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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悠悠小云     家长里短种田忙txt下载     家长里短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六六章 云舒与云秋

    云舒特别留意李氏的表情,她脸上一直淡淡的,即便老爹提到大发赌坊,她依然毫无反应,不知是她没注意还是不觉得怎样?但愿是自己杞人忧天,兴熊氏只是意外的跟大发赌坊搭上了关系吧?

    第二天一大早,水志诚依然进城做工,云舒吃完饭就去小姑那里转上一圈,顺便探听些消息。~

    听说伯母周氏伤得并不重,都是皮外伤,修养几天就好,只是她精神似乎不太好,总是恹恹的提不起劲儿来,跟她说话她半天都没反应,小姑怀疑周氏是被吓得厉害了、有些魔怔了!

    照云舒的理解,小姑是想说周氏被吓傻了,云舒倒觉得周氏是被气到了,一时半会儿没缓过来而已,过几天肯定能好,她一直提着的心也总算安定了些!

    云舒回去时需从大伯家院门前过,可刚到他们家门口,“站住!”

    云舒扭头看去,见水云秋正脸色苍白、全身乱糟糟的站在院门口,狠狠的瞪着自己!

    “秋姐姐好!”云舒偏着脑袋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

    “少给我装模作样,你昨天是故意的吧?”水云秋厉声道。

    怎么?来算账的?云舒抿嘴想了想,决定还是息事宁人的好,她笑嘻嘻道:“秋姐姐,什么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我娘被气得卧病在床,连饭都吃不下,你如意了?你开心了?你的心到底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黑了?我娘招你惹你了,你要那么害她?枉我这两天还在后悔以前冤枉了你,张秀说得对,你就是个小妖精、害人精!”

    水云秋说着说着自己蹲在门前呜呜的哭起来!云舒一头黑线,被骂的是我好不好?该哭的是我才对啊,她自己倒先哭上了!云舒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站了会儿,上前拍拍水云秋的肩:“秋姐姐,别哭了,你娘还要你照顾了!”

    “谁要你假惺惺?走开,别碰我!”

    云舒撇撇嘴,无奈的摊摊手,往自家院子去,才走没几步:“站住!”

    云舒叹口气,转回身,也不装可爱了,直接道:“秋姐姐,还有事吗?”

    “你把我娘气成那样,怎么能说走就走?”

    “秋姐姐,气你娘的是你大哥,不是我!”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水云秋指着云舒大吼。~

    云舒被她吵得头痛,摊摊手道:“好吧,你认为是我就是我吧,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水云秋抹抹眼泪,“你…你得想办法让我娘好起来!”

    “我?”云舒惊讶的指指自己鼻子。

    “就是你!快想办法,想到了才能走,否则…哼!我就告诉别人你小时候就古里古怪的,天生一个小妖精!”

    “水云秋!”云舒板着脸的大吼一声,“你敢再说一遍!”

    水云秋被她凶狠的目光吓得后退一步,哆嗦着嘀咕道:“本来就是!”

    不怪云舒会如此生气,这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的痛脚,岂能被人拿来威胁?云舒表面虽平静,脑海里却翻江倒海,她甚至在想要怎样让水云秋住口?杀人灭口?还是把她毒成哑巴?

    脑袋里转了无数个心思的云舒不知道她自己的目光正随着她的想法变化,眼中的狠戾之色时不时闪过,把水云秋吓得软倒在地。

    云舒稍微冷静一下,深吸一口气,然后微微一笑,装出一副可爱的模样,走到水云秋身边,笑嘻嘻道:“秋姐姐,你在说什么了?我怎么听不懂了?”

    然后她凑到水云秋耳边压低声音道:“你是我亲堂姐,胡说八道别人只会说你没口德,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你…”水云秋气呼呼的瞪着云舒,云舒又恢复先前的天真可爱模样:“秋姐姐,我有个好主意,能帮你娘好起来哦,要不要听?”

    水云秋狐疑的扫视云舒几遍,才缓缓点头。云舒却吸吸鼻子,故作委屈的苦着脸,“可是,秋姐姐刚才还骂人家小妖精,人家…人家要回家告诉娘去,呜呜~~~”云舒转身就要往自己院子跑。

    “等等,等等啊,云舒,云舒妹妹,姐姐错了还不行吗?你快告诉我吧!”水云秋拉住云舒,巴巴的望着她等她出主意。

    “那你以后不许骂我,要不我就告诉我娘!”

    水云秋嘟起嘴想了会儿,“好吧,我以后不骂你了,你也不许使坏!”

    “我没有使坏,是你大哥坏!”

    “不许说我大哥坏!”

    “你大哥本来就坏!”

    二人说着说着又叽叽咕咕吵起来,谁也不让谁,最后两人一哼,同时撇开头。

    站立一会儿后,水云秋悄悄往这边挪两步,撞撞云舒胳膊道:“云舒,你的主意了?”

    “你不道歉就不告诉你!”

    “你先告诉我,我再道歉!”

    “先道歉再告诉你!”

    二人又是一番争执,最后还是云舒占了上风,水云秋老老实实给她道了个歉,云舒才告诉她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啊,你娘不就是为你大哥生气吗?你只要说服你大哥去你娘面前认个错,撒个娇,她一消气就什么都好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不信你试试!”

    水云秋半信半疑的回了院子,云舒回家继续练字。中午刚吃过饭,水云秋就跑过来了,看她一脸喜色,就知道准是方才那法子管用了!

    李氏见以前总不待见自家女儿的云秋居然主动跑过来,自家女儿总算不用那么孤单了,她不但热心的招呼云秋,还专门跑去厨房给她们做好吃的!

    水云秋虽已近八岁,却从未识字念书,大伯每天一起床就要进城上工,伯母所有心思都花在了水云波身上;对水云秋,就偶尔教她做饭绣花儿什么的,因此云秋一看到云舒的笔墨纸砚就爱不释手、摸了又摸!

    云舒倒不吝啬,反正上次外婆给自己准备了一大堆草纸,那支大毛笔自己也用不了,就给她用吧,顺便过过当小老师的瘾儿!

    李氏见云舒一本正经的教云秋拿笔、坐姿,写字,她好笑的摇摇头,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过去看两眼。

    以前没个比较不知道,现在多了云秋这个生手,一比较,李氏心中惊讶连连,自家女儿学东西真不是一般的快!一个月就能把字练成这样,虽比不得大人们,可比起云秋练了两个小时都拿不稳笔来,自己女儿实在太天才了!

    水云秋在云舒家一直玩到大伯回来才匆匆跑回家,傍晚水志诚回来,不仅带回了消息,还挑回了三十只小鹅仔!

    据老爹说,大伯的罚银已经交上了,暂时没事儿了,钱庄那里暂时回不去,反正马上就要到春耕了,大伯家有几亩水田,他打算种完田再去找个差事。

    至于那小鹅仔,当然是春秀找人帮忙买的,实际上这差事儿还是刘安去办的,三十只一共三百文,李氏掏出云舒贡献的三百文铜钱摸了又摸,非常舍不得。

    水志诚道:“她娘,要不咱们先欠着,等月底发了工钱再补上?”

    “那怎么行?正月里就赊账多不吉利,家里又不是一文没有,你明天还是把钱拿去还上吧,否则一年日子都不好过。”

    “嘿嘿,我看你挺舍不得……”

    “我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心疼这是咱们女儿存的钱!”

    “不都是钱吗?女儿的钱不也是咱们的钱?”

    “去,你个榆木疙瘩,脑子就是不能转转弯?这是咱们女儿存了一两年才攒下的,能一样吗?”

    水志诚不解的摸摸脑袋嘀咕道:“不一样吗?”

    傍晚,云舒想起明天就是初九了,便找李氏要了几张好纸,磨好墨,认认真真的写下“文哥哥安好”几个字,她连着写了二十来张,一一摆在桌上,把爹娘都拉过来做参考,让她们帮忙选出几张。

    一家人围着桌子商讨半天,最后总算挑出三张,云舒将那三张纸叠得整整齐齐,装进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里,然后站到凳子上,递给老爹并一脸慎重道:

    “爹爹,这封信就麻烦您明天带给安夫子,请他选出一张最好的装进信封,然后交给刘安叔叔!请带信的叔叔帮我谢谢文哥哥,就说他的礼物我很喜欢,欢迎他再来玩儿!”

    水志诚也站起来,一脸慎重的接过信,抹平了塞进内衣口袋里,严肃的点点头:“是,舒舒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办好!”

    云舒吸吸鼻子,故意压低嗓子拱手道:“那就多谢父亲大人了!”

    “恩,不谢,为舒舒大人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噗嗤!哈哈哈~~~”李氏总算忍不住,哈哈大笑,最后笑得太厉害都有些站不住,直接挂在水志诚身上,一边捶他肩一边颤抖这身体,连眼泪都出来了!

    “二…二哥,二嫂这是…怎么了?”院门口突然传来小姑的声音。

    云舒抽抽嘴角,小姑来得真不是时候,李氏一时停不下来,依然趴在水志诚身上埋头颤抖着肩膀直笑,小姑担心的跑过来,扶住李氏:“二嫂、二嫂,您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二哥欺负你了?别哭了,我帮你揍他!”

    云舒再也忍不住滑下凳子坐在地上哈哈大笑,就差满地打滚了!

    小姑莫名其妙,最后还是水志诚摸着脑袋,傻笑着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小姑长长的松口气,然后将李氏扶到椅子上坐下,一边给她抚顺胸口,一边念叨:“二嫂,你还怀着孩子了,以后别这样了,小心伤着孩子!”

    李氏回过气来才问:“小妹,有事吗?”

    “呵呵,不是什么大事,那个…二嫂,二月初就是娘的五十大寿了,大嫂现在卧病在床,精神也不怎么好,我自己又从未办过这么大的寿宴,所以…想找您商量商量,现在只剩二十来天,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六七章 放鹅—求订阅!

    “呵呵,不是什么大事,那个…二嫂,二月初就是娘的五十大寿了,大嫂现在卧病在床,精神也不怎么好,我自己又从未办过这么大的寿宴,所以…想找您商量商量,现在只剩二十来天,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

    “娘的大寿?”李氏和水志诚都微显惊讶,显然他们几乎忘了这事儿,李氏尴尬的笑笑:“小妹,你来找我商量娘知道吗?”

    “二嫂,你多心了,娘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记得上次大姐三十寿辰早早就开始准备了,我也是今天做饭时突然想起,就顺便来问问!”

    “哦!这样,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就上次帮我娘办五十大寿搭了把手!”

    李氏想了想道:“小妹,你知道娘这次寿辰会来多少人吗?打算办多少桌?”

    “这个…不知道”小姑望向水志诚:“二哥,娘四十寿辰时办的几桌?”

    “四十?”水志诚偏头想了一会儿“好像几十桌吧!”

    “几十是多少啊?”

    “这个…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呵呵,小妹,我还真记不清楚了!”

    李氏道:“小妹,咱们也不能按十年前来算,这十年每家人口有增有减,关系有亲有疏,要不,你找大姐二姐合计合计,看看家里都会来哪些人?

    对了,算人头的时候还得把附近邻里也算上,还有搬家的远亲也可能来!反正准备的东西最好能盈亏一桌以内。~差点儿的话几桌匀一匀就好了,多点儿也好办,二月里天气还凉,剩饭剩菜吃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坏。”

    小姑一边听一边点头,“恩,二嫂说得有理,我抽个空去找大姐二姐商量商量!”

    “小妹,这次酒席打算请人办,还是自己办?”

    “这个…应该是请人吧?上次听大姐说过,她帮忙找厨子,碗筷什么的她那里有十桌左右,到时候送来就是,差的筷和桌凳还得借!”

    “恩,这个好办,只要人头算好了,桌数算好了,到时候看上两轮还是三轮,直接按数目去各家借些桌凳碗筷就行了!”

    “好的,还有什么了?”

    “对了,这次肉食小菜什么的,家里都种够了么?不够的话,我们家菜地里还有不少,要什么我给你留着!”

    “够了够了,娘过寿的大肥猪喂了一年多,怕有三四百斤了,就等过寿前再杀!对了,二嫂,那猪什么时候杀合适啊?”

    “这个不急,只要准备好了就行,杀猪的话只需寿辰前两到五天都来得及,杀猪的血旺还可以多做两个菜。娘是二月初三过寿,正月里动刀不好,我觉得还是二月初一杀比较好吧?这个你还是去翻翻黄历,看看二月初一那天的宜忌再说吧!”

    “恩,行,二嫂,真是麻烦您了,您说的这些我一点儿都没想到了!”

    “呵呵,小妹别客气,你可以再去问问大姐二姐,看看又没什么需要增补的?”

    “好的,二嫂,那就麻烦你了!时辰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天有些暗了,他爹,你去送送小妹吧,小心别摔着了!”

    “哦,好!”水志诚跟着小姑一起出了院子,李氏躺在椅子上看看天边,小声嘀咕一句:“日子过得真快啊!”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云舒家多了一堆小鹅,云舒觉得新鲜,每天练完字就带着小黄赶着一群小鹅四处游荡,顺便看看风景、搞搞破坏!

    这天,云舒半上午练完字跟李氏说一声就带着小黄赶着小鹅出门了,她像往常一样东晃晃西晃晃,将小鹅们赶到附近的水田里游荡。

    她本想去更远的地方的,可惜小鹅们腿短走不快,遇到一个稍微高点儿的坎就在那下面转来转去,时不时笨拙的扑腾着嫩黄的翅膀试图往上飞飞,可惜它们的翅膀实在短太小,无论如何扑腾,都抬不起它们那相对硕大得多的身体!

    于是云舒每次出门都会拿块宽宽的粗糙的短木板在手上,一见小鹅们有过不去的坎儿,便将宽木板放上去给他们搭个斜桥,小鹅们开始不知道怎么走,都围过来用那长长的扁嘴只戳木板,云舒见状乐得咯咯直笑!

    等它们闹腾得差不多了,云舒抓起一只经常带头的小鹅,让它脚着地,顺着木板走上去,果然其他小鹅见状也纷纷效仿,一边扑腾着翅膀一边顺着木板往上爬。~

    没有经验的小鹅经常会走到半路突然往前一扑又滑下去,它们却丝毫不气馁,爬起来继续扑腾着翅膀往上爬,直到爬上去为止。

    经云舒观察,这群小鹅里有只个头比其他稍大一点又特爱逞强的就是它们的头儿,他往哪个方向跑,只要嘎嘎叫几声,其它小鹅都会嘎嘎嘎的跟上去,云舒给它取名小强。

    还有只个头不是最小却总得最慢的,每次跑不过大家,走着走着就掉队,一掉队就嘎嘎嘎嘎的大叫,那声音听起来比啼哭的孩子还可怜,于是云舒每次都会特别留意它,时而帮帮它,并给它取名小慢。

    今天云舒出门,忽见不远处一块水田半干不干,前两天那田里的水还挺深来着,云舒怕麻烦一直没去,就算小鹅们想去也非要把它们拦回来不可。

    原因当然不是怕小鹅们淹水,而是怕它们下去了不上来,自己扛不动长竹竿,赶起来麻烦,还有小鹅们太小,云舒怕水太深它们抓不着吃的,虽然云舒知道自己这想法有些可笑,好吧!就当咱杞人忧天好了!

    云舒观察了半晌,那水田放了水,下面的稀泥都漏了出来,还能看见些长在田里的小虾,那不正是小鹅们最喜欢吃的东西吗?

    云舒大乐,立刻将小鹅们赶了下去,小鹅们自然高兴,一个个咚咚咚的跳进去,欢快的拍动翅膀嘎嘎嘎直叫,然后成群结队的在田地这里戳戳那里戳戳,忙得不亦乐乎。

    中午吃饭时,云舒将小鹅丢在田里,让小黄看着,自己跑回家吃饭去。吃完饭再回去,见小鹅们依然玩得开心,又等了一会儿,半下午才将小鹅们赶回去,然后就在院中练字了!

    本来一切都很好,一切很平和,云舒练字,李氏做小衣服。可没一会儿,院外渐渐传来一阵咒骂声,音调不高嗓门却大,云舒抬头望了望,心道:这些大婶们真是吃多了没事儿干,吵什么吵?你骂人家几句人家能掉几块肉?浪费口水!

    李氏也往院外看了看,也没理,继续坐着缝补衣服。

    可是那骂声一直持续了近半个小时,还没停,而且那声音似乎离自家院子越来越近了?怎么回事?到底是哪个神经病?要不要人清净啊?

    她放下笔,站起来,跑到门口查看,见三四百米外一个妇人正站在田坎上指着自己家破口大骂!云舒惊讶的张大嘴,骂得还真是自己家?哪个疯妇?发什么神经啊?

    “云舒,怎么了?”

    云舒嘟起嘴不满道:“娘,有个婶子指着我们院子跳来跳去,好像在骂我们啊!”

    “骂我们?是骂我们家吗?”李氏放下针线,活动活动身体,然后慢慢走到云舒身边,由于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楚那人相貌,母女二人便沿着小路往前走了一百多米,总算看清,那人不是作坊院子水志平的媳妇?

    再仔细听她骂的内容,脏字连连,实质内容极少,母女二人听了半晌,总算听明白她再骂谁家的鹅进过她家的水田。

    鹅?云舒想起自己方才就赶鹅出去来着,“娘,她家的水田是哪块?”

    “好像…就是她站的那条田坎下方那一块!”

    云舒抽抽眼角,没想到还真是那块!她懊恼的直拍脑袋。

    “怎么了?云舒,莫非……”李氏询问的望着她。

    云舒嘟起嘴哭丧着脸,“娘,我不是故意的,看那田里小虾多才赶小鹅去的!”

    李氏叹口气,摸摸她脑袋:“算了,让她骂去吧,咱们回家去!”

    “可是,娘,她要天天在这儿骂怎么办?”

    “不理她!”

    “能行吗?”

    “行,唉!要以前娘一定跟她大吵一架,现在娘累得很,算了,回去吧!”

    云舒愧疚的跟着李氏回去,今天娘的精神不太好,云舒便道:“娘,要不你上床去休息休息?待会儿我叫你?”

    李氏想了想“也好,舒舒,那娘去睡会儿,你别到处乱跑啊,傍晚叫醒娘,娘给你做饭吃!”

    “好的,娘,舒舒知道了,快去睡吧!”

    云舒看着李氏闭上眼睛,才轻轻出了房门,然后跑到门口,见那妇人还在田坎上大骂。她想了会儿,便带着小黄笑嘻嘻的往那田坎跑去,快到地方时,云舒指挥小黄扑上去。

    小黄得令立刻冲上去汪汪汪大叫,把那妇人吓得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田坎上,她惊叫着四肢乱舞,大喊着:“死狗、滚开,死狗、滚开!”

    云舒笑嘻嘻的走到她身边,偏着脑袋一脸天真道:“二伯娘,你坐地上干什么?”

    志平媳妇抬头见是云舒,那大黄狗还对她摇头摆尾,她更是生气,立刻跳起来又要大骂,可惜她还没出声,那大黄狗就对她呲牙咧嘴、前脚俯低,呜呜的威胁!

    她吓得后退一布,喊道:“走开、走开,把那畜牲赶走!”

    云舒蹲下,轻轻抚摸小黄头顶:“小黄,她骂你畜牲了!”

