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盛世皇商TXT下载盛世皇商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盛世皇商全文阅读

作者:涓石     盛世皇商txt下载     盛世皇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红豆事件

    “臣妾听说安亲王还想娶个会写诗、会画画的贵妾呢。他自己本人有文采,想有个能和他志同道合的。”

    “行!我服了他了。面对一个又一个的小姑娘,他是怎么忍心下手的?”

    福晋笑起来:“您这是什么词儿啊?什么叫下手啊?”

    “就是觉得夫妻两个的年龄相差太多很别扭。咱们两个在一起说话、聊天的就好像很自然、很和谐,顺理成章的。跟云儿说话就象一个老头子在哄一个孩子,现在可好,没的可说了,最近一段还行。云儿画画、写字都没说的,就是不能下棋,一点耐性都没有,趁着我回头拿茶盏的时候偷我的棋子,被我打了手背。”

    “您也是的,又不是赢房子赢地,偷个棋子还打人家?够霸道的。”

    “你又向着她了,都靠偷棋子赢人家算什么?你怎么样,还恶心?”

    “好多了,没事的,好像臣妾没有云妹妹反应得重,都说男孩闹的凶,臣妾倒是盼着生个女孩。”

    “不管是什么,你生的就好。”

    “煊儿不好?”

    “误会了不是?煊儿是个好孩子,聪明伶俐的。但是你进宫的时候,不要当着太后的面儿夸煊儿,懂得我的意思吗?”

    “明白、臣妾明白!”

    福晋有喜的消息云儿很快就知道了。一开始她还挺高兴:这下煊儿可有了伴儿了,王爷多了一个孩子,府上又热闹了些。可是很快就被另外的想法占据了大脑:福晋要是生了孩子那可是嫡出的,煊儿的世子之位不就危险了吗?她的儿子当了世子,那自己还算个什么了?小妾一名嘛!越想越害怕。脑子里忽然有了个想法:不能让她生出来!让她流产,让她滑胎!

    没人能知道云儿的邪念,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邪念是从哪里来的。本来这些日子她还算是比较正常了,和王爷的关系也有所缓和,可是这种无理智的狂想、处心积虑地要付诸实施的妄为,使她陷入没有正常思维的混乱情绪之中。外表上看,她还是云儿,实际上精神已经被青儿给控制住了。如果她的身体也被青儿占据,那么云儿就已经死了,青儿会像白骨精利用人的**一样,利用云儿的身体来吸取王爷身体的精华,使王爷成为行尸走肉,永远也回不去天国世界了。

    这天中午,云儿若无其事地来到大厨房,面案负责人席嫂刚刚把要发酵的面和好,见侧福晋东张西望地来了,忙笑着向她问安:“侧福晋吉祥!”

    “唔”,云儿很有谱儿地答应了一声,继续东张西望。

    “您,要什么?奴婢给您拿。”席嫂不无讨好地问。几年来,她对王爷的这个小媳妇的事早已经如雷贯耳了,能欺负到福晋的头上,逼得福晋差一点出家当尼姑,这个本事可是太可怕了,不能不小心应对。

    “你这里有红小豆吗?”云儿问。

    “红小豆?有,有!还有黄豆、绿豆、芸豆、蚕豆、豌豆……”席嫂详细介绍。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给我拿点红小豆。”她把手里的一条纱帕子递给席嫂“包两把就行了。”

    席嫂不敢怠慢,忙接了帕子去粮食仓库包了一兜红小豆:“您要它做什么用啊?”

    “不该问的不要问!”云儿瞪了席嫂一眼,拎着帕子包走了。

    席嫂吓得伸了一下舌头。

    云儿十分高兴地上了福晋住的翼然楼。她知道,这会子正是中午,福晋有个睡午觉的习惯,这大夏天的,连姑娘嬷嬷们也跟着借光打个盹儿,机会实在难得。楼里很静,果真姑娘嬷嬷们睡得东倒西歪。云儿历来手脚麻利,轻轻来到福晋床前,把红小豆抓了两把均匀地撒在福晋床下的脚踏板上,脚踏板和红小豆几乎一个颜色,刚睡醒的人一般都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小心,等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孩子自然提前出生,云儿也就大功告成了。听人说流产有个习惯性,第一次怀孕流了产,以后就很难保得住,又不是今天流了明天就能怀上的,等三年五载的月信断了,再怀孩子就得等下一辈子了。云儿看看冷眼确实看不出来,很满意,匆匆下了楼,回到住处,赶快躺下。王爷因福晋怀孕已经来云儿房间住了,见王爷还睡着,云儿放心了。

    福晋房中。福晋醒了,感到口渴,坐起来,拢了拢头发,刚要下地,不小心碰醒了靠在床头的髻儿。睁开眼看见福晋正往地上伸脚找鞋,忙拦住:“您别动,奴婢给您倒茶去。”

    “也好,我正懒得动。”

    髻儿站起来,双脚落在踏板上,还没迈步就像脚底安了车轱辘滑出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起不来了:屁股给墩得好疼好疼!年轻女子又不好揉着屁股叫。那会子的人很讲行动坐卧,尤其王府里的下人们更是规矩多,不可大呼小叫的,更不能说什么“屁股”之类的粗话,髻儿坐在那儿都起不来了,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怎么回事?怎么还滑倒了?年轻的小人腿脚这么不利索?快起来。”福晋笑着埋怨:“几位嬷嬷怎么也不扶一把?”

    站在一边看着正好笑的刘嬷嬷,这才赶紧过来扶髻儿。说:“髻儿姑娘不是一向身子灵便的吗?今儿是怎么了?”

    正这时,鬟儿端着茶水进来了,见嬷嬷们在扶髻儿,还打趣她:“呦,这是夏天里,过年还早着呢,就磕头啦?”说着,把茶水端给福晋。谁知一上踏板,身子就朝前倾去,茶盏都出了手,扔在床上。吓得她忙去擦床上的茶水。刚要站起来,又滑倒了。手按在踏板上,硌得生疼。

    福晋就奇怪了,这两个丫头平时是最机灵的了,脑子反应快身子也十分灵活,这会子怎么一个跟头接一个跟头的?鬟儿羞得脸通红,刚才还笑话髻儿呢,自己比她摔得还重。她看着手上粘着的红豆,奇怪地问:“这踏板上怎么还有红豆呢?怪不得我们都滑倒了。”

    髻儿也凑过来看,两个人在踏板上划拉到大约两小捧红豆,给福晋看。福晋问大家:“你们谁弄来的豆子?”

    大家都摇头。刘嬷嬷说:“大家都吃现成的饭,弄些生豆子干什么呢?”

    福晋说:“鬟儿,你去把厨房的席嫂叫到这儿来,别声张。”鬟儿去了,很快席嫂被叫来了,问了安,就侍立一边等待主子问话,心里扑腾扑腾的,不知自己犯了什么过错。

    “席嫂,今天,有人到你那里要豆子或者这几天有人用红小豆吗?”

    席嫂放心了:“您问红小豆啊?中午的时候,侧福晋到厨房去向奴婢要了一点红小豆。”

    “她没说干什么用?”

    席嫂摇头,“奴婢倒是问了,她没说。”席嫂还真是老实人,照本宣科,没一句添油加醋的话。她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福晋说:“好了,你回去吧。”

    席嫂施了一礼出去了。福晋对鬟儿说:“如果今天是我摔了又怎么样?”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啊!”了一声,明白了。其他的人谁也没敢开口,只有鬟儿说:这不是明摆着要害您吗?这样的人还留着?”

    郑嬷嬷使劲掐了一把鬟儿,心说,这是主子们的事,当下人的掺合什么?侧福晋神经都不正常了,王爷也没说休弃回家,还不是因为人家给王爷生了一位世子吗?如果福晋将来也生了儿子,世子之位归了福晋的儿子,那个时候王爷可能会收拾侧福晋,可是跟咱们当下人的有关吗?

    此时福晋已经气得心里突突乱跳了,胸口发堵。但是她从来都不是疾言厉色的人,也不会大吵大嚷地骂人,她的身份、地位让她十分理智、有涵养。平静了一会儿,福晋对鬟儿说:“你去后院看看王爷午睡醒了没有,醒了请他来一趟,顺便把侧福晋也叫来。”说得轻描淡写,好象什么事也没有一样。

    王爷睡醒了午觉,下地洗了把脸,拿起大扇,准备往福晋那边去了,刚好鬟儿过来找,“王爷,福晋请您和侧福晋都过去呢。”

    王爷答应着,对云儿说:“你快点儿,平时不是最麻利的吗?今儿怎么磨蹭起来了?”

    云儿有些心虚:“云儿就不过去了吧?看耽误福晋休息。”

    鬟儿不动声色地笑着说:“福晋已经醒了,是她让奴婢来请您二位的。”

    王爷拉了云儿一把:“走啊!”云儿只好跟下楼去。

    福晋房中,福晋依然如平日一样面带微笑。王爷进来,朝福晋笑笑,习惯地坐在八仙桌的另一侧,摇起了大扇。云儿也进来了,向福晋道了个万福,站在王爷身边。髻儿上茶后,退下去。福晋仍然微笑:“王爷休息得可好?”

    “还好,还好,你中午这一觉,睡得可塌实?”

    “臣妾今天这一觉睡得可太好了,明白了一个大道理。”

    “哦?睡觉还睡出道理来了?说来听听?”

    “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是什么意思?”王爷还以为福晋在开玩笑。

    云儿浑身不自在,见福晋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没有一点流产的迹象,红小豆也没了,心里说:“完了,被发现了!”

    福晋笑着对云儿说:“妹妹书读得多,想是比姐姐更懂得这个道理吧?”

    云儿忙说:“是,是。”

    福晋:“刘嬷嬷,让侧福晋看看你手里是什么?”

    刘嬷嬷把手展开给云儿看:“您认识这个吗?”

    云儿故做镇定地说:“认识,认识,是豆子。”

    “做什么用的啊?”福晋仍然在笑。

    “蒸饭、蒸干粮的。”

    “不是放在踏板上让人滑倒的吧?不是让姐姐把肚子里的孩子摔掉的吧?”

    云儿的脸唰地就白了,一下子跪在福晋面前:“福晋!原谅云儿吧,云儿错了!”

    王爷开始听福晋说什么“防人之心”就觉得不大对劲了,大中午的又说什么豆子、踏板的,现在才明白了。只见他把大扇往桌上一摔,弯腰揪住云儿的领子,举手就要打。被福晋一把拦住:“王爷息怒!今天,臣妾当着您的面儿,把这件事说出来,不是要云儿受到多大的责罚,给自己出气,是不明白,要问清楚:我们都是您的女人,为什么她给王爷生孩子可以,臣妾就不可以?”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王爷赶紧劝道:“谁说不可以?你们大家说有这个道理吗?云儿,你说!”

    云儿慌了:“不是的,不是的!云儿没有那个意思!云儿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糊涂,云儿真的没有想害您,云儿……”云儿语无伦次,怎么也说不明白了,只有哭的份儿了。

    王爷手指着福晋对云儿吼道:“你说,你自己说!福晋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是她和王爷我先成亲结为夫妇的,要生孩子也是她在先!她盼了二十年,二十年哪,好不容易怀了一个,你,你还要……你真是蛇蝎心肠的女人!”说着又举起手来。福晋死死拦住,王爷也不敢撕扯怕碰到福晋。

    福晋说:“王爷,我们府上下人都不打,好歹她还是个主子!

    “她是什么主子?有这样不知好歹的主子吗?行了,没的可说了,陈小姐请回家吧!”

    云儿嚎啕大哭:“啊!王爷!王爷您不要抛弃云儿,不要啊!看在煊儿的面子上,好不好?云儿不当侧福晋,云儿当丫头,给您洗衣服、做饭……”

    “行了,行了!说这些没用!福晋需要静养,你回家去吧!不好意思,鱼儿水儿还在新婚之中,委屈你们些天,陪一陪陈小姐,让她情绪稳定了,你们就回来,去准备吧。顺便告诉那总管备车,过会本王、田侍卫和你们一起去送陈小姐!”

    “王爷,王爷!这样不好吧?送回去算怎么回事?她还有煊儿呢。一日夫妻……”福晋又心软了。

    “打住!想不想要你这条命了?想要,请她回家,不想要,咱们大家同归于尽!”王爷起身就出了门。

    福晋对跪在地上的云儿说:“你就回去住几天吧,等你想明白了,王爷也消了气,再回来。鱼儿,扶着你家姑娘去吧。水儿,你且留下,我有几句话。”

    府门外,当鱼儿把哭哭啼啼的云儿扶上车的时候,王爷和田侍卫也上了马,水儿挎了一个包袱追出来,被鱼儿拉上车,气喘吁吁地说:“福晋给侧福晋拿了几件衣服和一点银子,就出来晚了。”

    田亮听着云儿在车里高一声、低一声地哭,心里十分难受,可又不能问王爷,这是人家的家事,一个小小的侍卫有什么权利过问?就连问鱼儿也不可能。心想: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啊?好好过日子得了。

第四十六章 遣送回家

    云儿的娘家离王府并不是很远,没多会儿就到了。门上的小厮向陈夫人报了信儿,说王爷和姑娘来家了。陈夫人喜出望外,忙迎出门来,却看见王爷的脸上带着愠怒,云儿边下车边哭,可吓坏了。要向王爷下跪见礼,王爷阻止道:“陈夫人免礼,屋里说话吧。”

    水儿搀着云儿,挎着包袱,见王爷和陈夫人先进去了,匆忙地对鱼儿说:“你和田侍卫说几句话,马上就来啊。”

    鱼儿一边下车一边对丈夫说:“相公,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鱼儿得陪主子在这里住一段日子了。”

    田亮忙答应:“那你就好好照顾主子吧,到底又怎么了?”

    “惹祸了。唉,三句两句说不清,我得进去了。”

    “你也要多保重啊。”田亮望着鱼儿的背影有些不舍,毕竟是新婚。

    水儿搀着云儿,鱼儿拿着包袱,直接去了云儿出嫁前的房间,刚进屋,云儿就扎到床上放声嚎啕。这边,陈夫人也知道了女儿的大致情况,给王爷跪下了,声泪俱下地说:“王爷,云儿年轻不懂事,看在我家老爷的面子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她吧!”说着给王爷磕头。

    王爷忙把陈夫人扶了起来:“陈夫人,您不要这样,本王在您面前是晚辈。把云儿送回来没别的意思,请您和先生开导开导她,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俗话说,知女莫如父母,毕竟你们是她最亲近的人,有什么心里话她会和你们说。让她在家里住些日子,疏散疏散,消消火气,那边福晋有了喜,也需要静养,等福晋生产后本王自会来接,告辞!”说罢起身,一抱拳,出去了。

    看着王爷骑着马、带着车和侍卫们回去了,陈夫人返身进院,抄起一根劈柴就冲进了屋里,举手要打云儿。被鱼儿一把拉住,水儿抢下劈柴,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劝了起来。

    鱼儿拉住陈夫人的手说:“夫人,您先别着急,这会王爷正在气头上,等他消了气儿就好了。王爷这人最是仁善的,姑娘还年轻,什么事情把握不好也是有的,您千万别担心。”

    陈夫人泣不成声:“云儿呀,娘还以为王爷在宠着你、惯着你,过着顺心的好日子呢!你说你怎么这么不给你爹娘争气哪,啊?让人家给休回来了!你没听王爷话里话外连爹娘都挂上了吗?他怀疑我们挑唆你什么了!娘是说话不防头,可从来没说一句不在行的呀!你在府上吃香的喝辣的,那么多人服侍着,娘高兴还来不及,能挑唆你什么?你自己说,娘都挑唆你什么了?”

    水儿忙说:“陈夫人您千万别多心,我家王爷绝对没有怀疑你们什么,就是让侧福晋冷静冷静,真没别的意思。”

    “云儿你说,你有什么不冷静的事啊?儿子封了世子你还不满足吗?那你想怎么着?上天哪?”

