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玛蒂娜的期待
逐渐从惊恐和激动中清醒过来的玛蒂娜激动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她想不到他真的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尽管在囚禁的痛苦和漫长的恐惧中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一个勇敢的‘骑士’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会把苦难的自己拯救出来,可是直到这一切真的到来,她才似乎从痛苦的黑暗中看到了光明。她看着伦格不住的点头,不住的看着他的样子,在她印象里那个身穿土气衣服偏僻村庄的男孩子,这个时候却站在这里对她说要实现一个好像已经很久远前的誓言,这让她好想自己看看自己的骑士。
然后当她仔细打量这个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年轻人的时候,她注意到了他手里带血的佩剑和凌乱的衣服。
“可是现在怎么办,你怎么进来的?又怎么救我出去?还有你这把剑上怎么会有血呢,你杀人了?”玛蒂娜略显惊恐的问着“他们有好多人,可你只有自己呀。”
听到玛蒂娜担忧的疑问,伦格稍微张开嘴,事实上他真的没有仔细想过即使见到玛蒂娜又该怎么办。可是伦格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让已经被惊恐绝望折磨的女孩看出自己的犹豫,特别是迎着玛蒂娜那双充满希望期待的眼神,他无法再次让这个刚刚看到一丝希望的女孩子重新陷进失望的深渊。
“以后我会告诉你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要先把你的女仆救醒,刚才她被人打昏了。”伦格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直接泼在莫莉安的脸上。
“是谁打昏莫莉安的?究竟是怎么了?”玛蒂娜?埃?约瑟林惶恐不安的问着,长时间一直处于惊恐不安的囚禁生活让她如同受惊的小兽。
打了个激灵的莫莉安慢慢清醒过来,可她在看到眼前的状况没来得及叫喊的时候,已经被伦格象她主人一样捂住了嘴巴。
“如果聪明你就别喊。”伦格不客气的按在莫莉安的嘴上,因为连鼻子都被盖住,女仆的脸上立刻涨得通红。
“你放开莫莉安,你会闷死她的!”玛蒂娜焦急的拉着伦格的胳膊,可她弱小的身子却更想是挂在他胳膊上似的来回晃荡着。
“你难道不知道是这个女人出卖了你?”伦格歪头看着焦急的玛蒂娜。
“不是,她没出卖我,你怎么会这么想?如果没有莫莉安和她丈夫,我可能更糟糕,求求你放开她。”玛蒂娜向伦格哀求着,她圆圆的小脸上透出的那种无助的样子让伦格不由有些心软。终于在警告过莫莉安之后,他轻轻放开了几乎要被闷死的女仆。
“可能这里面有误会,不过我警告你,只要你有一点不对,我会立刻杀掉你的。”伦格低声威胁着女仆。同时他小心的戒备着,他手里的佩剑离莫莉安的身子不远,只要这个女人稍有异常,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刺进她的心脏。
“你听到了刚才我和我丈夫说话?”莫莉安并不很害怕,她在自己小姐的帮助下站起来,然后静静的看着伦格。
“对,我听到了。”伦格有些无奈,不论怎么说塔索都可以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朋友,可是没想到这第一个朋友居然会欺骗他,甚至可以说是背叛了他。
“所以你就认为我丈夫和我都背叛了小姐?”莫莉安有些激动的提高了声音,可她的衣服立刻被伦格剑尖刺破,冰凉的边刃触及身体的恐惧让她立时噤声。
“别,别这样,”玛蒂娜抬着头一把抱住伦格的手臂“莫莉安他们保护了我,是他们一直在照顾我的!”
“不,小姐,实际上我们的确背叛了你……”莫莉安突然沮丧的坐到地上,她呆呆的看着地面喃喃的说“我和我丈夫……”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笑容,然后她抬头看着伦格“那时候他还不是我丈夫,我们和你分手之后就遇到了里奥老爷,也就是小姐的舅舅。那时候我们还以为他是好人,看到他没死我们真的很高兴。我们想跟着他一起会埃德萨,可没过多久我们就发现他把我们带到了的黎波里,然后我们就见到了小姐。”莫莉安转头看着依偎在伦格身边的玛蒂娜,让她意外的是,自从遭遇变故之后就一直处于恐惧和不安之中的小姐,第一次显得不再畏惧了,她安静的依偎在伦格身边,甚至始终因为紧张而缺少睡眠的眼睛里也露出了一丝丝的困倦。
“我们在这里见到了小姐,也见到了雷蒙伯爵的妻子埃施瓦伯爵夫人,”说到这里莫莉安稍微停顿然后轻声解释着:“小姐和雷蒙伯爵的儿子埃里奥特男爵有婚约。”
“埃里奥特男爵?”伦格的脑子里不住闪动着这个称呼,这是个他听起来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的名字。不过他想他肯定没听过雷蒙这个儿子的名字,可为什么对这名字听上去那么耳熟呢,是不是有个其他什么人也叫埃里奥特呢?
“伯爵答应过我父亲要帮助他恢复埃德萨,可他去派人囚禁了我。”玛蒂娜紧抱着伦格的手臂,从伦格出现之后她就似乎这么一直抱着不放。
“不过现埃里奥特男爵有了一位新未婚妻了,是安条克公爵波希蒙德三世的侄女佩勒公主。”莫莉安随口说着。
“安条克的公主?”伦格吃惊的听着这个消息,他的脑海里晃过了曾经在安条克城外见到的那个参与了绑架玛蒂娜还把自己卖给了海盗的人,他的名字伦格永远不会忘记――哈里多!
而且在想到这个哈里多的同时,他也想起了为什么自己听到埃里奥特男爵名字的时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因为自己当初在圣西门港外发现那个哈里多踪迹的时候,那个哈里多恰好就在一个叫埃里奥特的勋爵的队伍里。而这个勋爵,也恰恰就是安条克公国公爵波希蒙德三世的表弟!
当初发生的一切似乎在听到这些事情的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了。
玛蒂娜的舅舅里奥在把自己的外甥女送到她未婚夫家的半露上,把她出卖给了一个叫哈里多的人,而这个哈里多是安条克公国公爵波希蒙德三世的表弟的手下。恰恰是这位公爵的侄女最终代替了玛蒂娜的身份成为了雷蒙儿子的未婚妻。
而作为原来未婚妻的玛蒂娜,却被秘密的囚禁在的黎波里这座高高山顶上的城堡里,这一切……
伦格无奈的苦笑,他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这位苦难的公主。
“我们在这还见到了几个跟随里奥老爷一起来的随从,他们都要留下,所以我也留下了,反正也没地方可去,更何况小姐需要我。”莫莉安并没有想那么多,在这个平凡的女仆看来,贵族老爷夫人们做的一切都是既不可思议又不是自己该明白的“小姐一直很害怕,伯爵夫人让我继续伺候小姐,还让我丈夫当了个宫里的侍从,不过她命令我吗永远不许立刻的黎波里,更不许对其他人说起关于小姐的事。”
“所以你在街上见到我之后就逃跑了?”伦格还是没有完全相信这个女人,尽管他知道事实很可能就象她说的那样“你和塔索想瞒住我对吗?”
“我没办法,我发过誓。”莫莉安无奈的摇头,她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们只是仆人和侍女,我们也想帮小姐,可我们没办法。我们的命就是你们这些贵族骑士大人们定的。你们想让我们怎么办,我们又能怎么样?”
看着坐在地上的这个女人,伦格有些不知道该把她怎么办。他手里的佩剑轻微的抖动着,事实上不论她说的是不是真话,伦格都有必须杀掉她的理由,特别是一想到这个女人可能会泄露自己曾经来过这里的秘密,伦格的脸上就不由闪过灭口的杀机!
“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可怕?”玛蒂娜突然伦格向后退了一步,她微微颤抖着看着伦格的脸,刚刚消逝的畏惧这时候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就在伦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位可怜的埃德萨亡国公主的时候,一阵沉重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接着门外响起了一个不耐烦的粗鲁声音:“快一点吧,时间已经够长的了,老塔索已经都喝醉了。”
杀机在顷刻间爆发出来,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伦格手里的佩剑就横架莫莉安的脖子,同时左手再次紧紧捂在她嘴上,不让这女人发出一点声响!
“莫莉安,你不会说吧?”玛蒂娜几乎是哀求着看着自己的女仆,当她看到莫莉安用眼睛做出的回答之后又对伦格小声的说:“伦格你快放开她,她真的不会说的。”
“莫莉安你在小姐房间里吗?”外面的守卫再次不耐烦的问着,这让玛蒂娜更加不安,她不住的摇头,担心和恐惧让她原本就不健康的小脸一片煞白。
伦格终于下定决心轻轻放开莫莉安,他知道自己必须冒这个险,否则事情可能更糟。他用严厉的眼神警告着莫莉安,然后向她微微示意让她说话。
“我在帮小姐整理,别来烦我,一会儿我会下去的。”莫莉安故意用不快的口气回答着,她的眼睛也始终没有离开一直抵在自己咽喉前的剑刃。
“好的,好的,不过你快点,如果不是德朱洛大人允许,你早该走了。”门外的守卫唠叨着“对了,你给那个撒拉森女人送饭了吗?明天他们就要把她送回到萨拉丁那去了,可别让她在那个魔鬼面前胡说自己受到虐待,那可就糟糕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真能为的黎波里人丢脸,如果让撒拉森人知道你胆子这么小,他们会笑话死的。”莫莉安胡乱和门外的人搭着话,她的手紧紧抓着玛蒂娜的手,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对方手心里渗出的丝丝冷汗。
“但愿那些异教徒下地狱,不过如果不是有圣枪的守护者守卫着的黎波里,我们可就危险了……”
门外守卫的声音随着脚步声逐渐消失,到了这时伦格才发现自己衣服已经彻底被汗水湿透。
“谢谢你莫莉安,谢谢你!”玛蒂娜紧紧抓着莫莉安的手不住摇晃着,她那神态就好像莫莉安刚刚是在为她自己掩饰一样。
“小姐,我应该请你原谅,”莫莉安跪在玛蒂娜面前轻声哭泣着“我和我丈夫为了自己的生活背叛了你,我应该回到埃德萨去的,我应该早就回去报告你的父亲,让他来救你的,可我们因为害怕背叛了你。”
“不莫莉安,不!”玛蒂娜捧着莫莉安的脸难过的摇着头,泪水在她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看上去如同早晨含露的玫瑰“如果不是你们一直陪着我,我可能早死了。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我得的那场大病吗?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可能我真的就已经蒙上帝的召唤了。”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莫莉安只是不住哭泣“小姐,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曾经想过自己逃跑。想过和我丈夫一起逃走,我是个很自私的人。”
“可你最后还是留下了,你一直陪着我,甚至你还对我说过总有一天会有个我的守护骑士来救我,”玛蒂娜也哭泣着,她分别抓着莫莉安和伦格的手不住摇晃,似乎要证实自己看到的不是幻想“现在我的守护骑士终于来了,莫莉安是你让我一直相信他肯定会来救我的。”说到这里,玛蒂娜转头看着伦格突然用轻轻的带着丝畏惧的口气问着:“你会救我出去吗?你还会象当初在沙漠里一样为了我去冒险吗?”
“会的,我的小姐。”伦格看着半跪下身子后和自己一样高的少女“我会象当初一样的,不过我想在这之前你要再忍耐一下,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我向你发誓。”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的,你是我的守护天使,是我的骑士。”玛蒂娜向伦格递出自己的右手,可当伦格轻轻亲吻她的指背指尖,然后刚刚站起来,玛蒂娜突然向上抬手紧紧环住伦格的脖子把他身子拉低,然后颠起脚尖飞快的在伦格脸颊上吻了一下。
“我的上帝!”莫莉安手忙脚乱甚至是气急败坏的把拥在一起的两人拉开“我的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简直是在侮辱你的家族和你自己,你怎么能随便去吻一个年轻男人?!”
“吻自己的骑士应该是可以的吧。”少女羞涩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艳丽的红晕,她微微底下头,把下颌抵在开始出现变得圆润丰满的胸前,一时间十三岁少女的青涩甜美令伦格似乎看到了一朵即将开放的雏菊。
“小姐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不过现在我必须立刻离开。”伦格安慰着玛蒂娜,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可是这稍纵即逝的一晃却又让他无法抓到踪迹“你要相信我,你已经相信了很久了不是吗?而且在安达契的时候你刚刚认识我就能把自己的安危交给我,而且我向你保证,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农兵了……”
听到这个,莫莉安立刻低声在玛蒂娜耳边说了几句话,立刻玛蒂娜的眼睛里露出了兴奋激动的神态,她微微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伦格的脸颊,眼睛里不住的闪动着难以克制的高兴。
“是的小姐我就是那个圣枪的守护者,我想你已经听说过了,”伦格再次半跪下来看着和自己一边高的玛蒂娜“我向圣枪和上帝起誓我会救你出去,不论是谁都囚禁不了你,即使是埃施瓦伯爵夫人也不行,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我一直相信!”玛蒂娜肯定的点头,然后她突然伸手从伦格腰间拔出了那柄当初伦格送给她,而后她又交给莫莉安给伦格报信的短刀“我当初把这个交给莫莉安就是相信你一定会来救我的。现在我把它再收走,然后等着亲手再把它交还给你。”
“好的,我会的。”伦格点点头,然后他有些忧郁的看了看身边的女仆,对这个女人伦格始终不是很信任,或者说对他们夫妻他都不是很信任“我希望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低沉的对莫莉安警告着“也许我没有埃施瓦夫人那么有权势,甚至也许你认为一旦告密还会得到什么好处。可是你别忘了我是‘上帝的宠儿’和‘圣枪的守护者’,上帝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知道大人,我一定会为小姐守护秘密的,我可以发誓。”莫莉安身子轻轻一震,她立刻低下头躲开伦格紧盯她的双眼,不论之前她究竟有什么想法,在这一刻她的内心和她的声音一样是充满畏惧的。
“那么我走了,别忘了我一定回来。”伦格向莫莉安稍微示意,在女仆打开房门走出去之后,听到她走下阶梯故意大声和楼下守卫说话作为掩盖,伦格立刻悄悄走到拔丝玛公主房门,用事先说好的信号轻轻敲击房门。
等待的时间是那么漫长,伦格在这时开始害怕这个撒拉森公主会不会根本不给自己开门,甚至他还惧怕这位公主可能会因为自己曾经参与俘虏她而心存报复。这时她只要稍微发出一声喊叫,那么等待自己的就只有可怕的刑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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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夜客
就在伦格因为恐惧头上出汗的时候,房门突然无声的打开了一条缝隙。[阅读文字版,请上]
拔丝玛公主戴着面纱的脸露出了一点,然后她迅速打开房门放伦格进去。
“侍从,你是不是认为我不会给你开门了?”公主看着伦格用一条毯子卷起已经僵硬的阿萨辛刺客的尸体突然问着,这让伦格手里的“活儿”停顿了一下。看着他这个无意的动作,拔丝玛公主轻笑了起来“事实上我的确这么想过,明天我就要回到我哥哥的身边,的黎波里人为了自己一定不会再对我怎么样,他们反而会好好的保护我,这个时候我只要高喊一声,你就完了。那样我也可以为自己的被俘报仇了。”
“可是殿下你最终还是没叫不是吗?”已经恢复镇定的伦格用力把手里的撕成一条条的毯子在尸体上打上个死结“我明天会保护你离开这里,不过你唯一应该感谢的是阿萨辛这次只派了一个刺客来。”
“事实上阿萨辛的刺客更愿意自己单独去做事。”公主看着最后把柜子挪开小心的把尸体顺出窗子的伦格“这完全是因为那个哈桑对他们的指导,对他们来说,只有一个人用自己的力量才能可以得到阿拉的照拂。”
“也许是这样吧,”伦格用力一推,卷起来的毯子被甩到了窗外的墙上,然后他拉着用撕成一条条的碎布开始小心的把尸体溜下小城堡的外墙“只要让尸体滑出外墙就好办了,山崖很陡,尸体会顺着山崖掉到海里的。”
“看来你一定经常干这种事。”公主把身上的黑色外袍裹了裹。
“干什么?藏尸体?当然不是殿下。”伦格一边用力一边回应着。
“我是说,看来你一定经常偷偷爬上某个女人的窗户。”公主用她那古怪的希腊语讥讽着,这让伦格一阵无言以对。
终于,随着手上绳索的微微一震,伦格感觉到尸体触到了什么东西,他小心的从窗户探出头去,看到黑乎乎的峭崖边慢慢滚动卷成一卷的毯子,在他用力拉住绳子一甩之后,毯子开始在山崖上向下滑动,伦格立刻放来了手里的绳子,随着黑影的晃动,尸体翻滚着向大海里落去,直到在模糊的海面上溅起一朵看不清楚的浪花。
“殿下,我也要走了,不过你最好还是把那个柜子挪到窗前来吧。”
“我当然会这么干,要知道即使不防范刺客,也要防范某个爬错了窗子的希腊人。”公主这句话,让刚刚爬出窗外的伦格差点脚底一滑掉下去。
莫莉安心事重重的跟在丈夫身后,穿过山路甬道的时候她一直担惊受怕的看着四周,她不知道伦格是在什么地方停到自己夫妻说话的,在她看来也许这一切真的是某种神秘的东西在作祟,所以直到出了王宫走出很远,已经隐约看到自己家那片杂乱低矮的房子轮廓之后,她才稍微的心安了些。
到这时候,她才开始听着塔索不住的对自己炫耀着刚才是怎么和尊贵的德朱洛大人一起吃饭的,又听他不住的说着自己当初是怎么帮助伦格说服他妈妈玛丽?贡布雷一起离开安达契的,可是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听丈夫的吹嘘。每当她想到那双紧盯自己的眼睛和自己被迫发出的誓言,她就有种自己已经被套上了一个枷锁的错觉,好几次她想张嘴对丈夫说出一切,可誓言又让她因为畏惧无法开口。
“我们还是要离开的黎波里呀,”塔索的这句话让莫莉安有些惊醒过来,她诧异的看着丈夫听到继续说着:“要知道如果让伦格知道了我们欺骗了他,那我们会是什么结果呢?可如果他不知道呢,或者说如果我们告诉他小姐的事呢,他会不会感激我们?”
“你想告诉他吗?”莫莉安试探着问。
“我不知道,埃施瓦伯爵夫人可不是好惹的,小伦格就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没听说他身边现在有个异教徒女人吗?”塔索唠叨着“虽然圣枪守护者和异教女人……这实在不是个让人愉快的话题,可毕竟小伦格当初对小姐只是那种很幼稚的冲动,让他为了小姐去冒险是不可能的。”
“你是想救小姐,还是想借这个机会捞好处?”莫莉安低声问,尽管时间不长,可她对自己这个丈夫的了解却让她知道这个滑头的老兵痞是不可能那么好心的只为小姐着想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别告诉我你不想捞好处,”塔索打着酒嗝在路上晃悠着“要知道如果我们能和伦格一起走那是最好的,和圣枪守护者一起走,至少我们不用再象现在一样提心吊胆的,而且肯定能有大把的机会在等着我们,说不定有一天我也能有块自己的土地。当初我娶了你简直就是个错误,要知道小姐一天在的黎波里,那我们就一天得不到自由,直到有一天小姐被偷偷的送到某个女修道院,那时候我们就要跟着她一起去过那种软禁生活,直到最后死在某块地里永远别想离开。”
“如果是那样,也许你真的能有这个机会了。”莫莉安暗中下了决心的低声说。
“你说什么?”已经走到家门口的塔索因为没听清楚就转过身探着耳朵对妻子问着。
可还没等莫莉安再次开口,他们家原本没人的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敞开了。
受到这个惊吓的夫妻两人立刻向屋子里看去,在透着微弱牛油光的昏暗房间里,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房间的中央,他身上那件深色的长袍把他的身形衬托的更加庞大,因为站在阴影里,无法看清的容貌这让这个人看上去显得神秘而又危险。
“欢迎主人的归来,”男人腔调柔和的对惊惧不已的夫妻二人抬手示意“请进来,不用担心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事实上你们有可能说得上是我的朋友。”
塔索暗中握紧了手里抓着的一根棍子,那原本是用来架在骡子背上担箩筐的,这让他觉得安心了不少“请问你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我家。”
“请放心我没有恶意,事实上我是为了我们大家一位共同的朋友来的。就是那位上帝宠儿圣枪守护者――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说着,那人慢慢走到牛油灯前掀起了头上的帽兜
“你是……”塔索张了张嘴,在看清的确是那个人之后,他惊讶的轻叫:“上帝,你是那个萨拉丁的使者瑞恩希安大人?!”
“的确是我,我的朋友。”瑞恩希安脸上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如同窥伺猎物的狐狸“就像我刚才说的,来和你们聊聊我们大家的那位朋友。”
塔索看着瑞恩希安很随意的坐下,然后还随手拿起桌子上自己准备当睡前饮料的大麦酒闻了闻,可他终于还是没有喝下那看起来黑乎乎的东西。
“塔索侍从,听说你和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是同乡对吗?”瑞恩希安就象这里是他的领地般,向面前的这对夫妻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我是听很多人都这么说的,他们甚至说你还亲眼看到过“上帝的宠儿”显示圣迹时的异景,对吗?”
