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家长里短种田忙TXT下载家长里短种田忙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全文阅读

作者:悠悠小云     家长里短种田忙txt下载     家长里短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十六章 李富贵父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就快到了,把云舒给我吧,东西你提着”李氏先将手中的鸡蛋放地上,再来接云舒。~

    这次李氏回娘家把外婆送去的两只老母鸡给送了回来,外加十只小鸡、五十个鸡蛋,这些东西可是李氏夫妻二人省吃俭用、日夜劳作两个多月省出来的。

    外婆家附近的地形跟云舒家附近类似,只是没有了云雾山的阻挡,所见范围内都是些小山、土坡,小山之间是小水沟或小溪小河,河边长满竹子。外婆家所在的大院子就在一座大土坡脚下,云舒他们必须翻过那座大土坡才能到达终点站——外婆家。一家子刚到土坡的这边,便有几声童音响起:“三姑姑,三姑爷,我们来接你们来了。”

    李氏抬头一看,那山坡顶上站着三个小男孩,一字排开,正热情的冲着李氏直挥手。仔细一看,那不正是自己的侄子们吗?领头的是大哥李富贵的大儿子李贤健,今年二月就满五岁了,矮矮胖胖;一个是二姐李如棋的儿子钱兴,比李贤健小一岁,高高瘦瘦,与李贤健形成鲜明对比;还有一个是大姐李如琴的儿子赵强,比李贤健小半岁,比起另外两个来赵强就普通平常得很了。

    李贤健喊道:“三姑姑,你们等着,我们马上下来接你们!”

    说完不等回话,三个小孩一窝蜂的往下冲,把李氏吓得心肝都要跳出来了,直喊:“慢点儿,慢点儿,不要跑,摔着了怎么办?”

    似是为了应验李氏的话,跑在前面的李贤健突然一拌,便蜷起身子像皮球一样咕噜咕噜往下滚,另外两小子见大哥滚着下去,也兴高采烈的趴到地上缩成一团儿咕噜咕噜往下滚,三个皮球一会儿就滚到了李氏一家面前,云舒看的目瞪口呆;李氏则吓得面如白纸,全杀发抖,只有水志诚哈哈大笑,冲着几个小子喊:

    “浑小子们,还不快起来,你们三姑姑要被你们吓晕了!”

    李贤健闻声爬起来,除了衣服上沾了些灰,一点儿伤都没有,站起来就活蹦乱跳,另外两个小子见大哥起来了,也跟着爬起来,这两个明明是自己往地上滚的,看起来却比李贤健狼狈多了!

    水志诚见李氏还傻站了,轻轻拍拍李氏肩膀道:“她娘,回神了,这路全是土路,坡也不陡,不就地上滚两圈吗?没事儿的!”

    云舒一头黑线,哪儿有这样教孩子?!

    李氏一回过神,就作势要去拉李贤健过来打屁股。~李贤健见势不妙,躲到水志诚身后大喊:“三姑姑,我们可是专门来接你们的,刚才是给你拜年了,你要给铜板,不是给板子!”李氏听这狡辩扑哧一声笑了,从怀里掏出铜板,一人两个。

    三小孩得了铜钱拜谢过李氏,道:“三姑姑快点,我们还要去接小姑姑了,就不等你们了!”然后李贤健带着两个跟屁虫四肢并用的往坡上爬,别看那姿势难看,效率却是挺高,没多久便爬远了。

    李氏嘀咕道:“这几个小子太调皮了,待会儿得去跟大哥大姐二姐说说,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云舒却对这几个小表哥则是新奇不已:啊!没想到这里的小孩这么调皮!真是太无法无天了,不过却很好玩,以后自己一定要跟着他们混,肯定很有趣。~

    一家人爬上山坡,便能看到山脚下一大片竹林。李氏见云舒嘴角口水直流的样子,以为云舒饿了,一边给她擦拭一边道:“舒舒乖,再忍忍啊,看!外婆家的大院子就在那片竹林里,马上就有吃的了!”。

    云舒一家还没到竹林,便听见林中土狗汪汪汪的叫嚣声此起彼伏,云舒吓得直往李氏怀里缩。这时李富贵从竹林走出迎了上来,热情道:“三妹,路上辛苦吧?妹夫也辛苦了!哎哟,云舒乖乖也来拉,快让舅舅抱抱!”

    李富贵还是老样子,矮矮壮壮,敦实得很,刚才见到的表哥李贤健简直就是这舅舅李富贵的缩小版。

    李富贵抱起云舒在前带路,他们刚进入竹林,几条土狗突然窜出来冲着李氏和水志诚汪汪汪叫唤得欢,那姿势似是一有机会就要扑上来撕咬一番,很是吓人。

    李富贵喝骂几声,几条土狗呜呜两声走开几步,李富贵一走过,那土狗又凶神恶煞的要扑向李氏夫妻。李富贵怒了,冲上去对着两只大狗狠狠踹了几脚,大狗痛的嗷嗷直叫,夹着尾巴跑开,几只小的也只好汪汪两声后呜呜着跑开。

    李氏道:“大哥,这是谁家的狗啊?以前咱们院子里可没有这么多狗啊?!”

    李富贵道:“哼,还能有谁,不就是癞子李如连家的,他天天咒骂说谁偷了他的鸡,骂了一个月没人理他,他就跑她妹妹那里抓了一窝狗回来,天天叫个不停,烦死了。要不是娘不让,我早把那几条恶狗打死了!”

    李氏默然,没有再说话。

    竹林下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一共二十来户人家,全都姓李,且相互沾亲带故,可能百年前就是一家,因此这院子就叫李家大院。

    这大院子依山而建,却是建成两长排,前排地势较低,大多是云舒家那样的土墙草房,前排房屋后墙三米外全用青条石整整齐齐的垒高后,铺成平地,上铺青石板用于晾晒粮食,称为晒坝;晒坝往后又用青条石垒高后,铺成平地作为后排房屋的地基,后排房屋却多是木墙高顶大瓦房。

    李家大院里所有房屋都是连在一起的,相邻人家的墙壁是共用的,连晒坝也是共用的。每户人家正门前均有是用青条石铺成的石阶,前排与后排每户人家之间也用靑条石连接,

    云舒他们经过四五户人家才到外婆家的房子,原来外婆家的房子是整个李家大院最好的一家,位于后排正中位置:平整的青石板地面,双人合抱的梁柱、半米的门槛、三米的大门,高大敞亮的堂屋,四间厢房、两间阁楼、一间厨房,而牲畜房和杂物房却是在下排房屋边上重新盖的三间屋子里。

    外婆家只有一个男丁李富贵,看他那样子不像是饱学之士,按理说这李家大院最好的房子不该他住才对,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云舒的外公。

    据说云舒外公是李家百年来第一个秀才,在城里或许没什么,可在这穷乡僻壤却是件了不得的事儿。且外公能言善辩,是个极会交际的人,虽只有秀才功名,却极受重视,还做过县令大人的门客,地位自然就高了。

    当时外公的几个妹妹都托外公之福嫁进城里,不是县城而是省府哦!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条件却也是不错的,这在当时可是被十里八乡传为美谈,这李家大院的各家各户自然也受过外公的不少恩惠。

    现在外公去世已有几年了,舅舅是个不会持家的直肠子,却占着让人眼红的大房子和大片土地,表面上的平静不代表会一直平静,云舒看着憨直的舅舅,不禁隐隐为他担心。

    云舒一家还未到舅舅家的晒坝,便听到二姨响亮的大嗓门:“哎呀!三妹,你怎么才来呀!”

    “什么才来,她家那么远,以为都像你,两刻钟就到啊?他们现在能到多半是天刚亮就要出门!哎哟!舒舒也来了,快来快来,让大姨抱抱!”这是大姨略微沙哑的声音。

    “别让大姨抱,她粗手粗脚的,还是二姨好,让二姨抱!”二姨见大姨迎上来,立刻不甘示弱的冲上来挤开大姨。

    二人争得不可开交。“你们都给我回去干活,你三妹走了一个时辰还没进门,你们就把她赌在门口,像什么话!”这最有威严的声音自然是外婆的。

    年近五十的外婆头发花白,高高瘦瘦,脸上满是皱纹,拉长脸瞪着大姨二姨两人,她们只好悻悻的回屋干活,外婆待她们进屋,转向云舒时,已变成欢喜慈爱的笑脸,上前接过云舒,啪啪亲两口,道:“哎呀,好久没见舒舒了,还认得外婆不?”

    云舒自然要好好表现,依依呀呀的手舞足蹈一番,然后咯咯直笑,外婆更是高兴了,一口一个乖孙、宝贝儿的叫,听得云舒直冒鸡皮疙瘩。

    嬉闹片刻,外婆转向李氏夫妻,道:“快进屋吧,别在这儿傻站着!”.c.

    第十六章李富贵父子是【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十七章 外婆郑氏

    嬉闹片刻后,外婆转向李氏夫妻,道:“快进屋吧,别在这儿傻站着!”

    李氏给水志诚使个眼色,水志诚立刻反应过来,赶紧将鸡蛋和母鸡提溜到外婆郑氏面前,讨好的笑道:“娘,女婿给您拜年了,家里没什么东西,就这些鸡蛋,还请娘不要嫌弃!”

    郑氏一看,立马认出那两只母鸡正是她自己养了两年的老母鸡,立刻拉下脸来:“怎么,我给你们的东西还嫌少,一样一样的数清了给我送回来?”

    水志诚呆了,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我…我…我们……”

    李氏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挽起李氏胳膊,道:“娘,不是这样的,我们年底这段日子挣了点钱,地基钱已经交清了,还有些结余。~志诚说想要孝敬孝敬您老人家,我们才专门去邻里买了这些鸡蛋回来。娘,您看……”

    郑氏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却还有些不高兴,云舒见状自然是要帮帮自己老爹的,于是依依呀呀叫起来,从郑氏怀里挣了挣、踢踢小脚,小手直指外婆家的大门,嘴角配合的流出一串口水。

    外婆见状,板着的脸上立马堆起笑,“哎哟,我们舒舒也知道外婆家在哪儿了啊!不愧是我的乖孙,真聪明,知道外婆家有好吃的,看这口水流的,走走,咱们回家吃好吃的!”说着抱起云舒往大门走去。

    水志诚见郑氏高兴的抱着云舒走开,松了一口气,李氏拉拉他,使个眼色,二人赶紧提起东西跟了上去,随着郑氏进门。

    外婆家的堂屋真的好大,至少有一百多平米,房顶老高老高,估计十米左右,那横梁根根粗大,长直均匀,看梁柱颜色,应该有些年份了,却丝毫没有残损被蛀的迹象。~云舒惊叹,现代那钢筋水泥时代哪儿去找这种梁柱?还是古代好啊,什么东西都超级绿色!

    李氏将所有东西都交给了舅母王氏。王氏是个矮矮胖胖的小妇人,相貌普通,一只眼睛有些残疾,视力不怎么好,除此之外相貌体型跟舅舅都是绝配。

    王氏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且是在王氏母亲四十岁时才生下的,她父亲在王氏五岁时便去世了,这种状况在这古代必定是会被人冷嘲热讽暗骂绝户头的。

    可王氏母女居然独自平安的生活了十几年,不仅保住了家产,周围邻里大都帮衬着她们,没一个跟他们脸红吵架的!更惊奇的是王氏嫁给李富贵时,王氏她娘王姜氏居然也跟着过来了,由李富贵给她养老送终。

    云舒不知道是该佩服外婆郑氏的宽容大度,还是该佩服王氏母女的人缘!后来听说舅母王氏居然是由大姨李如琴牵线做的媒!云舒郁闷,这里都习惯至亲做媒人吗?

    王氏一边接过东西一边客气道:“三妹真是的,又不是外人,回家还带这么多东西,你们那大老远的,唉!”经云舒仔细观察,王氏的表情确实是情真意切,没一点儿虚与委蛇或暗喜、不满之情。

    王氏长叹一口气,拉着李氏的手往右边外间厢房去:“快来看看,娘年前给小康缝制衣服时,给舒舒也做了一套,你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李氏说着感激客气的话跟着王氏进了厢房。郑氏则抱着云舒直往左边外间厢房去,这房间里有一张雕花床、一张普通床,两个衣柜、两张桌子、两把椅子。那张雕花床看起来很上档次,床底座木料粗实,床柱分两进,可挂两层帐子,外层两顶端做成斗拱状,上雕一龙一凤,很是精细,床前一张一尺高、一尺半宽的脚踏。云舒从未见过这种床,这东西放现代肯定是古董!

    看这屋里的陈设,不像是年轻人的房间,那么这只可能是外婆的房间了。而房里家具均为两套,那另一套多半是王氏之母王姜氏的东西。

    郑氏将云舒抱到一张桌前,见桌上放着一个小碗,碗中是乳白乳白的汁液,闻起来有点儿腥味儿,可能是什么动物的奶吧。外婆将云舒放在膝盖上,拿个小勺子一勺一勺的喂,那奶汁一到嘴里,便是一股又香又甜的味道,云舒不知道自己是真饿了,还是味觉有误,动物奶汁怎么会这么香了?也不知道郑氏用了什么法子处理?

    外婆喂完云舒,给她擦擦嘴,云舒吃的肚子圆圆,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刚擦过的嘴角又流出奶来,外婆笑着捏捏云舒的小鼻子:“小馋猫,谁让你吃那么多!”。

    然后她抱起云舒出了厢房,正好遇到从舅母房里出来的李氏,李氏赶紧上前欲接过云舒:“娘,您别只顾着给咱们小辈做衣服,您的衣服穿了好几年了也没换件新的,您这样我们怎么安心啊?!”

    郑氏转过身不让李氏抱走云舒,笑道:“我一个老婆子,大半截儿都入土了,还穿什么漂亮衣服?倒是你自己、有点儿钱就该攒起来,逢年过节的给家人作身儿衣服,出门也体面不是?你爹可是秀才老爷,你们可别给他丢脸?”

    “娘,大过年的,您说什么了?反正您以后不给自己做,给我们做了我们也不会要的!”李氏坚决道。

    舅母王氏赶集补充:“是啊,娘,您要多顾着自己,咱们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别太操心了!”云舒很是意外,难怪王氏人缘好,这种明明只有女儿才会说的话她居然能信手拈来,希望她真的是个好心人才好!

    郑氏不理她们,抱着云舒走进王氏的厢房,道:“把衣服拿过来,我来给咱们小舒舒试试!”

    王氏赶紧上前将衣服送上,郑氏接过衣服直接往云舒身上套。这衣服用的是大红色的棉布,上面点缀着白色的小花儿,云舒身上原本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厚衣服,套上那新衣服大小居然正好合适,却长出不少。

    郑氏道:“恩,还不错,舒舒太小了,又瘦,这衣服本是夏天穿的,奶娃长得快,过半年等咱们舒舒长大了长壮了,就能穿这花花衣服了,你是是不是啊?小舒舒!”外婆笑着用额头拱拱云舒的额头。

    云舒自然又要以婴儿身份表演一番。郑氏满意的抱起云舒,对李氏道:“三儿,你到我房里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李氏跟着郑氏回到左边前面的厢房,郑氏坐到一张桌前,叫李氏也坐下。然后将云舒放到自己腿上,从身上掏出一串钥匙,打开抽屉,从最里边角落里摸出一个盒子,再用钥匙打开,里面居然还是盒子!

    云舒两眼放光直盯着那盒子,心想:不知是什么宝贝,外婆藏的这么仔细,里三层外三层的。郑氏打开盒子,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块用手帕包裹的东西,手帕果然也包了三层,打开后里面是一只金簪、一只银簪,还有两只玉镯,那玉镯看成色很是不错,应该值不少银子吧?

    李氏也很惊讶,道:“娘,这金簪、银簪可是您的陪嫁,玉镯是爹送您的,您这是做什么?”

    郑氏挥挥手,道:“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你们姐妹四人,如琴脾气最大、最爱发号施令;如棋有些小聪明、爱占小便宜;如画从小娇惯,不爱做事却最爱指手画脚。

    你了,脾气最倔,心眼也直,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也是姐妹中最能干的。从小到大四姐妹的活儿一半是你在做,你又不会讨好人,你爹平时也不怎么喜欢你,重活、累活都让你做。说实话,你可怨过爹娘?”

    李氏越听越是眼泪汪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云舒想,如果真是外婆说的那样,李氏肯定埋怨过,不过现在的李氏应该是毫无怨言的。

    郑氏给李氏擦擦眼泪道:“多大的人了,比咱们舒舒还爱掉豆子,小心舒舒笑话你!”

    郑氏将那些东西推到李氏面前,道:“娘心里明白你的委屈,你爹临走前那几天还在念叨,亏待三儿了,让我把这对玉镯传给你。当初你爹送我这对玉镯时说过是要当成传家宝的,可你大哥你应该知道他不是……”

    “娘,别说,我知道,您别说了!我都知道,可是大哥毕竟是咱们家名正言顺的男丁,你怎么能……?”