    小黄立刻生气的扑上去就要咬志平媳妇,她吓得一边后退一边大骂,可越骂小黄越是紧逼,甚至就要咬到她腿肚子,她蹲下身子要去捡石头,小黄更是发狠的要扑倒她。

    志平媳妇吓得哇哇大叫,扔了东西,爬起来就尖叫着跑了,小黄一直跟着追了几百米才跑回来,邀功似的摇头摆尾。幸好小黄狗听话,虽然吓了那女人几吓,却没碰到她一下,否则她一定又要跑自家来闹腾一番。

    云舒满意的拍拍手,带着小黄蹦蹦跳跳的往家去!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六八章 准备寿宴

    水志平媳妇那次被小黄吓了一次后,不敢再跑来云舒家门口吵闹,却四下里到处说云舒坏话。一次有人偷偷告诉小姑,小姑转身就回去告诉了汤氏,汤氏当下就冲到作坊院子,站在大院子当口把志平媳妇一阵臭骂,那之后水志平一家再不敢提此事。

    对此云舒还是很感激的,以至于一见她就笑眯眯的叫奶奶。汤氏脸上虽淡淡的,时常爱答不理,小姑却偷偷告诉云舒,汤氏其实挺高兴的了!尽管云舒看不出她什么时候高兴过,算了,就当尊老爱幼吧!

    日子一晃就到了二月,眼看马上就是汤氏的五十大寿了,大姑二姑初一这天上午就带着孩子们来了,初一中午一吃过饭,小姑就跑过来找李氏,让她过去一起商量商量,可李氏肚子已经显怀,最近精神又不怎么好,就推脱了。

    云舒守着李氏直到她午睡后,便带着小黄一溜烟儿的跑去了汤氏院子。一进院子,便看见几个男孩子在院子一角玩斗角游戏,个个斗得满头大汗的!云舒没理他们,直接跑厨房去找小姑,咦!居然没人!

    她看看四周,好像堂屋有声音,她咚咚跑向堂屋。刚到门口,屋里突然出来个人,吓得她后退两步站定,好险好险,差点儿撞上了,她抬头来看,脸上一愣,对方明显也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冷哼一声扭头走开。

    云舒撇撇嘴,再转头,见水云秋正站在门口,目光幽幽的望着自己!云舒莫名其妙,抽抽嘴角,调整一下表情,笑嘻嘻的走上去:“秋姐姐,小姑在里面吗?”

    水云秋往后退一步,点点头指指堂屋里面,然后从云舒身边绕过去,一句话不说的往院门口跑去。

    云舒莫名其妙的转身看向院门方向,见水云秋和张秀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还时不时望望自己方向,不用说,肯定是张秀在说自己坏话!

    水云秋也真是的,原本以为她还不算笨,没想到那么听张秀的话,枉自己还教了她半个月识字写字了,说变就变,真是个小叛徒!

    云舒无所谓的耸耸肩,进堂屋去,见汤氏、大姑二姑小姑和伯母周氏都在,小姑见云舒进来,笑嘻嘻的上前牵起云舒往她身后瞅瞅:“云舒,你娘还是没来吗?”

    “恩,娘亲没精神,睡觉了!小姑,我娘说,有什么事我们家能做的,您告诉我就是,我回去再告诉爹娘!”

    “假惺惺!”二姑嘀咕一句转过头去,周氏也是一脸不爽的表情,大姑和汤氏脸上淡淡的,倒没说什么,云舒坐到小姑身边,听他们商量。

    周氏自上次事件之后一直比较规矩,连门都极少出,今天看她精神不错,脸上消了肿,被打的地方还有一点点儿痕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她面前摆一桌子,手中拿着毛笔,时不时往纸上记着什么?

    云舒仔细听了听他们的谈话内容,这次汤氏寿辰打算办三十八桌,原本打算办四十桌的,但感觉四十这个数字不太吉利,便改为三十八。几人又核对了一遍宴客名单,中间时不时有增删,每家估计个大概的人数,算下来只有三十五桌左右。

    众人定好桌数后,又开始合计需要的肉类、菜类、禽蛋类等的数量,每样估计个大概的数字让周氏记下,然后大姑拿了单子匆匆出去,堂屋众人则端起茶水喝上两口,开始一边等一边说些闲话。

    小姑轻声问云舒:“舒舒,你娘的身体怎样了?你们家以前不是有个帮忙的丫头吗?”

    “那不是丫头,春秀姐姐只是暂住在小姨家的!”

    “哦!不是丫头啊!”小姑似乎有些失望?为什么?云舒好奇的打量小姑一番,呵呵,原来如此,她扯扯小姑的手道:“小姑,春秀姐姐虽然样样都好,小姑也不比她差啊,小姑手脚麻利,干活利索,心也好,比起春秀姐姐来,我更喜欢小姑了!”

    “真的?”小姑立刻高兴起来,将云舒抱到自己腿上。

    “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油嘴滑舌!”云舒回头看去,见二姑正拉长脸斜着眼睛看自己!今天二姑对自己很不善啊?我没得罪她吧?

    她想来想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张秀,定是张秀将上次李家大院的事跟她说了!那事云舒本就有愧,这次就不跟她计较,随她说去吧!

    周氏明显发现二姑态度的不同,笑道:“二姐,云舒还小了,会说话跟讨人喜欢!”

    “哼!会说话?我怕她是会说谎话!”

    “谎话?二姐,你说什么了?咱们云舒挺好的,什么时候说谎了?”小姑疑惑道。

    “她不说谎才有怪了,正月那几天,咱们阿秀去她姑姑家,……”二姑将上次云舒陷害张秀的事说了一遍,其中对张秀自然要美化一番,对云舒、能把她说得多丑陋就多丑陋!

    二姑说完冷哼一声扭开头,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小姑惊讶道:“二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我都问过我婆婆了,我婆婆亲口说这丫头外婆专门登门去教训了她和阿秀她姑姑一顿,弄得我们阿秀回来哭了好几天!这丫头,真是的……”

    周氏扯扯嘴角,故意打圆场道:“二姐,别说了,都是小孩子吵架,云舒还小嘛,就算撒撒谎也可以理解,以后长大了就好了!”

    “哼,只是撒撒谎也就罢了,还偏偏要诬赖我们阿秀,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长大了还得了?”

    “够了!”汤氏板起脸一拍桌子。

    “娘,这样恶毒的小丫头你还帮她?”二姑不满道。

    汤氏板着脸的转向二姑:“阿英,你姓水还是姓张?”

    二姑闻言顿时住了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不敢开口辩驳。汤氏又转向云舒:“舒丫头,你真的故意诬赖阿秀?”

    云舒低头想了想,眼泪汪汪的抬起头:“奶奶,舒舒知错了,都怪舒舒当时一时贪玩,见秀姐姐不跟我玩,就故意坐地上哭好吓吓她,以为那样她就会跟我玩了!对不起,二姑,舒舒不是故意的!”说完还配合的流出两滴眼泪可怜巴巴的望着二姑,二姑哼一声扭开头。

    小姑呵呵一笑:“唉!我就说嘛,云舒这么小,哪有那么多小心眼?二姐,你误会她了,还有阿秀啊,平时看挺听懂事的,怎么对云舒就这么小气了?”

    二姑瞪小姑一眼,再看汤氏,见她微微点头,显然也赞同小姑的说法,这事儿就此揭过。没一会儿,大姑拿着单子进来:

    “娘,这菜单我找办酒席的师傅商量了,上面增删了些东西,来,志华媳妇,你来给咱们念念,看看还差些什么?”

    几人商定菜单后,便开始算账,家里有的东西抄出一份儿,列上数字,待会儿好去粮仓里清点出来;只有部分的列出一张单子,也要清点数量;差的东西再列一张单子,今天下午就得去打听采购。

    算来算去,猪肉有了,鹅却一只没有,这里办大宴兴吃整鹅,鸡一般都要留着下蛋的。一只成鹅至少有五六斤,算下来就要五六十文;四十只一下子就要二两多银子。汤氏一听就心疼,叫周氏把那整鹅去掉,不要鹅了!

    大姑二姑却说什么都不同意,整十的寿宴,怎么能没有整鹅了?最后大姑见汤氏执拗得很,干脆道:

    “娘,你这半百的寿宴没个整的东西怎么像样啊?您要是实在舍不得那二两银子,干脆就把家里的鸡全杀了吧?反正不管怎样都得来个整的!小妹,家里有多少只鸡?我马上叫师傅杀了去!”

    “十五只下了一年蛋的,还有十八只刚下蛋的!”

    “恩,一共三十三只,差几只没关系,一家抓一两只来就够了,娘,怎样?杀鸡还是买鹅?”

    汤氏气得坐在椅子上,嘴巴翘得老高,脸上一鼓一鼓的,那表情比赌气的小孩还好看!众人抿嘴偷笑。

    “娘,您不说话,那我就去杀鸡啰!”大姑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等等…….不…杀鸡!”

    “那好吧,就买鹅吧,一会儿让三弟去打听打听,看谁家要卖鹅?志华媳妇,记上,买鹅,算二两五百文吧!”

    接下来就是青菜、豆腐之类的,青菜家里都有,豆腐也不贵,其他零零散散的大家再凑凑就齐了,算下来要买的东西一共约四两银子。四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这里一般人家一年的收成也不过五六两银子。

    按惯例,给汤氏办寿宴,自然该子女们出钱,汤氏六个孩子,小姑和叔叔暂时算是单身,都跟着汤氏过日子,汤氏家出的猪肉、青菜什么的就当是他们的份子了,剩下的就由已经成家并分家的四个子女分担,正好一人一两银子。

    昨天元月三十,老爹正好结了工钱,安老头儿那里得三百文,方大嫂那里二百文,再加上正月一整个月做工的钱,正好有一两零几十文。昨晚李氏还在愁眉苦脸的算账,生怕给汤氏过寿的份子钱不够,这下好了,刚好够,只是自家又要一贫如洗了!

    众人商量好后,大姑让周氏将那些单子都重新摘录一份,又抄好各家要出的东西银钱,一人一张拿去照数准备。

    自家那张单子大姑给了小姑,让小姑待会儿送云舒回去时拿给李氏,云舒把那单子要了来,认真看了一遍,顺便还偷偷瞄了瞄另外几张。

    恩!还算合理,自家除了出一两银子外,还要出三十斤豆子,二十斤腊肉,以及青菜和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这些自家都有!

    离开前大姑叫住云舒道:“舒丫头,叫你爹明天别去做工了,这里需要人手帮忙,明天早些过来,啊!”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六九章 攀比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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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前大姑叫住云舒道:“舒丫头,叫你爹明天别去做工了,这里需要人手帮忙,明天早些过来,啊!”

    晚饭时,云舒将汤氏家商量的状况一五一十的说了,李氏拿着小姑拿回来那张单子从头到尾仔细看了遍,点点头:“还好,东西我们都有,银钱刚刚够,只是,寿礼…他爹,你看咱们送什么好了?”

    对了,差点儿忘了这茬儿,除了要交寿宴的份子钱,还要准备祝寿的寿礼,自家老娘过半百大寿,做儿子的不送礼怎么说得过去?这个问题让云舒一家难住了!

    送贵重的?家里没钱;送轻了,人家说闲话;送普通的,感觉你不尽心……那送什么好了?最好能不花钱又尽了心意还能有点儿新意的!

    上次李氏送外婆的是一套亲手缝制的衣服,这是女儿送父母最常见的礼物,心意都在一针一线上。但汤氏…就算现在立刻开始做也来不及了,尽管云舒家与汤氏关系缓和了不少,但汤氏对李氏的成见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消除的,送衣服人家未必会领情!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着大眼瞪小眼,后天就是汤氏寿辰了,得快点儿想办法才行。

    “她娘,要不咱们捉两只鸡过去?”

    李氏好笑道,“你娘是过寿,不是生……”李氏赶紧住口,差点儿说了不敬的话!

    水志诚立刻明白过来,讪笑着摸摸鼻子,“那…那送鸡蛋?”

    “不好,外人都送鸡蛋,咱们也送,不管送多少,你娘都会怪你不尽心的!”

    “那…那…”水志诚那了半天,那不出来了,“她娘,你出个主意,送什么?”

    “恩,送…送首饰?不行,太贵了,咱们没那么多钱,现在去定做也晚了!那就送…送…”李氏皱眉左想右想,也想不到好主意,二人叹口气转向云舒,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云舒惊讶的张张嘴,“爹,娘,你们是要我出主意么?”

    “对啊,丫头,我们家就你鬼点子最多,你也来想想办法啊,最好是不花钱的!”李氏道。

    “对,还得有新意!”水志诚补充。

    “是啊是啊,不能跟别人的一样,还得……”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停提要求,完全没把云舒当成个四岁小丫头!

    云舒无奈的听着二人嘀嘀咕咕,脑袋里也飞快旋转,送什么了?记得以前看别人说做生日蛋糕?那东西倒是新鲜,又好吃,可惜这里没奶油,白糖死贵死贵,最关键的是自己不会做啊!

    送的东西不能太贵,就必须是自己做的,材料还必须能就地取材,东西要让收礼之人喜欢就得是她适用的、或者急需的、或者有价值的、或者有保留意义的?

    汤氏急需的东西,似乎没有;有价值的贵,送不起;有保留意义的,似乎也很贵;那唯一剩下的就是汤氏适用的了。适用的,吃穿住行:吃,蛋糕?否!其他:不会做!穿:否;住:否,行:牛车?马车?更不可能!

    云舒懊恼的直挠脑袋,泄气的往桌上一爬。

    “不急不急,舒舒啊,你慢慢向,娘给你**蛋羹好不好?”

    “对对,舒舒,爹爹陪你坐着,要什么尽管给爹说,爹马上去给你拿,啊,慢慢想!”

    云舒看这架势,爹娘是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了自己身上嘛!

    云舒绞尽脑汁,东看看西看看,眼珠子将厨房转了个遍,最后定在灶台上正在冒烟的锅盖上,锅盖?……啊!有了!

    云舒一脸喜色的跳起来,李氏马上反应过来:“舒舒,想好了?送什么?快说!”老爹闻言也凑过来望着她。

    云舒得意一笑,“爹,娘,我最近去找小姑玩,每次都见他们院子里有个小药罐子,那罐子老实扑腾扑腾的响,就像那锅盖一样!”

    李氏夫妻一头雾水,老爹道:“舒舒,你不会是想让我们送你奶奶一碗药吧?”

    “去,胡说什么?”李氏拍他一掌,“大喜的日子什么药不药的?舒舒,你是想送你奶奶罐子吗?罐子好像也不太好啊,还是药罐子!”

    云舒垮下脸来,“当然不是了!”要送药罐子,不被扔出来才怪!云舒凑到水志诚耳边小声嘀咕一番,水志诚闻言眼中一亮,连连称好!

    第二天,水志诚一大早起床便神秘兮兮的出了门,然后扛了一大捆柴禾回来摊开晾晒在自家院子正中,然后吃完早饭就去汤氏家帮忙,云舒练完字,无聊的也跑去凑热闹。

    她进到汤氏院子时,里面正忙得热火朝天,他们家的大肥猪刚刚宰完,正在分割猪肉,云舒对那场面不感兴趣,转头看了看,见自己那一群表哥表姐堂哥堂姐们正围在院子角落里嘀嘀咕咕。

    云舒好奇的凑上去,张秀从她进院子就看到她了,见她靠近,故意用胳膊撞撞大姑的儿子顾家麒:“麒表哥,你娘这次给外婆准备了什么寿礼啊?”

    “寿礼?好大一堆啊,我也记不清楚!”

    “都说说看,有些什么?”

    “呃,让我想想啊,好像有布匹、首饰、衣服、吃食……大概就这些吧!”

    “哇!好多啊,麒表哥,那得花多少钱啊?”水云秋一脸羡慕道。

    “不知道,我娘早就开始准备了,应该会要十两以上吧!”

    “十两!”周围几个孩子惊讶的异口同声道,并且都是一脸羡慕的表情。

    张秀道:“麒表哥,你娘真尽心,又舍得花钱,外婆得了礼物一定高兴!”

    顾家麒不好意思的笑笑,谦虚几句,问:“秀表妹,你娘给外婆准备什么寿礼了?”

    “呵呵,麒表哥,我们家自然不能跟你们家比,不过我娘早就开始准备了。她常说啊,外婆家以前好穷的,养大几个孩子不容易,一定要好好孝敬她,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有时脾气执拗一些,咱们做晚辈的一定要多顺着她的意,不要顶撞她,不要惹她生气!”

    说这话时张秀时不时斜眼瞟向云舒的方向,那意思不言而喻,另外几个孩子大多没听出她话中有话,纷纷附和、夸二姑真孝顺。云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傻笑两声装什么都没听懂。

    顾家麟道:“秀表妹,你说这么多,还没说你娘送什么寿礼了?”

    “呵呵,我娘啊,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拿出来,给外婆打了一对纯金的镯子。我上次偷偷看过了,那镯子金黄金黄的,上面的花纹又精致又漂亮,可贵气了呢!”

    “真的?秀表姐,那得花多少钱啊?”水云秋一脸羡慕道,男孩子们对首饰不了解,不过一听纯金的也很羡慕。

    “恩,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几十两肯定是要的!唉,我爹常念叨我娘,对外婆这边实在尽心,自家人宁愿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要给她老人家准备份像样的寿礼。

    云秋,你们家的寿礼是什么?”

    水云秋脸上一红,“那个…我们家前段时间出了点儿事,家里没多少余钱,我娘怕太寒碜不好看,就去我外婆家要了两匹上好的布料来,给奶奶做了两套衣服。

    那衣服我娘还在病床上就开始做了呢,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我劝了娘几次让她好了再做,可她说这衣服虽不贵重,却是咱们的心意,一定要一针一线亲手缝出来才行!”

    张秀笑道:“秋妹妹,你想带病做衣服,却是挺尽心的,奶奶一定会喜欢的!”

    然后她看看云舒,抿嘴笑道:“云舒妹妹,听说上次大舅家出事,你们家只出了五百文?唉!二舅、二舅母真够小气的,大舅不过是一时不顺,等这事儿过去了,拿钱以后定能加倍还上。是吧?秋妹妹?”

    水云秋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绞着手帕低下头,支支吾吾没搭上话。

    张秀又转向云舒:“云舒妹妹,你说了?”

    这张秀实在可恶,她那话明显就是说:自家有钱却故意藏着掖着,舍不得拿出来给大伯解围了?她几句话就抹杀了李氏主动出钱给大伯解围的‘功’,反而数落起自家不尽心的‘过’来!同时还含沙射影的提醒水云秋,以后有钱了记得加倍还!

    云舒抿起嘴,还在想怎么应付她时,张秀又说话了:“云舒妹妹啊,你们家房子都盖得起,怎么连一两银子都出不起了?唉!我听说你娘上次去你外婆家送了不少东西了,不会没留我们外婆这份儿吧?说说看,你家给外婆准备了什么寿礼了?”

    众小孩齐齐望向云舒,等待她的答案,云舒心中万分恼火,面上微微一笑:“嘿嘿,这是秘密,不告诉你!”说完转身就跑了!

    “喂,喂!”张秀在后面直招呼,云舒才不理她了,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中午吃过午饭,云舒便在院中那对柴禾中仔细翻检查找,最后挑出三根有些结巴的、卖相还不错的木棍。

    她将木棍拿出来给李氏,让她专门生火将木棍烤得半干。半下午时,水志诚就匆匆的赶了回来,“舒舒,她娘,准备好了吗?”