“是的老爷,我亲眼看到过。”塔索稍微犹豫之后立刻张嘴回答。因为他看到瑞恩希安的手里多出了一个黑色丝绒沉甸甸的钱袋,他一边不住用眼角夹着那个钱袋,一边飞快的张嘴说着,就好像生怕开口晚了,这位老爷就会收回去“我是看着小伦格,也就是‘上帝的宠儿伦格’长大的。而且他复活的时候也是我在旁边作的证,我是对着十字架作证的,这个您都可以去问问安达契的本堂牧师厄多尼克,他可是个诚实的人。”
“这个我相信,”瑞恩希安轻声一笑,他用两个指尖抻着钱袋的绳子在眼前轻轻晃悠着,这让塔索的两眼也跟着不住晃悠,接着他故意用一种并不在意的口气随意说到“不过我的确是有些好奇,要知道我认识很多人,其中甚至有君士坦丁堡的贵妇人,她们对关于上帝宠儿的消息很好奇,我希望能向他们好好诉说一下关于那个‘奇迹之子’的一切。”
“这些当然都是我知道的,老爷,”塔索赶紧接过话茬,他的眼前似乎已经闪起一片明晃晃的金币和银币的影子,这让他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这个富商“如果有哪位夫人想知道关于‘上帝宠儿’的消息,我会告诉他的,不过老爷,您知道,我就是个卑微的侍从。所以……”说到这里,塔索停住话头,眼睛贪婪的看着一直在面前晃个不停的钱袋。
“啪嗒。”钱袋从瑞恩希安的手指间滑落到地上,袋子里的金币发出一阵让塔索全身颤抖的摩擦声。
“苏德勒斯,二十个苏德勒斯!您真是太慷慨了,我的老爷。”塔索扑到地上紧紧抓住钱袋捧在手里,不过他还是忘记对瑞恩希安不住的奉承,他的双眼这时候都快眯成了一条缝,甚至当年因为战斗瘸了的那条腿都显得灵活了不少“那么您都想知道什么呢,我的老爷?”
“全部,我想知道关于‘上帝宠儿’过去的全部。”瑞恩希安就着灯光仔细看着带在左手食指上一个硕大的戒指,他用衣袖小心的擦拭着戒指方形的菱冠,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塔索的脸一字一句的说:“不过你要是能和他更亲近一些,甚至从现在开始跟着他,然后让我知道他以后又在做什么,你会得到更大的一笔钱,或者干脆是一笔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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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阿赛琳的许诺
当伦格终于看到托尔梅房间里露出的灯光时,他几乎是拖着两条腿走到门前。整整一夜的辛苦,还有差点送命的搏斗,让他身心疲惫到了极点。当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宫殿外卫兵身边,踏进房间之后,他再也站不稳的一下瘫在房门边的靠枕里,不住的喘着粗气。
“‘上帝的宠儿’难道都是这么狼狈吗?”阿赛琳站在走廊门口歪着头看着眼前疲惫不堪的伦格,她身上带着异族风情的贴身薄纱裙裤在夜风的吹拂下紧紧贴在娇美的躯体上,隐约可见的一对**把半掩的白色上衣顶得鼓鼓的,看上去就像会随时冲破禁锢般坚挺饱满。
“上帝曾经让他的血亲遭受苦难(此指耶稣),更何况是‘上帝的宠儿’。”伦格转过头苦笑着。
原本想继续讥讽几句的阿赛琳突然停了下来,她仔细看着伦格脸颊上的微红唇印眨巴了下眼睛,嘴角上翘,“哈”的发出一声嘲笑“看来伟大的圣枪守护者一定刚刚为某位虔诚的女信徒指导神的信仰去了。”
“阿赛琳……”伦格看着阿赛琳带着嫉妒、不甘还有些赌气的样子苦笑着。这个倔强的女海盗也许只在这个时候才会显露出她不为人知的少女的一面吧。
这让他不由又想起在城堡里与孤独和恐惧为伴的玛蒂娜。那还是个孩子的女孩又是怎么度过这漫长的一年的呢?这让他想起来都觉得心痛。
伦格站起来走到阿赛琳面前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轻声对她说:“阿赛琳,你听我说,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位玛蒂娜小姐吗?就是我在安达契见到的那个……”
“那个埃德萨的小姐是吗?”阿赛琳微皱着好看的眉毛看着伦格“你说过你曾经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到了那条奴隶船上的,也正是因为她我们才能见面,对吗?”阿赛琳慢悠悠回答着“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我见到了她,就在今天夜里,在这座王宫里!”伦格毫不掩饰的开口,这个时候他告诉自己必须毫不保留的对阿赛琳说出一切。
在城堡里突然出现的那个念头这时已逐渐清晰起来,一个想想有些荒唐,却又让伦格跃跃欲试的计划在他的心头不住酝酿着,而这个计划却必须要得到阿赛琳的同意和帮助。
“她就在的黎波里,可我没想到她的遭遇是那么不好。”伦格小心的对坐在对面毯子上的阿赛琳讲述着,眼睛里闪过的痛苦落在阿赛琳眼中,这让她想到这是伦格第一次为个女人露出那种眼神,接着她有为这个女人不是自己有些黯然神伤“阿赛琳,我没想到她居然被埃施瓦伯爵夫人囚禁起来,她原本应该是她儿子未婚妻,可伯爵夫人却囚禁了她。而且伯爵夫人显然并不想释放她,也许她可能就要这么被关一辈子。”
“埃施瓦伯爵夫人?”阿赛琳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憎恨。她一直微扬的下巴稍稍收敛,两样紧紧盯着伦格“你是说雷蒙伯爵的妻子囚禁了那个小姑娘吗?”
“是的。”
“那她为什么要囚禁她儿子的未婚妻?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是在为她烦恼还是想救她?或者你认为自己真的是她的骑士?”
“我不知道,可是我不能看着她遭受那样的折磨,更不能因为自己的胆怯,眼看着她被囚禁在王宫山顶上的城堡里,直到老死!”
“王宫山顶的城堡?”阿赛琳幽蓝的眼睛突然一眯,她原本紧闭的嘴唇间露出了咬进肉里的牙尖“是恶龙堡吗?”她的眼神向着山顶的方向看去。
“恶龙堡?”伦格稍微一愣,可当他想起山顶城堡大门上绘制的那个飞龙图案之后,就点了点头“是的,就是那里,她被囚禁在城堡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我亲眼见到的。”
“那么说,你今天夜里真的爬上那座城堡了?”阿赛琳看着伦格衣服下摆上一片撕烂的布条“你居然爬上了那座城堡?”她嘴里喃喃的吐出这几个字“你居然为了她冒那种风险,难道你不知道如果你掉下去,就会直接摔进大海,到那时候没有任何人能救你,如果你被发现也会被立刻绞死,为了她值得吗?”
“我不知道,如果是你被囚禁在里面,我也会去爬上去。”伦格小心的回答,事实上他已经知道这恰恰说中了阿赛琳的心事,他突然觉得有些厌恶自己,可是他却不能不利用这一点。
果然,听到伦格这句话的阿赛琳有些眼神恍惚的看着他,然后他听到美丽的女海盗嘴里发出一声如梦呓般的低语:“如果是我吗?哦,那座城堡,我的确在那里呆过,你知道吗?我真的在那里呆过,好长时间……”
“我知道,我的宝贝,我知道!”伦格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一把抱住阿赛琳颤抖的身体,把她紧紧揽进自己的怀里“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想起那些东西,我不会让你再受那种苦了,我向玛蒂娜发誓要保护她,也要向你发誓!”
“可你还是想去救她呀,”阿赛琳清醒过来似的轻推伦格,她的手臂顺着伦格胸口滑到他的腰间,慢慢从剑鞘里拔出佩剑,把剑尖顶在伦格的心脏上“告诉我小侍从,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会说你知道我曾经在那座城堡里呆过?为什么你要告诉我关于那个小姑娘的事?你有什么预谋?”
锋利的剑尖在阿赛琳的手中轻轻一抖,划破衣服之后抵在伦格胸前,把他胸口的肌肉轻轻顶得陷了进去,伦格一动不动的看着手握佩剑的阿赛琳,她这时真的如一个即充满美丽又令人畏惧的海妖,在仔细等待着猎物进口。
“阿赛琳,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是雷蒙伯爵的女儿,你会怎么想?”伦格平静的回答,他知道该是向阿赛琳说出一切的时候了“是阿尔卡教士,他告诉了我所有事,德朱洛狩猎官的,雷蒙伯爵的,他自己的,还有关于……你的母亲拜图拉……”
“别提我的母亲!”阿赛琳提高腔调狠狠的打断了伦格“我不想听任何一个法兰克人活着希腊人提到我母亲的名字,如果你敢再说一次,我会刺穿你的心脏!”
“那就杀了我!”伦格毫不让步,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不是正确,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因为一个法兰克人侮辱你的母亲,你就憎恨所有法兰克人和希腊人是吗?”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去向他哭诉,让他认我这个女儿?还是向她求饶?象当初我做过的那样跪在她面前求她不要杀我们母女?”阿赛琳憎恨的咬着牙,她手里的佩剑因为手腕的颤抖在伦格胸口上划出了一条轻微的伤口,鲜血立刻溢红了胸前的衣服。
“我知道你恨他们,所以我想你更应该帮助我,你难道想看着另一个女孩子和你当初一样被囚禁在那座城堡里,直到有一天被人用裹尸布抬出去?”
“那当初我母亲呢,我呢?为什么没有人帮助我们?”阿赛琳愤怒的驳斥着,她手上虽然及时收力,可锋利的刃尖把伦格胸前的伤口割得更深了,这让伦格疼得全身一颤。
“德·朱洛帮助了你们,虽然他做的晚了些,可如果没有他的帮助你们已经死了。你难道没想过这不正是某种命运?你得救了,很多年之后你又可以救一个和你一样被囚禁在那座城堡里的可怜的女孩子?”
“是这样的吗?”阿赛琳慢慢放下佩剑,她掀开伦格的衣服,看着他胸口上的伤口“你爱她是吗?所以可以为她去冒险,为她去做触犯权贵的事?甚至为她去拼命?还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能为你带来你想得到的一切?”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答应了她,而她正等着我去救她摆脱苦难。”
“你总是把别人的苦难当成自己的过错,托尔梅说的真不错。”阿赛琳缓慢的靠过去,她低下头伸出舌头,轻轻吻着伦格胸上的伤口,她的嘴唇在伦格伤口上吻得是那么温柔,还不时伸出小巧的舌头舔去流下的鲜血,这让伦格身体的颤抖比刚才被剑尖刺破还有厉害“你这个小罗马人,骗人的宠儿,自以为是的圣枪守护者……”阿赛琳的嘴唇逐渐向上移动,当她轻伸舌尖撬开伦格的牙齿,和他吻在一切的时候,伦格听到了她似乎发自喉间的沉沉声音:“那么,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如果可以,那就和我用一个条件来交换她的小命吧。”
“一个条件?”伦格因为被阿赛琳这种近乎挑逗的热吻激得身上发热,他的手本能的伸到阿赛琳的身后,轻轻抚摸着她纤细的腰身和微翘的臀部,当他听到阿赛琳说出的话,他有些迷惑的身子微微后仰,看着同样沉浸在**挑逗中的阿赛琳。
“对,我要让你答应我一个用来交换她那条小命的条件。”阿赛琳又调皮的咬着伦格耳垂“你答应吗,你愿意答应我这个交换的条件吗?”
“当然可以,我答应你。”被这种阿赛琳似的要命诱惑搞得有些昏头转向的伦格点头答应着。
他的手不住的在阿赛琳身上抚摸掠过,可是就在他刚要解开她并不严紧的衣服时,阿赛琳突然一把推开全身发热的伦格,向后退去,她的眼睛里这时候是一片淡漠,在伦格不知所措的注视下,阿赛琳抬起右手,她尖细的食指指尖轻轻顶触在伦格的胸口上缓慢划着细小的圆圈,同时她用能冻结人心的清冷语气淡漠的说:
“我让你答应我选择,现在你也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且你也答应了我交换的条件,那么现在,你就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吧。”
第七十一章 致命的毒药
清晨第一道晨光从的黎波里港外的海面上斜射过来的时候,伦格慢慢睁开了眼睛。微红光束穿过还略带着阴暗的云层越过王宫山顶上恶龙堡的塔尖洒落在地上,随着光亮越来越红,驱赶着黑暗的阳光之间向王宫里延伸过来,整个的黎波里慢慢的苏醒了。
伦格站在寝宫前的阴影里,双手拄着插在地上的佩剑剑柄,低头注视着逐渐向自己脚下移动的光影,直到发着橘红色的阳光掠过脚尖,照射到他脚面上。
“‘上帝的宠儿’呀,”一个让伦格觉得意外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他转过身,居然看到托尔梅披着件长袍,手里拿着柄带鞘长剑站在自己身后。他脸色看起来出奇的好,甚至那种不健康的红晕也已经退去不少,下巴上原本凌乱的胡须难得的梳理得很整齐,甚至他还把那一头始终乱糟糟的长发用一根亚麻布条绑在脑后,这让他看上去显得年轻了许多。
“你怎么起来了?你应该躺下休息的。”
伦格顺手把地上的剑拔出来,准备插进剑鞘,可托尔梅却忽然伸手阻止了他。
托尔梅扔掉剑鞘,双手握剑高高举起,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他举过头顶的剑身发出耀眼的光芒。
“过来,侍从,让我看看你都学到了什么。”托尔梅向伦格高声喊着,他声音嘹亮根本看不出一点病态。
“你的身体……”
伦格刚刚开口,可托尔梅手中长剑已经猛然向他劈来,夹带着早晨清风的凛冽,剑锋毫不犹豫斩向伦格脖颈!
“叮!”一声脆响!伦格佩剑向上掠起,剑脊横架直劈下来的长剑。双剑乍交,伦格立感托尔梅剑身毫无力量!
乍然失力,伦格不由向前迈出一步,霎时一股犀利剑风已经随着托尔梅手腕巧妙转动甩来他的佩剑直袭伦格肋下!
“掀剑!”托尔梅嘴里暴吼,手中长剑已经在伦格肋边砸了一下。
“别小看我侍从,”托尔梅把长剑在手里画着圆弧旋转着,只靠手腕的力量,原本是双手持拿的骑士剑,在他的手里立刻变得和佩剑一样随意轻灵“别忘记我是你的老师,你那些东西都是和我学的。来吧,认真点。让我看看为什么他们把你叫做‘的黎波里的伦格’。”
“刚才这一下可真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阿赛琳已经从寝宫里走了出来,她身上依然穿着那身撒拉森人装扮似的裙裤,双手里各拿一柄短剑慢慢走下了台阶“小心点,别让这个老头子把你打爬下了。”
“你应该自己试试这个老头子的厉害!”
托尔梅突然毫无征兆反手直劈,剑尖横扫直刺阿赛琳左肩!
“好呀!”喝彩中,阿赛琳双手互击,两柄佩剑迎着托尔梅的长剑绞击过去,伴着一阵“叮叮叮!”的爆响,三柄利剑在空中闪着耀眼光芒交错碰撞,毫不留情!
在激烈的互攻中,托尔梅手里的骑士长剑如暴风骤雨般砸向对面灵活闪动的阿赛琳,每一道映起的剑光幻影还没消去,他手中长剑已经再次带起又一道剑风猛扫过去。地上的尘土在他的脚下扬起阵阵烟雾。随着他每一步的踏出,骑士剑都如同一个附体魔鬼般跟在躲避的阿赛琳身前,带起道道剑光!
“来呀伦格,来呀!”阿赛琳毫不畏惧眼前骑士的勇猛攻击,她娇柔的身躯在对方劈砍中象一只灵巧的幼鹿般躲闪着,随着一声“突刺!”的轻喊,阿赛琳腰身突然一躬,架在托尔梅剑身上的左手佩剑在晨光中划起一道彩虹,斜刺而出,直抹托尔梅咽喉!
同时她右手反握,佩剑如匕首般向后猛刺伦格胸口!
“哈,这是海盗的行为。”托尔梅讥笑着跳开,他看着伦格用剑身格挡开阿赛琳住的刺击不由又是一阵大笑“只有海盗才这样使用骑士剑,这是最无聊的一种方法了。”
“那好吧骑士,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海盗的技巧。”阿赛琳突然扔掉一柄佩剑,双手握住唯一的佩剑剑柄,和托尔梅一样剑身高举过头,直视对方。
“掀剑!曲击!交斩!”
“绕剑!瞥击!折杀!”
…………
在伦格面前,透过光圈在明亮的晨霭中两个手持长剑的人相互攻击劈砍着,剑身上映起的道道霞光把他们完全笼罩在五彩缤纷的反光之中。随着兵器碰撞的清脆响声,两人身体时而分离,时而贴近,时而跳跃,时而旋转,飞扬的发丝和掠起的裙摆伴随着他们挥舞的长剑此起彼伏,而激烈的斗剑碰撞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伦格完全被他们吸引了,他呆呆的看着这两个人的动作,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面对挥舞着这样的兵器的敌人会是什么结果!他更没有想到自己自认熟悉的这两个人居然有这么精湛的格斗技巧!
“嘿!”托尔梅一声呐喊,长剑猛刺阿赛琳咽喉!
随着阿赛琳横剑架击,伦格惊愕的看到托尔梅突然伸出左手毫不犹豫直抓两剑紧缠的剑身!在伦格惊愕的低呼中,托尔梅握剑的右手如磨盘般猛然割向阿赛琳的手腕,抓住两剑的左手则突然翻腕一掠,巨大绞力立刻带得阿赛琳手腕一阵疼痛!随着她嘴里发出的一声痛哼,佩剑已应声脱手,远远甩出!
“夺剑!?”阿赛琳捂着疼痛的手腕失声惊叫,她呆呆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又开始出现异样潮红的骑士,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这个?”
“咳咳……伟大的技巧并不限于一个人是信仰上帝还是信仰安拉。”托尔梅一边咳嗽一边把拄在地上的骑士剑递给走过来的伦格。当他的手放开剑柄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摇晃,在伦格急忙的搀扶下,托尔梅没有跌倒的身体慢慢的坐了下来,他的头靠在伦格肩膀上,因为激烈运动不住起伏的胸膛散发着不正常的热气“伦格,你看到了吗?那些战斗的技巧……咳咳咳……看到了吗?”
“是的,我看到了,不过我可能永远也做不到你那样子,如果你希望我和你一样勇敢,那可能会失望的。”伦格接过阿赛琳递过的水碗放到托尔梅的嘴边,听着他喝下水之后逐渐平复的呼吸,伦格的心慢慢缓和下来“我不是个好学生,也许我一辈子也成不了你期望的那种骑士。”
“可你能成为另一种人,也许是比手握骑士剑更耀眼的人。”托尔梅脸上显露出安慰的笑容“小伦格,你并没让我失望,甚至你做的比我希望的还多。你也许成不了骑士,可这样也许更好,对你来说,也许这样更好。”
“你不能再胡闹了。”伦格用不客气,甚至带着些生气的严厉口气教训着自己的主人“你必须静养,如果你不想在见到圣地之前就死去,最好听我的话。”
“哦,你又在教训人了,你总是不知道谁才是主人。至于死亡,”托尔梅闭上眼稍微缓了口气,然后他安慰般的抬手拍了拍伦格的脸颊“放心,我还死不了,至少现在不能死。”
托尔梅脸色疲惫的微微闭上眼睛,可过了一会他突然又睁开双眼,定定的看着伦格发出一声轻笑:“上帝的宠儿……小罗马人,该是你去创造奇迹的时候了。”
伦格微微一楞,接着就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阵阵脚步声。
“大人,伯爵夫人命令您到主殿去。”一个年轻侍从走到不远处站住之后恭敬的说,听到他的话,伦格习惯的看看托尔梅,却看到托尔梅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
“大人,请您快点和我走。”那个侍从开口催促着,这个时候伦格才突然明白,这个人是在和自己说话。
“去吧,小伦格,”托尔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在阿赛琳的搀扶下坐到台阶上,已经开始显出丝丝潮红的脸上洋溢着无声的平静“别忘了上帝对你的眷顾就是为了让你去创造奇迹,愿上帝与你同在。”
“如您所愿,我的主人。”伦格恭敬的向托尔梅躬身行礼,在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后,伦格从旁边台阶上拿起早准备好的一个衣包跟着那个侍从,向主殿方向走去。
“小伦格终于开始长大了,”托尔梅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阿赛琳,因为很近,他立刻看到了她脖子上一个玫瑰色的吻痕“还是他终于没有摆脱你的诱惑呢?”