    “这个你别管,这是我和你爹共同的决定,你就不要推三阻四的了,也别告诉你大哥、姐妹们,现在我还在他们不说什么,以后我去了他们难免会念叨你。”郑氏将那些东西包好,拉过李氏的手,郑重的放在她手心上“一定要好好保存,把它一代一代传下去!”

    李氏双手颤抖着接过,将其放进贴身的小衣里。

    郑氏抱着云舒站起身来,道:“志诚是个好孩子,是你自己选的,现在又有了舒舒。凡事不要置气,多忍让些,好好过日子!你先在屋里休息一下,等眼泪干了再出来吧,你小妹快到了,我出去看看!”

    然后一边逗着云舒一边向大门外走去。

    -----------------------------

    感谢“萨洒”赠送的礼物!^0^.c.

    第十七章外婆郑氏是【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十八章 小姨夫妻

    郑氏站在晒坝的台阶上往竹林左下方张望,云舒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里是一条平整宽阔的青石板大路,路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很是喜气!

    郑氏站了一会儿没等到小姨,嘀咕道:“明明就她最近,却总是到得最晚,不知道是不是又在睡懒觉?唉!”

    郑氏嘴里虽埋怨,看她那表情却明明是满满的宠溺纵容。郑氏抱着云舒慢慢的走下台阶,顺着竹林小道,走向那条青石板路。路上遇到不少行人,他们都热情的跟郑氏打招呼,从称呼上看,郑氏的辈份应该是相当高的,至少还没遇到比她辈份更高的。

    走上青石板路几十米,路旁一个小院子,院中坐着一位跟郑氏同龄的老人家,她一看到郑氏,就热情的迎上来,非要把郑氏拉进院里坐坐不可,二人坐下闲聊,郑氏称她张婶。张婶道:“哎哟,大嫂啊,你家宝贝孙女来了啊?看你宝贝的,就你们家把女娃当宝、男娃当草!”

    云舒对这也有疑问,为什么了?

    郑氏道:“没办法,我那几个儿女前面生了四个都是男娃,个个调皮捣蛋,我可是早就盼着孙女了。你看,咱们舒舒这么乖巧听话,谁见了不心疼啊?”

    张婶附和几句,便上前对云舒上下其手。云舒很是郁闷,要自己真是个奶娃,早就大哭大叫了,这老妈子手上老茧摸得她发疼不说,那手脏兮兮,不知是不是刚去掏过灶孔?黑黢黢的,很是吓人。云舒一直忍耐着,张婶却想逗她笑,可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郑氏聊了会儿,便坐不住了,她站起来:“大妹子,我还要去看看我家如画闺女,先走了,你有空就多去我家坐坐,陪陪我这老姐姐啊!”

    张婶劝道:“唉,就老姐姐你爱操心,如画都嫁人了,你还天天去看她,你还能守她一辈子不成?我说老姐姐啊,儿孙自有儿孙福”

    郑氏不置可否,张婶知道多说也是讨人嫌,便道:“那我就不留你了,老姐姐有空也多来咱们院子走动走动啊!”

    郑氏抱着云舒转过一个小土坡,顺着大道走个四五百米,上一段台阶后,面前是一大片青石板铺成的平地,估计有近七八百平米,看样子应该是个大型的晾晒场,场地另一边有一座小房子,在大片平地映衬下显得有些矮小。

    外婆抱着云舒慢慢走过晾晒场,直到站到那房子门前,才发现这房子一点儿都不小,至少比云舒家大两倍。房顶四五米高、盖着细密匀称的青瓦,墙壁一米以下全是青条石垒成,上部则是厚厚的黄泥蹋实而成,这幢房子虽无院墙,看其构造也应算是中上水平了吧?

    郑氏一手抱着云舒,一手拍门,拍了半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郑氏却不放弃,更是加重力道拍门,还大喊着:“如画,开门,如画!”

    又等了半刻钟,屋里总算有动静了,几分钟后,里面响起门闩的声音,然后门被开了一条缝,一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女子伸出头来,见是郑氏,不满道:“娘啊!大清早的,你拍什么门啊,烦死了,连个觉都睡不安稳!哎呀!冷死了冷死了!”

    那女子一边说一边抱紧胳膊往屋里跑,不关门也不管抱着云舒站在门口的郑氏。云舒吓了一跳,这…这是小姨?!上次见过小姨,印象虽不深,却也记得小姨是个很爱打扮的女子,跟现在这幅模样可是有天壤之别啊!

    郑氏见她这样,却丝毫不生气,似是习以为常。她抱着云舒进了大门,将门关紧,开始念叨:“现在都快巳时末了还大清早!衣衫不整的像什么样子?!幸好是我来,要是个大男人来敲门,你也这样子来开门?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要我这老婆子来提醒。~”

    “这个时间除了你还会有谁来敲门呐!”小姨嘀咕。

    郑氏又要开念,小姨赶紧道:“好了好了,每次一来就念,烦死了,我这就换衣服行了吧,别念了别念了!”

    这屋里进门便是直通堂屋两米宽的过道,左边是厨房,右边是牲畜房,堂屋后面是两间厢房,小姨夫妻住的显然是右间厢房。外婆将云舒放到左间厢房的床上,用被子围成一圈让云舒坐在里面,便到堂屋开始收拾。

    这堂屋虽大,却乱得不成样,小东西这儿一个那儿一个,鞋子东一只西一只,没有配对儿的!几根凳子倒在地上,连桌子都歪歪斜斜,桌上的碗堆得老高。云舒看得头痛,要让自己去收拾,半天也未必能收拾规整。

    郑氏手脚麻利的收拾打扫,居然半个小时就搞定了。她对着右间喊:“如画,好了没有?”

    过一会儿,小姨出来了,打扮得光鲜亮丽、花枝招展的,要不是云舒亲眼见到,绝不会相信先前那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女子会是面前这漂亮洋气的小姨!

    云舒仔细观察小姨:瓜子脸、丹凤眼、个子高挑、皮肤白皙、十指纤纤、白嫩细腻,确有几分姿色,这样貌实在不像是农家女。再看她的衣着打扮,那布料虽只是普通的棉布,其样式做工却是新颖精致,将她修长的线条映衬得更加玲珑有致,发饰虽简却恰到好处,这样的小姨、就算放到满街美人儿的现代也绝对是个极其出挑的。

    郑氏看看小姨的打扮,道:“如画,你都嫁人了,别成天只顾着打扮……”

    “行了行了,娘,我知道了,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让我清静清静?”小姨不满的嘟着嘴抗议。

    郑氏无奈的叹口气,“唉!我都是为你好!孙武了?怎么没见他?”

    “他~~~”小姨声音陡然拔高,“他死了,别提他,娘,咱们走吧!哎呀,肚子好饿啊,有段时间没见姐姐们了!”小姨夸张的说着就要往门外冲。

    郑氏一把将她拉回来“你们小两口又怎么了?你才出嫁半年不到,别跟孙武置气,以后你还得指望着他过日子了!”

    小姨不屑的撇撇嘴,“切!就他那怂样儿!娘,一说这个我就生气,要不是当初你说他好、靠得住,我现在至于这么窝囊吗?”

    “什么窝囊不窝囊的,到底怎么回事?”

    “哼!你看他、日上三竿了还死在床上,打都打不醒,就他那样儿,我还有什么指望?地不会种,生意不会做,说是有两个铺子,可结婚半年也没见他拿过几两银子回来,连脂粉钱都不够!还不如像三姐那样嫁个老实巴交种地的,还有些盼头!”

    郑氏拉长脸,“你怎么说话的?那是你三姐夫。当初是你自己死活不要嫁种地的,现在还来怪你娘,你个死妮子!”郑氏举起巴掌作势就要打下去!

    “停、停!娘,好女子动口不动手,你要是把我妆容打花了,我可不敢保证再花两刻钟就能补好啊,到时候你还不是要给我送饭来!”小姨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郑氏对这样无赖的小姨最是没办法,只好放下手,道:“孙武怎么了?大清早的你就这么骂他?”

    “哼!还能怎样,他昨天一去他老娘那里就喝得酩酊大醉,我劝他几句,他娘和妹妹不劝他,反而来数落我,气死我了!”

    原来小姨的丈夫孙武家本在县城,他爹早早就去世了,留给他一座小院子、两个铺面。她娘在他爹去世一年后就改了嫁,生下一同母异父的妹妹。孙武是由他奶奶带大的,奶奶毕竟年纪大了,管束不了他,上学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学无所成;幸好还有两间铺面,让他折腾了几年,生意将就还算过得去。

    小姨会嫁给她源于外公与孙武爹曾同为县令大人做过事,有几分交情,当时孙武爹开玩笑道:咱们定个娃娃亲吧,外公随口应诺,却并没当回事儿。没想到等外公去世后,孙武奶奶却突然托人上门提亲,说是外公定下的。

    那时外婆郑氏正为小姨的婚事发愁,小姨从十岁起就不断有人上门提亲,可小姨不是嫌人家穷、就嫌丑、或者嫌兄弟太多、或者嫌婆婆不好相处等等等等。几年下来挑了无数却依然没有合意的,眼看小姨就快十五了,郑氏突然听说这事儿,便打算先看看人再说。

    等孙武打扮周正了上门来,郑氏见孙武长相周正、一表人才、很会说话、家在县城、略有薄产、又无兄弟姐妹、连婆婆都不用伺候,唯有一年近七十的老奶奶。这样的条件十里八乡难得找到,心下便有些愿意。

    孙武上门时,小姨自然是偷偷看过的,郑氏问她意见时,她只是低头不语,并未像以前那样挑东挑西,郑氏便认为她是愿意的,就这样定下了这门亲事。

    对方下定时,因孙武家基本没人了,郑氏又不放心小姨,双方便商定郑氏将晾晒场边的房子给小姨做陪嫁,小姨夫妻每年至少要有小半年住在这里。

    那陪嫁的房子就是云舒现在所在的房子,云舒一阵羡慕,原以为外婆对李氏很不错,可跟小姨比起来,别的不说,就说这陪嫁的房子,唉!真是没法比啊!

    郑氏煮了些醒酒汤给孙武喂下,到午时中才让他完全清醒,直到李氏过来叫众人回去吃饭,几人才磨磨蹭蹭叽叽喳喳的出了门.c.

    第十八章小姨夫妻是【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十九章 家宴

    几人出门往李家大院走去,李氏抱着云舒走在最前面,小姨其次,再是姨父孙武,走在最后的却是外婆郑氏。

    这样的顺序很不应该,有心之人也许会说李氏和小姨不孝,可外婆自己坚持,说是孙武才醒来不久,怕他摔着了,走后面好看着他,当然这事儿本该是小姨来做。看小姨那嘴嘟得能挂个油瓶的样子,要让她去扶着孙武,根本不可能!李氏抱着云舒,且男女有别,更不方便。

    云舒抱着李氏的脖子,下巴放在李氏肩膀上,正好把后面几人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小姨时而嘀咕、时而嘟嘴、时而逗逗云舒、时而摸摸自己的头发;孙武个子瘦高,明明是个大小伙子,走路却虚浮摇晃,看他眼神迷离,精神恍惚的样子,的确让人喜欢不起来,何况是挑剔爱美的小姨!

    外婆郑氏走在最后,不停的念叨:“阿武啊,小心点儿,哎呀,前面有个坑……小心,那块石板有点松……”云舒一头黑线,不知道的人多半以为孙武才是她儿子,李氏、小姨只是媳妇了!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郑氏这样对孙武绝对是因为小姨,可小姨却一点儿不领情!

    就这么几百米的路,却走得热闹非常。刚到竹林,大姨、二姨便迎了出来,见几人这种状况。大姨脸一拉:“小妹,给我过去把你男人扶好了;二妹,你扶着娘先走!”然后又瞪一眼李氏,那意思是你看他们这样也不管管?李氏尴尬的笑笑没说话。

    二姨赶紧上前说是扶,实是拉,扶着郑氏几步窜到前头,郑氏不满道:“干什么干什么,死妮子,翅膀硬了,连老娘都敢指使了!”

    二姨小声道:“娘,小声点儿,那么多人看着了,大过年的,你一个老辈这样子像话吗?你就不怕别人戳我们脊梁骨?!”

    郑氏立马不语了,云舒环视四周,果然,附近好几个人正向这边探头探脑,云舒感叹:看来这李家大院确实不清净啊!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小姨见状也不敢反对,她挂起笑脸过去扶住孙武:“哎呀!相公,叫你不要喝酒你偏要喝,都怪城里那些亲戚太热情了,下次可不要这样了,啊~~”那一声‘啊’说的魅惑诱人,手却狠狠在孙武腰上掐了一把!

    孙武被这么一掐,彻底清醒过来,想叫疼,却见小姨正挽着他胳膊妩媚的看着他,吓得立即闭嘴,诺诺称是。于是小姨挽着孙武摇摇摆摆的走进竹林、上台阶、直至进外婆家大门,那模样似是明星走星光大道,自信过头!

    等几人走后,大姨双手叉腰,狠狠的扫视周围一眼,待那些窥探之人心虚的散开,大姨才哼一声,昂首挺胸、像战胜的公鸡一样大步往外婆家的屋子去。

    李氏则笑着摇摇头,抱着云舒慢慢跟上。

    一进屋,桌上的饭菜已经摆好,却见四方桌只摆了三方,最下方放的却是插着三炷香的半个萝卜。~外婆按规矩走到桌子下方作揖三下,然后烧纸、嘴里念念有词,再作揖三下,完毕后站到一旁。

    接着是李富贵一家:舅舅拉着小健,舅母抱着小康,一家四口跪地磕头三下、烧纸、念祈求词,再磕头三下,完毕后退到一旁;接着依次是大姨一家、二姨一家,轮到云舒家时,李氏照例跪拜,念的祈求词云舒总算听清了:愿祖先保佑我们全家平平安安、保佑母亲身体康健、保佑云舒无病无灾。

    祭拜完后,舅母和大姨将桌上的饭菜收回锅里热上,又将一直蒸着的热菜热汤端上了桌,外婆道:“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都上桌坐好吧!”

    这里的桌子通用的是正方形的四方桌,一方两人,辈分高的坐正上方。屋里摆了两桌,男的正好八人:舅舅、四位姨父,三个小子;女方这边郑氏、王姜氏、王氏再加四姐妹共七人,还有云舒和舅舅小儿子李贤康,舅母要忙着上菜,外婆照顾小康,云舒当然跟着自己娘了。

    众人按辈分坐好,先是象征性的喝了杯酒,便可以开席了。小姨吃了两口,似想起了什么,停下筷子,对隔壁桌的孙武喊道:“孙武,不准喝酒,你要敢再喝今晚大门都别想进!”

    舅舅李富贵才喝第二杯,正在兴头上,道:“哎呀!小妹,大过年的,喝点儿小酒有什么关系嘛?咱们这里都是亲兄弟,不会故意灌他的!”

    小姨筷子一放,“大哥,别现在说得好听,丑话说在前头,他要喝醉了今晚就跟你睡!哼!”小姨愤愤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

    舅舅摸摸鼻子,嘀咕道:“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大姨一听,脸一拉,冲着自己相公赵姨父道:“不准喝酒,要喝醉了就给我去睡一个月狗窝!”酒杯快到嘴边的赵姨父一听,只好讪讪的放下,道:“大哥,我不太会喝,咱们不用每杯都干,随意、随意啊!”

    舅舅无法,只好转向二姨相公钱姨父和云舒爹,举着酒杯不停的劝二人。二姨拿着筷子直望着隔壁桌,见舅舅劝多了,道:“哎呀,大哥,您是不知道啊,我们家书民最不会喝酒了,他一喝酒全身就长红疹子,上次就是跟您喝了酒,回去躺了半个月,还吃了几十个钱的汤药了!”

    郑氏一听,立刻道:“富贵,书民不会喝,你就别劝了,这又生病又花钱的,太浪费了!你想喝就自己喝!”

    李富贵无法,只好转向最后的云舒爹了,云舒爹是个老实人,舅舅一敬他就喝,也不知道推!李氏总算忍不住了,道:“大哥,您也知道我回家要走一个时辰了,路上还得抱着云舒,您要把志诚灌醉了,我们怎么回家啊?要是不回去,您也知道我那婆婆……”

    郑氏一听,也急了,道:“富贵啊,不是叫你自己喝吗?不要劝志诚,喝醉了回去如书婆婆又要找茬儿!”

    李富贵郁闷了,好不容易等到几个兄弟来,以为能好好喝上一顿,为此他还专门去打了五斤十文一斤的好酒,这下怎么办?李富贵郁闷的喝了几杯,一圈人吃饭他一个人喝酒,没意思,转了一圈,发现还有几个小子,便笑嘻嘻的去诱惑几个小子跟他一起喝,可话才刚出口,立刻引来所有女同胞的抗议。

    郑氏道:“富贵,几个小子才四五岁,你这么大人了,好的不教、教什么喝酒?”