    陈夫人接过水儿递过来的手帕,擦着眼泪说:“鱼儿姑娘知道,我们云儿先前不是这样的。从小就在她爹的教导下知书达礼,虽然有的时候是口角锋芒了一些,心眼却不坏,怎么还能害当家主母呢?”

    云儿辩解地说:“娘,云儿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你在福晋的脚踏上撒豆子,让她跌倒滑胎,都是在梦里做的?还说不是故意的?那什么是故意的?啊?你说呀!咱们陈家二百多口人,没有一个人能做出来你这样缺德的事,还说不是故意的?你说疯话哪?你到底要怎么样啊?”陈夫人又羞又愧,在鱼儿水儿面前很美面子,哭得浑身颤抖。

    鱼儿赶紧劝道:“夫人、夫人,您先消消气儿,咱们大家都冷静下来,想一想,问题出在什么地方?”鱼儿很镇静,她知道,着急根本不解决任何事情。

    “出在什么地方啊?我们生怕福晋说什么事情是我们两口子挑唆了云儿,平时都不敢去看她。你们在府上一直跟在云儿身边,就没发现她和什么人有接触吗?不会是……”陈夫人打了一个寒战,没敢说出她的怀疑。她是想是不是云儿嫌弃王爷年纪大,和年轻侍卫扯上了?要是这样可就坏了,别说送回家来,说不定哪天就小命不保了。皇家是最重脸面的,自己的女儿偷人了?不会吧?陈夫人顿时觉得浑身发冷,激灵激灵的打冷战。随即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云儿从小到大都是很严谨的,一句不适合女孩说的话都不说,一件越规矩的事都不会做。附近的邻居家有好几个年轻后生见她的面儿都想打个招呼,可是她却旁若无人地走过去,不和任何男人搭讪。夫子老爹对她的人品教导也相当严厉。

    鱼儿是多聪明的人,赶紧拦住夫人的话头:“您什么都别想,就是姑娘闹个小性子,说了点不中听的,您也知道,福晋三十七八岁了,好不容易怀上,王爷是怕福晋情绪不好,生产时出什么毛病,其实都不是大事。”

    “鱼儿姑娘你就别瞒着了,王爷都和我说了,云儿在福晋的脚踏上放豆子,想让福晋摔倒了流产滑胎。你说她怎么这么糊涂呢?自己不是已经有了儿子吗?有什么权利挡着福晋不让人家生啊?我怎么老了老了有心操了?”说着,又哭了。

    鱼儿的心里很是没底,虽然是那么劝着夫人,自己也是担心王爷会休了姑娘。要说姑娘做的那件事发生在别的府上,恐怕这会子命都没了。可是仔细想想,那件事真的是很严重啊!鱼儿愁得什么似的。姑娘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就象是精神不正常,可是据她知道,陈家祖上都没有一个得疯病的,姑娘怎么能得这种病呢?这也太倒霉了吧?王爷是年纪大了一些,可是对姑娘多好啊,就象对自己的女儿一样,要什么给什么。成亲以前都没时间画画了,都是在纸行里接活儿赚钱补贴家里。在府上画画、裱画的随便折腾。她自己也说过,进了王府,唯一不顺心意的就是王爷年龄比她大了很多,而且成亲多年,对福晋的感情十分深厚,是自己无法超过的。云儿也说自己不想跟福晋争夺什么,什么都不缺还争个什么劲?

    晚上,陈大彬从翰林院下差回家,刚到门口就让夫人给拖到厢房,一五一十地将女儿的事告诉了丈夫。陈大彬一下子傻了:“怎么会这样?云儿原本是个善良的孩子呀!看到街上要饭的还给钱呢,怎么会成了坏女人?”他觉得又伤心又没面子,怒不可遏冲进云儿房中就要打她,被鱼儿、水儿死死拉住。

    云儿大哭着扎到床上,一边“噼里啪啦”地为自己辩解。可是陈大彬哪里能听得进去?不管怎么说都是云儿的不对,还辩解什么呢?其实他根本没听进去云儿在说什么。一身的不是,再辩解也没有用!

    鱼儿劝道:“老爷,您身体不大好,千万别生这么大的气。主子是一时糊涂,作错了事,等时间久了,王爷也会淡忘了,心平气和了就好了。怎么着他们之间还有个煊世子呢。王爷也不是那种绝情绝义的人,您就放心吧。”

    水儿也说:“是啊是啊,王爷只说让您和夫人劝一劝侧福晋,您是有学问的人,就和夫人劝劝吧。”

    陈大彬看着鱼儿水儿都年纪轻轻的,新婚不久就把丈夫都扔下不管来服侍云儿、陪着云儿,很不过意:“两位姑娘,你们说句实话,王爷能不能休了云儿?要是他不想要云儿了,云儿直接就留在家里,你们就回府吧,不能拖累你们。”

    “看您说的,姑娘是我们的主子,奴婢还能离开主子吗?王爷是生气了,根本就没说休了主子,只说等福晋生产了,再接主子回去。”鱼儿说的很委婉。

    陈大彬就是担心云儿受了什么委屈采取极端行动,感觉就是嫌弃王爷年岁大又说不出,找茬儿闹气。可是那是王府,王爷福晋脾气再好也不能由她胡闹,更不能让云儿给他们没脸的。就认定了云儿一定会被休弃。事到临头也躲不了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休就休吧,一家三口死就死在一块,倒也心安。

    云儿在鱼儿和水儿的陪伴下住了下来。最初几天,只是哭,后来就疯了似地画画。画了撕,撕了画,嘴里说着鱼儿和水儿都不大懂的话。什么“既生瑜儿何生亮”。水儿奇怪地问:“主子,这里边怎么还有鱼儿姐姐和田侍卫的事呢?什么鲫鱼生的鱼儿姐姐,河鱼生的田侍卫……”

    “娘啊,快来救救云儿吧!云儿不行了,肚子疼死了!”云儿笑得在床上翻滚。

    陈夫人赶紧跑过来:“这是怎么了,又哭又笑的?”

    “娘啊,我们家出了一位水军大都督,知道是谁吗?鱼儿姐姐!娘啊,不能活了!”云儿捂着肚子,笑得像只对虾。

    鱼儿还挺奇怪:“有这么可笑吗?”鱼儿读过书,当然知道既生瑜何生亮的典故,但是水儿是不懂的,她没读过书不识字,就请教鱼儿是什么意思。鱼儿就告诉了她。

    陈夫人和陈先生房里,老两口愁得唉声叹气的。就是觉得女儿不可能做出算计福晋的荒唐事,女儿不是一般的聪明,博闻强识、满腹诗书,怎么就能干出那样的傻事?追问鱼儿,想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可是鱼儿说是真的,王爷没有撒谎。

    陈先生就想到了云儿是不是怕福晋生了男孩抢去煊儿的世子爵位,就问云儿,云儿也不扯正题,问她是不是嫌王爷年纪大,她也不往那上面说,光自说些不相干的话。

    “这哪里是我陈大彬的女儿了?是不是因为婚姻不顺心,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弄成了精神病?这样的话日后肯定是要被王爷休弃的。被休弃的女人将来还能再嫁人吗?”

    云儿的娘家愁云惨淡,陈大彬夫妻认准了云儿一定会被王爷休弃,可也无可奈何,只能等着王爷发话了。

    本来就已经没有路可走了,先前强要云儿做妾的那位知府大人不知道是怎么知道了云儿被送回娘家的,居然趁火打劫,还要接云儿去他的府上给他做小妾。他是认准了王爷一定会休弃云儿,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是残花败柳了,可以一文钱都不用花,玩个个把月推到大街上要饭去,几天就饿死了。他是听人说,陈知县的女儿相当漂亮,上次没得手,现在可是天赐良机。

    天擦黑的时候胡同里来了一顶两名黑衣人抬的小轿,小轿停在陈家家门不远的地方。黑衣人拨开已经插住的大门,悄然无声地进院,直奔云儿房间。陈大彬夫妇听见动静赶紧过来,就见黑衣人在捆云儿。顿时气炸了肺,一面大声呼救一面阻止黑衣人捆绑女儿上。心里已经绝望到家。可是他们哪里是黑衣人的对手?被人家三拳两脚就给打到了。可怜的老两口,老了还要为女儿拼命。

    正在这时,身穿黑色练功服的青儿出现了。只见她一手抓住一个黑衣人的衣服领子,跟拎大白菜一样把他们拎到院子里。把其中的一个摔到地上,抡起另一个。也不知道青儿有多大力气,竟把手里的人抡圆了,一松手,那人就飞出去了。然后再抡这个,再松手。飞走的两个人好象飞出去很远,没有掉在地上的声音。把陈大彬和鱼儿水儿都吓傻了:这个青儿是人类吗?人类的女人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一个个的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光是傻傻地看着青儿。

    青儿没空搭理这几个人,走到门外,把那顶绿呢小轿从腰间抓住,然后高高举起来又摔下去,就这么一下子,小轿就成了一堆碎木片,撒了一地。然后两手拍了拍,返回院里。进了院就高声地呵斥起鱼儿水儿来了。

第四十七章 道姑青儿(一)

    “你们两个是木头啊?主子姑娘被坏人捆上了,你们就不知道把绳子给解开?”青儿很不客气地呵斥着鱼儿水儿,一点都不顾情面。

    鱼儿水儿不敢还嘴,赶紧给云儿解开身上的绳子。

    “你们两个出去吧,我有话跟云儿妹妹说。”说完不耐烦地把鱼儿水儿给推搡出门,然后插上了门栓。鱼儿水儿两个赶紧来到陈夫人房里跟她讨主意,陈大彬也在。

    陈大彬小声说:“我去王府请王爷明天把云儿接回去,如果王爷不肯接,我们就带她回河南老家。你们把大门插好了,等我消息。”

    陈大彬从后门的巷子里溜出去王府搬救兵,他亲眼见到不知是从哪里来的黑衣人捆绑自己的女儿,要救女儿还打不过人家。也幸亏青儿来了,把黑衣人给弄走,要不女儿就惨了。心里把云儿得救的希望寄托在王爷身上,可是云儿刚刚惹下大祸,王爷能不能帮忙,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也许王爷把云儿送回来就是不要她了。

    满怀愁绪地来到了王府大门口,扣响门环,值夜的亲兵开了门,见是陈老爷,二话没说就把他送到王爷的寝宫翼然搂门前。翼然搂值夜的是莽格侍卫,把陈大彬送到王爷福晋楼上的门口,低声敲门。王爷披衣出来一看是岳父大人,吓了一跳,以为云儿出了什么意外,忙问道:“您这大半夜的来府上,是不是云儿她……,进来进来,没那些说道。”说着把岳父大人拉进房门,还好,是外间,不是卧室。

    陈大彬长话短说地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跟王爷学了一遍,最后说:“下官怀疑那两个黑衣人是知府大人派来的。也许他听说您把云儿送回娘家,就来趁火打劫。还有那个道姑,也太吓人了,竟把那两个黑衣人象扔两块石头似的扔得无影无踪……下官的意思是……”

    “先生稍等,本王穿件衣服,把云儿主仆三个接回来就是。莽格,你去备车。”莽格是今天带班值夜的侍卫头领,自然要听从王爷的调遣。很快就有一辆带有王府徽号的马车驶出府上的侧门,朝琉璃厂方向疾驰而去。

    王爷很后悔自己一时气愤,就贸然把云儿送回那个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娘家,十分歉疚。车上陈大彬跟王爷说了顺天知府的事,王爷震惊了,随即感到后怕,越想越后怕!他这是第一次听说知府的事,以知府的官位,打压知县的陈大人,陈大人是毫无抗衡能力。如果云儿落在那个知府手上,命运就不知道有多悲惨了。

    王爷等人来到陈大彬家,青儿已经离去,家里恢复安静。没有过多的交谈,王爷就把云儿、鱼儿和水儿接回了王府,把云儿禁足在飞云楼的一方小天地里,不许她迈出飞云楼大门一步。

    云儿是半夜里被王爷接回府的,王爷、鱼儿水儿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莽格的身份自然不会乱说话。所以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侧福晋回府了。云儿似乎早就忘了自己是犯了过错被送回娘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自得其乐呢,楼上楼下地溜达。

    王爷让鱼儿水儿透问透问那天青儿跟云儿都说什么了,鱼儿说:“奴婢问过的,可主子说,‘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人家说的是修道的事,深奥得很,我都是懵懵懂懂的。’奴婢就央求主子说:‘您就跟奴婢说说呗,奴婢也长长见识。’青儿姐姐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鱼儿好像听说过这样的话,觉得这个青儿姐姐还挺有学问的。”

    王爷笑起来:“呵呵呵,这青儿还会老子《道德经》呢。”

    “这个青儿姐姐也不是一味地作恶,有的时候很有侠义心肠。碰到谁欺负女子、老人、孩子,她都会帮忙的。就是脾气太暴,谁都得顺着她,打人的时候出手也太狠了,再就是不庄重,时常跟一些纨绔的富家子弟在一起鬼混。”

    王爷对鱼儿的话百分之百相信,因为这丫头的性格某些方面跟云儿很相像,不撒谎、为人严谨。

    “看样子,这青儿倒不是一无是处啊。”

    隔了两天,王爷吩咐纳兰侍卫去请顺天知府大人过府一叙。总得警告他一声,本王的女人不是他能惦记的。

    这位知府大人还等着美女入怀呢。他从某镖局花重金请来两位武艺高强的镖师帮他抢女人,哪里知道两位镖师已经不翼而飞,不知去向。自己惦记的美女并不是王爷的弃妇,他的美梦做得太早了。

    “大人,瑞王府的田侍卫、纳兰侍卫请大人过府一叙。”知府衙门的一个衙役来到后衙向知府大人禀告。

    知府大人心里“咯噔”了一下,深感不妙。再一想,不能让王爷千岁小瞧了。谁能证明本大人抢他的女人了?去就去,怕他何来?不过是个无职无权的闲散王爷。

    “有请瑞王府的两位侍卫大人!”

    “属下田亮、纳兰东德拜见知府大人。”田亮、纳兰俩人给这位从四品的知府大人抱拳施礼

    “二位请坐,来呀,给二位侍卫大人上茶!”

    “大人不必客气,我家王爷请大人过府一叙,还请大人尽快跟随我等一同前去。”

    “不知王爷对卑职有何吩咐,还请二位明示一二。”

    “嘿,知府大人好大的架子!竟然敢藐视王爷。既然不吃敬酒那就来点罚酒。来人!把知府大人给我请到马车上去。”纳兰侍卫对付这样的无赖那是得心应手。

    知府赶紧抱拳:“侍卫大人误会了,卑职有何胆量藐视王爷?这就上车、跟二位前去王府就是。”

    不是纳兰狐假虎威,是这位知府大人着实人品极差。在他所管辖的势力范围内,很多品貌端庄秀丽的女孩、少妇都成为他荼毒的对象。不计后果地强抢民女、民妇,就连他下级的眷属也不放过。

    知府是从四品的官位,比田亮、纳兰高了半级,所以敢在他们面前拿乔摆架子。偏偏纳兰不吃他这一套。

    知府是比较有实权的官员,职责是:掌一府之政令,总领各属县,凡宣布国家政令、治理百姓,审决讼案,稽查奸宄,考核属吏,征收赋税等一切政务皆为其职责。属于中层官员。在京城之外的知府,离开皇上,那就是什么都敢做,欺负个把女人算什么。就是府衙里的小妾姨娘也不少于十名。有的被他玩弄厌倦了,或者随手送人,或者当个物件卖掉。

    “下官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位知府大人姓陶,陶远明。跟大诗人陶渊明的名字只差一字,气节、人品却是天地之差。

    “知府大人免礼、请坐。王爷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和气。

    “谢王爷赐座。不知王爷将卑职传唤到府上所为何事?”

    “知府大人这是明知故问,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府上的侧福晋回娘家住几天,你有什么权利花钱雇人强抢到你府上做小妾?”

