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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妖方狄     凡世歌txt下载     凡世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 拜鬼宗副宗主“鬼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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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金身罗汉现

    “难听的名字。”黑袍客说铁背上人名字粗鲁,铁背上人反过来说他名字难听,“这些蛇都是由鬼气具现而成的吧,你自称为副宗主,但无论是修为还是实力都比阴老儿落后一大截呢。”

    “你无需挑拨我与长空之间的关系。”话虽然这样说,但鬼蛇的语气明显不悦,“修炼鬼气和驾驭鬼兵自古以来就是拜鬼宗的两样绝学,无优劣之分,你的武器上具有破煞之力,对我的蛇鬼之气有着克制的作用,换做长空的鬼骷髅就完全起不到效果。”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说这许多废话做什么。”铁背上人看似粗鲁,实则精细,看鬼蛇喜欢叨叨,就不断用言语讥讽他,为云师叔的出关拖延出时间。

    鬼蛇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眼睛里闪过了一抹狡黠的光:“你知道吗,铁背上人。龙虎山之役正道是没有胜算的,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无论你们怎样挣扎,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知道吗!”

    “有没有胜算,不是你说的算的,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小人,纳命来吧。”金刚伏魔杵在铁背上人的手中旋转,挥舞,海浪一般的黑蛇被蒸发,然而鬼蛇不以为意,“愚蠢的人永远不知道死期距离自己有多么的接近,你们龙虎山早已经被将死了,傻瓜。”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聚守到鬼蛇身边的黑蛇们互相撕咬起来。大的吞噬小的,变得更大,再吞噬,变得更大,在一番吞噬与被吞噬的狂欢之后,海量的黑色小蛇变成了一只生有扇形颈下褶皮的眼镜王蛇。王蛇的吐信伴有剧毒的气息,蛇眼滚圆,瞳孔狭长,瞳孔四周一片幽绿,像是流淌的毒浆。

    又是蛇!

    一年多的时间里,沈飞和邵白羽见过太多与蛇有关的东西,比如郝春秋的蛇剑,比如主峰西山洞穴中的大蛇,比如鸠山鸣的蛇之气,凡是阴森可怖的人,好像都对蛇情有独钟,而每当看见蛇出现,也似乎就意味着又一个阴险狡猾的小人潜伏在附近。

    大蛇甫一出现,鬼蛇身上的气势立时暴涨,蛇信的吞吐带来的是毒雾的扩散,蛇眼的开合让人落入**控的状态,蛇身的绵长无与伦比,一圈一圈地盘好,露出一颗脑袋与悬浮在半空中的鬼蛇等高。

    “这是我的孩子,很漂亮吧。”鬼蛇抚摸眼镜王蛇的鳞甲,黑色的鳞片像镜子似的,闪耀得刺眼,“在修炼拜鬼宗功法的时候,它还是一只小蛇,现在已经长成这般巨大英武的模样了,就像被我亲手养大的孩子。好了,陪我的孩子玩玩吧,可不要轻易地坏掉了,那样没意思。”

    “你喜欢玩是吧,我让你玩个够。”铁背上人低腰上前,金刚伏魔杵从高处砸落,力道万钧,眼看就要砸中鬼蛇的鼻端,蓦然间,蛇影晃动,巨大的蛇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击,蛇尾后发先至,抽在金刚伏魔杵的中间部分,“轰”的一声,铁背上人贴地后退,将身后一众龙虎山仙人挤到了密室门前。

    “这。”铁背上人又惊又怒,紧握金刚伏魔杵的双手颤颤发抖,那一刻,那股袭来的巨力无可匹敌,甚至还在骷髅王全力的劈斩之上,而且速度快的只有眼睛才能勉强跟上,很难想象,一条身躯如此庞大的黑蛇能将力量和速度完美融合。

    “哦?”远方的阴长空也是眼前一亮,“低估你了嘛,有意思。”

    由鬼气凝聚出的大蛇,兼有力量和速度,看起来不弱于鬼骷髅。铁背上人是在场的正道一方地位最高的一个人,男人的意志告诉他不能就此落败,哪怕敌人再强,都必须勇往直前。他也是这样做的,金刚伏魔杵被铁背上人的蛮力插入地下,脚下传来巨震之力,走廊石柱坍塌,地基彻底损毁,龙虎山道士东倒西歪地躲闪到院子里,魔教教徒被一瞬间涌起的冲击力和灰尘遮蔽了双眼,烟尘未落时,铁背上人高高跃起,金刚伏魔杵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像是若干年前,妖猴王手中的乾坤如意棒。“轰。”金刚伏魔杵砸落,眼镜王蛇又一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击,蛇尾闪电般掠出,然后折返,只留下一道虚影在半空中,而铁背上人已遭受重创,飞退回去,踉跄倒地。

    “还不明白吗。”鬼蛇冷笑,“实力的差距犹如深渊,你就算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的,放弃吧,将道路让出来,我答应留你全尸。”

    铁背上人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金刚伏魔杵从未有过的沉重,他回过头,看看身边的龙虎山仙人,其中有自己的师叔,有自己的徒弟,也有自己的同辈,他们都在注视着自己,等待自己的命令。是啊,在这一刻,在白虎和青虎不在的时候,自己就是龙虎山上的当家人,自己就是所有山人的主心骨,自己不能退,一旦退了,势气就会一面倒的倾斜,不能退,绝不能退。

    大量的仙力从铁背上人颤抖的双手涌向金刚伏魔杵,神圣金辉放射,不怒而威的铁面罗汉乘着金光飞出,罗汉魁梧的身材将走廊的顶檐撞穿,双脚连接着金刚伏魔杵的杵眼,耳垂、鼻孔、嘴唇,挂满了金子的吊坠,两手敞开着,铁掌刀斧一般,一把抓住了黑蛇的脖子,“我让你嚣张。”这还是铁背上人第一次引导出金刚伏魔杵真正的力量,他也不甚会使用,随着本能行动。

    金刚伏魔杵乃是佛宗圣器,铁背上人因缘得到,一直以道宗仙法驾驭它,自然不能发挥全力,此刻生死关头,生出顿悟,金刚伏魔杵前所未有的认可了他。

    大金身罗汉!

    具有金刚不坏之身,拳即是锤,掌即是刀,脚即是杵,比起沈飞的童子金身强了太多太多。不仅如此,金身罗汉具有破邪之力,是所有邪煞之物天生的克星。

    金身罗汉的双拳攥紧了眼镜王蛇的脖子,一阵厮打、扭扯,眼镜王蛇与他接触到的地方全部传出“嗤嗤”的灼烧声,像是被架在火炭上烧烤。

    鬼蛇微微蹙眉,双手抱圆,聚集出一团浓厚的鬼气,注入眼镜王蛇体内,后者从其中获得力量,身体又再膨胀,蛇身缠卷住金身罗汉的四肢,反口噬咬住了它的喉咙。

    铁背上人挥舞金刚伏魔杵,金身罗汉跟着做出反应,拳拳到肉,仗着金刚不坏之体与眼镜王蛇硬碰硬。周遭空间本就狭小,经两大庞然巨物一折腾,立时被捣毁的不成样子,走廊坍塌如屑,已经折断的立柱被轰的左右飞出,猛击在两边屋体上,将墙面砸出斑驳的坑洞。青灰岩的地面彻底沦陷了,在两大巨物的碾压下,岩体碎裂成小块,埋入泥土当中。

    佛门至宝多用舍利子练就而成,拥有高僧前世的修为,金刚伏魔杵上现出的金身罗汉,实力超强,又有不坏之躯,很好的弥补了铁背上人境界落后的缺陷,与眼镜王蛇斗了个天昏地暗。

    正道方面士气大振,欢欣鼓舞。鬼蛇的面孔隐藏在兜帽中,看不清楚,但气息悠远如常,未见丝毫紊乱。反观铁背上人,大力挥舞金刚伏魔杵,满身是汗,面如金纸,身上的袈裟破碎成片,泥足深陷浑然不觉。

    又斗了片刻,眼镜王蛇用自己长而柔韧的身躯将金身罗汉缠紧了,蛇信吞吐,张口欲噬。这个时候,一道凛冽剑意发出,金光闪过,邵白羽持剑刺来,赤色仙罡笼罩在剑刃和持剑者的身上,剑刃锋利,让鬼蛇感受到压力,但仍然没有躲闪。结界和剑刃碰撞,闪耀出刺眼的光芒,邵白羽攻不破它,折返回来,反手斫向眼镜王蛇的七寸。

    “你敢。”鬼蛇怒喝,但神剑已经斫出,剑光流转,眼镜王蛇七寸之处被斩裂,鳞甲破碎,蛇肉翻起,没有血液流出,因为它是由鬼魂凝聚而成。

    鬼蛇双手捏诀,黑暗的鬼气将他与眼镜王蛇连通,王蛇身上被邵白羽砍出的缺口冒出一缕黑烟,黑烟长成蛇头,对着白羽噬咬。

    “有这样的事?”邵白羽连向后退,避开蛇口的噬咬。

    与此同时,沈飞冲来,一双铁拳挥舞,将眼镜王蛇当做沙袋来打,不一刻功夫,王蛇就吃不消了,身上出现了第二处伤口,又一缕黑色的气息冒出,凝化为蛇头,对着沈飞噬咬,将他逼退。

    玄女剑刺出,蛇躯断裂,神剑的锋毫非眼镜王蛇能够抵挡,创口处,无数小蛇游弋出,顺着玄女剑的锋毫逼近了莫君如。后者吓得松开手,弃剑逃离。剑刃离开她的手心,自动化为玄风,回到她的身边。

    剑是仙人的骄傲,弃剑是仙人的大忌,莫君如此举着实欠妥,不过联想到她往日的刁蛮和任性就可以理解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人会怪罪她。

    “三只小臭虫,你们很烦啊。”鬼蛇亲自降临,利用结界将三人逼退,自己站立在眼镜王蛇和三人之间,双手捏诀,海量的黑蛇汹涌而出,直扑上来。

    “原来他还有余力。”邵白羽意识到了实力的差距,却不后退,因为沈飞坚定地一马当先,显得十拿九稳。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告诉他,沈飞的坚定不会没有缘由,他一定是有着克敌的手段。果然,头顶空间出现一个缺口,像是蛋壳被敲碎了一角,缺口中现出另外一番光景,星光流溢,长河璀璨,神秘莫测的神卷顺着长河飞来,在沈飞头顶缓缓张开,长卷散发出神秘莫测的光芒,打开的时候,神卷内的世界清晰可见。

    连绵不绝的山脉、触手般随意伸展的毒瘴和狂风开辟出的一方空间。在神卷打开的一刹那,密室之中传来一声脆响,像是杯子摔碎在地上的声音,没人知道缘由,也没人注意到声音的异常,它就那样突兀的响起,一闪而逝。

    气吞山河卷中传来吸食之力,海量涌来的黑蛇全部被吸入其中,它们都是鬼气的具现,并不畏惧毒瘴,进入气吞山河卷之后,四处游走,妄图回归现世。可惜气吞山河卷内是另外一方世界,想跨越空间行动,普通的黑蛇是没有这样的本领的,不一刻功夫,黑蛇损失大半。鬼蛇眼见自己辛苦炼制的鬼气,进入到气吞山河卷后,莫名其妙地与自己失去了联系,赶忙收手,严正以待地审视沈飞。

    后者坦然自若,气吞山河卷在头顶绽放,非但不耗费灵力,反而逆向将灵力补充回来。山河卷内的一草一木都是这样真实,黑蛇进入其中,失去了与鬼蛇的联系,好像真的成了拥有实体的活物,盘亘在看上去同样像是蛇的大山上,饱吸毒瘴精华,生存繁衍下来。

    “好厉害的宝贝。”鬼蛇沉吟,“你们年纪轻轻却都身怀重宝,当是蜀山大力培养的对象了。不过你手中的宝贝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沈飞心说:气吞山河卷在通天路内沉寂了一千多年,你听说过才是见鬼了呢。嘴上却说:“蜀山仙宝奥妙无穷,外人不过窥之其中一二,怎知底蕴的深厚。”

    “窥之一二。”鬼蛇沙哑地笑,“自开天地,自成一界,明显有违天道正途。圣宗主说的没错,蜀山从建立之初,便是藏污纳垢,假借天意的存在,我等圣教教徒必须将尔等尽皆诛杀,才能寻回世间的正义,还世以本态。”

    “不就是要打吗,来啊。”沈飞越战越勇,一点都不害怕对方。

    “少年呦,看来真得让你知道点厉害了。”

    话音未落,眼镜王蛇松开金身罗汉,向着三人扑来,鬼蛇跳到蛇头之上,纵横睥睨,矮瘦的身形居高临下被凸显得无限高大,威风凛凛。眼镜王蛇的巨大身躯明显不是气吞山河卷容纳得下的,它猛扑上来,三人连连后退,站在中间的沈飞,一手推开邵白羽,一手推开莫君如,等自己想跑时,已经晚了,蛇头扑来,剧毒的獠牙近在咫尺,眼看就要将沈飞吞到嘴里,身躯却忽然不能动了。

    用双臂挡住脸的沈飞,被滴落的毒汁融化了头顶的毛发,痛地圆睁双眼,看到眼睛王蛇的嘴巴粘稠而肮脏,腥臭味扑鼻,牙齿只有四颗,两上两下,每一颗都呈现出月牙形,又大又亮,充满剧毒。以为是气吞山河卷发生了作用,沈飞暗暗惊喜,心说:若能把这怪物收入卷中,那真是赚大了。却听跌倒在地的邵白羽急切地催促他:“快跑,沈飞,快跑。”(未完待续。)

第五章 醒来

    多年生死边缘求生的经历让沈飞意识到形势的严峻,不必重新考虑形势,他直接窜出走廊,跳到西侧的草皮上,就势一滚,重新站稳。定睛望去,看到眼镜王蛇身体蹦的笔直,蛇尾被金身罗汉从后面抱住,动弹不得。

    “谢了。”沈飞道了声谢。

    眼镜王蛇回过头去,血盆大口怒张咬住金身罗汉的头,同时身躯翻滚,将金身罗汉死死捆住。

    像是放大版的人蛇斗,操控金刚伏魔杵的铁背上人已经看不到踪影,那眼镜王蛇身上每每现出创口,就会有更多的小蛇涌出来,将创口盖住,每每如此,邵白羽心知,这样下去,铁背上人必败无疑。向沈飞努努嘴,后者会意,悄无声息地和他一起,栖近了正在观战的魔教门徒。

    主战场帮不上忙,那就从辅战场讨点便宜,莫君如没有二人间的默契,站在另一侧的草皮上隔着走廊傻傻的观战。沈飞和邵白羽向豹子那般悄无声息地接近了魔教门徒,毫无征兆地猝然发难,剑光流溢,当先一人的手臂被斩下,哀嚎声刺破天际。

    原来就算是魔教,也是会痛的啊。

    了解了魔教门徒和普通人无异,二人更是放心大胆地行动起来,沈飞豹子一样冲入人群,施展肉搏之术,拳拳到肉。邵白羽仗着鸿鹄剑光之利,左右劈斩,将一众魔徒斩得疲于应对。两人猝然发难,收效奇佳,很快就占了不少的便宜。然而并不能使得鬼蛇哪怕稍稍分心,或许在他看来,手下这些人的生死与自己根本毫无瓜葛。

    眼镜王蛇将金身罗汉死死缠卷,巨大的压力下,金刚不坏之体也撑不住了。金身罗汉逐渐萎蔫,越变越小,铁背上人显现出身形,面容枯槁,似是因为一场战斗苍老了几十岁。他毕竟不是佛门圣体,和至阴至邪的鬼气缠斗了这么久,身上的阳力和阳寿都有大幅度的损耗。

    “不好。”沈飞一眼看出铁背上人的危险,脱离人群,敏捷地折返回来,四肢并用比猎豹还要矫健,“蹭蹭”两下攀上眼镜王蛇身体,趁着金身罗汉还能支撑一阵的当口,救下铁背上人,抱着他从蛇口跃出。

    眼镜王蛇怎容到了嘴边的肉轻易离去,一边将越变越小的金身罗汉彻底压制在身下,一边冲带着铁背上人逃跑的沈飞喷出一口剧毒。“嘶啦啦”若是将冷宫月或者莫君如抱在怀里,沈飞当是健步如飞的。但铁背上人全身铜铁一般坚硬,膀大腰圆,分外沉重,沈飞抱着他特别吃力,以至于明明感受到劲风的袭来却无法躲闪开,被毒液啐了个正着。后背的衣服连着血肉瞬间就被融化掉了,即便有童子金身护体,也是身受重伤。

    鸿鹄仙鸟嘶鸣,邵白羽骑乘仙鸟赶来,鸟喙啄住沈飞和铁背上人,带着两人飞起,金身罗汉彻底消失,眼镜王蛇昂然抬首,紧追鸿鹄仙鸟的赤尾到了半空,无奈体长有限,被他们逃出生天。

    鬼蛇大怒,将目光转向身边的龙虎山道士,后者大惊失色,脚踩七星,祭出仙剑,全身心地准备御敌。眼镜王蛇扑来,有着摧枯拉朽之势,众人感受到切肤的危机。

    “闹够了。”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语气,当声音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仿佛末日将要来临,“停下吧。”

    蓦然出现在蛇头前方的少年,单手接触蛇头,无形的压力从少年身上腾起,让人窒息。

    能够将金身罗汉稳稳压制的眼镜王蛇在少年面前显得疲弱,竟然被一只柔软的手掌挡住去路,一寸都前行不得。

    “停下吧。”少年又一次重复,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大压力从苍穹之上笼罩下来。正在飞行的鸿鹄仙鸟,龙虎山道士、魔教门徒、眼镜王蛇,场间的一切都陷入到重力的泥潭当中,弯下身躯,对着面前的少年下跪。

    特别是首当其冲的眼镜王蛇,被无形的力量向下压挤,惨嚎无力地陷入脚下的地面。

    “真是闹够了。”场间唯一能保持站立姿势的除了少年,还有鬼蛇。他放弃了自己最钟爱的“宠兽”站到地上,距离少年三米,定睛打量他,由衷感叹:“真的是逆转乾坤的力量,你们这帮妖孽。”

    重压太强,周遭的龙虎山道人听不清鬼蛇的话,也幸亏听不清楚,否则山上必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是又怎样。”少年抬起头,又小又圆的眼睛跳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嘴角挂着深不见底的邪笑。少年的年纪也就**岁,身体远远没有发育完全,但身上透露出的气势无语伦比,眼睛里蕴含的精光深不可测,除了钟离睿还能有谁。

    “你是叫鬼蛇吧。”钟离睿发问。

    “明知故问。”鬼蛇回答。

    “鬼蛇前辈,钟离需要好好感谢您呢。”

    “感谢我什么。”

    “感谢您让我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从而解开体内的封印,回归到本来的样子。”

    “本来的样子?你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感觉不到吗,那就试一试好了。”钟离睿消失,再出现时拳头已到了鬼蛇的鼻端,后者在拳头与自己即将接触到的时候消失,出现在百米之外,钟离睿同时出现,拳头还是在鼻端。鬼蛇一惊,再后退,消失,再出现,已到了山上,可怕的是,拳头还是顶住鼻端,似乎永远都逃不掉。

    “一个几岁年纪的孩子能够将缩地成寸的术法使用得如此纯熟?”鬼蛇感到惊悚,同时意识到面前的人绝对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的年纪。他已和钟离睿到达了目光难以企及的地方,不再后退,用冤鬼之气覆盖体表,抵挡钟离睿的拳头。

    后者却又消失了,并紧跟着出现在鬼蛇的身后,踹出一记鞭腿,正中鬼蛇的后脑,让他摔了个狗啃泥。

    钟离睿落地,没有追击,鬼蛇趴在地上,许久不起身。

    “装死吗?”钟离睿嘲讽。

    黑色的气从鬼蛇身上涌出,托着他漂浮起来,“臭小子,你真的惹怒我了。”主殿内的眼镜王蛇化作鬼气,源源不断地涌来,汇入鬼蛇体内,他的身体向外膨胀,骨骼涨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肌肉结实有力。在某个瞬间,灰袍碎裂,露出真容。