    云舒母女赶紧将木棍献宝似的送上,水志诚拿着每根都垫了垫,然后选出一根最合适的,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道具开始乒乒乓乓的砍起来。

    傍晚时,小姑就过来请李氏夫妻。先前已经说好了,自家兄妹就在初二晚上给汤氏摆个家宴,过次寿辰,明天才是亲朋好友邻里贺寿的日子。

    那么,今天晚上,也是自家兄妹给汤氏送寿礼的时候啰。

    水志诚专心的对着那木棍修了又修,云舒在一旁出谋划策,父女二人一直忙活到小姑来催第三次才算完工,李氏赶紧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布拿过来,将那棍子包上,一家人整理一番衣着便匆匆向汤氏家去。

    他们到时小姑正站在门口翘首以待,一见他们便冲上来,“快,快,大家都等了好久了!”

    小姑带着他们进了堂屋,今天的堂屋装饰一新,满堂喜气!堂上众人从衣着到表情,无比显示今天是过大寿的日子。水家几兄弟姐妹按大小顺序坐好,姑姑及其家属们坐右边;云舒一家和伯伯一家、叔叔坐左边。

    待大家全部入座好,汤氏喜气洋洋的坐在上方右边的位置,小姑充当礼官,唱礼,众人齐齐站起来,跟汤氏跪下,大声说事先定好的贺词,然后拜上一拜。

    汤氏乐得见牙不见眼,笑眯眯的让众人回坐,让后给孙子女们一个一个的发红包!云舒也得了自己那份,感觉里面有几个铜钱,她暗暗高兴,自己的主意没白出!

    其后便是子女们送礼的时间了。

    大姑却是送了一大堆东西,还专门找了两个帮工搬上来,汤氏自然高兴,这样摸摸那样看看,件件都满意。

    二姑送的果然是一对金镯子,那盒子一打开,黄灿灿的颜色顿时耀花了众人的眼!汤氏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对二姑一阵夸赞,似乎得两个小小的镯子别得大姑一大堆东西还满意!

    二姑坐的位置正好在水志诚正对面,站在二姑背后的张秀示威性的对云舒挤眉弄眼,然后哼一声扭过头去。

    接着是大伯家,大伯家除了送两套衣服外,还添了一根分量十足的银簪子,那应该是周氏的陪嫁之物。云舒偏头看看水云秋的表情,见她一脸懊恼,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根渐渐远去的银簪子。

    云舒暗暗吐吐舌头,这周氏真是的,肯定是听水云秋回家说了各家要送的东西,怕自己只送衣服太寒碜,才特地将自己的压箱底也加上的吧?难怪水云秋一脸懊恼的模样!

    汤氏微笑着收下,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没再有更多表示,周氏低眉顺眼,轻轻叹口气,明显有些失望。有了二姑先前那对金灿灿的纯金镯子,这银簪再分量十足也没了颜色,这次周氏吃大亏了!

    轮到自己家,众人齐刷刷的看过来,水志诚犹豫的看看李氏,李氏点点头,水志诚吸口气,将红布包裹的长条形的东西双手捧上送上去。

    大家都好奇的伸长脖子,最好奇且敢在这场合问话的自然是小姑:“二哥,那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像跟棍子啊?”

    大家闻言都笑笑,二姑道:“不能吧?今天是娘的大寿,怎么可能送跟棍子?二弟家就算再舍不得,也不至于这样吧?”

    李氏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干脆低下头不说话,水志诚尴尬的摸摸脑袋,笑道:“确实是棍子!”

    “啊?”众人都惊讶的张大嘴。

    “二弟,你…”大姑语气严厉,似乎想训斥老爹一顿。

    “爹爹,那不是棍子,是长寿杖!”

    “长寿杖?”众人面面相觑。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七零章 玩伴—求订阅!

    “长寿杖?”众人面面相觑。~

    水志诚慢慢打开红布,里面果然是根棍子,不,是棍子形状的拐杖!仔细看会发现这拐杖与其他人用的有很大区别。其杖身自然弯曲却极有弹性,杖顶一个奇形怪状的装饰物,整体感觉很新,一看就知是新近才做出来的。

    “二弟,为什么叫长寿杖了?”大姑问道。

    “这个…这个……”水志诚求救的望向云舒,解释的话当然不能由云舒来说,云舒扯扯李氏袖子,李氏会意,站起来笑道:“大姐,你看那杖顶,是否像个老寿星?”

    众人闻声望去,盯着看了半晌,“咦,还真像,二哥,你哪儿去找的这东西?”小姑欣喜的直拍手。

    除二姑和周氏外,其他人均微微点头,看样子应该通过了吧?

    “娘过大寿,送什么拐杖?你是怕娘站得太稳不成?”二姑拉长脸道。

    “不…不是……”水志诚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李氏道:“二姐别这么说,长寿杖是个吉利的寓意,平时需则用,不需好好保存即可。小时候听我爹说前朝皇帝最喜对有功之丞封赏各式拐杖,照二姐那样说岂不是……”

    李氏适时闭嘴微微一笑,二姑冷哼一声:“我没念过书不识字,咱们爹也没你爹能,中不了秀才,不知道你那些故事说法儿,他皇帝老儿赏什么关我屁事?他…”

    “二妹,别说了!”大姑瞪她一眼她总算停了嘴,大姑又转向老爹道:“二弟,这拐杖是你做的吧?”水志诚老老实实的点头。

    “新近做的?”水志诚再点头。

    “那给娘看看,好用不好用吧!”水志诚依言将那拐杖送上,汤氏拿在手里摸了摸,然后点点头,脸上淡淡的说了句:“有心了,回去坐吧!”

    水志诚一脸欣喜的回到座位上,其后小姑和三叔都送上了各自的礼物,小姑送了双鞋子,叔叔送了把梳子,然后一家人回到院中开始吃饭。~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氏和水志诚都起来了,水志诚饭都没吃就跑过去帮忙,李氏在家做完饭,把云舒叫起来,给她洗漱梳头,然后叮咛嘱咐一番也匆匆去汤氏家帮忙。

    院子里就剩云舒一个人了,原本她也想去凑凑热闹的,可一想到昨天二姑和张秀那架势,兴许上次把她们得罪狠了,她们一找到机会就要找茬儿的,算了,还是离她们远些的好。

    云舒无聊的转来转去,先跟小黄玩了会儿,然后搬出纸墨笔砚开始练字,直到接近午时才跑过去看看。

    她刚出自家院子,就听到一两百米外汤氏家闹哄哄的声音,往那边一瞧,汤氏院子被挡住了看不见,但大伯家的院门口却能看得清清楚楚,那里居然也或站或坐着不少人!看来客人们都快到齐了。

    云舒关好院门,整整衣衫,摸摸头发,拍拍脸颊,挂起一个自认为最甜的笑往那边院子跑去。果然,客人来了一大群,村子里认识不认识的几乎全都来了,而且还是拖家带口一起来!

    云舒对这种习惯很不适应,明明平时见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人家,一逢哪家办大宴,必定拖家带口倾巢出动,随的礼只有几十个鸡蛋或几斤米面杂粮而已。这里人口多的一家有七八个孩子,一张桌子都坐不下,他们送那点儿东西还不够塞牙缝儿了!

    云舒吸口气,小跑着过去,见着认识的人就礼貌的招呼一声,不认识的也微笑着婶婶大娘的叫,然后快速穿过人群往汤氏家跑去。

    到汤氏院门口时,见院门右侧放了一张大桌子,大伯坐在后面记录,三叔在一旁接礼报数,却不见自家老爹身影。

    云舒在院子里搜寻一圈,见院子里里外外坐满了人,男人们三五成群,女人们四六一堆,有的站着有的坐着,个个脸上挂笑互相或大声或小声的说着闲话,孩子们欢快的在其间穿行嬉闹。

    云舒站了一会儿,自家老爹没找到,倒是找到几个认识的同龄女娃:一个是村长小儿子家的女儿,比自己大一岁的水云莲;一个是大杂院水志海家的女儿、比自己小一个月、一心相当王妃的水云香;还有一个是赵家院子推自己摔倒的路红梅。

    让云舒奇怪的是,这几个女娃居然凑到了一起!水云香最先看到自己,立刻对着自己直招手:“云舒,过来,快过来,一起玩啊!”

    水云莲双手抱胸,一脸不爽的将自己从头到尾扫视几遍,那目光在自己头顶上转了两圈,哼一声撇开头;路红梅上次推得云舒后脑勺撞了个大包,云舒吓唬了她一次,这次她看到云舒、目光闪烁,显然还有些害怕。

    这几个女娃,表情不一、态度不一,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水云香见云舒没动作,干脆几步跑过来拉起云舒的手就往那边拖。

    四个女孩到了墙角,水云香一脸兴奋道:“云舒,好久没见你了,上次不是说好有空就来我们院子玩吗?你怎么都不来了?”

    云舒笑着敷衍几句,水云香又道:“看,这两个是我的新玩伴,这是莲姐姐,这是红梅姐姐,噢,红梅姐姐也比我大一个月了,云舒,你大还是红梅大?”

    “我大!是不是?红梅妹妹?”云舒微笑着看向路红梅,陆红梅怯怯的低下头,双手拉着衣角搓来搓去!

    “咦!红梅姐姐,你怎么脸红了?”云香奇怪道:“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好意思吧?没关系,云舒很好说话的,不会欺负你的!红梅姐姐,你方才不是说自己力气大,谁都不怕吗?你还答应以后要做我的贴身丫鬟保护我的哦,这么害羞怎么行了?”

    贴身丫鬟!又来了,这水云香真是的,一定又在骗小孩了!不过她自己也是小孩!

    “对不对,红梅姐姐?对不对?”水云香拉着路红梅的胳膊摇晃几下,然后眨巴着眼睛一脸期盼的望着她!

    云舒趁机将水云香仔细打量一番,她一身合体的白色袍子再加一件粉红色坎肩,下穿同系粉色衬裙;头上虽是普通的双髻,额上和鬓角的几缕卷发再衬上她白里透红的瓜子脸,果然出彩!

    放眼望去,水云香的颜色几乎把院子里所有姑娘都比了下去,即便站在一大堆人群里也非常扎眼,难怪方才自己一眼就看到了她!

    陆红梅被她摇晃着追问,居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还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不会吧!陆红梅这丫头也好美色?居然被水云香给迷住了?还心甘情愿去给她做丫鬟?这可怜的娃,知不知道做丫鬟是干什么的哦?

    “云舒,你不会欺负红梅姐姐吧?你们要好好相处哦,以后一起做我的丫鬟,咱们一起去京城,我做王妃,你们就是王妃的大丫鬟了,会有好多好多金银珠宝山珍海味哦!”

    云舒一头黑线,又来了!上次明明说好不准再提丫鬟这事儿的,鬼才要做你丫鬟,云舒一脸不爽的瞪着水云香。她却完全不觉,转头又拉着水云莲的胳膊摇晃摇晃:“莲姐姐,看,这就是我方才跟你说的云舒!”

    “哼!我知道,早就认识她了!”

    “哦?莲姐姐认识云舒啊?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久,她还不会说话就对我做鬼脸!”

    “不是吧,莲姐姐?那么小的事你还记得?”

    “我不记得了,是我们院子的范大娘说的,自她来过后我见人就做鬼脸,害得我们院子的人现在还嘲笑我了!哼!”

    云舒扑哧一声笑出来,先前自己还吓了一跳,奇怪水云莲那么小怎么记得自己了?原来是她们院子那些大嘴巴惹的祸!

    “你还笑,你还笑!我爷爷是村长知不知道?小心我让我爷爷教训你!”

    云舒吐吐舌头:“莲姐姐,你是姐姐,我是妹妹,你对我这么凶,我才要跟你爷爷告状说你欺负我了!”

    “你…哼,我爷爷不会相信你的!”

    云舒斜斜眼睛:“那还不一定!”

    二人争执一阵,然后哼一声各自偏开头,水云香这边说几句好话,那边说几句好话,把几个孩子哄得呵呵直笑都凑过去跟她玩。

    云舒对水云香小小年纪就如此八面玲珑很是敬佩,换做自己,再活几十岁,也做不到她那程度!今天是汤氏的大寿,云舒也算是主人之一,自然不能驳客人的面子,便识趣的顺了水云香的意,跟另外两个丫头言归于好。

    汤氏院子里人实在是多,现在才午时刚到,离吃饭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水云香道:“云舒啊,我们都到你奶奶家来了,你不带我们去你家看看吗?”

    云舒想了想,自家院子也没什么东西,便点头答应,带着几个孩子往自家院子去。走道门口正好遇上扛着桌子回来的老爹,云舒见他满头大汗,便掏出自己白白的小手绢上前给他擦擦汗,引得周围众人一阵夸赞,再回去时,几个丫头脸色都有些不爽?

    云舒带着几个丫头到了自家院子,一关院门,顿时清净下来。水云香长长吐口气,摸摸自己的鬓角的头发、拍拍身上的衣服,然后自顾自的跑到院中的躺椅上坐下:“啊!好舒服,那边人真多,吵死了,弄得我全身脏兮兮的!”

    水云莲也自顾自找了根凳子要坐下,突然又站起来,抽出手帕把凳子擦了又擦,嘀咕道:“这凳子怎么这么难看?好脏!坐下去不会扎屁股吧?”

    只有陆红梅没挑三拣四,她一进院子便东张西望,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突然发现云舒放在屋檐下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笔墨纸砚,大叫道:“啊!云舒,你会写字!”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七一章 四个女娃

    只有陆红梅没挑三拣四,她一进院子便东张西望,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突然发现云舒放在屋檐下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笔墨纸砚,大叫道:“啊!云舒,你会写字!”

    坐着的水云香和水云莲闻声看去,果然见屋檐下有张小桌,上面还摆着笔墨纸砚,她们站起来,好奇的围上去。

    “咦,真的耶,给我看看!”水云莲毫不客气的一把抓起毛笔,沾沾墨汁,抓一张草纸就往上乱画一通。路红梅乐得拍着手大叫,水云香则抽出方才云舒练习时写字的那叠草纸,一脸认真的看起来。

    云舒最最讨厌别人不经同意就乱动自己的东西,可人家都是客人,她又不好甩脸子,只好压下怒火走过去。

    首先看水云莲,她画完一张又抓一张,那毛笔被她当扫帚用,上面的细毛都被她弄得几乎要从笔杆里脱落出来!

    云舒庆幸今天用的毛笔是上次安老头儿作废的那支,她本想拿回来偶尔当替换用,今天拿的时候没注意,拿到这次坏的,本想去换,又懒得洗笔上的墨汁,反正也写不了多久,就将就用一下!没想到遇到水云莲这个小魔星!

    她捡起水云莲画过的草纸,上面就是一坨一坨的墨汁,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比猫爪的还难看!

    “莲姐姐,你弄坏我的毛笔了!”云舒好不容易忍下气板着脸道。

    水云莲一顿,斜一眼云舒,然后毛笔往桌上一丢,撇撇嘴道:“不就是只笔吗?我爷爷那里一大堆,下次还你一支就是,有什么稀罕的?哼!”

    云舒看着桌上原本整齐的草纸被弄得乱七八糟,再看砚台中的墨汁,上午自己本来就没磨多少,走之前只剩一点点儿。现在剩下那点儿全被水云莲折腾完了,难怪她那么容易就放了手,原来是想画也画不成了!

    水云莲和路红梅跑开,又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云舒苦着脸慢慢收拾东西:作废的草纸叠放到一起,留着个娘亲生火做灯芯用;好的纸一张一张收起来,整理好后收进自己房间的抽屉里;剩下上午练过字的那叠,被水云香拿在手里,依然认真的看来看去。

    云舒奇怪的看她几眼,将砚台和笔墨收起来,回来时见水云香依然一脸严肃的盯着纸张,莫非水云香也识字?!

    她走到水云香身边,拍拍她的胳膊,水云香立刻反应过来,她将手里的纸放桌上:“云舒,这个字好熟悉,是不是‘一’?”

    那之上确实是一横,水云香真的识字?!她从下面抽出二来,水云香也认识,三也认识,到四就不认识了,原来她只认识一二三,按笔画数的。

    尽管如此,也很不错了,说明水云香至少能数数了。这丫头真聪明!自己是假聪明,她是真聪明,云舒不禁暗暗佩服这丫头。

    云舒拿起四的草纸,指着教她,这是四,然后拿出五来,如此一直教到十,二人站在桌前一脸认真的模样,连一旁东戳戳西晃晃的水云莲和陆红梅也围过来跟着学。

    云舒将一到十的数字教了他们三遍,然后随便抽出一张给几个女孩认,让她惊讶的是:水云香居然能将一到十的数字全部认完,开始要想一会儿,反应比较慢,多几次后就能一口说准!这丫头脑子果然好使!

    而水云莲始终只认得一二三三个数字,陆红梅连一二三都不认识,随便哪张抽给她看,她都说是一!

    如此几个女孩高下立分:最聪明的当然是水云香,这家伙不仅聪明,小小年纪就八面玲珑、能言善道,又有野心,将来定非池中之物,兴许真能让她弄个王妃当当也未可知。

    水云莲嘛,有几分小聪明,却不用到正途上,常常以自己是村长孙女自诩,跟同龄的孩子在一起时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种人其实很让人讨厌的,将来怎样就看她的造化了。

    至于陆红梅嘛,这丫头,说她是傻大姐,她也有聪明的地方,说她聪明,她的表现又往往差强人意,不知她长大些会不会有些变化?

    云舒将几个女孩一一打量,心下稍稍有底,她借口吃饭时间要到了,想收起纸张,却被水云香要了去。

    水云香一边收起草纸,一边问:“云舒,你怎么会识字了?谁教你的?”

    “我师傅教我的!”

    “师傅?什么师傅?教读书写字的不是叫夫子吗?”

    云舒挠挠脑袋道:“呵呵,我师傅年纪大了,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那你师傅收束脩不?云舒,我也想识字,下次带我去好不好?”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三个女孩凑热闹的拉着云舒扯来扯去。~

    云舒郁闷得直皱眉,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新衣服从她们魔爪下抢救出来,一边整理袖子一边皱眉道:“师傅收不收弟子得由他说了算,我做不了主啊!”

    “哼,不就是要束脩吗?他要多少我让我爷爷给多少就是!”水云莲双手环胸一脸骄傲道。云舒耸耸肩,有本事你去试试看。

    “莲姐姐,你的束脩为什么要让你爷爷交?不是该你爹爹交吗?”路红梅一脸天真道。

    水云莲脸上一红,“哼!我喜欢我爷爷交不行啊?哎!云舒,说说看,你那师傅叫什么名字?我明天就让爷爷去找他!”

    “莲姐姐,你找了师傅,可不可以也让我跟着学啊?”水云香红着脸虽不好意思,却又不甘落后道。

    “好啊,没问题!你们的束脩让我爷爷全出好了!”水云莲大气的拍拍胸口。

    “哦哦!谢谢莲姐姐!”水云香和陆红梅高兴的一边蹦跳一边拍手。

    云舒一头黑线,看这海口夸的!感觉她自己比村长本人说话还顶用似的!她无奈的耸耸肩,算了,由着她们闹去吧。

    云舒尖起耳朵听了听,汤氏院子那边依然人生喧哗,鞭炮还没放,酒席就没开始。现在过去也只能在人群堆里钻来钻去,还得不停的跟陌生人打招呼,忍受咸猪手的揉拧,尽管这几个小娃娃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是呆在这边继续等好了。

    几人坐回凳子上,围成一圈,陆红梅坐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像凳子上有钉子似的扭来扭曲,她总算忍不住了,跳起来:“哎,云香妹妹,咱们来玩吧?”

