “兵法之道,存乎一心。”云羿说道,“多算者胜,寡算者败。如今局势尚未大明,只有小心翼翼,见步行步。”

    “云少你竟然早有计算,便直接分派任务即可,休得在此废话。”徐子陵有些忍受不了云羿一本正经的姿态,笑骂道。

    云羿老脸一红,假咳两声,望着众人“期待”的眼神,细细道出:“此次计划分为两环一体之计。两环分别为龙泉城内一环和城外一环。内环由我、子陵、宋二哥和小蓬负责,外环这由仲少、跋兄、可兄和菩萨统领。”

    “城内之事大多是文斗,具体安排是,我劝降宗湘花并设法控制住拜紫亭之子大祚荣,子陵前往说服铁弗由出兵,宋二哥则设法通过弈剑阁从而接触盖苏文,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小蓬则持我令箭与宫奇接头,让其做好一切准备,待我烟火讯号,你便带领麾下的勇士全权协助他控制整座龙泉城。”

    “你小子到会偷懒,只负责搞定长腿美人儿,而我们却要到城外拼死拼活,实在太不公平喱。”寇仲不爽道。

    “仲少如此便是太不厚道,倘若让你和云兄交换又如何?”跋锋寒兜了寇仲一眼,调侃道。

    “别!千万别!让我憋在城里和拜老儿斗心思还不如杀了我算了,那有在草原上大杀四方来的痛快。”寇仲大呼道。

    “哈哈….”众人见此,立即哄堂大笑。

    “至于城外之事,便在天亮以后展开。”云羿说道。

    “我进城之时防备很是松懈,但现如今却全城禁宵戒严,如此我们出城便很有不便。”菩萨担心道。

    “这个菩萨兄倒是多虑了,我们要离开,那拜老儿自是不愿,但是只要你混入车师使节的车队之中即可,拜老儿可是对这各族的使节如鲠在喉,自是欣然放行。”徐子陵解惑道。

    “那我们出城后又该如何?”可达志毕竟只是将才,而非帅才,大事之时,便显得有些无助。

    “城外有仲少这绝世少帅在,云某那还敢指手划脚?”云羿玩笑道。

    “嘿嘿!云少果然了解兄弟我,有仗打,我可不能让你抢先。”寇仲兴奋道。

    “还有一事要让跋兄跑一趟?”云羿转过头来,说道。

    “该不会让我前往高丽借兵吧?”跋锋寒有些郁闷道。

    “跋兄果然神人,确实如此,只有你去,方可显我方诚意,也唯有如此,才能让傅采林出马,从而劝动高建武,我相信能办成此事的也唯有跋兄一人耳。”云羿戴高帽道。

    “你小子也别在那过分抬举,跋某去便是。”跋锋寒无奈道。

    “好!两环已成,唯缺合体。”云羿兴奋道。

    “城内外兵马各有一般,如此很难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云少所说的合体指的是?”寇仲问道。

    “该不会是让援军进入龙泉城内守城吧?”越克蓬不解道。

    “自然不是,倘若如此,众多的兵马只会会被彻底困死在龙泉城中。”徐子陵深谙防守之道,否定说道。

    “子陵还记得我麾下有一支特别战队么?”云羿猛灌一口葡萄酒后,笑问道。

    “你是说…”徐子陵思索一阵,立时眼中芒光大盛,惊异非常。

    “子陵!什么战队?在不入城的情况下也能将城内外的兵马何为一体?”跋锋寒也好奇道。

    “工兵!”徐子陵苦笑道。

    ……

    朝阳升,战将至。

    从厅堂传出来的筝音竟是如此动人,没有任何虚饰,宛如天生丽质的美人卸下盛装,益发清丽脱俗。云羿本有些大战前的烦躁和担忧之心,因受筝音涤洗,竟在他不自觉下升至忘忧无虑的境界,险些将来此处借尚秀芳联系宗湘花的要事都忘掉。

    音乐练至如此层次,早已超过云羿这半路出家的附庸风雅之人。天下间恐怕也只有石青璇空灵飘逸的萧音差可与之比拟。云羿信步入厅,朝内瞧去,只见尚秀芳一人席地坐在厅心,专心的抚筝,奏出简单而无比丰盛的音符。

    声音和美人融为一体,充斥在这大战将至的龙泉城中,彷彿荒旱大漠中一股清洌的流泉,超然于恶劣的环境之外,悠然自得的追寻她艺术的理想,打动了千万人枯萎的心灵与受折磨的jīng神。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chūn愁,黯黯生天际。草sè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云羿痴痴吟唱道,一字一句契合着琴声。那种丝丝入扣的默契,只令人不忍打断,生出此生为此曲而听之感。

    尚秀芳终于双手奏出连串清音,倏地收止,轻叹一口气,道:“大哥终于来哩!”

    云羿感到她说话的语气声调,苦笑道:“秀芳这又是何苦?”

    尚秀芳别转娇躯,清丽脱俗的绝世玉容泛起幽怨神sè,秀眉轻蹙的再叹一声,道:“少帅为何没来?难道他的人生目标除了击败敌人,就没有其他嚒?”

    云羿再次充当心理医生,为好兄弟辩白道:“仲少从没有改变过,一直身不由己扮演寇仲这个角sè,我也一样。说实话,倘若我是寇仲,估计也好不到那里去。”

    尚秀芳白他一眼,淡淡道:“倘若你是寇仲,至少会与我谈论音律,也算是琴瑟和鸣哩!”

    “妹子可不能如此调笑,否则仲少要与我这个偷兄弟娇妻的混蛋拼命地。”云羿吃瘪道。

    尚秀芳“噗哧”娇笑,有若鲜花盛放,看得云羿一呆时,又横他千娇百媚的一眼道:“大哥抑郁的样子真的很吸引女儿家!”