阿赛琳的脸颊上升起了一抹微红,她抬手拉了拉上衣的领口。在托尔梅还没再次开口的时候,她走到不远处拿起刚才扔下的另一柄佩剑,随着她手腕晃动,交叉在一起的两柄利剑“噌!”的发出一记响亮的碰撞声。
“你不用再担心什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伦格已经做出选择,这是他自己的决定。”阿赛琳向托尔梅淡然一笑,转身向走廊里走去。
“一切决定都是上帝的意志,是上帝的安排。”托尔梅看着阿赛琳的背影低声嘀咕着。他回头看了看远处似乎开始热闹起来的主殿,在一阵咳嗽中无力的站起来,扶着刚刚出来接他的那个叫帕妮的小女孩肩膀,蹒跚的走进房间。
一队穿戴整齐的骑兵默默的站在主殿的门口,他们手中长矛上挂着崭新的的黎波里枪旗在晨风中飘摆着。红色的晨光把骑兵们身上的铠甲镀上了一层橘红色的光辉,这让他们看上去显得更加威武高大。
从敞开的主殿大门外开始,一群群身穿各式服装的的黎波里贵族们已经早早的聚集了起来,他们各自三五成群的围拢在一起低声议论着。时不时某个贵族发出稍微大些的声音都立刻被旁边的人用责怪的眼神制止,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难言的诡异安静,他们的眼神有时候看向大殿里面,可更多的时候则注意着大殿外面的动静,直到一个侍从出现在大殿门口的雪松木门口,用格外悠长的声音禀报着:
“各位大人,‘圣枪的守护者’,安特施泰特的托尔梅·芬里尼子爵大人的持旗侍从,博特纳姆的施蒂芬娜伯爵夫人的持标侍从,的黎波里伯爵国埃施瓦伯爵夫人的持剑侍从,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到。”
所有人的眼光立刻都集中向了宫殿大门,整个主殿里显得一片安静,直到他们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伦格之后,很多人都不由发出一记意外的“咦!”声。
站在被明亮阳光照得有些耀眼的门口的,是一个全身被黑色的连帽长袍包裹着的人,粗亚麻布的黑色长袍把这个人完全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前伸的帽兜遮挡住了那张脸,只有隐约从阴影里流露出的眼神诉说着这个人年轻的朝气。
这个人,穿过人群慢慢走到了主殿的中央,在人们疑惑的注视中,他躬身向坐在主位的两位伯爵夫人行礼,到了这时,人们才从他开口说话中听出了伦格的声音:“尊敬的夫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着夫人们的命令。”
“伦格,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想告诉我们你一夜之间成为了一位隐修士了吗?”施蒂芬娜夫人不满的问着,她觉得这个侍从真有些胡闹,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而且是在那两个不速之客面前……
想到那两个人,施蒂芬娜夫人悄悄的斜瞥了眼坐在埃施瓦夫人身边的一个身穿白色僧侣袍的年轻神甫。就在同时,她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埃施瓦夫人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不过埃施瓦夫人看的,是施蒂芬娜夫人身边的另一个身穿黑袍,头戴法帽的老牧师。
“请原谅我这身打扮,夫人,不过这是我的誓言。”伦格低着头回答,尽管他在进门之后就已经看到了两张新面孔,可他却没有特别在意。
“誓言?”埃施瓦夫人诧异的看着下面的伦格,她不知道这个侥幸获得那么多荣誉的侍从还有什么值得为之重视的誓言,他甚至连个护旗骑士都不是呢。
“是的,夫人,因为昨天发生的暴乱,我看到了自己的软弱和无力,人们称我为‘上帝的宠儿’,可我却无法让上帝的奇迹和恩典在这个世界宣扬,我眼看着那些暴徒在魔鬼的诱惑下屠杀自己的同信者,这是我的罪,是我应该承担的罪责,所以我穿上黑色衣服,以表示我的悲哀。我用帽兜挡住阳光,以表示我亲眼看到的黑暗。除非有一天,我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否则我将永远穿着黑色的衣服,直到走进坟墓。夫人,就如同德朱洛大人对自己的惩罚一样,我也要用惩罚和苦难换取我寻找救赎的道路。这个决定是我昨天在梦中得到的启示,是上帝的意志。”
“愿主降临,阿门!”
“上帝的意志!”
人群里响起一片低呼声,人们看着站在中间的伦格不住祈祷着,不论是疑惑的、蔑视的、虔诚的、赞佩的还是沉思的眼神这时都集中在这个被黑色长袍笼罩的年轻人身上。
不过说完这些话的伦格已经再次低下头去,他无法看到那些饱含各种神态的眼神,更没有看到那两张新面孔在听到他这些话之后脸上各自迸发出的激动、探究、怀疑和算计的复杂表情。
事实上,当伦格在昨天夜里向阿赛琳说出自己那个近似荒诞的念头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无可避免的卷进了倾轧和阴谋的漩涡,虽然他不住的自我安慰这是为了履行对玛蒂娜的诺言,是想帮助那个可怜的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可他的内心里却清楚的告诉自己,他渴望在的黎波里城头上激言时的那种崇高,更期待那一瞬间掌握一切的充实,就在那个时刻,他已经无法逃避的饮下了一剂不可治愈的毒药!
这剂毒药的名字,叫权力!
第七十二章 教宗和牧首
“这是个虔诚的人呀。[阅读文字版,请上]”坐在施蒂芬娜夫人身边的老牧师带着典型希腊发音的感叹响了起来。
不过似乎整座主殿里没什么人愿意接他这个茬。人们依然低声议论着伦格发下的这个誓言,甚至有人因为听到老牧师的话还轻轻的发出几声讥笑。
“虔诚是毋庸置疑的,可更重要的是一个人更应该知道虔诚意味着什么,而不是只简单的为虔诚而虔诚。”坐在埃施瓦伯爵夫人身边的年轻神甫微笑着对旁边的伯爵夫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可那种清晰的谈吐和与年龄截然不同的稳健,让人不由得就对他产生出一股敬慕。
“说的对,这是真正的智者之言,”坐在这个年轻神甫旁边的波多利克主教摇晃着他头上那顶白色的小圆帽不住的站起来又坐下“这才是对上帝教会的真正解释,不是无谓的呻吟和毫无意义的感叹。”说着,主教用一个很明显的斜视轻蔑的扫了一眼对面的老牧师。
在众人阵阵低声赞同声中,年轻神甫向旁边的埃施瓦夫人微微点头致意,他并没有因为得到众多的支持显出任何得意,反而很谦虚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站在下面的伦格。
“因忠诚而得到奖赏,因背叛而受到惩罚,因信仰而最终得以升上天堂,这是上帝赐予每个人的恩典。”被波多利克主教驳斥讥讽的老牧师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快,他站起来,平静的向两位伯爵夫人表示尊敬之后,走向伦格。
“能在这个年纪见到一个被称为上帝的宠儿的奇迹,这对我来说就是个恩典了。这世界上太多地人不满足自己得到的东西了,可我只要自己能得到上帝最细微的恩典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老牧师的腿脚似乎不很方便,他一步步迈下台阶。而且还弯腰用力捶了捶膝盖,这让他看上去完全像个已经没用的老人,甚至他的声音也显得浑浊不清,可他的话却透出一种对那个年轻神甫毫不妥协地针锋相对。
伦格抬起头从帽兜前沿的阴影里看向老牧师,他发现这个看上去行动不便老态龙钟的老人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从那张满布皱纹的脸上,他看到了一股雕刻般明显的执拗。
“侍从,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得到了上帝的宠爱?”老牧师丝毫不在意四周人轻蔑中透着的敌视,他身上那件东正教徒特有地黑色长袍在这些法兰克贵族们当中显得格格不入。可他那种透着悠然的神态却如同正在自己的教堂里给治下的教区教民布道“是什么让你知道自己不是被其他不可知的、神秘地、甚至是邪恶的东西诱惑呢?”
听到老牧师的话,伦格心里突的一跳。这个老人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且有些无力,可他的话却直刺伦格内心!这让他觉得这个人简直就如同一个握着匕首的可怕刺客,在伺机窥视自己的弱点,接下来的就是那致命一击了!
“尊敬地大人……”伦格停了一下,他看着这个老牧师。
“我是约翰.克马特教区长,是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的掌经主教。”老牧师脸上的皱纹交错,算是给出了个说不上和蔼的笑容。
“请原谅我的失礼大人,”伦格低头行礼。对这个名字他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可却又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您说到诱惑甚至还提到了邪恶的东西,这让我的确很疑惑。我也想过自己是不是那个被上帝眷顾的人。可是我想不论是诱惑世人先祖的那条蛇还是诱惑圣子地撒旦,他们都是在诱惑做坏事。他们用贪婪和财富以及权力让无数的人迷失了辨别上帝真意的能力,可我却听到了上帝的声音。在的黎波里城头的时候,在面对萨拉丁的时候,在选择和异教徒谈判的时候,是上帝赐予了我勇气和智慧,否则一个如我这样卑微地侍从怎么能做出这些奇迹来呢?”伦格抬起头,他地眼睛和老牧师对视着“魔鬼让人用傲慢炫耀自己,上帝让人用谦卑滋养自己。而我所做的,一切荣耀归于上帝。”
“万能地上帝于我们同在,”这个自称约翰.克马特教区长的老牧师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他有些艰难的转过身,这时候伦格才发现他那一头已经灰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脑后,这让他看起来倒更像个深居浅出的隐士“至少这个年轻人知道什么是谦卑,他没有被那些虚幻的荣誉诱惑,这也是上帝辨别我们每个人的关键。”
“珍惜荣誉并不妨碍我们拥有一颗虔诚和坚定的心。”年轻的神甫也站了起来。
出乎伦格意外的是,站在神甫座位后的一个修士把一根镀金的法杖抵到了这个神甫的手里,看着这根上面镶嵌着个黄金十字架,代表权力和崇高地位的法杖,伦格立刻意识到这个看上去过于年轻的神甫绝对不是什么等闲的无名小辈。
“当我们的骑士为了对上帝的坚定信仰与异教徒战斗的时候。用荣誉和财富回报他们所做的一切是恰如其分的,就如同我们面前这个侍从,他用自己的虔诚得到了上帝赐予的复活,又用自己的虔诚和勇敢得到了“圣枪守护者”的恩典和荣誉。这个荣誉是上帝对他的奖赏,这是最崇高和值得骄傲的。”
“说的对,这是我的骄傲!”
“我们必须为这个骄傲!”
“说的太好了!”
四周的贵族和骑士奋力发出呐喊,他们不住的为这个年轻主教的言辞鼓掌欢呼,甚至有人还用力拍打得身边的盾牌发出“咚咚”的响声。
“上帝既然赐给我们信仰。也同样会赐给我们传播信仰的力量。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要为这个信仰而战。一切违背上帝意志的人都将受到最严厉地惩罚,在那个最后的时刻他们的灵魂会被悬挂在地狱的入口作为对背叛者的警示。上帝意志!”年轻的神甫发出一声高亢的呼声。
随着他的高呼,霎时大厅里一片呐喊:“上帝地意志!”
“吉奥瓦尼.罗塔里奥.德.康提主教。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动听的布道,也是我丈夫为之奋斗的目标。”施蒂芬娜夫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替着裙摆向年轻神甫深深鞠躬,耳边长长的饰坠垂到她高耸的胸前,衬托得她的身材更加丰满。
“实在不敢当,尊敬的伯爵夫人,”被称为的吉奥瓦尼.罗塔里奥.德.康提地年轻主教谦逊的微微点头,他略显文静的脸上丝毫没有因为得到这些赞美显得得意忘形。甚至当他看向对面冷眼看着这一切的约翰.克马特教区长的眼神也是充满谦虚和尊敬“不过伯爵夫人,如果可以我希望在座地各位能称呼我的教名,虽然给我起这个教名的人因为他错误的思想受到了严厉惩罚,可是我还是坚持各位使用这个名字称呼。这样就可以提醒我,不让我走向和他一样的背主之路。”
“当然,主教大人,如果您坚持。”施蒂芬娜夫人微笑着点头,然后轻轻呼出了一个让伦格听了不由一愣的名称:“英诺森主教大人。”
“英诺森?!”伦格看着对面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主教,说起来对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居然能当上主教。他已经觉得十分诧异了,可当施蒂芬娜呼出这个人的教名之后,伦格立刻就觉得这个主教地年龄并不让人意外了。特别是当伦格注意到这个年轻人明显有些过长而浑圆的下巴,和他那个有些歪的嘴巴之后,一副前世曾经无意中见到过的画像中的人物形象。不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人呀……”伦格的心里无奈的呻吟着。
说起来,如果一个人能在三十七岁的时候成为上帝在世间地最高神仆,那么他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成为主教也就没有什么让人意外的地方了。
而这个年轻人,恰恰就是这么一个人。
提起吉奥瓦尼.罗塔里奥.德.康提,伦格实在不知道他是谁。可是说到英诺森这个教名,却不能不让他觉得的确是有些“如雷贯耳”。只不过对伦格来说,这个人的出现,却不是什么好兆头。
英诺森三世,未来的罗马教皇!也是传说中历史上最有权势和把教会势力带上神权和世俗顶峰罗马教皇!
“自我训诫。自我忏悔,自我约束,发誓受苦和虔诚,为主基督和基督世界的苦难而痛苦,为上帝的意志不能得到伸张而痛苦,这是一个虔诚者地骄傲,这种骄傲值得宣扬,更值得赞美。”英诺森大声地向所有人宣布着,他走到伦格身前看着他。然后伸手在空中划了个十字“主的苦难用黑色来代表,挡住应该享受地阳光是为了时刻不忘记黑暗的罪恶,我在天的主,这是个多么虔诚的人,是个多么值得骄傲的奇迹之子呀,这是上帝赠与教皇最好的礼物了。”
“上帝的宠儿属于上帝赐给我们虔诚者的奇迹,”约翰.克马特教区长显然不能接受自己让这个还有些乳臭未干的小子教训的事实,他用沙哑的腔调驳斥着自己的年轻的同行(东正教教区长地位大体等同于公教主教)“这一切都是上帝安排。我相信大牧首一定会为这个奇迹做个盛大的弥撒。”教区长盯着英诺森沉沉的说“我希望这个孩子在完成上帝为他安排的使命之后。和我一起去君士坦丁堡,记录和取证一切圣迹是我的职责。更何况是创造了这么多奇迹的一个人,居然还守护了神圣的圣枪,这样的奇迹之子肯定是大牧首期盼亲眼见到的。”
“尊敬的教区长,我无意冒犯大牧首,”英诺森很得体的微微点头,他用手指肚习惯的摸了摸有些发歪的嘴角,然后正色说到:“不过我也希望您能理解一个事实,不论这个年轻人是否是一个罗马人,可他却是在一位公教神甫的明证下复活地。所以也只有教皇陛下和尊贵的枢机主教们才有权力和资格。确定这个年轻人是否最终能得到上帝的宠儿这一称号。”
“是否得到这一称号于这孩子创造的奇迹有关!”约翰.克马特教区长尽量把已经有些弯曲的腰身挺直,和对面洋溢着年轻人勃勃朝气的英诺森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就在今天,这个孩子还有去和萨拉丁对抗,这就已经是奇迹了。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去面对可怕的萨拉丁,难道这里地任何一个人能做到这一切吗?这难道不是上帝在为他铺平道路吗?”
“和一个异教徒的交易居然被渲染成是上帝的奇迹?”英诺森用一种夸张的诧异表情看着约翰.克马特“事实上我认为这是一种软弱的表现,我们居然和异教徒谈判妥协,这不是很荒诞吗?教皇难道会允许。或者说在座的所有骑士难道会接受这种屈辱?”他转着身子看着四周的人,这让所有人都觉得简直无地自容,他们纷纷低下或侧过头去,以躲避和这个年轻主教的对视。
“请原谅,主教大人,”埃施瓦夫人脸色难看的打断了英诺森地环视,她站了起来,始终毫无表情的脸上一片煞白,甚至连她露在袖子外的干瘦手指都因为捏得过紧失去了血色“请您原谅。因为您和教区长大人今天凌晨才刚刚到达,所以我没有事先转告,我已经在几天前派人给我的丈夫雷蒙伯爵送信,我相信伯爵很快就会回到的黎波里,他将带领我们继续和萨拉丁战斗。之前地谈判和妥协不过是为了的黎波里城的安危,我希望您能明白,作为基督徒我们会为了自己的信仰现出我们的生命。”
“那可太好了,这正是我来到东方的原因,我希望看到我们所有人都是毫不妥协的。”英诺森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走到座椅上重新坐下,然后向对面地约翰.克马特微笑着说:“教区长,我不能不承认您的威望在整个君士坦丁堡是人所共知的,甚至就是您将来成为大牧首(既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相当于公教教皇)我也不会意外。既然如此,我们还是看看这个年轻人又会创造什么样的奇迹来吧。”
“愿意奉陪,”约翰.克马特含糊的回答着,他和年轻的主教一样并不心急,因为他知道这场“上帝宠儿”的争夺战,只是刚刚开始,不会那么简单就见出高低的。
伦格站在大厅的中央,听着这两个不速之客之间地唇枪舌剑,他暗暗为自己庆幸着。虽然穿上这身黑色衣袍的初衷和所谓自我惩罚毫无瓜葛,可是他却没想到这个误打误撞的巧合让自己的行为得到一种被歪曲了的认可。
可是让他更庆幸的是,自己因为带上了可以遮盖住面孔的帽兜而躲过了被他人看到的讥笑。
伦格实在不能讥笑,他甚至觉得眼前正在发生地一切简直讽刺到了极致!
当听到英诺森用调侃地口气提到约翰.克马特可能会成为大牧首的时候,伦格终于象想起英诺森似地想起了为什么会觉得约翰.克马特这个名字如此耳熟,因为正如英诺森随口说的,这个现在的教区长,在将来某一天真的会成为君士坦丁堡的大牧首!
可真正讽刺的。却是这个未来的大牧首。将在不久后的某一年,被他对面那位未来教皇派出的十字军赶出他的辖区领地君士坦丁堡。成为东正教历史上第一个流亡的大牧首!
看着坐在大厅台阶上那两位侃侃而谈的未来冤家,伦格突然有种想哈哈大笑的冲动。
就在这时,一个悠长的禀报声又从门口响起:“各位大人们,萨拉丁的使者,尊敬的瑞恩希安老爷到!”
——
第二卷骑士崛起第七十三章 撒拉森的瑰宝
伦格骑在比赛弗勒斯黝黑健壮的背上慢慢向前踏着步子。在他身边,瑞恩希安不时对路边那些挂在树上的尸体叹息着,特别是当他看到那些僵硬的尸体里女人的时候,他就不由发出一声声惋惜的感叹。
“上帝创造女人,是奇迹中的奇迹呀,可那些人居然就这么粗暴甚至野蛮的对待这个奇迹吗?”瑞恩希安不住的叹息着,他催动马匹在一具和他齐高的被绞死的女尸边停住,伸手把女尸撕破垂到腰际的上衣提上去掩盖住那对已经冰冷的**“难道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对待女人吗?的黎波里人怎么也这么野蛮呢?”
“这些是暴民,昨天晚上他们做的那些事,足够让他们下地狱了!”一个跟在不远处的骑兵大声解释着,伦格回头看去,依稀认出来这个人曾经在头天晚上和自己一起在城墙上共同抵抗过暴民的进攻,他不由冲那个骑兵微微笑了笑。
“可女人就是女人,是作为骑士应该呵护和尊重的,不过作为一个商人,我更喜欢她们美妙的身体。”瑞恩希安倒并不很坚持,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着伦格用很神秘的口气轻声问:“说到女人呀,我说侍从,你知道萨拉丁那个妹妹……哦,就是拔丝玛公主,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
听到瑞恩希安这句问话,伦格有些意外,他不解的看着这个油滑的商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句毫无头绪的话来。
“你真地不知道呀,”瑞恩希安用很遗憾地口气叹息着。他那样子就像看着个揣着件珍宝。却不知道其价值的乞丐般的惋惜“拔丝玛.哈多斯.阿尤布.阿尤里公主,是萨拉丁最宠爱的妹妹,可更是撒拉森人的瑰宝!”
“撒拉森人的瑰宝?”伦格诧异的重复着这句话,他看着瑞恩希安脸上那种总像是用讥笑看着一切的表情,心里不住琢磨着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伊本.艾西尔,这个人你知道吗?”瑞恩希安回头看看身后远处的一个小队伍,那是从王宫里陪着拔丝玛公主出来地女侍们,在那个小队伍中地一辆马车上,公主正透过窗户看着外面。
“那个萨拉丁的书记官?听说过。”伦格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那个萨拉丁的书记官。这时候他觉得这个瑞恩希安简直有些在东拉西扯了。
“伊本.艾西尔不只是萨拉丁的书记官。还是位在撒拉森人当中著名的史学名家,甚至听说他在星相学和医理学问上也是见识广博,可以说这个人简直是撒拉森人中的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瑞恩希安又回头看了看“这位公主就是伊本.艾西尔地学生,而且她正在做一件也许你无法想象的事,”说到这里他嘴角挂着的讥讽笑容更深了“你绝对想不到,她正在编撰一本给所有撒拉森女人的经文训书。这也是撒拉森人第一本由女人主持编撰的训书。”
“经文……训书?!”伦格瞠目结舌的看着瑞恩希安“你是说她在写可兰经的注释书?”