    “王爷所言差矣,非是卑职强抢,是卑职在王爷之前和陈大人说好了的,要娶陈氏为妾。”

    “你的意思倒是本王强抢了你的小妾?那么本王问你,你是何时何地与何人签订的契约?有何人在场作证?”

    “这个……有的、有的!那次卑职到下面巡查,有人说陈大人的女儿比较贤惠,卑职最喜欢贤惠的女子,就跟陈大人说想纳他的令爱为妾,陈大人喜之不胜,当即答应。可是不久陈大人的女儿就成了您的侧室,这个……”

    “本王问你,你和陈大人商量此事,有谁在场?何时何地?”

    “王爷息怒,容卑职想上一想,哦,想起来了。那是前些时卑职到遵化的时候跟陈大人说起的,当时在场的有遵化县衙的县丞、师爷、主薄、都可以给卑职作证。”

    “前些时候?知府大人,能不能说得详细一点?”

    “具体哪一天记不太准了,大概有半年了吧?”

    “你确定是半年左右的某一天?”

    “正是、正是。”知府大人已经冒汗了。他早就听说皇上这位皇兄出家又还俗,又是战场上下来的,还在少林寺学过功夫。既然如此那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蒙他还不手到擒来?谁知道这位王爷居然问得这么详细?知府大人被王爷突然问及,就有点张皇失措。他哪里记得具体是哪一天说过的?只能把时间含混到半年前,半年的事儿也不是那么好想起来的。

    “亮子,你去福晋那里把太后懿旨请过来。”

    “嗻!属下即可就去。”田亮抱拳施礼出去了。

    知府大人听到“懿旨”二字,顿时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这才想到,亲王的侧福晋都是由太后指婚后发给懿旨的,因为侧福晋是王爷的正式妻室,只是地位上比嫡福晋低了那么半个台阶,是王爷名正言顺的妻子!而且陈氏还给王爷生了一位世子爷,怎么就忘了?就认为她被王爷休弃了,一文不名。

    田亮宣读了当年太后指婚的懿旨,特地把上面的日期着重读给知府大人听。顺治九年八月,离现在已经好两年多了。

    知府大人的脑子也不是麦麸做的,一下子就明白王爷为什么把时间这么看重?自己说是半年前,可是太后在两年多的之前就已经给侧福晋指婚,是王爷已经和侧福晋成亲两三年的时间了自己才有强抢陈氏的行动,怎么能说是王爷抢了他的小妾?

    冷汗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无论怎样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应对的言辞。这位进士出身、八股文做的极好的陶知府深切地体会到了江郎才尽的滋味。没别的,赶紧告饶!出过家的人都是心软一些的吧?

    “砰砰砰……”陶知府的頭磕了无计其数,也没听到王爷的喝止,等到眼前一片大红,才听王爷说:“把你做过的坏事都写出来。还请知府大人长点记性,本王的女人不是你这种宵小之辈可以惦记的。来人,把他拉下去,什么时候交代明白了罪行再说。”

    “嗻!”王爷身后的几名亲兵上来就把知府大人给拎起来,架起两条胳膊拖了出去。

    “纳兰,你带几个人去查一查这个知府都做了些什么?如果真是欺男霸女的,也应该给他个教训。”

    纳兰侍卫曾经是顺天府的捕头,要调查一个人很容易。经过几天的奔波查出,这位知府大人不但凭借手中的权利霸占民女、民妇,还给一伙土匪提供年轻女子,逼死人命也不是一起,民愤极大。可是他有一个户部官员的亲戚,就以为自己是螃蟹可以横着走,没人敢在他头上动土。很快那位户部官员也被捉拿归案,然后和知府一起掉了脑袋。不是王爷泄私愤,是这俩人手里有七八条人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就说那位县丞的女儿,花一样的年纪,不但被他玩弄,还要虐待致死,这不是杀人是什么?如果云儿落在他的手里……王爷连想都不敢想了!

    然后王爷让纳兰侍卫去调查凌云观道姑青儿的情况。纳兰侍卫又用三天时间就把青儿的情况调查明白了。

    这个青儿是个道行很深的人,有很高的武功,还有很大的力气,能隔墙看物,还能幻化人形,就是把自己变成别人的模样。最厉害的是能控制别人的思维,还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捉鬼、画符、看风水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菜。在凌云观周围方圆几十里的范围非常出名,人称“青龙女仙”。凌云观现有道姑八人,个个都在青儿的淫威下提心吊胆地活着。这位“青龙女仙”不光是功夫狠辣,还能变化成他人的模样,还能把一些富家子弟玩弄于股掌之上。很多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喜欢青儿道姑的漂亮,请她喝酒、玩耍,所谓玩耍就是在一起赌钱、鬼混。那些纨绔以为自己占了便宜,跟“青龙女仙”住在一起,风流快活。结果身上的阳气全部被她采走,不久就成了废人躺在床上不死不活,用现代的话说成了植物人。

第四十八章 道姑青儿(二)

    凌云观里有一个年龄大一点的道姑,很想脱离青儿的掌控,找个机会逃跑了,跑啊跑啊,累死累活跑出去一百多里,以为没事了,心想青儿再有本事也不会看见一百多里路以外的她。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下,一抬头就看见青儿站在她的面前。然后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把她拎起来,抡啊抡,一撒手,那个道姑就飞了出去。就那么飞,眼前的景物都看不清。最后“啪”地一下扎进一个玉米秸秆堆里,摔晕过去了。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仔细一看还是凌云观,自己是扎在凌云观的用来烧火用的玉米秸秆堆上。

    还有比这个更可怕的吗?都跑出去一百多里了还能给追了回来,这以后不就成了青儿砧板上的肉了?可是,她还敢再跑吗?再跑就没命了!不跑,也没有活路了,只能生受。

    “你们要懒死啊?给我上山砍柴去!一个人砍两捆,砍不够就没有斋饭可吃!”青儿冲着观里所有的道姑吼道。

    凌云观离能砍回来柴的地方是五里路,往返十里只能背回来一捆,再去一趟,二十里,还要背着柴禾。这些道姑哪里有这个体力?可是背不回来就没有吃的,明天再砍柴还有力气吗?

    几个道姑没有完成任务,被青儿关进柴房,抱在一起痛哭。

    “哭什么?你们的爹娘死了?”道姑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也不知道青儿练的是什么功夫,每天都要打坐一个多时辰,这个时候就像忘记了世界的存在。但是如果你想在这个时候逃跑,那就错了。你跑多远都会被抓回来。然后受到惩戒:青儿有根绳子,她自己说是牛筋绳,这根绳子很有松紧,要是用它捆人,能把绳子勒到人的肉里去。谁要被这根绳子捆上,想自己解开,门儿都没有。

    这个期间,观里来了一个挂单的女道士,青儿很热情、很礼貌地接待了她。不久发现她在房间作法,都是降伏青儿的内容。青儿当着众位道姑的面儿把这位挂单的道姑给用牛筋绳捆得紧紧的挂在树上,让蚊虫叮咬,还说:“你就在这里挂单吧。”

    观里的女道士们都心有不忍,集体求情放了这个人。青儿大怒,咆哮道:“她是来降伏我的,你们还替她说话!全都挂单!说着甩出来很多牛筋绳,把众位女道士都捆了挂在树上,仅仅一个晚上众道姑便被蚊虫叮咬得面目全非,一个个哭爹喊娘向青儿告饶。那位挂单的女道士挂了七天的单就死悄悄了。

    其实,青儿打坐的时候就是控制云儿思维的时候。她在道观里跟道姑们生气,脾气暴躁,云儿的病情就加重了。不但脾气暴躁,还添了一个骂人的毛病。是谁都骂,见到一个骂一个,骂的满嘴冒沫,唾沫横飞。就连王爷、福晋也不能幸免。完全不是原来那个小才女了。

    青儿为什么发怒?云儿被黑衣人劫持,被青儿给救了。就根本没有一点感谢青儿的表现,真是连一点好歹都不懂!青儿可是有他心通的本事,谁想什么她都知道。除非甘霖菩萨和圣洁如来能降服她,换个人想惹她门儿都没有!本来她是想连王爷都一起收拾的,一直没舍得。恨是恨,毕竟暗恋了上千年,只能拿云儿撒气,把云儿再次弄得神魂颠倒,让王爷阖府不宁。

    之前的云儿从来就不骂人,连一个脏字都不说的。现在可好,骂人的话一套一套的,骂一天都没有重样儿的,什么粗话都能蹦出来。

    王爷怕她骂皇上,给府上带来祸患,便把她锁在飞云楼寝宫的范围之内禁足,就是小戏台上面那个四合院,所有的门都上锁,云儿就是插翅也难出来。她能见到的人很有限,服侍她的鱼儿水儿就倒霉了,成天挨骂。林嬷嬷来劝也照骂不误,期间陈先生夫妇来看过女儿,也被骂了出去。骂王爷、福晋就跟骂儿女一样,没有任何顾忌。接着就是砸东西,不管是什么,多值钱的东西,拿过来就砸。幸亏是鱼儿机灵,事先就想到了主子脾气暴躁的时候可能摔东西,就把她房里摆的那些能摔破的瓷器都悄悄地给换了,换成尽量和原来很类似的。人在生气暴躁的时候也不会想很多,只要解气就行。这些东西都是鱼儿告诉田亮在琉璃厂的地摊上用最便宜的价格淘来的,有的一件只值十几文钱,砸了也不会太心疼。云儿给人的感觉是越疯越严重了。

    王爷也好,福晋也好,还是楼里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人有怨言的。谁都知道云儿生病了,谁能和病人计较呢。

    王爷福晋都很后悔,根本就没弄清她的病况就认为她是因为生了世子翘尾巴,要么是陈先生夫妇挑唆了她,一次又一次地惩罚她!现在知道了云儿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是青儿控制了她的大脑,青儿在报复云儿在天国世界和她打斗时险些弄死她,同时也报复王爷对她无情无义,几次用赶龙鞭打伤她。真可谓“爱之深,恨之切。”

    但是这个青儿怎么办?她不是尘世中的人,功夫也超乎寻常地厉害。陈大彬告诉王爷,他亲眼看见那个黑皮肤的道姑把蒙面黑衣人跟拎白菜一样拎起来,抡圆了一松手,那人就飞出去了,飞得不知道多远,飞到什么地方去了,看都看不见,力气大得惊人!陈大彬还给王爷举荐一名能看虚病的郎中,是太医院的太医,是他的同窗加发小,但是只能看不能治。

    谁也没有能力和青儿抗衡,而且她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地出现在眼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踪影,想抓都抓不着。

    “青龙女仙在吗?小的是高府的家丁,我家公子请女仙到府上给看看风水,不知能否请得动女仙的芳踪?”这位高府家丁很会说话,来请青儿去府上看风水。

    “看风水可以,你们公子拿什么谢我?”

    “不知女仙想怎么谢?银子不是问题。”

    “你们府上在什么地方啊?”

    “离此不远,小的已经带来轿子,请上轿!”

    高府的主人是遵化县的富商,府邸很是豪华。今天高老爷寿诞,宴请遵化名流,一是为了是显示自己富可敌县,二是想让人知道他的人脉旺盛,把闻风丧胆的青龙女仙都请来了,以后谁敢和他作对可是要想一想。府上的大公子跟女仙相处甚好,也让人看看高府的本事。

    当晚青儿就住在高府,和高公子颠鸾倒凤了。一连住了半个月,夜夜**,风流快活个不了,控制云儿的事就忘到爪哇国去了。

    半个月后,青儿回了道观,高公子便起不了床了,连续数天昏迷不醒,把个高老爷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请了好几个郎中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病。不是看不出来,是不好说出来:这位风流公子已经被掏空了身子,成了废人。高老爷便知问题出在青龙女仙身上,本想拉大旗做虎皮吓唬吓唬人,结果丑事传的遵化大街小巷无人不知。

    王爷问陈大彬什么是虚病,陈大彬说就是身体不舒服,或者是大脑不受自己支配,吃药也不管用、看不见原因的病。不象伤风感冒那样打喷嚏、发热,也不象疖肿有个脓包,都可以吃药、扎针治好的。不过他不敢随便给人看虚病,如果被上边知道了,脑袋就没了。

    “先生去请,给云儿看看到底是什么病。本王不会跟任何人说。”

    云儿是自己的女儿,王爷是女婿,陈大彬当然相信王爷。很快就把他的那位同窗太医给请来了,结果就是给福晋看喜脉的谢太医。

    因为清朝的皇上不相信这些,把这些当作邪门的东西。所以谢太医从来没敢和任何人提起过他会看这种病,而且只能是看出来,不能治。就是说道行很浅,治不了这样的病,硬治的话就很可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谢太医这个人的性格还真有点和陈大彬相像,低调、有才学。同窗好友的女儿得了怪病,他也很着急。但是云儿是瑞王爷的女人,他在给云儿看病之前,斟酌又斟酌的,想好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王爷从来都没听说过人还有得虚病的,有些紧张,想起云儿好好儿的怎么变了性情,非常着急。已经和谢太医打好招呼了。当然没有陈大彬的举荐再借给谢太医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答应啊,王爷是谁呀?皇上他亲哥哥!

    “鱼儿!王爷请来了谢太医,要给侧福晋把个平安脉,你们准备一下!”田侍卫刚要上楼,看见了鱼儿,马上告诉她一声就赶紧离开了。

    鱼儿本来要下楼给云儿准备裱画工具的,听丈夫说谢太医要来给主子把脉,返身回来告诉云儿:“主子,谢太医要来给您把个平安脉,奴婢准备好靠枕,您稍等。”

    “等什么等?我没病!”云儿不耐烦地说。

    鱼儿和风细雨地诓哄着云儿:“瞧瞧就瞧瞧呗,没病不是更好?王爷、福晋都瞧过了,就是请个平安脉,太医上门来瞧,多大的面子!”

    云儿不说话了。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还就鱼儿能说得动一些,水儿可不如鱼儿有面子。

第四十九章 脉象异常

    王爷陪着谢太医上楼了,云儿半躺半坐地靠在靠枕上。

    鱼儿给谢太医端了个凳子,把纱帕子盖在云儿的手上,谢太医坐下了,搭脉良久,笑道:“还是年轻好啊,侧福晋这身体好着呢。多少的有些个肝淤气滞,也无大碍,连药都不用吃,疏散疏散就好了。”

    “是吗?借您的吉言了。真的没什么大毛病?不用开方子了?”王爷关切地问。

    “不用,不用。那么下官就告退了。”

    “谢先生不急!茶都沏好了,喝了茶再走,咱们去书房吧。”

    “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爷先请!”

    王爷书房,谢太医对王爷说:“王爷,侧福晋的脉象确实异常。”

    “怎么说?”王爷很紧张。

    “这脉象从表面上看,是肝淤气滞……”

    “您直言无妨。”

    “侧福晋似被一团黑雾缠绕。”

    “具体是什么东西呢?人?动物?”

    “在人与动物之间。下官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个东西好象很有道行。您赶快找高人吧。”

    “这个高人怎么区分?”

    “这个,能降得住它的自然就伸手了,降不住的连声儿也不敢出啊。”

    “大家围而剿之,如何?”

    “不可,不可!此乃庞然大物也,不是人力所能征服的。王爷,唯今之计先不惹它,福晋产期在即,一切……”

    “好好,那么本王该如何与侧福晋相处呢?”