    “秀芳切勿再挑战云某的定力,否则我难保铸下大错。仲少在离城之前可jǐng告过我,倘若越雷池一步,我这下半身的幸福可就毁了。”云羿苦笑道。望着如此媚惑众生的美人儿,确实要一定的定力。

    “听闻你曾对仲少说过,假设他能舍弃争霸天下,妹子你便愿常伴君旁,弹筝唱曲为他解闷儿。”云羿转移话题道。

    尚秀芳瞟他一眼,幽怨道:“你们真的是好兄弟,他竟然将这些讲予你听。”

    “秀芳勿怪,我们兄弟自小相依为命,他说出此事,也表明了在他心中,你已经是不可替代之人。”云羿解释道。这正如,子女在至亲面前公布即将迎娶之人一般,能说出来,便是已经确定了非他不可。

    “唉!只可惜他已身陷其中,一手创立的少帅军正等着他回去继续未完的一统天下,且还有宋缺与你对他的期望,还有其他数也数不清的人事纠缠。更何况他已经有了玉致妹子。”尚秀芳娇躯轻颤,语气出奇的平静,柔声道。

    “妹子可知,你之前的那句问话有多傻吗?”云羿轻叹道。

    尚秀芳幽怨道:“是秀芳不好,秀芳早立下志向,要穷一生的jīng力时间,全心全意钻研音律曲艺之学,再无闲暇去理会其他,却依旧忍不住要深陷其中,确是很傻。”

    “你的傻并非是处于其中,而是在于你身处其中,却又存有脱开执念,如此你看似身处其中,实际却已经离他很远。”云羿开解道。

    “”尚秀芳闪过迷茫之sè,默然无语。

    “你可否视寇仲为心中至爱?”云羿有如暮鼓晨钟般的追问道。

    “我虽不像承认,但却始终骗不了自己。”尚秀芳呆了半响,幽叹道。

    “爱是付出,而非索求。你一味让寇仲答应你的请求,才愿意和他一起。如此行为,便是将爱与索求等同,如此一来,爱在妹子心中,还是你认为的那种感觉么?”云羿点拨道。

    “啊!”尚秀芳恍然惊呼,脸sè若苍,颤抖不已。

    云羿继续下猛料道:“仲少得知你要来龙泉,他曾不惜一切代价搜罗各种好琴绝谱,但见过你之后,他将那些全部扔到一边,他说,‘倘若我能化解龙泉这场战争,就是给了秀芳最好的礼物。”

    尚秀芳哭了,哭了很久。

第九章 得与失

    “哗啦啦!”狂风卷至,大雨洒下,雷电交替,地暗天昏,来势之猛,只令人胆颤。

    来到龙泉城中一处隐秘的河边之地,云大少爷对这长腿妹妹则更加期待起来,没想到,这美女竟然如此识趣,确实有前途。唉!看来哥的魅力又提升了。

    哪知道正在意yín的云大少,这次彻底是栽了。电芒剧闪,照得人睁如盲,就在这眨眼之间,蓦地已经横里杀来一队过百人的粟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云羿围住,领头者赫然是拜紫亭座下侍卫长宗湘花。

    只见她不由分说,手舞长剑,发辫飞扬,秀眸含煞,厉喝道:“杀!”

    宗湘花的一声娇叱,那些粟末武士手中的长枪刺破长空,或投掷,或直接往云羿身上招呼,眼看云羿便将会成为一只大型刺猬。

    可是,令宗湘花此生难忘的事情发生了,数十支枪矛就这样眼睁睁的停在距云羿周身三尺之外,丝毫不得寸进。

    “铿!、铿!锵!…“矛头尽断,倒插入兵卒的身体,瞬间便血溅当场。死的死、伤的伤,有些怕死的还以为见了鬼,直接落荒而逃。

    见如此必杀之计落空,长腿美人儿宗湘花只有亲自上阵,身作利剑,直扑而来。

    “当!”长剑堕地。

    云羿只是轻描淡写的借来宗湘花攻来的真元,在加上几分木风真元回赠,便让长腿妹妹立即虎口被震裂,宝剑脱手堕地。

    被击退的宗湘花呆了,神情悲怆。她从未想过,在族中数一数二的剑术竟然在此人面前不堪一击,就连让他正视的资格都不够,她信心彻底崩溃。

    云羿邪魅一笑,叹说道:“侍卫长又何必忠于拜紫亭这种蠢才?”

    宗湘花厉叫道:“我跟你拚!”说完,双手成爪,便如疯子一般,朝云羿冲去,大有掐死他的势头。

    云羿见美人主动“投怀送报”,那还会客气,直接迎上,将长腿美人紧紧箍报住,只让她再也不能动弹。

    此时云羿的青龙木风真元发挥了她应有的效果,宗湘花暂时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只有在云羿宽广的怀抱中挣扎,可是挣扎只会给云羿更多的乐趣和机会体验如此火辣而柔韧的身体而已。

    放弃挣扎的宗湘花悲呼道:“杀了我吧!为何不杀我!”

    大雨横扫而下,这江河边翻腾的浪花似是在为此助威,风吹雨打的混战响声中,她的话音似近而远,如在噩梦之中。

    云羿在这一刻想起了东溟公主单琬晶,他记得那rì也是在雨中…

    良久,宗湘花恢复了些许气力,在云羿没有防备之下,挣脱开来。

    回转心思的云羿望着早已红霞满面的宗湘话,苦笑道:“粟末又将会成为历史长河中淹没的一族么?”

    闻此,宗湘话脸sè立即惨白,有点万念俱灰似的木然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与箭神又何有关系?”宗湘花对战争失去所有斗志和希望,很想放弃,如今的她只能呆等灭族屠城的厄运。

    “与我无关,侍卫长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对付我?”云羿微笑着问道。

    “大王说只要擒住你们三兄弟之中的任何一人,便可以换来北唐的援助,否则突厥大军一到,我族便万劫不复。”宗湘花凄然道。

    “那么你相信么?”云羿怜惜道。

    “我虽然知道如此做只会带来灾难,但是又能怎么办?”宗湘花垂下螓首,低声道。现如今云羿三兄弟不仅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更是中原大地上大华王朝的创立人,倘若得罪了他们所要承受的灾难xìng后果,将丝毫不下于突厥和北唐,如何浅显的道理她又怎么会想不明白。

    云羿怜意大生,柔声道:“事情仍非没有转机,你可知五采石依旧在我手中,而且我已经开始联系草原各族,援军会源源不断,到时反败为胜亦大有可为。”

    宗湘花露出心如刀割的表情,惨然道:“先不说大王一意孤行,决心死战,就算有援军,他们也决不可帮助我族,他们只会让隔岸观火或是趁火打劫而已。”

    此刻,她已经想到粟末族的妇孺老弱在突厥狼军铁蹄践踏下生灵荼炭的可怕景象,眼中已经渐渐失去了焦点。

    云羿下猛药道:“假若我住龙泉,又将如何?”