    大姨道:“大哥,你嫌酒多是不是?喝不完全给我啊,我提回去泡药酒、蛇酒什么的也好啊!”

    二姨道:“大哥,你真是的,我家小兴也过敏,他那么小,到时候长了疹子怎么办?小孩子可不比大人,生病可没那么容易好!”

    李氏道:“大哥,你别教坏小孩,自己喝就行了吧!”

    小姨道:“大哥真是的,几十岁的人了,像个小孩似的,大嫂你也不管管?!”

    王氏正好过来换热汤,听到这话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李富贵见状,哪敢说声不,只好闷闷的喝了几杯后好好吃饭。

    这里的饭桌上似乎完全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反而是越吃越开心,越吃越热闹,气氛自然越来越好,不愧是家宴。

    散席后几姊妹一起收拾碗筷、打扫屋子,然后围坐到一起说闲话拉家常.c.

    第十九章家宴是【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二十章 恶狗

    散席后几姊妹一起收拾碗筷、打扫屋子,然后围坐到一起说闲话拉家常。

    小姨先提起话题,她问舅母:“大嫂,院子里什么时候多了几条恶狗啊?那狗忒讨厌,隔得老远还没见人就汪汪汪的叫个不停,一走过它们就从背后扑上来,要真咬到人可怎么办,那狗可比舒舒个子还大了。要咬到小孩,人家还不找那主人家拼命?”

    舅母叹道:“谁说不是了,那狗是下院李如连家的,为那狗院里各家各户都找他说了好多回了,可每次一提,他就骂人家偷了他的鸡。唉!遇到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办法了!?”

    大姨道“又是那该死的癞子李,咱们还在家时就跟他不对付,那死老头忒可恶,活该绝子绝孙!”

    二姨道:“唉,光骂有什么用,对付这种人就不能用老办法。什么时候去街上买半只烧鸡、再买包老鼠药,和好了偷偷放到恶狗常去的地方,药死它去。只要我们不说,院子里这么多人,谁知道是我们放的?”云舒暗暗佩服,二姨确实有些小聪明。

    李氏道:“那样不好吧,药死了狗他不是更有理了,万一弄些更大的恶狗回来怎么办?我说今天咱们姊妹都在,把那癞子李骂得狗血淋头,让全村的人都知道那家伙可恶。”

    二姨道:“吵吵吵,你天天跟你那婆婆吵,结果得了一点儿好吗?越吵越理亏,就我那办法最好!”

    小姨吹吹她的长指甲,道:“恩,还是二姐的办法省事儿,吵架浪费精神浪费口水,那恶狗不照样还在?直接弄死它,一了百了。癞子李要敢再弄恶狗来,他弄多少来咱们药死他多少,就他家那破烂样儿,还买得起多少狗不成?”

    舅母王氏坐在旁边做针线,对几姊妹商量的办法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的听着,小姨见了,不满道:“大嫂,我们是在给你出主意了,你说二姐的办法怎么样?”

    王氏笑笑,“这个…我做不了主啊,娘她可怜癞子李的哑巴儿子,嘱咐我们对癞子一家让着点儿,不让我们惹事儿,你们这办法虽好,可娘肯定不会同意的!”

    众人停顿片刻,李氏叹道:“癞子李那儿子挺不错的,唉!生在那种家里,可惜了!”

    原来这癞子李名李如连,他家就在舅舅家斜下方,现年四十多岁,年轻时常跟一群狐朋狗友到处厮混,一次在县城大街上调戏一富家小姐,被丫鬟记住了名字,没两天便被抓去一顿好打,还生生将他头皮扯去一块,自那以后他头发便越来越少,成了个癞子,腿也有点儿瘸,所以大家叫他癞子李。

    他回家过日子后,虽改了些坏毛病,却忍不住偶尔还是会去偷鸡摸狗,李如钟家的小儿子李贤常就是跟他学坏的。

    李如钟家就在外婆家右边,中间的墙是共用的。共用墙靠外婆家这边是专门用来收藏粮食的阁楼,像鸡蛋、腊肉、好酒什么的都放在那阁楼上。李如钟家靠共用墙这边本是堂屋,那李贤常居然往自家墙上搭个梯子,算计好外婆家阁楼的高度,从他家墙上挖个小洞,便伸手过来偷东西。

    外婆家这边一直没发觉,只是奇怪:李如钟家条件并不好,怎么连着半个月天天有肉香了?那天舅舅李富贵去李如钟家借梯子,见梯子就放在堂屋,舅舅拿走梯子,发现不太对劲,那墙上怎么有个半尺宽的洞?

    舅舅赶紧跑回家去,叫外婆和舅母点起油灯上阁楼仔细清点,发现他们存在上面一整头肥猪的腊肉,居然被那李贤常偷去了一半!

    舅舅一家立马跑去隔壁找李如钟理论,李如钟开始并不承认,外婆便请来了族长、村长,将李贤常绑了,跪到大院中央,李如钟才承认:最近半个月李贤常天天提着腊肉回家,说是跟人家赌钱赢来的。那时李贤常年仅七岁。

    在板子的威逼下,李贤常招供说是李如连教他干的,偷的肉也分了一半给李如连。他们不仅偷了外婆家的腊肉,这半个月附近人家丢的鸡鸭也是李如连带着他干的。

    这下李氏兄妹跟那癞子李的怨便结下了,两家是老死不相往来,可房子却在一个院子里,这些都是祖产,不是说搬就能搬、说赶就能赶的,于是两家时常吵吵架、斗斗气什么的,倒没大动干戈。

    癞子李父母双亡、妹妹早早出嫁,娶个媳妇生儿子时死了,就他那条件再娶绝无可能。癞子李不会照看孩子,常把孩子放在门口,自己出去逍遥,路过的大叔大婶见孩子哭的可怜,有空的便好心的去喂喂或换换尿布。

    孩子四五个月大时,一天夜里突发高烧,癞子李却在外赌钱,还是隔壁大婶听小孩哭得嗓子都哑了才找人去撞开门,将小孩送去就医,那大夫还算不错,二话没说便将孩子救了回来,看这孩子可怜,也没收诊金。

    不过自那以后,那孩子的嗓子就有点儿问题,到四五岁还不会讲话,脑筋比普通人也要笨些,大家都说多半是那次发烧烧坏了脑袋,云舒也认为这种解释很合理。

    现在那孩子已经十五岁了,依然不会说话,不过却很能干,在家种地、养猪养鸡。几个月前癞子李家被偷的鸡就是这哑巴儿子养的,这癞子李一辈子只有偷人家的,这次居然被偷了,便暴跳如雷,钱也不赌了、酒也不喝了,天天晚上在家蹲守、白天四处骂街,比那些泼辣村妇还能骂。

    如此这般过了一个月,贼没抓到,又丢了两只鸡,癞子李彻底怒了,跑去自己妹妹家要了两条大恶狗回来。那恶狗一来,院子里原本有狗的人家都把狗关了起来,因为那恶狗特能打架,才来几天便打遍李家大院无敌手,众狗见之立马呜呜的跑开。

    癞子李很是洋洋自得:哼,我看哪个毛贼还敢来?!

    自那以后不只癞子李家,整个大院都没再丢过鸡,不过那恶狗没了打架对象,便爱咬人。就算是院子里的住户惹它不高兴了,它也要汪汪汪狂叫一声,不认识的更是毫不留口。这李家大院本是个非常热闹的院子,附近人家最爱到这里窜门。有了这恶狗,便没人敢来了。

    时间长了,有意见的人家自然就多了,有人去提让癞子李将狗栓在家里,就没人敢去偷他家了,大家也方便。癞子李一辈子偷鸡摸狗,好不容易可以人仗狗势、四处威风一番,怎可能听得进去,于是就成了现今这种状况。

    二姨道:“唉!这癞子李可恶了一辈子,居然能生出那么个老实的儿子!”

    大姨道:“说来也是,那小哑巴却是可怜!多好的孩子啊!唉!”

    李氏道:“要不,咱们就别管那恶狗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总会有人对付他的!”

    小姨道:“难怪男人们总爱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过是对付只恶狗而已,干嘛犹犹豫豫、担心这担心那的?要我说少了恶狗吃饭,小哑巴还没那么辛苦了!”

    几姊妹各自有理,争论半天也没结果。这时忽听外面有吵闹声。小姨率先站起:“哎呀,有热闹看了,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几姐妹刚出大门,便听见癞子李的叫骂声:“哪个缺德鬼放的老鼠药,哎哟,我的大妞哦!要让我知道是谁药死了你,定要宰了他全家!……”

    舅母道:“大妞就是癞子李那条大恶狗!”

    二姨道:“啊!真的被药死了?!呵呵,还是三妹说得对,恶人自有恶人磨,看来不耐烦他的人多着了!”

    小姨道:“可惜啊,只死了一只!剩下那只二妞好像还是母的了!”

    几人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没人搭理他,便回屋继续聊天去了!.c.

    第二十章恶狗是【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二十一章 骨牌

    四姊妹回到屋里,东拉西扯闲聊,聊的最多的自然是婆媳关系问题。云舒发现,婆媳还真是天生的冤家,外人看来很好相处的两个女人一旦成为婆媳便互相指责数落甚至吵架打架!能像外婆与舅母这样和平共处的百中有一就算不错了!

    四姊妹争论的起劲,旁边的几位男同胞也不甘落后,围在一起东拉西扯,云舒仔细听了听,他们的话题倒没多少家长里短,多半是些吹牛皮的内容.

    比如舅舅说他一次能喝掉两斤白酒走路不摇晃,小姨父则吹牛说他能一次喝五斤还能找到东南西北,这话正好被小姨听见了,转过头拉长脸道:“哧~~五斤?昨天才喝五两就爬都爬不动了,还好意思吹!”

    小姨父讪讪的摸摸鼻子,心里有气却不敢发作,这里毕竟是小姨娘家。其实这小姨父其他毛病没有,就是爱喝酒、爱吹牛。喝酒喝不了几两,就吐得全身乱糟糟,而这两个缺点正是小姨最厌恶的,所以夫妻俩总是吵吵闹闹、磕磕绊绊!

    舅舅见状赶紧打住,转移话题。大姨父道:“年前我子时走夜路回家看到路边有团鬼火,鬼火旁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那女子一边往火堆里填纸钱,一边嘀咕着什么!时而还掏出手帕来擦擦眼睛!”

    众人都静了下来,听他继续说:“我当时觉得奇怪,深刚半夜哪个女子这样大胆?便举起火把想过去看看,眼看离那女子就剩十步了,一迈步眨眼间却转回了原处。

    走了几次都这样!当时把我吓到了!心想不会遇到鬼了吧!?可是那路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我只好壮着胆子去问那女子,我喊了她几声“姑娘、姑娘!”

    那女子慢慢转过头”

    “喂,你们干嘛了!”突然一阵声音传来。~

    屋里众人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正是隔壁的李如钟和他妹婿唐多智?

    小姨道:“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吓死人了!”

    舅舅赶紧迎上去,“哎呀,钟大哥,唐妹夫,稀客啊!你们怎么有空来了?”

    唐多智道:“嘿,富贵哥说什么了,咱们也算是兄弟,看你们家热闹,便拉大哥过来窜窜门,你们干什么了?”

    舅舅傻笑,“没干嘛!吃了饭休息休息,坐在一起吹吹牛!”

    “那多没意思,大过年的怎么不想点儿好玩的?”

    “唐妹夫有什么主意?”

    唐多智嘴角一翘“我前段时间进城,见城里人现在流行玩一种骨牌,我去学了学,顺便买了副木质骨牌回来,咱们玩几圈啊?”

    舅舅一听,立马来了兴趣,“好啊好啊,快拿出来,早就听说这玩艺儿了,就是没见过,今天咱也见见这有钱人的玩艺儿到底什么样子?”

    唐多智指指手里木盒道:“喏,这不拿来了吗!富贵哥,你清理张桌子出来。”

    唐多智将骨牌放到桌上,将骨牌一张一张拿出来,教众人认牌。舅舅一见这骨牌便兴味十足,教一遍他居然全都记住了,云舒看得糊里糊涂,这古人玩的东西真不好懂。

    唐多智将规则讲了一遍,便叫人上桌,舅舅自然是不用叫就坐好了,剩下几个男人却没人上前,唐多智便一个一个过来拉。

    大姨夫被大姨一瞪立马退了回去;二姨夫跟二姨简直是天生一对,小心眼多得很,从唐多智进大门起他表情就淡淡的,唐多智叫他,他也委婉的推拒了。

    然后,唐多智自然转向了云舒爹,李氏自唐多智一进门就有些紧张,现在见他要去拉水志诚,哗一声站起来,抱着云舒几个箭步冲上去拦在了水志诚身前,她冷冷的看着唐多智道:

    “唐姐夫,你这骨牌不是白玩的吧?我怎么听说城里人玩这个都是要下赌注的?咱们家穷得很,可没钱给你下赌注!”

    众人一听,都目光灼灼的望向唐多智。这唐多智被李氏落了面子,显然不高兴,脸拉得老长:

    “三妹怎么说话的?这骨牌可是我买来的。我好心给大家找个乐子,还负责教会大家,又没说非要下赌注,你说得好像我要来骗你们钱似的!哼!我看三妹是看我不顺眼得很啊。算了算了,不玩拉倒,我还懒得教了,大哥,咱们走!”

    唐多智和李如连噼里啪啦的收起骨牌,气冲冲的出了外婆家大门。

    李富贵追了两步:“唉!唐妹夫、唐妹夫!你别生气啊,三妹不是那个意思,唐妹夫!”

    唐多智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李富贵站在门口惋惜的看着二人手中的木盒子,直到二人过了转角看不到了,才转回到,首先便数落李氏:

    “三妹,不是大哥说你,你这脾气啊,真是的,那唐妹夫是那样的人吗?不就是玩玩牌吗?唉!”

    李氏涨红了脸,生气道:“大哥,你是说你宁愿相信你那唐妹夫,也不相信我这个三妹?既然我这么碍你眼,那我回去好了,以后再也不来了!”李氏抱着云舒作势就要拉水志诚走。

    李富贵见状吓到了,赶紧拉住李氏道歉:“哎呀,三妹三妹,不是的,大哥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那脾气见不得外人的……”

    本已停下的李氏一听更是要走,众姐妹赶紧围上来,一边数落李富贵,一边劝李氏。李富贵被说得满脸通红,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这时原在午睡的郑氏被吵醒了,出来一见这阵仗,脸一拉,一声大吼:“都给我静下,大过年的,搞得像吵架一样,你们非要让别人看咱们家笑话不成?”

    众人静了下来,低头站成两排,不再吭声。云舒趴在李氏怀里,看到如此威严十足的外婆很是佩服,再看众人乖顺的模样,心里一阵窃笑。

    郑氏将前因后果问了个清楚,转向李富贵道:“富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唐多智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吃了他多少亏还不涨点儿记性!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来教你玩什么骨牌?你三妹哪里说错了?以后不准跟隔壁那一家子混,要让我发现你敢跑去玩骨牌,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李富贵红着脸维维是诺。云舒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外婆见状抱过云舒,笑道:“看吧,我们云舒都知道舅舅不对,正笑话舅舅了!”李富贵更是脸红到脖子根。

    郑氏又转向李氏道:“三儿,你那脾气确实该改改,你虽然知道好歹,那唐多智毕竟还是跟咱们的近亲,又是邻居,你这样说他,不是给你大哥找麻烦吗?”李氏也红了脸,低头嘀咕道:“我是怕他教坏大哥和志诚!”

    郑氏声音缓和了许多“你心是好的,得换个方法,多跟你二姐学学!”

    二姨高兴了,挽起郑氏胳膊晃了晃:“哎呀,娘,您难得夸我一次,今天夸了我,是不是也该给点儿赏钱啊?”

    郑氏笑着戳戳二姨额头:“你啊,孩子都几岁了,还好意思撒娇,也不怕你儿子笑话你!”

    几人笑闹几句,气氛便缓和了下来。

    申时二刻,李氏一家便启程回家了。郑氏和众姐妹都来送他们,直到翻过小山,上了大道,还能看见一群人站在山顶上望着他们。

    李氏偷偷擦擦眼角,叹息:“唉!当初真该听娘的话,嫁个近点儿的人家多好!”

    水志诚安慰道:“如书,别难过,咱们好好过日子,好好赚钱,以后盖大瓦房,就接娘来住;要不买辆牛车,不,买辆大马车,两三刻钟就能到了!”

    李氏破涕而笑:“还大马车了,家里连头猪都没有,你把那几只老母鸡绑上拿去拉马车好了”云舒听了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水志诚一把抱过云舒:“哎呀,你这不孝女,居然敢嘲笑你老爹,看我不把你扔出去!”说完就将云舒往上举举。

    “小心点儿,放下放下,别伤着她了!”李氏在一旁着急。

    水志诚放下云舒:

    “对了,那唐多智是怎么回事儿?我看你刚才很不待见他,你跟他有仇?”.c.