    鬼蛇的眼睛是绿色的,和蛇一样,身上也覆盖着爬行动物的鳞甲,舌头分叉,随着鬼气源源不断地注入,鬼蛇的身躯向外膨胀,骨骼二次发育,到达极限时,居然比铁背上人还要高大许多。

    “引鬼气入体,这就是拜鬼宗能力的极限吗。”钟离睿的语气平淡中夹杂着不屑。

    “少年呦,拜鬼宗可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我之所以展现出这副姿态,是对你体内逆转乾坤之力的尊敬。”

    “对逆转乾坤之力的……尊敬?”钟离睿有些好奇。

    “不知道吧,少年。其实所谓的逆转乾坤与我圣教可是大有渊源。”

    “呵呵,听起来很奇妙。”

    “是很奇妙,有谁能想到,你们的道祖无涯其实是……”天上降下雷霆,将鬼蛇的声音掩盖下去,将钟离睿的真容映照出来。两人同时惊呼,鬼蛇震惊于钟离睿真容的丑陋;而钟离则惊讶于那段尘封已久的过往。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毫无疑问,自青山道祖出世,整个九州唯一的胜利者就是蜀山剑派。他是个懂得变通的人,虽然相信鬼蛇的话,但并没有因此动摇内心,对也好,错也罢,自己的命是师父给的,自己深受蜀山的恩惠,讨伐魔教妖孽是分内之事。

    钟离睿抬起头,前所未有的畅快,经历了走火入魔,经历了天威的考验,经历了寿剑的续命,经历了蜀山两位强者本命精华的注入,他前所未有的畅快,身体就如一座开发得很好的宝藏,已经可以运转自如。

    他深深呼吸,抬起双臂,将逆转乾坤的力量抓在手心里,他的境界远远不够,但手中的力量却是世人无法想象的,逆转乾坤,只有放心大胆的逆,无拘无束的逆,才能打破牢笼,不再受到凡世的束缚。

    电闪雷鸣,黑云密布,天兵似在天的那一头俯瞰而来,降下的雷霆炸裂在钟离睿左右,却唯独劈不到他。

    “享受,只有享受于逆的力量,才能真的逆转乾坤!”钟离睿放声狂笑,“从今天开始,我要光明正大地使用这股力量,用它来诛灭魔教,再不会隐藏了。”

    钟离睿仰天长啸,无形的结界将他与鬼蛇一同笼罩进去,将外界的目光全部遮挡。他的身影在电闪雷鸣之下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等彻底分裂为八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之后,开始同时向鬼蛇发起攻击。

    “享受吧,这场盛宴。”八个分身,八个钟离睿,八个独立的思考,正常威力的八倍。当钟离睿不再掩饰自己的时候,当蜀山两大强者的力量在他体内运行的时候,他本身的力量已经到达了另外一番高度,甚至连天罚都难再威胁到。

    八个分身同时进攻,鬼蛇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气息,似乎没有强弱之分,惊讶地说道:“逆转乾坤的力量端的玄妙,事隔千年,我鬼蛇能够第一个领教真是三生有幸。”从他的语气中,可看出对逆转乾坤力量的敬重,这与正道方面将之视为禁忌完全不同。

    钟离睿却不打算停手,他要在鬼蛇的身上试探自己能力的底线,看看现在的自己,到底处在怎样的一个位置上,可以和何等层级的人物战斗。

    八个分身同时冲上,各自施展缩地成寸的能力,从四面八方,变换不同的位置,出其不意地进攻鬼蛇。后者岿然不动,无论是经验还是境界他都远远地高于钟离睿,虽然对逆转乾坤的力量充满尊敬,虽然心知这种特别的力量代表了匪夷所思和出人意料,但是,他并不畏惧,到了这个级别,已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畏惧了,没有!

    被鬼气充满的身躯坚韧而强大,鬼蛇压根不去理会钟离睿八个分身如何变幻身形,如何发动进攻,他反其道而行之,同样施展缩地成寸之术,消失在空间里。

    “哦?”这个结果是钟离睿没料到的,八个分身同时出现破绽,鬼蛇出现在最后面一个分身的身后,双拳合在一处形成重锤,从背后进攻,直击脑后,将分身击落在地。

    一个分身受创,所有的分身同时受到伤害,毫无例外,无法平摊伤害,八个钟离睿同时脑后受到重击,从各自的位置猛坠向地面,幼稚的面孔陷入泥地当中,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好吃吧。”鬼蛇轻松地报了之前的仇,开心地笑。他的面孔发黑,头上带个样式老土的帽子,白色的头发从帽子里露出,像蚯蚓那样。身上的骨骼与肌肉不对等的组合,狰狞而恶心,与怪物无异。就是这样一个怪物,他展现出的实力却出奇的强,并且有效地克服了拜鬼宗术法一直以来最大的问题——施术者弱小,容易受到伤害。

    一击得手,鬼蛇并不追击,和之前钟离睿处理自己的方式一样,看着分身一个接一个消失。

    山风阵阵,笼罩了方圆百丈的结界让他不爽,但鬼蛇没有费力的清除它,他是个明白人,从钟离睿浪费体力建造结界,就可看出对方不想更多的人知道身上逆转乾坤的能力。

    鬼蛇依旧从容,由始至终,从容而冷静,充满自信。他有着自信的理由,他清楚地知道,龙虎山之役不管自己怎么玩,都不会落败,圣教必然胜利,蜀山必然败退,这是早晚发生的事情,不会出现意外,没有意外的可能。

    在强者手中意外是不会发生的,在圣宗主精细到毫厘的安排下,意外是不会发生的,既然不会发生,那又何必着急呢,享受慢慢将猎物逼入死角的感觉不是更好。(未完待续。)

第六章 被遗忘的约定

    鬼蛇依旧从容,由始至终,从容而冷静,充满自信。他有着自信的理由,他清楚地知道,龙虎山之役不管自己怎么玩,都不会落败,圣教必然胜利,蜀山必然败退,这是早晚发生的事情,不会出现意外,没有意外的可能。

    在强者手中意外是不会发生的,在圣宗主精细到毫厘的安排下,意外是不会发生的,既然不会发生,那又何必着急呢,享受慢慢将猎物逼入死角的感觉不是更好。

    鬼蛇处理宗内事物多年,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狩猎,狩猎仙人、灵兽或者妖怪,提取他们的魂魄为自己练功所用。一般来说,生前越强大的人,死后的魂魄能量越强,能量越强,越难驾驭。但是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控制这些能量超强的鬼魂,只有将他们强行吸纳,为己所用,才能体验到征服的快感。这是上位者的游戏,刺激、有趣,在他的眼里,只有强扭的瓜才是甜的,只有被强奸的女人才是最美丽的,只有如此。

    鬼蛇知道连阴长空都不了解的内幕,所以他比阴长空更加淡定,他也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是自大、自恋、或者清高,无所谓,他只要做自己,享受生活,享受现阶段能够享受的一切,就足够了。如果没有这种苦中作乐的精神,作为上位者会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

    “八个分身,攻击的威力提高八倍,速度不变,与此同时承受的伤害也是正常的八倍,一个躯体受伤,所有分身全部受伤,这滋味不好受吧。”鬼蛇冷静的分析,一字一顿。

    “分身的能力用来学习和生活还不错,果然不适合战斗呢。”钟离睿自地上坐起,有些郁闷,他本以为分身绝技会一举打乱对方的节奏,没想到适得其反,被羞辱的反而是自己。

    “八个分身同时修炼,速度是正常人的八倍。我倒没想到分身能力还有此神奇的效果。”鬼蛇走近了一步,“其实你大可以找个地方闭关修炼个一二十年再出来嘛,到时候估计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

    “快饶了我吧,我已经闭关了十一年,如果再继续与世隔绝下去,最好的年华岂不都浪费掉了。更何况,现在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要尽力完成手边能够完成的事情才行。”

    “没有时间了?”

    “呵呵,你不会懂的。”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少年啊,你那一脸的黑斑已然表明了身上的异状,果然进步太快也不是好事。”

    “呵呵。”

    “怎样,还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吧。这里很安全,可以让你尽情施展。”

    “我的本事太多了,正在思考其中的哪一样可以对付你。”

    “没关系,一样一样试,你这么有趣,我不会轻易下杀手的。”

    “你还真是有耐性。”

    “耐性是上位者必备的条件,有很多事情是暴力或者计谋解决不了的,只有时间能够帮你解决。”

    “有道理,看来你在教内地位很高。”

    “当然。”

    “可惜我是个急脾气。”钟离睿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身影斑驳碎裂,然后重新凝聚,呈现出不落于鬼蛇的恐怖状态,“我露出真容,不介意吧。”

    “随你便,这些年见惯了怪物,你这样子算不了什么。”

    “如果一直维持变形术的话,会让我分心。将变形术解开,代表我将全力以赴。”

    “这很好,我就是需要你全力以赴。”鬼蛇沉吟片刻,“不过你这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呵呵,你应该能看出来只有经历了复杂痛苦的过程,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确实。”

    “所以我要保密。”

    “本来也没打算逼你。”

    “终于想好用哪招对付你了。”

    “来啊,悉听尊便。”

    “好,那我来了。”

    钟离睿先是张开双臂,继而猛地闭合,狂暴的气流肆虐一瞬,鬼蛇没有躲,他想看看钟离有什么新的招数。狂暴的气流凭借肉身的强悍硬接下,双腿深深陷入地下。

    气流平息时,钟离睿已经到了三尺之内,这早在鬼蛇的预料之中,凝聚着鬼气的右手水平递出,与钟离睿同样****的右手对撞,眼看两人的力量即将因为碰撞而爆发,蓦然间,钟离睿改手刀为爪,单手抓住鬼蛇的腕子,同时另外一只手并拢双指,持于胸前,喊了声:“坠。”

    一瞬间,周遭的重力加强了百倍,鬼蛇着实没料到有此一招,身体不能自已的向地面倾斜。钟离睿一手攥紧他的手腕,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刷刷刷。”连三击,三次沉重的践踏让变身之后的鬼蛇又一次深深地陷入地面。

    “嘿嘿嘿。”钟离向后飘掠,姿态洒脱而随意,如果不是长相太过骇人,必然能引起花朵的倾摆和艳羡,“怎样,这招如何?”

    “千斤坠。”鬼蛇被踩了三脚,没太大感觉,鲤鱼打挺起身向后退,同样退了三米,在一块岩石上半蹲下,“第一次听说有人能将千斤坠的力量施加在其他人的身上,难怪我的小宠物都挡不住你,原来是这样。”

    “很厉害吧,既然是逆转乾坤之道术,自然就能完成顺应乾坤之道术完成不了的事情,这是必然的。”

    “你到一点都不谦虚。”

    “没必要谦虚,这是事实。”

    “你的强悍很让我中意呢,这样旗鼓相当的厮杀才有意思,比单方面的杀戮好玩的多了。”

    “真的吗,你真的认为我和你旗鼓相当吗,真的是相当荣幸呢。”

    “当然,你是很强,强的让我欢喜。不过,我已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呵呵,这样啊,那接下来正式开打了哦,我不会再留手,这是正道与魔教的生死之战。”

    “留手?小娃娃,不,老娃娃,你是在开玩笑呢,我鬼蛇任何时候都不需要别人留手的。来吧,进行有趣的生死之战。”

    “如你所愿。”

    ……

    远方电闪雷鸣,密室前狭长的走廊上,疲惫不堪的龙虎山道士与同样受了轻重不等的伤势,同样疲惫不堪的魔教普通弟子剑拔弩张地对峙。作为普通弟子来说,上位者的游戏他们根本就玩不起,也没有兴趣参加,参加战争完全是出于被动的无奈,是上位者决定开战,而被迫冲上前线的无可奈何。所以,当领头人离开后,双方的气氛虽然紧张,但都保持了相对和平的状态,不想继续争斗下去了,身体的酸痛也在不断地提醒他们,不要再继续争斗下去了。

    远方的山巅电闪雷鸣,也不知正在经历着何等的战斗,众人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都很清楚,仙人的战斗与人间是不一样的,领头人斗争的胜负往往决定了一场战争的成败。纵观历次正邪之战,魔教往往占尽优势,气势滔天的杀入蜀山,屠戮山民,征服各派,可每到最后时刻总会因为教主的失败甚至惨死而兵败如山倒,每每如此。人的作用,在正邪之战当中被夸张到了极限,他们这些普通的弟子,只要祈祷在战争中保命就不错了。

    但实际上,无论是哪一场战争,都是普通的弟子牺牲的最多,他们往往成为炮灰,成为最可悲的牺牲者而又无可奈何。这也是平庸者最大的悲哀,他们力量衰弱,为了在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活下去,只能依附于各大阵营,而阵营间的开战又必然反过来以低微者的大量牺牲为发动机,如此循环,从来没有完结的一天。

    所以,在仙人的世界,每个人都有一个变强的梦,只有变强,才能在某种程度上主宰自己的命运。

    剑拔弩张地对峙,身穿各色道袍的仙人与统一穿着灰黑色宽大袍子的魔徒之间的对峙,在远方山端的电闪雷鸣的映照下,显得可笑而又可悲。腊酒寒天,汗水却一串串地向下淌,明明口渴了却都不敢低头喝水,因为掠食者就在前方,每一个眨眼的瞬间都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打破僵持气氛的,是密室大门开启所发出的“吱哑”声,正道的主心骨,蜀山之虎云烈缓缓踱出,在他出现后,魔教众人一齐后退,若不是阴长空的目光如芒在背,恐怕早已丢盔弃甲。

    云师叔却不看他们一眼,低眉塌眼显得异常疲惫。沈飞一早冲过来,扶住对方:“师叔,您出关了。师兄正和魔教的高手在……”

    “不必多说。”云师叔抬起手,止住沈飞继续汇报战况,他的眉毛稍稍抬起,被酒精侵蚀得不成样子的眼睛望向沈飞,目光怪怪的,依稀含着愤怒和杀意,“那个像卷轴一样的宝物真是不错,拿与我看看。”

    沈飞还从来未见过云师叔有这般阴沉的时候,哪怕在南山被质问九龙王剑的时候,都没有展现出此等模样。他有些害怕,不知道气吞山河卷的出现到底在哪里冒犯了云师叔,慢慢松开了托扶师叔的手,盯着师叔的眼睛小步向后退。

    “把它拿给我。”云师叔反手扣住沈飞的腕子,目光凶横而愤怒。与此同时,沈飞的身边“铮”的一声响,鸿鹄仙剑出鞘,邵白羽显露出杀意。他才不管你是师叔还是师兄,白羽心中认定的朋友只有沈飞,为难沈飞的人,就是在为难自己,所以,当云师叔明显露出敌意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拔剑。

    师叔的心情本就不好,被邵白羽挑衅的举动冒犯,更是动怒,侧过头,眉目一拧,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冲向邵白羽,将他撞飞十多米远。

    “师傅,你做什么……”莫君如跑上来,却被她师傅的一声怒吼喝止,“你给我闭嘴看着,不要过来。”

    和师父在南山朝夕相处了许久,莫君如还是第一次看到云师叔如此动怒,心中害怕,不敢再多说话了。

    云师叔抓紧了沈飞的腕子,目光凶狠而精光四射,“快,把气吞山河卷拿出来给我看看,快。”压力顺着手掌传来,沈飞无法抗拒他,渺小得像是蚂蚁,愤怒的云师叔是可怕的,这种可怕让他生出熟悉的感觉,却又很难相信猜测是真的。

    阴长空站在远山之上居高俯瞰,乐得看戏,心说: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在我面前唱戏呢。

    被云师叔不断逼迫,初时的慌乱过后,沈飞慢慢平静下来,他心里想:“云师叔究竟是在在意气吞山河卷的存在本身,还是介意气吞山河卷里面的东西呢。要说他在意的是气吞山河卷,自己在玄青殿上曾经使用过山河卷的力量,可当时云师叔并没有明显的表示,这说明,云师叔在意的不会是气吞山河卷本身;那就是在意卷中的东西了,可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介意呢?

    沈飞隐约猜到了什么,可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现在回忆,自己和云师叔的相识是在蜀山脚下,樊村晚宴上,是天道异象发生不久之后,云师叔来到村子查探情况,当时觉得云师叔邋里邋遢,像个乞丐,甚至还一度直言不讳地称呼他为老乞丐。之后经历了樊村血夜,自己和邵白羽被云师叔引向通天路。一别三年,再见面的时候是在天之峡前,虽然见了面,却是以剑拔弩张的方式。然后经历明礼司明礼,南山求药,接受传艺等等,与云师叔的接触终于有了加深,感觉这个人被酒精侵蚀得颓废不堪,特别随和,一点没有仙人的架子和普通仙人完全不一样。再后来,云师叔逼问自己九龙的事情,被成功搪塞过去。紧接着就发生了南山晚月下的一系列事件,虽然冷宫月失去了记忆,但毕竟保全了一条性命,而自己也与那名深不可测的黑衣人达成协议,安然和邵白羽上山,进入百学堂。由此和云师叔的交流一度中断,等到再度与他碰面的时候,云师叔对自己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居然主动传授技艺,当时认为是他与掌教之间的冲突导致的,现在看来……“(未完待续。)

第七章 为战而生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沈飞几乎忘记了南山晚月下黑衣人的存在,忘记了与他之间的约定。他早应该想到黑衣人与纳兰明珠不会是一伙的,以黑衣人对冰棺中女子的关注,如果知道了气吞山河卷毒瘴漫天的情况,肯定一早来找自己寻仇了。黑衣人没有来,证明纳兰明珠与他没有沟通的渠道,证明他们压根就不是一伙的。

    “那么。”沈飞长叹一声,感到无比疲惫,“蜀山平静的表面下到底隐藏着多少的激流啊,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所谓的正道真的还值得留恋吗?这就是所谓的正道吗?”