    “什么?你…”宗湘花猛然抬头往他瞧来,yù言又止,终没说出话来,但秀眸之中似乎看到了希望,良久,眼中shè出伤感神sè,续说道:“大王一错再错,先是奉伏难陀为师,不惜手段敛财扩军,更搭上盖苏文,迷信伏难陀指示的所谓天命。现在伏难陀生死不明,他其实已然醒觉,但已错恨难返。箭神大人口否饶过大王?”

    云羿摇了摇头,笑道:“拜紫亭与粟末族孰轻孰重?湘花你可知道,粟末族正面临灭族的生死存亡关头,你的决定将会直接关系到族人rì后的命运。”

    宗湘花立即露出震骇之sè,朝他瞧来。

    就在此时,急剧的蹄声响起,七、八骑从后驰来,领头者赫然是宫奇。

    只见宫奇和身旁一消瘦汉子立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倒,朗声道:“箭神在上,小人宫奇(客素)恭请大人接管龙泉城!”

    “宫将军、客丞相你们…”宗湘花彻底懵了。

    ……

    大雨遮天盖地的席卷整个龙泉平原,狂暴的雷电在低压厚重的黑雨云间咆吼怒号,有摇山撼岳、地裂天崩的威势,显示出只有大自然本身才是宇宙的主宰。电光划破昏黑的天地,现出树木在从四方八面打来的暴风雨中狂摇乱摆的景况。

    “轰!”一道电光击中刚出城来的寇仲身前一株特高大树,登时像中了火鞭般枝断叶落,着火焚烧,旋给滂沱大雨淋熄,剩下焦黑的秃树干。

    “这场雨来得真可谓及时,如此一来,便等同于戳瞎了突厥的双眼,云少的工兵团的行动会更加隐蔽,到时出其不意,定能杀他个措施不及。”寇仲虽浑身湿透,却不减其豪迈霸气分毫。

    “大汗休矣!”可达志高声叹道,抹去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似是在控诉这电闪雷鸣,也是在哀叹突厥即将走向衰落。可是他没有办法,因为这条命早已不属于突厥,那种无力回天的颓败感冲袭全身,可悲可叹。

    “颉利穷兵黩武、称霸草原,也是该换人哩!”跋锋寒淡淡说道。

    “可兄倘若回归突厥,你依旧是我寇仲的好兄弟!”寇仲坦白道。

    “少帅如此便是小瞧了我可达志,可某人虽是突厥人,却早已脱离狼军,此话休得再提,否则我们便不是兄弟。”可达志厉sè道。

    “哈!好!自此我们便多了可兄这个好兄弟。”寇仲爽快道。

    “也该是时候了!”跋锋寒透过重重雨雾,望向东面,顿声道:“仲少!你小子在我从高丽回来之前,可别被突利那小子干掉。”

    “这个老跋就将心放在肚子里,我看你还是早rì回来为妙,否则狼军被我们干掉,你可就没得玩哩!”寇仲调笑道。

    “仲少有如此信心,老哥我还有何不放心?跋某去也!”跋锋寒高提缰绳,马嘶飞蹄,转眼便消失在电闪雷鸣的暴雨之中。

    徐子陵望着铁弗由远去的马队,心中却想的是师妃暄。此次劝说的成功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喜悦,放而更添一种莫名的沉重感和压抑心情,这是徐子陵在大战前的一种惯xìng。

    站在城头,雨水如羽箭般落下,湿透了衣裳,却浇不灭那颗炙热地心。上一场大雨她仍在,今趟下雨她已远去,避世不出。

    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抑压的情绪像被风雨引发,再不受他控制,紧撄着他的心神,让痛苦和失落的感伤将他彻底征服。他很想停下来痛哭一顿,尽泄心内的绞痛,并答应自己,哭过这次后,便忘掉他。

    就只哭这一次。可是他却没有哭,他必须立即重拾心情,应付接下来的大战。忽然又想起石青璇,当师妃暄成为一段令人神伤魂断的美丽回忆,他方才知道青璇的勇气和真情。

    师妃暄陪他玩了一个jīng采绝伦的爱情游戏,纯粹的jīng神爱恋,却比任何男欢女爱更使人颠倒迷醉,刻骨铭心。但这场游戏注定不是一个男主角,他终尝到爱情那种求不得的滋味,失去和得到真的那么重要么?

    草原荒野,一切一切都被雷雨裹在里面,浑成茫茫一片,迷糊混乱。徐子陵感到与大自然浑成一体,再无分内外彼我。心内的风暴与外面的风结合为一,泪水泉涌而出,与雨水溶和,洒往大地。

第十章 万事备

    夜,龙泉,入皇宫。

    说服宗湘花,事情进展一如计划般顺利。如今只剩夺宫之战,在宗湘花的带领下,云羿、徐子陵和越克蓬等人穿起粟末军服,骑上战马,扮作她手下的禁卫,大摇大摆的驰入皇宫。穿过皇宫与外城唯一的通路朱雀门,望着四周遍布的明岗暗哨,徐子陵心中顿时涌起一种莫名的危急感。

    云羿也是灵感超绝之人,境界自然也不比徐子陵低。目光扫过朱雀大门上左右排列的四座箭楼,又移往守卫森严、长达三丈的城道出口,摇了摇头,轻叹道:“陵少!并非是兄弟我喜欢杀戮,而是有些人总是钟意找死,真是无奈啊!”

    徐子陵俊目微紧,正要搭腔,一道鼓响,以千百计的粟末战士从大门狂拥进来,同时城头箭褛现出无数箭手,一下子把唯一出路完全堵死。行马位置较为靠后的越克蓬大喝道:“大家小心!”