    第二十一章骨牌是【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二十二章 李家过往

    “对了,那唐多智是怎么回事儿?我看你刚才很不待见他,你跟他有仇?”

    李氏叹口气,“不只是唐多智,他们一家都…,唉!这个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吧!”

    五十年前,李家老祖是本县有名的地主,这附近十来个村都是李家的地,当时的家主是李氏爷爷的父亲(后称老人家)。老人家有四个儿子:老大就是右边邻居李如钟的爷爷,老二是李氏爷爷,老三是左边邻居小三子的爷爷,这三子均为正妻所生;老四就是张婶的相公李鸿科的父亲,为小妾所生。

    李家到老人家这代已传近百年,他那小妾本是个戏子,极得老人家宠爱,对老四更是宠得无法无天。老四从小到大只会斗鸡耍钱,后又与城里的泼皮周三混到一起。周三本是个浪荡子,靠拐卖良家女子、收保护费为生。跟老四混熟后,便将老四拉进了赌坊,老四开始时、没钱了只是偷偷家里的东西,被老人家发现,痛打了一顿。

    老四安分没几天,身上的伤还没全好,又被周三骗出去赌。老四记恨老人家为几个钱就下如此重手打他,便将家里的地契房契偷去一大半,没多久就输得精光,他不敢回家只好四处躲藏、乞讨为生,直到要债的上门收地收房,大家才知道事情严重了!

    幸好老人家将李家大院这片祖宅和村里上好良田的地契随身携带,以备不测。那要债的周三来时将官差也带了来,看情形这事儿背后必定有人指使。李家虽是大地主,却无权无势,哪敢跟官府对抗?老人家只好将李家近百年的家业交了出去。

    等老四被找到带回来,他全身破破烂烂、腐臭难当,腿也瘸了一支,比叫花子还不如。

    老四一见老人家便痛哭流涕,悔不当初。他称身上的地契房契都是被周三抢去的,周三又逼着他立下欠条字据,一个月内不许回家。

    他只好沿街乞讨,后来找了个机会跟踪周三,发现他常进出于一家大宅院,经多方打听才知那是胡县令弟弟家的宅子。~老四气不过跑去衙门告状,却被官差一顿好打,他的腿就是那时被打瘸的!

    老人家思虑良久,又派人去打听那些地契房契的去向,结果一半落到胡县令夫人名下,一半落到胡县令弟弟名下。这胡县令本就是个昏官,最是爱财,县里被他夺了家产的大有人在;胡县令夫人娘家又是省城的大户,很有些势力。小小一个李家,就算倾家荡产,也动不了他们分毫。老人家痛心疾首:真是我不犯人人却要欺我!

    对那不争气的老四,本想打死他了事,最后老人家还是心软了,只是将他赶出了李家大院,分了两亩薄田给他,让他自生自灭。老四便在他娘的帮助下在李家大院附近盖了间小院子,就是张婶那间小院子。

    老人家痛定思痛,这次家难一是他教子不严、宠溺小妾;二是树大招风、被恶人惦记;三是无权无势、无力反抗。于是老人家立下家训:

    一、李家子孙今后不论贫富不得纳妾;

    二、李家子孙谁能博得功名,谁就是李家家主,良田、房屋均归他所有。

    三、凡是李家子孙必须谨记家仇,若有机会,定要让罪魁祸首倾家荡产!

    老大一子两女,老二一子三女,老三一子一女,三兄弟都只有一子,但看其资质只有李鸿睿最聪明最通世事。果然他不负众望,十五岁时考中秀才。老人家得知喜讯,立马将李家房契、地契都改成了李鸿睿的名字,并交给李氏爷爷保管,待李鸿睿成家后便转交给他。

    可老人家刚刚病故,老大便自称家主,要求查看地契房契,并要求将大部分田产房产转到他的名下。当老二(李氏爷爷)拿出地契房契时,上面名字早已是李鸿睿了,老大便指责老二蒙骗老人家,擅自更改地契房契,老三信以为真,也跟着大闹,几兄弟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就要动武!

    这时,李鸿睿及时请来了村长、族长,才将战火暂时扑灭。~村长、族长都是李家后人,自然也知道老人家留下的遗训,且地契房契更名之事就是由他们经手。

    有了二人的担保,老大无法,只好闹着要分家,并要求家产平分成三分。这事又闹了许久,李鸿睿很有些手段,又有村长族长的帮忙,最后将后排主屋分成三份,老二自然是住中间最大最好那部分,右边给老大,左边给老三。田产自然大部分归李鸿睿所有,老大、老三只分到一小部分。

    对于这样的结果最不满的是老大,他自小便认为自己是下一任家主,可父亲偏心老四,先是放任他将家产败得不足百分之一,后又暗自将这本就稀薄的田产房产转给李鸿睿!原本过惯富足生活的他怎么能忍受这么一无所有的日子?于是老大一家便记恨上了老二一家,据说老大临终前交代子女:一有机会就须夺回家产,将老二一家从族谱中除名。

    老三自从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族长、村长的作证,先前的不快尽数散去,反正他从没想过能分得多少东西,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跟老二一家的关系也恢复如初。

    自分家事件以后,老大一家便隔三差五的找茬占小便宜,这些自然不在话下,李鸿睿对他们也是多番忍让、不予计较。

    后来,李鸿睿去考举人,老大一家得知消息,居然连夜进城给胡县令报信,并将老人家的遗训一并告知,有顶头上司阻拦,李鸿睿自然落榜,连考几次均是如此,李鸿睿很是心灰意懒,对老大一家所为却完全不知。

    胡县令在此连任三届后才调走,新来的武县令为官清明,是个好官,李鸿睿便决定去找武县令谋个差事。本抱着去试试的想法,与武县令一见,却似多年老友般相谈甚欢,李鸿睿因此留在了县衙任文书,后任师爷,直到武县令调走。

    李鸿睿任职期间,对自己多次参考落榜一事耿耿于怀,便借职务之便查证一番,才知这全是胡县令所为,县令夫人娘家也出了不少力。后来李鸿睿家里与老大一家因小事吵架,老大女儿无意中咒骂李鸿睿一辈子别想中举,李鸿睿觉得奇怪,又是一番查证,才得知自己仕途如此不顺,最初阻拦使坏的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大伯!

    得知此事后,李鸿睿大受打击,再也无心仕途,对老人家留下家训中的家仇之事更是无心再寻,他叹道:“自家不清,何以怨人?!这家仇还是留给子孙们吧!”那时正值武县令升职省府,武县令本欲带李鸿睿同往,李鸿睿婉拒,却托武县令在省城为几位妹妹找几户小康之家嫁了过去。

    自那以后李鸿睿便归家安心种地,教养子女,对大伯一家阻他仕途一事决口不提。这事儿直到一次李鸿睿醉酒无意中念叨出来,才被郑氏所知,一家人得知此事又惊又怒,对隔壁一家更是不咸不淡。

    可两家毕竟是邻居,就算有天大的仇怨,这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是血脉至亲,时间长了,两家关系也不再那么紧张,偶尔也会互相窜窜门、来往来往。

    这种平静没持续多久,又被前来走亲戚的唐多智母子打乱。唐多智母亲李鸿欢是大伯的小女儿,当年在家很是受宠,她听说李鸿睿想办法将几个妹妹都嫁进了省城,便哭闹着也要嫁进省城,大伯无奈只好放低身段来求老二。

    老二知老大向来好强,又是自己的亲哥哥,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便给李鸿睿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给鸿欢找个省城人家。李鸿睿又是托关系又是求人的给李鸿欢寻了几户人家,李鸿欢却嫌那些人家不够富足,偏要找个有点儿家底的人家。李鸿睿无法,亲自跑了几趟省城,又让妹妹们帮忙,拿回几户人家给她选。

    按李鸿欢的条件和要求,最多只能给人家做填房,或是做小妾。李鸿欢虽不高兴,却也没办法,最后她自己选择去一个商户人家唐家做妾,李鸿欢出嫁的嫁妆多半还是李鸿睿出的。

    几年没回家的李鸿欢带着儿子回来,一进家门就扑地大哭,控诉唐家婆婆多么恶毒、唐家祖母多么狠辣!又怪李鸿睿不尽心,给她找户恶毒人家让她受苦。那唐多智小小年纪,居然也在一旁添油加醋。两家关系又冷了下来。

    那唐多智母子回唐家后,过了几年,唐多智母子再次回来,笑容满面、衣着光鲜,似乎还带了些钱财回来。李鸿欢告诉父亲她已脱离唐家,以后便常住娘家。老大心疼女儿,便将房子分了一半给她,还做主将孙女李如香嫁给了唐多智,那唐多智从此便在李家大院落了户,还入了李家族谱。

    不久后省城传来消息:据说唐家被贼人洗劫,死了大半,家产也不知所踪。李鸿睿得知此事,心有怀疑,却未多问,只是叮嘱家人少与隔壁一家来往。

    唐多智心眼灵活,很是聪明,脑袋里稀奇玩意儿多得很,院子里的孩子对他佩服不已。他总能在不经意间把你整得晕头转向,结果被整治的人还要给他道谢,舅舅李富贵就是最好的代表。

    最具代表性的事件:某天,唐多智告诉李富贵,后山有个蜂窝,那里有蜂蜜,如果他能弄来给郑氏吃郑氏一定高兴,他又补充:这事儿我可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别告诉它人,要不那蜂蜜早就没了。

    李富贵真拿根竹竿去捅蜂窝,蜂蜜确实找到了,等他满头满脸满身都肿胀不堪的提着蜂蜜回来,还没到家门口,便嘭一声便倒在了地上。睡了五天五夜后清醒过来,他说的第一句却是:“唐表弟好厉害,真的有蜂蜜!”

    如此种种,不再详述。李氏总结:李如钟一家与我们家素有恩怨,那唐多智不仅聪明,还心狠手辣,这种人要对付大哥简直是轻而易举,我真有些担心啊!唉!

    水志诚拍拍李氏肩膀,安慰道:“毕竟是邻里至亲,周围还有那么多李家族人看着了,他就算想使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别太担心了!”.c.

    第二十二章李家过往是【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二十三章 同村拜年

    云舒一家边走边说,云舒惊叹:李家一小小农家,居然也有这么多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云舒对外公的怀才不遇很是惋惜,如果没有李家老大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李氏现在应该是个富家少奶奶吧?话又说回来,外公若真的仕途顺利,李氏怎么可能嫁到水家?又怎么会生下小云舒这个身体了?更不会有穿越而来的云舒。

    云舒一家酉时回到家中,一家人喂过牲畜、打扫整理一番便洗洗入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按惯例也该是拜年,如若是往年,水志诚定是要先去大伯、大姑、二姑家的,今年却是不好再去。李氏想起盖房时帮忙的邻里,跟水志诚商量是否也去拜拜年?可家里没钱没东西,空手去实在不好看。

    最后二人商定由李氏抱着云舒去给几位老人家拜拜年,云舒爹去城里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短工的?过年这几天工钱往往会翻倍,能挣点也好啊!

    第二天天刚亮,水志诚就出发进城去了,李氏吃过早饭整理一番,便抱着云舒往临近的作坊院子去。

    这作坊院子以前曾是个酿酒的大作坊,后来主家生意做砸了,连工钱都付不出,只好将这作坊院子连卖带抵押的放了出去,辗转几次便形成如今这等十几家住户的大院子,这院中所住之人大多姓水,云舒怀疑这十几户人家数年前多半也是同一家?就像外婆家的李家大院一样。唉!人类的繁殖能力太强悍了!

    李氏先去水志昆家给周伯娘拜年,周伯娘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笑嘻嘻的样子,李氏将云舒抱在怀里,捉着云舒的双手做出打拱状,嘴里念到:“小云舒给周奶奶拜年了,祝周奶奶身体健康、子孙平安、万事如意!”

    云舒自然要好好配合,一打完拱,便主动向周伯娘张开双手,嘴里依依呀呀!周伯娘乐得呵呵直笑,抱过云舒:“哎呀,云舒也认得周奶奶了!来来,周奶奶给你两个铜板,也祝小云舒身体健壮、越长越漂亮!”

    李氏坐下来跟周伯娘闲聊几句,才说没几句,周伯娘大儿子水志明的媳妇就来了。李氏见志明媳妇肚子微凸,便赶紧道贺,志明媳妇自然高兴,相互说了一顿吉祥语,然后便坐下来拉家常。

    志明媳妇道:“哎,志诚媳妇,你听说了吗?昨天夜里赵家院子被偷了,靠院子边上几户人家的鸡鸭被偷了一大半。那么大个院子,连狗都没叫一声,那些鸡鸭就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见了!你说这事儿古怪不古怪?”

    李氏一惊,昨天回来清点了大鸡小鸡,一共二十二只,不多不少,幸好没丢。李氏叹道:“不知是哪个缺德鬼,大过年的也出来偷,活该一辈子见不得人!”

    志明媳妇神秘兮兮道:“唉!若真是人偷的也就罢了,以后多多防范就是,可是我听赵家院子的媳妇们说偷鸡的可能不是人!”

    云舒吓了一跳,不会是狼奶娘和小狐狸干的吧?!想想又摇摇头,不可能,云雾山那么大,狼奶娘哪儿不能抓几只小动物?干嘛要非跑到山下来?就算要偷鸡,山里不还住着些猎户吗?他们也是养鸡的!

    云舒这样安慰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李氏听了也吓一跳:“不会吧!志明媳妇,大白天的,你可别吓我啊!”

    周伯娘瞪志明媳妇一眼道:“刚刚过年,过往神明多着了,哪儿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别胡说,小心得罪神明!”

    志明媳妇讪讪的笑笑:“娘,你发什么火嘛?我也是听别人这么传的,很多人都知道,真的!我保证!”

    李氏见状赶紧转移话题,道:“周伯娘,你看附近那些小山山顶都是山林,不知道那些山林有主么?”

    志明媳妇眼珠一转,“志诚媳妇,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氏笑笑:“没什么,随便问问。~志诚年前就说想上山砍些柴去卖,可云雾山又高又远的,里面又有野兽,我就想让他去附近无主的山头看看,所以先问问,免得以后吵架!”

    志明媳妇半信半疑的扫视李氏,周伯娘想了想道:“这个……好像有的山头有主,有的无主,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可以去村长那儿问问看。”

    李氏谢过,又闲聊了几句,便去了给顺叔拜年。

    李氏站在顺叔家门口给他打了声招呼,顺叔出来,李氏便抱着云舒恭贺一番,顺叔挺高兴,也给了两个铜板。顺叔家只有他和水志飞两个大男人,李氏不便多留,站在门口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走开了。

    临走时,李氏瞥见顺叔家的桌子放着几匹红布,心想:莫非水志飞要成亲了?

    走到隔壁水志民家,便听说水志飞确实说定了姑娘,不过还没定下婚期。

    水志民家有位老奶奶,已经八十五岁了,还能穿针引线、养鸡养鸭,看起来比某些五十岁的人精神还好,这位奶奶比汤氏还高出一辈,是水家辈分最高的长辈。她目前跟着水志民一家过日子。

    李氏自然也要抱着云舒去给这位老祖宗拜拜年,沾沾她的福气。老人家的脸和手都已皱巴巴,还长了不少老年斑,表情很严肃。云舒笑了半天她一点儿表情都没有,这是云舒穿越以来装傻卖乖最失败的一次。

    气氛很尴尬,李氏也没坚持多久,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落荒而逃。出来时志民媳妇拉着李氏说笑了几句后道“志诚媳妇啊,老奶奶见谁都那样子,连她亲孙子都不例外,你可别心里不自在啊!”

    李氏尴尬的笑笑:“怎么会了,我们敬着老奶奶都还来不及了!”

    接下来李氏将作坊院子里相熟的人家都去走了一圈,云舒更是笑到脸抽筋,直到午时李氏才匆匆回家。母女二人都累得够呛,一回家李氏便将云舒放到床上,自己也倒在了床上。她深深吸口气,叹道:“唉!串门也这么累”。

    李氏回头看看云舒,见她居然也跟自己一个姿势,仰躺在床上,累得直打呵欠!

    中午水志诚没有回来,母女二人吃过午饭,李氏休息平片刻,便抱着云舒去村长家拜年,村长家稍有点儿远,约有一里半的路,李氏走了一刻钟才到。云舒发现这里的人爱凑热闹,大多是十几户甚至几十户凑在一起组成大院子,散居的人家极少,而云舒家便是那极少之一!

    村长所在的院子称为铜锣院子,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个大铜锣?李氏一进院子,便响起土狗此起彼伏的汪汪声。狗声一起,便有人从屋里伸出半个脑袋、探探又缩回去,有的只是在窗子边偷偷张望,出来打招呼的却不多。云舒感觉怪怪的,莫非这些人都是地下党?!