“对,现在你知道这位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在撒拉森人当中,她被当成一位修经人和能理解穆圣训言地伟大学者,甚至很多人对这位公主的崇拜几乎不下与对萨拉丁的崇拜。可你们居然只把她当成一个有着高贵出身的人质,你们失去的是一个最好的要挟萨拉丁的机会。哈哈……”
瑞恩希安肆无忌惮发出的讥讽笑声,让伦格觉得说不出地刺耳。而那种看着别人做了赔本买卖幸灾乐祸地样子,更是让伦格有些说不出的恼火。一声腔调独特地祈祷从走近的马车里穿出来,随后拔丝玛公主带着面纱的脸出现在车窗边,她透着深棕色的眼睛在伦格的脸上一扫而过,然后歪头看着旁边的瑞恩希安“我相信我的哥哥萨拉丁苏丹一定给你付了很大一笔酬劳,我只希望你值得这些酬劳。”
“我会安全的把您送到安全的地方,用这个来证明我的价值。”瑞恩希安笑了笑,他没有再和伦格说话,而是催动坐骑向远处一条正停泊在的黎波里港码头的大船而去。
“一切都是安拉的安排。”公主对伦格开口说着。她脸上的面纱随着她嘴唇的动作微微抖动,就像远处海面的船帆一样“我会向我的哥哥讲述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苏丹的恩典是很雄厚的,这些你可以从那个商人那儿知道。”
“殿下,请您不必在意这些。也许能为您效劳就是我的使命,一切都是命运。”伦格向马车躬身行礼,因为旁边有人而无法讲述清楚的两个人,在这时居然同时在心中有了种共同分享秘密的奇特感觉。
一直沉默的比赛弗勒斯发出了一声焦躁的嘶鸣,看着同伴奔跑的战马不驯的用巨大的蹄掌蹬刨着地面,它坚韧有力的肩背上的肌肉不住抖动着,匀称的四肢因为孕育的力量在寻找宣泄,带起了如黑色缎子般皮肤阵阵的绷紧。
“这匹马是我侍从长的坐骑,”公主把下颌抵在搭在车窗边的手背上“是我哥哥赏赐给他的,他曾经在我苏丹手下服务了十四年。”
“我很抱歉,殿下,不过……呵,这真是一匹好马。我给它起名叫比赛弗勒斯,这是一个征服者坐骑的名字。”
“亚历山大,”公主的眼睛从马身上转到伦格身上“那的确是个征服者,不过他地征服只维持了不到十年.然后他地帝国就毁灭了。而且他自己也失去了生命。为了你曾经为我做过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和他一样。”
伦格无奈的听着公主似乎像是祝福般的诅咒,事实上从知道这位公主居然在做他想起来都头疼的编撰注释书的壮举之后,伦格已经决定不再像头天晚上那样对公主逞所谓的口舌之利了。毕竟在一位这么了不起的女人面前沉默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队伍终于在码头上停了下来,公主在女侍地搀扶下走出马车,她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靠在码头上的那条正等待着自己的海船,在稍微沉吟之后终于还是慢慢的踩着踏板登上了甲板。
伦格皱着眉站在地上抬头看着这条海船,说起来他现在对船这种东西有着本能的畏惧。
在奴隶船上经历的那些痛苦经历和随后因为遇袭在海上漂泊地遭遇,让他实在对这种漂浮在海上的东西没什么好感。可那些强加他身上的责任又让他无法回避和摆脱。
特别是当他知道早晨突然见到的那两个头天晚上突然同时莅临的黎波里。代表着东西方教会的两位使者,居然那么巧合的是未来的西方教皇和东方牧首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这个“上帝地宠儿”和“圣枪的守护者”,如今已经成了个明晃晃的靶子,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箭矢,总有一天是要向自己这个靶子射过来的。
“所以能躲开那两个人还是躲开的好。”
伦格心里还在不停的嘀咕。他就看到了从远处城门方向驱着一匹战马奔驰而来的阿赛琳。
让他意外地是,阿赛琳身上居然又换上了一件男式地马甲上衣和那种肥大的齐膝短裤,圆润地胸脯在束得很紧的腰身衬托下坚挺高耸,头上长发用一根很粗的亚麻绳子绑住,从头顶直接吊到翘起的臀后,那两柄早晨和托尔梅比试用的配剑交差着挂在马鞍前面,不住摇摆着。
当她终于行近并飞快的跳下马背的时候,一条因为甩蹬而举起小麦色的修长右腿让所有看到的男人都不由发呆。可她这个原本让人看了为之神往的样子,这个时候落在伦格的眼里,却让他从心底里突然涌动起一股说不出的不安感。眼前这个如此令他心动的女人,第一次让他产生了一种似乎只要不伸手牢牢抓住就会即刻消逝的错觉。
“阿赛琳,你怎么会来了呢?”伦格声调有些异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那种不安的感觉,特别是当他看到阿赛琳迈着轻盈步伐倒背着双手,丈量般一步步踏过跳板登上海船的时候。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抽搐让他难以遏制的感到心痛。
“我为什么不能来呢。我是个海盗,难道海上的事你会比我熟悉吗?象这个后桨。你知道怎么用吗?还有这个副帆你知道什么时候打开吗?”
看着阿赛琳抚摸着那些她熟悉的船上的各种器具,和脸上洋溢出的不可掩饰的喜悦,伦格的心突然又是一痛,他似乎看到了正扬帆远去的女海盗,一个声音在心底不住的告诉着他:“她是一只自由海鸥,她并不属于你,她只属于大海。”
“别离开我好吗?阿赛琳,别离开我!”
“哦,呵呵,快放开我你抱得我太紧了,你这个放肆的小侍从。”阿赛琳笑呵呵的拍打着突然从背后紧紧抱住自己的伦格的手臂,然后她停下来,把头微微后仰枕在伦格的肩窝里轻声的说:“难道你忘记了我可是高贵的雷蒙伯爵的私生女哦,你这个小侍从的胆子真大呀,还是你忘了我是个可怕的海盗,能随时拧断你的小脖子?”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要你不离开我,”伦格心里荡漾着难言的激动,一种让他不安的幻觉使得他更加用力抱紧阿赛琳,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怀里的人儿虽然身体离他那么近,可又好像越来越远,随时都会突然消失,再也抓不住。
“这真是让人感动,不是吗,尊敬的教士。”瑞恩希安站在远处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和刚刚登上甲板的阿尔卡教士随口说着“看着年轻人的恋爱,有种想重新获得青春的冲动,或者说即使是上帝的仆人也会产生想得到那个美人的想法吧?”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笑的,”听到瑞恩希安的话,阿尔卡立刻收回了看着阿赛琳背影的过于火热的眼神,他用眼角嫉妒看着另一边的两个人嘴里低声嘀咕,然后有些不敢和瑞恩希安的眼睛对视的借着眺望远处避开了商人那双让他不自在的眼睛“虽然我是上帝的仆人,可并不反对神圣的结合,这也是上帝对世人的恩典,不过一个圣枪的守护者居然和一个异教女人这么亲近,这就不是我能接受的。”
“当然,教士,虽然我是萨拉丁的使者,可我始终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好好提醒一下我们那位年轻人。美丽的女人固然可爱,但是也要防范魔鬼的诱惑。”瑞恩希安轻轻揽着阿尔卡的肩头向船舷另一边偏僻的地方走去“所以,我想作为一位和伦格比较熟悉的教士,您一定有这方面的顾虑,我倒是很愿意和您好好谈论一下怎么去引导我们的宠儿不被诱惑……”
关于第一个为可兰经做《注释集》的伊斯兰女圣训学家,实际为历史上1世纪早期一位埃及贵族女学者,她也是阿拉伯世界有记载的最早的女法官。这里为了剧情故事使用在拔丝玛公主身上,小说家言,不足笑矣。
——
第二卷骑士崛起第七十四章 我愿意!
随着最后一个人蹬上甲板,在一阵阵阿赛琳熟悉的呐喊和忙碌中,海船开始向的黎波里港外开去。
为了维护最后尊严,埃施瓦夫人始终坚持一定要在的黎波里之外的某个地方才能把公主送到撒拉森人的战船上,她无法接受撒拉森人的战船像征服者般的驶入和停靠在自己领地的港口里。
不过,尽管这些虚无的东西看起来毫无意义,可似乎已经达到某种目的的萨拉丁,立刻大度的答应了伯爵夫人这纯粹为了面子才决定的安排。
“我无法想象在外海的一个小岛上交出公主和在港口里交出去有什么区别。”阿赛琳在船上不住的走动着,她一刻也停不下来的样子看上去就象个终于得到了件心爱玩具的孩子。
海船在墨绿色的海面上轻微颠簸着,这个时侯的地中海难得的表现出了她一丝温柔,轻拂船帮的海水在推起一片片白色浪花之后托举着船身向的黎波里港外海漂去,大群不住尖叫的海鸥在船帆之间起伏飞翔,就如同要把海船带上天空一般。
“伦格,跟我来,跟上我!”阿赛琳灵巧的攀着帆绳向帆顶上爬去,她挺翘的臀部因为弯起腰身划成一道优美诱人的弧形,随着伶俐的在缆绳间攀爬,她终于站到了海船最高的横栏上。*
“小心点,阿赛琳!你不能那么做!”伦格看着居然放开双手,只靠身体令人炫目的平衡感站在横栏上的阿赛琳担心的叫着,可这时的女海盗似乎已经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她已经完全沉浸在那种对海与船的神往之中。
她匀称的两臂平伸在身体两边,在窄窄的横木上迈着小心的步伐慢慢走着,腰胯随着她的迈步好看地轻微扭动,在伦格和下面众人地注视下,终于慢慢走到横木尽头,再向前一步,就是深邃的大海!
海风把她的用布条束住的长发吹得向后掠去。在她身后形成一大蓬飘摆的乌云。这时。攀到桅杆一半的伦格停了下来,他站在缆绳上抬头看着上面站在横栏上的女海盗,看着她张开双臂拥抱大海的婀娜身姿,一种从心底涌起的想要膜拜那种美丽地冲动让他向着阿赛琳发出呐喊:
“阿赛琳,我爱你!你愿意做我地妻子吗?!”
“呵呵,那你愿意娶我吗?”
“我愿意!”伦格发出大喊,在这一刻他不由自主的当着下面看着这一切所有人的面,开口喊出了这个时候还没有任何人发下过的那千年不悔的誓言:
“我愿意你成为我的妻子,不论你是什么出身。不论你究竟是谁!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无论是富裕还是贫穷、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那么,我就是你地妻子了!我是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的妻子了!”阿赛琳向着下面不知所措的人们发出一声高呼,然后她高昂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一滴泪珠这时从她的眼角里随风而逝。
“有船!”
一声高叫从另一边的船帮上响起,甲板上的人们立刻从女海盗和圣枪守护者那出人意外的怪异行为中清醒过来。他们纷纷跑向船边看着远方正逐渐驶近地一条巨船。
伦格的眼神从阿赛琳身上离开,他回过头,因为高高的站在船帆中间的缆绳上,他看得比其他人更加清楚。
一条巨大的令人咋舌的黑色战船在微波荡漾的海面上滑行着,高高翘起的船头远远看上去显得硕大无比,大蓬半卷地船帆令战船地速度并不很快,可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令伦格突然产生了一种熟悉地印象。
“那是!”随着战船越来越近,伦格的嘴巴微微张开。他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看依然背对战船方向,看着另一边大海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女海盗,然后轻声叫着:“阿赛琳!”
听到呼喊,阿赛琳伸手抓住一根缆绳,然后微微低头看了看下面伦格,可接着她似乎有所感应的慢慢向后扭过头去,当看到远处那条正在靠近的战船之后,阿赛琳嘴里不由轻轻发出一声难以言表的叹息:
“我的厄勒冈……”
黑色的海盗船在海面上随着起伏的微浪向前驶来。包着铜刃的锋利船艏劈开墨绿色的海水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势头在海上招摇着。
“是条掌门官!”一个船员一边大喊一边向不住挥舞着手臂“嘿。那可真是条大船!”
“那是你的那条船?”伦格看着迅速攀着缆绳落下的阿赛琳小声问,如果不是因为当初那条海盗船留给他的印象太深。他应该已经早就忘记了那条船的模样了“是你的那条船吗?”
“对,是我的厄勒冈。”阿赛琳双眼紧盯着逐渐靠近的战船,她的嘴角轻轻扇动,嘴里念念有词的不住低吟着:“半帆,斜航,外舷切行,收尾杆……”
随着她的念叨,伦格看到阿赛琳好看的眉毛越拧越紧,就在随着她的低吟,厄勒冈巨大的船身真如她所设想的那样开始随波转向和他们并行的时候,阿赛琳的眼睛突然猛睁,在用力一把抓住伦格向一堆绳索后一跃的同时,她用尽全力发出一声呐喊:
“趴下!!”
“呼!”
就在阿赛琳发出大喊的同时,和使者船并行的厄勒冈巨大的身躯突然一晃,伴着一声沉闷的摩擦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夹带着海风从船尾上呼啸而出!
“轰隆!”
一声巨响在毫无准备的人群中响起,巨大石弹准确的直接砸到了使者船的甲板上!迸起的石块和砸飞的碎木到处飞溅,有几个人更是直接被巨大的力量狠狠的砸进下面的船舱,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被突然砸中的使者船在这一记巨创下猛地向旁边一斜,甲板上没有固定地东西立刻发着怪响滑向倾斜的船舷!
霎时间,一阵惨叫此起彼伏,几个来不及躲避的船员和送行官员被一堆沉重的箱子紧紧压住夹在船舷边,有的则直接被巨大的力量裹在一堆杂物里甩进大海,立刻不见踪影!
“上帝呀。这是怎么了?!”阿尔卡倒在甲板上不住惨叫。*他左手被一根乱飞的尖木贯穿之后钉在木墙上,疼痛和恐惧让这个刚才还一片庄严的教士的声音变得象条溺水地疯狗“快来人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这时已经没有人再顾得上高贵地教士,船身刚刚平复过来,随着一阵混乱的吼叫,终于清醒过来的船员和守卫们立刻抓起了身边的一切武器,喊叫着冲到舷边。
“轰!”又是一声轰鸣传来,不过这次石弹划着弧线穿过船身和桅杆直接砸进了另一边的海里,溅起了一个巨大水柱,就在同时。那条可怕的掌门官已经开始斜斜地向使者船的侧舷冲来!
“快起帆!起帆!我们摆脱他们!”船主大喊着在甲板上奔跑。他根本顾不得头上流下的鲜血溅进了眼睛,他一边喊叫一边发狂的抓着条帆绳用力拉着,因为疼痛走形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快来人帮我!快起帆呀!”
“放手蠢货!”
一声清脆的骂声之后,船主随着脑袋上一记猛砸一头栽倒在甲板上。他手里的帆绳刚一松开,就被另一只手紧紧抓住!
“那是厄勒冈!你们能跑得过那它吗?能躲得过它地投石机吗?!”阿赛琳仓啷一声拔出腰间交叉的双剑,用力大喊着“要是不想死就准备战斗!”
“我们怎么能听一个异教女人的……”
一个陪同的贵族刚刚开口。就立刻被伦格低到喉咙上的剑尖压住了声音。
“我以圣枪的守护者和的黎波里的伦格地名义命令你们听从她地命令!”伦格用剑直直指着那个贵族的咽喉大喊到“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那条船,如果你们不想死在海上就听从她地命令!”
“他们来了!”
一个船员惊恐的大喊,随着他的喊声,巨大的船身劈斩海浪的声音越来越近,厄勒冈那令人恐怖的包铁船艏已闪着寒光出现在所有人眼前,连那个阿赛琳无比熟悉的船首像的面目都已经清晰可见。“准备挡板,收桨!”阿赛琳的喊声立刻得到人们相应,装满倒钩的挡板立刻竖起。刚刚还在奋力划动的船桨纷纷收向船内。
可是一切依然慢了些,在一阵听起来令人胆寒的怪声中,从已经和使者船紧贴并行的厄勒冈的尾部突然闪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直向侧面搅来!
“当心,蝎子槌!”阿赛琳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喊,可她只能眼看着自己当初最得意的武器狠狠的肆虐着现在的坐船。
在一阵哭喊惨叫和血肉横飞的惨象中,被蝎子槌巨大钉头从侧舷狠狠撕裂开一条大口的使者船摇晃着打起了盘旋,可是蝎子槌的槌头却紧紧和船身搅在一起。使者船已经无路可逃!
“噢!”欢呼从对面传来。伦格看到就如同当初自己初次见到厄勒冈号时候一样,在对面一群面目狰狞的海盗手里攥着闪着寒光的武器贪婪、嗜血的盯着这边。他们很多人手里抓着抛钩不住晃动着。只等一声令下,抛钩登船,肆虐杀掠!
“天哪,海盗,都是海盗!”已经折断尖木的阿尔卡绝望的叫喊着,他向阿赛琳发疯的大叫“为什么刚才我们不跑!他们上来就全完了!”
“他们根本就没想要这条船!”阿赛琳死盯着对面的海盗,在那些陌生面孔里寻找着自己熟悉的人“他们从开始就用投石机,根本不是想想抢我们,他们是要把我们都杀掉你明白吗!”
“有人要杀公主!”伦格脑子里飞快闪过这个念头,可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再去想象这些事情,随着一声粗壮的吼叫,一大片抛钩从对面呼啸而来!
“注意,接舷!”阿赛琳双剑高举,向身后已经挥舞起武器的护卫们发出呐喊。
“保护公主!”伦格举起佩剑,随在阿赛琳身后发出高呼!
“杀呀!”杀声立起,海盗们蜂拥而上!
掌门官:中世纪时期东罗马帝国最大的战船,前文有介绍。
——
第七十五章 首领
霎时,整条船上到处是兵器交击声、骨头被砸碎声、濒死者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的可怕乐章,被砍倒的船员在血浆中紧抓着自己的短肢不住嚎叫,刚刚跳过船帮的海盗被凌空刺来的长戟挂在船帮外剧烈颤抖,而有的人则被突然射出的冷箭钉在甲板上扭曲挣扎着!
阿赛琳手握双剑大步在甲板上走着,每当一个陌生的海盗冲到她的对面,她都毫无犹豫的挥起佩剑,随着道道寒光闪过,她的对手纷纷倒在地上,几乎没有一个海盗能阻挡住她的步伐,直到她终于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用一柄重刀毫不费力的砍杀着对面的几个士兵的海盗。
“哥陶!”阿赛琳的喊声响彻整个甲板,随着大喊,她手里的双剑随着闪起耀眼寒光飞快抹过侧面一个试图偷袭的海盗咽喉!接着阿赛琳轻盈的身体象张弓般猛烈一弹,“忽”的落在那个海盗面前。
“你!你是……”那个海盗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阿赛琳,他不可思议的眼神里闪动着畏惧的光,手里的重刀在眼前女人的胸口晃动着,却不敢立刻劈砍过去。
“哥陶,立刻住手!”阿赛琳盯着对面的巨汉发出命令。
“阿赛琳!是阿赛琳老大!”远处一个听到喊声的海盗惊诧的叫着,稍一疏忽,他差点被对面的一根长矛刺中“大家快看阿赛琳老大!”
“别胡说,阿赛琳已经死了!她不是阿赛琳!”哥陶突然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他挥舞起重刀狠狠的劈了过去。同时他嘴里低低地吼着:“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为什么不死!”
“你敢不听我的!”阿赛琳的双剑随着手腕地晃动灵巧的格挡着重刀的劈砍,在一阵急促“叮叮叮”地碰撞声中,她手中双剑被重刀砸得碎片迸飞。身体不住后退。
“你早就该死!为什么上次你没死!”
“是你,是你在我跳帮的时候隔断我地绳子对吗?”阿赛琳突然站住,她奋力格住哥陶重刀。@眼里闪过难以掩盖的愤怒“我和你一起长大,你居然害我!”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凭什么当头领!”哥陶嘴角流着唾沫,声音扭曲的叫着“就因为你外公是头领我就要听你的,听你这个女人的?!嘿!”哥陶怒吼着用重刀横扫阿赛琳的腰身,风声夹带着可怕的血腥味在空中带起一片狂岚“我向你求婚!可你居然嘲笑我!你不过是个下贱女人生地野种!如果没有你我已经是首领了!”
一声怒吼,哥陶手里的重刀随着一绕,猛然砸在阿赛琳右手佩剑的剑身上,伴着阿赛琳一声轻呼,佩剑被砸的高高扬起。阿赛琳胸前立刻空门大开!哥陶顺势一声大叫,沉重刀柄向下一挥,狠砸阿赛琳肩头!
“阿赛琳!”看到这一切的伦格发疯的砸开一柄横在眼前的长矛向前冲去!
就在这时,伦格惊愕的看到阿赛琳上身突然向后倒去,整个身子如同一张弓般弯成一道彩虹,接着他就看到阿赛琳右脚如脱弦利箭突然弹起,脚尖因身体绷紧的巨大惯力狠狠的踢在了哥陶地胯下!
“噢!”一声如野兽般的惨叫从哥陶嘴里发出,他扔掉重刀捂着下身痛苦的跪伏在地上。当他终于抬起头时,两柄佩剑已经交叉着搭在他的肩头。
“都住手!”一声呐喊从阿赛琳嘴里发出,声音冰冷。令人胆寒。
意外之下,所有人都不由停下打斗,双方纷纷后退,看着中间空地上的那两个人。
“真的是阿赛琳首领!”又一个海盗认出了她,他不由激动的上前一步,立刻引起四周一片骚动“都别乱动!”阿赛琳用力一压双剑,刺破皮肤的疼痛让跪着地哥陶一声呻吟“看来厄勒冈换了不少新人,可你们当中有人还认识我!就是新人我想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我是你们地首领!而且我永远是你们的首领!”
“那地确是阿赛琳首领!”认识她的海盗们不住的喊着。他们一边紧紧盯着对面的敌人,一边向旁边的伙伴解释着“阿赛琳首领回来了!”
“你这个叛徒。你背叛了我,还陷害我,”阿赛琳低下头看着痛苦的哥陶,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嘴角流动着一抹残酷的冷笑“你一直想当首领我知道,可你居然敢背后陷害我!”
“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你和你妈妈一样下贱,你这个法兰克人的野……”
哥陶还没骂完,阿赛琳已经两手一错,交叉搭在他肩上的双剑已经对剪而过!哥陶的人头直飞出去,尸体咣当一声栽倒在甲板上。
“我阿赛琳!是厄勒冈的首领阿赛琳!!”