    “玩什么?”

    “恩……”陆红梅眼睛咕噜咕噜直转,“玩斗角好不好?”

    “斗角?你说男娃们玩的斗角?”水云莲不可思议的抬高声音,陆红梅点点头。

    水云莲一脸不屑的将路红梅扫视几圈,然后掏出张小手帕,擦擦嘴角道:“红梅,你到底是男是女?”

    “我?当然是女孩啰!”

    “我怎么不觉得?”

    “为什么?我爹娘爷爷、叔叔婶婶都说我是女孩!”陆红梅一脸认真的解释。

    水云香噗嗤一声笑出来,水云莲也笑道:“斗角是男孩们玩的游戏,女孩子从来不玩那个,你啊,肯定是投错胎,本来是男孩子,一不小心掉你娘肚子里就变成女孩子了!”

    “哦?真的吗?我原来是男孩子吗?我爹爹好希望我是男孩子来着,这下好了,我一会儿就告诉我爹娘去!”路红梅一脸兴奋道。

    水云香更是笑弯了腰,水云莲也拿手帕捂住嘴咯咯咯直笑,路红梅却不明所以的不停追问笑什么?云舒无奈的耸耸肩,莫非小孩子们在一起都这样?

    被否决一次的陆红梅并不气馁,马上又提出踢毽子,可云舒家没毽子;她又提议跳绳、捉迷藏等等一大堆游戏,却都被两个坐在椅子上一脸享受模样的大小姐否决了!

    水云香扯扯袖子,拍拍衣服,然后翘起兰花指去摸自己的头花儿,嘴里嘀咕道:“要是有镜子就好了,我三姨家的镜子好大一面,能把整个人都照进去了!”

    “啊?有那么大的镜子吗?”

    “当然有,我三姨那里不仅有镜子,还有好多漂亮的首饰衣服了,看,我头上这两朵头花就是我三姨送的,好看吧?”水云香故意低下头,将她那两朵头花展示给大家看。

    云舒也看了看,那样式挺新颖的,全是碎绸布做成,一般的首饰店都有卖,好像是五十文一朵吧,比起地摊上几文钱一朵的头花是要好看多了!

    路红梅一脸羡慕的望着那头花,手指伸到嘴里咬着,嘴角不一会儿便流出一串口水。水云莲不满的撇撇嘴,她转转眼珠,瞟云舒一眼,然后道:“云香,你那头花虽然好看,却没珠子啊,还是云舒头上那两朵好看!”

    水云香闻言立刻抬头,云舒站着比她高,她看不清楚,她便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专门跑到云舒后面,伸手摸摸那头花:“哇,果然是珠子,还有金线了,真漂亮!云舒,你的头花哪儿来的?”

    “这个…别人送的!”

    “谁送的?”

    “表哥!”

    “你表哥很有钱吗?”

    “应该是吧?”

    “他在哪儿?”

    “他在省城!”

    “哦!唉,他怎么不认识我了?”水云香一脸失望道。

    “啊?他认识你了又怎样?”

    “他认识我了就会送我不会送你了!”

    “啊!为什么?”

    “因为我比你漂亮,你是我的丫鬟啊!”

    云舒一头黑线,真想骂她两句,她瞪她一眼,走到一旁的凳子坐下。

    “哎,哎!云舒,把你头花借我戴戴好不好?”水云香楚楚可怜的望着云舒。

    云舒无奈的推开她,坚决拒绝:“不行!摘下来就戴不上去了!”

    “怎么会了?我保证给你戴上去,借我戴戴嘛!”

    “就是啊,云舒,不就是朵头花,又不是不还你,摘下来给我们看看吧!”水云莲道。

    这次云舒坚决不松口,不管她们说什么就是不给,最后水云莲一咬牙一跺脚,“哼,小气!我让我奶奶明天给我买朵更好看的,走,咱们不跟这种小气鬼玩!”

    水云莲昂首挺胸的出了院子,走到院门前还故意往一旁堆放的青菜上踩上几脚;水云香一脸不甘的盯着云舒的头花瞧半晌,然后也哼一声跑了出去,陆红梅见多数走了,她左右张望一下,似乎觉得该随大流,也嘻嘻哈哈的跟着跑了。

    刚才还热闹的院子顿时就剩云舒一人!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七二章 红媒婆

    水云莲昂首挺胸的出了院子,走到院门前还故意往一旁堆放的青菜上踩上几脚;水云香一脸不甘的盯着云舒的头花瞧半晌,然后也哼一声跑了出去,陆红梅见多数走了,她左右张望一下,似乎觉得该随大流,也嘻嘻哈哈的跟着跑了。~

    刚才还热闹的院子顿时就剩云舒一人!她好笑的摇摇头,自己从来不是个会来事儿的人,最怕一群女人玩勾心斗角的游戏,没想到连几个小娃娃都这么难应付!

    她头痛的扶额叹息,然后一屁股坐到娘的躺椅上,整个身子缩在里面,伸手挡在眼前,半眯起眼睛觑着头顶懒洋洋的太阳。真舒服啊,真想睡一觉!

    还没躺多久,外面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啊!酒席快开始了,自己是不是也该过去了呢?她从躺椅里爬起来,环顾四周,还好,不算太乱。

    她将每间屋子的门都检查一遍,把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能收起来的东西都尽量收起来,免得待会儿又有人来,问东问西的麻烦。待一切收拾完毕,她才关了院门向汤氏院子那边跑去。

    过去时大伯和汤氏院门口都围了好大一圈人,个个满脸喜色的围着看放鞭炮。那鞭炮是用竹竿挑在院墙上的,挨着挂了一长溜,一眼看去,就像一长串大红灯笼似的。

    老爹和叔叔两人各拿着根冒着青烟的香侧身站在正在燃放的鞭炮旁,每当前面那串燃放大半,他们就开始点后面那串,而且有两个人操作。如此鞭炮那喜气的噼里啪啦声就能连绵不断,且能持续很长!

    这里有个说法,说是鞭炮声越响、持续时间越长且不中断就越吉利,所以谁家过大寿若鞭炮声突然中断就得立刻给祖宗上香祭拜烧纸钱,请求祖宗庇佑!

    因此燃放鞭炮这个项目是来客们最喜围观的节目,若是断了就有八卦谈资了,若是一切顺利,大家也都沾沾喜气儿。

    云舒自然没那些八卦心思,觑着眼睛捂着耳朵紧张的盯着场中不停闪亮的鞭炮。老天爷保佑,千万别遇上个害人的奸商啊!

    可惜她的祈求无效,她刚在心里念完,叔叔点的那串鞭炮才燃两个就突然停了下来,众人张大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

    叔叔也皱起眉来,上前又点了一次,这次点上了,可才放到一半又熄了,围观众人表情不一,方才还热闹的喧哗声现在却变成了一串串惊讶的抽气声,然后是嗡嗡嗡像蚊子般的议论声!

    大伯见状立刻冲上前去,点燃下一串,正好老爹那串刚燃放完,大伯那串便接上了,老爹又赶紧点燃下一串。后面倒还顺利,没再出岔子,众人这才长长松口气,幸好…幸好接上了!

    鞭炮一放完,早就等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男孩们蜂拥而上,直往鞭炮渣子堆里扑去,他们个个蹲下身子,急切的翻着废纸屑,希望能有所收获。他们要找的自然是方才没有燃响的哑炮,用途嘛,自然就是放着玩儿啰!

    大伯站在场地中间,拱手跟大家说了一段客套话,然后请熟悉的男人们帮忙摆桌凳,女人们上碗筷。

    这次一共开了三十八桌酒席,分成两轮,第一轮二十桌,第二轮十八桌。这次酒席也是用的两个厨房,汤氏家和大伯家的厨房同时开火,桌子也是两个院子一起摆,汤氏院子稍大些,能摆下十桌,大伯家院子只能摆下八桌,剩下两桌只能摆在汤氏堂屋里。

    菜色一上桌,大伯老爹叔叔便忙着招呼客人们上席,大姑二姑小姑则忙着跑进跑出,指挥上菜,这酒席办的,自家人就没一个闲着的!

    云舒也算是主人之一,大家都忙着,自己自然没有爬上桌子的道理,她在院子里钻来钻去,四处寻找自家爹娘的身影。~老爹找起来还容易,他正忙着陪客人了;李氏今天一大早出门就没见过,上哪儿去了呢?

    她挨着人群一路寻来,找了两圈都没看到,最后还是遇上端菜的小姑,说娘在厨房里。她从人缝中钻进去,最后总算在灶前找到李氏,云舒欢快的扑上去,李氏接住她,将她揽坐在膝盖上,亲亲她的额头:“舒舒,上午干什么了?有没有调皮?”

    “没有,跟云莲、云香、红梅一起玩了!”

    “哦?好玩吗?”

    云舒撇撇嘴,本想说不好玩,不过还是不甘不愿的点点头,李氏捏捏她的鼻子:“傻丫头,她们都是你同年的姐妹,要好好相处哦!”

    “恩,知道了,娘!”

    “二侄媳妇,这就是你家丫头啊?哎哟,长得真水灵?瞧这小脸嫩的!”旁边一妇人伸手揪揪云舒脸蛋儿。

    云舒愕然回头,方才怎么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女人?她回头看去:那女人四十来岁、身材中等,一身灰色袍子,再配一件暗红褂子;长相一般却很喜气,脸上始终挂着看似和蔼的笑容。

    她见云舒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丝毫没有不适,反而笑嘻嘻的又伸手来摸云舒的脸!云舒往她手上一瞟,皮肤白嫩,右手中指上一枚玉戒指,其他再无装饰。

    这女人是干什么了?怎么跑厨房来了?还挨着娘亲坐着?以前从没见过这女人啊!

    云舒正疑惑间,大姑匆匆进来,看到正坐在灶前与李氏说话的那女人,笑道:“哎呀,红姨,您怎么在这儿啊?大家都上席了,您也快去吧,快快,堂屋里还有座儿了!”大姑过来拉那妇人的手。

    那妇人推脱道:“不急不急,我不饿,在厨房吃了不少东西,肚子饱着了,现在上桌也吃不了什么,还不如留着肚子等下一轮;再说我还想跟你娘和舅母一桌,把那事儿好好说道说道了!”

    “这样啊,那就委屈红姨等上半个时辰了,要是饿了,锅里有另外盛出来的饭菜,您让谁帮您盛一下就是,可别客气啊!”

    “知道了知道了,大侄女真是客气,比我还客气了,呵呵,你去忙吧!”

    二人又客套一番,大姑又匆匆出去招呼客人!

    云舒好奇的打量这位红姨一番,红姨?什么红姨?是汤氏的姐妹吗?没听说过啊!那红姨一回头,正好对上云舒探究的目光。她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摸摸云舒脸蛋道:“丫头,看什么了?认识我不?”

    李氏拍拍云舒道:“丫头,这是来帮你叔叔找婶婶的红奶奶,快叫红奶奶!”

    啊!帮忙找婶婶?那就是媒婆啰!云舒惊讶的望着这妇人,打扮很朴素啊,行为谈吐大方得体,完全不同于自己印象中的媒婆形象,真是媒婆吗?

    红姨大气的挥挥手:“不用、不用,丫头,你也叫我红姨得了,红姨就是个名字而已,不是辈分称呼,干我们这行的,人前都是姐啊姨的叫,背地不都是叫哪个哪个媒婆?”

    李氏尴尬的笑笑,也没接话,云舒上道的叫了她一声,这媒婆真有些特别了!

    那位红姨坐在灶门前时不时与李氏攀谈几句,云舒多听了一会儿,发觉她怎么问的全是自己家的事儿?于是下次她再问时,云舒不等李氏回答,便抢先扯开话题,多几次那红姨似乎有所察觉,目光一闪,又伸手捏捏云舒脸蛋道:

    “二侄媳妇,你家丫头定亲了么?要不要我帮你留意着?不是我夸口,整个云雾县,没哪个大户人家是我不知道的。

    这丫头,长得水灵又聪慧懂事,将来定要嫁个有权有势、衣食无忧的大户人家做个当家少奶奶才行,否则真真是辱没了她啊!”

    李氏尴尬的笑笑:“我们家云舒还小,心性未定,不着急!”

    “哎!不小了,一般大户人家十岁前定亲,十二三岁就要开始准备嫁妆了,待十五岁一及笄就该定日子过门了。

    别看你家丫头才三四岁,那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好人家哪能坐那儿等你去选了?定亲就得越早越好,定了你们也好安心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红媒婆慢条斯理的将说辞一条一条列出来,每条都极有说服力,其间李氏低头看了云舒几遍,云舒心中警铃大作,娘可别被这媒婆说动了!

    幸好不管红媒婆列出什么理由,李氏都是微笑以对,并没有答话,一旦她追问,只以一句云舒太小暂时不考虑推诿过去。云舒长长的松口气,这家伙,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果然是媒婆!

    这说是闲聊实为说媒的谈话一直持续到酒席第一轮结束,帮忙的媳妇将碗筷和剩饭剩擦一一收回来,原本安静的厨房顿时热闹起来,大家说笑着忙进忙出。

    李氏帮不了忙,依然在灶门前看火;红媒婆也坐在一旁,但有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红媒婆只好微笑着住了嘴,时不时跟进出的媳妇攀谈几句。

    云舒发现这红媒婆果然不简单,这些媳妇们都是本村各院子的,云舒在这儿待了三四年都认不全,红媒婆却见着人就要招呼一声。认识的更是热情得几十年老友似的,不认识的先是微笑着点头示意,转身就问李氏那是谁?家在哪儿?家里人口之类的。

    当然她的问话很有技巧,即便李氏不说,她一转身就从下一个进出的媳妇那里探听出来了,待下次那人再进来时,她又能像多年好友般跟人家打招呼。

    这样不让人讨厌的热情往往没几个人能拒绝,两刻钟下来,红媒婆便开始站起来指挥媳妇们如何放东西,如何上菜,比李氏这半个主人更像主人。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七三章 换庚帖

    加更近一个月,累得快要吐血,本想休息一下,突然收到“秋实680”童鞋的和氏璧,非常高兴,决定继续加更,至少一周。

    第二轮酒席摆好后,剩下没有上桌的都开始上桌了,红媒婆也被请了去。本来大姑也让李氏去的,李氏借口有身子,很多东西不能吃,还不如留下看火的好,将上席一事推诿了过去。

    云舒本想跟着李氏的,却被红媒婆硬拉了去,云舒无法,反正自己肚子也饿了,就去凑凑热闹吧!

    堂屋里摆了三桌,坐的都是自家最亲近的人。正中最大那张圆桌上坐的是汤氏、汤陈氏、蒋汤氏等长辈;左边那桌是大姑二姑、周氏一辈;右边那桌是张秀、水云秋、蒋霜这一辈。屋里除了顾家麟几个孙辈的男孩外,全是女眷,老爹和叔伯姑爷们都在外面陪客人喝酒。

    云舒跟着大姑和红媒婆最后进堂屋,红媒婆一进去就笑眯眯的向汤氏那桌走去,嘴里那些吉利话不停的往外蹦,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一个词儿也不见重复。屋内众人都好奇的盯着这位舌灿莲花的妇人,脸上满是疑问:这人干什么的?

    红媒婆边走边说,走到汤氏桌子面前一边行礼一边说,然后就笑盈盈的站在那里不走了。汤氏微笑着道谢,然后请她坐下,她毫不客气的就坐到了紧邻汤氏的位置,然后转头对云舒招手示意她过去。

    待云舒站到她面前,她笑盈盈的对汤氏道:“汤大姐,你这孙女太乖巧,我跟她一见如故,可否卖我个面子,让她跟我坐一起?”

    汤氏狐疑的看看红媒婆又看看云舒,云舒立刻给汤氏行礼,说几句祝寿词,然后对红媒婆道:“谢谢红姨,舒舒辈份低,不该跟奶奶同桌,舒舒喜欢跟秋姐姐一起!”然后主动跑到水云秋那桌坐下。

    若是旁人,见自己在众人面前被拒肯定会面红耳赤、尴尬不已,红媒婆却丝毫不觉,她呵呵一笑:“看吧,我说这丫头乖巧吧,这么小就如此知礼懂事,将来长大了更不得了,不做个大家少奶奶真是埋没了她!”

    众人闻言笑笑,开席前照样是些仪式性的祝福话,大家以茶代酒,喝了一点点儿,直到宣布开席,等汤氏动了筷子,下面的晚辈才开始举箸夹菜。~

    云舒在家时用的都是老爹专门给她做的一双短小灵巧的筷子,或者干脆用调羹,而这桌上摆放的都是统一的大筷子,勺子也是那种大号的粗糙的瓷瓦勺。

    云舒皱眉拿起长筷子试了试,好重啊!筷子边缘棱角分明,膈得她手痛,她嘟嘟嘴,放下筷子,又去拿勺子,可惜自己那个勺子又大又粗糙,塞不进嘴,一不小心挂破嘴皮子都有可能!

    她环视一圈,见张秀面前的勺子是个小号的精细瓷瓦勺,她盯着看了半晌,很想跟她换换,张秀早就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见她盯着自己的细瓷白勺,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云舒的意图,她抿嘴一笑,拿起勺子慢慢喝汤,那动作说有多优雅就又多优雅,喝完了还不忘挑衅性的斜云舒一眼。

    云舒无奈的耸耸肩,算了,不就是个小丫头,不跟她计较!她拿起面前的大筷子,随便夹点儿近处的菜笨拙的往嘴里塞,恩,味道还不错。

    可惜息事宁人这事儿并不是那么好做的,云舒左边坐水云秋,右边坐蒋霜,水云秋另一边是张秀。她一动筷子就直往云舒面前的菜来,还一边笑嘻嘻的说着话,一边将云舒面前的菜夹给同桌的人,除了云舒,几乎人人碗里都有她夹的菜。

    没一会儿,云舒面前的盘子就空空如也了!她捏着大筷子,无奈的看着面前的盘子,说不气那是骗人的,这张秀怎么就那么小气了?就那么整了她一次,莫非还要记仇一辈子?云舒气鼓鼓的瞪着她,可她完全不在意,云舒越生气她越高兴。

    这边饭桌上进行得热闹,汤氏那桌更热闹,大姑那桌的女人们轮番上前给汤氏和几位长辈敬酒。她们喝的都是米酒,那东西喝了容易上头、后劲十足,几轮下来,这些女人们和汤氏那桌个个脸色微红、面相微醺。~

    也许是略微醉酒的缘故,这堂屋里倒更热闹了,大家放开手脚说笑,也没了先前的顾忌!云舒时不时回头看看,心下嘀咕:幸好李氏没来,要不这场景,她一定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汤氏那桌上,红媒婆道:“汤大姐,您可真有福气,看满堂的儿女子孙,哎哟,真是羡慕死我哦!”

    汤氏笑道:“呵呵,好福气、好福气,大家都好福气!”

    蒋汤氏笑而不语,汤陈氏道:“二姐,咱们汤家几姐弟就您福气最好,看,这不是儿孙满堂吗?唉!哪像我们家,就闲儿一个孩子!唉!”汤陈氏连连叹气。

    红媒婆道:“哎呀,陈妹子,大喜的日子叹什么气?看,你二姐这么有福气,你今天好好哄哄你二姐,她一高兴啊,让你沾点儿她的福气,说不定过两天就给你来个大胖小子了!”

    “红姐您别说笑了,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哪有那么容易?”