    徐子陵回头一瞥,另一群战士从后方两座官署cháo水般涌来,将他们的退路封锁,人人弯弓搭箭,瞄准他们随时发shè。

    云羿没有任何触动,只是云淡风轻地从腰间取出酒壶,猛灌了两口,以一种令人无法质疑的声音,道:“大家伙不要动,这出戏可是jīng彩的很,千万不要错过。”

    众人一番对望,不知何意,只是安静的矗立在那,奇怪的是,他们座下的马也似是听懂了人话,丝毫没有被外界的一切所影响,竟听不到一身马嘶之声。

    刹那间,众人陷身重围之内,以千计的箭簇对准他们,形势一发千钧,但在徐子陵心中,却只是为拜紫亭的愚蠢和无知而惋惜。

    大笑声中,拜紫亭在四、五名将领簇拥下从朱雀门策骑而出,接着收止笑声,颜容一沉,喝道:“想不到我拜紫亭最信任的女人,竟是第一个背叛我的人!”包围他们的战士达五千之众,却没有人发出半点声息,只是那种沉默形成的压力,足可令人心颤胆寒。但是云羿身后的七十二人的血液却在沸腾,因为他们已经一个月没有杀人了,这阵势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如狼入羊群,双目都早已赤红,那种难以压制的杀戮**蓬勃而出,直冲整个宫道,反令来的粟末兵士有一种被人看穿、刺破的恐惧感。

    没错,这就是杀气。

    杀一人,夺其胆。

    杀十人,得其力。

    杀百人,谋其志。

    杀千人,改其运。

    杀万人,逆其命。

    杀得十万、百万人,则成其神。

    这幽冥铁骑,每人手上最少有千条人命,那种嗜血吞魂的气息,岂是这些普通兵卒能挡?

    宗湘花玉容冷漠,缓缓下马,先向拜紫亭叩首三拜,接着长身而起,冷然自若道:“宗湘花并非大王最信任的人,你信的只有伏难陀。如今他已然殒命,大王依旧执迷不悟,将我粟末一族引向亡族灭种之路,臣下在此请求大王收手,否则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拜紫亭脸sè煞白,旋即勃然大怒戟指道:“你不但勾结外人竟然杀死了国师,还杀死了国师,简直罪大恶极,万死难赎。”

    “杀了他们!为国师报仇!”拜紫亭发疯道。

    宗湘花立即大喝一声,望向真准备动手的士兵,道:“慢!大王难道想小王子立即夭折么?”

    “什么?你竟然...”拜紫亭声sè俱厉的指着宗湘花。

    宗湘花傲然与他对视,语气却平静不波,道:“谁敢面对金狼军的千军万马而不惧?谁在统万城能不顾生死只因不想祸及无辜?少帅和羿帅一心只想帮助我们守住龙泉,减少杀戮,为何大王不肯答应与羿帅合作,齐心合力,如此定能抱我一族渡过这次劫难。粟末的战士听着,如今妖僧伏难陀已死,只有羿帅能拯救我们,为了粟末,放下武器。

    客素也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大王受天竺妖僧骗术所惑,泥足深陷,把我族拖进万劫不复之地,现在应是梦醒时刻。”

    宫奇也提马高呼道:“拜紫亭已经是我族的罪人,此刻正面临我族生死存亡之际,跟着拜紫亭的人,你们想一想,一旦破城,你们的父母将会被杀死,头颅被挂在城头,你们的妻儿被凌辱,一生为奴为婢。而跟着羿帅,便可如同在统万城的赫连堡,击溃狼军,取得最后的胜利,如此方才是一个真正的粟末男儿应该做的,也唯有如此,方能保我粟末一族的传承不息。”

    “看来我神箭堂的思想理论课上得还不错!”云羿闻此,也不禁心中自卖自夸道。

    闻此,众士兵皆恍然不已,大部分人已经把手上弓箭下垂,但仍有小部分死忠之人持弓的手坚定如故,可见拜紫亭在他们心中仍有强大的威信,那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过来,更不是几句话能抹去。

    拜紫亭剧震道:“反啦!反啦!连你们也背叛我?”

    “大王又何必执着,倘若你肯合作,我徐子陵以xìng命担保你儿子大祚荣安然无恙。”徐子陵不忍见兵戎相见的那一刻,上前劝道。

    又是一片悠长沉重的沉默,全场以数千对计的目光全集中在拜紫亭脸上,等待这他的决定。

    拜紫亭的脸sè暗沉下去,忽然仰天长笑道:“我拜紫亭若会惧怕任何人,怕任何威胁,就不会定明早是立国之期。没有人能蛊惑我,也没有人能要挟我,我拜紫亭亦非受人影响而成为今rì的拜紫亭。云羿,你们中土历代各国谁能比秦始皇更强大,可是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你们...”

    “铮!”神弓开,羿箭出。

    这一箭注定了也终结了拜紫亭的命运。

    “不提秦始皇,云某还可以留你一命,只可惜你太不过自不量力,竟然敢与秦皇相提并论,简直死有余辜。”云羿冷声道。

    “反抗者,杀无赦!”策马路过拜紫亭尸体之时,云羿对后面的幽冥骑下令道。

    朱雀门就因为这句话,彻底名副其实了。

    今夜,徐子陵再次失眠了。

    信步行走于龙泉皇宫之中,雨后的月sè是如此朦胧,竟让人有些迷失。不知不觉,徐子陵竟走入了暗香阁,见远处的荷塘边还有灯火,便好奇地走了过去。

    望着凉亭上的身影,徐子陵竟生出逃离之感。就在这时,尚秀芳神sè漠然地回身朝他瞧来,对他的出现毫不讶异,淡淡道:“子陵这么夜还不歇息吗?”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来到她侧旁席地坐下,凝望她秀美的绝世容颜,叹道:“秀芳大家不是也没有歇息么?”

    尚秀芳目光移往仍抚在筝弦的玉手,平静的道:“今晚谁能安寝?刚发生的事,湘花已着人通知我,少帅和云大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徐子陵无奈答道:“保住龙泉,剿灭狼军。”

    尚秀芳幽幽道:“天下间阻止暴力的办法,难道只有以暴易暴一途吗?化解龙泉之围,便必须击败突厥狼军吗?便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暂时没有。”徐子陵有些无法招架之感,简短答道。

    片刻沉默之后,尚秀芳蓦然微笑道:“秀芳准备在大草原流浪一段rì子,感受一下塞外动人的风情,等秀芳何时倦了,便会回神弓城,只不过那时候具体是那一天,奴家自己也不知晓。请你转告少帅和云大哥好吗?”

    徐子陵失声道:“什么?”