    “下官有一权宜之计。侧福晋阴气太重,您能常和她在一起最好,可以镇得住她,有您在侧福晋身边守护,那个黑雾团还不敢太嚣张,

    但是在侧福晋彻底痊愈之前您千万不能和她有夫妻之事,否则您的精血就会被黑雾所得,那后果便不堪设想。现在这个东西正有侵占侧福晋身体的迹象。”

    “谢谢提醒。”王爷真的很感谢谢太医,同时也非常压抑。

    这种事情是王爷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觉得不可思议。要说思维被别的什么给控制了,也不应当是云儿这个类型的,云儿是有才华的人,思维清晰敏捷,对于是非的判断能力相当强,怎么能给控制住的?这件事让王爷百思不得其解。很想请教师父,可是师父都是几个月才来一趟的,没办法,只好等了。王爷相信师父能解决云儿的事,可是又觉得拿这种事麻烦师父好像不大合适。但是也只有师父有这种能力,那就等师父来了再说吧。

    云儿生病,不但她身边的人忧心,就连福晋也是惋惜不止。如果是郎中能治的,福晋会倾囊而尽地为她治好,解除痛苦。但是这种病是人力所不及的,看似一个正常之人,其实精神和思维都被其他生命给控制了,抓不着、打不过。真是让人觉得揪心。

    除了王爷和福晋,揪心的还有鱼儿和水儿、林嬷嬷、姜嬷嬷等人。这几个人都是服侍云儿的,是她的陪嫁和陪房。姑娘嫁进王府的之前是好好的一个人儿,一个快乐的、漂亮的、才华四溢的好姑娘,就这么几年就变成了一个大脑不受自己支配的疯女人。

    鱼儿几乎不回家了,天天守在云儿身边,精心地服侍着她的日常生活,和她说话聊天,就没有一点害怕。就连恨着云儿的鬟儿都很担心,说不定云主子什么时候发疯会把鱼儿弄死,鬟儿对鱼儿的印象非常好。田亮也是为着妻子的安危在捏着一把汗,生怕云儿忽然间不正常掐死鱼儿。因为精神不正常的人在没有理智的时候很可能把平时的亲人当仇人,不是已经发生过用板凳砍破鱼儿脑袋的暴力事件了吗?但是鱼儿不在乎,姑娘正是需要人关爱的时候怎么能弃她而不顾呢?

    水儿跟着主子的时间短,虽然感情上没有鱼儿和主子那么深厚,却也是尽心尽力的服侍着云儿,从来没有一丝不满和牢骚,更没有想离开主子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还有林嬷嬷和姜嬷嬷,都是发自内心地对云儿真心地关爱。

    王府总管那峰,一直认为云主子是他侄女进王府当侧室的阻力,现在她疯了,可是一个大好的可乘之机。开始琢磨着怎么和王爷进言将云儿休弃了,好让他二侄女给王爷当个侧福晋。同时也琢磨着怎么能让侧福晋的疯病越来越严重。他听说有失心疯的人开始伤害别人,后来伤害自己,还怕受刺激,怕突然的响动……

    王爷十分焦心。福晋的月份越来越大,大龄产妇很容易出危险,云儿又是这个状况,无人可解,而且频频发病。

    就在一天夜里,不知道是谁把一个点燃的爆竹扔在云儿的窗台上。一声巨响之后,云儿就冲了出来。那个动作快的,抓住门房值夜的一个小厮,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的,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全都是乌青。要不是田亮听见了动静拉住云儿,那小厮就给打死了。然后云儿的怒气就转移到田亮身上了。好在是田亮的功夫不是一般地好,在云儿抓住他之前一纵身就上房了。

    被激怒的云儿力气大的很,自己就能拿来一架能上城墙那么长的梯子,自己扛到府库那里,晃晃悠悠地就上了城墙。上去之后就拿亲兵开练,有一个亲兵还没弄明白忽然间上来的这个女人是谁呢,就被扔到用来救火的水缸里。其他亲兵一看是侧福晋,谁敢动手抓她?撒丫子跑吧。四散奔逃的时候还不忘了告诉伙伴:“赶紧跑啊,给抓住就没命了!”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

    鱼儿水儿就后面追,奔跑速度哪里能追得上已经疯狂的云儿啊,大声喊人,几位金刚侍卫都跑来了。王爷生怕云儿从府库上面掉下来,差不多两丈高的城墙,掉下来摔也摔死了!对田亮几个人说:“你们想办法把她捆起来,”王爷知道自己身边的四大金刚都是伸手利索、武功高强的人,一定会把云儿给制服了。

    田亮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哆嗦!不是害怕是心疼。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生怕莽格力气大手重,把云儿弄伤了,也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的,在云儿追赶一个亲兵的时候,一个跟头翻到她的身后,将云儿拦腰抱住,纳兰是捕快出身,捆人最拿手了。几下就把云儿捆住了。然后由田亮把云儿从府库上面扛了下来。

    那么高的府库,万一失脚掉下来可不是闹玩的!

    王爷接过云儿抱进房里,将她放在床上,鱼儿水儿赶紧退出来。

    “云儿,你清醒一下好吗?”王爷看着云儿瘦削的脸,心酸极了。云儿就看着王爷,好像在看一个非常陌生的人。

    一个曾经多快乐的女孩,今天却成了这个模样,王爷抚摸着云儿的脸,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不知道那个巨大的声响是什么人弄出来的,肯定是这个声音惊吓到她了,或者说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云儿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恢复了自己的意识,问王爷:“云儿怎么了?”

    王爷紧紧抱住云儿,给她解开了绳子:“你给吓着了,然后上了府库。”

    “是啊,云儿听到一声巨响,就神智不清了,没有伤到人吧?”

    “你把一个小厮快给打没气儿了,还把府库站岗的一个亲兵扔到水缸里了。”

    “那可怎么办?那个孩子该多疼啊?”云儿心疼地哭了起来。

    在这之后,状况稍稍好转,然后就练字画画。在生病之前,她的字很娟秀、也很潇洒,不管什么人看都说是自成一体,谁看了都神清气爽。可是现在写出来的字就没法看了,垮兮兮的,别说好看,都不知道她写的是什么。她自己说是鬼画符,其实是青儿在画符。画儿也不会画了,明明画了一只癞蛤蟆,硬说是西瓜。忽然间要给鱼儿水儿画像,她俩就得坐在那里老老实实地让她画,画出来的不是鱼儿水儿,而是两头猪,还说怎么看怎么像鱼儿和水儿,俩人哭笑不得。

    一个月后,云儿的“病”大好起来,神智越来越清晰,不再骂人、不再发疯,安安静静地在自己的房里画画、写字。可能这会儿青儿有别的事要做,顾不上纠缠云儿了。所有为云儿担惊受怕的神经才有了片刻的放松。过后问她都做了什么,她根本就不记得。

    云儿的病稍见好转,但是王爷的神经还是绷得很紧。已经好几次了,都在根本没征兆的情况下发病。王爷很怕云儿伤了自己,

    这会功夫,查出来鱼儿有喜了。可是谁敢保证在鱼儿整个怀孕期间云儿不犯病呢?那样鱼儿就太危险了!鱼儿却说不要紧,自己会小心。

    福晋发话了:“鱼儿姑娘必须离开!不光因为你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你本身也是一条命啊!”

    鱼儿也不希望自己出什么危险,可是主子身边确实离不开她。就是她去茅厕的功夫,云儿就要找:“鱼儿姐姐呢?你们把她藏到什么地方去了?”鱼儿怎么也不忍心让主子焦心然后病更重,福晋只能把林嬷嬷派到云儿身边近身服侍。林嬷嬷是孀居的人,不会怀孕,又是云儿比较熟悉的人。

    云儿病重的情况一直瞒着陈大彬夫妻,怕他们惦记着。就是他们知道了也无济于事,白跟着操心。可是偏偏就让他们知道了,跑来府上看望。王爷奇怪是谁告诉他们的,陈夫人说:“一位侍卫大人特地到家来说是王爷派他告诉一声的。”王爷很疑惑,他并没有派人去告诉云儿的父母。云儿的父亲要到衙门公干,就把她母亲留下了。

    陈夫人就在女儿身边陪伴她了,也能把鱼儿替换下来一些,云儿就不那么每时每刻找鱼儿了,毕竟母亲比云儿更亲近。

    陈夫人就给女儿做好吃的,陪她说话聊天,让她回忆在老家开封的那些平凡而温馨的日子,云儿的情绪一天比一天平稳,三个月之内都没有犯病。但是除了在云儿身边的几个近身服侍的,其他人还是战战兢兢。

    陈夫人在女儿身边照顾着,云儿的情绪大见好转。好像是忘了福晋这个人,一直都没提起过,一直就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活动,没人刺激她她就在院子里不出去。

    陈夫人是最焦心的一个,女儿疯了,疯得有时连娘都不认识,这可怎么好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此时的王爷、福晋对云儿的隔阂已经基本上消除了,象红小豆那样的事完全不是云儿的思维,怎么能怪罪于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云儿身边有了娘,有了林嬷嬷、鱼儿、水儿几个人近身照顾,倒也相安无事。期间谢太医给诊了几次脉,既没好转也没加重。

    府上所有的人都很谨慎,尽量减少和云主子碰面的机会。万一她见到自己不顺眼犯了病发起疯来,就可能把自己打死。

第五十章 润玉格格(一)

    福晋的临产期越来越近,王爷也越来越不安。福晋三十八岁才生头胎,真是让人担心?云儿才十八岁就痛成那样,福晋会不会疼得更厉害?王爷觉得自己是个罪人,让女人遭受这么大的痛苦,却一点儿也代替不了!女人本身就很娇弱,还要承受生育这样的艰辛。那个时候又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夫妻不在一起住也不是个事,再说根本就没想到福晋能怀孕,真是又高兴又担心。经常前来府上定时检查胎位的稳婆一再告诉王爷说福晋的胎位很正,孩子也没有侧福晋的大,福晋的体型也好,生育应该没有问题。这次为福晋接产的稳婆嬷嬷就是为云儿接产的那几位,她们都有多年的接产经验,王爷稍稍放下心来。

    倒是福晋本人没有太大的紧张,她要亲自做母亲了,这是多么令她向往的事啊,盼了二十年,终于盼到了!她是外柔内刚型的女人,看上去很娇气、其实很有韧性、很能吃苦。她想:“再疼也就疼到云儿那样吧?到时候可以有一个和煊儿一样可爱的孩子抱在手上。自己亲生的孩子,自然是理直气壮地疼爱,不用听别人说三道四的,所以她心里很稳当,怀孕期间也没有像云儿反应那么重。

    算算日子,福晋的预产期应该在冬月的十几日,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当然王府的条件要比平民好得多。屋里的地面是后世说的地热式采暖,大清叫地龙,所以屋里很暖和,没有一点烟气。这种采暖方式只有紫禁城、各王府和皇上的股肱大臣府上从能有。

    该准备的都准备妥当,就等福晋一朝分娩了。

    春天的三月十八日,福晋的堂妹佟氏锦绫,也就是顺治皇帝的佟妃,才十五岁,就产下了三皇子,福晋羡慕得不得了,人家小小年纪就有了孩子。自己成亲快二十年了,也没见个孩子的影儿。现在,自己已经三十八岁了,才有了第一个孩子。是晚了一点,可也比没有强啊。福晋一次又一次地求助神明、求助菩萨,让他们保佑自己平安产子。人都说,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不是真正的女人,自己快四十岁了才当上了真正的女人。

    在临产的前几天,福晋做了一个真真切切的梦:梦见一朵很大的、洁白的莲花落在了怀里,莲花中好像还有一个女孩在咯咯地笑,好听极了。接着就是一朵晶莹雪白的雪花在她的眼前飞舞、旋转。天一亮,福晋就告诉了王爷。王爷十分高兴:“这可是个好兆头,你一定能生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娃娃!”

    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了,福晋从早上就出现了“见红”现象,等候多时的三位稳婆嬷嬷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福晋的卧房就是产房,一切准备停当,稳婆们各就各位,这一天是冬月的十六日。

    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刮起了寒风,寒风又变成了狂风,带着呼啸号叫着,夹杂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裹着刺骨的严寒,在天地间回旋着。

    屋内却温暖如春。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是不被允许在这里侍侯的,只有三位稳婆及福晋平日里贴身服侍的郑嬷嬷和刘嬷嬷二位在产房里。郑嬷嬷准备好了两个布拉环栓在床头,让福晋在疼痛时拉着;还准备好了一块干干净净的帕子让她阵痛时用嘴咬着,免得将来落下牙疼后遗症。云儿那会子也预备了,可是她大喊大叫也没用上。

    稳婆们温和地安慰着、嘱咐着:“福晋您不必害怕也不必紧张,全身放松最好。您是练过功夫的,身体好,体型好,都是有利生产的,听奴婢们说何时用力再用力,很快就能生的。”福晋点头。

    开始阵痛了,福晋咬住了帕子,不让自己哼出来。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云儿生产时大喊大叫把王爷吓成什么样,反正是疼,何必两个人都痛苦呢?阵痛过去,她边擦汗还笑了笑:“不过如此。”

    王爷在东暖阁里等待,产房里没什么动静,他反而害怕了:怎么没声儿啊?心里说:“绣儿,你疼了喊一喊也好啊!一点动静都没有是怎么个意思啊?”

    云儿被允许出来了,最近一段时间她的情绪非常平稳,好长时间没有犯病了,跟健康人是完全一样。她的差事是随时到产房门口听消息,然后回来告诉王爷,堂堂王爷能候在产房门口吗?云儿很想进去看看,可是门被插上了,只能贴在门缝上听一听,福晋在压低了声音**着。赶紧回来告诉王爷:“没事儿,还没怎么疼呢。”

    王爷的头上在冒汗,心里像有虫子在咬,嗓子发干,就不停地喝茶。茶喝多了就要去解手。趁他解手,太医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云儿又去产房门口听消息,见没人在意,匆匆将一张小小的黄纸塞进门缝里。

    王爷回来刚坐下,就见一位稳婆慌里慌张地冲出门来,带着哭腔儿喊:“王爷!福晋不行了!”

    王爷立刻眼前发黑,双腿发软,好不容易在云儿的搀扶下进了产房。只见福晋已经双腿放平,双目闭上,气息微弱。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两颊发青,嘴唇黑紫,完全没有了生机。

    王爷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嘶喊道:“绣儿!你不能扔下二哥呀,你不能!天哪,怎么会这样啊!”王爷站都站不住了,跪坐在福晋床边,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几近嚎啕了:“绣儿!绣儿!你回来呀!没有你二哥怎么活呀!”

    王爷的目光利剑一般看向三个稳婆,好像要在她们身上戳几个窟窿:“你们不是说福晋一切都好吗?胎位很正,什么都好,现在是怎么回事!

    稳婆嬷嬷们吓坏了,身不由主地跪下了:“王爷……”她们不知道应该怎么跟王爷、说明,方才还是好好儿的,怎么忽然间就起了变化。

    云儿慌得不知道怎么办了,她后悔得恨不得撞到墙上去!她只听青儿说,有了这张符纸福晋就不会生男孩,就没人和煊儿抢世子位置,就信了,她可没想要福晋的命啊!

    云儿满面泪水,去找那张小得没人注意的黄纸,那是一张符咒!她要撕了它毁了它烧了它,让福晋活过来!可是,那张纸却没了踪影。太医们都进来了,给福晋把了脉,一个个摇头叹气的。

    王爷几近晕眩,他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捶胸顿足,疯狂嘶喊。脚步踉跄,冲出门去,悲怆地对着茫茫夜空嘶喊:“天哪!你把我的绣儿还给我吧!我是个罪人哪!让我替她去吧!”

    “慧空弟子,莫要悲伤,为师来了!”像一声天外仙音,甘霖师父的声音平和地响在耳边。王爷愣住了,停止了悲呼,转而是带泪的惊喜:“师父!”他一步抢跪到师父膝下:“师父!救救弟子的绣儿!弟子给您磕头了!”说完就在雪地里磕开了头。

    甘霖师父一肩的雪花一身的寒气,弯腰扶起已经力不能支的王爷:“慧空,赶紧看看夫人去!”