在无头尸体血雾狂飙的猩红映照下,被喷溅得满面血水的阿赛琳向着所有被她的血腥杀戮惊呆的人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吼。
人们震惊的看着手持双剑稳健的站在甲板血泊里的阿赛琳,湿粘的血液在她脚下随着船身的起伏来回流动着,猩红的血水和着汗水从她令人**的的脸上流下,在尖尖的下颌上凝成一颗颗红色的珍珠流淌而下,滴在地上溅起点点光亮。
这时的阿赛琳完全如个浴血而生的女战神,可怕的杀伐与异样的魅力凝聚在一起,令她看起来就像久远时代传说的亚马逊女战士般令人生畏又为之着迷。
“你们!是继续听从我的命令还是反对我?!”借的杀戮余威,阿赛琳向那些已经吓傻的海盗们大声质问“如果你们选择继续遵从我的命令,我会像以前一样让你们得到你们最想要的!如果拒绝,哥陶就是你们的下场!选择吧!”
一阵短暂沉默,所有人都紧盯站在对峙双方中间的女海盗,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笼罩在剑拔弩张的人群当中。
“阿赛琳是我们的首领!”一个海盗向前迈了一步,在对面护卫士兵的监视下猛的把手里的长刀戳在甲板上“我听阿赛琳的!”
“我也是,以前我不知道阿赛琳没死,听哥陶的,现在她回来了,我只听阿赛琳的!”
“说的对,阿赛琳才是厄勒冈的首领!”
在阿赛琳滴血的剑刃下,海盗中开始有人喊起来,先是一、两个,随着人数越来越多,那些原本不认识却对阿赛琳早有耳闻的海盗们也纷纷加入进来,终于所有的海盗都做出了在他们看来最明智的选择——继续跟随阿赛琳首领!
伦格站在后面看着阿赛琳的背影,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情人离自己是那么遥远,甚至他心里有种她现在已经远离自己而去的错觉。
伦格轻轻发出一声叹息,他知道这场护送公主路途上的危机已经过去,可是他却产生不了一丝喜悦,一股淡淡的离愁已经笼罩在他心头,他知道那个始终会到来的一天,终于来临了。
似乎感应到伦格心头的寂寥,阿赛琳慢慢转过身,她脸上的血浆这时已经凝固成了一片片黑紫色的斑块,看上去显得十分狰狞,可是她那双充满诱惑的美丽蓝眼中却透着不言而喻的丝丝柔情,她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伦格。
过了好一会儿,在始终僵持的双方都有些不知该怎么收场的时候,阿赛琳突然“扑哧”一笑,她手腕倒翻,双剑入鞘,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了伦格面前。
“现在,你害怕我了吗?”阿赛琳倒背着手探过修长的脖子,在伦格耳边轻轻问着。
“我只希望你快点洗掉身上那些血腥味,”伦格同样轻声回答,他心头的惆怅突然淡了下去,仔细看着面前的女海盗,伦格有种难以言喻的痛快“也许这才是你希望过的生活,你真的只属于大海。”
“我也属于你,我的小罗马人,你还能再重复一遍刚才对我说过的话吗?”阿赛琳向前轻迈一步,丰盈的胸部轻轻触及着伦格的胸口,她喃喃的低声询问着,丝毫不在意四周人们诧异的表情。
“我愿意你成为我的妻子,”伦格再次轻声念着那些誓言,他的额头在阿赛琳的头顶轻轻摩擦着,然后他伸出双手把可怕的女海盗拢在自己怀里“不论你是什么出身,不论你究竟是谁,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无论是富裕还是贫穷、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不论你是什么出身,不论你是谁,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无论是富裕还是贫穷,无论是疾病还是健康……”阿赛琳用很小的声音学着伦格重复着那多年后被无数人宣读过的誓言,这个时候的她看上去丝毫找不到那个叱咤风云的女海盗的样子,更看不到一丝刚刚手刃叛徒的决然神态,她的眼睛里闪动着令伦格着迷的柔情,两条修长的手臂已经攀在伦格颈后,在双方刀枪林立的对峙中,她的嘴唇贴在了伦格唇上。
“我爱你,不论你是凡夫俗子还是上帝宠儿,不论你是小农兵还是圣枪的守护者,我只爱你,我的伦格……”
第七十六章 每个人的命运
海浪依然拍打着船舷,可是已经换成站在厄勒冈宽阔甲板上的拔丝玛公主,在女侍陪同下静静的看着远处角落里的那两个人。
被厄勒冈可怕的蝎子槌蹂躏得几乎支离破碎的使者船,被毫不犹豫的放弃了。那些可怜的船员被命令抢修之后返回的黎波里,不过当离去的乘客们站在厄勒冈上看着逐渐远去的,在海上挣扎荡漾的使者船之后,很多人都不能不承认,那条船是否能坚持回到的黎波里,就实在是个值得怀疑的事了。
已经换上一身典型撒拉森裙裤的阿赛琳用裸露的手臂环着伦格的肩头,她刚刚洗浴过的身上还透着淡淡的奶香,一件月白色的无袖上衣扎在同样颜色的宽大裙裤里,一双秀气好看的小脚丫踩在伦格的脚面上,不住的磨蹭着。
“厄勒冈是最快的船,会把公主送到地方的,”阿赛琳边说边用舌头轻舔着伦格的下巴“你知道我要对你说什么吗?”
“你要离开了是吗?”伦格终于问了出来,从跟随阿赛琳登上厄勒冈之后,他看到的是个因为终于回到家里而欢喜雀跃的阿赛琳,她不住的在抚摸每个角落,不住的询问这条船在这段时间里究竟遭遇过什么样的事,不住的向那些围拢在身边的海盗们下达着这样那样的命令。
这让伦格有种被忽视的不快,可是当他看到阿赛琳脸上那轻松快乐的笑容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自然,那么合理。
“你终于还是要离开了,”伦格低下头让阿赛琳轻咬着他的上唇“也许这样更好,被约束住的阿赛琳就不是阿赛琳了。^^”
“不。应该说是我们,我们都是不想被约束的人。伦格,和我走吧,我们一起到海上去,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们可以到更远地地方去,到没有人能约束我们的地方去?”阿赛琳伸出灵巧的舌头,撬开伦格嘴唇在他的牙齿间划动着“我们可以去见识别人从没见识过的东西,可以到东方去。和我走吧,我的情人。”
看着阿赛琳眼睛里的柔情,感受着她在自己怀里的火热摩擦。伦格迷茫了。他的双手在这个海妖般诱人的尤物身上移动着,隔着柔滑地布料不住的爱抚着她的身体,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火热**,强烈的爱意让他真的产生了抛弃一切和她一起远遁海上的冲动。
“不,我不能。”
在**中说出地却是这么简单清楚的答复。
“对不起阿赛琳,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做不到。”伦格看着阿赛琳那双并不十分意外的眼睛。他也知道实际上她早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答案“你知道我有很多事要做,最重要的是我要明白一件事,我要知道究竟为什么是我被选中,为什么这些奇迹会发生在我的身上,还有……”伦格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经历,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对耶路撒冷城产生的那种不可言喻的感觉和臆想“你知道,我想到圣城去,我想要知道很多事,我……”
“不用说了。伦格。”阿赛琳微笑着打断了伦格的解释,她始终笑呵呵歪头看着他地脸,直到他因为自己的谎言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不只是想知道这一切。你还想得到你没有地那些东西,是吗?”阿赛琳并没有因为自己看透了伦格的心思而生气,她用平时少有的温柔动作为伦格系上领口的一个木头扣子,然后把头枕在伦格的肩膀上轻声说:“你渴望权力,对吗?你想得到权力。哦,别动,这没什么好害羞的。只要注意你的眼神就可以知道这些了。你现在的眼神和当初我父亲地眼神一样。他得到了我妈妈,可为了稳固权力他又放弃了我妈妈。他眼看着他的妻子把我们母女关进了山顶的城堡。眼看着我们在那里受罪。”
“对不起,阿赛琳。”伦格终于无法遏制心头的痛苦紧紧抱住阿赛琳纤细的腰身吻下去。可是他的嘴唇立刻被一根手指挡住。
“别说对不起,我并没有怪你,也许我们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人。”阿赛琳的食指在伦格嘴唇上抹动着“我爱你,你也爱我,可是你地确有你该做地事,这也是你的命运,就如同我们相遇就是我们地命运。别忘了。还有个女孩子在山上的城堡里等着你去救她。这也是她的命运。”
“阿赛琳,我爱你。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就是你。”
“最爱呀,呵呵……”听着伦格的话,阿赛琳不由用透着讥讽的笑容看着自己的爱人“你没有说唯一,这大概就是男人的爱了吧。\\\\”
“别这么说,你知道我对你的爱。”伦格摇着头,他觉得自己怀里原本柔软的身体开始僵直起来,在他刚刚想用力抱紧的时候,阿赛琳已经用力一挣,挣脱了他的怀抱向后退去。
“伦格,这是命运,命运让我们相遇相爱,然后又让我们分离,”阿赛琳平静的说着,她似乎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分离过于忧伤,甚至她的脸上隐约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轻松“你的命运是去耶路撒冷,我的命运是在海上掠夺,你不觉得这真的很好吗?这难道不正是我们应该为自己选择的道路吗?”
“自己的选择……”伦格听着阿赛琳的话,终于轻轻吐出了一口长气。他突然有些想笑,当初那个到处流浪,不会因为某个地方或某个人而留恋不去的丁超,居然会在千年前的中世纪对一个女海盗产生了无法割舍的感情,居然会因为要决定离开她而觉得无比的痛苦,这让伦格觉得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又是真实得那么令人呢心痛。
而让他诧异的,是面前的这个美丽地女海盗。他遏制不住对这个女人的爱。他难以想象在这样的时代,自己居然有幸遇到了这么个和自己一样渴望自由的异类,看着眼前的女人,一种浓浓的幸福感让他的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微笑。
“我说过,我会让你当我的妻子,而且这个誓言永远存在。^^^^”伦格伸手攥住阿赛琳那根食指举到自己唇边轻吻着“也许你现在可以离开我,可我不会放弃你,我会跟随着你的脚步,不论厄勒冈到哪里,我都会找到这条海盗船。总有一天我会俘获它可怕又美丽地首领。”
“那我就等着你来俘获我。”阿赛琳脸上露出让远处的人看了失神的诱惑笑容。在一声清脆悦耳的笑声中,她紧紧抱住伦格的脖子递上了自己诱人香甜的芳唇,然后她用旁人看来象和情人私语的甜蜜腔调在伦格耳边小声说:“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快就离开你地。何况,我和那个可恶的恶女人还有一笔账没算呢!”
“恶女人?难道你要……”看着阿赛琳如同小恶魔般的诱惑笑容,伦格的眼前不由晃过了的黎波里伯爵雷蒙的妻子埃施瓦伯爵夫人呆板,僵硬的身影。
就在伦格因为阿赛琳这句话有些担心的时候。一个站在帆杆上海盗的大喊打破了这对恋人沉溺中的温存:“有船!是埃及苏丹地旗帜!”
“降半帆!”阿赛琳推开伦格飞快的冲到船头,这时的她已经不是刚刚还在和伦格温存地情人,凛然的气势和如同看到猎物般的眼神已经让她变成了那个令人闻名胆寒的海盗首领!
“看来我的朝圣之旅就要这么结束了。”拔丝玛公主扶着船帮走到伦格身边,面纱在海风的吹拂下紧贴在她肌肤上,把她脸上的轮廓勾勒得异常清晰“我会回到我的宫廷,那么你呢,你会到哪里去?”
“我到哪里去?”听到这个问题,伦格不由自问着,看着前面意气风发地指挥手下的阿赛琳,伦格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有些迷茫“我往何处去呢?”他用这句千年疑题对自己诘问着。^^
飘扬着青绿底色新月旗帜的撒拉森战船和厄勒冈并排而行。当看到神色冷峻的阿迪勒向厄勒冈遥遥注视的时候。伦格不由回头看了看已经陪伴在公主身边的瑞恩希安。
对这个圆滑得让人头疼,又总是用不着边际的巧言令色掩盖自己面目地商人,伦格觉得面对他要比面对撒拉森人更加让人烦恼。
甚至这个人和对面那个阿迪勒一样让伦格觉得头疼。他不知道这个可以操着一口纯正地撒拉森语和公主交谈的富商究竟在想什么。更看不透在他那张八面玲珑地面孔下究竟隐藏着一副神秘样的嘴脸。
当撒拉森人的战船出现在附近的时候,双方船上人都一阵紧张,厄勒冈的威名让即使是埃及苏丹的手下也紧张不已,直到他们看到厄勒冈的帆杆上升起了的黎波里的旗帜,才在紧张的警惕中逐渐靠近,当他们看到出现在甲板上的拔丝玛公主的时候,一阵欢呼声立刻从对面传来。
这不由让伦格又想起了瑞恩希安所说的那些话:“拔丝玛公主是撒拉森人的瑰宝。”
在撒拉森人战船的遥遥监视下,厄勒冈终于在一座荒凉的小岛边下了锚。
看着沙滩上已经搭起的一座简易帐篷。和帐外旗帜下迎接公主的人,伦格不由为的黎波里发生的一切感到困惑和不安。
作为迎接公主的使者,阿迪勒的到来并没有让伦格觉得意外。可是对于这位萨拉丁爱将脸上始终浮现着的那一丝包含深意的笑容,伦格就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些什么,而这些被忽略的,很可能是对的黎波里人来说至关重要的关键东西。
“殿下,请原谅我对您以往的无理并请接受我的道歉。”伦格向拔丝玛公主微微躬身行礼。面对着编撰《可兰经》训言的公主,伦格心中有着难以言表的感慨。他不知道如果这位公主了解到在千年之后的阿拉伯世界里女人的遭遇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是他这时却不能不承认瑞恩希安那带着讥讽的嘲笑:雷纳德真的是那么轻易的。就错过了一次威胁萨拉丁的好机会呀……
“那么,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萨拉丁苏丹将遵守对的黎波里的许诺。”在恭敬的把公主迎接回来之后,阿迪勒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不过我不能不承认自己看到了个奇迹的发生。虽然很久之前我认为用名马和勇士换你也很值得,可实际上你的行为让我觉得,当初我更该杀掉你。”
“当初你想换取我不过是想动摇奈里兹身边的人对他的忠诚,”伦格并没有阿迪勒这变相的赞赏所动,他觉得这个人好像更多的是在讥笑“可是我们的确保护了的黎波里,即使是伟大的萨拉丁也没有能动摇的黎波里的城墙。”
“不要过于自信,小马木留克。”阿迪勒丝毫没有因为伦格刻意的挑衅生气“有时候,当你觉得自己已经胜利的时候,恰恰就是你为自己的短视付出代价的时候。特别是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肯定会有一天为你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
说到这里的阿迪勒似乎想起什么,他转身示意,立刻一个托这个木头箱子的随从走了过来:“至于你,我的商人朋友,这是你的酬劳,”
阿迪勒随手掀开箱子,从里面露出的闪着璀璨亮光的珠宝让后面的阿赛琳不由吞下一口口水。
“苏丹让我转告他对你服务的满意,而且苏丹本人希望你以后能经常出入他的王宫。如果你不反对,他希望你能继续为他的服务。”阿迪勒向瑞恩希安点头示意。
“我很高兴能得到埃及苏丹的赏识,不过每次当我得到一大笔财富的时候,我都会为自己的幸运感谢上帝的仁慈。所以我已经决定,”瑞恩希安毫不在意的挥手让人收起装满珠宝的箱子,他笑容满面的对阿迪勒微微躬身,在用眼角扫了伦格一下之后说到:
“我将去圣城感谢上帝对我的恩典和仁慈,如果我走运,也许还能看到某个千载难逢的奇迹发生。”
“这可真是好主意,那么我就预祝你们归程顺利了。”阿迪勒向瑞恩希安和伦格微微点头微笑,然后他转身向远处等待的公主走去。可他刚刚走出几步,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站住转过身,看着注视着自己的伦格和瑞恩希安,阿迪勒嘴角又流露出那种若有所思的笑容。
“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就能很快见面了,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阿迪勒平静的向两个人说。
第二卷骑士崛起第七十七章 阿赛琳的喜剧
毫不掩饰的野心和威胁!
伦格看着远去的阿迪勒这样想着。然后他又不由微微苦笑,事实上萨拉丁对耶路撒冷的野心和**,是所有人都无比清楚的。以致当他想到以愚蠢和优柔出名的盖伊,居然还会主动去挑衅早已经被这股野心搅得难以忍受的萨拉丁之后,伦格就不能不在心底对那个只靠副好卖相就赚了一顶王冠的小白脸从心底里发出一声“呸”了。
“看来我们注定要和那位撒拉森人的王者一较高低了。”登上厄勒冈的甲板之后,瑞恩希安把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微笑着对伦格说着,那样子就好像和那个异教强敌从来没有过任何瓜葛一样,甚至他还稍带不满的对伦格说:“别这么看着我,年轻人,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唯利是图不懂得尊严是什么的商人,可我始终认为自己是上帝虔诚的仆人,所以我自然要为圣地的安危担忧,何况我还要实现自己的许诺去圣地感恩,即使是为我自己着想,我也不希望萨拉丁那么快就攻到耶路撒冷城下的。”
“这个我完全相信,至少你曾经为了的黎波里的尊严阻止他们的妥协和软弱。”伦格言不由衷的应付着,对这个滑溜的商人,伦格已经不再奢望他能说出什么能让人信服的话了。甚至连他所说的要到圣地感恩的话,在伦格听来也是那么不可思议,令人怀疑。
而且这个时候他更关心的并不是还看不到踪影的圣地之战,而是令他为之心动地女人。是那个如同海妖般吸引着他令他痴迷的女海盗。
想到阿赛琳,伦格心头上不由浮起一丝温柔却又伤感的惆怅,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真地得到阿赛琳的爱。可是他更没想到自己和阿赛琳居然那么快就又要做出各自不同的选择。
“也许对我们两个人来说。这一切真地都是命运……”伦格心里萦绕着落寞的思绪,可是当他有些不耐烦的准备向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看到对面的瑞恩希安突然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他的身后。就在他稍一错愕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冰冷地刀尖已经戳破他背后地衣服,直抵后心。
“阿赛琳老大说你们都是些最聪明的人,”伦格背后的一个海盗笑嘻嘻的把手伸到伦格腰间拔去了他的佩剑“所以她告诉我们说,只要用剑逼着你们,那你们就肯定不会干蠢事。所以,请把你们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吧。”
“你们在干什么?”伦格诧异的转过身。可他的脚刚刚迈出一步。就立刻被对面地刀尖顶到了胸口。
“我们在干什么,呵呵,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在抢劫你吗?”对面的海盗好笑的对旁边的伙伴大笑着:“看来我们这位朋友从没遇到过海盗,更没见识过阿赛琳老大的厉害。”
他的这句话立刻引起了四周一阵大笑。这时候伦格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跟随自己来的那些的黎波里地使者护卫已经被海盗地突然袭击制服。
与此同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几个海盗已经飞快地用刀剑逼着同样满脸错愕的瑞恩希安,有一个看上去就十分精明的海盗不但同样飞快的缴掉了瑞恩希安的佩剑。甚至还顺手从他腰带上把一个看上去就沉甸甸的钱袋给抻了下来。
“侍从,你可真是找个了独一无二的妻子呀。”瑞恩希安心情不错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东西被干净利落的取下来,在自己眼前被好几只手快速传递着。看到那个阿迪勒刚刚才作为报酬交付给自己的箱子被抬出来之后,他又为自己居然还没看过里面有些什么不住叹息。
当他所有的东西都被搜刮一空之后,一个海盗开始用贪婪的眼光看着瑞恩希安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绣金长袍。这个举动终于让始终笑呵呵的看着这出闹剧的瑞恩希安用告饶的腔调恳求着:“让我保留一点尊严吧,我会付一大笔赎金的,至少别把我扒光。”
“阿赛琳真是疯了……”伦格无奈的看着向自己露出哀求样子的瑞恩希安,对于刚刚不久前还和自己海誓山盟的情人。居然一转眼就命令手下洗劫了自己一行人的举动。伦格只能在其他人的愤怒和咒骂中苦笑着装作没有听到了。
直到最后一个镀金十字架从目瞪口呆的阿尔卡教袍上被揪下来之后,被劫持者们才看到造成这一切的美丽的罪魁祸首慢慢从底舱里走了上来。
在人们充满畏惧惊骇和猜疑的注视下。阿赛琳慢慢走到了伦格的面前。她伸出一根手指推开了抵在伦格胸口上的刀尖,然后脸上带着如同魔鬼般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环住了伦格的脖子。
“还记得我说过,你要答应我的条件做出选择吗?”她坏坏的笑容令伦格有些说不出的心惊肉跳,当他的耳垂落在阿赛琳湿润柔软的嘴唇里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叫阿赛琳的小恶魔,开始晃动她美丽的尖耳朵和摇摆臀后的尾巴了。
“别乱动,当心我咬你,”阿赛琳嘴唇衔着伦格的耳垂,用门牙交错着磨动着“你自己选择了那个贵族小姐而不是我,所以我决定用另一种方式来弥补我受到的轻视和伤害。”
“用抢劫我来弥补?”伦格哭笑不得的抱着阿赛琳纤细的腰肢“还是说你认为这样可以解气?”