    寇仲将联军驻扎在龙泉城的东南边,登上一出较高的山丘,随他一起的是可达志。极目所见,远处镜泊平原营火处处,布满地平尽头,火光烛天,令天上星月黯然失sè。

    可达志指着西面的营地,道:“那是菩萨的回纥军,兵力在两万人间,正南是阿保甲和铁弗由的近两万契丹鹞兵,兵力不断增强。在北面扎营则是室韦族的古纳台两兄弟的一万多兵马,龙泉城的整个东面已然被我们占据,就连北到小龙泉和卧龙别院的路线夜被封锁截断,到时只等高丽联军自东面而来。”

    “哈!万事具备,只欠老跋!到时便可大干一场,让狼军彻底消失。”寇仲豪气冲天道。

第十一章 五霸刀

    翌rì,丑时三刻。

    来骑迅速奔至近前,蹄音粉碎小长安龙泉上京近乎死寂的平静,此铁骑直入宫禁之中,见他神sè张惶,面无血sè,直入小长安的金銮宝殿,朗声道:“禀报羿帅!突厥狼军开始挥军进逼。”

    立于宝座下的宗湘花失声道:“什么?”

    “侍卫长无须慌张,一个时辰之前,我麾下之人边已经探明颉利大军的位置,如今已经撒开大网的行军,往我们迫近,显然是将龙泉想来个一网打尽。”坐在龙椅上的云羿对颉利的大军没有丝毫担忧,却对这座下的龙椅却有些如坐针毡之感,便不自觉的长起身来,平静说道。

    “颉利果然不愧为纵横草原多年的人物,消息竟然如此灵通,我们刚刚接管龙泉,他便立即挥军来攻,显然是想在我们立足未稳之际,来个趁火打劫,不过,这也颉利的最佳时机。”徐子陵分析道。

    “哈哈!那颉利老儿是打错了计算,箭神大人之所以昨也才发动政变,就早料到颉利有此一招,在宫变之前,便已然让宫奇将军和我加大兵力,全力布防,再加上昨rì的一场大雨,骑兵难行,估计此时此刻的颉利已生退兵之念!”越克蓬哈哈笑道。

    “哼!大草原各族一向打的是消耗战,对败方尽情屠杀抢掠,除非力有不逮,否则总是要令对方陷于灭族的结局。对颉利来说,在草原上任何不听话的民族,都要毫不留情的连根拔掉,此次更是撇下突利而独自行动,便可看出颉利老儿昔rì的张狂和残暴,我虽然很想灭了他,但在我心中,他始终算是个人物。”

    “走!我们先到西门瞧瞧情况,会一会颉利老儿,看他有何能耐攻破龙泉。”

    西门外漫山遍野全是一排一排布置有序的火把光,照得星月黯然失sè,夜空火红。最接近的先锋队伍推进至距南门只有半里之遥,颉利的帅旗在里许外一处的顶上,眼所见的总兵力约在三万人间,清一sè骑兵,看不到攻城的工具,很有可能收藏在较远的密林内,称得上是人强马壮,士气如虹

    宫奇、客素别等一众粟末将领集中在南城墙头,人人脸sè凝重,望见云羿等人前来,顿时jīng神一震,急忙上前拜见。在目前局势不太稳定、士气低落的情况下,敌人从四方八面发动猛攻,龙泉能捱住已然不易。

    云羿环视敌势,忽然露出一丝笑意,不屑道:“颉利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倘若突利一起前来,我可能还有些忌惮,就这老儿一人,还真不够看的。”

    徐子陵指着靠北处的点点火光,皱眉道:“那是何方人马?”

    宗湘花道:“那是突利之弟,兵力在一万人间。似是来助威的,却始终不见任何行动。”

    徐子陵听得一颗心直沉下去,倘若突利介入,这场仗又如何打得过,不过见兄弟云羿却没有丝毫担忧之sè,去不由放下心来。

    “子陵放心,我敢肯定,颉利见我准备充足、防御有序,定然会知难而退,因为一旦久攻不下,古纳台兄弟和菩萨的联军到了,便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云羿自信笑道。

    “篷!蓬!蓬!”无敌于大草原的突厥狼军,适于此际击响战鼓,一下一下的敲进守城的战士心坎上。

    “箭神大人果然料事如神,颉利老儿退兵了!”越克蓬兴奋道。

    “这老儿就是想来摸一摸我们的底,突利之所以不出手,便是早已探得我方虚实,他兄弟的那一万兵马十之**便是为了防止援军的突袭,这小子可比颉利要jīng明的多。”云羿分析道。

    “这才是个开始,等唐军北上,接下来定会更加凶险。”徐子陵冷静道。

    朝阳升,敌军退。

    “客素别!开始吧!”云羿望着远处退走的军旗,轻叹道。

    每次见到一个个枭雄在自己面前倒下或是败走,都让云羿生出一种莫名的惋惜,少了这些人,天下也定然会失sè不少。

    “当!当!当!”龙泉城分别设于宫内和四道外城门的五座钟楼同时敲响钟声,悠扬的声韵隐含悲壮荒凉之意,因为这是衷悼拜紫亭驾崩的丧钟,至敲毕四十九响始歇止。

    这一刻全城军民哭喊震天。丧钟声在退兵的鼓声之后,是如此的发人深省与惹人思考死亡本质的清音,跟战鼓的杀伐声毫不协调,却更能拨动人的心神,令人只余钟音继缜飘扬于城里城外广阔的霞空之间。

    宗湘花、客素别等没有人流泪,因为拜紫亭的死完全是其咎由自取,但是钟声却为他们拉开了保卫族人的序幕。

    “当!当!当!”敲过第四十九响丧钟后,是压得人心头有如铅坠的死寂。

    客素别高声喝道:“恭送大王!”