    沈飞无比疲惫,他伸出手,止住邵白羽继续冲过来帮助自己的行动,召唤出气吞山河卷,“山河卷就在这里,我听凭您的发落。”

    邵白羽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沈飞既然阻止他出手,他便不再行动,保持随时出剑的姿势站立在原地。

    沈飞头顶上出现了一个缺口,气吞山河卷方舟一般缓缓驶来,并在云师叔的面前毫无保留地展露出自己内部的世界。

    眼前呈现出洪荒末日的景象,碎裂的山河、席卷的狂风,杂乱的毒草,爬行的黑蛇,行走在山间的七罪,一草一木在云师叔近距离地观察下一览无余。然而这些都不是他需要的,他要找的东西没在这里。

    云师叔异常愤怒,对着沈飞彪脏话道:“混蛋,我要的东西呢,在哪里,她在哪里!沈飞我告诉你,如果她受了一丁点的损伤,我保证让你死无全尸。”云师叔鲜有的动怒,而且是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个人对他太重要太重要,重要到可以为之付出生命。他从不后悔二十年的等待,他仍然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多,不够好。

    云师叔将沈飞拉到气吞山河卷的前面,将他的头往里面塞,“快点,给我找出来,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快一点。”

    沈飞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并不还击,无奈的说道:“对不起,师叔,我也不能掌控神卷内世界的运行,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个混蛋。”云师叔将沈飞推倒在地,他已经完全陷入到狂暴之中,完全不在意身边人的目光,他要的只是那个人,只有那个人的安好才能平复他此刻狂躁的心境。

    他毫不在乎地将身子探入气吞山河卷当中,要知道,在两个平行的世界跨越意味着随时有可能被时空裂缝斩首,死无葬身之地,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但云师叔不在乎,此时此刻,他追寻的只是一个结果,若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很可能放弃所有的计划,就此离开人世……

    翻山越岭,普通人的手掌在那边的世界巨大而沉重,像是天神降下的愤怒,如果此刻神卷内的世界有智慧生命存活的话,一定会对着由苍穹降下的手掌叩拜,归顺于对神的信仰当中。

    可惜没有,由王者之杖开辟出的狂风地带被云师叔的巴掌拍扁,狂风平息,王者之杖被无限放大的手轻易捏住,扔到河里。毒瘴漫天,他手掌随意一挥,带起狂风,将瘴气吹散;黑蛇噬咬,他以掌拍地,将地面压得塌陷,黑蛇全部坠入地底。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抗拒现世中云师叔的一只手,因为,他是横跨两个世界的存在,并没有完全进入到对面的世界中,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与主宰无异。

    云师叔找不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异常愤怒,用手掌掀开群山,将碍事的七罪压扁,等他们回复常态,再压扁,由此往复了七次,始终灭不了他们,干脆揪住了,同样扔到毒河里。

    至此,能够碍事的东西全都被清除了,虽然毒瘴还是不断从山中渗出,但云师叔每每挥手,将其吹得烟消云散。

    他用手掌在群山间搜索,拔出山石上新长出的,适应了有毒环境的紫草,将其全部捏碎化为齑粉,愤怒是他此刻唯一的心情,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他就要破坏,毁灭,屠戮。没有生物能够阻止他,因为这种状态下,云师叔就是世界的主宰。如果沈飞此刻孤注一掷,将云师叔推入山河卷中的话,他就成为了那里面的一部分,就难以再这样只手遮天,也就失去了对自己的威胁;可惜沈飞不能这样做,也不会这样做,因为师叔对他有恩,他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不能做出这般的事情来。

    越是寻找不到,云师叔就越是愤怒,大半个身子探入气吞山河卷中,破绽百出,沈飞生怕他坠落进去,从后面拉紧了他的衣服,防止他完全进入到里面的世界,再也回不来了。

    气吞山河卷内,气流狂躁的涌动,被毒瘴浸染成紫色的云团向着东西两个方向分开,云师叔愤怒的面孔从分开的云里显露出来,在天空中俯视下方的一切。在这一刻,他就是气吞山河卷内的主宰,拥有生杀大权,可以任意杀伐,为所欲为。

    极为普通的手臂在这里的世界却如擎天柱一般,联通了天与地的距离,手臂落地,手掌随意呼扇,天摇地动,气吞山河卷内的地形,包括周边未经开化的混沌地带全部被打乱,地面之上形成看不见底的深渊,河水直接流入进去,毒瘴悬浮在深渊的半空,黑蛇在深渊内堆积,繁衍、聚集,外面世界的时间和山河卷内世界的时间明显是不对等的,在云师叔发泄愤怒的时间里,气吞山河卷内的世界竟然依循生存的本能,再做出变化,其中的不可思议如果细细琢磨的话,会让你对生命拥有重新的体会,可惜云师叔没有这个心情。

    他用手掌拨开群山,仍然毫无发现,彻底愤怒了,正准备毁灭卷中的一切,却发现一道至净至洁的光芒在群山深处闪烁,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许久许久,曾经的老乞丐,现在的云师叔,回归了现实的世界,老泪纵横的面孔上隐含着丝丝的红润,像是少女在心仪对象的怀里撒过了娇,他这般表现,着实令人不解。导致无论正道中人,还是魔教之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更令他们匪夷所思的是,能够与阴长空争锋的蜀山之虎云烈,再看到沈飞的时候,目光中透露出丝丝的暖意,眉目含春不言而喻:“沈飞啊,快把神卷收起来吧,以后好好对待神卷,可不能把里面的世界搞坏了哦。”他挥挥手,只认沈飞为主的气吞山河卷屈服地闭合,回到沈飞掌中。

    此刻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一个疑问——云师叔到底在神卷里看到了什么?沈飞真的想马上打开气吞山河卷,看看里面的情形,可是理智阻止了他此种行为,他抬起头,望着云师叔满面春风的面孔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没有开口,慢慢地将神卷收回体内。

    现世、丹海中的世界、气吞山河卷内的世界,一方空间套着一方空间,看似独立,实则互相关联,看似平行,实则充满交集。

    沈飞擦擦额头上的汗,他真的已经做好了被云师叔ko的准备,心中至今无法相信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百转千回。等到把汗水都沥净了,又用满是汗水的衣袖去擦拭云师叔脸上的眼泪,外人看了恶心,云师叔却浑然不觉,就势在上面抹了把鼻涕,沈飞马上将衣袖扯掉,扔在地上。一切恢复了平静,直到蓦然跃入视线的一抹亮光——一刀两断!是骷髅王手中的虎齿弯刀,从背后袭击毫无防备的蜀山之虎,云师叔瘫软在沈飞怀里,即便受了伤,神态也很安详,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安详:“帮我照顾好霞儿,沈飞,帮我照顾好她。”这样近的距离下,云师叔终于勇敢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那个让他浑浑噩噩,魂牵梦断了二十多年的人的名字,他已经没有遗憾了,一丝遗憾都没有了。

    温热的身体在沈飞怀中消失,大概是升到天国上去了吧,沈飞抬起头,茫然地望着兜头罩下的弯刀,好像再也感觉不到畏惧。

    耳边传来“嚓啷”一声响,是剑与刀摩擦的声音,关键时刻,三尺洛水救下了他的命,“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原来消失在怀里的云师叔是施展了缩地成寸的法术,提前离开了。沈飞看着云师叔坚韧的背影,看着他背脊中不断向外渗血的刀伤,做出了一个令自己都吃惊的举动。他就地一滚,从云师叔和骷髅王的胯下相继滚过,在骷髅王背后站直了身子,曲腿收臂,数不尽的花朵在手间汇聚成剑,“来吧,我的有去无还。”

    花朵凝聚成的剑,众人从未见过,其上没有锋毫,却让人望之耀眼,一直以肉拳示人的沈飞原来是有仙剑的,众人直到此时,才知道他不展露仙剑本体的原因——这把剑真的挺特别的。

    却没有人敢轻视它,因为此时此刻,沈飞和他手中的剑形成了一股凌厉的气势,一股一往无前,有去无还的气势,一股破釜沉舟,无所畏惧的气势。一个不畏惧死亡的人是最值得他人警惕和畏惧的。赤色的仙罡笼罩了沈飞和他手中的剑,晴空朗日天降神雷,为神剑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沈飞持剑而来,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的眼中,但后回想的时候,却又完全回忆不起来。沈飞与不可一世的骷髅王交错而过,剑刃上蕴含的气势让所有人都看傻了,他们从未想过世上会有这样凌厉而霸道的一剑。

    只此一剑,天下无敌!

    八百年前的云中子做到了,沈飞远远做的不够,却已足够让人心惊胆战。

    朝花夕拾剑碎裂,纷舞的花瓣围绕沈飞旋转,如同彩蝶。骷髅王跪地,左侧第三根肋骨上的裂口清晰可见,连金刚伏魔杵都无法留下丝毫伤痕的骷髅骸骨就这样被沈飞打裂了,这份霸道让人生畏。

    魔教鸣金收兵,骷髅骸骨身上腾起黑色的鬼气,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了,云师叔二度受伤,和铁背上人一起被架到屋子里调养身子,钟离睿与鬼蛇的恶战在不久之后落幕,钟离全身受伤无数,唯独气息未有丝毫变弱,回来之后,目光炯炯,跃跃欲试还想再战。被问及胜负如何的时候,只是简短的回答:“平手。”

    新的对峙之势形成,正道方面失去了有利的地形,退守到主殿,勉强逼退了敌人。

    ……

    艰难而漫长的一天,激烈的战斗,刺激的搏杀,生死边缘的挣扎,即便到了夜间仍然记忆犹新。沈飞觉得自己绝对是个变态,满眼的杀戮与被杀,深受强者的欺凌,却反而更加兴奋,更加期待,更加跃跃欲试。或许是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或许是觉得乱世之中正是自己大放光彩的绝佳机会,或许他天生就是喜爱杀戮,沈飞也不知自己到底在兴奋什么,在期待什么,他就是很欢喜,欢喜得想要仰天大笑,欢喜得想要奔上天去,欢喜得妄图举杯痛饮。沈飞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宿命——战斗、战斗、还是战斗,他天生为战而生,天生喜欢战斗,喜欢看到别人惊叹的表情。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自信,前所未有的被需要,这种感觉的美好,令他整晚缩在角落里偷偷的笑,被邵白羽鄙视了无数次。

    “为战而生,越战越勇,越战越强,这是我的宿命。”沈飞呢喃,又一次偷偷笑了起来。

    同样睡不着觉的邵白羽翻身踹了他一脚,“喂喂喂,大半夜的你总笑什么,也太渗人了。”两人躺在倾斜的房顶上,抬头便是圆月。

    嘻嘻嘻,嘻嘻嘻嘻……”邵白羽那一脚,仿佛触动了沈飞身上的某个开关,导致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由衷地笑了起来。

    “我靠,你搞什么鬼。”邵白羽用手臂撑起身子,看着沈飞,“你是不是在战斗中撞坏了脑子,疯掉了。”

    沈飞用被子捂住头,躲在被窝里,忍不住的笑,邵白羽越是捅他,越是骂他,他就越是笑。这辈子,从未这般开心过,真的,从未这般开心过。

    “神神叨叨的,到底搞什么鬼。”邵白羽重新躺下,一脚踹在沈飞被褥凸起的地方,使劲踏了两脚,“喂喂,到底搞什么鬼,快给我正常点。”

    看对方继续躲在被窝里咯咯的笑,无奈转过身去,嘴里嘟囔道:“完了,完了,这孩子要不得了,彻底要不得了。”(未完待续。)

第八章 决断

    沈飞却在他转身之后露出头来,深深呼吸,面色坨红,像是被被子捂得缺氧了。

    “啊,好舒服。”沈飞还在笑。

    邵白羽回过身,对着他,表情认真地说:“我说,你到底在笑什么啊,把我都笑毛了。”

    “白羽。”沈飞凑近了邵白羽,这让对方感到不适,毕竟是两个大男人。不过并没有移开目光,被正者之白充斥的眼睛与沈飞漆黑如墨的瞳孔对视,在其中看到了自己英俊的面容和对王座的执着。

    “白羽。”沈飞撅着嘴。

    邵白羽充满嫌弃:“喂喂喂,咱俩是兄弟,可不是基友,你给我自重一点。”

    “白羽。”沈飞很认真地伸出手,将邵白羽的头扭过来对着自己,“你说,到底什么是幸福。”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邵白羽坦然回答。他出生在大富之家,从小就有母亲的陪伴,接受顶级的教育,拥有顶级的资质,任何东西对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没有什么值得兴奋的,也从不觉得幸福,直到认识到仙道的存在,认识到仙道的高不可攀,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当有一天真正触及仙道根本的时候,心里才前所未有的兴奋起来,甚至默默的向母亲发誓,让她在九天之上,看着孩儿一步一步地走上巅峰。

    沉了沉,他补充道:“我想,或许修仙就是一种幸福吧。”

    “恩,我和你有相同的感觉,因为踏入了仙道,所以感觉幸福。我真的很高兴,世上存在这样一种事物,能够打破等级、社会、亲人的掣肘,让一个普通人可以从下至上,毫无顾忌地攀爬。”

    “仙人的世界靠的是实力,没有实力的人就算再怎样有背景,都是存活不下去的。这从各主峰鲜少有家族传承就看得出来,只有强大的实力,才是仙道生存的不二法则。”

    “没错。在经历了痛苦的过往之后,我的生活是晦暗的,没有希望,失去激情,直到遇上了你,进入到蜀山求仙问道,生活的希望才重新被点燃,才重新获得活下去、甚至走的更好的勇气,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也因此敢于触碰了。”

    “仙道打破了原有的人世的枷锁,让我们获得了突破规则的可能。”

    “所以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幸福的,能够修仙就是幸福的,和你一样。”

    “咱们二人之所以会觉得修仙幸福,是因为资质足够好,命足够硬,机缘足够佳,如果没有重重的机缘得到强大的法宝,如果一直在底层徘徊,我想也是幸福不起来的。”

    “一切都是命运。是命运在绝境之下,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是命运将我一次次地打倒,又一次次地帮助我重新站起,感谢你,白羽,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见了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一辈子浑浑噩噩地度日,可能永远不会想到要接触仙道,甚至无法想象仙道的存在,谢谢你,白羽。谢谢老天让我认识你,谢谢老天让我找回久违的尊严,谢谢。”沈飞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兴奋,不知不觉的,竟然哽咽起来。

    太长时间了,从王子到乞丐受尽他人冷眼太长时间了,虽然沈飞一直不说出来,但那种天生低人一等的感觉绝不好受。今天的爆发,让他从龙虎山道人的身上感受到了被需要,被敬仰,被畏惧的感觉,这种感觉若干年来,他连想都不敢想,蓦然得到,真的太欢喜,太激动了。

    沈飞哽咽,进而哭泣,邵白羽与他心有灵犀,虽然觉得男人之间太过凑近不太好,可还是将肩膀让出来,让给他,就如在踏入通天路时,沈飞将肩膀给予他一样。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他们能够依靠的只有彼此,但,这就足够好了,足够多了,有什么比彼此信任更值得期盼呢。他们是兄弟,永远的兄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动摇这份这份真挚的友情,没有什么能够介入这份真挚的友情,除了彼此。

    从与沈飞第一次碰面开始,这还是邵白羽第一次看到他柔弱的一面,他知道是生活的压力强迫他圆滑过度,强迫他无比坚强,能够被沈飞敞开心扉,倒在怀里哭一次,邵白羽觉得很幸福,证明自己被沈飞需要,证明沈飞在自己面前可以毫无顾忌地卸下伪装,证明两人之间的友情又向前迈进了一步,邵白羽点点头,用男人的肩膀给予兄弟温暖。

    寒风呼啸,露水凝霜,两人身上散发出激情如火的热度,这是青春的温度,是友情的温度,是喜极而泣的温度。

    哭了好久,好久,“呜咽”的声音终于止住,沈飞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抹抹鼻子,对着邵白羽尴尬地说:“让你见笑了。”

    邵白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真没想到,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呢。”

    “少来。”沈飞马上换了一副面孔。

    邵白羽看着沈飞笑,有意避开尴尬的话题,说道:“对了,云师叔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寄存在气吞山河卷中了。”这个疑问在邵白羽心中盘亘了很久,看沈飞一直缄默,本来不想问了,却还是在寻找话题的时候,问了出来。

    被他问的一愣,沈飞心里充满纠结,邵白羽是自己的朋友,按理说不该对他保有秘密,但是气吞山河卷内的人太重要,太重要,甚至关系到云师叔的生死,贸然告诉邵白羽的话,不仅可能为他引来杀身之祸,还有可能将云师叔的底细暴露出去。

    沈飞很纠结,睫毛颤抖,目光闪烁,沉了一阵,却是邵白羽提前开口:“好了,好了,对你们之间的秘密我才没有兴趣呢,刚才逗你玩呢,睡觉吧。”

    邵白羽转过身,语气虽然顽皮却依稀透露出失望,这让沈飞很不好受,上前凑了凑,解释道:“白羽,我不是有意瞒你的,但这是我和云师叔之间达成的协议,是我为他保有的秘密,关系重大,所以……”

    “好了,睡觉吧。”这次轮到邵白羽用被子蒙住头了,他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真的有些生气。

    沈飞无奈地叹息,在秘密和兄弟之间,他只能选择秘密,因为兄弟是一种友情的契约,而秘密是他和兄弟以外的人达成的契约,都是契约,互相不能重合也不能侵犯。哪怕关系再好,也不能因此违背原则。

    沈飞知道邵白羽是真的有些生气的,心里不好受,但没有办法,他平躺着,望着头顶的圆月想到了那个冰峰一样的女人,想到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冷宫月啊,你现在在做什么,是否还和纳兰明珠一起,在为难掌教,咱们之间是否终有一天会刀剑相向?如果真的如此,你可会毫不犹豫地将我斩杀?”

    月朦胧,风冷冽,沈飞的眼睛越来越沉,终于睡下了。

    新一轮的对峙持续了三天,第四天的早上,铁背上人、钟离睿、云师叔的伤势都已痊愈,身体恢复,精神大好,召集众人在密室之中讨论接下来的对策。

    三天时间,不长不短,道童们和附近村子的村民被魔教中人屠戮的七七八八,幸存者因为太过害怕,都都纷纷下山去了,龙虎山方面没有准备,食物和水源都成了难题,特别是水源,现在迫切需要一场战斗夺回水源。

    密室中的所有人都清晰地意识到决一死战的重要,但他们都没有勇气承担一场死战的后果,所有的目光全部汇聚在云师叔的身上,等待他的定夺。

    和平年代不明显,但当形势严峻,关系生死的情况出现,弱小者为了生存,普遍抱团聚集在一起,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领头人的身上,这个时候,领头人会具有无限大的权力,如果使用的好,说不定今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成就不朽伟业;如果运用得不好,则可能沉迷在权力的泥潭中,带领大家走向死亡。当权者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们要面对的是决策问题,他们的每一个举动,都关系到身边无数人的生死。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过来的时候,云师叔并没有特别的压力,他鲜有的沉稳,给人以可以依靠和寄托的感觉。沉吟许久,才说道:“援兵迟迟没有赶到,估计是来不了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放弃龙虎山,大家趁夜退守到虎头山上;要么孤注一掷,向结界发起冲锋,不计代价的将白虎和青虎两位当家的营救出来。以现在的形势看,我们双方的实力在伯仲之间,若能有两位当家的参战,局势将瞬间逆转,变得对我们有利,很有希望将魔徒们逼出龙虎山。当前形势,水源和食物都接近枯竭,魔教的人整日环伺在侧,援兵源源不断地赶到,已经将我们包围了。摆在面前的,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究竟要怎么样,你们说说看。”

    沈飞知道,云师叔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断,但他必须要和龙虎山的道士商量,因为此地是龙虎山,就算要放弃,也要山上的人同意才行,如果他们一定要死战到底,或者与龙虎山共存亡,也只能陪着他们。历次正邪之战当中,总有一些血性男儿,践行山在人在,山亡人亡的壮举,他们的行为可歌可泣,他们的精神感动上苍,但在聪明人眼里,着实没有必要。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座山峰的丢失算的了什么,关键是让继承了本峰意志的人活下来,等到集结力量,图谋反扑的机会。

    可惜有些人对此不能理解,特别是一些迂腐的老道士,明明能逃走的情况,也要死守山门和敌人死磕,结果就是带着山上所有的门徒一起死。这样愚蠢的举动还要被歌颂为慷慨赴义的壮举,顶礼膜拜,也着实是宣传正义的无奈之举。

    云师叔虽然是当下的统帅,但作为外来者,要做出弃山的决定必须经过龙虎山道士的同意,如果他们要求坚守阵地的话,只能被迫与之一道。

    龙虎山的诸位长老,都活了几十年甚至超过一百年,怎会不知道云师叔话语中的意思,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低下了头。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弃山决定的人很可能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不做出弃山的决定,又确实不现实,因为敌人的援兵陆续赶到,而己方到现在未看到任何支援,僵持下去,合围之势形成,必败无疑,大家谁都跑不了。没有人能拿主意,所以所有的目光都从云师叔身上转向了铁背上人。现下铁背上人是龙虎山地位最高的人,只有他有能力下这个决断,也只有他来背这个历史的黑锅,没有办法,这是上位者的无奈。

    铁背上人本就黝黑的面孔更加阴沉了,粗短的眉毛紧锁着,嘴巴紧紧闭拢在一起,他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担子,他在沉吟,在思考,在决断,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比决断来得更难,特别是自己的决断能够影响到他人未来的时候,决断的正确与否就显得尤为重要。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铁背上人一向的风格,更何况,大当家和二当家两位当家的还被困在结界里,如果他们撤出了龙虎山,敌人解开结界,到时候两位当家的面临的将是重重的围攻,很有可能就此捐躯。可如果不离开,现在兵力明显落后于敌人,能够冲开结界的几率微乎其微,很有可能在冲锋的过程中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甚至连累主峰的使者一起陪葬。两边选择,决断的困难可想而知。

    铁背上人感到棘手,上山以来,青虎和白虎隔三差五的云游四海,或者闭关一阵,山上的大小事物都是由自己处理,他其实早已经习惯于做决断。可今日不同,今日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这个决断的分量太重太重了,重到以他的蛮力都担负不起来。他望向云师叔,从对方躲闪的目光中,看出他心中所想。这个决断只能由自己来下达,胜则光荣;败则耻辱,永远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他终于站起,在起身的时候,身子下面做工精细的黄花梨靠背椅崩碎。经历了三日前与鬼蛇的战斗,铁背上人头上的白发增多不少,混在黑发之中,一根根地树立,像是荆棘林里老化的朽木。

    “我有一个计划……”(未完待续。)

第九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月黑风高杀人夜,火树银花不夜天。阴长空登高俯瞰,问守卫的圣教门徒道:“正道那边可有动静。”