“都不是,事实上你应该感谢我抢了你,”说出这句令所有听到的人都瞠目结舌的话之后,阿赛琳转过头对使者团的人傲慢的看了看“事实上你们所有人都该感谢我地慷慨和大方,虽然你们当中有人曾经骂过我,可我还是决定免除你们的赎金.我会放你们回到的黎波里去,这也是为了庆祝我自己重新夺回厄勒冈发地善心,否则我会让你们每个人都付一笔赎金。”说到这里。她突然转头看着并不紧张,甚至还带着看好戏表情的瑞恩希安“至于你,我也许应该让你的家人为你付出和你地体重相等的黄金作为赎金。”
“这的确是我的身价。”瑞恩希安不在意的点点头,似乎在讨论的不是一笔巨大的赎金,而只是微不足道地几个小钱“如果你认为需要,我立刻给我地管家写信准备出你说的这个数目。”
“真是慷慨的瑞恩希安,真是可惜了。”阿赛琳的眼光有些恋恋不舍的从瑞恩希安身上移开,那样子不知道的人会误认为是在留恋情人“也许在以后有一天我会考虑你的这个建议,不过这次就算了。”
“那么。这就是你的选择了?”伦格叹息了一声。他知道分离地时刻终于来了“你抢劫了我,就如同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然后我们之间的一切就那么过去了,再也没有了?”伦格伤感的看着怀里的女人,他心里不住的为自己和她寻找着借口,尽管他知道分离已经就在眼前“也许我该留下你,我还想知道究竟是谁让那个哥陶袭击我们,或者你也应该小心你的那些海盗,毕竟你离开的时间太长了。=小说首发==他们当中也许有人还想害你……”
“对。你说的对,也许我们真地该小心点,也许你应该和我一起走,这样是不是更好些……”阿赛琳小声地附和着,她也不住的为两个人寻找着不成借口地借口,虽然在此底舱的时候她已经不止一次的下定了决心“不过关于是谁指使的哥陶,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已经询问过所有人。可惜没有人知道。他们只知道哥陶不久前曾经单独离开过。然后他就带着厄勒冈来到了这里。”
“还有你答应过我帮我救出玛蒂娜小姐,难道你要食言吗?我的海盗?”
“当然不是这样。我的小罗马人,”阿赛琳用力一搂伦格的脖子,她又令伦格不安的咬住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我答应过帮你救出那个玛蒂娜,要知道海盗的许诺必须遵守,否则会带来厄运。”
“那么你想怎么做?”
“哦,这是我的秘密,或者说更应该说这是我和那个恶女人之间的事。”阿赛琳用舌尖舔着伦格的耳朵,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抱住伦格脖子的手臂也越来越紧,一股火热的激情让她的身体散发着令伦格着迷的诱惑魅力“别忘了我,小罗马人。你答应过做我的丈夫,别忘了你的这个许诺。”
“是的,我不会忘记,总有一天我们两人会在一起。我一定让你成为的妻子,而且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那我就等着你实现这个诺言,别忘了,海盗的诅咒是十分可怕的。如果你背叛了这个许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即使你逃到传说中的东方,我也会追到你,然后让你付出代价!”
在最后一句突然提高的声调中,阿赛琳猛然把伦格的头向自己一带。在一记悠长的狂吻之后,阿赛琳突然用力在伦格的耳垂上狠狠一咬!随着伦格发出的一声痛苦的“哎呦”呻吟,阿赛琳立刻放开了手臂。
她眼里闪动的晶莹泪光模糊了视线,在人们的注视下,阿赛琳慢慢后退,直到终于和伦格站在掌门官宽阔的船舷两边遥遥相望。
“你们自由了!”
阿赛琳大声对看着这一切的贵族们喊着,然后她翻腕拔剑!在一抹雪亮闪过之后,挂在厄勒冈舷侧的一条小船已经“轰然”落海,激起大片水花!
“你们可以坐这条小船离开,的黎波里人很快就会发现你们!还有,你们回去之后可以告诉所有认识的人,厄勒冈已经又回到了它的主人手里!我就是海上的阿赛琳!”
阿赛琳站在狭窄的船帮上,她的身子随着厄勒冈的颠簸起伏着,飞扬的海风把衣服吹拂得紧贴在她挺拔俏丽的身上,勾勒出胸前一双圆润的山丘。在那对柔软的半球顶端,两颗尖尖的蓓蕾似乎随时都会顶开稀薄的衣服展露出来,那种**的样子让伦格不由为之痴呆。
他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试图重新触摸那具令他着迷的身体。可是远远的,阿赛琳向伦格伸出手臂,细长的手指在他眼前不住摇晃着:“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条件,别忘了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现在是你为这个选择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那你也要记住对我的许诺,你是我的妻子,不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放弃你,更不会让你成为别人的女人,”伦格点点头,在其他人相续登上小船之后,他终于攀着绳子向下爬去“等着我,我会去找你的。”
“我等着,只等着你!”
阿赛琳终于按捺不住,从船帮里探出身子一把抱住已经下到一半的伦格的头紧紧吻着他的嘴唇,然后她贴在伦格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私语了几句。
“你说什么?!”伦格的脸上随着阿赛琳低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愕然看着抱着自己的阿赛琳,可是当他再开口的时候,已经被阿赛琳用力踢推落到了小船上。
“别忘了你对我许下的诺言!”阿赛琳再次跳上船帮大声呼唤,然后她毅然转身再不回头!
——
第七十八章 奇妙的安排
厄勒冈高耸的桅杆随着海水的起伏逐渐消失在海面上,随着海风的强劲,原本还算平静的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大片大片跌宕起伏的海浪。[阅读文字版,请上]小船在海浪的托举下时沉时浮,每一次从浪尖被砸进波涛的低谷,都让那些初次经历这种磨难的人,觉得自己如同陷进地狱般心神俱裂胆战心惊。
伦格紧紧抓住船头上的一块突木,他回头看着拥挤在一起卧在敞开的船心里的人们,心里不由暗暗苦笑,他没想到迄今为止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两次海上经历,都是以海难而告终。更想不到的是,这两次海难居然还都是由一个女人造成的。
这让伦格觉得自己就好像和阿赛琳在某种无法言喻的命运中牵扯在一起,始终是无法相互摆脱的。
阿尔卡整个人蜷缩在小船的一个角落里不住的颤抖着,他原本已经止血的肩头伤口这时候又渗出了丝丝血色,一张本就苍白发青的脸上,这时更是变得惊慌失神,毫无生气。
他嘴里不住低声唠叨着,颤抖的手指紧抓着自己袍子的领子挡在脸上,似乎这样就可以掩盖住眼前发生的一切。
“上帝宽恕我的罪孽吧,让我能活着见到耶路撒冷神圣的十字架吧,我会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上帝的。”阿尔卡神经质的哆嗦着,直到他感觉到紧靠在他身边的一个人正在轻轻推着他的肩膀。
“别烦我,这个时候我不想为谁做祈祷!我自己也在向上帝祈祷呢,”阿尔卡气急败坏地把头转向另一边对着湿乎乎的船板。\\\\嘴里不满的嘀咕着“如果你想在临死前忏悔,那就自己去做吧!”
“我们都不会死的,这种风浪还不会要我们的命。教士你知道吗?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个很小的颠簸而已,我曾经遇到过比这个大得多的风浪,可我还是安然无恙。何况我们不是正向岸边漂吗?”
瑞恩希安并不在意阿尔卡的态度,他向远处海面上那一片模糊的海岸线摆了摆头,然后还来回蹭了蹭身子让自己地在狭窄的小船上靠得更舒服一些“如果我没猜错,海流会最终把我们送回到岸边的,而且这里离的黎波里并不远。总有机会碰上条什么船,”说到这里,瑞恩希安突然翘起卷曲的小胡子,向阿尔卡微微一笑“当然,只要不是碰上撒拉森船就行,毕竟我是没什么关系的。而你教士,可就有些危险了。”
“闭嘴你这个异教徒的帮凶!”刚刚安静下来点地阿尔卡脸色发青的向瑞恩希安挥着手。那样子就如同在驱赶什么不洁的东西“难道你还想再出卖我们一次吗?”
“你太多虑了,我难道不是在最后时刻站在上帝一边了吗,如果我真是撒拉森人的帮凶,现在可能正享受他们为我准备的漂亮女人呢。”瑞恩希安歪歪脑袋,看着拥挤在一起随着小船的颠簸听天由命的人们,他有些鄙视的撇了撇嘴。然后又贴紧阿尔卡耳边用一种透着神秘地小声腔调问着:“教士,难道你不认为我们遭遇到这种不幸地事都是有原因的吗?难道我们应该受到这样的打击吗?”
惊恐中的阿尔卡听到瑞恩希安的话先是有些迷惑,可很快就醒悟过来。*****他那双愤怒的眼睛圆鼓鼓的紧盯着小船另一边一直伏在船头看着海面的伦格身上。随着嘴里发出一串串毫无意义充满憎恨地怪异音节。阿尔卡开始用连他自己都觉得想想都是罪过的可怕字眼诅咒起来。
“是那个低贱的无赖和他的情妇计算了我们,他们是策划好的,他们是一对魔鬼!”
“别这么说,我尊敬的教士,难道你认为圣枪的守护者会是那种人吗?还有那女人虽然实在出乎我们意料,可这不一定是他们策划好的吧……”瑞恩希安好像很吃惊地搭着话,他透着小心和稍微带着点好奇地低声和阿尔卡议论着“那女人的确很美丽,小伦格也地确是被迷惑了。不过我想他还不会因为那女人的漂亮就把我们大家都出卖掉吧,毕竟他是圣枪的守护者,这一切难道不都是意外吗?或者,教士你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什么事情吗……”
“哦,当然!那个小白痴还没那个胆子敢把我们怎么样。”阿尔卡听到瑞恩希安的询问,在愤怒和恐惧中不由自主的开始吐露心底的话“可我早就告诉过那个小白痴,对那女人要注意些!可他居然和那些的黎波里的蠢货们一样让那女人给骗了,只不过现在受骗的是这个白痴。^^^^骗人的换成了那女人的女儿!上帝这可真是讽刺。这些白痴!他们只看着她们的容貌和身子,难道不知道夏娃是怎么诱惑亚当的吗?还是他们只要一享受到女人就忘了一切……”
阿尔卡因为不知道是嫉妒还是憎恨又变得歇斯底里的脸上一片狰狞。随着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胡言乱语的在唠叨些什么,瑞恩希安一边随声敷和一边不失时机的随口插上几句,在阿尔卡气急败坏毫无头绪的絮叨中,瑞恩希安不住的点着头倾听着,而且他的眼神也随着阿尔卡的话时而兴奋,时而锐利。
伦格扶着小船翘起的船首望着跌宕的海面,分离的惆怅让他心底阵阵伤痛。这让他觉得十分诧异,想到前世时候曾经遇到过的那些旅途上的异性,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独立而不会被感情约束的伦格,突然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那个令人着迷的女海盗。“我爱上了一个海盗?一个中世纪的女海盗?”伦格不住自问,有些荒诞的答案让他从心底里浮动起一阵温暖和陌生的柔情,这是前世地丁超和现在的论都都不曾真正感受过的。
可是当他想到阿赛琳做出的出人意料的那些事之后。伦格又不由一阵苦笑。对阿赛琳充满野性和魅力的喜爱,和她始终如海妖般施展着诡异诱惑的些微畏惧,令伦格对她的离开更加牵挂。
特别是当想到阿赛琳在即将分手时在他耳边说过的话,伦格就觉得自己简直有种想跳进大海追上厄勒冈地激烈冲动。***
“我的妖精,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拥有你呢?”伦格心里暗暗叹息着,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奢望在这个时代又是多么的不现实。
完全被海流控制方向的小船在海上颠簸飘荡着。已经开始暗淡下去的东方开始让遇难者们不安起来,虽然有些人并没有经历过海难,可是对黑暗的本能恐惧让他们开始焦躁起来。
“快看!那是什么!”一个挤在小船横木上地护卫突然发出一声大喊,他不顾危险的探直身子看着远方。被他的举动吸引了的遇难者们不由一阵骚动。他们不顾船身的颠簸微微站起身子随着那个护卫指的方向看去。
“是船!有船在那边!”看着远处时隐时现的一个巨大黑影,人们大声欢呼起来。那两个陪伴拔丝玛公主的女侍甚至还因为过于高兴激动地大哭出声,而阿尔卡则不住地在空中向那船的方向弯曲着手指画着十字,看上去就好像恨不得把那船一把抓过来。
“那是什么船?”兴奋之后阿尔卡突然想起什么的向旁边的人问着“上帝保佑不要是异教徒的船,那我们可就成了他们的俘虏了,也不要是那些奴隶贩子的船,如果那样我宁可这么漂回到的黎波里去!”
“对不起大人。我看不清楚,太远了。”护卫尽量抻长脖子希望看清船上地旗帜。^^
“那就仔细看,你这个笨蛋!”阿尔卡气急败坏的叫着。
“感谢上帝,船上有十字架!那是我们的自己人!”护卫在仔细看了之后高声呐喊。这让阿尔卡高兴得又在空中划了个十字,然后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也不管会引起船身的颠簸奋力在人群中爬过,直到爬到伦格身边,他才喘着粗气一边抚着疼痛的肩膀一边低声教训着:“侍从你在发什么呆。难道你认为自己真能创造什么奇迹吗?”
“那么你认为我不会创造奇迹吗?”伦格也自己盯着那条逐渐靠近的海船。当他看清那条船的船帆上不住抖动巨大的白十字之后,他转过头看着一脸怒气地阿尔卡“难道你想告诉别人,为地黎波里而战的圣枪守护者,并不是靠奇迹取得胜利地吗?”
“别狡辩,你那个女人也许离开了,可是你没有离开。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那就大错特错了。”阿尔卡恶狠狠的低吼,一边说他还一边不由回头看看似乎饶有兴趣的注视着自己这边的瑞恩希安,他的腔调突然变得温柔了不少。然后他开始如魔鬼诱惑般的为伦格描绘起一幅美好前景:“侍从,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什么依靠了吗?那个女人带走的可不只是我们的珠宝,还有你的前途。难道你想一辈子给人当侍从,难道你不想出人头地?”
阿尔卡脸上的表情让伦格想起了很久之前刚刚离开安达契时,遇到的一个贩卖赎罪符的神棍,尽管那个人并不象阿尔卡这样有一身体面的教袍,但是他却觉得眼前这个贩卖前程的人,和那个神棍实在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教士。我是个侍从。可我更是个虔诚的教徒。”伦格小心的应付着这个有些危险的人,他不知道这个在的黎波里忍耐了那么久。甚至可能还不止一次的亲眼看到过自己心里喜欢的女人在别人怀里样子的人,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我相信既然上帝赐予我守护圣枪的荣誉,自然也会赐予我其他的东西,不过这一切都不能由我们自己来索取,一切都是上帝的意志。”
“说的对,一切都是上帝的意志。既然如此,难道你不认为我能帮助你,也是上帝的一种安排吗?”阿尔卡不遗余力的怂恿着“还记得我对你说过吗,我会让你得到你希望得到的东西。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那你就有机会。”
阿尔卡伸手拍了拍伦格的肩头,他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那么激动,甚至干瘦的脸上还难得的出现了几丝挤出来的笑容,然后他就和所有人一起认真的注视着那条已经靠得很近的海船,那条船的船舷上这时候已经聚拢了一群闻讯赶上甲板的人,隐约的,从那些不停走动呐喊的人影中可以看到兵器和铠甲的闪光,甚至当船更近的时候,伦格还看到了几个身穿白色外衫的骑士正在船舷边向下注视着自己这些人。
可是就在这时,伦格看到阿尔卡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不敢相信的表情,他枯瘦的脸颊上那几块死硬的筋肉一阵抖动,抬起来的右手僵直的指着那条船上的一个人。
伦格还没有来得及对阿尔卡这个古怪的举动反应过来,就在其他人的拥挤推搡之下慌忙的爬上了海船递下来的绳梯,可刚刚攀上甲板,一柄锋利的佩剑已经顶在他的胸口。一个身穿黑色底纹绣着白十字罩衫的十字军一把夺去了他腰间的佩剑,这时候他才发现比他早登船了几个人已经被解除武装,在一群十字军兵士长戟的监视下聚拢在了甲板中间。
一声女人的尖叫从伦格身后响起,他回过头,看到一个刚刚爬上甲板的女侍因为看到眼前的情景惊恐的紧贴在船帮上。
可接着出人意料的是,那个被吓傻的女侍在发出另一声更高亢的尖叫之后,挣脱了抓着她手臂的一个兵士的掌握,拼命的向对面一个站在一群十字军护卫后面的贵族骑士冲去!
在一阵骚乱和护卫们的阻挡中,女侍“噗通”一声跪在那个贵族骑士的面前,哭泣着大声喊到:“感谢上帝,真的是您我的爵爷!”
“那是……”伦格看着那个留着一簇修剪整齐的断须,编制精细的短甲外罩着件绣有白色十字黑色外袍的老年贵族,面容上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这个人是谁。
“雷蒙伯爵,”已经登上甲板的瑞恩希安走到了伦格身边,他看着这个年龄已经颇大,可神态间却透着沉稳的贵族微笑着对伦格说:“这不是很有意思吗?我们被你那个小海盗抛弃,却又让这位雷蒙伯爵救起来,上帝的巧妙安排,真是不可捉摸啊。”
——
第二卷骑士崛起第七十九章 雷蒙伯爵
雷蒙伯爵看着跪伏在面前的女侍微微皱眉,然后他就认出了紧跟着登上甲板脸色怪异的阿尔卡。
“阿尔卡教士,真想不到会是你。”的黎波里的伯爵穿过护卫走到神色沮丧的阿尔卡面前“不论你们遇到了什么,不过灾难都已经过去了。”
“是呀,大人,我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救了我们,这可真是太神奇了。”阿尔卡面无表情的回答着雷蒙的问候,他这个时候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不久前的受伤,在海上的惊吓,还有被雷蒙救起带来的沮丧感让他这时已经失去了刚才的锐气和疯狂的气力。
“但愿这一切真的都过去了,可惜着可能要让大人您失望了。”瑞恩希安走过来向雷蒙微微躬身行礼,他那种透着良好教育和潇洒风度的气质让喜欢文雅风范的伯爵心底产生了一丝好感,虽然不知道这个看上去虽然有些疲倦可明显精神很好的人是谁,雷蒙还是轻轻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大人,能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我叫瑞恩希安。曾经作为萨拉丁的信使给的黎波里送信。虽然您回来的稍微晚了些,可我想正是您及时返回,才逼迫的萨拉丁放弃了对的黎波里的围攻,然后才有现在的结果。”
“哦?这么说,你就是那个著名的商人喽?”雷蒙仔细打量着瑞恩希安,即使是做为高贵地的黎波里伯爵。雷蒙也曾经听说过眼前这人的名声。虽然对为他带来巨大财富的生意不是很感兴趣,可是雷蒙对这人在大半个基督世界和几乎整个撒拉森人中间那复杂庞大的关系,还是不能视而不见的。
“正是本人,伯爵大人。”瑞恩希安再一躬身,然后向后微微挥手“大人,请让我荣幸的为您介绍一个人,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圣枪的守护者,也是挽救了的黎波里的英雄。”
听到瑞恩希安地话,雷蒙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他微微抬手示意站在后面的伦格走近些,然后一言不发的注视着这个有所耳闻的年轻人。
和雷蒙一样,伦格这时也在仔细打量眼前这位在东方地位崇高,鼎鼎大名的显赫贵族。
看着雷蒙,伦格不能不承认这是个无论外表还是气质都令人敬仰的贵族,沉稳地神态和举手投足间的随意让他看上去充满了高举上位者应有的那种气度,一头已经灰白的卷曲短发衬托得这个人脸上棱角分明的轮廓十分深刻。一双和阿赛琳相同的浅蓝色眼睛不露任何心思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和阿赛琳不同地是,那双眼睛里看不到女海盗那种令人着迷地狂野,而是始终无法令人探测出其心意的深沉和平静对阿赛琳的这位父亲,伦格很想开口说上一句“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而且说起来这也绝对不是奉承拍马。不论作为丁超还是伦格,的黎波里伯爵雷蒙的名声他都可以说的上是早有耳闻。
甚至他也曾经幻想过如果自己见到这位在东方基督世界里举足轻重,甚至可以说是跺跺脚四方乱颤的人物时会是个什么样子,特别是每当他想到这个人居然是自己心爱女人的父亲时。他更是期待着想见见这位居然能苦苦支撑着萨拉丁周旋多年地显赫人物。可是当他这时真的站在这位伯爵面前之后。现在的他却只能躬身行礼,恭敬的说:“请允许我向您行礼,伯爵大人。”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上帝的宠儿和圣枪的守护者了?”雷蒙不动声色的稍微点头,然后回头对在仆人伺候下大口喝着葡萄酒和吃着豆蔻肉的阿尔卡说到:“我真没想到创造奇迹地居然是这么一个年轻人,我原本以为他应该更强壮一些地。教士,难道你不认为圣枪的守护者应该是位和你一样甘于清苦和寂寞地修士吗?”
用牙齿死命撕下一块干硬的牛筋之后,阿尔卡象是要报仇雪恨似的狠狠在嘴里咀嚼着,他好像丝毫没听出来雷蒙话里的那种明显的讥讽。甚至还略表同意的举了举手里的骨头,然后咕咚一声咽下了一大口红葡萄酒。然后在一阵费力的吞咽之后,他大声向站在旁边的仆人不耐烦的喊着:“蠢货,别站着发呆,再去给我照这样子来一份!”