    全体将士立即跪下,热泪终忍不住夺眶而出,那是充满怨愤和斗志的眼泪。钟声过后,云羿无论从武力还是民心上,彻底征服了粟末靺鞨一族。

    ……

    三rì后,清晨。

    寇仲马鞭扬起,在空中呼啸一圈,落回来轻抽马臀。战马长嘶,迎往自高丽归来的跋锋寒,双雄会面。

    “哈!老跋果然准时!”寇仲飞身下马,保住跋锋寒,兴奋道。

    “仲少就等啦!只可惜高建武那厮只肯出兵一万,而且还封金正宗为大将军,如此一来,也不知是福是祸。”跋锋寒有些郁闷道。

    “这个老跋不用担心,昨rì云少已经得到消息,见过金正宗和盖苏文,并达成协议。今早,金正宗便出城而来,现如今在联军大营之中等待。小弟得知你即将到来,便直接前来相应,尚未见面。走!我们一齐去会会他!”寇仲说完,便拉着跋锋寒直奔大营而去。

    昨rì,龙泉皇宫。

    “盖苏文、韩朝安到。”云九报声道。

    “请!”云羿似是习惯了座龙椅的感觉,发令道。

    两人径直来至台阶下,云羿作为主人,自然长身而起,移至台阶边沿,朝下瞧来,长笑道:“好!好一个盖苏文!你果然没让云某人失望!”

    “羿帅闻名天下,箭神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下对箭神敬仰不已,今rì得见,终让我盖苏文遂愿,谨在此向箭神请安问好。”盖苏文上前拱手道。

    细看而去,盖苏文一身绛红武士便服,外罩素白捆蓝花披风,脸孔窄长,白净无须,一双凤目,整个搭配起来,竟然生出一种莫名魅力,但是再看其雄伟如山、霸气十足的身形,便感觉极不搭配了。气息探查之下,此人至少也是宗师级的高手。

    云羿哈哈笑道:“盖兄不是经常五刀随身么?这可让本想将是一番的我有些失望哩!”

    盖苏文现出哑然失笑的神sè,欣然道:“箭神说笑,如今是来合作,又非是上战场,倘若他rì有机会,定不让羿帅失望!”

    就在此时,一股无形的真气直接充斥而出,由台阶而下,直扑盖苏文,直至见其额头的虚汗,方才消去。如此嚣张,云羿自然要给个下马威,否则此次合作只是空谈而已。

    云羿迎上盖苏文那yīn暗的眼神,冷笑道:“我和盖兄虽然不同民族,但目标却差异不大,都是为龙泉军民着想,否则若失去龙泉这缓冲,对贵国有害无利。”

    韩朝安冷哼道:“话虽如此,但拜紫亭的立国大计筹备经年,准备充足,大有成功希望,为何羿帅要将其击杀,谋夺龙泉城,如此便是对敝国有利之举?”

    云羿不屑道:“拜紫亭之所以斗胆公然立国,皆因看准突利、颉利不和,岂料此举反促成两人联手对付他,失败只是迟早之事,拜紫亭只是死于其自不量力,粟末兵民拥我为主,便是看出只有云某才是力挽狂澜之人。”

    “好!既然是粟末人自己的选择,盖某也无话可说。如此,我盖苏文所领的五千兵士便任由羿帅指挥,合作由这一刻起效。”盖苏文再次拱手请求道。

    “哈!五霸刀就是五霸刀,果然人如其名,行事果敢,霸气十足,在龙泉,云某便交你这个朋友。”云羿仰天笑道,自是一副嚣狂模样。

    二人一出朱雀门,韩朝安立即拦住盖苏文,不忿道:“盖帅为何如此妥协,我们可以乘机狠狠勒索...”

    血喷出,将韩朝安地脸染红,也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言语。

    “云羿此人武功已然和傅采林那老儿是一个层次的,他想杀我,简直是易如反掌。”盖苏文抹去嘴角的血渍,淡淡道。

    “什么?他竟然偷袭,致盖帅受伤,为何我不见他有任何动作?”韩朝安也顾不得脸上的污血,惊骇道。

    “因为他的境界已然远超与我,在加上我太过轻视,没有过多防备,才以至如此。”盖苏文冷然道。

    “那如今又该如何是好?”韩朝安慌了神,急忙问道。

    “如今卧龙别院已在就被龙泉军和塞外联军包围,倘若不想死,便只有同流合污一着,否则我们休想安全返回高丽。是我太过大意了,该早离这是非之地。”盖苏文担忧道。

    “不如我们向奕剑阁求助!”韩朝安建议道。

    “傅老儿一直看不惯我,又怎么可能会助我?”盖苏文反驳道。

第十二章 张仲坚

    龙泉,皇宫,月笼沙,暗香亭。

    傅君嫱缓缓别转娇躯,面向缓步而来的云羿,温柔的月sè下,她脸庞迎上月光,闪闪生辉,却有点心灰意冷的道:“此次羿帅可否放过盖苏文?”

    云羿微微一笑道:“弈剑阁何时与这高丽的反贼有交情了?”

    “师尊寿元已过百岁,自知时rì无多,大限即至,师尊若去,将没有人能遏止盖苏文的野心,高丽现时新罗、百济、高丽三足鼎立的局面立告冰消瓦解,战火会蔓延至半岛大陆每一寸的土地,此为师尊最不愿见到的局面。不过他更看到这是无可改变的趋势,大乱之后始有统一和乎,可是这情况须在没有外族干预下始能出现。”傅君嫱似是没了以前的蛮横,双目透出悲痛神sè,低声道。

    云羿苦笑道:“这又与我放不放过盖苏文有何关联,难道傅大师看好盖苏文?哈!就凭他?你能保证那贼人出身之人能善待半岛的百姓么?如此还不如让我们汉人为半岛带来真正的和平与富足。”

    傅君嫱闻此,俏脸立即一片寒霜,沉声道:“你们汉人有甚么资格和我们说些,在高丽没有人能忘掉杨广贼兵的兽行。若非师尊出山号召,趁隋军忙于jiān-yín掳掠之际全面反击,遂走隋军,情况还不知会发展至何种地步?你说盖苏文出身贼人,那你们三兄弟又好得到那里去?你就是一个不知不扣的小偷和yín贼。”

    “哈!我是yín贼?那么我不做些什么,岂非对不起这个称谓?”云羿不但没有发怒,反而邪魅一笑,上前将傅君嫱柔弱无骨的娇躯搂在怀中,大手便直接向那两座高峰覆盖而去。

    本以为会遭到激烈放抗的云羿失望了,小师姨没有任何放抗,就连脸sè都未有任何变幻,只是俏脸的绯红和微微颤动的身躯却依旧隐瞒不了她内向的悸动和害怕。他停手了,没有任何感觉和回应的女人玩起来和自-慰也没啥太大的区别。