    “哦!”王爷这才猛醒一般,在前边带路进了产房。稳婆见一个年轻和尚进了产房,大叫起来。王爷命令道:“你们先出去!”稳婆带着万分疑惑出去了,云儿也跟着出去了。

    师父并没有叫太医出去,而是对王爷说:“你们几位先靠在墙边委屈一下”。说着随手拿起福晋平时打坐用的蒲团,离福晋三步远的地方对面坐下了。说了一声:“各位都不要说话。”然后面对福晋,双盘腿,闭目、结佛印,做了几个非常柔和的动作,接着左手右手心相对,悬在胃部,口中念念有词。

    所有的人都看见了,从福晋的鼻孔、耳朵眼里慢慢地冒出缕缕游丝般的黑气,向甘霖师父的两掌中聚拢,形成一个黑气团,翻腾着。忽然,这团黑气化成了一条黑色的带子,飞出了甘霖师父的掌心,穿过窗纸,冲出去了。

    王爷看到福晋的脸色又慢慢地恢复了以往一样的如玉容颜了,但是并没有醒。甘霖师父从怀中掏出他的水晶盒子,打开,在福晋两边嘴角各滴了两滴,然后对一位太医说:“这位先生,烦劳你把窗户上的洞给堵上,产妇怕风。回头让稳婆嬷嬷们进来继续接产,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

    这时,福晋睁开美丽的大眼睛,迷茫地看着惊魂未定的王爷,看着朝自己微笑的甘霖师父。一下子认出来了:这不是当年在中军大帐救活了王爷的那位甘霖师父吗?肯定是他又救了自己。忙要起来给师父磕头。

    甘霖师父笑着说:“净泉弟子,不必多礼,你腹内的小生命还等着来人世间一游呢。”

    稳婆们进来了,见到福晋复活,惊喜得大叫起来:“天哪,这位师父是位神仙!”

    甘霖师父并不理会稳婆们说什么,笑咪咪地说:“你们继续吧,慧空,我们到东屋去说话。”

    到了东暖阁,王爷把师父安排在正位上,跪下便磕头,也不知磕了多少,反正是一劲儿地磕。边磕边说:“多谢师父!多谢师父!”甘霖师父拉都拉不住,几位太医帮着拉才总算停住了。

    甘霖师父说:“慧空啊,师父不是人人都救的,是救有缘人啊。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到了阳寿师父还能救他吗?所以你不要这样,师父知道你的心意了。今天下雪,是个吉兆,瑞雪兆丰年嘛,你的女儿乳名就叫雪儿吧,这也是个有佛缘的人。师父还要搭救一位难产的弟子,就此别过,可能后天路过这里,再来看望一下,劳你把右脚抬一抬。”

    王爷莫名其妙地抬起了右脚,原来那张黄纸被王爷踩到了脚下。甘霖师父把那张纸捏了下来,对云儿说:“夫人,麻烦你烧了它吧。”

    云儿忙接过来,慌乱地答应着,转身就走。甘霖师父追上一步,小声说:“必须烧掉,否则你将万劫不复!”

    云儿脸色煞白,连连点头。回到房里,把手上的符纸连同青儿给她的一打子同样的符纸都扔进了火盆。那符咒在火盆里燃烧起来,发出浓烈的臭味和吱吱的怪叫。云儿吓得躲在床角捂着鼻子直哆嗦。

    这些符纸就是这次王爷把她从娘家接回来之前青儿送给云儿的。嘱咐云儿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就烧一张,准能逢凶化吉。可是这一次云儿就没有照着青儿说的去做,因为那张小小的符纸差一点要了福晋的命,云儿对青儿的信任度大打折扣!

    王爷一门心思等着福晋生产的消息,并未注意师父和云儿说了什么。送走了师父,王爷就坐下安心地等待了。福晋起死回生,王爷就知道她再无性命之忧了,所以很安心,就是肚子疼罢了。只听福晋在里面大声叫了三次,就有了婴儿的娇啼之声。王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去了。

    “生了生了!是位格格!”稳婆嬷嬷们高兴地大声报喜。

    云儿像个小偷似的又来了,听说是位格格,也挺高兴,现在她是真的高兴,不是因为福晋生了女儿,对煊儿的世子之位没有威胁了,而是福晋平安无事了,没有生命危险了。孩子也顺利生产,不管男孩女孩,平安降临人世,是那个时代所有的人所企盼的。看样子她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受青儿的控制,她也有神智清醒的时候,这个时候就是个思维正常的人,要不王爷怎么说她是猫一阵、狗一阵呢?

    这件事使得云儿想了很多,她的最大困惑是,青儿真的是为自己好吗?为别人好的人好像不应该太强横,你要别人什么都听你的,什么事都强加给别人不能反驳,万一你做的事是错的呢。都听你的是不是也错了?那样也是为了别人好吗?

    “王爷、侧福晋、二位太医先生,你们可以进来了!”稳婆嬷嬷欢天喜地地说道。

第五十一章 润玉格格(二)

    云儿也不管什么尊卑了,率先挤进了产房。王爷跟着就进来了,他来到福晋身边,握着她的手,不知该说什么了。好半天才说:“你,还好吧?”

    福晋疲惫地点点头:“多谢王爷的关心,臣妾很好。”一脸的笑意。

    稳婆嬷嬷抱着一个红得亮眼的锦缎襁褓对王爷说:“王爷您瞧啊,您的这位格格和小粉团儿似的,太可爱了!”

    王爷接过襁褓,看看里面的小婴儿,果真是个粉粉的小肉坨,在她的脸上轻轻点了一下,笑了:“闺女跟儿子就是不一样啊。”

    “王爷,给云儿看看好吗?”云儿都快急的跳脚了。

    “好好好,给你看看,抱好了,可别摔了啊。”

    云儿象接一块大点心似的,小心翼翼地把雪儿接过来,抱在怀里。

    太医再次给福晋把过脉,说道:“王爷、福晋你们都放宽心吧,福晋的脉象好着呢。刚刚生产,稍稍有些虚弱,是很正常的。月子期间好好调养、多休息就好,不用开药,下官告退。”

    “打赏、打赏。太医、稳婆嬷嬷都打赏啊。”

    郑嬷嬷赶紧答应着,给了几位稳婆嬷嬷和太医都打了赏,然后说:“几位跟奴婢去赴宴,府上已经准备好了。”

    太医说:“卑职就不必了吧?”

    “哎呀,您客气什么?我家那口子陪您!各位都够辛苦了,赶紧入席去。”

    郑嬷嬷带着几位稳婆和太医离开,刘嬷嬷知道王爷会离开,主动留下照顾福晋。

    王爷坐在床边对福晋说:“你把本王可吓坏了,怎么中途还出毛病了?你一定好好好活着,本王要是没有你可怎么办呢?”

    福晋心里非常感动,虽然没有看到王爷呼天抢地的样子,也猜到王爷会给吓坏了。小声说:“对不起,臣妾让王爷担心了。现在臣妾很好,王爷就放心吧。”

    “现在本王真的放心了,月子里一定好好补回来。”

    云儿远远地站着,怯生生的不敢过来。福晋朝她软软地招招手,云儿才蹭过来。

    “云儿,姐姐生的是女孩,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云儿一听,一下子跪了下来:“您这样说。云儿就无地自容了!云儿并没有想和您争夺什么,只是一时糊涂,有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原谅云儿吧。要不,云儿把煊儿和您的雪格格换了吧,云儿喜欢女孩……”

    “你看看你,姐姐和你开玩笑呢。姐姐知道你是无心的、不是故意的,并没有怪你啊”

    “云儿可是认真给您赔不是的,对不起您了。“

    “好好,姐姐就受了。”

    “福晋,您看看您的女儿有多漂亮。”云儿把雪儿小心地放在福晋的身侧。福晋转过脸很认真地端详起女儿来了:雪儿的个头不是很大,体重估计在六斤多一点,但是很健康,头发很黑,脸上的皮肤粉嫩细腻,眼线很长,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可以确定是双大眼睛。圆圆的小脸上一张花骨朵似的小嘴儿。才这么小就怎么看怎么漂亮!

    王爷感慨地说:“咱们终于有女儿了。”

    “是呢,臣妾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让福晋休息吧,咱们出去了。”王爷拉了云儿一把,再次关照福晋:“好好休息,闭上眼睛。”

    福晋一脸笑意地闭上眼睛,刘嬷嬷就过来了。她是担心云儿不肯离开这里,福晋身边是不能离人的。

    云儿再次抱起雪儿,贴着雪儿的小脸亲了亲。小声说:“对不起,二娘是个坏女人……”说罢泣不成声。

    “你干嘛?别把眼泪掉孩子眼睛里。”王爷低呼。

    云儿这从把雪儿放回原处。福晋拉住云儿的手,真挚地说:“别叫什么二娘了,也和煊儿一样,叫姐姐为大额娘,叫你为小额娘,姐姐没有嫡出和庶出的意思,是从年龄上分的,这么叫着很亲切,好不好?”

    “好。”云儿连连点头。

    王爷说:“快让福晋休息吧,咱们出去。”然后对福晋说:“和女儿一起,睡个好觉。总管家的,好好照顾福晋。”就拉着云儿出去了。

    此时的鬟儿和髻儿都不在福晋身边,她们的孩子都不大,福晋给他们放了长假在家照顾孩子。要不然,鬟儿那张嘴会让云儿病情更加严重,而且云儿的力气相当大,说不定一巴掌就把鬟儿拍死。

    郑嬷嬷和刘嬷嬷服侍福晋坐月子,看见云儿对雪儿那么好,背对里一再提醒福晋,一定要小心着云儿,她倒不一定会加害格格,但是她精神不正常,万一不知道轻重,给格格的胳膊腿儿给碰坏就糟了。

    福晋说:“哪有那么严重?云妹妹每次犯病之前都是发生了不痛快的事。比方最近的这一次,不知道是谁在她的窗户下面放一个鞭炮,让妹妹受到惊吓。如果环境一直平平和和的,或许慢慢就养好了。”

    福晋生产了,王爷自然要到云儿房间歇息了。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悬着心,已经有些天没有睡好觉了。到了云儿房中,倒头就睡。不一会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云儿嘟起嘴巴说:“脱了再睡呢。”见王爷已经睡熟,就给他盖上被子,退出房门,这个时候她完全和正常人是一样的,可能是青儿在做自己的事,无暇分心来控制云儿。

    云儿便坐在床前,看着睡得很沉的王爷,回想着自己给福晋脚踏上撒红豆的事,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做那种事呢?那不是害人性命吗?好像当时连后果都没想就做了,怎么会做那种没脑子的傻事呢?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受着老爹的正统教育,没有一点点的害人之心,怎么能这么毒辣阴狠呢?难怪王爷生气,疏远自己,要是在其它府上,侧福晋害嫡福晋被发觉,这条命早就没了。王爷福晋不过是罚自己在醒吾庐里反省了几天,也没打、没跪、没饿着自己,够宽厚了。仔细想想,自己的害人之心真的是自己的想法吗?好像不是的!云儿从来没有坑害别人的想法,连占人便宜的想法都没有,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坏的?真的跟青儿有关?可是青儿离自己老远呢,云儿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是身体素质好,福晋在生产的第二天就能坐起来吃东西了。王爷坐在床边给她剥鸡蛋,云儿抱着雪儿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呜呜地哼着。王爷说:“你坐下歇一会行不行?抱淘了就不好哄了。”

    云儿说:“人家喜欢嘛。”

    “怪了,煊儿也没见你这么喜欢,你抱过几回煊儿?”

    “云儿喜欢女孩。等格格长大一点的时候,扎小辫子,梳小抓鬏,都由云儿管了。”

    福晋笑着说:“等雪儿长到能梳抓鬏的时候,你也该有女儿了。”

    王爷说:“啊?还要孩子啊?你们两个可别受那个罪了!就是不能替,能替还不如我替你们生了。”

    云儿捂着嘴巴笑,王爷说:“你笑什么?生个孩子好像鬼掐了,叫的吓死个人。这位呢?不叫了,把人又惦记死!”

    福晋和云儿都笑起来。

    雪儿出生第三天,开始哭叫。稳婆嬷嬷说格格的脐便已经解出去了,可以开口吃奶了。福晋说:“那就叫奶娘嬷嬷们进来吧。于是鱼贯而入地进来了三位挑了又挑的奶娘。给格格喂奶那可不是谁的奶水好谁就能进王府当奶娘的,要进行严格的身体检查,还要查祖宗三代是干什么的。必须是家世清白的、身体健康无病的奶娘从有资格进府。

    第一个进来的是位长相姣好的年轻奶娘,最多不过二十三、四岁。进来之后向福晋道了一个万福,便坐在离福晋不远的凳子上。郑嬷嬷把雪儿递给她,她接过来,解开纽扣,露出ru房。

    王爷早就回避了,他还要进宫向皇上、太后亲自报信呢。——奶娘将**擦拭干净,挤出前边的几滴存奶,然后用**碰碰雪儿的小嘴儿。按常理饿了的雪儿就会一下子叼住**含进嘴里大口吸吮,吃奶是人的本能。

    可是雪儿不但不张嘴,还躲着**,把小脑袋别过去:不要!奶娘窘得满面通红。没办法,只好让下一位接着试。第二位、第三位都被淘汰出局,然后雪儿接着哭。福晋非常着急,明明饿了,怎么就不吃奶呢?抱着雪儿不知如何是好。那个时代,别说是亲王家庭,就是一般官宦家庭的女人生了孩子也没有自己喂奶的。这时,甘霖师父的声音在东暖阁传过来:“你自己不也有奶水吗?雪儿要吃亲娘的奶水。”

    福晋恍然大悟,惊喜地说:“谢谢师父的提醒!”又让丫头们去照顾师父。甘霖师父说:“你不用照应为师,这一次为师要在府上住几天呢。等一会慧空就回来了,我们要好好聊聊。”

    福晋并没有因为雪儿不肯吃奶娘的奶而把几位奶娘都打发回家。因为雪儿还需要照顾她的人,看样子三位奶娘都是性格很温和的人,就问她们可否留下来照顾雪儿,负责给雪儿洗尿布、哄雪儿睡觉、抱着雪儿等琐碎的看孩子事宜,如果同意留下来的话每个月给十两银子的月例,享受精奇嬷嬷的待遇。这三位嬷嬷都是经过内务府认真筛选的,经过家世、人品的调查才选中的。三位奶娘一听可以留下,当时就给福晋跪下了,感谢福晋的恩典!能在瑞王府当差的人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呢?虽然是不当奶娘也是在王府长期当差啊!月例比陪嫁的一等丫头还多一倍呢,这样就把王嬷嬷、宋嬷嬷和洪嬷嬷都留下了,王、宋二位负责雪儿的看护,洪嬷嬷负责世子的看护,同时世子还有奶娘蒋嬷嬷的照顾。

    福晋的奶水质量很好,不但量足,还很浓稠,雪儿每次都能吃得很饱。一个人有没有福气,小的时候有没有奶吃也是一个证明。有的人生下来就没奶吃,母亲连一口奶都没有,要喂米汤、面糊糊,那些东西能活命,但是能有母亲的奶水有营养吗?