    那人保持警戒姿势不变,恭敬回答:“正道首脑们进入到密室中,已经快有一个时辰了。”

    “这么久了。”阴长空阴沉地说。

    “是的。”

    “好,给我盯紧了他们,稍有异动,马上向我汇报。”

    “是,尊者。”

    阴长空走回结界处,鬼蛇正在高处悬浮,身上鬼气弥漫,张牙舞爪:“他们身上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

    阴长空背对他,灰色的袍子下面不知是真身还是骷髅:“咱们的援军源源不断地赶到,我预感最近两天他们会有所行动,小心戒备吧。”

    “你说他们是逃跑呢,还是来硬闯呢。”

    “以我对云老儿的了解,弃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由他去吧,夺下龙虎山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阴师兄,你觉得仙人的骄傲会允许他们弃山吗。”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他们会有所行动。”

    被严密看守的密室内,书架被平移开,书架后面的墙体居然是中空的,黑暗甬道幽深,通向不可知的地方。

    “已经进去一个多时辰了,他们到底在商量什么。”之前被阴长空问话的魔教守卫和旁边的人说道,“你说他们会不会铤而走险,来冲击我们的防守。”

    “我觉得他们不敢,咱们援兵陆续赶到,人数上已经接近他们的一倍,又有鬼蛇大人和阴长空大人两位拜鬼宗顶尖高手坐镇,贸然来犯简直是自投罗网。”

    “那他们干嘛商议这么久。”

    “大概是在商量怎么逃跑吧。”

    “有可能,那帮窝囊废。”

    “哈哈哈。”

    “哈哈哈哈……”有意压低的笑声戛然而止,血线从颈动脉飞出,刺破天际,在战场上嘲笑敌人本身就是愚蠢的行为,而此人用生命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再也没能力笑起来了。

    旁边的守卫看到同伴被杀正想惊呼,却感到喉头一甜,世界天旋地转起来。他比自己的同伴更惨,整颗脑袋被切下,在半空中兜转数圈,翻落在草地上,滚了三滚。

    两人的倒地,引起远处守卫的警觉,他们大部分潜藏在阴影里,只留下其中的几个人露天把守,即便如此,也难以发出求救的信号,八个钟离睿,像是八樽死神,降临在他们身后,为他们带去死亡,这些人临死之前未能发出一丁点声音,除了人头滚落在草皮上的“噗碴”,周遭寂静空旷的可怕。

    正道方面,在龙虎山三当家的艰难决断后,最终决定突入,而突入的契机是密室与山上连通的无人知晓的甬道,一场偷袭在所难免,而此时,察觉到敌人到来的只有鬼蛇,被他操控拟化成蛇的鬼气分散在山上的各个角落,鬼气发现了士兵们的倒下,进而汇报给他。鬼蛇犹如亲眼目睹,心中大惊,对阴长空说道:“他们来了,做好应对。”

    “来了?”阴长空并不感到意外,让正道一方放弃龙虎山这座被称作第二龙穴的绝地是很难做出的选择,他们哪怕要退守,也必然是在苦搏一次之后。这点阴长空早就预料,他没想到的是,正道方面可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

    灰袍撕裂,露出骷髅王的本体,对着天空咆哮:“敌人来袭,我方退守结界。”

    阴长空的决断准确而快速,明了形势之后,做出放弃阵地,退守结界的选择,潜伏在阴影中的魔教众人一股脑地离开了自己的藏身地,向着结界处奔走。

    然而他们没能如愿,无形的屏障阻隔了他们前进的道路,这是水之壁,将水滴化成气态,分散在空间里,等到有人经过,再凝结出实体,形成壁障。有此绝壁,魔教门徒退路尽断。阴长空眼见形势不妙,伤亡过多,命令骷髅王持刀杀去。结界前,只剩下鬼蛇一人护卫。

    无论在人间还是在仙界,偷袭都是一项致胜的法宝,三天前,魔教夺下高地,将正道中人逼退主殿靠的是偷袭;今日正道一方夺回阵地,星夜袭杀靠的也是偷袭。都是偷袭,效果却大不相同,因为魔教展开偷袭的时候,云师叔一早窥破了端倪,拼着自己受伤,帮助龙虎山道人撤退,虽然失去了附近的村落,但是山上的道人受伤不多。反观今日正道实施的偷袭,由于提前故弄玄虚,声东击西,出手果决,魔教方面完全没有察觉,以至于还没正式交手,就折损了多员“大将”。当然,由于三日间援兵的陆续赶到,他们的人数相比正道,还是多的。

    骷髅王杀来,无人能挡其锋,云师叔首当其冲,召唤三尺洛水以柔克刚,与它斗在一处。

    这已经是师叔与骷髅王的第三次正式交锋,有了前两次交锋经验云师叔对它的能力基本有了判断。首先,这是一个具有近乎不坏的身躯,长长的臂展,能够使用顶级道术的恐怖傀儡。鬼蛇用鬼气凝聚的眼镜王蛇虽然速度够快,但并不会使用任何道术,顶多像所有蛇类那样,吐一口毒。

    但阴长空操控的骷髅王却不一样,骷髅王简直就是被阴长空自己的魂附着上了,可以使用本体能够使用的所有道术,包括缩地成寸,包括施展刀罡等等。而且骷髅王本身是不死之躯,骨头硬的自己根本斩不开,战斗的时候,等同于立于不败之地。

    这几天休息的时间,他一直在想,既然打不过骷髅王,干脆就想办法将它抓起来,之后再慢慢寻找阴长空的本体,将本体杀了他们也就赢了。所以此番偷袭,云师叔换了一种方法,和钟离睿二对一,他自己利用洛鸣剑的柔韧将骷髅王拖延住,钟离睿则用自己的八个分身,去四下寻找不知躲在何处的阴长空本体,两人合作,誓要打败阴长空。

    “呵呵,他们在找你的本体呢,长空。”鬼蛇悬浮在结界顶,对着藏身黑暗中的人说道。

    “有你为我护法,他们根本就是在徒劳,我的骷髅王是无敌的。”

    “说的不错。不过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很强的破煞力量正在悄悄靠近。”

    “是铁背上人吧。”

    “金刚伏魔杵的器灵很强,我得分心应对。”

    “只要你全力施为,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金身罗汉,就是弥勒金身也不在话下。别再拖拖拉拉了,对方已经全力以赴,我们必须也痛下杀手。”

    “呵呵,反正赢定的,干嘛那么着急。”

    “只怕迟恐生变。”

    “放心吧,我会让他们感受到真正的绝望。而且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

    “这是真的?”阴长空难以置信。

    “这个秘密是临行前圣宗主亲口告诉我的,你说是真是假。”

    “难怪你这么有自信,一直说咱们赢定了。”

    “哈哈,我就是喜欢欣赏猎物绝望的姿态,哈哈。”

    巨大的金身罗汉在结界后面显示出身形,早就守在此处的眼镜王蛇从地底冒出,将金身罗汉缠卷住,压在身下。

    鬼蛇悬浮在最高处,颐指气使:“长空啊,你比我的年纪稍长几岁,修为不低,甚至在我之上,我知道你一直对我这个副宗主的位置有所觊觎,没关系,等到此次大战过后,我会亲自向圣宗主举荐你,甚至退位让贤也可以,不过在此之前,好好享受吧,享受战争带来的乐趣,我们拜鬼宗门人为了得到力量付出了太多太多,如果不及时行乐可真不划算呢。”

    “你也太小瞧我了,以为我会对一个副宗主的位子有所觊觎?”阴长空的声音在黑暗里传来,“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方栦主峰观云台前插上我们圣教的大旗。”

    “以圣宗主的英武,这个愿望不难完成,长空。”

    “正道底蕴深厚,胜利的取得绝不会容易。我们作为手下的,为圣宗主办事,需要走好每一步,筑牢每一处根基,只有稳扎稳打,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原来你对我的不满来源于此。”

    “你太贪玩了,视战场为儿戏绝不可取。”

    “可是长空啊,就像你的严肃认真一样,这也是我的性情啊,我追求的除了结果还有过程,改变不了了。”眼镜王蛇和金身罗汉撕斗在一起,鬼蛇向着更高处升起,“算了,为了让你别那么不开心,我就认真一点。”

    眼镜王蛇化成黑气,丝丝缕缕的流入鬼蛇体内,后者身上的袍子崩碎,全身肌肉虬结,身形长高两倍有余,“来吧,厮杀吧。”

    虽然长高了两倍,但是和金身罗汉比起来,还是非常渺小,金身罗汉两个巴掌左右闭合,将鬼蛇拍在掌心里。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不过如此。”铁背上人手持金刚伏魔杵威风凛凛,金身罗汉从杵眼上飞出,巨大而又神圣,在罗汉双掌闭合的时候,方圆十丈的树木连同树根缠卷住的泥土全部被吹飞掉了,树干被吹向正在搏斗的正邪双方,不分敌我的将倒霉蛋砸倒。

    两边手掌合拢之时,巨大的冲击力凝固在一点,里面的人显然是活不成了。铁背上人得意地抬起头,抡起金刚伏魔杵准备砸向结界,却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定睛看时,竟然是鬼蛇那弱小的拳头生生撬开了金身罗汉的指缝。

    “开心地笑吧,无知的人啊,继续开心地笑吧,如果你还笑得出来的话。”鬼蛇的眼睛像蛇一样歹毒,阴冷,不成比例的双手将金身罗汉巨大的手指一根根地掰断,自己从指缝中爬出来,铁背上人看着他只有一个感觉——恐怖!

    另一边,三尺洛水与骷髅王斗了个难分难解,虽然是最顶尖的争斗,但云师叔走的是以柔克刚的路子,战斗的时候,并未有何等的盛况或者震撼人心的冲击波出现。

    三尺洛水像是胶皮糖一样粘着它,缠着它,捆着它,骷髅王难于辗、转、腾、挪,一个招数使出,往往势到半途就被洛水截断,郁闷至极。看实在甩不掉他,骷髅王干脆向前迈出一步,消失在夜风里。

    “小心,钟离。”洛鸣剑紧跟着它,但骷髅王并不惧怕洛水的杀伐之力,拼着被洛鸣剑砍中,也是高高的举起虎齿弯刀,向着钟离睿劈斩。后者感受到劲风的袭来,原地下蹲,双手向头顶架起,口中疾呼:“千斤坠。”

    “轰。”百倍重力在钟离睿身边五尺之地的范围内爆发,虎齿弯刀贴着他额头劈落,斩断几根发丝,百倍重力下,刀罡难以成形,钟离睿侥幸没有受伤。

    洛水紧接着到来,三尺洛水轻柔若丝,借着重力的立场将骷髅王裹在中间,洛水化作激流,向内冲击。

    水的浮力将骷髅王的力量化解,强大的冲击力又不断地对骷髅王造成伤害,加上身边的百倍重力,阴长空真是后悔死了让骷髅王前去袭杀钟离睿。

    世上没有后悔药吃,阴长空身经百战,不会坐以待毙,燃烧在骷髅王眼睛里的幽绿火焰向着全身游走,火焰丝毫不在意所处的洛水环境,熊熊燃烧直至爆发,“轰”的一声,钟离睿面前出现了一团绿色的火球,火球在燃烧骷髅王本体的同时,也燃烧了围绕住自己的三尺洛水。

    “两伤之法。”钟离睿被强光刺痛,捂住眼睛。

    “幽冥之火。”云师叔面容严肃,终究舍不得手中的宝剑,右手一招,将洛鸣剑收了回来。不定形态的洛水化作坚硬的三尺剑身,青钢剑刃上出现烧焦的痕迹。云师叔远远地望着骷髅王,看到幽绿的火焰重新收敛,回归到眼窟窿里,看他身体在大火的炙烤下全部焦黑,冒出丝丝缕缕的青烟,脚下地面被烧穿,成为岩浆。

    “阴老儿啊,阴老儿,你可真敢下手啊。”云师叔长叹。

    骷髅王代表阴长空回应道:“不知道吧,我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否则也练就不了这一身惊世的神通。”骷髅王微微侧头,手中刀锋毫无征兆的举起,劈向钟离睿。后者低头躲开,凛冽的风从脑后划过,将方圆百米的松树拦腰斫断

    骷髅王威势太强,钟离不敢再纠缠下去,施展缩地成寸术离开,云师叔在他离开的时候赶来,用三尺洛水,挡住了骷髅王的去路。

    骷髅王却不想和云师叔缠斗下去,一眼看到了正在杀戮圣徒的沈飞,半蹲身子双腿蓄力,枪弹一般射出。阴长空是铁了心杀戮正道方面的普通弟子了,拼着被洛鸣剑打伤的后果,也要不断出击。(未完待续。)

第十章 阴长空的秘密

    他这次的目标是沈飞,三日前,沈飞曾用一把花里呼哨的破剑将洛鸣剑都无法攻破的骷髅王身躯打成轻伤,这让阴长空记忆犹新。又一次见到沈飞,不仅要报了上次的仇,还誓要取下对方的首级。

    又是毫无花哨,平凡而霸道的出击,一刀劈下,劲风四起,即便不用缩地成寸,骷髅王的速度也是快的肉眼难辨,加之刀刃上的力道重愈千斤,刀罡参差,覆盖百米之地,不会缩地成寸术的人想要躲避开来,实在非常困难,更不要说迎面抵挡住了。

    沈飞此时正在和一名魔教门徒搏斗,赤手空拳,赖以生存的“有去无还”又不灵了,对此他真是气急败坏。战场之上兵刃的好坏直接关系到战局胜败,沈飞屡屡赤手空拳和手握血剑的魔教中人搏斗,如果不是境界更高一筹,且有童子金身护体,早就负伤遁走了。搏斗正激烈的时候,骷髅王杀来,自己毫无准备,若不是云师叔提前一步用三尺洛水阻挡住了虎齿弯刀的刀罡,自己已经身、首两处。

    此时的骷髅王杀气腾腾,毫无破绽,毫无偷袭的可能,云师叔赶来,将他挡在身后,道了声:“快走。”

    沈飞本不想和这怪物激战,得云师叔掩护赶忙遁走。

    虎齿弯刀和洛鸣神剑在他身后进行了一阵凶猛至极的对杀,洛鸣神剑变成锁链控制住了骷髅王的两条手臂,但后者干脆借此将双手并拢,同持一刀,猛地劈出。虎齿弯刀之上居然掠出了一只满口利齿的大白鲨,咬住云师叔的肩膀死不松口。

    “啊。”云师叔痛的冒汗,与阴长空的战斗又再落得下风。

    他双指并拢,急念口诀,五行创生术土系创生发动,泥土翻滚而起,将咬住自己的大白鲨一层层地包裹住,鲨灵因此动弹不得,被泥土封印,落在地上,摔成碎片,虎齿弯刀光芒骤减。

    “老小子,你的对手是我。”看阴长空一直向晚辈下手,云师叔不禁动怒,眼冒凶光,年迈的身躯如真似幻,现出层层虚影,庞大的气势蓦然腾起,直达云端。从他身上腾起的气势凛冽无比,霸道无双,笼罩了方圆千米的范围,引起空间的扭曲和天空云团的翻滚,置身其中的所有人都感受到千军万马在面前奔驰,心头巨颤,难以自持的跪倒下来。

    阴长空端地一惊,唏嘘道:“唯我独尊?你已进入唯我独尊之境?”

    “呵呵,本来不想用这招的,是你逼我的。”云师叔的身上腾起了一道立场,在立场之内,所有人不分敌我的感受到恐怖到窒息的压力,跪拜下来,包括沈飞和邵白羽这样绝顶天资者,都难以自持,呼吸艰难地跪倒在地。

    这就是仙道的极致境界,借天下大势以为己用?

    云师叔入的是唯我独尊境,所以置身他立场之下的人,都只能对其顶礼膜拜,失去了所有的反抗之力。

    阴长空心头巨震,借天下大势以为己用是正邪双方共有的至尊境界,自己虽然已经跨过此境界的门槛,但由于拜鬼宗功法特别,尚未追寻到自己适合的气势,无法引起天地共鸣。此刻看云老儿使出此项绝技,如此霸烈无双,如此居高临下,真是又惊又怒,贪婪吸取其中的精华,领悟乾坤奥妙。

    “这招无差别攻击,我本来真不想使用出来,是你逼的,阴老贼。”

    云师叔的气势陡然一变,身躯在众人眼中如同山岳一般巨大,他先是慢行,接着小跑,继而大步前跃,很快到了骷髅王近前,持剑挥下,“在这道立场的作用下,我的剑势是无法阻挡的,阴老儿,受死吧。”

    云师叔看似普通的前行,其气势却如同千军万马的冲锋,阴长空即便隔着骷髅王也能感受到心灵的震撼,如果他此刻身在云老儿的立场之内,说不定也会像其他人那样跪倒下去,失去反抗的能力。可惜,立场范围有限,没能将他笼罩进去。只要本体不被控制,作为提线木偶的骷髅王就有反击的余地。面对云师叔挥来的剑刃,身经百战的阴长空操控骷髅王不退反进,用强猛的力量和对方硬碰硬。

    洛鸣神剑是柔之剑,并不适合唯我独尊的气场,即便如此,云师叔往前刺出的一剑还是爆发出了超过往日百倍的刚猛,长剑与弯刀对撞,狂暴的气流飞散,无力的正道人士和魔教人士如断线的纸鸢,东倒西歪地飞了出去,幸运的脱离了立场笼罩的范围。即便如此,血液的供给仍不能恢复,心跳清晰可闻,沉重而缓慢,呼吸困难,身体僵硬无力,连普通的抬头都很难做到。“这就是境界的差距。”沈飞、邵白羽、莫君如这些年轻一辈顶尖的人物从其中深领会到了境界的鸿渊有多么的巨大。唯我独尊是最顶级的仙术境界之一,与掌门真人的上善若水并列,号称仙界至强。

    再看那狂风急流的中心地带,洛鸣剑与虎齿弯刀硬碰硬的对撞,清透的剑身放射出璀璨的光芒,只听“咔嚓”一声响,虎齿弯刀刀刃上现出裂纹。裂纹随着云师叔的不断施力而扩大,片刻后,虎齿弯刀整个碎裂开来,和本体深海狂鲨的刀灵一道,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虎齿弯刀的逝去并没有让骷髅王失去进攻的能力,幽幽绿火熊熊燃烧,弥漫全身,来自地府的冥火生生将云师叔的领域立场撕开了一道裂缝,骷髅王向前猛地一窜,四肢攀在云师叔身上,将他紧紧抱牢,要与他同归于尽。

    “已经展现出了这般强大的招数,还是打不过阴长空吗?”正道众人唏嘘,实难想象阴长空的力量强大若斯。地府的冥火熊熊燃烧,结界下方的黑暗处同样燃烧起来,暴露了阴长空本尊的所在。看来,使用此等两伤之法,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的伤害。

    钟离睿目光毒辣,瞅准机会,处在不同位置的八个分身合而为一,施展缩地成寸术到了阴长空真身前,右手探出,手掌之上凝聚着赤色的仙罡,比刀子还要锋利。

    “纳命来吧,阴老贼。”钟离咆哮,右手穿透黑袍,撕裂了阴长空的身躯,燃烧在骷髅王和云师叔身上的冥火随即散去,阴长空倒地,骷髅王烫到发红,同样倒地。总算解决了一个大敌,钟离睿如释重负,深深吸气。云师叔全身冒着青烟,衣衫破损,身上满是伤痕,大火燃起的那一刻,洛鸣剑化作温柔的水之结界,为他挡去了大部分的炎之力量。即便如此身上还是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洛鸣剑也受损严重,回复伤势的能力暂时无法使用了,万幸的是总算将阴长空这狗贼诛灭了。这家伙多年不见,厉害到不行,明明自己境界更高,可就是打不过他,如果不是钟离出手,先被耗死的那个一定是自己。

    云师叔叹了口气,心道斩草需除根:摘下腰间的酒葫芦,打开盖子,念诵法诀,骷髅王的骸骨越变越小,被吸入葫芦里。准备重新将葫芦口堵好的时候,却发生异状,葫芦内部传来抵制的力量,让自己无法塞进盖子。云师叔心道:人已经死了,难道骷髅骸骨还能反抗不成,却见一道长虹自酒葫芦内逆向飞出,直奔钟离睿而去。