    村长家在铜锣院子最里面最高的位置,李氏要去就必须纵穿整个大院,接受众人偷偷摸摸的注目礼,云舒能感觉到李氏很紧张,身体蹦得紧紧的!

    云舒四下张望,发现上次盖房时煽风点火的几个人居然都在,心里对这院子的评价立马低到极点。

    李氏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了院子,直奔村长家而去。

    村长家很大,比外婆家还大,只是没那么高,看梁柱地板用的材料也没那么好,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算是村里最好的房子了吧?

    村长听说李氏来了,便将母女两请进去,李氏照例抱着云舒给村长拜年说些吉祥话和感谢的话,便坐了下来。

    “村长,今天除了给您老人家拜个年,还想请教您一点儿事儿!”

    “哦,志诚媳妇有事尽管说。”

    李氏想了想,道“村长,咱们村那些小山上的树林有主么?”

    村长似是有些惊讶李氏怎么会问这个?想想李氏家的状况,便了解了几分,道:“这个…有些有、有些没有,具体的我得查查看。志诚媳妇问这个干什么?”

    李氏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村长,您也知道我家情况,咱们家田地太少,志诚想找些无主的山林开荒,所以来问问,村长,您看您方便帮忙看看吗?”

    村长犹豫片刻,“你等等,我去查查看!“

    李氏千恩万谢一番,便坐在客厅陪村长夫人说闲话。村长夫人是个精明的老太太,等村长一走,村长夫人道:

    “志诚媳妇,开荒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山上那些杂草杂树什么的烂贱得很,有一条根须就能长出一大片,不忙活个两三年可是下不了种子的,你们打算种什么啊?”

    李氏道:“婶婶,咱们能不能找到荒地还不知道了,哪儿想过种什么啊?”

    村长夫人自然不信,又旁敲侧击问了不少问题,都被李氏打太极般推诿了回去。

    两刻钟后,村长回来了“志诚媳妇,咱们村无主的山头倒是有几个,一个是你们家后山山顶,约有五十亩;一个是作坊院子后山山顶,也有五十来亩;还有就是赵家院子背后靠云雾山次峰那一大片,约有五百来亩,都是属于咱们村的,你家的地不就在那附近吗?你应该有印象。”

    李氏沉默一会儿,问:“村长,这开荒地需要交钱上税吗?”

    “恩,开荒需到官府备案,再办地契,每亩地官府会收一百个铜钱,可能还要收些手续费什么的。不过新开的地种粮食可免税五年,种其他只免税三年。”

    李氏又问了一些开荒的相关事宜,直到申时中才拜谢村长,抱着云舒往家去.c.

    第二十三章同村拜年是【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二十四章 铜锣院子

    李氏从村长家出来,自然还要纵穿过铜锣院子。

    云舒发现出来时跟进去时很不一样,现在这院子里多了不少人,有的几人围成一圈闲聊,有的端个小筛子坐在自家门口缝缝补补,这情景看起来与别处毫无异处,说有多和谐就有多和谐。

    云舒心里一阵嘀咕:刚才进来时莫非是自己眼花了?还是见鬼了!这院子真是古怪得很!

    李氏抱着云舒偶尔跟相熟的人微笑着点点头,便匆匆的往前走,才走一小半。“志诚媳妇啊,难得看到你到咱们院子来,过来坐坐啊!”横空里突然插入一阵尖细的声音。

    云舒扭头一看,是个瘦瘦小小的妇人,三十岁左右,眼睛灵活精明,云舒记得上次盖房跟汤氏吵架时,这妇人可没少煽风点火,而且竟是怂恿汤氏下狠手的!李氏称这妇人为范大嫂,妇人相公也姓水,在城里大户人家当伙计,家里就她和两个孩子。

    “不了,时辰不早了,该回家去做饭了。”

    “着什么急嘛,你看这天儿,还早着了,就算天黑了做也来得及啊!聊聊吧,聊聊吧!”范大嫂拉住李氏胳膊不放,李氏只好抱着云舒到她家门前的小凳子坐下。

    李氏一坐下,周围那些原本说说笑笑的妇人们便安静了下来。

    范大嫂道:“志诚媳妇,大过年的忙什么了?”

    李氏扯扯嘴角:“哪儿有忙啊?我是趁着这几天无事,便带着云舒来给村长拜个年,多谢他老人家的照顾。”

    范大嫂嘿嘿一笑:“是啊,你确实得谢谢村长,要不还不知道被你那婆婆欺负成什么样儿了!”李氏尴尬的笑笑,不说话。~

    范大嫂又道:“哎!你那婆婆这几天怎么样了?有没有欺负你们啊?”

    李氏尴尬的笑笑,没有说话。

    范大嫂继续道:“哎,对了对了!我昨天见志诚大姐、二姐都回来了,带着大包小包的;特别是志诚那大姐啊,带的东西老多了,还是让两个高壮家丁挑着来的了!怎么样?你婆婆有没有分你们点什么?”范大嫂神秘兮兮的笑着撞撞李氏胳膊。

    云舒一头黑线,这妇人真够三八的,云舒家离这铜锣院子那么老远,再说大姑要去汤氏家也不需要路过这铜锣院子吧?她怎么就能看到人家大包小包的?

    云舒看看周围,那些妇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有的甚至扭着身子、脑袋直往这边凑!云舒觉得好笑,要听就听呗,跟做贼似的!唉!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地下党员集中营啊!

    李氏显然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动静,见范大嫂问的如此露骨,就算自己与汤氏一家不和,那毕竟是自己的家事,李氏心里有些不高兴,却又不好直接驳人家面子,只是抿着嘴摇摇头。

    范大嫂看李氏的表情,以为她正为大姑不送自家东西心里不舒服了,便道:“哎呀,我说你那婆婆真是的,都几十岁的人了,还争什么争?何况志诚还是她亲儿子了,你看看你那大伯家的院子盖得又结实又漂亮的;而你们了,连茅草棚都不给住!唉!我活了几十岁,还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婆婆了!”

    “哧~那是你自己恶毒,把婆婆赶出去,草棚都不给住!”那群围成一圈的妇人中有人小声嘀咕一句,周围众人均是吃吃的窃笑。~

    范大嫂脸一拉,转向那群人,大声骂道“老娘的家事,管你屁事!”众人又是一阵低笑。

    范大嫂找不到是谁说她坏话,但众怒难犯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冲着那群人嘀咕了几句,又转向了李氏。她把李氏打量了几遍,道:“志诚媳妇,你嫁入水家快两年了吧?到咱们院子来一共也不过三四回。嘿嘿,你找村长是有事儿吧?跟大嫂也说说,大嫂帮你参谋参谋!”

    周围窃笑之人静了下来,尖着耳朵听。

    李氏笑笑:“真没事儿,大过年的,有事儿也不好这时候提啊?我真的只是带云舒来拜年顺便道谢的!”

    范大嫂有些失望,众人也有些失望,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各自聊开了。

    范大嫂自己把李氏拉来闲聊,自然不能问几句话就赶人家走,只好继续东拉西扯,说着说着又提起了赵家院子半夜丢鸡狗不叫的事儿。

    范大嫂将此事神乎其神的讲了一遍。云舒发现这范大嫂极有讲故事的天分,原本只是有人怀疑,在她嘴里就成了有人亲眼看到一个什么白乎乎的脏东西,如何制服凶悍的群狗、如何降服群鸡群鸭,到最后云舒觉得那些鸡鸭几乎都是乐颠颠的排着队跟着那脏东西跑掉的!

    “唉!志诚媳妇啊,你是不知道啊,昨晚我们这院子也不清净,我昨天半夜还听见鸡鸭嘎嘎的叫了,狗却没叫。我喊了两嗓子,又守了一个时辰,后来就没动静了,要不咱们这铜锣院子不知丢了多少鸡鸭了!”说这句话时范大嫂故意提高嗓音,似乎就是说给整个院子听的。

    “哧~吹牛也不打草稿!”又有人小声驳她一句。

    如此这般,李氏在范大嫂这里坐了近两刻钟才得以脱身。李氏抱着云舒经过那围成一圈的妇人时,“志诚媳妇,别忙着走啊,好不容易来一趟,把云舒抱过来认认人啊!”一年轻妇人叫住李氏。

    云舒一看,那妇人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小女孩,母女俩眼睛都不太正常,大得有些病态。云舒认得她们,那妇人是村长小儿子水志刚的媳妇肖氏,女孩正是大云舒半岁的水云莲,上次去赵家院子吃奶时见过她们,那肖氏的娘家就在赵家院子附近。

    李氏感激村长,对方是村长的小儿媳,李氏自然不好驳她的面子,便走了过去,教云舒给肖氏和水云莲打招呼,又给周围的一群妇人打一圈招呼。

    肖氏顺口夸道:“哎哟,小云舒真是乖巧懂事,不哭不闹的,长得又干净又漂亮的,比我这女儿强多了,志诚媳妇,咱们换个孩子带带怎么样?”

    李氏笑笑:“哪儿有啊?志刚嫂子别这么夸她,云舒也有不听话的时候!”

    水云莲不满意了,她显然听懂了她娘的话,鼓着大眼睛愤愤的瞪着云舒,举起小手,冲着云舒的方向直拍,嘴里喊着:“讨厌、讨厌!”

    云舒郁闷的看着那小孩,上次一见面她就往自己脸上抓了一把,还没找她算账了,哼!讨厌我?!你以为我还喜欢你不成?!

    肖氏哄了好一会儿才让他安静下来,回头跟李氏说话。云舒趁众人不注意时,冲水云莲做了个鬼脸,捏着脸蛋对着她直吐舌头。可惜云舒低估了小孩的接收能力,水云莲看得稀奇,一点儿也不害怕,居然学着云舒的样子也冲着云舒做鬼脸吐舌头。

    云舒郁闷了,干脆不理她,专心听李氏说话。

    肖氏道:“志诚媳妇,你找咱爹有事儿啊?”

    “没有没有,拜年而已!”

    “你可别哄我,我回去一问婆婆就知道!”

    李氏笑笑,“是得多谢村长平时的照顾!志刚嫂也帮我向婶婶道个谢吧!”

    肖氏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好转移话题,聊些教养孩子方面的事儿。肖氏听说云舒从来不乱哭乱叫,晚上很安静,喂什么吃什么、拉屎拉尿都会提前出个响声,越听越是羡慕。

    周围的妇人听了也很惊奇:“还从没见过这么好养活的孩子了!志诚媳妇,你可真有福气啊!我家那小子,一岁前就没让我睡过安稳觉!”

    “是啊是啊!我家女儿也是……”

    众妇人似是找到了共同话题,热闹的聊起来,李氏松了口气,幸好没被继续逼问汤氏家的事儿、找村长的事儿。

    从众妇人的说话态度、表情、对象、内容来看,就这么二十来个妇人居然分成了四五派,相互不待见。这院子看来也热闹得紧啊!原本还有些羡慕住大院子的小孩的云舒,现在觉得独门独户挺好!一个汤氏就够他们头疼的了,再来这么一大群,天啊!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直到酉时,妇人们要回家做饭,李氏才得以脱身,母女俩明明是未时出的门,居然在这里滞留了两三个小时,真够累人的。

    李氏一出铜锣院子就狠狠的松了口气,原本僵硬的手也软了许多!云舒趴在李氏肩膀上望着那一大片房子组成的铜锣院子在夕阳中闪闪发光,心里一阵感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c.

    第二十四章铜锣院子是【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二十五章 老爹打工

    李氏抱着云舒匆匆回家,家里没有异状,水志诚还没回来,李氏喂了牲畜,开始做晚饭。~她心里有些担心,便时不时跑到屋外空地上往大道那边张望一番。

    云舒坐在屋前的背篓窝里,望着对面山顶满天的彩霞发呆,那两只吃饱的老母鸡带着十几个小鸡仔咕咕咕的围着云舒的背篓打转。看着这些鸡,云舒想起今天在作坊院子和铜锣院子听到的传言:那些鸡鸭会是谁偷的了?但愿不要是狼奶娘他们。

    云舒又将得到的信息总结分析一遍,觉得还是人为的可能性最大:半夜狗见人不叫,可能是贼人给他们吃了或闻了什么迷药,鸡鸭被抓而不叫也可能是迷药的缘故,这类东西前世听说过很多,并不稀奇。

    可是人为什么没发觉?那么大的院子,二十来户人家,不可能个个都睡得死死的吧?莫非连人也被下了迷药?一想到这个可能,云舒打了个寒颤,要真这样,那村人们不是任人宰割吗?不,不!贼人要是真给村民们也下了迷药的话,那他何必麻烦去偷鸡偷鸭?直接将院子搜刮一遍,那钱财不是来的更快?!

    那贼人时如何避过村民的了?莫非真的有脏东西!一想到这里,云舒紧张的东张西望一番,似是那东西就在身边一样,云舒有些害怕了,便哇哇叫了两声!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见爹爹回来干嘛还哭啊?是不是不欢迎爹爹,那爹爹可走了!”水志诚抱着云舒,作势要往大道上走的模样。云舒撇撇嘴:切,老爹真傻,你以为小孩都那么好骗啊?你要走干嘛抱着我走啊?

    李氏听到声音出来,见是水志诚,松了口气,接过云舒: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看看,天都快黑了,尽让我担心!”

    水志诚嘿嘿傻笑,似是很享受李氏的念叨,跟着李氏进了主屋。~

    李氏将云舒放到床上,问:“今天怎么样?找到活儿干了吗?”

    嘿嘿,水志诚只是傻笑不说话,李氏看他那样儿,道:“说吧,有什么好事儿?”

    水志诚从怀里掏出一包铜板,递给李氏道:“她娘,你看,我今天赚了一百个铜板!”

    “啊!”李氏吓一跳“你…你不会干了什么坏事儿吧?怎么会有一百个铜板?”

    “嘿嘿,她娘,你看我像坏蛋吗?”

    李氏故意围着水志诚转两圈,上下品评一番:“恩,不像!倒像个大傻蛋!”

    “啊,娘子敢笑话为夫,看为夫的厉害!”水志诚说着就要向李氏扑去!

    李氏咯咯笑着后退几步,推开水志诚道:“干什么?没个正经,还没吃晚饭了,云舒还看着咱们了!别闹了,快说正事儿!”

    “嘿嘿”水志诚坐下还在傻笑,李氏嗔他一眼,水志诚便将这一百文铜钱的来历一五一十的说一遍:

    早上水志诚辰时中就进了城门,城里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休息;少数开门的店家,也只是留一两个伙计守店,路上大多是走亲访友的人家,实在没什么活儿干。

    他到处转悠直到巳时末,转到西街一小巷子,一个阿婆叫住他:“小伙子,过来,过来!”

    水志诚过去一问,那阿婆说她想去东街女儿家走亲戚,平时去都是雇小轿,这几天抬轿的人也回家过年了,所以想让水志诚背她过去。

    水志诚有些犹豫,他进城是来赚钱的,这阿婆也挺可怜,要不要帮忙了?阿婆见状,道:“小伙子,你把我送过去,我叫我闺女给你十个铜板怎么样?”

    水志诚愣住,说话结结巴巴:“啊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年纪青青的,婆婆妈妈像什么话,就这么说定了,快蹲下!”老实巴交的水志诚自然听话的蹲下,那阿婆自己爬上背,直催:“往左边走,快点快点,我女儿等我吃饭了!”

    水志诚年轻力壮,走路又稳又快,只用了两刻钟就到了阿婆女儿家。阿婆女儿是家小布庄的老板娘,见老娘来了自然高兴。又见背着老娘的水志诚,有些狐疑,待阿婆解释清楚,老板娘立马掏出十个铜板,还叮嘱水志诚:下午申时三刻再来送阿婆回家,工钱照旧!

    水志诚欣然答应,接下来他再四处转悠,找短工的雇主就宽泛多了。见到有老阿婆四处张望的,便上前询问一番,不过能像布庄阿婆那么大方的却不多,她们有的只是道谢,有的就给一两个铜板,水志诚不好说什么,只是嘿嘿一笑算了。

    下午水志诚遇到一对母子,见那母子俩身边丢着几个包袱,旁边两个小混混拦着母子二人正说些难听话,水志诚最见不得那些欺负人的,提着扁担冲上去就把两小混混打跑了。

    水志诚见母子二人东西挺多,又没男人同行,便想帮他们,可那妇人很有戒心,却以为水志诚有什么目的。水志诚干脆直说:大姐,你就把我当短工吧,我帮你挑东西,还护你们母子安全到家,你给我十文钱怎么样?