    府中上下都知道甘霖大师是王爷的师父,连王爷都那么尊重他,下人们自然要以上宾招待。王爷很快回来了,知道了师父要在府上住下,欣喜万分,立即吩咐下人们打扫客房,安排行李及生活所需。其实师父并没有住在府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回到天国世界去了。真的和观音菩萨一样,不管多远的路,瞬间就到。不是飞来的,是一想就到了。

    福晋把雪儿抱在怀里,学着奶娘的样子把**擦拭得干干净净,挤出前面的几滴存奶,碰了碰雪儿花骨朵般的小嘴,她立刻含住了**,大口地吸吮起来,还发出咚咚的咽奶声。

    云儿凑过去,看着雪儿吃奶的样子,羡慕得不得了。说:“云儿也应该用自己的奶水喂煊儿。”

    福晋说:“你以后还有机会呢,生下一个孩子时就可以了。”

    “啊?还生啊?云儿一想到生孩子都怕死了。”忽然,云儿看到雪儿睁眼睛了,好漂亮的大眼睛,双双的眼皮儿,眼睛很亮,乌溜溜的看着周围的人,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她东瞧瞧、西望望,咧开没牙的嘴巴笑了,然后又扎在额娘怀里吃奶了。

    甘霖师父每天在王爷的书房和他谈话,谈了好多。当然他所说的都是佛理,王爷受益非浅。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交谈,都是王爷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更加坚定他在佛门中继续修炼的信心,尽管这条路很艰辛,但是却是一条正确的返本归真之路。具体谈了什么恐怕就都是天机了。

    甘霖师父跟云儿也谈了一次话,告诉她,她现在受苦是在还债。她咬过黑龙一口,还缠住黑龙,差一点把她勒死。黑龙控制了云儿的思维也是在向云儿讨债。这个时间不会太长,要云儿一定要挺住。

    云儿想,如果真的是自己欠了黑龙的,应该还给人家。如果换了自己,被人咬了,也会很疼,被人差点勒死,也会恨这个人。

    云儿知道在自己争斗的心太强了,这是学佛的人不应该有的。师尊惩戒自己是为了自己好,是警醒自己。

    王爷在云儿房间里整整歇息一个月,云儿的心平静下来。有王爷的劝解和温和的抚慰,云儿的情绪好多了。

第五十二章 润玉格格(三)

    福晋在坐月子期间,王爷是绝对不能在她房中住宿的,他只好到云儿房里住。但是师父也暗示过,在云儿脱去魔魇之前是绝对不可以和她有夫妻生活的。因为云儿现在被黑龙附体,虽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控制,是她自己的事情做完了有了空闲的时间就会来控制,对王爷和云儿都非常危险。不是甘霖师父不肯帮忙解决,是云儿的人生中应该有这些关难,她要承受过去,到时候师父自然会帮助。其实这些也是王爷的关难,各人要承受的程度不同,有的人可能没当回事就过去了,有的人就很难。像云儿承受的痛苦就很大,这些都是有渊源关系的,不是偶然存在的。

    王爷正当壮年,身体很好,和云儿住在一起,不可能没有那方面的**。而云儿也非常想得到王爷的爱抚。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王爷和自己住在一张床上,经常抚慰自己,和自己说话聊天,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她又不好意思主动向王爷表示亲近。那次她受黑龙的控制,上前给王爷解扣子,被王爷拒绝,云儿清醒之后还记得一些,骂了自己一千遍不要脸、下贱。可是她很年轻啊,不可能没那方面的要求。王爷似乎并不感觉云儿会有什么想法,上床就睡,而且背对着云儿,生怕云儿沾上他似的。云儿很伤心:难道我就是个生孩子的物件?生过孩子就成了一块废布随手扔了?她哪里知道王爷是在控制自己呢?

    这位当过和尚的王爷还真行,自控能力很强,很会退一步想问题:“如果自己现在还是在庙里当和尚,不也照样活着吗?没女人的人多着哪。他和云儿都在各自的角度上看问题,不能交流。因为他不知道云儿什么时候是被黑龙控制的,不能把原因告诉云儿,只能这样忍着。他对云儿是有感情的,知道不能总这样,不然对不起云儿。

    云儿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却也是陈大彬夫子教导出来的女子,非常的正派,没有任何邪念。思维正常时,面对王爷的态度也有退一步的想法:“他是王爷呀,他没有去找别的女人就很不容易了。府上长得周正的嬷嬷、丫头多了,没见他和谁近乎过。知足吧,他要再找十个女人,别说自己,福晋也没辙。这样想就心平气和了。

    雪儿的“洗三”和满月酒原本没有邀请更多的人,一则是女孩,二来王爷不愿意张扬,告诉谁人家都不能空着手。别的府上就用这个办法敛财,王爷耻于这样做。可是人家来了不能把人家赶出去吧?那总管暗中数了数,十个人一桌,就得七八桌,赶快预备吧。除了王爷的各位皇族本家:皇弟、皇侄们,还有亲戚和朝中的官员,就连平时和王爷没有过多来往的大将军鳌拜都来了。王爷挺纳闷的:“这些人哪根筋搭错了,生煊儿时也没来这些人哪!送的礼物和小山一样。人家是来喝满月酒的,不是来行贿的。再说了,瑞亲王是有名的逍遥王爷,没职没权,朝他行什么贿?不收吧,太卷人家面子了。于是王爷告诉那总管,把名字、礼物都记清楚了,以后有机会要还人家的人情的。

    宴席上王爷以茶代酒地向大家敬酒时,开玩笑地说:“各位消息真是灵通啊,怎么就知道府上添了小女?”

    二十来岁的显亲王富绶笑着说:“我就知道二叔会发毛,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听说您府上的格格太漂亮了。已经有不少人要和您定娃娃亲呢。”

    王爷大笑起来:“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刚刚满月就有人惦记了?”

    显亲王说:“这就早了?指腹为婚的也多着呢。”

    大将军鳌拜抱拳道:“瑞王爷,您赶快把令爱抱出来给我们大家看看吧。”

    “好,好,抱出来!福晋也出来吧。”

    福晋亲自抱着格格出来向各位宾客见礼,大家看到福晋怀里格格惊呼起来:“呜哇!真是小仙女呀!”

    刚刚满月的格格比出生时大了一圈,白白胖胖的,黑亮的大眼睛,镶嵌着长长的、向上卷翘的眼睫毛。周正的小鼻子下,一张花骨朵似的小嘴儿,没有一个人不喜欢。

    显亲王把王爷拉到一边上去,小声问:“二叔啊,您的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俊,您一定有什么超乎一般的本事和方法,教给侄儿,让侄儿也造就出漂亮的娃娃们。”

    “你小子怎么没大没小的,说什么混帐话呢?”王爷笑着给了显亲王一扇子。

    显亲王揉着脑门认真地说:“真的!二叔,人家诚心跟您请教呢。比方说,用了什么世外高人传的房中之术,或者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还是祖传秘方?我这雪儿妹妹和九天仙女有什么区别呢?”

    “越说越不成个样子了,告诉你,什么也没有,什么孩子投生什么人家那是缘分,懂了吗?我的亲王大人!”

    大家正热闹着呢,听见外面有人喊:“皇上驾到!”

    王爷带头,大家一起跪迎顺治皇上。

    “众爱卿平身!大家起来吧。”皇上和和气气的,“朕满耳朵都是皇兄府上添了一个小仙女,实在忍不住了,就来看看刚满月的仙女是什么样子?”

    大家全都笑起来。王爷把雪儿抱过来,递到皇上面前:“不过是个周正一点的小丫头子。这是什么人的传闻哪?连皇上都惊动了。”

    皇上抱过来,高兴地“唔唔”着,“好好,太好了,太可爱了,粉妆玉琢一点不为过。这么着,打现在起,就过继给朕了,既然是朕的女儿,那可就是公主了,当然在您府上您叫她格格顺口,朕不管,但是得有皇上女儿的封号,就封个‘固伦润玉公主吧’要领固伦公主的俸禄啊。朕虽然已经有了承泽亲王、安亲王、简亲王几位亲王兄长的女儿做养女,也还是喜欢多几个女儿,尤其二皇兄的这个小仙女的女儿,在朕众多女儿中最漂亮的一个。唉,朕的那些个嫔妃们给朕生了四个女儿,可惜只剩下一个,其余的都夭折了,朕的女儿收获得太少了!现在亲生的和养女有四位公主,咱们的雪公主就是朕的第五个女儿了,是朕的五公主!将来朕一定给女儿指婚给一个面貌英俊、文武双全的大家子弟做额驸。”

    “臣,谢皇上隆恩!”王爷拉了一把福晋,两个人叩头谢恩。

    皇上又说:“朕先封她‘一个润玉格格’,再封一个‘润玉公主’,润玉是她的大名,你们叫她雪儿还是雨儿的,朕就不管了。以后皇兄要经常带着公主进宫去参见朕这位父皇哦。”

    皇上在雪儿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还给福晋:“锦绣姐姐,你是皇兄的骄傲啊!”

    “臣妾谢皇上夸奖。”

    开席了,大家高高兴兴喝起了满月酒,王爷这才琢磨出为什么今天来了这么多客人,原来是捧皇上呢。可是他们怎么知道皇上要来呢?一个个都快成精了,消息灵得很呢。不管怎么说,皇上给的面子是够大了,他倒不是真的过继,不过借个理由多给些银子罢了。这个皇上是非常重感情的人,当年替他挡了一箭,赐了一座府第,已经是最大的赏赐了,生儿子封世子,生女儿加公主封号,王爷心里十分感动!

    皇上回宫把册封诏书很快派人送来了,王爷进宫谢了恩。太后说:“天气冷了,不然本宫还真想去你们府上看看瑞王爷的小丫头呢,皇上回来说他那么多的妃嫔,没有一个为他生出煊儿、雪儿这么漂亮的孩子。”

    “皇上想得太多了,漂亮并不一定中用,皇上的皇子们都非常的聪明,正在接受有学问的先生教导,长大都是栋梁之才。古来当皇上的人也不一定长得都漂亮。”

    “是啊,是啊,你说得太对了。不过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皇上说过继雪儿,你别往心里去,绣儿都快四十岁了才生这么个宝贝疙瘩,他能就把人家的孩子抢过来吗?孩子还是在你们府上抚养,你们以后带着孩子多来几趟让他看看就什么都有了。”

    王爷说:“雪儿能得到皇上的喜爱,是她的造化,臣高兴着呢。”

    府上有两个孩子了,真的是增加了很多生机,王爷从来都不制止煊儿的大声叫嚷,规矩是要学,但是不能把规矩变成枷锁,管的孩子连迈步都不敢了。

    之后太后经常派侍卫太监来接福晋进宫,跟谁都说瑞王府的佟福晋最是善解人意,说话聊天的很有风趣。

    “也不知道瑞王爷是怎么想通的,纳了侧福晋,要不能有煊儿这么好的儿子吗?这孩子很有福气,还给你带来一个漂亮的女儿。趁着你还能生,就再生一个两个的。”太后对福晋嘱咐着。

    “臣妾马上四十岁了,能有雪儿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你就不在意世子是侧福晋生的吗?”

    “太后,世子是王爷的儿子,臣妾如果能生儿子也是王爷的儿子,都一样的,谁来当世子不一样呢?煊儿聪明,他阿玛喜欢就好。”

    “你可够大度的。本宫听说你们那个侧福晋和你闹过不和气?好像是个很厉害的?”

    “您哪,听到的只是一半的真相。云妹妹不是和臣妾闹不和气,她是急脾气,臣妾慢性子,呵呵……”

    “你也不用给她遮掩,哪个府上都这样,生了儿子,封了世子,自然是要自我拔高了。岁数大一点就会沉稳了。”

    “您说的极是,云妹妹很懂礼数,对绣儿很好,经常给雪儿做些小衣服小帽子的,还说她喜欢女孩,要把煊儿换给我呢。”福晋一句都不说云儿精神不正常。要是说了就坏了,太后肯定下命令要王爷休弃了她,皇室中有疯女人还行?

    “是吗?这是多会说的?这么说陈氏是个懂事的?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识大体的话来。真是十里地没个准信儿啊,倒是本宫冤枉了她。”

    “这可是煊儿封了世子以后说的,把已经封了世子的儿子都换给臣妾,您说云儿妹妹是个什么心胸吧?”

    “什么原因呢?按理说她生了世子身价就上来了,也没必要这么做吧?”太后很怀疑云儿的动机。

    福晋说了:“她呀,就是喜欢女孩,还说雪儿将来梳髽鬏的事都归她管了。”

    “这个小媳妇,可真是的啊,也太大度了吧?”

    太后把福晋说的话学给其他王府的福晋们:“你们可是应该和瑞王爷的福晋、侧福晋学学,人家嫡庶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侧福晋有照顾自己所生孩子的权利,陈氏却说把自己的世子儿子换给佟氏,你们谁有这个心胸?生怕别人害了自己的孩子。不过也真有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狠毒女人,宁可男人绝了后,也不让别人有孩子!”

    云儿的情况又见好转,她每天都来看雪儿,一抱就是老半天,喜欢得放不下、丢不开的。煊儿也经常来看妹妹,跟她说话,好象她能听懂似的。云儿手巧,经常给雪儿做些小衣服、小帽子、小肚兜、小鞋子的,又好看又别致,福晋特别喜欢,对王爷说:“想不到云儿还有这个本事,真个是多才多艺的。”

    “你不也是多才多艺吗?”

    “臣妾老啦,先前还能弹拨几下,现在,着急忙慌的生了个老生闺女,瞧,胖得和席嫂差不多了。只能当个贤妻良母了。”

    府上的日子开始正常运转。瑞王府是所有王府里最祥和的一个所在。虽然下人很多,却没有你死我活的大矛盾,当然小摩擦不会没有,人就是人,都有私心,有各自的想法,要都是高境界的思想和行为就不是王府而是神仙洞府了。

    师父那次来府上就是为了解救福晋、迎接雪儿降生的。临走前让王爷把雪儿抱出来,握着雪儿的胖手对她说:“雪儿小弟子,你很有福气,生在皇家,长在绮罗丛中。可是,你也有人生的艰辛与苦难,你要走好你应该走的路。”

    冲着师父笑,甘霖师父摸摸她的小脸,冲她点点头。

第五十三章 生日抓周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雪儿的周岁了。由于福晋的奶水好,雪儿被喂养得更加白胖,奶水还吃不完。女人的奶水是不能存在ru房里的,否则会胀出毛病,吃不了的也要挤出去扔掉。福晋觉得扔了怪可惜的,和王爷商量,征得云儿的同意,把雪儿吃不了的部分,给煊儿喝了。煊儿非常愿意喝大额娘的奶水,嚷嚷着:“喝奶喽,好香啊!”一个月的工夫,煊儿就见胖了。王爷很奇怪,“绣儿,你可真行,等于喂两个孩子了,你的奶水就这么强身壮体?成了奶牛了。”

    福晋开心地大笑。

    王爷又感慨地说:“咱们府上五位主子,有四位像熊一样壮,可是云儿却是瘦骨嶙峋。”

    “那您就多疼顾她一些吧,她书读得多,可能想得也多。这煊儿都两三岁了,怎么还没下一个孩子的消息呢?她那病师父没说什么吗?”

    “师父说还没到治的时候,不让和她那个。”

    “啊?您一直……您这个人,怎么没说呢?”福晋一肚子不过意。

    “这事也互相交流啊?”

    “这可怎么办?老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她还年轻,慢慢的会有怨气的。这种事又不能和别人诉苦,连父母都不能说。您在我这里又怕我再有了,那边还当着光棍呢。真是的,都怪我太粗心了。”福晋很自责。

    “有你什么事儿啊?本王没关系,谁拿那个事情当营生呢?就是云儿可能会有想法。毕竟是本王的女人,不能让人家生了儿子就完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拈酸吃醋的人,也想和你说说,看怎么办?师父说了,云儿也是他的弟子,他会管,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可是眼下怎么办?那天她睡着了,我轻轻摸摸她身上,瘦骨嶙峋的,刚成亲那会儿也不这样啊。都是我害的,挺好的一个小姑娘,到了我手里,没几天大肚子了,害喜的时候吐得昏天黑地,生个孩子还疼得死去活来,现在还疯不疯、傻不傻的了。你说……”

    “人家都说封王拜相是人生的荣耀和追求,您呢?又深得皇上的眷顾,该是没有发愁的事了,还是有苦恼!您就多疼顾些云儿吧,就是她没给您生儿子,和您做一天夫妻也是您的女人。不那个,还不能亲近亲近?在一张床上睡,怎么还不行?”

    “不是不能亲近,你没见她那副可怜样,真的不敢面对她。”

    “您的心里一定也很苦吧?”