    傅君嫱淡淡道:“如今的高丽已经无可选择,盖苏文已成统一高丽的希望。这种事只有一方面心狠手辣,一方面又懂恩威并施的人方办得到,盖苏文正是这样一个人。羿帅若是杀了他,便是扼杀了我高丽一统的希望,君嫱可以求你,就算是看在大师姐的份上,也算是为了我,放过他吧。”

    “呵呵!为了小君嫱?那么是否意味着…”云羿会意道,心动不如行动,言辞之间,停下的大手便这么盖上了那两团柔软。

    “嗯…”一窜诱人的呻吟之声。

    “君嫱如此诚意,小侄岂会大煞风景,云某承诺,龙泉之役,我保其xìng命。”云羿轻嗅美人儿香颈,陶醉道。

    “不要称奴家的名字,奴家要你唤人家小师姨。”傅君嫱忘我道。

    本就对云羿有意,只是介于民族和大义一直苦苦压抑自身的感情,此次勇敢献身,虽然打着为高丽百姓和民族兴亡的大旗,但心底还是有些情动的,换做其他人,她断然不会如此,那时她只会拼了xìng命保护盖苏文离开龙泉。但是对云羿,她彻底没有办法,那次在船上的交锋,她便知道,心中的人儿已经达到了师尊所谓的画地为牢的大宗师境界,他太强大了,强大的让她无法生出抵抗的心思,但要命的是,她竟然爱上了这要命之人,云羿要了百十万人的命,也要了她这怀chūn少女的命儿。

    “…”云羿呆了呆,旋即大喜。闻此状态,那还迟疑,立即抱起小师姨,缓步踏入寝宫。

    …..

    浓夜,夏风,月缺,军火。

    “唉!本以为某回乡之时天下已定,不想竟是如此局面,实让人始料未及啊!”一位紫衣男子手持金盏,信步走出中军大营,遥望这一轮故乡的明月,猛饮一杯,续而轻叹道。

    只见此人,赤髯如虬,身姿雄伟,龙虎之状,紫衣蟒袍。远观之,直觉天地只有此一物,但又觉他本就在天地之中。近看之,直觉其双目光华流转,顾盼之间,目光如电,在野夜sè中闪耀生辉,令人不敢直视。

    “大哥又何必自责,天下之争本就瞬息万变,谁有能想到我那师弟竟能巧借杨公宝库之秘,竟然轻易攻取长安,进而控制了龙运之地关中。”

    军营之中又走出两人,一人形貌瑰伟,英姿伟岸,一股儒雅与霸绝相合的气势融于一身,行路之间,稳如泰山,犹如军神附体、孙武再生,如此人物,除了大唐兵马大元帅李靖还能是谁?

    另一位则是位娇媚动人、艳sè无双的女子,一身红妆,身挂飞拂,美得不似凡间女子,出尘之姿,令人生不出半点亵渎之心。只听其开口接话道:“此事又何关大哥之事?都怪那昏庸的李渊老儿,那时倘若他听从了陛下的建议,长安岂会如此易手,只待陛下携大胜刘黑闼之威,内外夹击寇仲,则一战则天下定。”

    被李靖和红拂称作大哥之人的姓名,答案呼之yù出,没错,他便是隋末传奇人物,风尘三侠之首的虬髯客——张仲坚。

    “红拂妹子设想的其实太过简单,局面远非天下众人所见一般,你们都低估的李渊,实则他乃是大智若愚之人,智谋和心机绝非一般人可比,否则当rì大哥我也不会如此放心的离开中原。”虬髯客摇头苦笑道,暗想几年不见,这出尘妹子脾气可一点没变,也不知道我这李靖兄弟是如何消受的。

    张仲坚此语李靖深为认同,没有李渊在排除众多异议之下坚持让李世民领兵二十万出兵山东,没有李渊在被南华大军围攻之际让李世民挥军长安回援,没有李渊在破城之前的一张圣旨让李世民继承大唐皇位,便没有当rì的大破刘黑闼之胜,也没有能在太原抵挡住宋缺的试探xìng攻城,更没有如今北唐的小半壁江山。这一切都说明,李渊并非庸才,而只是被**和权力一时烧坏了脑子,只到南华朝的大军杀来,而即将兵败的一刻,他方才醒悟。

    “大哥所说不错。天下盛传,和氏璧与杨公宝库两者得一,则可取天下,如今想来,确实不虚。如今两者都在他们兄弟手中,气势大涨,运道逆天,如今天命再也不归陛下一人,这才是靖最担忧之事。”李靖皱眉道。

    “我早便说过,靖弟你太过执着与气运天道,岂不知世间终究是人道主宰,天道之说虽有其路,却绝非定数。张某认为天地人三道,天地各占三成,而人道独多一成,只有人道方是决定天下谁属的根源。”虬髯客微微不悦道,他虽喜怒于sè,却丝毫不给人任何不当或是做作之态,似是浑然如镜、本该如此。

    “大哥教训的是。”李靖闪过会意之sè,毫无反对之意,一脸诚恳的施礼道。天下能让他如此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鬼谷之师——王民,一个是北唐之皇——李世民,最后一个便是风尘大侠——张仲坚。

    “哼!大哥说李渊是大智若愚,小妹看则不然。长安守军十万,而当时南华大军也只有十万,一守一攻,以长安城之坚固及存粮之丰富,即使再给寇仲和云羿一年,也未必能拿下。”红拂女张出尘见大哥训斥自己的夫君,自是有些不忿。

    “红拂无礼了!”李靖沉声道。

    “哈!好!这才是我张三的好妹子,也唯有如此神情和语气,方显巾帼之本sè。”虬髯客哈哈笑道,自回到故乡,见过两位弟妹,一直觉得若有如无的有些隔阂,如今大胆放肆,却给其温馨和熟络之感,似是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在大江之畔的相交相知。

    “红拂有所不知,太上皇并非是长安陷落的原因,原因在于我那好师弟的筹划。”李靖侧过身,望着娇妻,微笑道。

    “我才不信那混小子有如此能耐,倘若不是凭借杨公宝库之便,什么计谋能让长安城在一夜之间便为南华大军控制住?又有什么良策能让皇宫中的李渊、李建成以及那些妃嫔束手就擒?”红拂女想起云羿那坏坏的笑容和轻佻的言语,短时有些气闷道。