    “小心。”云师叔心下震惊,大声提醒。

    钟离睿感到劲风从背后袭来,侧身滚地,避闪开去,定睛看时,却是一双丝质的乌黑手套,漂浮在空中。手套径直降落在阴长空的尸体前,自行套在尸体的双手之上,阴长空的气息竟然重新出现,倒下的尸体再度站起。

    直到此时,所有人才明白了,阴长空全身的精华其实已经和这双鬼手融为一体。

    “原来是这样,你将自己炼化成了器灵。”云师叔苦笑,“为了得到力量,牺牲到如此地步,值得吗。”

    幽绿的火焰在重新站起的阴长空的眼睛里燃烧起来,他的本体隐藏在宽大的袍子里,胸前的窟窿清晰可见,伤口之处有血流出,可见仍然没有摆脱血肉之躯:“当年败于破戒僧,我痛定思痛,深感拜鬼宗的术法虽然玄妙无比,威力无边,但本体过于弱小了。操控的傀儡一旦距离稍远,本体就有性命之忧,自保着实是个问题。”说着,阴长空虎躯一震,笼罩了身子的灰袍四分五裂,露出他的真身。

    众皆哗然,唏嘘不已。

    阴长空的身子就像一个被针线缝合在一起的娃娃,针线在皮肉中穿行,一圈又一圈,有的互相交错,有的互相平行,将整个身子缝合得恶心而又扭曲,胸前的窟窿刚好是针线没有绷紧的地方,经络在其中蹦跳,看不见心脏和器官。

    “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云师叔震惊,即便与魔教交手多年,也从未见过这等扭曲的景象。

    “做了什么,就如你看到的这样,将自己变成恶鬼,永永远远的不死不灭。哈哈哈,哈哈哈哈。”带上鬼手的阴长空真身,全身爆发出黑色的气息,这是鬼气,被强行束缚在身体里面的鬼气。其实从阴长空现在的样子里,云师叔已隐约猜到一二。

    阴长空一定是将三魂七魄与神器鬼手炼制在一起,成为了鬼手的器灵,进而保持不死不灭的状态。然后用原来的身躯饲养恶鬼,拜鬼宗以御鬼获得力量,大多数拜鬼宗强者都是以身养鬼,这样培养出来的恶鬼特别听话,而且威力强大。鬼手与本体之间,保持着某种特殊的联系,缺一不可,但意识已从本体离开,由鬼手主导,只要鬼手在,本体无论受到何等伤害,都能够复活。

    “好疼,好疼,好疼啊。”胸前的伤口处冒出鬼气,恶鬼们手中拿着针线,将破开的皮肉一针一针的缝合上,形成又一个被针线缝合的接口。“缝合身体,会大大消耗身体里的能量,不和你们玩了,改天再战吧。”

    阴长空的本体向前迈出一步,离开战场,消失在风里,钟离睿正想追击,云师叔却喊住了他:“穷寇莫追,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打开结界。”

    钟离睿冷静下来,确实,阴长空的实力深不可测,即便是现在的他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钟离睿抬起头,与刚刚将金身罗汉右臂拧断,俯瞰下来的鬼蛇目光迎面对上,碰撞出火花:“来,吃我一招。”

    鬼蛇一早看到阴长空的败北,不急着杀掉铁背上人,是想借正道之手除掉阴长空。这老家伙功力深厚,严于律己,手下之人对他充满信任,严重威胁到了自己副宗主的位置。在战场上中并不拼尽全力,其实也是因为此次战斗由阴长空全全负责,自己只是个副手而已,若将来论功行赏,风头都会算在阴长空一个人的头上。

    正道中人围攻阴长空,自己假意和铁背上人纠缠,袖手旁观,好借刀杀人。可惜阴长空道行奇高,还是逃跑了。不过这样也好,阴长空一走,此次龙虎山大捷的功劳就全部落在了自己一个人的身上,必然得到圣宗主的重用。

    鬼蛇长久坐在高位,是个玩惯了心机和手段的人,心里面对圣教的关心还在其次,主要是要借此拉升自己的地位。现下蜀山之虎云烈重伤,场间唯一能威胁到自己的只有钟离睿,而早前和钟离睿的交手,自己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对方是毫无胜算的,这样一来,甚至无需使用杀手锏,此战已然必胜。

    鬼蛇自信满满,春风得意,右手一推,万钧之力席卷,金身罗汉连同铁背上人一道,被冲飞百米。器灵严重受损,铁背上人连带受到伤害,黑塔一般的身躯躺在地上,许久动弹不得。

    “来,厮杀吧。”鬼蛇从高处俯冲下来,劲风四起和钟离睿的腿击撞在一处。(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愚蠢之人

    另一方面,终于从唯我独尊领域压迫下适应过来的沈飞和邵白羽,两人面对的是被他们联手斩去一臂的魔徒熊霸。

    熊霸惯用的手被斩断,用另外一只手握着血剑。和血同色的剑刃在月光映照下凄婉而可怕,像是有冤魂厉鬼被困缚在其上,不得超生。

    “能够问一句吗,你们手中的剑怎么都是一个造型的,看起来很别致啊。”

    “很遗憾,这是圣教的秘密。”

    “确实很遗憾,因为你只有带着这个秘密,进入阴曹地府了。”

    “为圣教捐躯,为正义而死,对我圣教门徒来说,是最为光荣的事情。”

    “你们真是被洗脑了。”

    “你们才是。”熊霸扬起双臂,灰袍被撕裂,露出发达的胸肌,倒三角形的轮廓,黝黑的面孔,唯一的遗憾是右手之上的窟窿,是沈飞和邵白羽造成的遗憾,“来吧,与我决一死战。”

    熊霸高高地抬起左手,猛地斩下,一道月牙形的剑罡从血红的剑刃上斫出,沈飞和邵白羽分别向左右两边避闪,剑罡从两人中间划过。“刷”地面被切开一道缝隙,站在沈飞和邵白羽身后的龙虎山道士,躲闪不及,被飞来的剑罡劈成两半。

    “对不起了,兄弟。”沈飞侧头看了慢慢倒地的尸体一眼,毫无悔意地道歉。他四肢并用的前冲,飞来的剑罡在身后炸裂。沈飞这段时间习惯四肢并用,像猛兽那样冲刺,感觉这样的速度更快,变化的角度更多,身体也更灵活。人类进化到现在,早已适应了两腿直立前行,沈飞这样四肢并用的实在罕见,他自己倒很自在。

    沈飞围着熊霸饶了一大圈,霸道的剑罡始终紧随身后,忽然之间,剑罡消失了,沈飞惊讶地望过去,看到鸿鹄仙剑已和熊霸手中的血剑纠缠在一起,自己反冲回来,扑向熊霸。熊霸和铁背上人类似,一身横练功,力大无穷,而且行动迅速,动作灵活。邵白羽和他对了两剑,已感两臂发麻,虎口直颤,有些握不住剑了。

    施展飞天之术的轻身功夫上下翻飞,不硬接熊霸的招数,转而用速度和身法拉扯出破绽,伺机进行攻击。若是全盛时期,熊霸早已将邵白羽拿下,但现在只剩一臂,重心不稳,加上对左臂的使用远没有对右臂来的灵活,竟然被邵白羽一个人缠住了。越是僵持不下,他越是生气,想到断臂之痛就越是愤怒。怒气达到顶点,终于爆发开来,以熊霸站立之处为中心,一股强大的力量向着四面八方冲出——仙罡爆发,对于仙力(魔教称为灵力)的应用,正邪双方都是一样的。

    仙罡爆发,熊霸身上腾起的是绿色的仙罡,虽然不是最下等的,但也远远达不到上层,不过量却很足,仙罡爆发的时候,引起巨大的爆炸。脚下的地面被震碎,烟尘弥漫开。邵白羽正在上下翻飞地游走,意识到爆炸的形成,用两臂架挡在身前,同时膝盖弯曲,将身体蜷缩起来。随着爆发的气流向后退。熊霸在烟尘之中冲来,红色的血剑自上向下劈斩,势大力沉。

    邵白羽施展飞天之术,凭空借力,衣服被血剑削去一角,向后撤退,熊霸紧追而来,速度更快,血剑反手一撩,在邵白羽的右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剑刃去势未竭,再向下斩来。眼看已经躲不过去了,电光火石间,一个令人振奋的声音从熊霸身后传来:“看我的有去无还。”

    “噗。”血液喷溅,熊霸的胸口上出现一个豁口,花了呼哨的剑刃从其中穿出,血如泉涌,高高抬起的血剑在快要斩入邵白羽额头的时候,失去了力量,手掌松开,剑刃掉落在地上,剑锋插入邵白羽两腿之间的泥土当中。

    熊霸的嘴角流出鲜血,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在穿过胸口的剑刃被抽出以后,倒在地上。从后刺入的那一剑,将稳、准、狠发挥到了极致,剑刃破体的一瞬间夺去了熊霸的所有生机。

    沈飞走到熊霸尸体前,俯身将他的眼睛合十:“可惜正邪不两立,否则真想与你这样的真汉子攀一攀交情呢。”想了想,脱下外衣,盖在熊霸身上,算是对对手的尊敬。

    邵白羽满身是汗,血剑斩落的时候,他真的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沈飞走到他近前,故意逗他道:“怎么?怕死了。”

    没想到邵白羽点点头,真的说道:“我本以为自己无惧死亡,但刚刚那一刻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不想死,一丁点都不想。”

    “哦?”沈飞有点惊奇,以前的邵白羽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和自己如出一辙。

    却见邵白羽咽下吼间的口水:“真的好险,好险。”

    ……

    鬼蛇和钟离睿打的不可开交,单就实力而言,鬼蛇远远在阴长空之下,能够压制住钟离睿,却不能将死他,钟离睿处处被动,但靠着层出不穷的玄功妙法,也能牵扯住鬼蛇的注意力,两人打的难分难解。铁背上人将呼吸捋顺,艰难地从地面上爬起,移动到结界附近,用金刚伏魔杵对准了维持结界运转的魔徒,使劲砸下。

    保护施术者不受到伤害的结界轻易被金刚伏魔杵捅穿,杵眼砸入施术者脑袋里,像开西瓜那样,将他的脑袋砸开了花。围绕住青虎、白虎闭关之处的结界朝南崩塌,鬼蛇冷哼一声,抬起右臂对准铁背上人,茫茫多的黑蛇自袖口爬出。

    钟离睿全身是伤,借此喘息,对着天空尖啸一声,一道长虹从远方飞来,竟然是三日前,被鬼蛇强行夺走的聚灵弓。聚灵弓原来的主人已经陨落,钟离睿是神弓新一任的主人,神弓通灵,听到主人召唤随即赶来。

    钟离睿持弓臂前撑,肩、肘、手三点连成一线,满拉弓弦,身体达到一瞬间的静止。无形箭在弓弦张满之处汇聚成形,随着握弦之手的松开而奔袭而出。射中目标的时候,声音尚未传到耳中。

    一举击穿了鬼蛇护体的结界,将他轰的吐血。这一箭的威力,较之三日前,强了何止一倍。

    铁背上人趁此机会,将另两名结界维持者尽数袭杀。结界崩塌,地面向下塌陷,青虎和白虎闭关的洞府显露出来。龙虎山道士大喜过望,举臂高呼;魔教众人唉声叹气,低眉不展。以双方现在的人马,刚好旗鼓相当,能够打成平手。青虎和白虎两位上仙一旦出关,对在场魔教中人,必然意味着一场血雨腥风。很可能,所有来攻打龙虎山的魔教门人都会死去。明知如此,在鬼蛇没有下达命令之前,魔教的门人们,也没有一个逃走。他们既不敢,也不能。

    龙虎山道士欢喜鼓舞,摇旗呐喊,像英雄那样高呼铁背上人的名号,一众长老全身是血,疲惫不堪,眼望坍塌的结界,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终于,终于到了一切终结的时候,龙虎山的大战终于迎来终点。”正道一方在没有任何增援的情况下取得胜利,这是一场传奇的战争,龙虎山将因为这场光荣的战斗而被载入史册。

    铁背上人兴奋不已,扔下金刚伏魔杵跑到仙人洞府前,用只有自己知道的方法旋转机扣,打开了仙人洞府的门。门后烟蕴缭绕,烛影斑驳,男女斜影纠缠如蛇,甚是不堪。欢笑阵阵,娇嗔阵阵,看得众人脸颊一阵阵发烫。

    铁背上人怎料到会是如此情景,大喝道:“大当家,二当家你们在做什么。”

    沈飞将邵白羽拉起,相距甚远,瞧着洞中,低语道:“原来龙虎山两位当家的是一男一女,而且……”

    邵白羽的天启之眼看得清楚,冷哼道:“是没想到,所谓的闭关竟是在做这般不堪的事情。难怪外面这么大动静他们也和没事人一样,原来是翻云覆雨,忘了人间之事。”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两位当家的总算出来了,出来便好,我看他们实力不俗,定然可以为正道奠定胜局。”

    “希望如此罢。”

    “大当家,二当家,魔教带兵攻上山了,龙虎山遭遇千年大劫,山上的所有人都指望着你们尽早出关带领大家绝地反击呢。大当家,二当家,现在局势刻不容缓,快请出关吧。”铁背上人又急又气,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着实不好发作,站在洞口,用自己宽大的身躯挡住众人视线,对洞内喊话。那二人痴痴缠缠,衣衫不整,地位尊贵,他也不敢贸然进去,只能这般守在洞口。

    可惜喘息之声没有因为他的呼喝而停止,自顾自的持续,直到最高点,方才落幕。火烛熄灭,月光照不进的洞***没有一丝动静。

    铁背上人等了一会儿,实在怒极,又对着洞内喊道:“大当家,二当家,你们,你们倒是出来啊,咱们的门人,还有主峰的使者都在等着你们呢。”

    铁背上人早已习惯白虎和青虎不顾他人感受的行为,只是今时今日,情况大为特殊,作为龙虎山头号人物和二号人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毫无顾忌着实不妥。他真是又急又气,可又无法可想,难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两位当家的翻脸不成吗,那龙虎山的威严该放在何处,以后还如何在蜀地自处。

    自仙人洞府的门被打开,铁背上人的心情就急转直下,越来越怒,眼看达到爆发的临界点,却听不阴不阳的声音从洞内传出:“我说三当家啊,你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你一个外来者,在魔教大举入侵的时候,带着门下弃山而去,保全一条性命在不就好了,非要这么拼死拼活的,有什么意义。”一男一女两道人影,无声无息出现在月光照射之处,出现在铁背上人的身前和身后,纤细如蛇的手掌从铁背上人前后****贯通,男人的手掌抓着铁背上人的肛肠,女人的手掌抓着铁背上人的肾脏,血染长臂。

    所有人都震惊了,有谁能够想到费尽辛苦营救出的龙虎山两位当家的,会在出关的下一刻将本山的三当家杀死,毫不手软。

    特别是铁背上人,他简直不敢相信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是真的,虎目圆睁,狂涌鲜血,艰难的抬起右手,指着身为哥哥,赤身**的白虎,血凝在手掌上,凄婉而悲哀:“就算我不小心撞破了你们的丑事,也罪不至死吧,为什么,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痛下杀手,为什么!”

    贯穿铁背上人身体的手臂同时抽出,白虎和青虎面对面站立,将铁背上人夹在中间,两人手中抓着对方的内脏,两人的突袭将铁背上人的脏器搅烂得不成样子,眼看是活不长了。

    山风呼啸,白虎和青虎赤身**,身上的纹身栩栩如生,白虎的后背上纹着猛虎下山图,青虎的背后纹着猛虎扑鸟图。两人合在一起,一虎下山,一虎上山,恰如发情的双虎在山间相遇。

    白虎是男儿身,身材真如老虎一般雄壮,一点不比铁背上人矮小,声音却阴沉沉的,充满无奈,他笑了起来,用带着血的右手捏起铁背上人的面颊,轻轻地笑了起来。俊朗的面容柔和的笑脸在此时此刻,看在众人眼中却是这样恐怖:“我说三当家啊,你怎么就是一根筋,不开窍呢。你以为是谁将龙虎山暗哨的位置全盘托出?你以为为何魔教上山的时候我和青虎刚好闭关?你以为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会听不到?你以为这下三滥的结界,拦得住我们兄妹二人?我白虎和青虎之所以始终不出关,是因为不想出关。我们一早和圣宗主商量好了,容他们占领龙虎山,我二人就此隐居,远离世俗的目光,过上神仙眷侣的日子。你看看,本来计划得好好的事情,都被你这个不开窍的蠢驴给搅和黄了。你说我能不杀你吗,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蠢呢,怎么就一点不开窍呢,安安心心地离开,等着我二人的死讯,接任龙虎山山主之位不是再好不过,干嘛非要执着于一座山头。愚蠢,真是愚蠢。现在我二人的行踪暴露了,你们也活不成了。”

    “你们……你们怎么能。”铁背上人怒目圆睁,气若游丝,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还想给对方最后一拳,可惜没有机会了。只听“刷”的一声,黑塔般强壮的身躯被前后同步的攻击撕扯成七八块,血下如雨……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一切成空

    人间最深的苦痛是什么?

    生离?死别?英年早逝?心愿未了?

    不!都不是!

    人间最深的苦是被至亲出卖,至死难以瞑目。

    血雨从天而降,粘稠、苦涩、湿咸,仿佛承载着铁背上人临死时的愤怒和诅咒。

    这样的结局,没有人能够预料到;这样的结局,实在让人无法接受。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只怕永远都不会相信。牺牲无数生命鏖战整晚拼杀出的希望,欢欣鼓舞的心境,在一瞬间又被打落回地狱,正道中人经历的大起大落,经历的生离死别,即便最恐怖的梦境里都不会出现。太可怕了,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最难以捉摸的是人心!最让人生畏的也是人心!

    鬼蛇的嘴角勾起阴冷的笑,他的目的达到了,结界一破,白虎和青虎的丑事被众人知晓,他们再难独善其身,只能站到圣教一方,和自称正道的蜀山剑派死战到底,今夜过后,他们将成为圣教最忠实的狗,成为龙虎山永远的罪人,再也没有任何退路,如果蜀山不灭,迎接他们的将是无休止的追杀。

    奇谋诡计,借力打力,来之前,圣宗主亲口将白虎和青虎的秘密告诉了自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两人的身份。自己也一直将这个秘密保存在心里,直到夜深之时,才稍稍向阴长空透露些许,他早有预感,今晚将会是不眠之夜。

    力量算得了什么,武夫最具有力量,但只能冲锋陷阵,尽早投胎。只有奇谋和诡计才是制胜的法宝,才是在斗争中制胜的根本。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鬼蛇真想放声大笑,计谋的完全落实让他得意非常,今日之战,不管是正还是邪,不管是阴长空还是云烈,不管是青虎还是白虎,唯一胜利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自己借力打力,借着一场战争,达到了数个目的,而最关键的是,被利用了的人还毫不自知。这就是实力,无法被忽视的实力。

    鬼蛇悄悄藏身到黑暗之中,他知道,今晚已经没自己什么事了,一切的一切,白虎和青虎都会处理好,按照自己预先的设想,按照自己为他们指引的道路一直走下去。他的身影变得虚淡,直至与黑夜融合在一起,彻底消失。

    从远山出现的时候,居然看到了正在观战的阴长空,后者始终没有走远,在远处观看龙虎山的一切。

    “难怪你一直不使用全力,原来是故意引正道中人解开结界,好让白虎和青虎无路可退。好一条借刀杀人的计策,这计谋真的用的很好。”阴长空的脸阴沉沉的,鬼手之上泛着紫光,锁定了鬼蛇,“不过你要记住一点,如果以后再敢在我身上,耍你的小计谋的话,我一定让你死的很难看,记住!”