    蒋汤氏道:“弟媳妇别急,你还年轻,该来的总会来的!”

    汤氏也道:“弟媳妇,我们家志奇和阿琼都是我三十以后才生的,你啊,对老弟多尽点儿心,找些牛鞭什么的给他补补,孩子肯定能有。不要成天东家窜西家逛的,去多了人家只会说你的不是,知道吗?”

    汤陈氏讪笑着摸摸鼻子:“呵呵,二姐,我…我对他爹一直都很尽心啊!”

    红媒婆道:“汤大姐,你们家志奇今年都二十二了吧?哎哟,要放别人家,孩子都两三个了,您也不为他操心着,就不怕他以后怪你不尽心?”

    一提这事儿,汤氏皱起眉来:“是啊,是该给志奇寻个合适的人了!”

    红媒婆一拍手道:“就是嘛,汤大姐,这是咱为娘为母的责任啊,对了,汤大姐,陈妹子上次跟您说的那丫头怎么样?还看得上眼不?要是那个不喜欢啊,我这里还有一长串给您选了,您说说您的要求条件,我定能给您找个合意的!”

    汤陈氏附和道:“对啊,二姐,我前天无意中说起您要过大寿,没想到红姐一听就上了心,今早天刚亮她就到我们家来找我,说要跟我一起来贺寿了!

    唉!我活这么久,还从没见过红姐这么尽心尽力的了!二姐,就冲她这诚意,红姐说的媒肯定没错!”

    红媒婆微笑着说些客套话,然后道:“汤大姐,那丫头的生辰八字我都拿来了,您可以找个先生给看看。要是满意了,就留下换个庚帖,这事儿便定下了,若不满意啊,把庚帖退给我,您说说条件,我再给您寻合意的。

    不管怎样,你们家志奇的姻缘我是包定了,怎么样?”红媒婆一边说一边将一张大红的庚帖塞汤氏手里。

    蒋汤氏疑惑道:“红妹子,女方家知道咱们志奇的情况吗?她们家人就没什么意见、要求?这庚帖不都是男方先送上吗?”

    红媒婆笑道:“大姐放心,姚家就住我隔壁,那闺女我看了她一两年,人漂亮干活利落还识字,绝对是个好的!姚家二老托我给那闺女找个好归宿,他们相信我,早就把庚帖给我了,我也是合计了好久才相中你们家志奇的。

    唉!汤大姐,说了你可别生气啊,我挺喜欢那闺女的,听说今天您过寿,特地跟来就是想看看志奇那孩子。这一看哪,果然是个好的,脾性好、又能干,这样的男人靠得住,跟玉儿正好配一对,汤大姐,怎么样?给个话儿吧?”

    汤氏拿着庚帖看来看去,她询问的望向大姑。汤陈氏道:“阿珍啊,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姚家姑娘,你也去看了吧?怎么样?还不错吧?那姑娘我也见过,模样真是不错!”

    大姑站起来,对汤陈氏略微点头懂啊:“舅母说的是,那姑娘模样不错、干活也利落,只是咱们是农家,地里的活儿一点儿不会也不行啊,就是不知那姚家姑娘能不能习惯?”

    红媒婆道:“哎哟,大侄女,玉儿那丫头说了,她就想找个踏实肯干的老实人过日子,人品好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她不在意,那农活儿什么的谁是天生就会的啊?不会的慢慢学嘛!关键是要人好、安心过日子才是真的,你说是不是?”

    汤陈氏道:“是啊,阿珍,我没进你舅舅家门前还不会干农活儿,现在不也一样什么都干?再说,志奇虽没孩子,却怎么都是二婚、又是农家,能找到这么好的姑娘很是菩萨显灵了!”

    大姑想了想,尴尬的笑笑,红媒婆再接再厉,再加上汤陈氏的助威,没一会儿,汤氏和水家众人都被她说得心动意动,汤氏一锤定音:“好,这个丫头不错,我就给志奇做主定下了,只要八字和得上,过两天就把志奇的庚帖送去!”

    红媒婆笑道:“汤大姐果然是个爽利的,今天您大喜,来,我敬您一杯!”

    汤陈氏也敬上一杯,然后道:“二姐啊,听说…志奇…还没写休书?您这么给他定下行不行啊?”

    汤氏喝了不少酒,脸蛋通红:“哼!怎么不行?我是他娘,我说行就行!”

    红媒婆惊讶道:“什么?陈妹子,志奇不是已经把前面那个休了吗?怎么还没写休书啊?哎哟,这可不行,咱们玉儿可是个清白姑娘,她说了,死也不做妾的!汤大姐,要是志奇还有妻,那这事儿肯定不行,您还是把庚帖还我吧!”

    汤氏将庚帖往怀里一收:“谁说没写休书,我明天就让人写了休书给刘家送去,这事儿我说了算!”

    红媒婆一脸焦急道:“那汤大姐,您这事儿可得办好了,要不我可是要被姚家人拆牌子的,他们家可就在我家隔壁了!”

    “行了行了,没问题,阿珍,这事儿就由你来办!”

    “娘,会不会……?”

    “怎么?我这个老娘的话都不停了?哼!迟早都要写的,你明天就去给我办好啰!”

    大姑见汤氏急了,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头应诺。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七四章 小先生

    灰常感谢“秋实680”童鞋的和氏璧,谢谢“如此无奈!”的粉红票票!

    堂屋的酒席一直到申时过后才散,汤氏喝得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嘀嘀咕咕时笑时皱眉的说着胡话,最后还是众人将她抬回去的!

    蒋汤氏和汤陈氏也有些喝醉了,也被劝去屋里睡觉。~而喝得最多的红媒婆除脸颊有些微红外,并无异状。云舒见她眼底清明、说话有条理,显然她还很清醒,这人果然适合干这行!大姑那一桌的媳妇们大多也都醉了,纷纷回去睡觉。

    屋里一片狼藉,桌上残羹冷炙一大堆,这得收拾多久啊?屋里一散场,小姑就带着几个媳妇进来,开始收拾碗筷桌凳。张秀和水云秋也跟着帮忙,云舒个子太小,帮不了忙,便打算去厨房找李氏,可她刚跨出堂屋,就被红媒婆叫住。

    红媒婆将她拉到门边一根凳子上坐下,扶着她的肩将她左右端详一番,笑道:“丫头,你叫云舒吧?恩,好名字,真好听!丫头啊,你喜不喜欢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想不想吃山珍海味?”

    云舒奇怪的盯着她,这红媒婆怎么回事?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引诱自己了?一次跟李氏说、一次跟汤氏说、现在要直接从自己身上下手?她到底来干什么的?不是看叔叔吗?叔叔的媒已经做成了,还想怎样?不会想拐我去卖吧?

    云舒皱起鼻子警惕的望着她,红媒婆看她脸色不对,眼珠一转便明白过来。她捏捏云舒的小鼻子道:“你这丫头想什么了?我要拐你干嘛跑你奶奶家来拐?这不是自找死路吗?丫头,我是看你聪慧,觉着你将来定有前途,想先定着,帮你找个大户人家,以后你发达了,也好提携提携我这老婆子啊!”

    云舒惊讶的微张嘴,我才四岁不到,离出嫁还有十几年了!大娘你没搞错吧?

    红媒婆叹口气道:“唉,丫头,有些事儿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放心,我红姨对你绝无恶意,真真只是看重你而已,以后你就知道了!”云舒被她搞糊涂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红媒婆站起来对云舒伸出手道:“丫头,你要去找你娘吧?走,红姨送你去!”

    现在院子里的人已经少了许多,大部分都已回家了,剩下的要么是关系极近的,要么是极爱凑热闹的,他们三五成群各找一角,聚在一起或大声说笑、或小声嘀咕、或东瞅西望神神秘秘。

    院中空置的桌子大多已被收拾出来,叠放在院子一角,小姑正指挥着大姑带来的几个帮工做清理。而靠近院门口还有两桌酒席,坐着一圈围着一圈,他们不管坐着的、站着的,个个喝得面红耳赤,却依然划拳划得不亦乐乎!一旦有人输了,旁边的人就起哄:喝酒、喝酒!干了才算!

    院中桌子一撤开,地上到处是人们啃剩的骨头或剩饭剩菜,几只土狗儿正在其中觅食。它们个个夹着尾巴一边吃、一边警惕的张望,只有一只大黄狗大大咧咧的叼着根大骨头,见云舒出来,立刻跑过来直往云舒身上蹭。

    红媒婆被吓得直往后退,差点儿摔倒,云舒赶紧解释:“这是我的小黄,不会咬人的!红姨,要不你先去休息休息,我找小伙伴们玩去!”

    红媒婆感觉自己确实有些头晕了,便真的往汤陈氏指过她的那间客房去。

    云舒摸摸小黄的脑袋:“小黄,我没事,你去吃骨头吧!”小黄汪汪两声果然跑开。

    “哇!你的狗好厉害,能听懂你说话!”路红梅从旁边冒出来,一脸崇拜道。

    云舒看看四周没别人,便双手抱胸,一脸得意道:“那当然,我会仙术,小黄当然要听我的话!”

    “真的吗?哇!好厉害、好厉害!”路红梅高兴的拍手大叫!

    “云舒!”水云香突然冒出来,中午时她明明气哼哼的跑开,现在看她跟自己说话的表情,就跟没事人一样,这孩子还真不记仇!云舒也笑着跟她打声招呼。

    “云舒,你怎么吃这么久?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等我?等我做什么?”

    “呵呵,当然有事了!”水云香一脸神秘道,水云莲却冷哼一声不屑的转开头。

    云舒一头雾水,水云香拉着云舒往院子外去:“走吧,走吧,咱们去你家玩!”

    啊!还去!云舒不满的皱起眉,非常想拒绝,可人家根本不在意她什么反应,陆红梅哦哦的叫着直往院子外冲,水云莲捻条小手帕抬头挺胸一脸高傲的走在前面,水云香嘻嘻哈哈的拉着她紧随其后。

    几个小丫头来到云舒家院子,还没进门,就听里面说笑声不断,奇怪,除了外婆和几个姨姨外,家里少有其他媳妇来,这都是谁了?

    云舒好奇的进院,见水云莲、水云香和陆红梅的娘都在,还有作坊院子几个熟识的媳妇,大家正围坐在院中说笑。

    水云莲一进院子,喊了声娘就直往其中一个眼睛大得病态的妇人冲过去;陆红梅见了她娘,没有扑过去,反而规规矩矩的走起路来。

    水云香则一直拉着云舒进院,笑嘻嘻的将院中所有妇人都称呼一遍,云舒却没机会开口,她在前、云舒在后,相比起来,云舒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众人将水云香一阵夸,又笑称云舒这个姐姐比妹妹还害羞等等,水云香满意的微笑着走到她娘身边,偎在她娘怀里。云舒则走到李氏身边,端根小凳子规矩的坐着。

    水云香的娘李芳笑道:“嫂子,还是你们家云舒懂事,看,识了字果然文静不少!”

    “哦?志诚媳妇,云舒还不到四岁,你就教她认字了?”

    李氏尴尬的笑笑,“没有,我身子重了,不方便教她,是城里一位夫子教的!”

    “啊?夫子!志诚媳妇,你送云舒去学堂了吗?夫子能收她吗?你大哥家儿子去年年底不就被夫子赶回来了?”

    “没有,这个…其实也不算夫子,那是位大夫,上次正好在我小妹家遇到。他见了云舒,觉得投缘,便让志诚每次赶集时将云舒带去陪他聊聊天解解闷,有空了就顺便教她识几个字!”

    “是吗?有这种好事?那要交束脩么?”

    “安大夫人好,没有收束脩!”

    “这么好!哎哟,志诚媳妇,你们家运气真好,女孩子要识字不容易,咱们村有几个媳妇能像你这样识文断字的?唉,我们家丫头本想让她学学,可一是束脩太贵;再则,人家城里的学堂,只收男娃,你交再多束脩人家也不乐意!”

    ……众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讨论起女孩子们上学堂的事来。识字是件光荣的事儿,人人向往羡慕,但朝廷不设女子学堂,倒是有些私人出资办的女院,那里虽教识文断字,更多的却是琴棋书画、诗书礼仪。

    能进女院的也多是达官贵人家的女孩子,其培养目标自然是王妃贵妇、当家祖母之类,一般人家的女子如何进得去?众人均扼腕叹息。

    “娘,我也要识字、我要念书、我要上女院!”水云香突然道。

    众妇人闻言噤声,李芳尴尬的对众人笑笑,然后轻拍水云香屁股道:“不许胡闹,我们这种人家怎么上得起女院?”

    “不嘛、不嘛!我要嘛!”水云香不依不饶撒泼闹腾,李芳更觉尴尬,用力拍她几下,水云香哭得更厉害,众妇人赶紧上前劝解,院子里好一阵闹腾。

    水云香哭了好一阵才抽抽噎噎的停下来,李芳不好意思道:“让大家见笑了,这孩子见不得人家有什么,方才见云舒写了几个字就一直揣在怀里,吃饭的时候还时不时拿出来摸摸看看,唉!都怪我这个娘没用,没办法送她去上学!”

    “志海媳妇别这么说,这丫头聪明,可惜生在农家,放心,她以后定是个有出息的!”

    “对啊,志海媳妇,你的福气还在后面了!哎,对了,志诚媳妇不是识字吗?云香真想识字的话,干嘛不请志诚媳妇教教?”

    李芳闻言眼前一亮,她目光闪亮的望向李氏,李氏为难的笑笑,摸摸肚子道:“这个…云香想识字是好的,我有空一定教,只是我这肚子……”

    众人尴尬的笑笑,李芳道:“呵呵,不急不急,嫂子有心就行,等你有空了再教就是!”

    水云香不满的嘟起嘴,“娘,人家想跟云舒一起学嘛!”

    云舒抽抽眼角,跟我一起学?她莫非也想拜安老头儿为师?这安老头儿原来还是个香饽饽啊!

    李氏尴尬的笑笑:“这个…安大夫愿意教我们家云舒,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云舒多半时间也是在陪他老人家,他心情好才教一点儿,心情不好未必会……”

    李芳皱眉想了想道:“要不,云舒,以后你练字让云香跟你做个伴儿?你把你夫子教的也教云香一遍好不好?”

    “哎哟,云舒小小年纪,就要当女先生了,真是不得了!”一媳妇开玩笑道。

    本已失望的水云香闻言立刻来了劲,一下子跳起来跑到云舒身边,拉起她的手道:“云舒姐姐,我陪你练字,你教我认字好不好?上午你教的一到十我都能认完了哦!要不我认给你看?”她从怀里掏出一叠草纸,随手抽出一张:

    “这个是八,这个是五……”果然她一个都没认错!

    李芳狐疑的望向李氏:“嫂子,云香认得可都对?”

    李氏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拍拍云舒脑袋道:“云舒,以后就让云香陪你练字吧,你也多个玩伴,好不好?”

    云舒心里叹口气,没办法,不好也得好!算了,有机会当当老师也不错,一定很有成就感吧?她笑着点头道:“好吧,不过,我认识的字不多哦,还有啊,笔墨纸砚得你自己带哦!”

    李氏尴尬的笑道:“我们家云舒有些吝啬,云香,你别跟她计较,啊!”

    李芳笑道:“放心、放心,笔墨纸砚我们自会准备!来,云香,快给云舒姐姐行礼道谢,她以后就是你的小先生了!”

    水云莲的娘肖氏闻言也赶紧将水云莲推出来,不过水云莲本人死活不肯,吵着明天让奶奶进城给她请先生去;陆红梅的娘赵氏也说让红梅跟着学,路红梅一蹦几尺高:“好啊好啊,我喜欢跟云香玩!”赵氏立刻垮下脸。

    最后李氏道:“每月赶集日的下一日,你们有空就来吧,云舒学完正好要练字,错的我会帮着纠正纠正!”

    众人均称好,此事便定下了,云舒对此不置可否,多两个玩伴儿也好。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七五章 休刘氏

    加更感谢“秋实680”童鞋的打赏!

    汤氏大寿后第二天,大姑便带着姚冬玉和水志奇的生辰八字进城找算命先生,结果上佳。~大姑不放心,又问了几个算命先生,结果都一样,大姑大喜,拿着八字乐呵呵的跑回家给汤氏报喜。

    昨天汤氏喝多了酒,睡了整整一夜,直到今天上午十点左右才醒来。她吃过午饭,便与留客的蒋汤氏和汤陈氏坐在院中晒太阳闲聊。

    大姑到汤氏家时是下午申时初,汤氏见她一脸喜色的进来,狐疑道:“阿珍啊,你不是才回去吗?怎么又来了?”

    “娘,您让我去办的事儿办好了,大喜啊,姚家姑娘与咱们三弟的八字极合得来,我问了几个八字先生都这么说了!上佳,上佳啊!娘,那休书我是现在去找人还是明天去了?”

    “什么八字?什么休书?”汤氏一头雾水。

    院中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大姑原本喜气的脸上更是尴尬,她干笑两声:“娘,您昨天不是收了姚家姑娘的庚帖,让我拿着她和三弟的生辰去合八字吗?还说八字合得上,就做主给他们定亲,您昨天还让我这两天就写好休书给刘家送去了!”

    “啊?我……说过吗?”汤氏一脸惊讶,院中几人更是尴尬,大姑拿着张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说话也不是,很有些不知所措。

    院中静默一会儿,汤陈氏道:“二姐,您昨天亲口答应的啊,那庚帖不还在您手里?”

    汤氏询问的看向蒋汤氏,蒋汤氏也点头称是,她狐疑的伸手往怀里摸摸,果然掏出张大红的庚帖。汤氏一脸惊讶,她虽然不识字,这庚帖却还是认识的!

    汤陈氏道:“二姐,您怎么记不得了呢?这可是大事啊!志奇和姚家姑娘的大半辈子就捏在你手里了,这可开不得我玩笑,您再想想,来,坐下,坐下慢慢想!”

    汤氏皱起眉仔细思索,最后叹道:“唉,我这个老糊涂,一醉酒就胡说八道!我只记得那个红媒婆说我福气好、子孙满堂什么的,后面的就迷迷糊糊了!”

    大姑尴尬的扯扯嘴角:“那…娘,这个…怎么办?”她将手上合八字的结果递过来。~

    汤氏接过去左看右看,其实她根本不识字,什么都看不懂,兴谢是想安安心吧!最后皱眉道:“先生都说他们八字合得来?”

    “恩,合得来、合得来,还是佳配了!”

    “那先生算得准不准啊?”

    “准,我问过几个先生都说他们是佳配!以后一定日子美满、子孙满堂!”

    “这样啊!”汤氏皱眉:“只是刘家那边……”

    “二姐,您昨天不是答应红媒婆这两天就写休书吗?人家红媒婆听说你休书没写,本来要收回庚帖的,您自己拿着不放,还说您做主,这亲事就订下了!”

    “啊?真的吗?”汤氏茫然道,她一一看过去,汤陈氏、蒋汤氏和大姑都直点头。

    她懊恼的一拍脑门:“哎哟,我这个老糊涂,怎么就会说那些胡话了?”

    “怎么,二姐,志奇的婚事您还做不了主不成?”汤陈氏惊讶道。

    “唉!不是我做不了主,刘家慧他爹刘洪武对咱们家有恩,志奇跟刘家慧定亲时,志奇他爹就对刘洪武许诺:绝不亏待她,定要好生照顾她一辈子。要不就她那人品相貌,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忍她那么久?”