    那妇人有些犹豫,水志诚以为她嫌价钱高,便道:十文是多了点儿,要不你给五文就好了。妇人打量水志诚几遍,看他确实只是个粗壮憨直的农家汉子,便同意了。

    那妇人夫家姓唐,娘家姓方,有些姿色,却是个寡妇,幸好丈夫去世时留下了一间铺子、一座院子,家里也算略有薄产,于是方寡妇便带着四岁的儿子独自过活,她家就在南街上,今天出来是去娘家走亲访友的。回来时每家送点儿东西,凑一起就装了这么几个大包袱。

    方寡妇娘家条件比她家还略差,有个兄弟在外做生意,过年都没回来。她回家找不到人送,本打算到街上叫个小轿的,站了一会儿,轿子没等到却等来两个小泼皮。

    那几个大包袱加起来也不过六七十斤,带着孩子的方寡妇自然是拎不动的,而对挑个两百斤上山下坡还健步如飞的水志诚来说自然是小CASE,他将几个包袱往扁担上一挂轻轻松松就弄走了,因为路途有点儿远,方寡妇走得慢,那孩子走一会儿就累,水志诚干脆让那小男孩也骑到他肩上,把那孩子乐的直叫唤。

    直到把母子二人送到街口,方寡妇怕邻里说闲话,便让水志诚将东西放下,给了水志诚二十文钱。水志诚想退她十文,方寡妇道:“兄弟,我家不方便招待你,不过我家开了个杂货铺,常要进货送货什么的,你要是不嫌弃,每隔五天来帮我进货送货,工钱每次给你二十文,今天这多出的十文就当是定钱,你看如何?”

    水志诚自然高兴,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剩下的时间他便专门找东西多的人家,工钱看远近,城内一趟二到五文,城外一趟五到十文钱,这个价钱算是挺高的了,不过过年这几天,人手本就难找,除非遇到特别难缠的人,一般人是没意见的。

    除挑东西外,有些铺子急需人手送货的,跑一次也能得五到十文,这挑东西的活儿显然比送老阿婆强得多,水志诚一下午不停的挑来挑去,忙个不停,直到将近酉时才匆匆赶回家。云舒家离县城不是很远,翻过几座山就是,照水志诚的速度最多三刻钟就能到。

    李氏看着手中沉沉的一包铜钱,脸上表情却并不怎么高兴,李氏道:“那你中午吃饭了吗?”

    “当然吃了!”

    “吃的什么?”

    “嘿嘿,我身体壮,饭量大,吃了足足八个大馒头了!”

    水志诚一拍脑袋“哎呀!她娘,我就忙着赚钱,忘了给你和女儿买东西了!”

    李氏眼睛湿湿的,“你就只吃馒头?”

    水志诚嘿嘿傻笑:“是啊,那馒头个儿大,本来一文钱两个,老板看我买的多,八个只收了三文钱了!”

    水志诚说完才发现李氏眼泪汪汪的,便手忙脚乱的哄到:“她娘,别哭,明天进城给你买花儿戴,别哭啊!”

    李氏破涕而笑,拍他一掌:“谁稀罕什么花儿不花儿的?我是心疼你!你个榆木脑袋!”

    水志诚摸摸脑袋,道:“她娘,咱们秋耕时天天吃糠咽菜,不还要挑肥上山?有馒头吃我已经很满足了,就是苦了你和云舒,唉!”

    李氏嗔他一眼,道“别给我东拉西扯,明天割几斤猪肉回来,你那活儿全是下苦力,中午得吃好点儿。我记得上次西街那个混沌铺子不错,皮薄馅儿多,吃两大碗才七文钱,比那馒头好多了!记得啊!不准再干吃馒头,明天去吃混沌!”

    “好好,遵命,娘子!”水志诚嬉皮笑脸的应诺。

    李氏将铜钱清点一遍,拿出十枚,装进香囊,递给水志诚道:“收好了,可别弄丢了,路上饿了随时买点儿东西吃,别饿着肚子干活,你可是咱们家顶梁柱,钱多挣少挣没关系,身体要紧!”

    水志诚乐呵呵的将香囊收进怀里.c.

    第二十五章老爹打工是【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二十六章 商量开荒

    一家人到厨房吃饭,李氏将今天去村长家打听来的消息跟水志诚说了一遍。~

    李氏道:“村长说的那三片无主的树林,咱们后山这片、作坊院子后山那片、靠云雾山那边,你看咱们选哪片合适?”

    水志诚想了想道:“要不就选咱们后山这片?我从小就在那林子里钻,里面哪儿有老鼠洞都知道,熟悉的很;山上有几股小泉水、不是大旱不会干;离咱们家也近,开起来方便,你看怎么样?”

    李氏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娘那里…,我怕又像盖房子时那样…!”

    水志诚道:“后山那山林不是娘的地,村长不都说了无主的吗?!娘…她…不会吧?”说这话时水志诚也很犹疑!

    “唉!就是因为无主她才更要争啊!我怕到时候咱们一动工她就来闹来圈地,她要圈一整片还好,万一她东一片西一片专挑好的圈,那咱们怎么办?你去跟你娘抢?”

    水志诚无语了,这确实是汤氏才会干的事儿!

    “那要不,就选作坊院子后面那片吧?”

    “那片地开得出来吗?我看那山上好多大石头!连野树野草都是从石头缝儿里长出来的!”

    “是啊,那山头石头确实多、不好打理啊!村长说有五十亩左右吧,我看即便种树苗,能开出来的也不过十来亩!那山头又没水源,种粮食更不可能了!”

    李氏叹口气:“云雾山那片我以前就注意过,那片地倒是不错,又大又有水源、石头不是太多,只要我们计算好了,开起来倒也不难!只是那边太远了,又挨着云雾山,偶尔还有野兽出没,上次咱们云舒就在那儿丢了一天一夜,我一想起那地方就后怕啊!唉!”

    云舒一听云雾山就高兴,恨不得大喊:“那里好,就那里,别想了,就那里拉!”当然这只是云舒的幻想拉,她现在还不会话,依依呀呀叫几声,李氏以为她饿了,端来鸡蛋羹一边喂一边继续与水志诚商量。

    水志诚道:“要不咱们还是先在后山开?咱们偷偷去把地选好了,略微整理整理,然后到村长那里备个案,等把地契办下来再正式动工?”

    “可荒地要备案,得先请村长他们来看看,估计个大小啊!村长他们一来,你娘能不知道?她知道了那地多半是开不成了!”

    水志诚一听是那么回事儿,怎么办?二人想了一会儿,对视一眼,笑笑,水志诚道:“她娘,你想到好主意了?”

    李氏笑笑:“你不也想到了吗?”云舒不明所以,这对夫妻还要打哑谜?!

    “那开荒地的事儿就这么说好了,后山五十亩,咱们能开出多少亩来?”

    水志诚想了想,“后山大部分是斜坡,真正的平地不多,我打算找些石头垒起来,弄成梯田一样的地。咱们也别贪多,就将山泉流过那一路两边能开的地方开出来,弄个十来亩就够了。”

    “恩,那股泉水我也见过,在咱们屋子左侧面,幸好不在你娘屋子那边,否则不知道又会闹成什么样子!对了,我们屋子正后方不也有股泉水,似乎比侧面那股还大点儿了!这边咱们要不要……”

    “不行,不行,这个心思动不得,屋后的树要是都砍了,一下雨那后山就往下塌,这房子必定保不住!”

    李氏吓一跳:“还有这种事儿!天啊!那以后得多注意点儿!”

    二人闲扯了几句塌山埋屋的事儿,李氏转回正题:“对了,这片地咱们种什么好了?”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咱们家的地实在太少了,连口粮都不够,这片地还是种粮食吧!”

    “恩,只是以前我听老人们说:新开出来的荒地得先种些肥地的草,养上一两年再种庄稼,据说那样才能有好收成!”

    “是啊,这个我也听说过,据说河边那些水花生就行!那东西还能喂牲畜,咱们就先用那个肥地吧!”

    “啊!那个也行?那东西烂贱得很,丢一根藤子上去就能长出一大片!你可打听好了,别到时候地没肥,倒全长成了水花生,清都清不掉!”

    “嘿嘿,好!”水志诚应诺。

    “恩,那你那些树苗怎么办?”

    “嘿嘿”水志诚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她娘,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树苗长大后能不能结出果子,我只是想试试,咱们先等小树苗长大些,再从后山另外开出一两亩地专门用来种树,过几年看看效果如何,要真能结出好果子咱们再想办法多弄些,你看怎么样?”

    李氏瞥他一眼,“对了,那些树苗你放哪儿了?久了不种会死掉吧?”

    “呵呵,你放心,树苗我年三十那天就把它们种到后山了,就在我说的那股泉水边上。”

    “后山?你什么时候去种的?我怎么不知道?”

    “嘿嘿,我怕被娘他们发现,一大早就去种了!”

    李氏嗔道:“真是的,要种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跟你一起去啊!”

    “不用不用,就几颗小树苗,不费事儿。对了,我还在那附近挖了个小坑,这两天应该蓄上水了,你有空的时候去锄锄草、浇浇水就行,等咱们荒地开出来,那树苗也长大了些,移栽正好。”

    开荒事宜讨论完毕,二人才开始收拾碗筷,这顿饭吃得够久的,现在已经是戌时了!

    李氏一边洗碗一边道:

    “他爹,咱们开荒这事儿暂时还不能急,村长说要办地契的话,一亩荒地得交一百文钱,还得交些手续费什么的。

    这事儿要想办成,咱们又得麻烦村长他老人家!今天去拜年我也没送什么东西,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下次要再去请村长办事儿,定得备份儿像样的礼啊!这七七八八的算下来,至少得二三两银子。

    唉!要不是你今天拿回来那一百文,咱们家就剩十几文钱了,这二三两银子要存到什么时候啊?”李氏突然想起郑氏给的金簪、银簪,要不先拿去当了应应急?

    水志诚道:“她娘,你别急,我明天早点儿进城,这几天挣钱的活儿多着了,忙都不忙不过来,我今天只干了大半天就挣了一百文,明天加把劲儿,挣个两百文回来。明天才初四,一直到十五这短工都能干,这样下来也能攒个一二银子,差的咱们再想办法!”

    李氏心里稍定,心想也好,到时候不够再当簪子,不过她也心疼水志诚,念叨着:“要挣钱也得慢慢挣,你别老想着挣钱干活不休息,能挣多少算多少,实在不够了我这里还有两根簪子,能值几两银子,去当了就够了!”

    水志诚到道:“他娘,我是男人,干活养家天经地义,你那簪子好好留着,什么当不当的!

    我身体好的很,累不着!你看,膀子结实着了!”说着他就要脱衣服露膀子!

    李氏一阵脸红,赶紧拉住他,“干什么,大冷的天儿!”

    李氏帮水志诚拉好衣服,道:“明天不许早出门,跟今天一样,辰时出门,酉时前必须回来,要敢回来晚了就别想进家门!”

    “好好,都听娘子的!”水志诚乐呵呵道。

    李氏洗好碗、收拾好厨房,洗漱一番,便抱着云舒进了主屋,水志诚将云舒的背篓跟着拿进来,李氏给云舒把完屎尿,便将她放进床边的背篓窝、压好被子:

    “对了,今天去作坊院子和铜锣院子,大家都在传赵家院子昨晚丢了不少鸡鸭,据说还是……”说到这里,李氏紧张兮兮的望望窗外。

    云舒也跟着望过去,外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正是因为看不见,更是让人害怕,窗户上时而有影子一样的东西闪过,要平时肯定知道那不过是风吹树枝晃动的影子而已,不过今天的母女二人听了那些传闻,心里有鬼,都吓得脸色惨白!

    水志诚见李氏不对劲,拍着李氏脸颊直喊:“她娘,她娘,怎么了?”

    李氏回过神来,再仔细看窗外,什么也没有!云舒也回过神来,干脆闭紧眼睛睡觉,反正看不见就没问题了。

    李氏将大家传得那神乎其神的赵家院子丢鸡狗不叫人不醒的事儿说了一遍,水志诚哈哈大笑,道:“她娘,这大过年的,哪儿有什么脏东西?别疑神疑鬼的!”

    李氏还是不放心,非要水志诚去把隔壁的那两只老母鸡并一窝小鸡捉了过来,顺便将厨房里稍微值点儿钱的东西(如粮食、鸡蛋、猪油之类)都搬了过来,才上床睡觉。

    云舒闭紧眼睛睡了会儿,心里害怕,实在睡不着,便哇哇大叫,李氏夫妻以为云舒要撒尿,把了半天没反应,可一放回背篓她又叫,李氏没办法,只好把云舒抱上床,放到夫妻二人之间,这下云舒老实了,不吵不闹,一会儿就睡着了!

    夫妻二人觉得奇怪,这孩子还是第一次要吵闹着要跟父母睡,不过李氏夫妻还是很高兴的,偶尔撒撒娇的女儿更可爱。

    一家人渐渐进入梦乡.c.

    第二十六章商量开荒是【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二十七章 借鸡闹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氏就起床给水志诚做饭,早饭后水志诚扛着一根扁担外加几条粗麻绳出发。李氏拉住他,塞给他两个煮熟的鸡蛋,又叮嘱一遍:“她爹,下午早点儿回来,记得割几斤猪肉回来啊!”。

    水志诚嘿嘿笑着应诺,便踏着晨露往县城去,李氏抱着云舒站在屋前空地上送他,直到他走得不见了,李氏才叹口气回屋。

    云舒看老爹扛着的扁担的样子,突然想起山城棒棒军!原来老爹还是棒棒军团的开山祖师啊!只是这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全靠力气,又这么赚钱,恐怕过几天就会多出不少效仿者吧!到时候就挣不了钱了,唉!希望这几天老爹运气好能多挣些!

    李氏吃过早饭,喂过牲畜,便将云舒放进一个小背篓里。这是水志诚专门给云舒编的娃娃背篓,其内下方窄小、用于放腿脚,上方加宽一梯,给孩子坐;背篓是用半干的楠竹编成,每片竹条都削得平平整整,周围的毛边也已细细刮去,就差用砂纸磨光了!可见水志诚编得多么用心!背篓整体精致漂亮,云舒很喜欢。

    可惜这种背篓没满半岁的孩子是不能用的,因为小孩腰上身上都没力气,坐不稳,容易滑到下方窄处被卡主。今天正是云舒满半岁的日子,李氏叫水志诚买些肉回来,一是想给水志诚好好补补,二则是想给小云舒庆祝一番。云舒经过几天的锻炼,她现在已经可以连续坐上半个小时了。

    李氏找了些旧衣服、破棉袄,把背篓下面面塞得满满的,上方也是塞了又塞,生怕背篓竹片伤到她。云舒被放进去后,那感觉跟睡在被窝里没什么区别,自己根本不需用力,估计背篓里塞的东西比她自身还要重一两倍!

    云舒对李氏如此细心自然感动,李氏打算背着她去后山看看水志诚种的树苗,再锄锄草浇浇水什么的,李氏才走出家门没几步,便听见一百多米外汤氏院子里传来一阵洪亮的吼声:

    “哎呀!我的鸡了,我的鸡了!我的鸡上哪儿去了?阿琼、志奇,快给我出来找鸡,咕咕咕~~~咕咕咕~~~,大花、二花,快出来,有好吃的啰,咕咕咕~~咕咕咕~~~”汤氏那悠长的咕咕声让云舒心感不妙。~

    李氏自然也听到了那边的声音,心里一惊:汤氏家真的丢了鸡?李氏赶紧放下云舒,跑去查看自家那群鸡。她转到屋后,见那两只老母鸡正咯咯咯的带着一群小鸡四处刨地找虫子,她不放心,又将小鸡数了两遍,确实一个没少,李氏松了口气,心想:幸好昨晚让志诚把鸡都捉到主屋里了!

    李氏回到屋前,听汤氏的唤鸡声已经变成了咒骂声一阵一阵的传来:“哪个杀千刀的偷了老娘的鸡?哎哟!我的鸡喲!我可怜的鸡喲,你才下几个月蛋啰,哪个龟儿子偷了老娘的鸡,老娘咒你全家不得好死、生儿子没屁眼儿、一辈子当奴隶、生女儿个个做野鸡、……(后省略若干字)”

    其中偶尔还夹杂了婶婶刘氏的声音,似乎还有大伯母周氏的声音?李氏虽然很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却也明白这时候过去肯定是自找麻烦。今天水志诚不在家,她还是少露面的好,李氏背起云舒打算继续往后山去,这次她刚站起来,便见小姑水志琼往这边来了。

    小姑急匆匆的跑过来,见屋门紧锁,空地上只站着背着云舒的李氏,她往屋里张望一番,没找到水志诚的身影,撇撇嘴,想问李氏什么,却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话来,云舒想她多半是在为怎么称呼李氏发愁吧!

    李氏见状,主动问:“小妹,你找志诚吗?”

    小姑声音僵硬的回答:“是啊,二哥上哪儿去了!”

    “志诚进城了!”

    “进城?大过年的进城干什么?”这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云舒很不喜欢,李氏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李氏停顿片刻后,道:“自然是找短工挣钱!”

    小姑一听,嘴巴翘得老高,很是不满道:“大过年的,你也不让二哥休息休息,你怎么能这样?”

    李氏来气了,板着脸道:“我们可没小姑那么清闲,我们一没地、二没钱,盖个房子连稻草都得东拼西凑。你二哥是男人,他不养家谁养家?小妹没事儿的话我可要出门干活了!”