    “我倒没什么,几十岁了人了,她还小啊,才二十来岁。你别为这事担心,二哥会尽量处理好。就是她这个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全好了,也不知道会严重到什么程度,就怕她连自己也伤害。我老是想着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情景。那个时候她多快乐啊,无忧无虑的,笑声脆脆的,一脸的纯真。我就奇怪,两个女人怎么都是撞上的?云儿还好,不过撞个趔趄,你把我都撞晕了。”

    两个人大笑起来。福晋说:“那不是撞上的,是我们的缘分,撞那么一下,缘分就接上了。不管撞的轻重,都接上了。”

    “说的好,我们三个和别的府上那些女人不一样,你们两个就是我的全部了。”

    “王爷,臣妾听说,这一批秀女分到各王府的数量不少,安王爷那里一次就送去了三个,已经有那么多的女人了,再进新人,不光是秀女本人了,留牌子的秀女,最低也是个庶福晋的位分,自然是要从娘家带来好几个陪嫁,还有府上陪给的丫鬟、嬷嬷、太监。每个人也得一套院子,还有吃的住的穿的费用,然后加入后宅的争斗。臣妾非常幸运自己的和尚丈夫不贪多,以您的功劳,正常接收皇上太后分配的女人,也得十个开外,那你就得每天勤奋耕耘了。”说着笑了起来。

    王爷说:“我还得感谢桃子姐姐给我打了这么个基础,是人都知道我是个冷情的。”

    “您还冷情?才怪。”

    云儿要休息了,洗了澡,上了床准备睡觉。鱼儿水儿给她掖好被角,放下帐子,轻轻退到外间。这些日子云儿很好,挺平静的,神智一直比较清醒。云儿也想过自己怎么会忽然间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干蠢事。那会子就像有人逼着似的,不干就不行,以前自己不这样啊。也难怪王爷不爱搭理自己,风一阵雨一阵的,谁不烦呢?受冷落的滋味是很难受的,自己就那么讨人嫌吗?云儿很伤心,蒙上被子哭泣起来。

    王爷来了,上了床,抱住了云儿:“别哭,别哭啊。你能不能和本王敞开了聊一聊?”

    云儿抽抽搭搭地说:“云儿以为,您不要云儿了!”

    “你都在想些什么呢?本王怎么能不要你了呢?咱们云儿先前那么可爱,”王爷搂抱住云儿瘦瘦的身子,“都是本王不好,对你关心不够,还老呵斥你。”

    云儿扎在王爷的怀里尽情地哭着。

    “以后啊,高兴一点,别老是愁眉苦脸的,好吗?想干什么就告诉本王,没银子说话,你不就是买宣纸啊,颜料啊,笔墨啊,这些东西也用不着几个钱,你男人还供得起。还有你儿子的一份呢。你画的那些花儿啦、蔬菜啦,都挺好看的,看你画画的时候手那么灵活,本王很是羡慕,以后也和你学学画画。都说喜欢书画的人长寿,要长寿就的身体好,身体好就得乐观,别老想不高兴的事。”

    “云儿不是坏女人,不是故意做坏事,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本来知道那么做不对,还是……”

    “好了,好了,本王明白,以后会好的,人吃五谷粮食,怎么会不生病?慢慢就会好的。”

    “云儿有病了吗?”云儿看着王爷。

    王爷说:“那天,谢太医不是给你把脉了吗?说你有些肝淤气滞,你就高兴起来一些嘛,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咱府上也不愁吃不愁穿的。没事找点乐子,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没事到园子里转转,疏散疏散,要不就继续画画。”

    “多谢王爷体恤,云儿会高兴起来的。”

    “你和本王说实话,是不是觉得本王年纪大……”

    “哎呀,王爷您在说什么呀?云儿何曾有过这样的想法,您不嫌弃云儿出身低、不像个女人就烧高香了,云儿哪里还嫌弃您呢?”

    “你怎么不像女人了?不像女人还能给本王生儿子”

    “王爷!您好坏……”云儿撒娇地拱进王爷的怀里。

    周岁的雪儿胖得好象一只小企鹅,加上冬天穿得多,刚刚会走路的她很有兴致地往前走,蹒跚地走着,一跩一跩的,不小心就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走。云儿兴致勃勃地拉着雪儿往前走,煊儿说:“雪儿妹妹走得太慢了!和鸭子一样。”大家都笑起来。

    福晋说:“你刚会走时也这样,得一点一点来。”

    煊儿又说:“小额娘喜欢妹妹不喜欢煊儿。”

    云儿朝煊儿狠狠瞪一眼,煊儿吓得“哇”地哭了。

    王爷忙抱起儿子:“男子汉哪,怎么说哭就哭了?”

    “小额娘的眼光好凶啊,煊儿怕。”

    “不怕不怕有阿玛呢。”

    大家都不能理解云儿的心态,煊儿是自己生的不亲,反而对没有一点血缘的雪儿亲厚。他们哪里知道她的思维有时是另外一个人的。黑龙也喜欢漂亮的事物,雪儿这么漂亮的女孩也是她喜欢的,所以云儿也喜欢。不过云儿本人的思维也是喜欢雪儿的,那么可爱的孩子谁不喜欢呢?这样两个人的喜欢加在一起,就是云儿特别喜欢雪儿的表现。云儿也不是不喜欢煊儿,是黑龙不喜欢煊儿。

    福晋说:“王爷,雪儿一周岁了,给她也抓个周怎么样?看她能抓个什么?煊儿抓了一个元宝。想是以后不缺银子。”

    听说给雪儿抓周,云儿自告奋勇地说:“我去准备。”

    雪儿现在是公主的身份,很高贵,一个小奶娃,每年都要得四百两银子的年俸,相当于护国将军的俸禄。很多宗亲的女眷都来给雪儿庆生,当然福晋也给他们的孩子庆生,哪一次都不空手的。雪儿也一样,得到了很多的礼物,金锁啊、手镯啊、首饰啊、布料、玩具啊。堆了一个小山。

    皇上政务繁忙,也没忘了雪儿的生日,派人给女儿送来了好些吃的、玩的,还有一盘银子铸的六角形雪花。

    周岁的雪儿穿着一身红色锦缎棉袄棉裤,脖子上戴着金项圈,手上是带铃铛的银手镯,脚上穿着云儿给做的软底小皮鞋,头上还扎了一个刚刚能扎起来的朝天锥小辫儿,辫根儿上是一朵大红色带金线的纱花儿和两颗不大的东珠。被众星捧月似的放在满是小玩意儿的炕中间。铜钱、首饰、胭脂、毛笔、绣花撑子、小算盘、还有太后给的西洋人进贡的洋娃娃、做针线活用的尺子等等。雪儿的大眼睛都不够用了,长睫毛忽闪着,一双胖手在这些东西上边划拉着,老半天也没找到她要的东西,就转过身到处找。王爷笑着说:“有这么抓周的吗?漫天价找啊?”

    雪儿指着福晋说:“要!要!”

    众人大笑:“这周可抓大了,把额娘给抓着了!”

    云儿把雪儿抱起来,递给福晋。雪儿拉住福晋腕子上的佛珠:“要!要!”原来是要佛珠。

    福晋忙说:“好,好,雪儿等着。额娘拿给你啊。”她把佛珠从手腕上捋下来,递给雪儿。雪儿咯咯地笑起来,把佛珠双手举到头顶,然后戴在胳膊上,看了又看,满意地拍了拍。

    雪儿抓到佛珠的事很快就传到宫里,不但皇上高兴,太后也很高兴,说雪儿是个有佛缘的孩子。可是云儿就纳闷了,都是王爷的孩子,怎么煊儿就抓了元宝呢?是说煊儿以后是个有钱的,还是说他以后爱财如命?他已经是世子了,每年有六千两的俸银,还不够啊?可别是个贪得无厌的。

    云儿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善财童子,是如来师尊派下来完成一个重大使命的。雪儿也是佛国世界下来的,这是他们的缘分凑成了一个家庭。

    府上有了两个孩子,实现了福晋的理想,耳边经常有孩子的哭声、笑声、尖叫声和煊儿、雪儿的跑、跳、玩耍。最让王爷、福晋开心的是雪儿见哥哥自己吃饭不用喂,她也不让精奇嬷嬷喂饭,非要自己吃。手又不大好使,常常是吃得满脸花,要么是满脸的饭粒,要么是满大襟的汤水,还有一副特别认真的表情。别说是王爷福晋忍不住开心地大笑,就是服侍她的两位精奇嬷嬷也忍不住笑出了眼泪。福晋的心被一种柔情所充满,看着两个漂亮、聪明的孩子,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你们一定要平安长大啊!”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担心和忧虑。那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太让人忧心了。天花、时疫、霍乱、痨病,就是一个痢疾也能要人命的。这些传染病并不因为生病的人是什么出身,有多尊贵。该收走就收走。儿童的夭折率相当高。为此有这样的担心不足为怪。

    在福晋心里,还有一点隐隐的不满足,觉得云儿应该趁着年轻,再生几个。别的王府孩子都是一群,自己的府上只有两个,太少了!可是少也比没有强啊。云儿现在还在病中,和王爷不能在一起,自然也就不能有孩子,自己马上就到四十岁了,有孩子也困难。就是有了,那个质量也不会很好,今天病了、明天发烧了,还不够操心的,不如没有。

    正想着,郑嬷嬷小声在她耳边说:“安王爷的福晋第三个男娃又夭折了。”

    福晋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片冰凉。

    因为是安亲王的嫡子,王爷和福晋都要去参加葬礼,回来后山上的衣服都烧了,生怕带回来什么不好的东西对孩子不利。

第五十四章 井中白莲

    雪儿一周岁半的时候,又是夏天了。上午天还没上热。看护雪儿的两个小丫头就带着她到后园子挨着府库的那片草地上玩去了。这两个小丫头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是王爷从庄子上的包衣奴仆家里挑选出来专门陪着雪儿玩的。原来的名字叫大丫头、二丫头,福晋说不好听,改名为彩霞、彩虹。经过调教,很是听话、乖巧,还很会服侍人。小孩子和小孩子好相处,她们也非常喜欢雪儿,雪儿也愿意和她们在一起玩。

    别看雪儿是女孩,感觉比煊儿还好动,去过两次园子就老想去,可能是那里宽敞,跑跳起来很自在,还有很多蝴蝶、小花、蚂蚱。彩霞、彩虹就牵着雪儿的手,一路跑着、跳着的,到了园子里靠府库大门东面近一点的醒吾庐门前的草地上。这里的草很矮,很干净,离住处也比较近,累了就回去。

    福晋不放心,吩咐门口的两个十二三岁的粗使丫鬟可儿、心儿远远地跟着。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园子里到处都是花、树,空气格外清新。远处有巡逻的亲兵走过,偶尔从园子深处传来啾啾的鸟叫,彩霞彩虹也是孩子,很愿意在这里陪着格格玩儿。主仆三人就在草地上抓蚂蚱、扑蝴蝶、采小花,高兴得大喊大叫,玩得不亦乐乎。

    这些日子,云儿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好,跟正常人一样,把画画、裱画的事情又捡起来了。因为颜料、纸张用得差不多了,就从账房先生马佳明那里领了二十两银子。虽然她自己每个月有一百两银子的月例,王爷说了,画画的费用由他负责,不要动月例,画画没材料了,就到账房马佳明那里领银子。

    按理说,云儿是侧福晋,根本不必亲自去领银子。但是云儿坚持自己去,鱼儿水儿也不敢拦着。有过几年看护精神病人的经验,鱼儿水儿知道,云主子最怕生气,就不敢违拗她。

    领来银子往回走,半路云儿上发现自己把帕子忘在账房先生的桌子上了,赶紧返身回去拿。不是帕子多贵重,是怕有人捡去做别有用心的事。回到账房一看纱帕倒是在桌子上扔着,账房先生马佳明却不在。帐本子在桌子上扔得东一本、西一本的,可能是内急出去了。

    云儿顺手拿起一本账本翻了翻,她是想看马佳明的字写得怎么样。爱好书画的人都是这样,看谁的字写的漂亮就想学学。她也就是顺手翻翻,这一翻不要紧,发现一个怪事:自己刚刚领的二十两银子前边记了一笔,后面几页写得满满的类似支出账上又记了一笔,内容都是:侧福晋领书画用银二十两。云儿很生气,跑去翼然楼告诉了福晋。还把领来的二十两银子给福晋看,跟在身边的鱼儿水儿给作证,确实只领二十两,马佳明却记了四十两。云儿向来就不是爱告状的人,可是如果不告诉福晋,自己一年也用不了二十两银子的宣纸、颜料、笔、墨、绫绢的,多领的一份算怎么回事?

    福晋已经发觉账房先生的账目有点不大对劲,趁着马佳明的姐夫王府总管那峰生病在家休息查过马佳明的账目。真是前面记了一笔后面又记了一笔。福晋小声对云儿说:“别声张,把账目彻底查清楚了就辞了他。现在不能惊动他,万一狗急跳墙把张本子烧了连个证据都没有了。”

    云儿就不好说什么了,反正是福晋已经知道了,自己没有多领银子。

    今天云儿穿了一件非常合身的藕荷色旗袍,身材苗条,曲线玲珑,加上这么一件淡雅的衣服更显得亭亭玉立了。脑后编了一根大辫子,辫子黑亮的,辫根处戴了一圈淡紫色的碎绢花,其它什么首饰也没戴。云儿就是这个性格,穿戴一直很淡雅、素净,并非她穿戴不起,是她不喜欢大红大绿,也不喜欢满头珠翠,精力都用在画画上。

    鱼儿水儿跟在云儿的身边服侍,帮她裁纸、铺纸、研墨、给笔洗换清水……云儿画画并没有什么目的性,想画什么画什么,也没有绘画理论、绘画方法,都是老爹教的,然后自己在实践中摸索。

    如果云儿精神比较正常,画画对她来说非常适合调节情绪。但是她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就是练笔、消磨时间。

    此时,云儿的情绪看起来似乎很平稳,但是内心深处正在怒涛滚滚!原因就是明明自己领了二十两银子,那个该死的马账房就给变成了四十两,这不等于栽赃吗?云儿手里的毛笔“咔嚓”一下就给撅断了。鱼儿水儿心说不好,要犯病!

    后园子里,王爷和太监秦公公、侍卫田亮、莽格几个人在挖地准备种点小白菜。这里和雪儿玩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也就是东外府的西墙根。

    按虚岁算,雪儿应该是三岁,因为她生日小。平时还有哥哥煊世子和她玩,但是煊儿被王爷送到姥爷姥姥那里去了。老两口很想外孙子。要不是鱼儿的女儿田蕊在陈先生、陈夫人那里。老两口就更寂寞了。

    鱼儿是十岁那年来到云儿身边的,因为聪明乖巧,很得陈大彬和陈夫人的喜爱。本想是要认鱼儿做义女的,但是鱼儿没有答应,陈大人救了她,她一定要给姑娘当丫鬟来报答他们一家。但是陈大人两口还是把她当女儿看的。鱼儿没有父母,田亮也是孤儿,他俩的孩子就没有爷爷奶奶、姥爷姥姥,自然是伯父叔叔姑姑和舅舅、姨母全部没有。鱼儿的孩子连个帮忙看护的人都没有。蕊儿出生以后,三四个月以前,不会翻身不会爬的,就被爹娘锁在家里,到了五六个月就不老实了,还从炕上掉地上两次,万幸的是没有摔坏。福晋就想着派一个嬷嬷去帮鱼儿看孩子,可又怕云儿有想法,就没敢派。有一次陈夫人来府上看女儿,才知道鱼儿的孩子成天锁在家里,二话没说就抱走了。

    这些日子,陈大彬的胃口越来越不舒服,告了假,在家休息。

    煊儿的性格、长相都非常像王爷,和和气气的,从来都让着妹妹。煊儿不在府上,雪儿只好和两个小丫头玩。她很好动,不停地蹦跳,天又热了,头上冒了汗。彩虹说:“姐姐我给格格去拿擦汗的帕子,刚才忘了带。”

    “那你快一点啊。”彩霞催促着说。

    彩虹一路小跑回到福晋的翼然搂,福晋向她问了问雪儿的情况,正这时,告完状的云儿说去趟茅厕,就匆匆走了,谁也没在意。

    彩虹回来时就不见了姐姐彩霞和格格。正在纳闷这么会功夫怎么就没了,就看见那边浇花用水的井边围了一大群人,有人在高声喊叫:“快一点!谁会水,快下井救格格!”