    “有恩?怎么回事啊,二姐?”

    “这个…当年抓壮丁时,家中无子者可免。

    我前两胎生下阿珍和阿英,刚生下志华没几天,村里选丁充军的消息就来了,我们听到风声赶紧将志华藏起来,弄了个空襁褓抱出去埋了!对外都说咱们家有女无子,希望如此能让你二姐夫逃过一劫。~

    本来先前都好好的,每家该出的壮丁都出了。他们走到县城扎营时,不知哪个天杀的去告了密,说我们家前两天才生了个儿子,你二姐夫也该去充军。

    那官爷闻言便叫了几个村人去询问,其中就有刘洪武。其他几人跟咱们家不熟,刘洪武跟你二姐夫关系却不错,经常往来,自然知道咱们家的事儿。

    官爷一问,他便极力为咱们家开脱,说咱们家前几天确实生过一子,不过那孩子生下来就体弱,没活两天就死了,现在咱们家确实无子。后来官爷特地派人来咱们家盘查,我让阿珍抱着志华跑后山林子里躲了一天一夜才算逃出盘查。

    唉!那次抓去的壮丁,咱们村去了十个,就刘洪武一个人活着回来了,却因受伤不能生子,这才收养了他弟弟的小女儿刘家慧。

    我们家孩子他爹那次若被抓了去,多半也回不来了,哪里还有志诚志奇阿琼几个?再说那几年日子本就极苦,若家中再少个壮劳力,咱们一家子都得饿死!

    所以啊,你二姐夫一听说有媒婆来给志奇和刘家慧做媒,立刻就点头应诺了,还亲自跑去找刘洪武,许下那些诺!

    唉!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该强硬些,坚决不同意就好了!真是对冤家哦!”

    蒋汤氏点头道:“妹夫做的对,受人恩惠就该思恩图报!”

    汤陈氏不满道:“大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上次刘家慧害得志诚坐牢,要不是后来顺利解决了,志诚被发配去充军都有可能!二姐,志诚可是你亲儿子啊,他刘家就算有再大的恩也该还完了吧?你还顾忌什么啊?”

    汤氏闻言皱眉沉思半晌,然后问蒋汤氏道:“大姐,您说了?”

    蒋汤氏也皱眉想了一会儿,斟酌片刻道:“二妹,二妹夫那样做有他的道理,弟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管有理没理,这都是你的家事,还是得你自己来拿主意!”

    汤氏斜她一眼道:“大姐,你别扯东扯西的,你就说,要是你的话,你会不会休掉刘家慧?”

    蒋汤氏想了想道:“唉!人生在世孰能无过,有过能改就好,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再给她一次机会,不会休她!”

    汤陈氏立刻插话道“大姐,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吃屎,一个人的品行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这种人还留着她干嘛?那姚家姑娘样样比她强,哪有好的不要、偏要个破烂货的道理?”

    蒋汤氏瞪她一眼,汤陈氏摸摸鼻子嘀咕道:“本来就是嘛!”

    几人商量得正起劲,水志奇扛着把锄头进来,他板着脸跟几人打声招呼,便直往自己房间去。

    汤陈氏道:“志奇,别走啊,过来过来,咱们正商量你的事儿了!”

    水志奇一头雾水的走过来:“舅母,什么事?”

    “志奇啊,你年纪不小了,别人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几岁了!你也该有个家了,你娘早就想给你找个知冷知暖的好姑娘。这不,昨天,那个红媒婆带了姚家姑娘的庚帖来,你大姐拿去合过八字了,你们俩是佳配!

    志奇啊,那姚家姑娘人品好相貌好、手脚利落,真正是好得没得挑,你大姐还亲自帮你去看过了,是吧,阿珍?”大姑尴尬的笑着点点头。

    “所以啊,志奇,你要娶新媳妇,那个刘家慧就该休了吧?”汤陈氏对水志奇眨眨眼睛,等待他的回答,院中众人都望着他,想看看他如何表态?

    水志奇先是一愣,呆呆道:“休…休了家慧?”

    “是啊?志奇,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总不能给你做妾吧?”

    “可…可是…”

    “别可是了,别忘了,那刘家慧可是害得你二哥坐了半个月的牢,还差点儿害得她发配充军,这种女人还拿来干嘛?莫非你还想把她接回来?你怎么对得起你二哥?还有你二嫂和那小丫头?”

    “可是…”

    “哎呀,没什么可是的,那姚家姑娘条件那么好,你还想挑更好的么?别太贪心啊,怎么样?休了吧?只要你点个头,你大姐马上帮你去办!”

    水志奇每次想提出异议,全被汤陈氏一口驳回,连说话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最后水志奇只能垂头丧气道:“我听娘的吧!”

    “哎呀,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二姐,看到了吧,志奇本人都同意了,你还犹豫什么?莫非你还真想留着刘家慧那女人成天给你气受不成?”

    汤氏看看水志奇道:“志奇,你真的同意休掉家慧?”

    “我…我…”

    “我什么我?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婆婆妈妈想什么样儿?好了,志奇,同意了就好啊,二嫂,就这么定了吧?”汤陈氏用力拍拍水志奇的肩,让他的话还没出口就立刻吞回去。

    汤氏叹口气道:“既然你自己都同意,那就这么办吧,阿珍啊,这事儿你去办吧,办好了直接把休书给刘家送去即可,不用再拿我这儿来了!”

    早就尴尬不已的大姑得了准信,立刻点头应诺一声,匆匆出来院子。

    “哎,大姐,大姐!”水志奇举起胳膊叫了两声,往前才走两步,立刻被汤陈氏拉回来:“志奇啊,我跟你说,那姚家姑娘长得白白嫩嫩的,跟水葱似的……”

    水志奇呆呆的望着大姑的背影慢慢走远直到消失,他无力的叹口气低下头,任凭汤陈氏在耳边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七六章 刘家变故

    大姑的办事效率还不错,第二天,她就找人写好了休书,又拿着两年前与刘家定下的协议去找村长。村长有些惊讶:“阿珍哪,刘家慧是你三弟妹,这么大的事儿你三弟怎么不来了?何况协议上不是定好男方若要再娶,只写和离书吗?你这休书怕是……”

    大姑立刻会意过来,谢了村长,拿着休书匆匆跑回来找汤氏。汤氏闻言不置可否,挥挥手道:“和离书就和离书吧,反正都差不多!”

    “娘,村长说让志奇一起去,您看……?”

    “他在屋里了,你自己问去吧,他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就算了!”

    大姑在水志奇门前敲了半晌,里面静悄悄的,没半点儿反应!大姑吓一跳,以为水志奇出了什么事,立刻叫小姑去找大伯来撞门,这时水志奇却开门出来了。

    他一身凌乱,形容消瘦,面相疲惫,像个大病初愈的小老头儿。小姑一惊一乍的要去请大夫抓药,水志奇道:“我不去!”然后啪一声关上门。

    院中众人愣了一会儿,汤陈氏道:“哎哟,二姐,以前志奇脾气不是挺好的吗?现在怎么变这样啊?我看您还是得早点儿给他娶个媳妇吧,这样下去非憋出病来不可!”

    大姑为难的左看右看,见汤氏脸色不好,讪笑着上前道:“娘啊,我看三弟不太乐意,要不…还是算了吧?”

    “什么算了?我是他亲娘,连这点儿事都做不了主,还生他来干什么?去,现在就去,今天之内一定要把这事儿给我办好了,我看他拗什么拗!”大姑见汤氏发了狠,也不敢再说什么,拿着休书匆匆走了。

    半下午时,大姑又来了一趟,这次拿的是和离书,还带来了印泥,让水志奇摁上手印才拿去找村长。村长摇头叹道:“唉!阿珍啊,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家亲啊!你们就不再考虑考虑?”

    大姑委婉地说出这是汤氏的决定,且新媳妇的庚帖都收了。村长不好再说什么,接了和离书,几下子就将手续办妥,接下来只需拿到县城官府去备个案就行了!

    大姑虽身强体壮、嘴皮子也还凑合,可送和离书这事儿她还是不敢亲自去,而是让她家一个长工送去,顺带还送上了两年前两家签下的协议。

    原本以为刘家接了和离书会大闹一场,可一连过了好几天,刘家无丝毫反应,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

    二月初九这天上午,天气晴好,云舒练完字觉得无聊,便跑到汤氏院子去找小姑玩。和离书的事云舒也是这两天才听说的,前天上午她跟李氏去作坊院子,几个媳妇便拉着李氏探口风,李氏和云舒对此都万分惊讶,当下云舒就跑去找小姑求证,才得知事情的前前后后。~

    “原以为三嫂对三哥还有些情意,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小姑一边洗衣服一边嘀咕。

    “胡说什么?刘家跟咱们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你管她怎样?”坐在堂屋门前的汤氏拉长脸训斥道。

    小姑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转向云舒,小声耳语道:“我娘前几天还坐立不安了,连饭都吃不好,现在又这副样子,真是的!”云舒咯咯笑两声当回应。

    “还不快洗衣服,跟个小丫头嘀咕个什么劲儿?”汤氏说完板着脸站起来,抱着自己的针线筛子慢的进屋去。

    小姑对着汤氏的背影做个鬼脸,然后又用力搓起衣服,云舒爬在盆子边捞肥皂泡泡玩,她有意无意道:“小姑啊,那东西谁接的啊?他们识字儿不?送信的人有没有说清楚啊?刘家别把那纸做灯芯了吧?我娘昨晚还用我的练习纸做灯芯来着!”

    “啊?不能吧!”小姑停下手上的动作,偏着头认真思考起来。她越想越不对劲,哗啦一声站起来就要往屋外冲。

    “小姑、小姑,上哪儿去?快到午饭时间了!”

    “我去找大姐,问问她怎么回事?”

    “小姑,回来、回来啊!”云舒跑不过她,只能在院子里着急得直跳脚,眼看就要到门口。

    “站住!”汤氏突然大吼一声。

    小姑不自觉的停了步子,转回来,着急道:“娘啊,三嫂不识字,会不会不知道那是和离书啊?怎么可能几天都没反应了?”

    “你管她识字不识字,做你的饭去!”

    “娘~~~~”小姑拉长声音撒娇的直晃身子,汤氏斜着眼瞪她,她才不情不愿的往厨房去。

    “刘家华是大夫,药方都能开,怎会不识字?”汤氏像在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完又自顾自的回屋去了。

    小姑恍然大悟,然后对云舒嗔怒道:“对啊,都怪你这丫头乱出主意,害得被我娘骂一顿!小姑罚你给我捡鸡蛋去。快去,把鸡蛋都捡回来,至少二十五个,少了你就给我下两个出来!”然后气呼呼的进厨房去。

    云舒吐吐舌头,转身就往自家跑,才不给你捡鸡蛋了。小姑家的鸡最讨嫌,老是到处下蛋,每次都要找半天,麻烦死了!

    初十赶集,云舒跟着去了安老头儿家,现在安老头儿已经开始教她千字文了,每次只学几句,然后就是练字。~休息时间,云舒将安老头儿家逛了个遍,别看这院子外表普通,里面的用具家什样样都是好东西。

    云舒这个摸摸、那个看看,搞得安老头儿紧张无比。凡是贵重东西,云舒还没碰到,他就冲过去抱着不放,云舒撇撇嘴耸耸肩,末了看重他一张旧书桌,这桌子反正也不贵,道:“师傅啊,舒舒家好穷的!”

    安老头儿摸摸胡子:“恩,明白,看你爹就知道!不过,廉者不食嗟来之食懂不懂?穷要穷得有骨气,别跟我要东西啊,我每月给你两百文已经够亏的了!”

    “师傅~~~人家又不要贵重东西,人家只想要张书桌嘛!人家家里连饭桌都没有了,老是在凳子上练字怎么练得好了?我写的字难看了,您不也没面子吗?”

    安老头儿扶着下巴想了会儿,点头道:“恩,有道理,哑娘、哑娘!去,把厨房那张搁东西的饭桌收拾出来,晚上让云舒他爹扛回去!”

    饭桌?云舒立刻跑去厨房看,一看到哑娘正在藤的桌子,立刻黑了脸。好脏!好黑!灰好厚!桌上坑坑洼洼,桌脚的木头像被老鼠磨过竹子般,好多细长的爪印!这桌子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云舒暗骂:吝啬老头儿,比我还吝啬!

    她纠结半天,傍晚还是让老爹扛了回去,有总比没有好吧,反正不要钱。

    十一这天,云舒早早起床,洗漱梳洗,然后让老爹将那张大方桌搬到院子里,吃过饭便将自己的纸墨笔砚摆出来,坐等今天要来陪练字学识字的两个小女娃。

    其实不是云舒多么期待她们,是云舒今天有事要问她们。

    辰时刚过,水云香便来了,还是她一个人来的,斜挎着个小包包,很有上学的味道。云舒跳下凳子,咚咚跑过去欢迎她,水云香一脸兴奋的跑过来拉着云舒蹦跳着转圈圈,然后又跑去给李氏行礼问好,还将小包包递给李氏道:“二娘,这是我娘让我给你的!”

    “哦?里面是什么?”李氏打开小包包,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上面是几把糙米,然后是一包咸菜,下面几个红鸡蛋,最下面是笔墨纸砚。

    李氏拿起红鸡蛋看了看,“云香,你娘有喜了么?”

    “恩,是的,我娘这几天都不舒服,让我就在这里跟云舒玩,傍晚在回去,麻烦二娘了!”

    李氏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麻烦什么?你来了云舒还多个玩伴了,你就陪云舒练字吧,有不懂的来问二娘就是,啊!”

    云香得令立刻抓起云舒就往桌子上拉,不停的追问她昨天都学了什么?有这么勤奋的学生是好事,云舒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将自己学过的一点儿一点儿教她,李氏看二人学得有模有样,也不瞎闹,便放心的去干自己的活儿了。

    云舒一边练字一边不时的望向院门口,怎么还不来?

    “云舒,你在看什么?”

    “红梅今天怎么没来?”

    云香看看日头,都快巳时末了,“她可能有事,不来了吧?”

    唉,真不来的话多可惜啊!云舒焉哒哒的趴在桌上。

    水云香见她没兴致,想了想道“云舒,要不,咱们先练字,下午去看红梅好不好?”

    去看陆红梅?这主意倒不错,她不来,我们可以去看她啊,云舒欣然应诺。中午吃完饭午休后,二人正准备出发,院外传来陆红梅的声音:

    “云香、云舒,我来了!快出来啊!”二人跑到门口,果然见陆红梅正向这边过来,且是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抱着的,那人云舒认识,就是陆红梅他爹啦。

    陆红梅他爹把她送到后,跟李氏寒暄几句,说了些客套话就走了。云舒将陆红梅打量一番,见她衣服虽整齐干净,眼睛却红红的。

    “红梅,你哭了吗?谁欺负你了?我们帮你教训他去!”

    一提这事儿,陆红梅吸吸鼻子,扁起嘴又想哭,云舒和云香赶紧上前又劝又哄,她才停了泪,“呜呜~~我娘坏,不让我来你们家!”

    “啊?为什么?你娘上次不是跟我娘说好的吗?”

    “是啊,她说话不算话,她坏!”陆红梅转来转去都是那几句话,云舒想了想,安抚她一会儿,然后跑屋里拿出几个糖果分给她们,三人各自端根小板凳围坐在院子里。

    待陆红梅情绪好些了,云舒道:“红梅啊,你们院子最近有什么事么?”

    “事啊?没有啊!哦,对了,我昨天找到一窝小老鼠哦!”

    “老鼠,啊!”水云香惊叫一声跳开,云舒跟着瑟缩一下,她看看陆红梅的爪子:“你…洗手没有?”

    “洗了,很干净,你看你看?”路红梅将爪子伸到二人面前,果然是干净的,云香一把拍开她爪子,“别伸过来,我害怕!”

    云舒吸口气,想了想道:“红梅,你娘有没有去赵大夫家?就是你成舅舅家?”

    “成舅舅?有啊!我娘这几天天天去成舅舅家,去了回来就发火。今天早上也是去了成舅舅家回来就发火,还不让我上你们家来!”

    “哦?为什么?”

    “我娘说…说你们水家不是好人,害得我慧姨和慧姨他爹都生病了!我哭了一上午,娘都不理我,还是爹爹送我来的了!”

    “生病了?”

    “恩,是啊!我娘就是去照顾慧姨来着!”

    “那她病得重吗?”

    陆红梅直摇头,其后再问什么,她翻来覆去都是病了那几句话,其他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可能她却是什么都不知道。此事云舒一直放在心里,凡是听到跟刘家相关的消息就特别留意。

    二月十五那天,水志诚抱着云舒进城去赶集,路过赵家院子时,那院子突然传出敲锣打鼓的声音,其间还伴随着嘤嘤呜呜的哭声,谁家有人去世了?

    他们因赶着进城,当时没在意,回来时远远便看到刘家门前、路口、周围都挂满了白布白帆,那房子云舒去过,不正是刘家慧家吗?莫非刘家慧死了?

    水志诚带着云舒刚到家,就见李氏在院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她一见水志诚便立刻迎上来:“他爹,你方才从赵家院子过时,看到白帆了么?”

    “是啊,好像是三弟妹她娘家啊,谁去了?”

    李氏看看周围,拉着水志诚进院后关上院门,小声道:“前几天听说家慧和家慧他爹都病得严重,这次不知是谁过去了。唉!娘和三弟他们今天都不在家,这可怎么办?”

    “她娘,三弟他们夫妻不是和离了吗?你操什么心啊?”

    李氏斜眼嗔他一眼,然后摇摇头叹口气。

    水志诚想了想道:“家慧那么年轻,没那么容易去吧?多半是家慧她爹去了,家慧她爹生病有些年了,突然过去也有可能!”

    “唉!但愿如此吧!”

    一家人焦急的等待消息,直到第二天才确认确实是刘家慧他爹去世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当天下午,汤氏一家子才慢的回来,云舒立刻跑过去问小姑,原来他们去了安乐镇,既然是去那里,那肯定就是去看姚家姑娘了。

    据说汤氏对那姑娘很满意,小姑也赞不绝口,水志奇也没意见,两家人当下就换了庚帖,定好了日子,其后就是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的准备嫁娶了!

    而刘家那边,听闻水志奇的事,也没多大反应,办完丧事,刘家慧就跟她亲娘住到了一起,此事暂时揭过。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七七章 拔草施肥

    感谢“秋实680”和“草樱”童鞋的打赏!

    “舒舒、舒舒,起床了!来,爹爹给你穿衣服!小懒虫,快伸手,左边左边,哎!对对,就是这样;来,伸右手,哎,真乖……”云舒迷迷糊糊中依照指令一会儿抬胳膊一会儿抬腿的,任凭谁谁把自己一阵揉搓折腾。~

    穿完衣服后又是一阵折腾,然后就是有规律的一摇一晃,直到听到周围的谈笑声,云舒才慢慢醒转。她懒懒的伸手四处摸摸,软软的真舒服,忍不住用脑袋凑上去蹭蹭。突然那面软墙似乎在震动?

    云舒揉揉眼睛,转转脑袋,周围一片漆黑!她吸吸鼻子,呜呜两声,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舒舒,睡醒了吗?”

    云舒抬头一看,正是自家老爹那满是胡茬子的下巴。

    “爹爹!”云舒懒洋洋的唤一声。

    “呵呵,懒丫头,昨晚叫你早点儿睡,你非要去闹你娘,看小弟弟伸胳膊腿!这下好了吧?半天睡不醒!”水志诚嘀嘀咕咕一阵数落。

    云舒不满的嘟起嘴:“爹爹,肚子饿!”