看着阿尔卡用对自己的仆人发泄愤怒的方式来表达不满,雷蒙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他转过头对其他几个走过来相认的贵族谦逊的相互问候致意,然后吩咐手下人为这些遇难者准备饭菜和舒适的床铺。作为对他们在海上苦难的安慰。他甚至还命令给他们送上了一罐珍贵的东方香料作为他们的入睡前的安神享受。
“当你们醒来的时候,我想我们已经回到的黎波里了。”雷蒙对已经疲惫不堪的使者团安慰着。然后他很有风度的让其中几位骑士先走下甲板,然后在稍微沉思之后默默的走向带着锋利冲角的船头。
伦格躺在船舱一个狭窄角落的毯子上沉沉的睡着,海上经历的疲惫和之前长时间始终紧绷的神经在这个时候彻底放松下来,根本不管海船不时发出的各种怪响和四周人发出的嘈杂声音。
可是似乎没过多久他就被轻轻推醒,一个身穿绿色短衫的侍从手里提着盏闪着昏黄光亮的油灯微微示意噤声,然后带着他轻轻的登上阶梯,来到了已经笼罩在一片黑暗下的甲板上。在星空和夜晚海上波光粼粼的衬托中,雷蒙伯爵背对伦格站在船头看着前方黑暗的海面,他身上地黑色罩衫在海风的吹拂下不住飘摆。可是他始终挺拔不动的背影却让伦格突然泛起一种熟悉的错觉。在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第一次见到阿赛琳时,她迎风站在厄勒冈船头上的英姿。
“走近些,侍从。”听到身后停下的脚步声,雷蒙没有回头挥手示意着“我想你不会胆小到不敢陪一个老人站在船头吧。”
“愿意遵命,大人。”伦格走到雷蒙身边和他并肩看着黑沉沉的大海,起伏危险的广袤海疆让他本能的有些畏惧,却又同时被它那神秘的深邃吸引着“夜晚地海洋真是危险的,可更神秘。”伦格不由轻轻发出这样的感叹。
“他们说你是从一个很偏僻的沙漠村子里来的,”雷蒙侧脸看了看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年轻人“据说在此之前你连大海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你现在却在感叹海洋的魅力。”雷蒙有意思地看着伦格,然后若无其事的问着:“是什么让你突然对海洋有了这样的感叹呢?是因为你真的喜欢上了海洋,还是因为某个人呢?”
“啊!”伦格意外的看着这位名声远扬的法兰克贵族,他已经听出了雷蒙话里的意思,也在这时明白了为什么雷蒙会突然单独见他。
看到伦格注视着自己,雷蒙转过身随意坐到了旁边的一个缆绳墩上,他侧头看着前方地海面。眼睛里闪动着伦格无法理解地悠思。
“我已经知道是谁让你们在海上这么狼狈了,有人已经告诉了我,要知道还是有人愿意为我服务的,”雷**自说着“我的朋友伊布林的巴里安你已经见过了吧,”雷蒙没等伦格回答继续独自说下去“他在回到耶路撒冷之后就告诉我,在修喇宋堡垒见到了一个人,如果没有猜错,她应该是……我想你知道的。”雷蒙淡淡的避过了那个令他们都尴尬的字眼“你应该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我想这对我们大家都是很有好处的,虽然因为她地身份你和她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可是如果得到了我的帮助,不论是你的前途还是你们两个人,都还是能有所希望的。”
“大人,请您原谅我不知道您说的帮助是指什么?”
伦格压抑住心头跳动小心的问着,实际上他并不相信这位伯爵国的主人会因为那么一点点对私生女地歉疚就会找上他,如果他真地对阿赛琳有所歉疚甚至想补偿她。那自己这个半吊子的圣枪守护者就肯定不是最好地选择,甚至如果他真的是为女儿着想,那么他第一件事就该是让自己远离阿赛琳,因为即使是最蠢的人也知道,自己这两个人的结合,不论是对喜好颜面的贵族还是对挥舞着十字架试图惩戒一切异端的教会来说,都是极端的讽刺和侮辱。
“侍从。”雷蒙皱起了双眉,他回头看着伦格脸上浮现出一丝严峻“上帝的宠儿这个称号的确光鲜。圣枪的守护者的荣耀也让人羡慕。可是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虚幻了吗。如果你是个普通信徒我可以认为你是因为虔诚才感动了上帝,才能创造出那些奇迹。可事实上你不是!”
雷蒙的口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他站起来绕着伦格慢慢踱着步子,伴着海浪拍击船舷的声浪,雷蒙的声音也在伦格耳边萦绕着:“已经有人告诉我你在的黎波里做的一切了,你煽动我的骑士和军队和萨拉丁对抗,你公然曲解上帝的教义,甚至还擅自和萨拉丁媾和签订条约,以致让拔丝玛公主轻松的就回到了撒拉森人那里。这一切难道只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应该做的吗?或者只是一个偏僻村庄出来的农兵的作为?”
“可是我的确守护住了的黎波里,否则大人当您回去的时候,可能已经没有封地了。”伦格的双眼看着前方的大海,他知道这时候如果胆怯只会给自己带进更糟糕的境地。
“哈,这真是最好笑的狡辩。”雷蒙毫无笑意的脸上抖动了一下,他嘴角微微撇了撇,绕到伦格面前停了下来“你认为是自己守卫了的黎波里,还是认为我真相信萨拉丁会不顾一切的进攻?事实如果没有你和那些雷纳德地手下。我相信一切都不会那么复杂的。告诉我,当你公然煽动甚至还指挥我的军队时候是什么想法,是不是有种掌握着一切的快感,是不是希望自己永远拥有这种掌握一切的权力?”
说到这里的雷蒙,把脸慢慢贴近伦格面前对视着,过了好一阵雷蒙轻声说到:“你要明白,圣枪的守护者是个很危险的称号,当初圣枪的发现者彼得的下场我想你一定知道。如果你不想重蹈覆辙就不要随意去向人炫耀。而且如果你永远只是个侍从或者永远只是个虔诚地信徒,那么即使你真的创造了伟大的圣迹那也不属于现在的你。”雷蒙特意把虔诚这个词用重重的口气说出,同时他看着伦格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似乎要在瞬间看透他的内心“圣迹和上帝恩典带来地好处只属于有资格享受它们的人,除非你有一天也成为这种人,譬如骑士,贵族或者主教,否则你创造的越多,将来受得罪也越多,而我可以帮助你成为能享受这一切的人。”
听着雷蒙的话。伦格突然有种想笑起来的冲动。尽管早就知道在十字军虔诚的外表下往往隐藏着一颗颗腐烂的心脏,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位地黎波里地伯爵会那么毫无顾忌的说出内心的想法,这让他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在试探自己,也许他是在试探自己的是不是虔诚呢?或者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个骗子?
伦格无法决定这时自己究竟该用什么话来回答,因为他知道如果说错,那等待自己的不是残酷的火刑架就是血腥的斩首刀了。
“你是在顾忌什么吗?”雷蒙根本不给伦格思考的机会,他地声音十分平和,可是在伦格听来却象是在把自己逼进无法回避的死角“还是你在幻想也许有人比我更能帮助你。譬如……”说到这儿。雷蒙稍微停下来,然后低声说“阿尔卡。”
“您知道他?”伦格轻声反问,尽管猜测到雷蒙可能已经洞察了阿尔卡酝酿已久的疯狂,可伦格还是对这个伯爵居然能知道的这么多感到一丝恐惧。不过到了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作为一个能和埃及苏丹周旋多年的老牌贵族,眼前这个阿赛琳的父亲,的确是不容忽视的一个强者。
“我知道很多,包括他对我地憎恨和嫉妒。他恨我得到了他喜爱地女人。更恨我当初推荐波多利克当了的黎波里主教而不是他。不过他注定不会有什么作为地,难道你认为他能帮助你实现你出人头地的野心吗?”
“那么大人您又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伦格终于决定面对雷蒙,他知道既然雷蒙能把自己在半夜里叫出来,毫无顾忌的说出那么多甚至是带着亵渎的话,那他就不可能说完之后就命令人把自己扔进海里灭口,那么他这么做的唯一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这位的黎波里的伯爵同样有需要自己的地方,那么剩下的就只是看双方会讨论个什么样的价钱了。
“我只希望作为圣枪的守护者。你能成为了上帝的荣耀而守护圣地。”
雷蒙的回答让伦格有些莫名其妙。他诧异的看着这位伯爵。实在不明白这句如此虔诚的话,是从刚才这张大谈圣迹的好处的嘴里说出来的。
“耶路撒冷是属于上帝和基督的耶路撒冷。所有有无数的人远道前来朝圣。但是耶路撒冷王国属于我们,我们不能因为某些人的疯狂就断送耶路撒冷,更不能因为某些从欧洲来的主教的偏执就随意和萨拉丁开战,这会给王国带来灾难的。”
“您说的是梵蒂冈的英诺森主教?”听着雷蒙的话,伦格心头不由浮现出那位未来的英诺森三世教皇著名的大下巴和歪嘴。
“我是说一切会给我们的王国带来危险的人,”雷蒙没有正面回答,可是他话里明显无比的含义却已经暴露无疑“我希望你能象守护圣枪一样,成为圣地的守护者。而且还有很多人也希望上帝的宠儿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这对很多人,对我们,对你自己还有……她,都有好处。”
说到这里,雷蒙似乎因为夜晚的海风有些寒冷而用力拢了拢身上的罩袍,这时伦格意识到这次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谈话已经结束,在得到雷蒙的同意之后,他躬身施礼然后转身向底舱的舱口走去。
就在他踩着吱呀作响的甲板走到舱口的时候,他听到了从船尾突然传来的一声沉闷的落水声。
“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呀!”
一个附近的护卫大喊着向船尾跑去,他的喊叫立刻惊起了一片骚乱,跟在奔来的人群后面跑到船尾的伦格伦格听到了不住的喊叫:“不好了,是阿尔卡教士,阿尔卡教士落水了!”
“快救人!”
“上帝呀,这是在夜里的海上呀,怎么救?”
“可怜的教士大人,他喝得太多了,我看到他喝了整整两罐葡萄酒和一大杯蜜酒呢,还以为他是上去换换气,”一个侍从模样的人一边爬在船帮上向下看一边对旁边的人说着“可谁知道他那么晃晃悠悠的一不小心就……哎,上帝宽恕他吧……”
“是……阿尔卡?”伦格突然转过身,就在这时,他看到瑞恩希安正随在雷蒙身后慢悠悠的走来。他的脸上洋溢着不久前自己一行人被阿赛琳抢劫时,挂着的那种看戏般的古怪笑容。
——
第二卷骑士崛起第八十章 归来的黎波里
伴着王宫山顶了望城堡号角的鸣响,挂着白色十字旗帜的海船迎着第一道曙光进入了的黎波里海港。
虽然依然离得很远,站在船舷边的伦格还是隐约的看到了码头上迎接的人群。一面绣着和船帆长同样图案,带着的黎波里卷曲号角徽章的旗帜在人群头顶上飘扬着。随着海船靠近码头,伦格终于从那些人当中看到了埃施瓦伯爵夫人,施蒂芬娜夫人,穿着全套教会执事法袍的英诺森和约翰.克马特,还有众多等待着能见到的黎波里伯爵的贵族和骑士。
看着那些人似乎带着期盼注视着海船的情景,伦格不由看向不远处穿戴整齐,全身盔甲的雷蒙。
谁能想到这位现在在这片土地上拥有着富饶领地和显赫权威的贵族,会在不久后就要黯然神伤离开的黎波里,几乎是隐居般的远遁一座地中海上的岛屿,然后他会看着被自己一直尽心尽力守护的国家被异教摧毁,最后客死异乡呢?
同样,又有多少人知道在昨天夜晚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想象着施蒂芬娜夫人对雷蒙的猜疑,还有夜晚里阿尔卡那令人胆寒的下场,伦格不由对这个看上去充满高贵气息的贵族一阵迷惑。
也许对他们来说,虔诚的信仰和高贵的骑士精神的确是宝贵的,可当这一切面对令人无法抗拒的财富和权力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还能保持那种虚幻的精神呢?
想到财富,伦格又不禁看了看那个从萨拉丁的使者一变,就在昨天傍晚成为了受雷蒙保护的商人的瑞恩希安。当东方的战火就要燃烧起来的时候,这个在众多势力之间向条鲨鱼般穿梭不停的商人,似乎也被血腥地味道意吸引而来。他游刃有余的在这片土地的争夺者之间左右逢源着,而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一声高呼惊醒了伦格的沉思,在船员们紧张的忙碌中,海船终于停靠在石头码头的岸边。当伦格终于跟在雷蒙身后走下海船的时候,一阵带着意外和惊喜的呼唤从人群里响了起来:“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是呀这真是不可思议!而且居然还是和雷蒙大人一起回来。”
听到人们的惊叹。伦格开始有些莫名其妙,可当他看到远处岸上地那条样子狼狈,几乎就快散架的使者船之后,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人们会发出那样的惊叹。
埃施瓦伯爵夫人在人们的簇拥下走向自己的丈夫,尽管常年难以相聚,可是面容刻板的伯爵夫人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对远道归来的丈夫应有地热情。她规规矩矩的和伯爵相互行礼,然后又在雷蒙和施蒂芬娜夫人见面之后,按照礼仪一丝不苟的为两位分别来自东西方教会的主教做着引见,一切都是那么附和一位伯爵夫人的仪容姿态,只有当伦格无意中回头看去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伯爵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流露出的一丝厌恶和敌视。
“上帝保佑我们终于击退了萨拉丁地进攻。”波多利克主教听到阿尔卡地不幸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伤心,甚至他还似乎是长出了口气般显得轻松了不少。当迎接伯爵的队伍走上通向王宫的道路之后,主教就开始立即大声宣扬起战胜萨拉丁的壮举。
“可是这一切也实在是代价不菲。”雷蒙脸色沉闷的看着港口海面上依然不时漂浮过的,被击沉战船上的杂物。
“所以我才写了密信请求爵爷您回来,”埃施瓦伯爵夫人不忿地看了看队伍后面的一辆马车“我相信一切都是个预谋,在信里我请您尽快返回也是为了这个。”
“也许这是个阴谋,可是我却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呢。您说呢夫人?”
“那个阿赛琳,真的抢劫了你们吗?”坐在马车里的施蒂芬娜夫人看上去饶有兴趣的问陪在自己车边缓慢前进的伦格“我真不能想象她会是一个凶悍的海盗,虽然她是个异教徒,可她不也是个让男人无法自持的女人?难道你不认为自己应该增长些认识女人地见识吗?”“夫人,您地建议的确对我以后分辨女人很有好处,不过我还是请您不要随便地评价阿赛琳。”伦格心不在焉的回答着伯爵夫人,然后在她闻听之后的哈哈大笑中翻身跳上比赛弗勒斯的脊背,随着队伍催动坐骑直向的黎波里城里奔去。
“这个侍从看来并没有得到上帝的恩典呀。居然被一个异教女人诱惑。甚至还被那个异教女人抛弃。这大概正预示着他并不是什么上帝宠儿吧。”波多利克主教陪在从东西教会远道而来的两位钦差大臣身边小心的应酬着,这时候他想的只是尽快和这个看来已经开始走霉运的“宠儿”划清界限。
作为正统的公教神甫,波多利克固然一想到远在欧洲教廷里的教皇就敬畏无比,可是作为一个在东方土生土长的基督徒,他对来自君士坦丁堡的正教显贵也是不敢怠慢的,毕竟他是的黎波里的主教,是既不能像圣城主教一样敢于和教廷分庭抗礼,又不敢和如同地主般的罗马正教叫板示威的。
“你在说什么?”约翰.克马特骑在一头毛驴背上不住的打着瞌睡。他睡眼朦胧的抬头看看骑在高头大马上满脸小心的注视着自己的波多利克,然后无奈的摇着头“很抱歉主教大人,我可能太疲劳了没听到你说什么,你知道我是从君士坦丁堡专程来验证上帝的宠儿和他守护圣枪的奇迹来的,这条路实在太遥远了,我的身体和岁数实在是无法承受这样的旅行,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能麻烦你再说一次吗?”
“好的主教大人。我是说……”波多利克本能的张嘴接下去。可他喉咙里的话突然向背胡桃堵住似的硬开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突然发现嘴上说着自己已经疲惫不堪的约翰.克马特正用一双完全和他自己所说的疲惫不堪和年老体弱不附的锐利眼光盯视着他。而那位从欧洲教廷远道而来地英诺森主教,干脆对他的话宠充耳不闻的扭头看着远处的海湾。
一阵冷汗从波多利克后背上冒了出来。这个时候的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如同是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边缘,那可怕致命的一步就在自己的脚下,只等着自己说出那句宣布着自己末日的话之后。就可能会直接掉进地狱里去了。
“你要说什么吗主教大人?”约翰.克马特好像很不耐烦的抬头看着马背上地的黎波里主教。
“哦,我是要说……这个年轻人被一个异教徒的女人诱惑甚至陷害……可是他居然又得到了雷蒙大人的救助,这不能不说是上帝的另一次宠爱了。”波多利克结结巴巴的接着自己的话茬,却硬是用他那宣扬上帝荣光地布道之音把自己原本的话改变了过来。
当他看到约翰.克马特包含深意的点头微笑和英诺森似乎有意无意的注视之后,的黎波里的主教这才慢慢从差点吓掉魂魄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看来,这个小罗马人真成了个宠儿了。”波多利克看着在远处奔跑的黑色战马上地那个背影心里臆测着,可接着他地嘴角就又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可怜的小罗马人呀,你很快就会知道当一个宠儿是多么的幸运而又不幸了。”
伦格牵着比赛弗勒斯漫步走在的黎波里的街道上,尽管还能到处见到惊恐未消的人群和不时在人群里搜寻躲避起来的暴徒,但是一切却并不如伦格猜想地那样到处充满大战之后的颓败甚至是动乱。
相反。当走到一座清真寺前的时候,他甚至看到一群撒拉森人正井然有序的进入刚刚开启的寺门,一名显然是德高望重的长者站在门口和善的向每个进门的人点头致意。
当他看到注视着这一切地伦格之后,那位长者满面沧桑地脸上露出了一丝淡然的微笑。
“愿安拉保佑你,幸运地孩子。”老人微微提高声音用希腊语向伦格祝福着。
伦格看着那个老人平静的笑容有些疑惑,他翻身下马,没有在意身后两个跟随的有些紧张的兵士的阻止。慢慢向清真寺前走去。
“您,知道我是谁吗?”伦格穿过人群慢慢走到老人面前微微行礼“您知道您是在为谁祝福吗?”
“奇迹般的伦格.朱利安特贡布雷,郎基努斯的守护者。”老人依然微笑着,他脸上丝毫没有说出这个名字时应该出现的那种深恶痛绝和势不两立。因为年老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找不到任何仇恨,更多的是一种老人看到年轻人的淡薄和兴趣。
“您难道不憎恨我吗?我阻止了萨拉丁,也曾经带领的黎波里人和你的同胞战斗?”
“我的孩子,如果是你,你会在意一个不懂事的娃娃和你生气做出的事吗?”老人微笑着反问着。当看到伦格因为他的这句话微皱起的双眉之后。老人抚着自己已经灰白的长须依然微笑着说:“萨拉丁苏丹。是阿拉伯的王者,是拯救阿拉伯世界的英雄,不论任何人都是不能阻止他收复圣地的雄心和壮举的。对苏丹来说,他的朋友和他的敌人一样都是值得佩服的。除非那些卑鄙的不值得敬佩的人,否则他是绝对不会蔑视任何一个他的敌人的。”
“这个我完全相信,尊敬的VHajj(哈吉)。”看着老人身上披着的一件麻纱披袍伦格尊敬的回应着,他从这位老人身上的服饰上看出这是一位曾经到过麦加朝圣的贤者,尽管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到圣地朝圣过的人都会成为贤者。但是他从这位老人身上却感受到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宁静和远思。
“也许一切真的如他所说的,萨拉丁的步伐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那么我呢?我能阻挡他吗,或者说我应该阻挡他吗?”伦格牵着比赛弗勒斯慢慢走在街道上,他的心里不住的翻滚着这个自己一直在回避甚至是在躲避的问题。
“耶路撒冷,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我呢?”他抬起头看着王宫深处山顶峭壁上,高过王宫垒墙的城堡。在那里,正有一个年轻或者说还未成年的女孩在等待着他。这让他从不着边际的幻想中清醒过来。同时另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俏影也在这时晃过伦格心头。
“那个疯狂的阿赛琳。她会干出些什么来呢?”伦格心里不由想起阿赛琳在分别前对自己说过的那句令他惊骇到极点的话来“真的要祈祷上帝保佑,她可别干蠢事呀……”
伦格无法消弭心头忧虑的摇了摇头。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一声熟悉且带着明显夸张的声音:“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小伦格吗,你回来怎么也不和你的朋友老塔索打个招呼呢?”