    阴长空不是傻子,在看到白虎和青虎出关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鬼蛇计划好的一切,包括顺便借正道之手,除灭自己的计划。所以,在鬼蛇准备趁乱离去的时候,故意搅乱空间,将他引到此处。

    鬼蛇初见他确实意外,但很快冷静下来,由衷笑道:“为圣教办事,何谈利用,你多心了长空。”

    “我是否多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敢在我身上耍小心思,就一定会死的很难看。”阴长空甩袖而去,今夜之战再没有观看的必要,因为结局已经注定。

    所有人都是棋子,被这个鬼蛇,被这个圣宗主亲手指定,前来支援自己的鬼蛇玩弄于鼓掌之中。如果现在是棋盘上的对弈的话,那么鬼蛇就是布局的那个人。可恶,可恶至极。阴长空愤愤不平,但也不能真的把鬼蛇怎么样,毕竟是他的所作所为奠定了今夜的胜局,对圣教无损。

    龙虎山上,白虎和青虎幽幽转身,阴冷的目光从自己曾经的部下身上一一扫过。

    “本来想留你们一命的,可惜了。”白虎和青虎的身影同时消失,“要怪就怪铁背上人一根筋,连累了你们跟着一起死。”

    “跑,大家快跑,离开龙虎山,退守虎头山,大家快跑。”从震惊中平复过来的云师叔,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白虎和青虎都是龙虎山成名多年的强者,是龙虎山前任山主最得意的学生,第一次正邪之战的时候,曾经与自己联手击退强敌,两人加在一起的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这样的情况下,再纠缠下去等于送死。必须快走,赶紧走,御剑飞行也好,缩地成寸也好,用脚跑也好,只要能离开此地,就是最佳的选择。

    此时此刻,容不得大义凛然了,下达了跑的命令之后,云师叔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利用缩地成寸术,来到沈飞和邵白羽近前,一手抓住一个,带着他们远遁而去,而钟离睿也马上反应过来,施展缩地成寸术,来到莫君如身边,将她带走。

    不是主峰中人自私,此时此刻实在毫无胜算。而沈飞、邵白羽、莫君如和钟离睿又是主峰光复的希望,云师叔宁愿背负临阵脱逃的骂名,也绝对要保得这几人周全。局势完全超出了自己和掌教的预料,本来感觉是声东击西的龙虎山之行,其实是魔教的全力施为,正道被彻底愚弄了,六峰峰主之中一定存在着魔教的内奸。

    云师叔这样想,带着沈飞和邵白羽拼命前行,缩地成寸术对仙力的消耗巨大,且不适合负重,云师叔深受重伤,跑了没两步便停下了,向紧跟着到来的钟离睿摆摆手道,“不行,虎头山也不安全,我们要回主峰。”

    “回主峰?直接放弃虎头山吗?”

    “不是放弃,我有预感主峰那边说不定也出事了,师兄有危险。”

    “那龙虎山的人呢?”

    “大局为重,管不了这么多了,让他们自行前往虎头山吧。虎头山主是得道的上仙,庇护他们应该不成问题,只不知道,今天龙虎山上,能够逃出几人。”云师叔遥望龙虎山金顶,撕心裂肺的哀嚎从其上传来:“对不起了,我的同门,对不起。”

    他跪向龙虎山,向那些逝去的生命磕了三个响头。

    师叔如此,四名晚辈更加不敢怠慢,纷纷跪倒,向着山巅磕头,一连三个,算是心灵上的一种救赎。之后,酒葫芦变大飞起,载着五人直奔方栦主峰。

    在他们身后,青虎和白虎对自己曾经的部下,展开了近乎疯狂的屠杀。他们出手毫不留情,他们的功法玄妙无比,两人都是灵能幻化而来,修为奇高,施展缩地成寸术,出现在龙虎山道人的身后。身上幻化出猛虎的灵台,以虎爪割碎同袍的喉咙。

    龙虎山道人在最初的纷乱后,慌不择路地御剑飞起,魔教中人群龙无首,加上都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竟然无一人追击,任他们离开。青虎和白虎尽可能的将跑的慢的家伙们全部杀死,最后,两人同时聚集到一名最晚上山的小道士面前,高大的身躯将月光遮住,小道士颤颤发抖,目光惊恐,吓得说不出话来。

    白虎将沾满了鲜血的右手放到嘴边,伸出舌头****上面的人血,斜觑过来,气势逼人地说道:“小道士,你是叫青流吧,别人都跑了,为什么你不跑。”

    “我我我……我我我……”

    “咔嚓。”白虎双手闪电般掠出,小道士的脖子被三百六十度扭转,双目圆睁,舌头吐出,失去了生气,“赶紧去投胎吧,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把舌头捋顺了。”

    面对小道士倒下的尸体,白虎将一口浓痰啐在上面,还觉得不够,一脚将他惨白的脸踩入土中。

    正想去追御剑跑掉的人,却听青虎说道:“虎哥,还有一个。”

    白虎转头,一股让人畏惧的气势顺着他转身的方向席卷,在那个方向的尽头,立着一个年迈枯瘦的老道士。这老道士身体枯瘦,满脸皱纹,一身青衣,手里的剑平平无奇,插在剑鞘里,由双手环抱在胸前。

    白虎顺着风的甬道来到老道士面前,他比对方高大许多,低头逼视下来,像猫一样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阴冷无比。这名年迈的老道他认识,是龙虎山仅存的年龄最长的道人,是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前任山主的徒弟。

    老道人一头白发被发箍拢在脑后,青衣飘飘,虽然年迈,但背不驼,眼不盲,手中仙剑没什么光彩,可见他并不想对自己拔剑。

    白虎的眼睛与他近在咫尺,对方的目光中没有畏惧。这让白虎有些愤怒,伸出舌头舔在对方的脸上,像是猫科动物在品尝猎物的味道:“你为什么也不走?”

    老道人抬起头,面孔沟壑嶙峋,眼睛毫无杀意,满是慈悲和高傲:“三百年前,龙虎山仙力枯寂的原因,到今天除了你们兄妹,只有我一人知晓。你和青虎是那段持续千年的悲哀历史最后的遗留物,作为终结龙虎山的人并无不可。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你为什么要杀死这些敬仰你的人,为什么要杀死这些信赖你的人,为什么要杀死这些将你们视作信仰的人,为什么!你回答我,为什么。”

    晚风呼啸,老道人瘦弱的身躯在白虎面前显得那样渺小,但他倔强地挺立着,不退分毫。白虎将头凑到老道人的耳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接着双手一挥,结束了对方的生命。月下,晶莹的泪珠顺风流淌,不知是老道人的还是白虎的。但可以知晓的是,白虎和青虎在杀死老道人后,再没有追击仅存的几个逃跑者,为山上留下了最后一丝香火。延续千年的悲哀宿命,在白虎和青虎这两个历史的遗留物手中终结,龙虎山为自己犯下的罪恶付出了代价,以覆灭的方式。

    善恶终有报,到头来,一切成空。

    ……(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仙姿

    蜀地富庶,村落繁盛,村民众多,流光彩霞常年在头顶飞来飞去,不足为奇。今日却有所不同,村民眼见一方舟型的巨大葫芦从云间驶过,纷纷面相天空,跪拜下来。

    沈飞和邵白羽凭风而立,单手负后,居高俯瞰正在向自己跪拜的村民,就像在看曾经的自己。

    “有何感想。”沈飞问白羽。

    后者只短促的回答了两个字:“渺小。”

    “没错,渺小。”沈飞青衣猎猎作响,“如果不是站在这般高耸入云的地方,你永远不会知道下方的渺小。”

    “渺小不代表不幸。”邵白羽眉头紧蹙,“因为高处不胜寒。”

    “你怕了?”沈飞同样皱眉,从龙虎山逃出后,白羽就变得多愁善感。

    邵白羽指指云下的人,“你看他们,每日为生存劳碌奔波,活的虽然累点,但总不至于时刻担心着死神的镰刀降临。而我们则不行,有魔教这个强敌环伺在侧,每天连夜里睡觉都要警惕着,活的太累了。”

    “后悔了?”沈飞笑。

    “千辛万苦追求来的,又怎么可能后悔。”邵白羽摇头。

    “那你这是……”

    “有感而发罢了。”邵白羽向身后看了一眼,看到云师叔仍然在打坐调养,双目紧闭,“沈飞,你说此刻师叔着急带我们回主峰,可是预料到主峰生变?”

    沈飞同样瞅了云师叔一眼,沉吟道:“龙虎山号称第二龙穴,能人不少,这样重要的地方,都落得门主反水,一夕覆灭的下场,主峰怕也不太平吧。师叔的担心不无道理。”

    邵白羽目光闪烁,进而问道:“若此次回去,发现学堂里与我们一起上课的学生们有魔教的内奸,你会如何。”

    “毫不犹豫地出手斩杀。”沈飞回答的爽快。

    邵白羽凝望他,唏嘘道:“朝夕相处了几个月,一点都不留情面?你还真是个冷酷之人。”

    “正邪不两立,有何情面可讲。”沈飞故意挺直胸膛,说的义正言辞。

    “我就不行。”邵白羽低下头叹息,“如果冷宫月有问题的话,我大概会留手的。”

    “啪。”沈飞一巴掌拍在他脑后,力量之大让白羽站立不稳,“开什么玩笑,宫月怎么会出问题呢。”

    “好痛。”邵白羽捂着脑袋,痛的要命,“我是说如果。”

    “如果也不可能。”沈飞坚定地回答,“我们年轻一代,绝对没有魔教的内奸。”他抬起头,见火日燃烧,蓝天无垠,又小声重复了一遍,“我们年轻一代,绝对没有内奸。”

    邵白羽看着他自我暗示似的低语,不禁笑道:“你这家伙,还真是有趣。”

    正负手而立的沈飞,从火日上移开目光,转而看过来:“我不是家伙,是沈飞,是终将乘风飞起的沈飞。”仙袍猎猎作响,沈飞短发向天,身材高瘦,说不出的英武。

    邵白羽看他如此,同样涌起万丈豪情:“少自恋了,先飞起的那个人必然是我。”

    “是我!”

    “是我!”

    “算了,我们还是一起飞吧,这样比较公平。”

    “那好,一起飞。”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沈飞和邵白羽这一对尚未展翅的雄鹰,总有其昂首飞翔的时候,总会有的。(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归程

    “喂,你俩嘀嘀咕咕地干嘛呢。”一直在擦拭手中爱弓的钟离睿,不知何时到了两人身后。他的个子又矮又小,必须抬起头,才能看到两人的眼睛,但身上的气势却与身高成反比,一站过来,自然而然的大哥做派,沈飞和邵白羽都只能垂首。能让他们两人俯首帖耳,充满尊敬的同辈中人,除了钟离睿,再没有第二人了。

    “嘀咕啥呢。”钟离睿同样背着手,聚灵长弓被他斜跨在身上。

    “师兄,我正和邵白羽说你帅呢。”沈飞嬉皮笑脸,没个正行。

    “真的吗。”钟离睿斜眼看他,自然知道这是在拿自己开涮呢,“我有这么帅吗。”

    “当然,师兄的英姿那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世人仰慕,令仙人望尘莫及呢……”

    “废话真多。”钟离睿向前凑了一步,逼近沈飞:“我知道自己不帅,但也知道能把你揍得和我一样不帅,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

    “我是在由衷地夸您呢师兄。”沈飞满脸委屈。

    “还说是吧。”钟离睿一巴掌拍过去,细嫩的手掌打得沈飞的童子金身火辣辣的疼,“还说,还说。”沈飞步步后退,眼看是到了葫芦边缘了,终于服软,“别来了师兄,别来了。”

    “哼。”钟离哼了一声,“连师兄都敢开涮,目无尊长。不好好教训教训你,真是气愤难平。”

    沈飞看他不准备放过自己,有意岔开话题问道:“师兄啊,此次回主峰,我们该如何向师尊交代。”

    “这……”他这一问,还真是问到了难处,钟离睿愁眉不展地低下头,沉吟片刻,复又抬起头来,嘴巴子乱抽,“你这家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个乌鸦嘴。”

    龙虎山之役,白虎和青虎两位上仙叛变,龙虎山道士近乎全灭,山峰失守,回去之后肯定是不好交代的。但钟离睿更加担心的是,师叔心中所担忧的,如果主峰真的也出事了,他们几人该当如何是好。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师叔的担忧是多余的,自己宁愿以血肉之躯,承受首战失利的惩罚,也不愿意看到主峰遭遇战火。

    “哎。”钟离睿稚嫩的面孔上充满惆怅,身后的长弓比自己个子还要高出寸许,一看就是件顶级装备,“真刀真枪的干我们正道一方并不畏惧,怕只怕敌人使出阴谋诡计从内部离间我们。要知道,类似山主叛变这种事,整整一千年的正邪之战历史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都没有过。”

    “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山主反水的事情?”沈飞着实惊讶,因为按照云师叔的猜测,主峰那边也不太平,也藏着内奸。

    “从来没有过。”钟离长叹,“仙人骄傲,引有缘人入仙路,驭下甚严,各派门人无不尊师重道,门主就算和主峰意见相左,也决计不会投奔魔教。白虎和青虎不仅恭然反水,还杀戮门徒,其恶行开了蜀山的先例。”

    “恶人啊。”沈飞忽然想到日月井下,无名前辈的叮嘱,暗道:无名前辈必然早已看穿未来,知晓了白虎和青虎不久之后会反叛蜀山,所以才央求自己有朝一日放他们一条生路,其实也是在变相的提醒自己小心这两个人。当时离开日月井的时候如果能早点将井中的事情告知云师叔,而不做隐瞒,或许也不会让那么多人白白枉死了。自从王剑九龙被封印在体内,自己就习惯了保有秘密,对任何人都是,龙虎山的失败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不过,也是龙虎山该当有此一劫,偿还曾经的罪孽吧。”

    “希望这是龙虎山的劫,而不是蜀山的劫。”钟离睿长叹。

    “师兄不必担忧。”邵白羽终于开口,在钟离和沈飞说话的时候,他大多保持沉默,因为插不进话去,“有掌门真人那样顶尖的人物坐镇,魔教或可张狂一时,绝难嚣张一世。”

    “怕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钟离举目眺望,见山海之间,已离他们的熟悉的地方越来越近,“按这个速度,日落之前就能回到主峰,你们吃些食物,整理好精神,万一回到主峰发生不测,可以全力应对。”

    “师兄放心,我邵白羽、沈飞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钟离睿前伸两臂,分别拍在两人肩膀上:“放心,就算真有刀山要上、有火海要下,也是我和师叔打头阵。”

    他此话不假,任何时候,都是他和云师叔独当一面,身先士卒,做出表率,沈飞和邵白羽只要从后面跟随者,在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就足够了。

    两个时辰后,云师叔幽幽转醒,布满老茧的双手于胸前上下推拿,将体内淤积的浊气全部排出。由此弥漫出一股臭味,刺鼻难闻,不论你置身何处,都能够闻到,但形势特殊,即便最娇贵的莫君如此时此刻都没有责怪于他。云师叔太累了,为他们付出太多太多,能够安然无恙就已经是谢天谢地,有谁还敢责怪他。龙虎山之行,莫君如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师父印象大为改观,总算发现他身为蜀山之虎的凌厉和霸气,再也不敢称呼云烈为老乞丐了。在师父静心调养的时候,她始终陪在身边,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

    云师叔幽幽转醒,看到爱徒就在身边,目光关切地看着自己,心中少有的温暖,暗道: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君如的性子终于有所收敛,福兮,福兮啊。

    云师叔将玄女剑交给莫君如,可说是担负了极大的风险,引来山上的不少非议。此刻,看君如终于有所成长,心中总算有所安慰。

    “师父,你好点了没有。”君如看师父的目光始终在身上游走,有些不好意思,关心地问。

    “没大碍了。”云师叔伸出手,爱惜地拍拍她的头,接着猛一提气,屹然站起。钟离睿领着沈飞和邵白羽御风而下,单膝跪地,双手并拢,向前拱出,给师叔问安。

    “快起来吧,何必如此。”对大家忽然间表现出的尊敬,云师叔倒有些不适应了。只听钟离说:“师叔以一己之力,与魔教分庭抗礼,守我四人性命无忧,理应受此一拜。”他话中隐含的意思是,云师叔为了保全四人的性命,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违,承受临阵脱逃的骂名,为四人付出太多,理应受到他们的尊敬。

    “呵呵。”云师叔苦笑,“龙虎山之役,正道惨败,离峰时立下的壮志豪言全部破产,回去后免不得受罚,你们几人是在可怜我呢。”

    “受罚也是罚我们小辈无能,与师叔无关。”沈飞先一步说道。

    云师叔两眼一弯,笑容转甜:“走到沈飞近前,摸摸他的面颊。嘴还是那么甜,起来吧。”

    沈飞和邵白羽看着钟离睿,见他站起,方才跟着起身。

    云师叔向前迈步,走到酒葫芦的前端,负手而立,四人跟在他身后向前走,在师叔停下的时候止步,距离师叔大概两步的距离,君如凑得稍近,因为那是她的恩师,传道授业解惑的恩师,徒弟对师父,就该距离近到能够时刻上前侍奉。

    经历大劫,主峰的“希望”都成熟了不少,可说是意外收获,云师叔由衷感慨,说道:“已经过了虎头山的地界了,再有几个时辰就能到达主峰,你们状态如何?”

    钟离睿回答:“启禀师叔,在您静养的时候,我们几个也都在恢复体力,现在气力甚旺,状态正佳。”

    “那就好。”云师叔道,“到了主峰,只有掌教一个人可以信任,见到掌教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掌门师兄无事,则一切安好,若掌门师兄不幸罹难,我们要做好随时逃命的准备。”

    “师父不会……”

    “我说的是万一。”云师叔加重了语气,不让钟离插嘴,“那几****连发信书向主峰求援,无一回应。现在想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负责传信的信鸽被人半路截下,压根没有落到掌门师兄手里;要么就是师兄罹难,分身不得。不管是前后哪一种情况,都不是好消息,我们必须做好思想准备,免得发生和龙虎山同样的事情。”

    众人低头沉吟,师叔说的不错,以掌门真人的决断,不会为了与六峰斗气,而完全忽略云师叔的求援,这么多天过去了,一兵不发,援兵迟迟未到,一定是因为信书压根没到达掌门真人手中;或者是虽然到了他手中,掌门真人也看清楚信中的内容,但分身不暇,没有办法腾出手支援他们。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好消息。

    此次龙虎山之行,主峰一边是彻彻底底的败了。掌门真人的决策出现了重大的失误,己方行动完全落入敌人的圈套之中。而这个敌人,不只是魔教还有同袍。

    离主峰越近,一行五人的心情越是沉重,铁背上人死前的惨状在脑海中兜转,挥之不去。世界上最难咽下的苦,是亲人的背叛!