    “肚子饿啊,好好,爹爹给你留着煮鸡蛋,还热乎着了,来,拿着!”水志诚一手抱着她,一手从袖子里摸出个鸡蛋递给云舒。

    云舒从老爹怀里冒出脑袋来,哦,对了,今天又是赶集的日子了,难怪平时总是让她睡到自然醒的老爹会把她从床上拔出来!

    水志诚抱着云舒跟着行人一路热闹的往县城去,刚进城门,便闻一阵呼唤声。父女二人转头一看,见春秀正提着个包袱向这边跑过来。

    春秀走到近前,给二人行一礼后道:“姑爷,姑奶奶的身子还好吧?听说村里马上就要农忙了,姑奶奶的身子也快五个月了,这次我一定要去帮忙,您可别再推三阻四的了!这次再回去少爷肯定会把我赶出来的!……”

    水志诚还没来得及开口,春秀就一阵噼里啪啦的说,将他们可能推诿的理由全给堵了回去!水志诚傻笑两声:“春秀啊,大清早的,你背着包袱,不是现在就要去吧?”

    “是啊,我特地早点儿出来,专程在这儿等您了,免得您下午又说天黑不方便什么的!现在路上人多,不会有事儿的,我自己能找着路。姑爷,我等你们就是想问问家里需要什么东西不?要我先带回去不?”

    “东西啊?不需要什么!”

    “那好,姑爷,那我就先去了,您去忙您的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姑奶奶的!”春秀跟云舒父女挥挥手,便背着包袱向城门口走去。

    “哎,春秀,春秀啊!”水志诚连喊几声,春秀都没回头,只是举起手背对着云舒父女挥了挥。

    “唉!这孩子!春秀啊,路上小心些!”水志诚喊完,春秀的身影已经没入人群之中。

    水志诚抱着云舒一边走一边嘀咕:“春秀真是个好孩子,可惜了,怎么就是个丫鬟了?”

    云舒咯咯一笑:“爹爹,春秀姐姐不是丫鬟,只是暂时寄居在小姨家而已!”

    “傻丫头,你还小,不明白,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春秀一无父母二无亲人三无财产,又在你小姨家吃住这么些年,除了差张卖身契外,跟丫头有什么区别?要是你小姨是个狠心的,要将春秀收为丫鬟,官府也不会说个不字!”

    云舒闻言大惊,对啊,忘了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就算没有卖身契又怎样?这样寄人篱下跟丫鬟又有什么区别?她心里一紧,皱眉望向城门口的方向,春秀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没有父母亲人了?以后要是被随便配了人可咋办啊?

    安老头儿那里,自从听说云舒收了两个小徒弟,每次一来就问云舒那两个小徒弟怎样了?学得好不好?认识几个字了?末了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我这老头儿就是有眼光,看吧,收个三岁的娃娃做弟子,才学没几天就敢当别人夫子了!”

    云舒嘟嘴道:“师傅,要不我让那两个娃娃来跟你学啊?你直接教她们不是更好?还可以收点儿束脩了!”

    “算了吧,你那点儿束脩,我怕还没动手,你就哭丧着脸:‘师傅,您知道、我们家好穷的,家里连张书桌都没有…’”安老头儿扁着嘴嗲声嗲气的学云舒撒娇,那模样实在滑稽,乐得云舒哈哈大笑!

    傍晚父女二人回去,一进院子便觉里面焕然一新!李氏坐在院中躺椅上笑眯眯的看着转来转去忙个不停的春秀,抬头见二人回来:“你们回来了!”说着就要站起来。~

    “哎呀,姑奶奶,您要起来先跟我说一声啊,我好扶您啊,您这么一用力伤着身子怎么办?……”春秀嘀嘀咕咕的扶起李氏。

    李氏微笑着摇摇头,走向云舒父女。

    家里有了春秀照顾果然不一样,春秀手脚麻利,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以前从未喂过鸡养过鹅干过农活儿的她,现在干什么都干净利落。李氏成天只能坐着,偶尔做做针线走动走动,做的时间太长都会被春秀嘀嘀咕咕念叨半天。

    云舒见状总算松了口气,李氏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再转来转去的干活儿她还真有些担心,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云舒打心眼里感谢春秀,对她的好感更是直线上升。

    水志诚见家里安定下来,对春秀也感激不尽,有了空闲的他跟李氏商量,后山的麦苗长大了,就要抽穗了,得常去看看;今年不种豆子,甘薯却是要种的,否则自家今年除了麦子外就没其他收成了。

    二人商议好,水志诚便开始去后山看麦地,有段时间没来,地里的青草长得郁郁葱葱,几乎要盖过麦苗去,于是这些天水志诚的任务就是拔草。

    云舒每天一写完字待太阳出来,就带着小黄往后山跑。前几天才满是枯草秃树的后山,才几天没来,就变得一片嫩黄嫩黄。那草地远看密密实实全是嫩草,走进一看,却只有稀稀拉拉的几颗嫩芽儿而言,果然这景色就是种‘可远观不可亵玩也’的东西!

    云舒见老爹一个人弯着腰在地里忙活,自己帮不上忙,陪他说说话解解闷或者出点儿声响让他跟着乐呵乐呵也好啊!

    拔草那活儿看似简单,实际未必如此。云舒去试过几次,拔掉不少麦苗不说,把那垄地的泥土踩得死硬死硬,结果还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老爹心疼的抱起她一阵揉。自那次后,老爹就再也不让云舒进麦地碰麦苗了,后来李氏笑称:

    “舒舒啊,你那不是拔草,是在碾麦地!你那么一路过去啊,那麦地里肯定能让你碾出条小路来。”云舒又懊恼又羞愧,红着脸直往李氏怀里钻,却被春秀一把拎出来教训加数落一番!

    老爹拔草那几天,云舒偶尔会去果树林看看。让她欣喜的是,果树苗顶端开始有新绿新绿的嫩芽出来,而且一天比一天发的多。亲眼看着树苗们抽发长叶并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云舒心想:恩,不枉我经常给你浇水施肥!

    施肥?对了,这果树林自己经常来浇水是真的,施肥却极少,那点儿草木灰怎么够?不行,得让老爹帮着挑几担肥料来才行。她想了想,自家今天没有喂猪,茅坑里还有些牲畜粪,可那是要留着给种甘薯时用的,怕是均不出多少来,这么多小树苗肯定不够!

    那怎么办?还有什么农肥么?云舒想来想去,对于制造农肥那事儿,自己肯定不行,先不说那东西又脏又恶心,关键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弄啊!只能从自己家里有的东西上打主意!

    以前听说过那些坏掉的豆子什么的可以做农肥,可这里的农人吃都吃不饱,谁会舍得把自己辛苦种出来可以填肚子的粮食拿去做肥料?这个否决!

    牲畜粪便,家里没猪,倒有一大堆鸡。云舒家的鸡圈是水志诚用四根木桩打底,然后用竹子编成的稀稀拉拉围栏形状的竹条垫底,下面的地上铺层厚厚的草木灰,粪便多了、灰湿了硬了就再铺一层。如此鸡拉出的粪便就直接掉进草木灰里,这样母鸡们住的干爽饲主又能搜集粪便做肥料。

    云舒家的鹅圈跟鸡圈类似,不过离地只有一尺高。大鹅们太笨重,在陆地上时一般不飞,它们的家也不能安高了,就那一尺高还得搭块木板给它们造路了!

    云舒想了想,看来只能用那混着鸡粪鹅粪的草木灰了,打定主意的云舒立刻跑去找水志诚,不由分说的将他拉到果树林边,水志诚一头雾水:“舒舒,你让我来看什么?”

    “看树!爹爹,你看这些树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水志诚瞅来瞅去,手扶下巴皱眉道:“恩,好像比以前长大了点儿?树苗刚拿回来就你这么高,现在比我还高了!”

    云舒看看,果然如此,长得真快!“爹爹,你看,树枝上发芽了哦,还长出好多新哦!”

    “恩,是啊!舒舒啊,爹爹告诉你啊,现在已经开春了,开春后万物都要生长。”老爹蹲下身子,一边比手势一边耐心给她解释,“就像舒舒以前只有这么长,现在长到这么长了一样,小树们一开春也要发芽长叶儿,然后慢慢长大,明白了吗,舒舒!”

    云舒心里直翻白眼,我当然明白,她不满的嘟起嘴:“爹爹,我是长高,不是长长!”

    “啊?呵呵,对啊对啊,舒舒是长高!一样一样,哈哈哈!”

    “爹爹啊,我看娘种菜,每次菜苗一发芽就挑肥去浇,咱们的小树苗要不要挑肥来浇啊?”

    “这个啊?”水志诚手扶下巴想了一会儿,“可是家里没肥了啊!”

    “有啊,爹爹,您上次不是说鸡圈下面那些灰也是肥料吗?”

    “那个…也是,好吧,今晚回家跟你娘商量商量,看她怎么说?她没意见,爹爹就挑灰来施肥!”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七八章 开窝问题

    “那个…也是,好吧,今晚回家跟你娘商量商量,看她怎么说?她没意见,爹爹就挑灰来埋肥!”

    晚上,水志诚跟李氏提及此事,李氏想了想道:“今年咱们不种豆子,那灰倒用不了多少。~只是,他爹啊,你又要拔草,又要开地种甘薯母藤子,我现在这样子又帮不了多少忙,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云舒闻言一惊,对啊,自己就只想着指挥老爹干活儿,忘了老爹也很忙啊!地里那么多活儿全得他一个人干,李氏挺着肚子偶尔还要下地种菜了,哪有时间来为自己忙活?云舒失望的皱起脸。

    水志诚见云舒那模样,笑着摸摸她脑袋道:“她娘,放心,我忙得过来,这次麦地一拔完草,我就挑草灰去果树林子里埋。草灰不算重,一次能挑老多,果树林离咱们家又近,一刻钟就能走两个来回了,一天工夫就能干完!”

    李氏看看云舒,见她皱巴巴的小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摇头嗔道:“唉,我不管你们爷俩怎么弄,反正啊,要再等两年那树苗还不结果子,咱们就把树苗全砍了当柴烧,那地全开出来种粮食!”

    云舒闻言立刻不满的嘟起嘴拖着李氏衣袖直撒娇,好不容易种出来的小树怎么能无缘无故砍了它们了?太浪费资源了吧?还不环保!就算不结果子也不能砍,坚决不能砍!

    水志诚忙了四五天才把麦地里的青草拔完了,云舒见他白天一直弯着腰,每天晚上便主动跑去帮老爹按摩。云舒力气小,手劲小,自然不能用手,直接让老爹趴床上,自己爬上去在他背上走来走去。

    李氏先前还一直反对,一是怕摔着云舒,二是怕云舒不小心踩着水志诚的要害,不过见云舒踩了两次后没什么问题,双方玩得都很高兴,也就由着他们闹了!

    第二天水志诚果然找出挑篮子,开始装草木灰。云舒昨晚早就把树苗埋肥的方法合计好了:埋肥肯定不能直接堆地面上,得挖两个浅坑,将草木灰倒进去,然后用土盖住,方法跟麦地埋肥一样,这样不仅有利于树根吸收养分,还能防止下雨天雨水冲走农肥。~

    那浅坑的位置也不是随便哪儿都行的,以前姑爷曾说过,最好离树干有个几尺的距离,挖下去能看到小树的细根即可。要注意的是挖坑时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挖到小树的主根,如果主根被挖断,那小树要么存活不了,要么吸收不够养分,不容易结果!

    云舒坐在大桌前仔细回想一遍,确认没问题后,才带着小黄跟着挑肥的老爹上山去!

    到了小树林,云舒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乖乖的站道一旁,她想先看看这里的人都是怎么种树的?

    老爹将草灰先放在地边,然后到旁边一丛杂草里掏出把小锄头。那是李氏叫老爹放在那儿的,她说这一片都是咱们家的地,反正没别人来,咱们经常来干活儿,有时要用锄头,没有再回去拿的话就麻烦了!还不如就放一把在那儿,用起来也方便。

    那里不仅藏有锄头,还有把柴刀,水志诚干完活儿天色还早的话,就会到附近砍两颗枯树拖回去当柴禾。

    老爹提着锄头走到最边角的一颗小树边,用力一锄头挖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土窝;再几锄头下去,那土窝更大更深了!真是在干什么?挖水池么?!

    云舒目瞪口呆的望着老爹忙活,待他挖完一个坑后才反应过来。她咚咚跑过去,趴在小坑边往里张望一番,坑里好多细细的小树根,全断了,掉进坑底,其中还夹杂着一根一指粗的黄色根茎,那不是主根是什么?

    水志诚提着锄头走到旁边那颗小树面前站定,往手上噗噗就是两泡口水,然后举起锄头用力挖下去,他眼角见云舒蹲在树坑边,还不忘招呼道:“舒舒啊,一边儿去,小心别掉进坑里了,啊!”

    云舒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第二颗小树的树窝就要成了!云舒大惊,跳起来:“爹爹,等等,等等,别挖了!”

    “怎么了?舒舒!”

    “爹爹,你给小树埋肥为什么要挖这么深啊?”

    “不挖深点儿树根怎么吸收得到养分?”

    “可是给麦苗埋肥时明明很浅的啊?”

    “麦苗这有这么高,根须那么短,当然只有那么浅了!这树这么高,树根那么深,自然要挖深些了!”水志诚一边比划着一边耐心给云舒解释,“哎呀,舒舒,你爹我可会种地了,相信你爹,准没错!快,一边玩去,要不今天这片树林还埋不完了!”

    眼看老爹又要动手,云舒记得抓耳捞腮,怎么办?该怎么跟老爹解释?

    “爹爹,爹爹啊!不能那么挖!”云舒急着冲过去,差点儿被锄头棒子撞倒。水志诚赶紧停下动作,把她拉过来左看右看:“哎哟,舒舒啊,有没有撞着?痛不痛?来,给爹爹看看!”

    云舒推开水志诚的手:“爹啊,不能那么挖!你那么挖小树都会死掉的?”

    “死掉?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看,小树的根须都被你挖断完了,没有根须,有肥它也吃不了啊!”云舒指着坑底的黄色主根。

    水志诚疑惑的捡起那黄色主根,翻来覆去的看:“这是树根啊?我还以为是条大虫子了,哈哈,哈哈!”水志诚摸着脑袋憨笑道。

    “虫子!”不会吧?云舒抽抽嘴角!

    “爹爹啊,我跟你说哦,给树苗埋肥开窝时不能挖得太深,不能挖断主根,深度最好刚刚看到主根即可;还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尽量少挖断细跟,埋肥后半天内一定要盖上土!

    你看,这个窝不仅太深,离树干又太近,细跟断了这么多,主根也挖断了,这样就算埋再多肥也没用,说不定埋了肥小树吸收不了,还会被烧死了!”

    水志诚老实的蹲在土窝边,一脸信服的直点头,还时不时掏出树根来看看,云舒一手叉腰,一手指来指去,那一脸懊恼的模样实在好笑!

    “噗嗤!”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说得正起劲的云舒回头一看,见是春秀,赶紧放下手,规规矩矩的背在身后,脸上笑眯眯道:“春秀姐姐,你怎么来了?”

    春秀微笑着走过来,捏捏云舒鼻子:“好你个小丫头,连你爹都指挥起来了!”

    水志诚站起来摸摸脑袋:“呵呵,舒舒就是聪明,说的有道理、有道理,呵呵!”

    春秀看看这父女二人,一个笑得灿烂,一个笑得憨厚!她心情愉悦的举举自己手中的水壶,“姑奶奶说,你们这趟来了这么久都没回去,多半是在给小树开窝,她见你们早上水都没喝口就出门,怕你们口渴了喝生水,就让我将水壶提上来。这水壶就放这儿吧,下午干完活儿再拎回去!”

    水志诚接过水壶道:“正好,我还真有些口渴了,谢谢春秀啊,你回去忙吧!”

    春秀看看四周:“姑爷,这窝怎么开啊?要不我来帮忙?”

    “不用不用,你从么种过庄稼的锄头都不会拿,怎么会开窝了!”

    “呵呵,没事儿,就让我试试吧!”春秀拎起小锄头一会儿握这头一会儿握那头,连手势如何都不知道,云舒乐得咯咯直笑:

    “春秀姐姐,等你学会拿锄头了,天都黑了!”

    春秀脸上一红,嗔云舒一眼:“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才不是了,我不会拿是我身子小力气小,但我知道手怎么握,该握在哪儿,怎么挖,怎么开窝!对吧,爹爹?”

    “恩,是啊是啊,对了,舒舒,你怎么知道如何给树苗开窝了?”

    “呃!这个!”一时得意嘴巴忘了把门,云舒尴尬的直眨眼,她想了会儿,“是师傅告诉我的!”

    “师傅?你师傅不是大夫吗?怎么会种地?”

    “师傅不会种地会种药草啊!有的树可以入药,他也种的,当然知道怎么给小树埋肥了!”

    “哦?是这样吗?”

    “是,就是这样,肯定没错!”云舒无比坚定的点头。

    春秀狐疑的看云舒两眼,水志诚倒无所谓,哈哈道:“安大夫真厉害,什么都懂,不愧是咱们家舒舒的师傅,哈哈!”

    云舒打发走春秀才松口气,然后指挥水志诚按自己的要求给树苗开窝,有了安老头儿垫底,云舒底气也足了,指挥起来镇定自若。

    水志诚开始那几个窝开得不好,不是太深就是太短,不是太近就是太远,结果都被云舒吵闹着埋了那坑重新再来!

    水志诚果然是个种地的好手,连着开了十几个窝后,他似乎找到了窍门儿,原本五分钟也挖不好一个,现在一分钟就能搞定,挖得又好又合要求!

    这活儿一上手就轻松了,接下来只需把草木灰均匀的倒树窝里,然后盖上土就行。云舒围着埋好肥的树苗转来转去,总觉得还差点儿什么?

    她想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对了,一般的猪粪做农肥都是兑了不少水才浇下去的,就是怕肥料太肥烧了根苗,这小树是不是也该浇点儿水上去了?

    云舒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老爹,老爹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果然一埋完肥就去旁边的小水池子挑水来浇上一些,然后再盖上土。

    依此程序按部就班,父女俩在山上忙活了近两天才干完。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七九章 贴聘礼

    水志诚给小树们施肥浇水后,又忙着整理预留出来打算种甘薯母藤的几分地。~那地是靠近山腰小水池的平地,方便取水看顾。

    水志诚先用大锄头将泥土粗粗翻上一遍,那翻出来的泥土好大一坨一坨的,死硬死硬,像块砖头似的!云舒看老爹那么大力气的人翻完几分地都累得满头大汗,她一边送上毛巾一边问:“爹爹,为什么不等太阳把土晒干了再翻?那样不是省力些吗?”

    水志诚一愣,呆呆的问:“为什么晒干了会省力?”

    这个…,云舒正使劲想该如何解释,水志诚道:“舒舒啊,种甘薯母藤的泥土不能太干,干了地就不肥了,长出的母藤不好,以后分栽后长出的甘薯又小又瘦。就像你娘瘦,所以生下的你也瘦一样,明白吗?”云舒呵呵一乐,爹爹越来越用比喻了。

    “土不肥不是可以浇粪埋灰吗?”

    “那个不一样!”

    “那里不一样?”