    小姑被李氏说得一阵脸红,云舒心里直乐呵,脸上自然也不用忍着,咯咯咯的边笑边拍巴掌,小姑有些恼怒,狠狠瞪云舒一眼!

    李氏见小姑不说话,转身便要走。小姑叫道:“站住!”

    李氏站定,“小姑有事儿快说!我还忙着了!”

    “你…你们家鸡丢没有?”

    “没有!”

    “啊?真的没丢?”

    “小妹,我们家就两只下不了蛋的老母鸡、十几只一个月不到的小鸡仔,一不能吃二不能下蛋的,谁会看得上?”

    小姑对李氏这么说话显然很不满意,她撇撇嘴道“我娘叫我来叫二哥过去看看,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至少要下午申时后吧!”

    “那么晚啊!”小姑有些失望、有些为难的慢慢回去了!

    李氏不敢停留,万一待会儿汤氏过来了,说不好又得大吵一架!李氏快步往后山去。李氏是第一次将云舒背在身后,不能时时看到,心里总不踏实,担心云舒坐得不舒服了、被卡住了?想尿尿了?

    于是,李氏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跟云舒说话,内容大多是:“舒舒啊,累不累啊?舒舒啊,坐得舒服吗?舒舒啊,饿不饿啊?舒舒啊!想不想尿尿啊?”每次李氏一问话,云舒便立刻依依呀呀的回答,母女俩对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似乎乐此不彼!

    走了十分钟,云舒母女便到了水志诚说的那股泉水边。云舒环视一遍,这小山上的树木并不密集,且多是些小树,跟云舒想象中的原始森林模样相差甚远。

    其实这里的村民有个习俗,每年春耕和秋耕后半个月,村民便会上山伐木、砍柴,大树多被砍去盖房造屋,小树砍回去晾干当柴禾,且多选树木密集处砍,这座小山自然也不例外。

    而水志诚说的那股泉水,李氏翻找片刻才找到。那泉眼是从一面两丈高的悬崖下方浸出来的,确实很小,只有小指头那么大一股,且隐于草丛之中,除周围草木更茂盛一些,地面湿润一些,并无异状,不熟悉的人是找不到的。

    泉水下方几米及两边有一大片平地,估计有个四五亩的样子,很适合开垦成田地,其下便是些斜坡了,坡度不陡,好好整理应该也不错。不过云舒觉得那斜坡最好还是种树,一是方便打理,二是防止泥土流失、田地坍塌。

    再看水志诚挖的那个小水坑有**平方大,一米深,才几天居然就蓄了一大半水!李氏满意的点点头。将云舒的娃娃背篓放下固定好,正准备去看看树苗,这时山下传来一阵嘈杂吵闹声。

    云舒母女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自家的房子,垂直高度也不过五六十米。二人往下一看,只见汤氏正怒气冲冲的往自家房子这边来,后面跟着大伯一家、叔叔一家,而小姑则低着头怯生生的走在最后。

    李氏见状赶紧躲到树后,露出半个头偷偷往下张望。汤氏一路小跑冲到云舒家屋前平地上,还没到就冲着屋里直嚷嚷:“你个丧门星,大过年的就逼我儿子出去丢人现眼,自己生不出儿子凭什么要我儿子养你?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后省略若干字)”

    汤氏在云舒家门口跳来跳去的骂,伯母周氏和婶婶刘氏则站在汤氏身后时不时的添油加醋,大伯父水志华和叔叔水志其只是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看热闹,小姑水志琼低着头远远躲在无墙草棚后面,而水志华的一对儿女水云波、水云秋则在一旁嘻嘻哈哈的重复汤氏咒骂的话,一边拿根棍子追打云舒家的两只老母鸡!

    云舒看得愤然,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把那对狗男女,哦!不,是堂兄堂姐狠狠揍一顿,可那只是想象中的事儿,现在的云舒只能捏紧小拳头、狠狠的瞪着那群人,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一刻钟后,汤氏一个人骂来骂去没人搭理她,她才发现李氏根本不在家,而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那些人云舒大多都认识,有作坊院子的、赵家院子的、张家院子的、龙家院子的、连铜锣院子的也来了,那范大嫂自然不甘落后!众人身后还跟来一大群孩子,很是热闹,再看大道上,还有不少人一串一串的往这边来。

    唉!过年这几天,照惯例大家唯一的任务就是走亲访友,人人都很闲。这些围观之人多半又把这里当戏园子了!云舒叹口气,这才想起李氏,她转头一看:

    李氏正靠着树坐在地上,她紧紧咬着自己嘴唇、手握成拳、目光愤恨的望着山下!她眼里有泪,却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全身气得发抖。

    云舒很想上前安慰安慰她,她小声的啊啊两声,李氏没反应,再叫几次,依然没反应,云舒很担心,她不会被气晕了吧?云舒一着急,扯着嗓子哇哇哭起来,李氏这才反应过来,匆匆擦擦眼睛,冲过来抱起云舒,一边拍一边安抚:“哦哦,舒舒乖,娘在这儿,不哭不哭!”

    云舒再看李氏,她自然还很生气,但对着自己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慈母的样子。李氏见云舒停了哭声,便将云舒抱在怀里继续坐到刚才的位置往下观望。有了云舒在怀,李氏似乎冷静了许多,不再像先前那么生气,她的表情却变得平淡而冰冷!.c.

    第二十七章借鸡闹事是【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二十八章 孰是孰非

    汤氏发现李氏不在家,自己一个人骂也没意思,打算先回去,等李氏回家了再来找她麻烦。可她一转身,却发现身后何时围了这么老多人?现在她就是想回去也拉不下这个脸!

    众人见汤氏就要收场了,才到没多久的村民还没弄清状况,这样结束岂不是太可惜,于是便有人嚷道:“汤大娘,怎么吵几句就完了?你儿媳不在,我们在啊,说给我们大伙儿听听吧,我们来帮您评评理,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这些人本就是来看热闹的,自然附和。

    “我说你们这些小毛头,是不是吃多了没事儿干?这是志诚他们家的家事,你们参合个什么劲儿?”这是周伯娘的话。

    “哎呀,有什么关系?反正每次志诚家的事儿不都是要村长来了才能解决?不也要外人参合?我们反正也无事,问问有什么关系嘛?!”

    “是啊,是啊!”又是一阵附和,众人就此议论纷纷,把云舒家屋前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

    汤氏也不甘心就此回去,她眼珠一转,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哭诉:“哎哟,我的命好苦啊!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有了媳妇就忘了老娘,我的命好苦啊!”汤氏哭诉一番,擦擦眼睛,“大伙儿都帮我评评理,我那儿子是不是不孝?”

    周伯娘过去把汤氏从地上拉起来,“大妹子,地上凉,坐久了受不住,你就是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要拿自个儿身体使性子啊!”

    此时立刻便有人把云舒家门口的小凳子端了过来“汤大娘,您坐下,慢慢说!”

    汤氏顺势坐下,便开始数落:“大伙儿都知道,我家志诚是个实诚人,家里家外干活一把好手,又极其孝顺,成亲前我叫他往东他从不往西,这事儿没错吧?”

    “是啊,志诚确实能干,他十二三岁就能挑一百多斤的东西。”

    “确实,记得几年前收稻子,我半夜子时出去查看稻田,还见志诚一个人借着月亮往家挑谷子了,连个打火把的人都没有,唉!”顺叔道。

    “哦,我想起来了,那次爹跟我说过,我那天还见志诚的大哥天没黑就收工回家了呢!”水志飞补充。

    众人一听便议论开了:“汤大娘还真偏心眼儿啊!”

    “志诚太老实了吧?”

    “怎么全家吃饭就他一人干活儿!”

    平时总是笑得和蔼可亲的大伯母周氏不满意了,怒道:“喂!你们怎么说话的了?说得我家相公只会偷奸耍滑似的!一家子那么多人,凭什么只说我家志华?再说了,什么人干什么活儿又不是我家相公做的主!”

    汤氏听了自然不高兴,瞪周氏一眼道:“我做的主怎么了?让志华少干活还亏了他不成?”

    众人见汤氏都承认,自然笑话汤氏偏心眼儿,汤氏发觉不对,赶紧补充:“那时候日子困难,志诚虽地里活儿干得多,家里的活儿可是一点儿都没碰!”

    “哧~~~还想让志诚家里家外全包啊?哪有这样当娘的?”有人嗤笑道。

    汤氏老脸涨得通红,眼睛似要喷出火来。水志华自汤氏提到以前的事儿,便觉不妙,自格儿溜了,伯母周氏吃了一顿排头只好恹恹的站在一旁不说话,婶婶刘氏倒是一直兴致满满的左看右看,似乎她也只是围观者之一。

    汤氏好不容易忍下气,调整一下情绪表情,故意擦擦一点儿泪痕都没有的眼睛,凄凄艾艾的哭诉:“我家志诚成亲前好好的,可那李氏进门后,不到半年就闹着要分家,我那儿子居然就由着她闹,大伙儿说我那儿子是不是媳妇忘了娘?那李氏是不是不孝?”

    “汤大娘,你大儿子不也是分了家的?”

    “那能一样吗?志华分家是我愿意。~老娘没提,儿媳妇怎么能主动要求分家了?忤逆父母还不是不孝?”

    对于汤氏的这个说法各人意见不一,媳妇自然帮媳妇说话,婆婆自然帮婆婆说话。

    “既然汤大娘一口咬定志诚不孝,那我们把志诚绑起来送官府去吧,给汤大娘一个公道!”一个小伙子幸灾乐祸的吼了一嗓子。

    汤氏一听,立马跳了起来,“哪个龟儿子胡说八道,你敢绑我儿子,我烧你家房子!”众人哄堂大笑,那起哄的小伙子自然不敢答话。

    几个妇人安抚汤氏一顿,让汤氏坐下。汤氏继续道:“我是说那李如书不孝,我儿子的不是全都是因为那李如书!她闹着分家,我就给她分家;她要地,我就给地;她要盖房子,我就给地基。她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我这个婆婆哪里不好了?哪里对不起她了?她非要挑唆我儿子跟我对着干!哎哟,我的命好苦哦!怎么就弄来这么个儿媳妇哦!”

    众人听汤氏这话均是窃笑,这汤氏脸皮真是厚得可以。分家是分了,明明什么都没给,连人家嫁妆都给扣了;那地要不是村长找她说了几次,多半是不会给的,好不容易答应给吧,给的却是最差的地;那地基就更不用说了,这事儿明明全村人都知情,可汤氏却仍然能面不红心不跳说的辣气壮!唉!功力深厚啊!

    人群中有些不是本村的:比如那些嫁了回来走亲戚的、或者来访友的,听汤氏的话自然要询问一番,好事者们自然也要添油加醋的讲解一番。院子里闹哄哄的,言者手舞足蹈、听者又惊讶又好笑,有的为李氏打抱不平,有的纯粹就是看戏。

    汤氏听不清众人说什么,可那些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却让她如芒刺在背、很不舒服。她咳嗽几声,提高嗓门拉长调子道:“前面那些都算了,我不跟她计较,可是…可是…唉!”汤氏故作为难说不出口的样子。

    众人一番询问后,汤氏才道:“唉!今天才初四,这大过年的,老祖宗习惯就该走亲访友,可我那可怜的儿子了,连她姐姐家都去不成,却被李如书那贱人逼着进城打短工!

    你们说说看,大过年的谁家会去打短工啊?除非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或者人家有正经差事儿的,可志诚了,看看这房子,新盖才没几个月,哪儿就过不下去了?哪儿又有什么正经差事儿了?

    这年不好好过,却非得要去低三下四的求着帮人家干活,那不是让他一年都不得安身吗?!大伙儿评评理,哪儿有这样恶毒的媳妇?哪儿有这样的?!

    这些还不算,李如书那贱人还说什么志诚是男人、就活该去干活养活他们母女!哎哟,我的天啊!这不是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吗?我那可怜的儿子喲!”

    汤氏又双手拍腿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骂:“李如书那贱人,她连儿子都生不出,凭什么要我儿子养她?这该死的贱人,她是想把我儿子往绝路上逼啊!哎呦,我那苦命的儿子喲!……….”

    这个消息一爆出,众人一片哗然,“这是真的吗?”

    “真有这回事儿?”

    “志诚真的被李氏逼出去打工?!”

    “李氏要真的那样做就太不应该了!”

    “哎呀,我一大早就见志诚扛着跟扁担往城里去了,原来是被逼着进城去打短工啊!唉!志诚也太丢咱们男人的脸了!”

    …….

    如此种种,言论不一,这风向却是一边倒的偏向汤氏。

    汤氏听在耳里、乐在心里:哼,李如书啊李如书,这次看你怎么跟我斗!只要志诚一回来,有我帮他做主,非得休了你不可!

    周伯娘劝道:“大妹子,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事儿你听谁说的?说不定志诚只是进城有事儿了?你要冤枉了如书可就不好了,到时候志诚也不依啊!”

    “这个…”汤氏一听、犹豫了,她只是听小姑水志琼回家说了几句,就气冲冲的跑来兴师问罪,现在没见到水志诚,连李氏都没见到,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她还真说不准。

    汤氏见众人狐疑的望着她,她心一横: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现在却不能认输。

    “哼!怎么可能弄错?是李如书亲口跟我们家阿琼说的,那还能有错?!”

    周伯娘见状心里明了几分,他安抚汤氏一会儿,然后靠近汤氏耳边小声嘀咕道:“大妹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不管是真是假,就算你借此把如书休了,那志诚的名声不也坏了,要再找个可就难啰!到时候说不定志诚不会谢你,反而会怪你啊,我看你还是先让众人散了吧,等志诚回来再说怎么样?”

    汤氏一激灵:是啊,刚才就想着要修理李如书那贱人,忘了顾忌志诚了。汤氏再看周围众人,见他们一副看好戏、幸灾乐祸的模样,不禁为刚才说的话后悔。她站起来,脸一拉,直冲冲的往前走,谁挡她道她便一把推开,嘴里道:“走开走开,大过年的,跑人家院子来挡什么道儿?”

    汤氏一路横冲直撞的回了家,砰一声关上院门。众人莫名其妙,这汤氏怎么说变就变,刚才还凄凄艾艾的要大家评理,怎么突然就自己跑回家了?!众人不明所以,不过好戏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时辰也快近午时了,众人三五成群的散去,对今天这事儿仍然津津乐道。

    云舒母女一直在山上坐着,对山下的一切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楚。云舒气得快要吐血,反观李氏,她面无表情,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一点儿也不想冲下去解释一番,或者跟汤氏吵闹一番。

    云舒心惊,照以往的经验,这种状况,莫非李氏对汤氏彻底死心了?!那意味着什么?云舒心里一团乱麻,她往李氏怀里拱拱,想找个更温暖点儿的地方静静。

    李氏低头看看云舒,慈爱的抚摸她的头顶,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喃喃道:“云舒,我的乖女儿,幸好还有你!”.c.

    第二十八章孰是孰非是【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二十九章 小姑道歉

    李氏待院中的人都走光了,才站起身,重重的叹口气,背起云舒回家,午时了,该做饭了!李氏还没到屋,便看见屋前空地上乱七八糟的果皮、瓜子壳儿什么的满地都是,乱糟糟的一片,像是刚搞过批斗大会似的。

    她将云舒的背篓放到屋檐下,准备先收收屋前空地,拿起扫帚才扫几下:“志诚媳妇?”

    李氏抬头一看,居然是水志飞扶着周伯娘站在那破草棚边,李氏惊讶,他们不是都回去了吗?她艰难的扯扯嘴角,道:“周伯娘、志飞兄弟,来坐吧!”

    周伯娘给水志飞打个眼色,水志飞便坐到云舒背篓前逗她玩,周伯娘则拉着李氏进了屋,李氏见状只好不动声色的跟着。

    二人到屋里坐下,周伯娘道:“孩子,刚才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恩”李氏低着头应了一声。

    “好孩子,别生你婆婆的气,她也只是心痛儿子!”周伯娘慈爱的抚摸李氏的脑袋,李氏不说话。

    周伯娘叹道:“唉!这两年你婆婆确实做得过分了,别难过,是非曲直大家都看得清楚!”李氏低着头,那眼泪却忍不住滴落下来。

    周伯娘将李氏拉近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唉!傻孩子!”

    李氏自嫁入水家唯一亲近的长辈就是周伯娘,其实周伯娘的性格与外婆郑氏大有不同,不知为什么二人却很是投缘,周伯娘说李氏像她那个十岁就意外身亡的女儿,她应该是把李氏当女儿替身了吧?!

    等李氏平静一些后,周伯娘道:“孩子,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不准志诚去他姐姐家?真的逼他进城打短工?”

    本已平静的李氏一提这个就生气,她坐起来,擦擦眼睛,气愤道:“周伯娘,您看我是那样的人吗?他一个大男人,要真想去他姐姐家,我还能绑着他不成?他真不愿意干活,我还能赶得动他不成?