    “不想妹子也有吃亏的时候?”虬髯客微微一笑,挤兑道。笑容如此自然真诚,犹如chūn风拂过,只让人丝毫不觉是在挤兑和调侃。

    “我那师弟只不过称其为母老虎一次,便让红拂念念不忘,靖弟也是不可奈何。”李靖只得苦笑道。

    “母老虎?哈!果然贴切!”虬髯客闻此笑容更盛,叨念道。

    “靖哥!大哥!你们竟然取笑我,哼!以后休想红拂在为你烹煮。”红拂女要挟道。

    “啊!妹子息怒!妹子息怒!大哥可丝毫没有取消之意,只是那云羿屡出新词,着实让人生趣。”虬髯客可不想以后没了口福,急忙改口道。李靖也是一脸苦笑,急忙求饶。

    “你们还未答我?快说!”红拂女露出一个算你们识相的神sè,续而追问道。

    “长安的得失绝非是一个杨公宝库便可以轻易决定的,尤其是在得知我方密探回报杨公宝库之中至多只能容纳三千人之后,我便在此役上,彻底服了云羿那小子。”李靖一脸无奈,摇头道。

    虬髯客见红拂一脸不解之sè,接过话头说道:“让妹子你带领这三千人,先无论你从皇宫中何处杀出,你能攻下近卫军三万的长安皇宫吗?”

    “什么?这怎么可能?任你武功盖世,仅凭三千人又如何能攻取三万jīng锐驻守的长安皇宫?就算是三大宗师来领军也未必有如此能耐?”张出尘一番思索,先后对照皇宫的布防和宫殿的方位以及其他等等相关大战因素,猛然发觉,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也几乎是一场九死无生的战役。

    “难道是那杨公宝库直通李渊的寝宫,然后云羿那小子抓住了李渊,再要挟于他,从而逼迫他人打开玄武大门和长安城门,从而得胜。”红拂女不甘反问道。

    “红拂将大唐想得太过脆弱了,也将门阀制度想的太过简单了,先不论当时的太子李建成答不答应,就凭云羿手中没有调兵的龙虎符印,又如何能调动一人却开宫门,更何况那各有两万多兵马驻守的长安城门。”虬髯客再发一问道。

    “这…”红拂女支吾以对,“我知道当夜徐子陵和侯希白可是在指使数千人在玄武门前滋事闹众,吸引了不少兵力,如此一来,云羿便可以用里应外合之计啊!他先在皇宫之中四处放火,然后乘守军不足之机潜入,盗取龙、虎符,擒拿相关皇族和重要守宫官员,到时宫中守军群龙无首,便可一句拿下大唐皇宫。”

    “哼!一定是这样!”红拂女急中生智,旋即笃定道。

    “那么妹子能否保证一个都不漏?彻底的将有领兵之权的皇族或是官员擒杀?倘若一旦有人逃出皇宫,借守城兵卒,便可轻易杀回皇宫,到时那三千兵卒和闹事的民众便是死路一条。”虬髯客第三问道。

    “大哥,当时并非擒杀,而是生擒,且是几乎没有人受重伤的擒拿,这也是李靖至如今都无法想透之处。”李靖苦思道。

    “听靖哥如此说,那么定然是下毒。”红拂女听到张仲坚的反问,显示一阵无语,旋即听到丈夫的言语,便眼前一亮,脱口道。

    “这不可能,大唐皇宫之中的用水和用餐都是经过层层检验的,更有人为太上皇和那些皇子嫔妃们试吃,他们是绝不可能会中毒的。”李靖丝毫不顾及妻子的面子,反驳道。一旦思考起军国大事,他便也顾不得思考其他了。

    “嗯!如此想来,我还是低估了这箭神云羿。如此看来,只有内应一途,方能有如此效果。”张仲坚现出慎重之sè,点头道。

    “我想也是如此,只是那得需要多少在宫中有权有势的内应方可行次大计,又如何约定时刻行动才能一举擒拿所有宫中主事之人?又如何与寇仲在这么短的时间便完全控制住整座长安城呢?”李靖依旧不解道。

    “妹子这下子便可知道你那师弟的厉害吧!”张仲坚只是稍微思索片刻,暂也无解,便也不多想,旋即打趣道。

    “大哥真是没心肝!你如此抬高我们的对手,又能得些个什么好?”红拂女俏脸一红,旋即有些丧气道。

    “哈哈!对手越强大,我们这龙泉一仗便越是有趣,靖弟,你说不是吗?”虬髯客闻此,双眼立即闪烁着无尽的光芒,那种光芒犹若核辐shè线,直入心肺,扫过李靖和张出尘夫妇,顿令伉俪二人立即信息大增,烦恼一扫而空。

    “兄妹齐心,排除万难!”夫妇二人齐声说道。

    “好!今夜好好休整!明rì我们一起挥军龙泉,会遍天下英雄!”虬髯客双手拍着李靖夫妇二人的肩膀,豪迈道。

    三人的气息合与一处,如此强横的气息,直冲云霄,令人胆寒。

    ……

    正所谓是:天街小雨润如酥,草sè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chūn好处,绝胜烟柳满皇宫。

    天还未亮,雄鸡未鸣。一出寝宫,jīng神百倍。

    云九见主子出来,便立即闪现,急忙汇报道:“堂主!北唐领军之人乃是兵马大元帅李靖。”

    “哈!我的好师兄终于要来了!”云羿兴奋笑道。

    “只是现如今,中军之中还有一人的身份尚未查明?”云九闪过丧气之sè,上报道。

    “什么?还有我神箭堂查不到的人么?”云羿微皱俊眉,疑问道。旋即抬头,指望东方夜空,只见紫薇星宫之中蓦然出现两个华光直shè的硕大星辰破云而出,其中一颗竟然隐隐现出金sè光晕,星辰地处南边,正往北面移动,星光之强,只令人无法逼视。

    “那人难道不是李世民吗?”云羿讶声道。

    “不是!我们只探得那人一身紫衣,身形高大,赤髯如虬,极有威严。”云九如实道。

    “什么?风尘大侠虬髯客?”云羿大惊失sè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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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公务员,穿越到大唐,和双龙成了生死兄弟,且看他如何经历这热血的时代!大唐叁龙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叁龙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叁龙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