    距离主峰还有十几里路程,天边现出变幻莫测的紫云,天摇地动,猛兽咆哮的声音似雷霆霹雳一般在山谷间回响,刺痛众人的耳膜。

    “果然。”五人的心沉到谷底,真的被云师叔料对了。

    “大家小心。”云师叔少有的严肃。一连串的事件,让他怒火中烧,又无处发泄,自上一次正邪之战过后,杀伐之心又再涌起,“被我查到是谁从中作梗,我一定让他不得好死。”唯我独尊的气势从云师叔体内宣泄出,压迫的身边人喘不过气来。

    “师父,师父。”还是莫君如痛苦的呻吟喊醒了蜀山之虎,莫可匹敌的气势才又收回体内。

    这招是修为达到顶级之后,才能获得的能力,是无差别攻击,会连累到身边人,云师叔鲜少修炼,更遑论使用。要不是真的怒了,也不会无声无息地发动出来。

    云师叔没有想要道歉,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葫芦盖打开,一道清澈的水流飞到手心里,凝聚成剑。

    聚灵弓、玄女剑、鸿鹄剑、朝花夕拾剑,顶级法器一一乘光出现被几人持在手中,这样的时刻,已不容许有丝毫的怠慢。

    距离主峰越来越近,云层扭曲的越来越厉害,猛兽的咆哮声越来越刺耳,生着巨大翼翅,长喙如枪的远古翼龙成群结队地向着几人扑来。翼龙生长在混沌未开的年代,是那个时代顶尖的猎食者,随着混沌世界的净化而遭受灭顶之灾,除了少数古籍,鲜少有记载。此刻成群出现,是件大大的怪事。

    它们大小不一,翼展在五尺到十尺之间,喙比白鹤更长,更锋利,翅膀是两臂皮膜形成的翼面,爪子由三根指骨组成,指骨上面生着细长的钩,与其他猛禽类似。

    这样的生物,比一般的禽类要厉害许多,但比起鸿鹄鸟,紫光鸟等神鸟,则来得逊色。面对不断冲来不知死活的远古翼龙,邵白羽拔出鸿鹄剑,鸿鹄仙鸟在金光中具现出实体,一声凤鸣就让远古翼龙们不敢再靠近。

    酒葫芦继续前行,直到被一只头上长有粉色头冠,体型比其他同类都更巨大的远古翼龙首领拦住去路。邵白羽本想让鸿鹄仙鸟上去灭了它的威风,但在此之前,一支无形箭已然袭出,远古翼龙的肚子破了一个大洞,死状凄惨地摔向地面,几人甚至来不及听到它落地的声音,便又径直向前去了。头领一死,身边的远古翼龙纷纷避退,再不敢靠近过来。

    在远古翼龙首领向下坠落的时候,沈飞偷偷往山下看了一眼,见到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怪兽在山间纵横,他们的行动惊扰了原本生活在那里的生物,造成一场灵兽和异兽之间的混战。异兽们的数量众多,对灵兽形成压制之态。

    “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跑来的。”他不禁问。

    可惜身边人各个面容严整,没人回应他。

    自感无趣地吐吐舌头,向着朝花夕拾剑道:“老夏啊,老夏,等下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万一我顶不住了,你可一定要出手帮忙哦。”

    老夏没有回应他,自打沈飞离开方栦山他就再没有露过面。(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三圣祖(一)

    继续前行,天空被黑暗笼罩,仔细看,那是乌鸦正在成群结队的觅食,远古翼龙们的活动范围在乌鸦成群结队掠食的范围之外,不敢稍稍靠近。

    邵白羽身怀天启之眼,看得清楚,出声提醒道:“大家小心,这些东西不好对付。”

    邵白羽说的没错,在这些乌鸦掠过的时候,山间灵兽纷纷避退,或逃亡洞穴,或钻入茂密的丛林,总之不敢露头。

    载着五人飞行的酒葫芦,进入到乌鸦群掌控的领地,乌鸦群变换阵型,成群结队的飞过来。一道结界自云师叔身上腾起,慢慢覆盖了整个酒葫芦,乌鸦们悍不畏死地冲击结界,毫无作用。开始张开鸟喙,撕咬结界,它们那近乎与身体等长的鸟喙之中,密密麻麻的生满了细齿,看起来恶心而恐怖。

    仙人静修之地无端出现许多怪物,云师叔面色很不好看。

    大手一挥,无形剑罡纵横掠出,在数不胜数的鸟群中,斩出了一个大大的“十”字,“再不滚就把你们全都灭了。”云师叔的声音传播万里。鸟群震动,似是听懂了他的话,但随着一阵叽叽喳喳的名叫,变得更疯狂,互相集结力量,不要命的冲击结界,展开自杀式攻击。眼看前行的路已经看不见了,云师叔低语:“你们四个,气沉丹田。”

    四人知道云师叔要做什么,也已经有了经验,马上调集仙力,稳固丹田。一股不将天地放在眼里的气势在四人做好准备的同时发出,唯我独尊的领域覆盖了鸟群,所有怪鸟,全部失去抵挡的意志,坠落下山崖,惨死掉了。

    气势收回,云师叔面容更加冷峻:“这种小角色不可能困得住掌门师兄,一定还有更厉害的家伙在前面,大家提高警惕。”

    四人双腿颤颤发抖,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唯我独尊的强大直达心灵,无法抗拒,四人根本无力抵抗。若不是鸟群轰散后,领域马上收敛,他们已然跪倒在地。

    “师叔啊,师叔,你到底是有多厉害啊。早点使出这招,与阴老怪的战斗也不至于那般惨烈了。”

    他们哪里知道,领域力量受心境的影响很大,几人刚到龙虎山的时候,云师叔的心态平和,杀戮之气全无,毫无气势可言,唯我独尊的领域即便发动了,威力也不会太大。但随着战斗的持续,杀伐之心逐渐升腾,往日的英气渐渐找回,体内气势渐强,领域的力量随之提高。而领域与道心是互相影响的,唯我独尊的意志越强,云师叔出手就越是狠辣果决,互相促进,渐渐形成一个循环,久而久之,甚至再不容许他人违抗自己了。

    几个年轻人不了解其中的玄妙,等到了解了的时候,从前那个和蔼可亲的云师叔也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仙道的极致便是如此,更改不得,忤逆不得,只能顺从,越是顺从,就越是强大。

    仙剑洛鸣与唯我独尊的领域气势难以相容,在唯我独尊腾起的那一刻,剑身难以保持,化成洛水流淌在云师叔指尖,等到领域散去,才恢复原状。震颤不已,似是在抗议。

    云师叔手一用力,将它的抗议压制下去,这一轻微举动被邵白羽看在眼里,暗暗心惊:换做往日,师叔万万不会这样做的。

    不远处就是紫云笼罩的地界了,看那边山影与兽影相织,电闪雷鸣,地动山摇,怕是正在经历一场血战。

    “放箭,睿儿,隔着山射那边的兽影。”云师叔蓦然发令。

    钟离睿丝毫不敢怠慢,满拉弓弦,一箭射出。“咻”的一声,无形箭往云中去,翻过高山之后,蓦然下坠,击中山那边的猛兽,发出爆裂之音。仅此而已,没有哀嚎,也没有惨叫,仅仅就是一声无形箭炸裂的爆鸣。

    从这一箭当中,众人都明白了什么,心境沉入谷底。

    “再射。”云师叔说。

    钟离领命,原地坐下,用右腿张弓,尾巴骨顶着地面以做借力,弓弦张满,“咻咻咻。”连射三箭。山那头,传来两声炸裂,可见其中一箭,被这傍山巨怪躲掉了。

    酒葫芦止住去势,沈飞差点被惯性扔出去,狼狈不堪。正想发问,却见一颗巨大的头颅从山的那一侧显露出来。

    “这是什么怪物。”心中涌起惊涛骇浪,沈飞站在酒葫芦上,下意识地往后退,被邵白羽拉住,“不要退,没用的。”

    邵白羽说得对,此刻身在酒葫芦上,退又能退到哪里去呢。

    沈飞沉了沉,细细打量山那侧的怪物,见它与西山近乎等高,一颗脑袋呈倒三角状,居然是人类的头。脑袋上面的胡须和头发像树林一样巨大茂盛,嘴巴咧开,门牙少了两颗,口水从嘴角流淌下,向下掉落的每一滴,都像天空中下了一场阵雨。

    “巨人?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印象中猛兽的样子,要么就是全身长满鳞甲,身体黏糊糊的,长长的,像龙和蛇那样;要么就是体表生长着铠甲一样的角质层,遮天蔽日,像囚牛那样。长得和怪物一样巨大的人类,还是第一次见到,完全颠覆了心中的常识。

    “嘻嘻嘻,你们是来帮忙的吗。”那怪物咧嘴笑,口吐人言。

    “还能说话,不会真是巨人吧。”沈飞惊呼。

    云师叔面色铁青,沉默许久说道:“谁把你们的封印解开的,是谁。”

    封印?他们本来是被封印着的吗?封印地点难道就是主峰?

    “嘿嘿嘿,不告诉你哦。我的同伴们正在围攻主峰呢,想要过去帮忙,就需要打倒我。”那巨人怪笑,语态充满顽皮,倒像个孩子。

    沈飞却想:同伴?他还有同伴吗?都是一模一样的巨人吗?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却听云师叔说道:“你可是铁狼。”

    “连我的名字都知道啊,看来你在蜀山的地位很高呢。”被称作铁狼的巨人移动身子,脚下的山体形成滑坡,不知有多少栖息在山上的生灵惨死。他前伸右臂,地面形成巨大阴影,来抓取酒葫芦:“看你的实力应该不弱,好好陪我玩玩吧。”

    铁狼的手臂与云等高,伸过来的时候,紫色的云层向两边分开,像是一柄战斧斩过天空。

    云师叔以无边神念操纵酒葫芦后退。

    “跑不了的哦,缩地成寸。”被称作铁狼的巨人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到了酒葫芦侧面,巨大的身体将连通了明月峰和西山的山道踩的崩塌。

    “这……他还会使用缩地成寸这样的顶级道术?他到底是谁。”恐怖和疑问弥漫在心间,而此时此刻,身边已被黑暗笼罩,铁狼巨大的右手遮天蔽日地倾轧下来,像拍苍蝇攻击他们。

    眼看就要死无葬身之地,蓦然间,一道激流冲开酒葫芦的盖子,利用反射的力量,推着葫芦向后急退,铁狼的手掌落下,碰到酒葫芦的尖端,导致众人重心不稳,东倒西歪,四个年轻人互相手牵着手,达到平衡,才免遭一难。

    总算脱险,云师叔毅然站立,他没有操控葫芦继续向后避逃,而是驻留在原地,驻留在铁狼视线水平的位置上,与他对话。

    “实力强大若斯,看来时间没让你们变得衰弱。”

    “嘻嘻嘻,那是当然啦。”铁狼总是傻笑,“我们哥三儿都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就算再封印一千年也不会有丝毫影响。”

    “是谁放你们出来的。”云师叔又问。

    “嘻嘻嘻,不告诉你哦。”铁狼挥手,手臂卷动的气流在行进的路线上形成狂风,酒葫芦被锁定住了,动弹不得,“离我这么近,你跑不了啦。”

    “那可不见得。”云师叔曾经颓废的双眼恢复了神采,雄风盖世,一副不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样子。嘴里低声念诵口诀,两手结印,“刷刷刷”印形对应着力量之源,结印完成之时,一道激流从云师叔嘴里吐出,硬生生地将铁狼的挥掌挡了下来。

    酒葫芦稳如泰山,没有因为反冲之力而飘摇,可见云师叔在施展五行创生术的同时,没有放弃对其的驾驭。

    铁狼挥手之势被抵消,慢慢抬起头,奇怪的说:“嘻嘻嘻,有这么巨大的力量,让我刮目相看呢。”

    云师叔却道:“被封印的三人中你是最不成器的一个,若连你都打不过,我巍峨蜀山还有何面目领袖正道。”

    “嘻嘻嘻,最不成器的一个,嘻嘻嘻,敢说自己的祖师爷不成器,你一定是方栦山的人,是青山臭小子的徒子徒孙吧。”铁狼狂笑着说出了让人心惊胆战的事实。沈飞和邵白羽看他不像在说谎,询问地望向云师叔,却见师叔面色如铁,并不反驳也不赞同,心想对方说的一定是真的。

    可是,我蜀山正道,怎么会有这样叛逆的先辈存在呢?是不是当年犯了大错,被青山祖师封印起来的?

    却听云师叔道:“你已不配以蜀山门人自居,更遑论祖师之说。”

    “嘻嘻嘻,小子,人如果忘了祖,是会倒大霉的哦。”铁狼铁塔一般的手掌又一次挥出,云师叔不再硬接,操控酒葫芦急向后退,铁狼没有追击。

    而此时,沈飞蓦然发现,钟离师兄手捂胸口,神情痛苦的半跪下来,心中关心,自己也跟着蹲下,关切地问道:“师兄,你怎么了师兄,是不是受伤了。”

    “没,没事。”嘴上这么说,可钟离睿的面色难看极了,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云师叔目光扫过,眼神中充满复杂得情感,“钟离,那三人封印的解除一定是冲着你来的,你带着三个小家伙先行避退吧,接下来的战斗也容不得你们插手了。”

    “师叔,此次的祸事因我而起,请无论如何带上钟离,哪怕是死,钟离也要死在师傅身边。”钟离睿痛的龇牙咧嘴,冷汗岑岑,眼睛里面竟泛出泪光。原来一向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他,也有着自己软弱的一面。

    沈飞和邵白羽完全不了解情况,也插不进话,只能安慰着拍拍师兄的后背。

    “钟离啊,你体内的力量与那三人同源,互相之间产生共鸣,所以此刻才会这般痛苦,照此下去,我怕你身体里的力量会暴走。”云师叔本已下定决心放钟离远走高飞,但看到他眼睛中的泪光又产生一丝不忍,语气松动了一分。

    “师叔,求求您,睿儿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求您让睿儿在临死之前,进一份孝道。”一向眼高于顶的钟离睿,此时此刻,泪水纵横。沈飞和邵白羽顿感震惊:“师兄时日无多了,是生病了还是怎地,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师叔和师兄都对此闭口不谈。

    他们很想问清楚细节,但两人之间的谈话根本容不进他们插嘴。只能满肚子疑问地在旁边听着,无能为力。

    “可是睿儿啊,万一你体内的“毒”当着天下人的面引爆,你的师父甚至整个主峰都将因此身败名裂。”

    “师叔,求求您。”钟离睿怎不知师叔言语中的恳切,怎会不知敌人歹毒的图谋,但此时此刻,在蜀山生死存亡的边缘,他就是不想离开。身为蜀山主峰首徒,掌门真人李易之的亲传弟子,他怎能临阵脱逃,不尽一份孝道。

    就像铁背上人最后的选择一样,明明知道死守山门只有死路一条,但还是义无反顾。没有办法,谁让他们生在山上,长在山上,深受神山的恩惠呢。对山上的人来说,脚下的土地是他们的家,山没了,家就丢了。

    这是仙人的执着,是仙人的骄傲,是长期以来,仙道传承的结果,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钟离睿的苦苦哀求终于让云师叔心软,明知是错的,也决定和自己的乖徒儿一起疯上一次。“反正这一劫,蜀山未必能够跨过,那好吧,你们便都一起跟来。”

    云师叔说的没错,那三人代表了蜀山的历史,是一千年前的骄傲,是逆转乾坤与顺应乾坤的分水岭,绝不好对付的。“连他们三人都解放出来了,简直丧心病狂。”云师叔凝望远方雷电交织的密云,心道:解放那三人的家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放眼蜀山,除了尹秋水和楚天涯,再没有第三个人有此心性,只不知道,是他两人中的哪一个,或者是两人合谋。

    方舟一样的酒葫芦重新飞起,云师叔长剑向天:“既然蜀山该当有此一劫,我们蜀山门人,自然无怨无悔地和剑派共存亡。”(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三圣祖(二)

    铁狼作为守门人,环绕着方栦山的六座主峰,是他把守的领地,无论酒葫芦如何绕行,他都会施展缩地成寸术,第一时间出现,并且加以阻拦,酒葫芦退走他就停止追击,反正就是不容许外来者进入。

    云师叔对里面情况并不了解,看铁狼死守大门,心急如焚,感觉四人一起同行目标实在太大,对着几名少年人说道:“我和钟离能够使用空间系法术,率先进去。沈飞、白羽、君如里面的战斗你们插不上手,去远处躲藏起来吧,等到天晴了,再回来。”

    “师叔,我们要与蜀山共存亡。”沈飞和邵白羽同时说道。

    “共存亡的心是好的,但无谓地牺牲就很愚蠢。以你们三个现在的实力,对我来说太过累赘,战斗的时候还要分身照顾你们,牵扯了我的经历。所以,逃命去吧,等这边的战斗结束了,再折返回来。”云师叔有意把话说得很重,为了将三人逼走。

    沈飞和邵白羽都是惊才绝艳之人,不怕排挤,不怕奚落,就是讨厌被别人轻视,被别人瞧不起,当下脸耷拉下来,都不说话了。

    “我们走。”云师叔拉着钟离站起,后者向前走了两步,复又折返回来,走到君如身边,踮起脚尖,尽量显得身材高大一些:“君如,认识你是我的幸运。这块火山玉是师父赠给我的,能够驱邪避寒,对体质呈阴性的女孩子再合适不过。我现在把它送给你,也算留个念想。”

    钟离将火山玉交到君如手中,“答应我,把它收藏好。”

    君如目光复杂地望着钟离,几度欲开口,都放弃了,直到钟离转身离去的时候,才疯了一样扑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他,泪眼纵横:“师兄,除了父母和白羽哥哥,你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了。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好吗。”

    钟离被她拥着,心里既温暖又湿润,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他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再也没有勇气离开了,“放心吧,师妹,我一定会回来的。”

    依依不舍地拉开君如环扣的双手,钟离睿义无反顾向前去了,“沈飞、邵白羽,你们两人是我至今为止见过资质最好的人,假以时日,必然功成名就。关键是需要时间,千万不要贪功冒进,切记切记。”钟离走到云师叔身边,和他并肩而立,一同消失了。

    三名樊村少年驻留在原地,茫然无措。施加在身上的所有束缚随着那二人的离开而消失,三人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未来,却从未有过的迷茫。许久许久,沈飞和邵白羽同时抬头,相视的目光写满坚定,像是已经做好选择。他们同时走到君如身边,一左一右摁在君如的肩膀上:“君如,蜀山有难,身为掌教弟子,我等不能坐视不理。不管云师叔怎样说,我们都一定要回到山上。”

    两人言止于此,君如心知留不住他们,瘫倒在地,放声哭泣起来。

    “君如,御剑离开吧,正邪之战残酷而激烈,不适合你这般年轻貌美,毫无心机的女孩子,赶紧走吧,去人类的帝国找个富家子弟把自己嫁了,以你的能力必能位及人上。若我两人侥幸不死,终有一天会去找你,等着我们。”

    三人深深地拥抱在一起,良久,沈飞和邵白羽松开了紧拥的双手,最后拍拍君如的肩膀,径直前行,再也不回头了。一青、一白两身道袍如迎风而立的春松与白鹤,充满慷慨赴义的决绝。

    君如瘫坐在地,放声哭泣。

    “山门有难,我等蜀山男儿岂能坐视不理。”沈飞和邵白羽早已将自己视作山上人,誓要与门派共存亡。这是生为男儿的执着,外人改变不了的。

    在两人的身影快要看不见了时候,君如猛抬起头,玄女神像在身后显现,驾着风栖近了两人。

    沈飞和邵白羽并不回头,只是会心一笑。

    “我莫君如虽是女流,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走,我等出身樊村之人,生要一起生,死就一起死。”

    若不是钟离师兄出关,对三人倾囊相授;若不是云师叔、青牛上仙,这些得道高人,毫无保留地谆谆教导;若不是与冷宫月、纳兰若雪等人间的羁绊;若蜀山只有一个李易之,三人会这般义无反顾吗?