Hajj(哈吉):原本是阿拉伯语中对曾经到麦加朝圣的贤者的称呼,后来引申为一个姓氏。
——
第八十一章 骑士的忏悔
坐在低矮的木墩上看着对面的塔索,伦格的心里不住犹豫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把曾经发生的事情告诉这个和自己一起从安达契出来的老兵痞。更不知道他那个叫莫莉安的老婆是不是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自己的丈夫。
“我早就说过小伦格是上帝的宠儿,难道不是吗?”塔索向坐在角落里补着衣服的莫莉安问,不过他好像也并不指望别人搭腔。在喝了一口苦涩的大麦酒之后,他突然很神秘的向伦格说:“你知道吗小伦格,我曾经去过很远的地方。甚至去过耶路撒冷。”
“你说过的,”伦格不动声色的看着塔索,虽然不清楚塔索为什么会提到耶路撒冷,可是对这个老兵痞油滑狡诈的性格他却是一清二楚“在安达契就说过你去过圣地。”
“对,安达契。”塔索似乎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知道吗小家伙,我想回安达契去,想带着老婆回到我们的家乡去。也许有一天,她还能给我生个儿子,哈哈……”
说到这里的塔索高兴的哈哈大笑着,他不住的拍打伦格的肩膀,甚至拿起手里陶瓷罐子不住的往伦格嘴里灌着劣质的大麦酒。
“让我和你一起走吧,小家伙。”塔索终于放低声音说出了这句话,他把身子压得很低,脑袋探到伦格面前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在说出这句话来地时候。他的心不住的颤抖着。即使常年用谎言和吹牛度日,可是一想到发生在对面这个年轻人身上的那些说不清楚的古怪事情之后,塔索就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发干。他暗暗抓着衣领里的一个小十字架,祈求着上帝的宽恕。同时他的眼角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房屋角落里地一口毫不起眼的破烂木箱。那里面,装着瑞恩希安在那天夜里给他的那二十个苏德勒斯。
“但愿上帝见证,我这不是背叛和出卖。”看着走远地伦格背影,塔索喃喃地唠叨着,他回头看看始终一言不发的莫莉安“快去准备准备吧,也许很快我们就要离开的黎波里了。”说完他拱着身子低头走进了自己低矮地泥砌屋子。
伦格站在寝室外静静的等待着。当看到那个被阿赛琳救下地叫帕妮的女孩走穿走廊沿着甬道走远之后,他才轻轻走进了托尔梅的房间。
看着伦格。半躺在床上的托尔梅突然微笑了起来。他侧身从床边的毯子下拿出一件白色的东西递到伦格面前,伦格立刻认出那正是当初阿赛琳用来绑住那一头令他痴迷的黑色长发的手帕。
“这是……”
“这是阿赛琳让我交给你的,她已经离开了是吗?”托尔梅平静地对伦格说“当你走进这个房间地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她走了。对你来说她的诱惑应该是致命地。难道你不知道,她留下来唯一的结果就是你们两个人都下地狱吗?”
“难道她事先就已经告诉你她要离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伦格愤怒的冲上去,如果不是因为面对的是个病人。紧握的拳头早已经打过去了。
“看看你,为了个异教的女人居然这么冲动。”托尔梅不满的收回拿着手帕的右手“难道你以为没有了她。你就会下地狱吗?”
“可是如果没有她,我现在也和在地狱里一样。”伦格无力的坐在墙角,他并不想和托尔梅争辩什么,而且他觉得托尔梅不可能会明白自己内心的痛苦“也许对你们来说,阿赛琳只是个有姿色的女人,可是对我……”
“对你,她就是你这一生中最大的弱点和可怕的陷阱!”托尔梅愤怒的把递向伦格的手帕狠狠的甩到地上“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圣枪的守护者居然会为了一个异教女人说出那么亵渎的话,这难道不是受到了魔鬼的诱惑。难道你想和那个彼得一样。最后受到火刑的惩罚?”
“那么,我的主人请你告诉我。你对施蒂芬娜夫人的妹妹是否有着歉疚,是否曾经为自己的固执而悔恨过?”伦格不耐烦的站起来想离开,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倔强的骑士无法再说下去。他甚至担心自己可能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什么在这个时代看来是要受到责罚的无理举动了。
“你这个无理的侍从!”托尔梅果然发出了愤怒的吼叫,随着一阵衣衫带起风声的响动,在伦格还没来得及转身的时候,他的肩膀已经被从后面用力抓住,伴着一下猛烈的旋转,托尔梅把伦格紧紧的推在了墙上。他双眼死盯伦格,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激动导致的脸上一片殷红“你怎么敢对我这么说话,对你的主人,对你的老师,对想把一切都给你的恩人?”
“我不需要你的恩赐!”长久以来的愤懑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伦格毫不犹豫的用力推开托尔梅,可是当看到虚弱的栽倒在地上的骑士之后,伦格马上冲过去托住了托尔梅不住喘息的身子“天呀,我干了些什么,你还好吗?”
“你居然向自己的主人动手,咳咳咳……”托尔梅喘息着不住咳嗽,可接着他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你说你不需要我的恩赐,可是你知道我要给你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伦格搀扶着托尔梅走到床边坐下,然后看着骑士开始泛白的面孔无奈的说:“阿赛琳说的对,你想把我塑造成你那样的人,想让我成为另一个你。可是你知道吗,我是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不是托尔梅.芬里尼子爵,更不可能象你那样拿着武器去和自己地敌人战斗。”
“难道你不忠于自己的信仰?”托尔梅诧异的看着伦格。他有时候实在无法理解自己这个侍从究竟在想什么“你是圣枪的守护者,是上帝都眷顾的幸运儿。而且你根本不知道我会给你什么,那也是你永远想不到的。”说到这些的托尔梅眼中浮现出常有的那种如同是在看着遥不可及的梦想般的眼神,虽然他面对伦格,可这个时候他地思绪已经飘荡到了伦格所无法理解的什么地方去了“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是真的那么幸运,也许到了那时候你才知道为什么上帝偏偏选择了你。这一切都在耶路撒冷。一切,都在耶路撒冷!”
“都在耶路撒冷?”伦格轻声反问,因为不知道托尔梅究竟在说什么,他觉得这个骑士似乎又开始他那胡思乱想了。他小心地把枕头铺到托尔梅身后。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你应该休息,我们不该争论这些的。你不会理解我,我也不可能完全按照你说的去做。毕竟我不可能成为另一个你。”
“可是你能成为你自己。能成为你一直盼望成为地人物。”托尔梅紧抓着伦格领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的说:
“别忘了当你从那个荒村里出来地时候你不过是个一文不值的小农兵,可是现在的你却成了不论是在基督世界还是撒拉森人里都名声显赫的人。别以为我不去主殿就不知道在那里发生过的事,那些从教廷和君士坦丁堡来的主教。他们是为什么来的?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托尔梅喘着粗气躺倒在床上,可他的手始终紧紧抓着伦格不放“他们是为了你来的。他们都想得到上帝地宠儿,对他们来说你就是财富和荣耀地化身。这些也许你不懂,可是我知道一定是这样的!伦格,上帝早就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条道路,从你复活地那一天起你就注定要走上那条道路了,难道你想违抗上帝意志吗?”
终于说完的托尔梅大口喘着粗气躺倒在床上,他灰色的眼睛看着伦格,突然,他的嘴角流露出一种释然的笑意。然后他似乎轻松下来般闭上了眼睛。
似乎已经入睡的托尔梅嘴里发出只有伦格才能听到的轻声自语:“小伦格。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人再了解你了。他们称你为圣枪的守护者和的黎波里的伦格,可这些真的是你想得到的吗?也许外面那些人相信你穿上黑袍是为了自我惩罚。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小伦格,究竟你是怎么想的,大概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人知道了吧。”
“那么你认为我想得到什么呢。”伦格低下头在托尔梅耳边轻问着。
“你想得到的是这个世界上不论是教皇还是国王都想得到的东西。或者不论是任何一个贵族或平民都渴望的东西,是不是呢。”托尔梅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伦格的脸“当你对我说在上帝面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渴望的不只是虚幻的公平,当你站上的黎波里城头的时候我也已经知道你不只是想宣扬上帝的荣光和尊严。直到你穿上了这身黑袍,我也终于知道了你的内心。伦格你渴望的,是权力。”
“我的主人,你难道不觉的这些话是在亵渎吗?”伦格低声在托尔梅耳边低吟着“难道你不认为这么揣测一个上帝的宠儿的内心就如同是在揣测上帝的内心吗?”
听到这句话的托尔梅眼睛突然睁大,他无比骇然的看着眼前的伦格,嘴角因为害怕剧烈颤抖着,可是最终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的眼神转向头上的房顶,嘴角的颤抖逐渐变成了一种讥讽的嘲笑:
“权力呀,伦格你知道吗,我曾经说为了宣扬上帝意志来到东方,曾经对我最心爱的人发誓说要为了我祖先的荣耀而战,为了她的美丽名声而战,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实际上一切不过是为了权力,为了那个虚幻的耶路撒冷之王的权力……”
“到了现在你也还为了那个幻想中的权力在战斗,不是吗?”伦格体贴的为托尔梅盖上被子,看着消瘦的骑士,他突然觉得似乎是在听一个人的临终忏悔。
“对,所谓的骑士荣誉和宣扬上帝意志不如说是为了争夺权力和财富的闹剧,一切都不过是庄严法袍下的肮脏活计,就像我们的先辈洗劫安条克和耶路撒冷一样,我们也不过是为了守卫夺取来的利益和撒拉森人战斗而已。这就是我们的使命和荣耀。”托尔梅呵呵笑着,他的眼角里慢慢流淌下一丝浑浊的泪水“可是我们还在不停的喊着这是上帝的意志。”
“那么,就让我来为你实现那个意志吧,让我替你完成你的愿望,也许上帝的意志真的存在。”
“宽恕我的罪孽,上帝……”托尔梅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下脸颊。
伦格伸出手轻拍了拍骑士消瘦的肩膀,可是就在他的手刚刚抬起来的时候,他就听到从寝室外传来的一阵突入起来的混乱呐喊,接着他就听到了一阵低沉却悠长的钟声从山顶的城堡方向响了起来!
第二卷骑士崛起第八十二章 阿赛琳复仇
“山顶的城堡!”
在一瞬间伦格心头迅速闪过玛蒂娜的身影,他只来得及向有些错愕的托尔梅稍一点头就飞奔出寝室,这时大群因为钟声而被惊动的王宫守卫和停留宫里的贵族已经聚集起来。他们听着城堡里传来的钟声困惑的看着山顶,有的人则已经焦急的命令仆人备马,准备赶到港口去。
伦格没有象其他人那样想到这钟声可能是因为海上出现敌人而报警,这时他心里只有被囚禁在山顶城堡里的玛蒂娜!
“发生了什么事?”埃施瓦伯爵夫人尽量保持平静的走了过来,虽然她刻意不去注意山顶,可是当山顶上的钟声突然变得杂乱起来的时候,伯爵夫人终于按捺不住,不由向山顶走去。
也就在这时,所有眺望山顶的人都看到了一幅让他们失声惊叫的情景——随着一声隐约的绝望惨叫,一个人影从城堡侧边的峭壁上跌了下去,消失在起伏的王宫墙外的悬崖之下!
“上帝呀,发生了什么?”人们不由大喊起来,而这时的伦格已经不顾埃施瓦夫人的阻止带头向山顶上冲去!
伦格飞快的在山路甬道上奔跑着,甚至在路上不住的撞到人都没有注意。听着山顶上沉闷的钟声,越接近城堡越心跳不已的伦格忍受不住心底的紧张发出一阵呻吟:“但愿玛蒂娜不要出事!”
可是就如同要和他作对一样,当伦格终于拐过山顶的斜坡攀到小城堡的门前的时候,一个让他和跟随而来的几个王宫护卫震惊的情景出现在面前。\
德.朱洛手里握着长剑站在城堡外沿一块乱石上盯视着前方,在他身后,城堡的护卫们手握武器紧张的聚在一起,可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乱石。
伦格地心砰砰跳着,他慢慢的靠近乱石,然后抬头看去。
一个让他无法相信地场面令他发出惊啊
已经分别的阿赛琳平静的站在突出在堡垒墙外地峭壁边沿上。她地身后就是陡峭地悬崖。下面,地中海的海水拍打峭壁溅起的白色泡沫正汹涌起伏。轰然作响!
而让伦格更加震惊的是,阿赛琳的手臂里正紧紧揽着个身穿内袍,因为害怕而全身颤抖。头发凌乱的女孩。虽然阿赛琳身上地斗篷把她身子笼罩了起来。可即使不去仔细看。伦格也能知道,那女孩正是玛蒂娜!
“阿赛琳?”伦格轻声叫着,他向前迈出一步,可是随着寒光闪动,一柄熟悉的佩剑剑尖直直的指向了他的胸口。
“如果你再向前一步,我会一剑杀了她!”阿赛琳清冷的声音毫无感情。她如同并不认识伦格一样抬起剑尖,剑脊狠狠砸在伦格肩头上“退下去,否则就有人会死!”
“阿赛琳,你不能这样!”始终只是注视着这一切的德.朱洛终于打破沉默开口说话,他微一抬手示意四周的守卫后退,然后小心地向前迈步走去“你应该还记得当初是谁帮助你们母子逃跑地,虽然那时候你还小。你应该是认识我的。”
“高贵正直地德.朱洛骑士。的黎波里的世袭狩猎官。”阿赛琳的嘴角泛起一丝讥笑,她按在女孩脖子上的手微微用力。这让女孩似乎因为疼痛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叫声。
德朱洛立刻站住了脚步,而且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的领主雷蒙伯爵,已经和他的夫人一起穿过阻挡在路上的守卫走了过来。
“向您致敬,高贵的的黎波里伯爵!”阿赛琳向雷蒙高亢的呐喊,然后她的身子突然向后退了一步,峭壁已经就在她的身后!
“佐薇你要干什么!”雷蒙不由发出一声低叫。
“你叫她什么!佐薇?上帝难道你是……”埃施瓦伯爵夫一声惊叫,她从来都是平板冷漠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枯瘦的双手紧紧捂着嘴巴,一双如同见到幽灵的灰色眼睛恐惧的看着站在高处的阿赛琳“你,你不是……”
“我不是和我的母亲一起被你杀死了吗?对吗,伯爵夫人?”阿赛琳小巧的鼻子微微翘起,小麦色的修长脖子上的筋络不住浮动“也许我是从你们所说的地狱回来的,作为想要复仇的亡灵回来的!”
“上帝,这是魔鬼!”埃施瓦夫人惊惧的发出尖叫,她全身颤抖着几乎摔倒,可只过了一会儿,她就醒悟过来似的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德.朱洛握剑的手腕紧紧的扣着,尖利的指甲直接抠进了德.朱洛的肉里“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骗我!?难道那个下贱的女人又用她肮脏的身体诱惑你了吗,还是……”
“不是他,是我!”雷蒙打断了妻子失态的质问,他看着阿赛琳低沉的说:“佐薇,我已经让朱洛告诉过你们,必须远远离开的黎波里,永远不能再回来,否则我就会杀掉你们!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别叫我佐薇,我是厄勒冈的海盗首领阿赛琳!”阿赛琳向雷蒙喊叫着,她表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生身之父,嘴角不住颤抖。可当雷蒙想向前走出一步的时候,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妖艳的笑容,伴着手腕灵巧抖动,她手里的佩剑立刻在中午的阳光下旋起一片扇形的弧光。
“我当然记得你说过的话,不过我想你忠实的狩猎官应该也转达了我留给你的话,我曾经说过,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替我的母亲报仇,我会杀掉那个可恶的女人!”听到阿赛琳话里难以掩饰的杀机,埃施瓦夫人不由又是一声惊叫,而四周的跟随过来的亲信护卫,立刻纷纷举起手里的长戟短矛对准了似乎随时都可能扑过来的阿赛琳。
“你难道要杀你父亲的妻子?”雷蒙低沉的质问着,他并没有因为锋利地佩剑险些割过他的咽喉露出胆怯,相反还慢慢地向前走上一步“你难道想杀的黎波里伯爵夫人?虽然她曾经想过要杀掉你们母女,可是难道我不是已经救出了你们?还有,这么多年来你在海上到处掠夺。=小说首发==为什么只没有遇到过的黎波里人地追杀,难道不是因为我一直在放纵你吗?”说到这儿。雷蒙停了下来,他微微歪头看看自己脸色煞白地妻子“你地外公是个海盗,当初我出海围剿他的时候抓住了你的母亲。我原本可以把她当成奴隶卖掉。可是我收留了她。还让她过上了好日子……”
“你是看上了我母亲的美貌!”阿赛琳愤怒的打断雷蒙“你把她当成玩物,直到我出生长大,你从没想过把我们母子当人看待,你甚至还想把我送给你的一个贵族朋友,那年我才7岁!”
阿赛琳地指控让雷蒙的脸上一阵发白,他紧皱双眉回头看了看身后。当他确定不会有更多的人听到这些话之后,他才发松下因为发窘绷紧的脸颊。
“那么你又为什么到这儿来呢?”雷蒙看着始终被阿赛琳揽在斗篷里的女孩深吸了口气,他的脸上这时开始变得逐渐严峻起来,甚至站在他旁边不远的伦格看到了他眼中闪动地凛冽光芒。
“我想再看看这座监狱,我曾经在这里住过整整年,忘了吗?”阿赛琳讽刺地抬头看看小城堡尖尖的钟塔“可是我没想到会看到一个和我一样命运地女孩子,也许这一切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多少年之后我能够用自己的手改变另一个被囚禁在这座监狱里的女孩子的命运。可惜当初没有人来救我……”说到这儿,阿赛琳的眼睛停留在伦格的脸上。她毫不避讳雷蒙和伯爵夫人的注视,眼睛中的留恋和难以名状的离愁让她那双蕴育着柔情的蓝色大眼浮起一片波光“还记得我说过当你做选择的时候,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吗?这就是我对你所要的代价。”
“佐薇,快放开这个女孩,否则
“否则你会杀掉我吗?”
“护卫,抓住她!如果她抵抗……杀掉她!”雷蒙毫无表情的发出命令!
刀枪并举,明晃晃的锋利矛尖指向已经站在悬崖边的阿赛琳!
“住手!”伦格向前冲出一步,可阿赛琳手里的佩剑却突然指向他。
“我的小罗马人,你将来也许会成为一个让所有法兰克人都敬仰的人,可是你却会失去你最心爱的人。这就是你的代价……”
说完,阿赛琳看着眼露杀机的雷蒙,脸上慢慢洋溢起她那特有的如海妖般诱人的笑容,她低下头在女孩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然后——
在所有人意外,惊诧,恐怖的呼叫声中,她揽着怀里柔弱的女孩,微闭双眼,身体毫不犹豫直直的向后面的虚空倒去!
“上帝呀!”
“这究竟是怎么了!”
远处被拦住的那些贵族骑士大声惊叫着,他们眼看着一个美丽得令人窒息的女人向可怕的悬崖外仰去,紧紧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在斗篷的包裹下如一朵巨大盛开的白色玫瑰在空中展开美丽的花瓣堕下!
伴着一朵白色浪花的溅起,那美丽的玫瑰瞬间消失在了起伏的海浪之中,只有飘落的披风浮在墨绿色的海面上不住起伏……
“阿赛琳!”伦格不顾旁边护卫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向前扑去,可是高耸的悬崖下,却除了不时溅起白色浪花的海水什么都没有。
“佐薇……”雷蒙看着阿赛琳曾经站过的那块已经空空的石头发着呆,他的嘴角随着脸上肌肉轻微颤抖张合着,却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看!!”一个护卫突然指着不远处海面上一朵突然泛起的水花高声喊着。随着他的呐喊,人们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形如同一条美丽的人鱼般突然跃出了海面,在四溅的白色水花衬托下,那美丽诱人的娇躯在出水的瞬间腰身向后弯去,后扬的长发和修长的身躯绷成了一道美丽无比的彩虹!
就在同时,更多人指着一条从探出港湾的悬崖拐角处突然出现的巨大战船发出惊呼:“厄勒冈,那是厄勒冈!”
“狡猾的贱女人!”刚刚从呆滞中清醒过来的埃施瓦伯爵夫人愤怒的对着正游向海盗船的阿赛琳挥舞起拳头,可接着她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着同样盯着这一幕出神的雷蒙低声的说:“那个女孩,玛蒂娜……”
“随她们去,”雷蒙的眼睛始终定定的看着在身后带起一条白色水线的阿赛琳“一切都结束了,也许这原本就都是上帝的安排。”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看同样盯着海面的伦格:“我说的是不是这样呢,侍从?”
“是的伯爵大人,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伦格恭敬的向雷蒙鞠躬,看着那条白色水线终于移到厄勒冈的船边,伦格把被海风吹开的黑袍帽兜重新戴到头上,用深深的边沿遮住了他嘴角浮起的欣慰笑容。
“阿赛琳老大上船了!”
一个健壮的海盗用力拉着抛到海里的绳子,当他终于把一个因为惊吓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小女孩拉上甲板之后,立刻对后面的人大声喊着:“快点准备好,别惹老大生气,我们要走了!”
“给那可怜的孩子找件干净衣服!”带着大片飞溅的水珠一跃跳上甲板的阿赛琳甩动着头发,她一边大声呵斥着早已经等在甲板上的海盗们一边快步跳上船头高耸的船首像“看看你们这些笨蛋干的好事,我可怜的厄勒冈都让你们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快去收拾干净。我要我的船板能照到人影,我的船帆能当餐布。快去,否则我把你们都扔到海里去喂鲨鱼!你们这些懒骨头!”
“快快,老大发火了!”海盗们手忙脚乱的四散忙碌起来。
“我的厄勒冈……”阿赛琳爱抚的抚摸着身边的每一块木头,当转过身看着悬崖上隐约慌乱奔跑的人群之后,不由露出了她那特有的如小恶魔般的笑容。
“再见我的爱人,我等着你来俘虏我。”说完阿赛琳回过头,看着前方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大海轻声说着:“我来了,我的海洋……”
然后,她猛的抬头,发出一声高亢的呐喊:“厄勒冈!升帆,起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