    “这个…嘿嘿,你爹我想不出来,就是不一样,土地不够肥,怎么浇都没用,唉!你记住这道理就行了!”水志诚敷衍的笑笑,提起把小锄头又开始将那砖头一般的大土块浅浅的挖成小土块。

    水志诚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将那几分地整完,第二天就是开沟起垄,将整成平地的土掏成一垄一垄的,然后将在土垄挖出两排浅窝,再将做种的甘薯埋进去、盖上土,最后就是浇水施肥了!

    云舒每天出了练字就是带着小黄往山上跑,时不时给老爹端茶送毛巾一番,把水志诚心里甜得跟吃了蜜一样,每天一干完活,洗了手就抱着云舒啪啪亲上两口。

    最后一天,半下午时水志诚就将活儿全部干完了,他喜滋滋的带着云舒回家,进院时见小姑也在里面!云舒叫了声小姑扑上去,二人玩闹一番。

    水志诚道:“小妹,有事啊?”

    “二哥真是的,人家才来一会儿,你就要赶人家走啊?我来看看二嫂不行啊?”

    “呵呵,不是,那你就留在这里吃晚饭吧,正好尝尝春秀的手艺!”

    “春秀姐姐的手艺是比你妹子强,二哥,我是你亲妹妹还是春秀是你亲妹妹啊?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

    几人说笑一番,小姑才道明来意,汤氏、小姑和水志奇都见过姚姓一家,双方都很满意,当时就定下了亲事。~其实他们连日子都定好了,就在四月初八,现在已经是三月初了,小姑来就是让水志诚后天把时间空出来,帮忙去送聘礼。

    言谈间云舒顺便了解了一下这里的婚嫁风俗,这里并不像中国古代那么死板,非要一个一个步骤来。男女双方婚前见没见过无所谓,事实上大部分父母不放心媒婆说辞的,都会想办法先去见上一面才决定是否应诺;甚至连谁先提亲都无所谓。

    只要有媒人,双方父母都愿意,然后合了八字、交换庚帖、定下日子、送上聘礼、最后迎娶过门即可。

    李氏和水志诚、刘氏和水志奇婚前都是见过的,类似于现代的自由恋爱;刘氏那边还是女方先请媒婆来探的口风。

    这次水志奇和姚冬玉,算起来还算传统,先是汤陈氏去见了姚冬玉,其后红媒婆有意撮合,男方合了八字,双方见了面又换了庚帖、定好日子,后天去送上聘礼,就等下月初八迎娶新人了。

    水志诚算了算日子,明天是初五,后天是初六,正好有空,便应诺下来。

    小姑一走后,李氏便让春秀关了院门,拉着水志诚进屋。云舒见他们神神秘秘的样子,对春秀打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踮起脚尖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爬在门上听墙角。

    春秀本想将云舒拉开,云舒挣开她,对她不停的打手势,她只好停下来,顺便跟云舒一起趴在门上听墙角。

    李氏走到大木椅边慢慢的坐下,然后调整调整姿势,那肚子大起来就是不方便!

    “她娘,有事儿吗?”

    “他爹,你先坐下,咱们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水志诚坐到另一张大木椅上。

    “三弟要娶媳妇,你就空着手去?”

    “这个…这个,不是要迎亲时才送吗?”

    李氏嗔他一眼:“这份是这份,迎亲那份是迎亲那份;三弟是你亲弟弟,他娶媳妇下聘礼,你这个做哥哥的不贴补些像话吗?”

    “呵呵,这个…她娘,你拿主意就是了!”

    “唉!上次三弟娶刘家慧时,咱们还没分家,我也怀着身子,给三弟只贴了一两银子做聘礼,娘还老不高兴,几天没给我蛋吃,还记得吗?”

    水志诚一脸茫然,明显一无所知,他眨眨眼:“她娘,上次你也贴了?那时咱们没分家,钱财全归娘管,你用什么贴的?”

    李氏转头狠狠的瞪着他:“你说了?”

    水志诚尴尬的摸摸脑袋嘿嘿傻笑两声,脸上微红:“她娘,委屈你了!”

    “唉,算了,过去的就不提了,这次咱们贴多少好了?”

    “这个…她娘,就按上次的贴不就行了?”

    “你怎么行?上次没分家就贴一两,这次分家后还贴一两,你娘不恨死我才怪!”

    “不…不能吧!”

    李氏也不解释,自顾自道:“上次三弟跟刘家慧和离跟咱们也有很大关系,这次三弟再娶,咱们不能没有表示,不知三两够不够?”

    “三两?她娘,咱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李氏随口一句:“把地卖了不就有了?”

    “啊?她娘,不会吧!”水志诚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几步窜到李氏身边,撑着她肩一脸紧张道:“他娘,要不咱们想办法借借?或者我再进城多找几份工,总能挣回来的,那荒地可是咱们一锄头一锄头挖出来的,不能卖啊!”

    “啊?卖什么?”脑中还在不停盘算的李氏清醒过来。

    水志诚愣了一下:“你…你说要卖地!”

    “卖什么地?你听错了吧?”

    水志诚讪讪的摸摸鼻子坐回去,嘀咕道:“不卖就好,不卖就好!”

    李氏扑哧一声笑出来:“他爹,跟你开玩笑了,咱们就算砸锅卖铁也不能卖地啊!我合计过了,这次给三弟贴聘礼至少要三两银子,迎亲那天送东西加礼钱要一两银子,新人敬茶还得几百文,一共至少得五两银子!

    咱们家上个月月底你拿回来五百文工钱,买米买菜、油盐酱醋等一下子就花了二三百文,我手里现在只剩两百文左右!”

    “那怎么办?差这么多!她娘,正好明天赶集,要不我去找方大嫂或安大夫借点儿?”

    “算了,方大嫂那儿,咱们家每次办喜事,人家都包个大红包,这些年又一直雇你干活,咱们家要是少了那份收入,日子不知多难熬了,怎么还好意思向她借?

    安老大夫不是俗人,愿意教咱们舒舒识字还不收束脩,又雇你干活,咱们感激都来不及了,怎么好意思再去借钱?”

    “那…那…”

    “别这那的了,上次你被抓进牢里时,我只当了一支银簪,留着金簪就当给咱们留条后路。现在咱们一家平安,这金簪留着也没用了,就把它当了吧,换点儿钱救救急,以后有钱了再赎回来或是再打一根也行!”

    “可是…那是娘给你的…”

    “娘给我本来就是给我救急的,咱们这样的人家还能戴得起金簪不成!”李氏从怀里掏出手帕,慢慢打开,一直剥到第三层,才露出保存完好的金簪。

    李氏将金簪推到水志诚面前:“他爹,这簪子你明天拿去当了或卖了都行。这样,你先拿着它到金银器店估个价,然后再到当铺去问问,多问几家,哪家出价高就去哪家,对了!把云舒也带去,那丫头最会看人脸色,应该能帮些忙!”

    水志诚低着头一脸沮丧,抖动几下嘴唇想说什么却又吞了回去。李氏自然知道她想什么,又是一番安慰。

    云舒见父母难受,自己也跟着难受,家里最近一直很拮据,看桌上的饭菜就知道,现在的伙食比外婆他们在时差太多了。

    娘都怀孕四五个月了,还跟着天天青菜萝卜的吃,以后又生个小萝卜头儿怎么办?现在她连最后一根保底的簪子都当了,以后家里再出事怎么办?云舒皱眉想了一会儿,又将自己的钱罐子在脑中搜寻一遍,觉得钱罐子里那些东西该派上用场了!

    先用什么了?玉佩?金簪?印信?虽然不知那印信管不管用,还是觉得先拿去试试的好。怎么试了?云舒在心里盘算一番,然后带着小黄跑后山将印信取了出来,小心的挂脖子上,藏好罐子才匆匆跑回去。

    第二天,云舒早早起来,穿好衣服鞋袜,跟着水志诚出门。二人一进城门,云舒便道:“爹爹,你不是要当金簪吗?听小姨说还有个地方也收金簪,咱们去看看好不好?”

    “哦?是当铺吗?”云舒摇头。

    “是金银器店吗?”云舒再摇头:“爹,钱庄也收,还记得那次救您出来的常顺叔叔吗?他就是钱庄的人哦!还说我们要是有事可以去找他,他肯定能帮忙的!”

    “真的?”

    “真的,爹,咱们先去看看好不好?”

第一卷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八零章 卖金簪

    水志诚心想那簪子反正是要当的,只要能得个好价钱,当哪儿都一样,便下定决心去问问。他一手抱着云舒,一手拎着扁担一路往县城中心去,遇到金银器店或当铺就会进去问问。

    今天云舒穿的是件洗得发白的花棉袄,过年做的那件新棉袄被她不小心弄湿了,现在还没干透,只能穿这件凑合凑合,今天早上走得急,那对漂亮的带金线的珠花也没戴。水志诚要干活,肯定不能穿好衣服,他那一身麻布衣虽然干净,却有好几个补丁。

    城里的伙计掌柜个个势利眼,见云舒父女这副打扮,一眼便认定这定是乡下哪家过不下去的,看他们那穷酸样儿,能有什么好东西?于是云舒父女顶着一路白眼出入金银铺子和当铺。

    他们首先进了北大街上一间有些规模的金银器店,伙计脸色虽不好看,还是接待了二人。水志诚将金簪拿出来,伙计没惊讶也没多问,直接拿起来鉴定一番,给出结论:重二两三钱,成色不错,样式老旧,翻新需银一两,售卖值银十两。

    水志诚听闻只有十两,皱了皱眉,他犹犹豫豫的想问可不可以加点儿?可话还没出口,伙计就不耐烦道:“就这个价钱,没的加!”

    云舒一直紧盯着簪子,生怕他们使坏,偷梁换柱,幸好这金银店还有些规模,没干那龌龊事。水志诚抱着云舒垂头丧气的出来:“唉!舒舒啊,你娘说这簪子分量十足,成色又好,买的时候花了二十五两银子,卖应该能卖到十五两,差五两银子,怎么办啊?”

    云舒无奈,人家做生意的,肯定要留足了赚头,那伙计态度强硬,应该没什么好谈的了,算了,再看下家吧!

    “爹,前面有家当铺,咱们也去看看吧?”

    那当铺就在金银器店斜对面,门上挂一匾额“德财当铺”,门口两个青衣伙计似乎刚吃过早饭,懒懒的坐在门口剔牙。

    云舒父女刚到门口,右边那个流里流气的伙计站起来拦住他们:“喂,乡巴佬,要卖孩子青楼去,咱们这儿是当铺!不收孩子,长得漂亮也没用!”

    水志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胸口急剧的起伏,他黑着脸提起扁担指着那伙计:“你再说一遍!”

    “喲嗬!还是个硬汉子!有本事,你打啊,打啊!告诉你,小爷大舅哥是衙门当差的,你敢动本小爷一根毫毛试试,让你吃一辈子牢饭去!”那伙计双手叉腰张狂的叫骂着。~

    过往行人闻声围过来,水志诚气得直发抖,云舒赶紧抱着老爹的脖子安抚:“爹爹,不生气不生气,那是条大恶狗,专门乱咬人,咱们不跟畜牲生气!”

    “你说谁是畜牲?”那伙计像泼妇般跳过来几步。

    “畜牲最爱问谁是畜牲!”

    “谁是畜牲?再说一遍!”

    众人哄堂大笑,那伙计红了脸,双手叉腰大叫道:“好你个死丫头,连小爷都敢骂,今天就让你看看小爷的厉害!五子,五子,去,把我大舅哥叫过来!”

    “哎!好嘞!”另一伙计幸灾乐祸的跑开。

    水志诚一手抱云舒一手提扁担;伙计双手叉腰,一脸不屑,二人站在当铺门口互相对峙。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没一会儿北大街便被堵住了!

    “让开让开,大清早的闹什么闹,让开让开!”人群外响起几人的叫嚷声。

    云舒循声望去,周围人实在太多,个个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里张望,里面要看清外面更不容易。随着声音的慢慢接近,云舒越来越紧张,那伙计的大舅哥真是当差的?这里的官府衙门官差乌鸦一片黑,别真把老爹抓进去吧!

    云舒有些着急,扯扯水志诚的衣服道:“爹爹,我们快走吧,方大娘和安夫子那里还有好多活儿等你干了!”

    水志诚方才听那伙计说自己要卖女儿去青楼就恼怒难当,一时气急才会想动手揍人,现在火气过去,他也有些后悔!

    对面的伙计见状更是气焰嚣张,双手抱胸一脸傲慢道:“怎么,乡巴佬,后悔了?跟你说,后悔也没用,你就等着去吃牢饭吧!”

    “哦?牛二,我们官府的大牢什么时候归你管了?”一阵很有气势的声音传来。云舒觉得这声音有点儿熟悉,她扭头一看,顿时大喜!

    “叔叔、大强叔叔!”云舒高兴得在水志诚怀里一阵蹦跶,水志诚不明所以的回头看看,见是几个身着官服腰配大刀的官差,吓了一跳,赶紧拍拍云舒:“舒舒,别乱叫!”

    那领头的官差闻声看来,先是一愣,然后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上前几步:“哈哈,小~云~舒~,是吧?”

    “恩,恩!是我啊,大强叔叔,好久没见您了,舒舒好想你哦!”云舒主动伸出胳膊。

    大强哈哈笑着伸手接过,抱着云舒垫了垫“哎哟,丫头,两年不见,长胖这么多,抱着好沉了!”

    “才不是了,人家是长大了,叔叔你老了才抱不动人家!”大强闻言哈哈大笑,后面两个衙役也围上来凑热闹,都是认识之人:陈军和冯标。这两小子看起来比以前成熟多了,还留了撮小胡子。

    几个官差这个抱抱那个抱抱把云舒传来传去,甚是亲热。而方才张狂不已的伙计牛二见势不妙,偷偷溜回铺子里,待众人反应过来,早已不见他踪影。

    大强听闻事情经过,拍拍水志诚肩膀道:“水家大哥,放心,那牛二就是个小泼皮,他再敢找事儿,你就报我大强的名号,包你无事!”

    云舒父女辞别大强几人后,沿街又去了几家金银器店,有的态度好点儿,有的态度差些,但结果都差不多,那支金簪出价最高的只有十二两,再高一点点儿那些人都死活不同意!

    水志诚一路垂头丧气,他们先到南区方大嫂那儿放了东西招呼一声,然后才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情去东区的顺通钱庄。

    钱庄果然有钱,看人家这小楼,盖得多漂亮啊;再看进出之人,个个衣着华丽,要么穿金戴银,要么挺着大肚腩一身富态,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

    水志诚和云舒站在楼前仰着头微张着嘴仰望着高大的楼房发呆一阵,直到后面有人叫他们让道才反应过来。

    水志诚抱着云舒慢慢走向钱庄大门,云舒能感觉到老爹全身肌肉僵硬,他一定很紧张吧?其实就算云舒自己,被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盯着,也不自觉的会紧张。

    二人进了正门,见大堂中站着几个伙计,专门为客人引路答问的。水志诚走到其中一个伙计面前,“那个……”

    “客官,有什么…”伙计挂着习惯性的微笑,说着通用的礼貌用语转过头来,看到两个乡下模样的人,先是一愣,那脸上的微笑也随之一收,然后很不耐烦的吐口气,声音不善道:“有事吗?”

    “那个…小哥儿!”

    “有事快说,我还忙着了!”

    云舒撇撇嘴,又是个势利眼,她伸手摸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印信,还在!

    水志诚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小哥儿,你们这里收……”

    “叔叔,我爹跟常顺叔叔是朋友,常顺叔叔说有事就来这里找掌柜的!”

    “常顺?没这个人,你们走错地方了,出去出去!”那伙计不耐烦的要推他们。

    “常顺叔叔、常顺叔叔!”云舒扯开嗓子对着大堂里面喊,我就不信这里没人知道常顺的。果然,他们才走几步,大堂里就匆匆跑出个人来,将那伙计训斥一顿,然后笑眯眯的让水志诚跟他走。

    那人自称姜凡才,负责一楼大堂的,姜掌柜特地交代过,要是有人说认识常顺或来找常顺的就带去见他,其后又说了好一顿好话,让云舒父女见谅,不要跟那伙计一般见识云云。

    云舒二人被带着左拐右拐,总算到了一间宽大敞亮的房间,他先敲门通报一声,得了回应后便示意二人进去,他自己则悄声的退了出去。

    水志诚抱着云舒进门,一个中等身材留着撮小胡子的中年人满脸笑容的迎上来,“哎呀,水家兄弟,久仰大名,请坐请坐!”

    水志诚一头雾水、满脸迷糊的望着那人,那人拉着水志诚坐下:“兄弟,敝姓姜,是顺通钱庄云雾城分号的掌柜,你叫我姜大哥就行了!你来有事吗?”

    “呃!有,那个…那个,姜…掌柜,我…我想当…当支金簪可以吗?”

    “当?”姜掌柜奇怪的看看水志诚又看看云舒,云舒对他直眨眼。

    姜掌柜皱皱眉,然后微微一笑,“可以啊,把金簪给我看看吧!”

    水志诚红着脸慢慢摸出金簪,将包裹的手帕一层一层打开递过去。姜掌柜接了金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眼角却时不时瞟向云舒,云舒会意,主动张开双臂:“姜伯伯,抱抱!”

    “呵呵,好,抱抱!”姜掌柜将金簪放桌上,过来抱起云舒。

    云舒到了姜掌柜怀里,看看四周,指指里间桌子上的干果道:“姜伯伯,我要吃果果!”

    “云舒,别胡闹,快回来,到爹爹这儿来!”水志诚赶紧站起来要抱过云舒,姜掌柜侧身一让“呵呵,无妨无妨,水家兄弟坐,我带丫头去拿果果,一会儿就来啊!”

    姜掌柜抱着云舒进了里间,笑道:“丫头,印信可带了?”

    “带了,姜伯伯,不要告诉我爹爹好吗?要不爹爹会生气的!”

    “哦?这样啊?….好吧!把印信给我看看!”

    云舒从脖子里掏出印信摘下来递给他,姜掌柜接了印信,放下云舒,从抽屉里拿出个大账簿,仔细核对一番,然后抬头道:“丫头,取多少银子?”

    云舒想了想:“五十两吧!不过姜伯伯,能不能把我爹的金簪寄存在您这儿,就说是那金簪卖的五十两银子可以吗?”

    姜掌柜想了想道:“那金簪送我的?”

    云舒皱皱鼻子:“姜伯伯,你那么有钱还会稀罕我一根金簪吗?那是我娘的东西,麻烦伯伯帮我收好哦,我以后还会来要的哦!”

    姜掌柜哈哈大笑:“常顺说的没错,你这丫头就是个小贪财鬼!”云舒嘿嘿干笑两声。

    一刻钟后,水志诚不可思议的怀揣着十两碎银和一张四十两的银票慢慢出门,到了街口突然问:“舒舒啊,姜掌柜不会弄错了吧?要不咱们把银票还回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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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里短种田忙介绍:
水云舒穿越到古代一刚满四十天就出天花的小女孩身上,然后发现: 母亲要强、父亲老实、奶奶泼辣强悍、叔伯们唯利是图、姑姑们见钱眼开、舅舅嗜赌成性、姨们各有盘算,再加上时而添油加醋的极品邻居,这一家子好不热闹! 且看主角如何在这一大堆家常里短中脱颖而出、发家致富! --------------- 另有仙侠类《悠悠欲仙》,也请多多支持!小云拜谢!家长里短种田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长里短种田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长里短种田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