    真心是要用真心去换的,蜀山虽然巍峨,也总有其遇险的时候,幼芽虽然渺小,总有一天也会成长为参天大树,莫欺少年穷,因为未来便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

    在铁狼的活动范围内,那些古老的生物几乎没有出没,很容易理解,以铁狼那般巨大的块头,大部分生物在他面前都如蝼蚁一般渺小,他打个喷嚏就可能把你吹得灰飞烟灭,无意地翻身轻易能把你压扁,你靠近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误伤了,得不偿失,所以干脆就躲的远远的。

    这给三人创造了空间,他们沿山路前行,一路畅通无阻。

    “喂喂喂,你们三个小娃娃,别想过去哦。”正待翻过明月峰的时候,铁狼巨大头颅从山的那一侧冒出来,滚圆的眼睛夸张的凸出,每一根睫毛都有百寿灵的松树树干粗细,随随便便地眨眼就能夹死一头大象。

    他虽然身材巨大,但身体灵活,感知敏锐,之前坐在云师叔的酒葫芦上三人就有感觉,此刻行山路前行,又被发现,更感对方的强大。

    那巨大的眼睛近在咫尺,油腻的面容,粗大的毛孔让三人浑身不舒服,铁狼慢慢伸出手,整座明月峰跟着晃动。

    蜀山七座主峰,明月峰、紫露峰、末日峰、白鸟峰、朝华峰、碧池峰成环形,将方栦山脉围拢在正中央,这是个攻难守易的格局,堪称自然界的奇迹。

    铁狼的大手伸过来,头顶的天空立时黑暗下去,邵白羽和莫君如纷纷御剑飞起,唯有沈飞,原地跪下,放声哭泣起来:“祖师爷,您神通广大,受徒孙沈飞一拜。”

    铁狼曾经说过,自己是现在蜀山所有人的祖师爷,沈飞听进去了,在关键时刻就喊出来了,反正跑不了,干脆使用自己最擅长的办法和对方来个亲密接触,顺便套套话。

    邵白羽和莫君如高高飞起,离开了铁狼手掌笼罩的范围。沈飞低着脑袋,跪在原地,身边一片黑暗,日光一寸都照不进来。

    “祖师爷,受不孝徒孙沈飞一拜。”沈飞用力叩头,把身前的土地都磕裂了。他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这招不奏效的话,手掌落下,自己必然被拍成肉泥了。

    沈飞不敢抬头,使劲的磕,使劲地拜,可手掌还是落下。

    邵白羽急着折返,赶去营救沈飞,却被对方断喝制止:“不要过来,在远处看着就好。”

    沈飞这样呵斥他有两个目的,一是万一此招不奏效,自己一个人死就行了,没必要连累他人一起陪葬。二是如果招数奏效了,以那两人不会说话的个性,万一有一个说了漏嘴,把自己辛苦建立起的信任打破了,就满盘皆输,所以沈飞一声断喝,拒绝两人前来营救。

    邵白羽御剑悬浮在空中,天启之眼内风起云涌,嘴唇被咬的渗血。

    铁狼的手掌距离沈飞越来越近,山岳般磅礴的压力压得沈飞喘不过气来。莫君如尖叫着捂住双眼,再不敢看了。

    手掌在距离沈飞足够近的时候,蓦然转化成爪,铁狼用两根手指,捏住沈飞的衣服领子,将他提起来,提到自己面前。

    “小子,你叫我什么。”

    在铁狼的面前,沈飞太过渺小了,身体的总长也没有对方一个指甲盖大,被捏着着实痛苦,但也不敢随便嚎叫,回应道:“铁狼祖师爷,我沈飞已经在这里等了您太久太久啦。”

    “哦?”铁狼感到有趣。

    沈飞再接再厉道:“早就听说我们蜀山剑派的祖师爷都是英明神武,天神下凡之辈,耳闻不如亲见,观您身姿比传闻更要英伟几分,真让我等羡慕死了。祖师爷,我们要怎样才能变成您这般高大英武的样子啊,求您教教我们吧。”

    一连串的溜须拍马,沈飞把假的说成真的,把死的说成活的,对铁狼确实有效,手指一松,让沈飞落在掌心里,用手掌托着他,算是换了番待遇:“嘻嘻嘻,总算碰到一个识时务的年轻人了,比那帮臭牛鼻子强的多了,我的小徒孙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祖师爷,我叫沈飞。”沈飞跪在铁狼的掌心里,一个劲的叩头,那真是将脸皮厚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铁狼对沈飞的态度很是满意,夸奖道:“嘻嘻嘻,我看你年纪轻轻,功夫不弱,以后就跟着我混吧,虽然未必能变得像我这么英武,但也逊色不到哪去,大有可为,大有可为的嘛。”

    “祖师爷,徒儿沈飞给您请安啦。以后您说什么徒儿就做什么,让我向东,徒儿绝对不敢向西。”

    “嘻嘻嘻,我如果认您做徒弟的话,辈分就全都搞乱掉了,这样不好。你还是做我的徒孙孙孙孙孙吧。”

    “祖师爷,您是我心中的玉皇大帝,是我眼中的白马王子,不管您说什么,徒孙孙孙孙孙都只有服从的份。上天一定是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处境,所以特地把你复活了过来拯救我们的。您说什么。我都答应。”

    “嘻嘻嘻,冥冥之中自有造化,我们兄弟三人被封印了一千年,刚好一个轮回的时间,此次逃出生天,就是来拨乱反正的。”

    “敢问祖师爷。”沈飞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您们有何计划,打算如何拨乱反正。”

    “拨乱反正还不简单,只要恢复道法正统,将逆转乾坤的精髓发扬光大不就行了。”说到这里,铁狼忽然气汹汹的,大气猛喘,“青山那个臭小子,用什么顺应乾坤的哄小孩把戏诓骗世人一千多年,也该是时候,将他的本来面目昭告天下了。”

    “本来面目?”沈飞一惊,“您是指青山道祖还是指顺应乾坤之道术。”

    “都是。这些全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镜像,我们兄弟三人此次重获自由,必定会拨乱反正,让蜀山回归正道。”

    “祖师爷,您能不能说明白点,徒孙孙孙孙孙我听不太懂。”

    “嘻嘻嘻,不用着急,等我们拿下主峰,一切自然都明了了。”铁狼抹抹下巴上的胡子,其上掉落的碎屑如山石一般巨大,沈飞左躲右闪才幸免于难,“不过,那个戮神阵蛮厉害的,非一时之功可以突破,得费好大的劲呢。”

    “祖师爷,有了您的助力,戮神阵的突破不就是弹指一挥的事情吗。”

    “嘻嘻嘻,那阵法连我的两位师兄都突破不了,我就算过去,也是帮倒忙,不如不去的。”

    “这么说来,另两位祖师爷一定比您更加高大挺拔了。”

    “嘻嘻嘻,不是哦,他们的个子和你差不多,但一个跑起来比闪电还快,一个能够驾驭气机,操控天下大势。”

    “一个跑起来比电快?一个能够驭气?这不是与碧池峰和朝华峰的功法很相像。”沈飞狐疑地呢喃,没想到被铁狼听到,进而解释道:“嘻嘻嘻,我的两位师兄,本来就是朝华峰和碧池峰的创始人哦,现在传承下来的功法,都是他们一手开创的。”

    “原来是这样。”直到此时,沈飞才终于明白过来,震惊与疑惑同时升起,联想到从云师叔和钟离睿那里,断断续续了解到的有关蜀山的历史,试探着问道:“您三位?可就是在当年成功躲过天罚的无涯道祖的三位亲传弟子?青山道祖的师兄?”

    “嘻嘻嘻,是的哦,山上的所有人都要喊我们祖师爷呢。”

    “可是,您不是已经死了吗?”

    “嘻嘻嘻,我们身怀逆转乾坤之道术,不会随着岁月衰老,怎么会死去呢。是青山那个臭小子耍诈把我们封印起来了,封印地点就在方栦山脚下,由历任掌教负责看守,一晃就过了一千多年,直到十天前才终于解开封印,逃出生天。”

    原来是这样,这样一来就都说的通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三圣祖(三)

    沈飞何等聪慧,将云师叔口中的“历史”与铁狼祖师爷叙述的故事联系起来,依稀辨认出一千年前的原貌。

    当年无涯道祖受天雷惩罚惨死方栦山巅,青山道祖侥幸存活,归来之时,六峰峰主死了一半,剩下的三人,只怕就是铁狼和他的两位师兄了。这三人,身怀逆转乾坤之道术,能力超然,要么体态巨大如山岳,要么行动迅疾如雷电,要么可以以意御气,操控天下气机。总之都是逆天级人物,三人为了活下来,和青山道祖达成协议,修习青山道祖领悟出来的顺应乾坤之道术,同时奉青山道祖为掌门人。这以后,蜀山派更名为蜀山剑派,太平了一段时间。

    但故事并没有讲完,后面并不像云师叔告诉自己的那样,即青山道祖在三位师兄老死之后,实行严苛的门规戒律,以重典打压六峰。事实上,他的三位师兄压根就没有死,他们将逆转乾坤之道术修炼至各领域的极致,早已长生不老。青山道祖大概是担心自己死后,没人治的住他们,或者是出于其他方面考虑,所以施展**力,将自己的三位师兄,封印了起来。而封印的地点,就是方栦山脚下。云师叔能喊得出铁狼的名字,可见对那段历史有所知晓,但故意将假的历史告诉自己,可见,那段秘辛关乎蜀山的声誉和立派根本。

    此次借着主峰防御空虚的机会,有心怀不轨者将三名逆天级的人物释放出来。这就好比纵虎归山,产生的影响不可估量。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哦。”铁狼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来:“青山那小子不是好人,师父就是被他害死的,我们此次归来,誓要将门派引向正途,不是出于私利,也不是为了报复,而是要让师父他老人家入土为安,死后瞑目。”

    铁狼的话,在沈飞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无涯道祖是被青山道祖、自己的亲徒弟害死的?这样的说法颠覆了树立在心中的信仰,简直是大逆不道。”他低着头,不发一言,千百遍地思考铁狼的话究竟是为自己正名的谎言呢还是历史的真相呢?感觉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不像是谎话?难道一直以来,被蜀山剑派捧在天上的青山道祖都是亲手弑师的歹人?

    比他更加震惊的,是一直在远方观望的邵白羽。在听了铁狼的话之后,邵白羽蓦然回忆起青牛上仙曾经谈及,无涯道祖当年死的甚是蹊跷,像是有意为之。当时并没有在意,但此刻听铁狼重新提起,则有了新的领会,一个人这么说或许有主管因素在里面,但所有活在当年的上仙都这么说,就足以证明青山道祖有问题了。恐怕蜀山剑派的历史,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光鲜亮丽。

    “嘻嘻嘻,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啊。”铁狼打了个喷嚏,在他掌心的沈飞像经历了一场暴风雨“没关系哦,历史很快就会浮出水面,只要我们能够攻陷主峰,就可以打开历史的原本,真相自然能大白于天下。”

    “这就是祖师爷的真实目的吗?”沈飞抬起头。

    “你以为我们有什么目的。现在六峰的门人都是我们的徒子徒孙,你以为我们愿意与他们为敌吧,我们只是要攻陷方栦主峰,将历史的原貌公诸于世。”

    “掌教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不同意,就只能杀人喽,反正当年也是一直在杀人,早就习惯了。”

    “你们当年也一直在杀人?”沈飞又不能理解了。

    “嘻嘻嘻,一千年前可不是太平盛世,诸教林立,尔虞我诈,蜀山的强势崛起,招来无数非议,也引发了数场大战,包括门内的,其实师父的徒弟算上青山本来是八个人,其中的一个很早就叛变了,被我们师兄弟联手镇压。”

    “铁狼祖师爷,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就在这里干等着?那多无趣啊,不像您这般英明神武的人该做的事情呢。”

    “嘻嘻嘻,师兄们不让我进去,会碍到他们事的。”

    “辈分相同,凭什么听他们。”

    “嘻嘻嘻,因为他们比我厉害啊。”

    “铁狼祖师爷,我觉得咱们现在应该冲进去,大杀四方,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您的价值,展现出您的英武。”

    “嘻嘻嘻,小滑头,我看是你自己想进去吧。”铁狼面色一变,又将沈飞捏了起来,“套了我这么久的话,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还不满足,吗。”

    铁狼的手指有望夫石那么粗,沈飞被夹在中间,脚下悬空,对方稍稍用力就会粉身碎骨。大声求饶道:“铁狼前辈,铁狼前辈,徒孙孙孙孙孙绝对没有一丝一毫非分之想,请您明鉴,明鉴啊。”

    “嘻嘻嘻。没有非分之想,干嘛挑拨我们师兄弟之间的关系,没有非分之想,干嘛吵着闹着一定要进去。”

    铁狼是六峰的开山鼻祖之一,修行逆转乾坤之道术而身材变得巨大,脑袋可并没有因此不灵光了,从古至今,经历无数场恶战,跟兄弟间的友情也是情比金坚。沈飞太低估对方了,以为凭巧舌如簧就能让对方落入自己的圈套,太想当然了。

    铁狼不杀他,只是因为觉得他有趣,想听听他到底会对自己说些什么,仅此而已。

    沈飞又一次命悬一线,换做常人早就慌了手脚,但他没有,这种感觉似乎是天生的,越是形势危险,就越是镇定,脑子越是高速地旋转,思考对策。

    铁狼是得道上仙,不是怪兽,不会像怪物那样吃了他,粗壮的手指弯曲,似是要像弹弹珠那样,让沈飞灰飞烟灭,这真不是个好消息。沈飞心念电转,不为自己辩解,一味拍对方马屁说道:“祖师爷,徒孙孙孙孙我已经向您表过态了,您让我向东,绝不敢向西。您让我死,绝不多活一刻。祖师爷,但是我如果死了,谁来逗您开心呢,谁能让您了解现在的世界呢。一千多年过去了,世界早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您要了解世界,沈飞我就是最好的媒介。我如果死了,您就再也找不到这般忠心耿耿,而且直言不讳的徒孙孙孙孙了。”

    “嘻嘻嘻,你真的对我忠心耿耿吗。”铁狼的手指随时可能弹出,让沈飞的头和身子分家。

    “天地可鉴。”沈飞不要脸地说着谎话。

    “那你告诉我,与你一同到达这里的老牛鼻子藏在哪里了。”

    “这个……”沈飞沉吟。

    “嘻嘻嘻,不愿意说了吧。”铁狼作势欲弹。

    “不不不,祖师爷您误会了。徒孙孙孙孙孙是在考虑怎么表达才更妥帖。”

    “你就直接告诉我他去哪了就可以。”

    “铁狼祖师爷,那个人是方栦主峰的二号人物,名叫云烈,外号蜀山之虎,道号水山居士,他能力通天,刚刚已经与我们三人分道扬镳,施展缩地成寸术进山去了。”

    “果然如此。”铁狼的笑容忽然变冷,“那人和你是什么关系的。想清楚再说哦,我最讨厌不尊师重道的人了。”

    沈飞心中一凜,暗想:刚刚从我嘴里逼问出云师叔的去向,马上又指明自己讨厌不尊师重道,出卖师父的人,这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啊。该怎么回应他?怎样回应才能让铁狼放弃杀害自己的念头呢。

    思忖良久,沈飞回应道:“他是我的师叔。”

    “嘻嘻嘻,都说了我讨厌不尊师重道的人,你连师叔都出卖,出卖我也是早晚的事,看来没必要留着了。”

    却听沈飞说道:“他是我的师叔没错,但您是我的祖师爷,尊师重道是尊重最年长的那个人,我觉得在师叔与祖师爷产生分歧的时候,帮着祖师爷并没有错。”

    “哦?”铁狼洞窟一般的眼睛瞪大了,饶有兴致地看着沈飞,良久,“嘻嘻嘻,临危不乱,脑筋也灵活,蜀山怎么总是出现你这般有趣的少年呢,和当年的青山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着就让人讨厌。”

    铁狼大手一挥,将沈飞扔到空中,向下坠落之时,邵白羽骑乘鸿鹄仙鸟赶到,将他救下。总算保得一条命在。

    铁狼道:“嘻嘻嘻,少年啊,赶紧逃命去吧,等蜀山的这场巨震结束了,再归来,说不定能捡个大便宜哦。这里由我驻守,不会容任何人过去的。”

    沈飞拍拍邵白羽,示意他靠前,邵白羽虽然不愿意,可还是照做了,沈飞在鸿鹄仙鸟后背上跪倒,保持低头的姿势向铁狼进言道:“祖师爷,我沈飞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之前的无心之言,如果触怒了您,请您惩罚。”

    “快走吧,快走吧。”铁狼对这比自己还能装傻充愣的臭小子有些不耐烦了。他这人平生最爱装傻充愣,扮猪吃老虎,练就的本事也是防御力最高,看上去最唬人的,所以才能在天道的惩罚下,存活下来。今日遇见了比自己还能装傻,还能卖乖的人,虽然爱惜,也多少有些不爽。这就好像一只鹦鹉,叽叽喳喳地在你耳边叫,明明说的都是好听的,可你就是知道,其中没有一句是真心话。

    “祖师爷,我沈飞一片丹心,天地可鉴,天地可鉴啊。”沈飞绝对是北大表演系毕业的,随着不断磕头,眼睛里跟着流淌出泪水,一副忧郁成疾的样子,把邵白羽和莫君如都看傻了。

    如果不是暗地里被沈飞拽了拽袖子,并看到他示意离开的眼神,邵白羽真的以为沈飞对铁狼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这家伙,真不是一般人!

    邵白羽唏嘘不已。

    玄女剑和鸿鹄剑载着三人慢慢后撤,一直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来。沈飞抹干泪水,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不好办啊,铁狼看起来五大三粗,没有脑子,其实是大智若愚,脑子快的很,比谁都聪明。硬闯、绕路或者求饶可能都行不通了,我们得另想办法。”

    “还有其他办法吗?”莫君如疑惑地问。

    “办法总会有的。”沈飞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关键是开动我们的脑筋,仔细地想一想,想清楚。”

    三人同时摆出手托下巴的姿势,陷入到沉思当中。

    许久之后,沈飞抬起头,望向莫君如,看对方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再看看邵白羽,他也是不发一言。自己一拍掌,道:“我倒有一个办法,但需要有人做出牺牲。”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邵白羽和莫君如喜出望外,完全忽略了沈飞的后半句话。于是他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次,“但是需要有人做出牺牲。”

    “你快说吧,为了团队牺牲一点也是应该的。”莫君如看沈飞一个劲的卖关子,心中不忿,理直气壮地说。

    “这是你说的哦。”沈飞展颜笑了起来,笑容让君如发毛,有一种落入圈套的感觉。马上回口,可惜太过紧张,变得有些结巴,“我我我我……我。”

    “嘿嘿。”沈飞不给她反悔的机会,将两人拉向自己,“我的计策是——美人计。”

    “啊?”

    “啊!”

    ……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案,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伴随着悠远的萧声,一樽巨大的玄女幻体拔地而起,幻体虽然远远没有铁狼来的巨大,但也有五十年松树般高度了。玄女双手执剑,随曲而舞,美艳之中透露出柔媚,洒脱之中蕴含着迷人,不时抛个媚眼,让面前的男人小鹿乱撞。

    能够想出请玄女出来跳艳舞这种缺了大德的计策的,除了沈飞也没别人了。莫君如本来是坚决反对的,邵白羽也根本不同意,担心君如的安危。但在沈飞一番大局为重的发言下,还是被迫屈从了。邵白羽从芥子袋中,找出多年没用过的长萧为君如伴奏。

    君如有舞剑的本事,跳舞自然不在话下,别说舞步还真有模有样的,是那么个意思。

    正靠在山上看月亮的铁狼被萧声吸引,从山的那一侧露出头,直视过来,两眼立马就瞪大了,再不能离开。

    莫君如费了好大的劲,央求玄女帮自己这个忙,对方最后答应了,将真身显露出来,那模样,那姿态,哪个凡人见了能不心动。

    铁狼对此充满垂涎,流着口水,闻着莫须有的体香,像狗一样爬过来,山体上出现了巨大的足印和手印,不小心挡道的树木被连根拔起。

    “嘻嘻嘻,之前没有注意,原来小姑娘你的剑灵是神之女啊。”铁狼用双手将君如托起,让玄女在手里跳舞,“居然有神女愿意为我跳舞,真的好开心,好高兴呢。”

    铁狼喜极而泣,眼睛里流下泪水,泪珠“啪嗒啪嗒”滚落下来,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流线型的坑。

    “嘻嘻嘻,太幸运了,我真的是太幸运了。”铁狼将面颊往玄女身上蹭,这让君如感到恶心,眼看就要发作。

    伴奏的萧声音调忽然拉升,意在警告君如不要轻举妄动。

    后者会意,只能忍耐。

    但铁狼却不识趣,一个劲的把油腻腻的脸往高贵的玄女身上蹭,莫说君如忍无可忍,玄女剑的剑灵,曾经的神女也已达到忍耐的极限,随着一式峰回落雁,玄女剑指向铁狼的眼睛,刺了过去。

    “你要杀我吗。”蓦然闭合的手掌,将玄女牢牢攥住,铁狼身上的杀气瞬间腾起,或许他一早就在等待玄女出手的机会,“你要杀我吗。”他又一次问,语调比之前更冷,手掌也攥的更用力。

    玄女在其中挣扎,显得痛苦,不久之后就消失了,留下孤零零的莫君如,毫无依靠地任人鱼肉。

    “沈飞!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萧声顿止,“君如如果有事,我要你好瞧。”邵白羽驾驭鸿鹄仙鸟腾空而起,沈飞在他身后呐喊,“等等我,把我一起带上啊,白羽。”邵白羽哪还理他,径直向天上去了。

    君如看到坐在神鸟背脊上的白衣,充满委屈地哭泣道:“白羽哥哥,救我。”

    “你们想要杀我。”

    铁狼的目光变得寒冷,从邵白羽和莫君如的身上划过,让两人不寒而栗,“你们要欺师灭祖吗?”

    邵白羽捏紧了长剑,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他是绝不允许君如出事的。

    “怎么,你还想对我动剑?”铁狼脸孔现出凶横,手掌微微用力,君如在其中痛苦的哀嚎,能够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神剑出鞘,金光涟漪般泛起,邵白羽就要拼命,这个时候,沈飞贱贱的声音从铁狼身上传来,“误会,天大的误会,祖师爷,您误会啦。”(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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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世沉浮,仗剑而舞;我辈擎乾坤,我辈狂如歌。凡世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凡世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凡世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