    这些事儿都是志诚自己提出来的,我想咱们家就这状况,家里没水田,春耕也没活儿干,志诚说这几天的工钱是平时的两倍,我想能多挣点儿也好,便同意了!”

    周伯娘叹道:“傻孩子,咱们乡下人家有乡下人家的规矩,开年前几天,特别是初五以前是不宜做工的、连农具都要收起来。~就算志诚要进城去找活儿干,你也不该说出来啊,随便找个由头敷衍过去就好了,你直接这么说不是正好给你婆婆送个由头闹事儿吗?这大过年的,唉!你婆婆也真是的!”

    李氏低头不说话,心里也有些后悔,当时没想那么多,随口便说了出来,哪知道会有这些事儿!

    周伯娘道:“你是不是还说了志诚本就该养活你们母女的话?”

    李氏一阵脸红,低着头小声道:“那都是气话!”

    周伯娘笑道:“你婆婆今天来吵闹就是因为你这气话!唉!孩子,你毕竟是媳妇,不管你们两家关系如何,你婆婆始终是志诚的亲娘,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啊!以后多忍忍,啊!”

    李氏低着头轻轻点点。

    周伯娘笑着拍拍李氏道:“行,我就是不放心,专门叫志飞陪我在附近等着,等你们回来问清楚了。这事儿啊,等志诚回来,你就原原本本一丝不漏的告诉他,让他自己去跟他娘说,你也跟去认个错儿,这事儿就揭过了。可别再跟你婆婆吵啊,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说话,让志诚去说,知道吗?”

    李氏点点头,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周伯娘便与水志飞一起回去了。

    李氏将云舒抱进屋里,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我真的错了吗?”她喃喃自语道。

    中午李氏吃过饭就背着云舒去了后山,给小树苗锄草、浇水,直到申时末才弄完。她一回家,便见小姑在茅草棚附近探头探脑,李氏想她多半是来找水志诚的,便装作没看见,进屋做饭。

    李氏做饭时,将云舒放在门前空地她能看到的地方,云舒坐在背篓窝里,一直关注着小姑的动静。只见她躲在茅草棚后不停的往这边张望,眼睛直盯着厨房门口,李氏偶尔出来一趟,她便缩到草棚立柱后,李氏一转身她又探出头张嘴欲言的模样,可她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云舒看她一会儿张嘴一会儿闭嘴的,都替她着急,心里更是奇怪:她想说什么了?

    小姑一个人在那里磨磨蹭蹭两刻钟,还没走,云舒对她已经失去兴趣了,现在正是夕阳正好的时候,满天的红霞映得附近的山水一片淡红色,真漂亮啊!感叹一番,云舒以为小姑已经走了,再转向她方才的位置,见小姑居然犹犹豫豫的往这边过来,她有事儿?

    一百米的平路她起码走了十分钟,好不容易磨到云舒身边,她居然就那么望着云舒发愣,云舒被她看得发毛,便啊啊叫了两声,李氏闻声出来,见小姑正站在背篓窝前,她几个箭步冲上来,抱起云舒,狠狠的瞪着小姑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小姑被吓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氏冷冷道:“志诚还没回来,小姑回去吧!”

    小姑满脸通红,“不…不是的,我…我…我是来找你的!”

    李氏奇怪,自己嫁进水家时她才八岁,她虽然不像水云波那么可恶,却也不待见自己,连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会有什么事儿?

    李氏淡淡道:“小姑有事儿快说吧,我还要炒菜了!”

    小姑低着头、红着脸,两手不停的搅动、右脚在地上蹭来蹭去,看得出来她很紧张。磨蹭一阵,小姑蚊子般的声音响起:“二嫂,可不可以…上午的事儿…可不可以………”

    李氏很是惊奇,这小姑还是第一次叫自己二嫂,她说可不可以什么,却是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二哥……?”

    李氏上下打量小姑一番,道:“你娘闹的全村皆知,说不定明天十里八乡都会传个遍,我怎么可能不告诉志诚?”

    小姑急了:“你可以说不是我说的啊!”

    李氏盯着她不说话,云舒也奇怪,这小姑今天是怎么了?

    小姑通红的小脸急的快掉下泪来:“你要是告诉二哥是我告诉娘的,二哥一定会讨厌我的,从小就二哥对我最好,什么事儿都帮我,我不想二哥讨厌我。二嫂,求你…不要告诉…二哥是我说的…好不好?”说到后面她声音哽咽,话语也断断续续。

    李氏看她那模样,想想自己在水家这两年,这小姑对自己偶尔说几句难听话,倒从来没做过什么对自家不好的事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啊!唉!

    李氏语气缓和了些“你回去吧,我再想想!”

    小姑偷偷瞧瞧李氏,见李氏表情不再那么冷淡,小声道:“二嫂,对不起!”

    李氏叹口气,这孩子第一次叫自己二嫂,还能给自己道歉,也算不错了。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姑磨蹭了一会儿,又怯生生的问“那…那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李氏看看天,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天边的彩霞也收了一大半,现在已是酉时中刻了,“应该快了吧!

    “那个…我娘说让二哥回来就过来一趟!”小姑说完转身就跑。

    李氏看着小姑跑走的背影,心里一阵惆怅:看来晚上这趟是免不了了!

    水志诚戌时初才回家,外面天已黑尽,李氏一直坐在桌旁等,她一听到声音,便立刻站起来,冲了出去。水志诚乐呵呵的笑道:“怎么,娘子,才一天不见就想为夫了?”

    李氏被他那三不像的话逗得一笑,心里压了一天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嗔他一眼,接过肩上的麻袋,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昨天不是说好酉时就要回的吗?”

    一提这话水志诚就高兴,他拉着李氏的手就往主屋里拖,把李氏吓一跳,红着脸拍他,水志诚道:“娘子,你脸红什么啊?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李氏一怔,原来自己想歪了,她有些恼怒道:“什么娘子不娘子的?你上哪儿去学的这些酸臭词儿?”然后气鼓鼓的进了主屋。

    水志诚不知李氏的心思,乐呵呵的跟了进去,他从怀里掏出一只木簪,献宝似的双手送到李氏面前,“她娘、如书,你看,我给你买了只簪子,快看看喜不喜欢?”

    那簪子原木色、不知是用什么木做的,表面光滑、质地刃带硬,摸起来很舒服,簪尾一朵莲花雕得精致逼真。李氏拿过木簪,摩挲着爱不释手。

    “她娘,喜欢不?”

    李氏心里自然喜欢,她一边摩挲着簪子,一边问:“怎么突然想起买木簪?这得花多少钱啊?”

    “不贵、不贵,就五十文。”

    “啊!五十文!你怎么买这么贵的?五十文可是半亩地啊!”

    “嘿嘿,她娘,别想那么多,今天你相公我挣了不少钱了!”

    一提到挣钱,李氏便拉下脸来,“他爹,我有事儿跟你说。”.c.

    第二十九章小姑道歉是【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三十章 家庭会审

    一提到挣钱,李氏便拉下脸来,“他爹,我有事儿跟你说。”

    原本正兴高采烈从怀里掏钱袋的水志诚见李氏一脸严肃的表情,便停了下来。他走到李氏身边,双手扶着她的肩,“她娘,怎么了?”

    李氏见水志诚如此温柔的望着自己,想起白天的那场闹剧,眼泪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水志诚一阵心慌,他一边捏起袖子給李氏擦眼泪,一边急切道:“她娘,别哭、别哭啊!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啊!别哭,乖啊!别哭!”

    水志诚好一阵哄,李氏才抽抽噎噎的把白天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讲述一遍。水志诚傻了,“啊!还有这事儿?不行,我得找娘说清楚去,她怎么能这么冤枉你了?”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屋外冲。

    李氏赶紧拉住水志诚,道:“他爹,等等,等等啊!”

    水志诚那里肯听,李氏急了,大吼一声:“回来,你给我回来!”

    水志诚这才停住脚步,李氏上前把他拉进屋,坐下,“我娘常说我性子又直又急,不知道拐弯,你怎么比我还急?!”

    水志诚气愤道:“我怎么能不急,要不是你正好不在家,岂不是要被那么多人围着欺负?不行,如书,你别拦着我,让我去!”

    李氏听水志诚这样说,心头一宽,庆幸自己没看错人!她安抚水志诚一番,将中午周伯娘的话、还有下午小姑来道歉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李氏道:“我想过了,周伯娘说的对,这事儿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你娘她毕竟是婆婆,我不该一时置气乱说话,一会儿你去跟你娘把事情说清楚,我也跟你一起去道个歉,不过你娘要是骂我,你可得帮我顶着啊!”

    水志诚已平静下来,李氏这么说让他很是愧疚:“她娘,你…你真的要去?”

    李氏叹道:“唉!志诚,我不求别的,只要你对我们母女好,我这气也算没白受!你要记住了: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立马带着舒舒走,再也不回来了!”

    如果李氏把汤氏大骂一通,水志诚此时会觉得可以理解,但事后心里多半会有些疙疙瘩瘩;现在李氏主动提出要去道歉,他心里感动不是一点半点,庆幸自己娶了个如此贤惠大方的好妻子,更是坚定的站到了李氏这边。~

    他站起来拉着李氏的手,认真道:“放心,如书,以后不管怎样,我都会对你好的,不,是最好的,我娘那里你什么都不用说,一切有我!”

    夫妻二人带着云舒一起去了汤氏院子,还没到院门,就见小姑在门前转来转去。见云舒一家人来,她立刻跑着迎了上来:“二哥、二嫂,你们可来了,等你们好久了!快进去、快进去!”

    水志诚奇怪,这小妹不是不喜欢跟如书说话吗?什么时候连二嫂都叫上了?水志诚询问的望向李氏,李氏但笑不语。

    小姑热情的将云舒一家迎进去,走到院中,见婶婶刘氏正从堂屋走出来,她见了云舒一家也热情的迎了上来“喲!二哥二嫂,才来啊!快到堂屋坐,娘等你们很久了!”

    云舒奇怪,这婶婶怎么这么高兴?幸灾乐祸?唉!多半是如此吧!

    堂屋里破天荒的点了两盏油灯,红红的灯芯上时时冒着黑烟,倒是把屋子照得透亮。云舒一家一进屋,便见屋中居然坐了一圈人:汤氏、大姑、大姑爷、二姑、二姑爷、大伯、大伯母、叔叔,就差刚从门外进来的云舒一家和婶婶、小姑了,这下不得了,全家到得整整齐齐的了!

    汤氏见水志诚进来时一手抱着云舒,一手牵着李氏,本就不爽的脸更是拉得老长,她使劲一拍身前的桌子:“李如书,你还有脸来,给我跪下!”

    周围一片寂静,桌上那个缺了口的粗瓷碗随着汤氏的声音蹦跳几下,又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那咕噜咕噜的声音持续不断、很是刺耳。

    李氏脸色煞白,死咬着嘴唇不说话,水志诚捏捏她的手,上前一步将李氏挡在身后。他恭敬给汤氏施一礼:“娘,不知您叫儿子来有何事?”

    “何事?哼!白天的事你不知道?你平时袒护这贱人也就罢了,大过年的,初五都没到,一个媳妇就逼着自家相公去做低三下四的活儿,我们水家没这样的媳妇!”

    大伯母周氏嘀咕道:“可不是吗,哪有这样做妻子的?!”

    大姐水志珍道:“志诚啊,你要真的缺钱就跟大姐说一声,虽然大姐家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可只要你开口,大姐就是勒紧裤腰带也定要想办法凑钱给你的,你又何必听弟媳的话去打什么短工了?娘说得对,这初五前就去求着人帮人干活可是一年都不安生啊!”

    二姐水志英道:“唉,二弟,我以前从来没说过你什么,可你那媳妇太不像话了,以前她对娘不敬我们都忍了,可她现在这么对你,你一个大男人,这种气也忍得下?今天就趁咱们大家都在,你发个话吧,只要你同意,我们立刻就把这女人休掉,她娘家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们水家也不是吃素的,怕了他们不成?”

    二姑爷张惠棋不停的拉水志英的袖子,多扯几下,水志英袖子一甩:“干什么?拉坏我袖子就用你老娘的好布来陪!”,张惠棋满脸通红,偏过头气鼓鼓的不说话。

    汤氏瞪水志英一眼,想说什么又停了口。她转向水志诚:“志诚,你二姐说得对,今天我把大家都叫来,就是要给你做主,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立刻把你那恶毒媳妇休了!”

    小姑站在汤氏身后很是不安,她不停的看向云舒一家,眼里多是担心、愧疚。

    水志诚道:“娘,你们误会了,今天进城打工全是我的主意,如书本还拦着我,是我自己坚持的,我身为男人,养家糊口天经地义,大姐夫、二姐夫、大哥、小弟,你们说我这话对不对?”

    大姑爷、二姑爷自然都不敢说不,大姑、二姑也不好反对;大伯水志华道:“这话也有些道理,可也不该大过年就去啊,至少也得过了初五不是?二弟,你不用为你媳妇开脱,若不是你媳妇天天给你吹枕边风,你怎么会想起要去打工挣钱?”

    大伯母嘀咕:“可不是,我们家还两个孩子了,日子不也不好过,也没见让相公大过年去打工的啊!”

    水志诚转向水志华道:“大哥,你家有田有地有房,你自己在城里还有正经差事儿。我家的状况你也知道:地就山顶那亩旱地,马上就是春耕了,家里没水田,房子就那两间草棚,平时天天吃糠咽菜,大过年的也没吃上两顿肉。我一个大男人,看着妻子女儿天天这么受苦,出去打工挣钱难道不应该?如书她又有什么错?

    这事儿全都是我的主意、我自己愿意,跟如书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要为难如书!”

    “啪!”汤氏一巴掌拍在桌上,那缺口的粗瓷碗又是一阵颠簸,汤氏气骂道:“你个不孝子,你是怪我没给你分地分房子了?好啊、好啊!老娘生你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娘的,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说着汤氏便站起来四处找称手的工具。

    众人围上去拉住汤氏,汤氏不停的挣扎、咒骂,大姑水志珍喊道:“二弟,你快跪下给娘认错啊!”

    水志诚将云舒交给李氏,他一个人走到堂屋正中跪下,给汤氏磕了三个头,道:“娘,儿子不孝,不能如了您的意,如书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休的,她到哪里我便道哪里,您实在容不下她的话,我们一家自会离开,求娘成全!”

    李氏闻言忍不住流出眼泪来,她抱着云舒跪倒水志诚旁边:“娘,求您成全!”

    汤氏颤抖着手指指着二人:“你…你们…你们……”她直愣愣的瞪着地上的二人说不出话来。

    大姑见状,赶紧给汤氏抚顺胸口,二姑也上前效仿,过了好一会儿,汤氏才缓过气来,她抄起桌上的粗瓷碗狠狠的向水志诚砸去。水志诚不躲不闪,生生的让那碗砸到额头上,瓷碗掉到地上,他额上瞬间大股大股的冒出血来。

    李氏和云舒都吓一大跳,李氏立刻撕下衣袖,按在水志诚额头上,那血片刻便浸过来,将布料染得血红,那血色在微红的灯光中显得更是妖艳刺眼。

    汤氏望着流血却依然坚定的望着他的水志诚呆住了,她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大姑急了:“小妹,快去找伤药、棉布来啊!”

    小姑应声而去,一群人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将水志诚额头的血止住,脑袋上缠上一圈厚厚的白布。

    休息一会儿后,水志诚站起来,拉过李氏的手,在汤氏面前跪下,磕了个头,道:“娘,若没其他事儿的话,儿子就带媳妇女儿回家了。”

    汤氏坐在椅子上没反应,水志诚又说了一遍,汤氏反应过来,她脸色铁青,颤抖着嘴唇说不话来,放在桌上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大姑、二姑不停的给水志诚使眼色,叫他认错,水志诚似乎没看见,只是直直的盯着汤氏。

    汤氏突然大吼道:“滚,滚!给我滚,我没你这儿子!”

    水志诚深深吸口气,又给汤氏重重的磕了个头、站起来,抱起云舒、牵着李氏一同回家.c.

    第三十章家庭会审是【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4386/ 第一时间欣赏家长里短种田忙最新章节! 作者:悠悠小云所写的《家长里短种田忙》为转载作品,家长里短种田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家长里短种田忙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家长里短种田忙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家长里短种田忙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家长里短种田忙介绍:
水云舒穿越到古代一刚满四十天就出天花的小女孩身上,然后发现: 母亲要强、父亲老实、奶奶泼辣强悍、叔伯们唯利是图、姑姑们见钱眼开、舅舅嗜赌成性、姨们各有盘算,再加上时而添油加醋的极品邻居,这一家子好不热闹! 且看主角如何在这一大堆家常里短中脱颖而出、发家致富! --------------- 另有仙侠类《悠悠欲仙》,也请多多支持!小云拜谢!家长里短种田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长里短种田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长里短种田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