    彩虹一下子就昏过去了。等她醒来,那些人还在井边呼喊。彩虹连滚带爬地到了井边,花工头头老何正拿着钩树叶的长竹竿往井里竖,大声喊着:“抓住啊,格格!”

    彩虹扑到井边,往里一看,还好还好,格格并没有沉下去,就站在水面往上看,还躲着那根竹竿不肯抓。她看着井口一大堆人连喊带叫的,还觉得挺好玩,朝上边“咯咯”地笑。

    老何急了,把一根绳子栓在自己的脚上,对大伙说:“我头朝下下去把格格抱上来,你们拉住了,我晃脚你们就往上拉,快!”

    这井边,跺脚的,哭喊的,到处找人的,拽绳子的,乱成一片。老何的身子刚要往井里扎,忽然不动了。彩虹哭叫起来:“何大叔,您快一点啊!”

    “嘘!你们看!”老何指着井里的格格。大家都围到井口来了,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井水翻腾,直往上涨,翻腾的井水中间站着笑咪咪的格格,格格的脚下是一朵盛开的、雪白的莲花。大家都愣住了,这样的奇迹简直是千年也不得见的!

    可能是王爷隔墙听到了这边的吵嚷,翻墙就过来了,田亮也跟着翻过来,扑到井边。正好格格也脚踩莲花升到了井口,王爷伸出右臂,一把就将雪儿抱了上来,大家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王爷把雪儿放在了地上,再去看那莲花,它已经和井水一起回落到原来的地方了,而且慢慢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雪儿也把着井台看,好像没她的事。

    看到这个神迹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在梦里。

    王爷就地跪下,把雪儿也按着跪下了,说:“快给菩萨磕头!”自己先磕了三个头,说:“谢谢菩萨救命之恩!”

    雪儿就会说两个字:“谢谢!谢谢!”

    彩虹在茅厕里找到了昏倒在那里的姐姐彩霞,好不容易把她弄醒,非常生气地说:“让你看着格格你是死的呀?跑到这里躺着躲清静,不嫌臭啊?格格都掉井里了!”

    彩霞一听又昏过去了。

    福晋已经知道雪儿掉到井里的事,昏厥过去,大家一顿叫喊,把她叫醒了,醒了就开始哭,大放悲声。正这时,王爷抱着雪儿进了屋,“别哭了,你女儿回来了!”

    福晋的哭声嘎然而止,破涕而笑:“宝贝儿!额娘的心肝!快来,让额娘看看!”一把抱过雪儿。

    王爷笑着说:“你女儿什么事也没有,你却要死要活的了!快给孩子把湿衣服换下来。”

    “是谁把雪儿救上来的?快赏啊!”福晋一边给女儿换衣服一边说道。

    “是菩萨。”

    “啊?菩萨!快给菩萨磕头!”福晋对着西方磕了三个头,这才问起雪儿获救的情况,王爷把大致情形和她讲了,福晋对雪儿说:“宝贝儿,你怎么不小心一点?彩霞、彩虹呢?”

    彩霞、彩虹已经回来了,听福晋问到自己,赶忙就跪下了,彩霞说:“福晋,奴婢的妹妹彩虹回来拿格格的帕子,奴婢就在园子里等她,不一会侧福晋来了,奴婢给她请安,她说没功夫搭理奴婢,还要出恭呢。那会奴婢也想出恭,憋了好半天了,就背着格格也来到茅厕。侧福晋在扎裤带,格格在茅厕外面掐花儿玩。奴婢刚蹲下,就觉得头上“嗡”地一下什么也不知道了。等醒过来才知道格格掉井里了,大家给救上来了。”

    “侧福晋呢?她不是也在茅厕里吗?”

    “奴婢醒过来的时候,并没看见侧福晋,她没在您这里想是回飞云楼了吧?”

    “可儿和心儿那俩丫头呢?不是让她们远远地跟着吗?”

    “奴婢并没有看见可儿姐姐和心儿姐姐。”

    福晋联想到彩虹回来拿帕子和云儿去茅厕,但还是问了雪儿,她是事情的目击者和受害人:“雪儿,是小额娘把你扔到井里去的?”

    雪儿认真地点点头。还模仿着云儿的动作,夹起她的小枕头,快步走到“井”边,东张西望,然后掀开“井盖”把“雪儿”扔了进去。一切简单明了,云儿又犯毛病了。王爷的拳头攥得咯咯响,眼睛里都要冒火了。

    “王爷冷静!”福晋一把抱住王爷的胳膊:“您冷静啊!云儿是有病的人,她绝对不是故意的!您想一想她多喜欢雪儿?她是身不由己又犯老毛病了,我们赶快想个万全之策吧。”这一次,福晋非常理智,不像发生红豆事情那样火气冲天了。云儿的思维被黑龙控制了,这是她知道的,这个时候怪云儿、怨云儿就是连自己都精神不正常了。

    王爷也知道不能怪云儿了,可是他能有什么万全之策?黑龙使用的不是人世间哪一门、哪一派的功夫,是从道观里学的邪门功夫,里面掺杂着她先前在圣洁世界练的护身功夫,超乎寻常地诡异、狠辣,出手迅速、力大无比,如果真的惹恼了她,可能一下子就会把府上夷为平地。府上总共有四百多口人,王爷福晋要为这四百多条生命负责,根本不能和她硬碰硬地较量。师父说收伏黑龙的时机未到,只能是耐心等待了。

第五十五章 云儿发疯

    “王爷、福晋,侧福晋在摔东西,还打人!”水儿气喘吁吁地来报信,“这次侧福晋犯病很厉害。”

    王爷起身说:“我去看看。”

    福晋对王爷说:“您小心一些啊,水儿姑娘,你快去叫莽格和田亮让他们跟着王爷!”

    王爷到了翼然楼大门口,王爷的贴身侍卫莽格和田亮也赶到了,就自动跟在王爷身后。王爷虽然力气大,有少林功夫,但是少林功夫是正常人用的,精神病人不按常理出牌,狂暴型的精神病力气相当大,他们很害怕王爷受到伤害。

    房间里一片狼藉,云儿又发疯了,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幸好她房里多宝格里摆的瓷器都是好看却不怎么值钱的,这些都是细心的鱼儿偷偷地给换了,把当作嫁妆的那些值钱的瓷器都给藏了起来。第一次砸东西只是摔了一个宣德炉,还是铜的没摔碎。鱼儿怕主子万一再摔就把值钱的都给藏起来了,用比较类似的冒牌货给冒充了。这些冒牌货是鱼儿在沐休的时候从小摊子上二三十文钱一个买来的,要是砸了嫁妆里的那些损失就大了。鱼儿聪明就聪明在不动声色地保护着主子和主子的财产,不让主子受任何损失。但是这些以次充好的地摊货也是要钱的,她又不能朝云儿要,一要不就露馅了吗?都是自己的钱买了搭进去的。就是主子全给摔了也值不了多少钱。

    云儿不但砸东西,还不停地大声骂人,尽情地发泄着。把鱼儿、兰儿、蕙儿、林嬷嬷吓得都贴了墙,大气也不敢出。鱼儿刚才就问了一句“主子您怎么了”,给云儿推了一个四脚朝天。幸亏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了,要不然那么摔在地上可危险了。可是鱼儿还不甘心,怎么姑娘忽然就这样了?这都好了一年多了,没有人惹到她生气呀。于是小声问:“您这是要干吗呀?”

    “你没看见吗?我把云儿扔到井里去了吗?”

    大家面面相觑:“好嘛,这位,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可真疯了。

    鱼儿炸着胆子问:“您扔到井里的是谁?”

    “云儿你们都不认识了?瑞王爷的侧福晋、小老婆,可恨极了!她把我写的带功夫的符咒通通都给烧了!我让大罗汉杀了她!”接着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鱼儿们根本听不懂的话。

    王爷和两个侍卫赶到了,见房间里好像遭了抢劫,书柜、多宝阁都倒在地上,床帐子都撕下来了。云儿还在折腾,边骂边砸,还一口一个“罗汉”地嚷嚷着。罗汉是什么人?是超出了三界、佛国世界的尊者,凡夫俗人的嘴里能随便说罗汉吗?

    云儿还在叫骂:“罗汉!我青儿等了你一千多年了!今天我一定饶不了你!”说话的口吻完全不是她自己而是青儿的,王爷真的相信是青儿控制了她的思维。

    王爷摇着云儿的双肩:“清醒清醒!”

    冷不防,云儿伸出手向王爷面门抓来,练功的人反应快,王爷一歪头躲过了满脸花的命运,可是云儿的手却从他耳根处向前抓来,深深的、长长的三条,像是老鹰爪子抓的,连皮带肉的挠下来,立即,王爷的脖子一片血迹。

    大家都吓呆了:以为这下子可坏了,堂堂王爷让女人抓个稀烂,还不一拳打死啊?只听王爷的拳头攥得咯咯地响,并没有砸到云儿的头顶。云儿还在不停地叫骂,往王爷跟前冲,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王爷脱下外衣把云儿的身体一下子给裹了起来,在她身后用袖子扎住了,云儿一动不能动,也不能骂人了,光是站在那里干跺脚,浑身乱扭,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鱼儿拿来了红伤药,小心翼翼地对王爷说:“奴婢给您涂点药吧?”

    王爷点点头,坐在水儿端来的凳子上,让鱼儿上药。

    陈大彬这几天胃口不好,告了假在家休息。正好王爷把煊儿送过来和姥姥、姥爷玩。鱼儿和田亮的女儿蕊儿也在陈先生家里,煊儿有玩伴,也就不想回府了。王爷非常理解岳父大人夫妇的寂寞,就把煊儿送了去,老两口十分高兴,玩了十来天,怕福晋想念,就送了回来。

    一进院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好象府上出了什么大事,下人们见到陈先生躲躲闪闪的,连煊儿也觉得有点吓人,就跑到小厮冬儿跟前问:“冬儿哥哥,府上出了什么事?”

    “冬儿告诉了您,您可别说是冬儿说的啊。您的小额娘把雪格格扔到井里去了!”

    “啊?”煊儿吓坏了,小孩子不知道瞒人,就回来俯在姥爷耳朵上告诉了姥爷。陈大彬一听,立刻天晕地转,嗓子一咸,吐了一大口血,接着就不醒人事了。煊儿吓得哇哇大哭,叫着:“冬儿哥哥,快去找我阿玛,姥爷死啦!”

    王爷觉得脖子疼得火烧火燎的,浓眉紧皱。他极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不让愤怒露在脸上。如果这件事嚷得满城风雨,势必会有人钻空子兴风作浪,有的人专靠这个过日子。他向丫头们询问了云儿都说过什么疯话,丫头们一一禀告给他。王爷马上明白了福晋生产中出了问题是黑龙捣了鬼,师父从自己的鞋底上拿下来的那张黄纸可能是什么符咒。今天的事是黑龙报复云儿烧了她的符咒。

    这时,门上当值的冬儿气喘吁吁地跑来报信:“王爷,陈老爷送煊世子回府,听说了侧福晋的事,昏倒在大门口了。”

    “亮子,你们几个先去,把陈先生背到门房休息,鱼儿你去找朱先生,大家快一些!”

    王爷吩咐完就去了门房,得了急症的人适合就地治疗。王爷刚到,朱先生也到了,他替陈大彬把了脉,对王爷说:“不碍事,上点急火,先生身子弱,吃几剂败火的药疏散疏散就好了。府上的药房就有这些药。下官上去抓药、熬药。”

    陈大彬也苏醒了,见到王爷坐在自己的身边,忙要见礼,被王爷按住了。王爷知道这位老丈人心事重,承受能力就要差,所以只字未提云儿的事,可是陈大彬不能不问:“王爷,云儿她……”

    “她没事儿,您就放心吧。雪儿安然无恙,本王的话您总该信吧?”

    “信!信!下官当然信您的。格格没事就好。这个云儿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过日子不行吗?她想干什么呀?”

    “她也想好好过日子,可是有人不让啊。有些事她有些责任,有些就不是她的事了。这些咱爷俩以后慢慢聊,什么事都有个解决的时候,不必太过心急。当务之急呢是您把病养好,其他的都是小事了。先生,以前咱们是朋友,现在是翁婿,应该是至亲至近的人,我这一个亲王的头衔就把我们的距离拉远了,不应该呀。其实呢,本王不过就是个闲散王爷,既没职也没权,只是生在皇家。与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也需要亲朋好友的在一起,不然不成了孤家寡人,多没意思啊?以后呢,您就和夫人搬来府上住,我们一起聊聊天,下下棋。不是也有个伴儿吗?”

    “王爷如此说,下官感激涕零,足见王爷仁厚之心。下官只有云儿一女,当然愿意厮守一处,共享天伦之乐。可是,没有这个规矩啊。下官是王爷的外戚,云儿只是侧室……”

    “您的顾虑太多了啊,皇室宗亲的规矩是很大,却是没有规定亲王女眷的父母不许到王府投奔女儿的。您是顾虑福晋的娘家,怕他们有想法,您和福晋的叔叔不一样啊。她叔父是统领之职,有他自己的府邸,能够扔了统领府到王府来吗?再说了,福晋的堂妹是当今皇上的佟妃,那么她的叔叔也是半个国丈了,他断不会愿意到王府来的,这件事福晋连想都不会想。您呢,还有一个想法,什么寄人篱下呀,什么要女儿养活呀,是不是?您来的话,本王以请西席的名义邀请您到府上来教导世子,说话格格也可以认字了。您来府上的作用大了。第一,当西席,第二,给本王当个幕宾,有谁比老丈人更贴心地出主意呢?第三,有您的劝解,云儿会好得多,知女莫如父母啊,这第四呢,府上人气不旺,很多屋子都空着,你来了有的是地方住。您那个官职是又累人又累心,案牍劳形啊。您在府上教导世子格格,本王给您西席的钱粮不会比您的俸禄少。如何?其实呢,本王知道您不愿意出仕,可是觉得您有学问、有才干,不发挥出来很可惜。并没有从您的想法来考虑,是本王想的不周了。现在正好趁这个机会退下来。”

    “下官知道您说的都是肺腹之言,这事不是小事,让下官想一想再做决定,可以吗?”

    “可以、可以。那边,他们已经收拾好了,咱们过去谈。莽格,你来背着先生。”

    “不用,不用,下官能走了,王爷请。”

    王爷真的是希望陈先生到府上来住,不是虚让。陈大彬有顾虑也很正常,这里是王府,不是民间的大杂院。住几天倒没什么,就当串亲戚了。但是要说常年住在这里,先生还真是有些发怵。王府是皇家的规矩,肯定比大臣的府上严格,万一不慎犯了规矩,王爷怎么惩罚?不惩罚也就不叫规矩了。让女婿在女儿面前惩罚自己,还怎么出门见人了?先生想事情总是想得很细致,很周到。

    王爷真的着人打扫出一套离飞云楼最近一套西路的苏州房子让陈大彬休息,房子又宽敞又亮堂,比他现在的住处质量好多了,要不怎么叫王府呢?气象就是不一样。

    喝了药,躺了一阵子,陈大彬觉得好多了,想看看云儿在干什么。可是转眼又一想,惹了这么大的祸,王爷不说什么,福晋能不生气吗?说不定正挨罚呢,这会子去了,自己多没面子?云儿也下不来台,让福晋、王爷也很为难,就算了吧。想想心里十分别扭,怎么赶在这会子来了?

    王爷和福晋打了一个招呼,说云儿最近反常得厉害,必须在她身边看护着些,否则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发生,福晋赶紧说:“是呢,那您就赶紧去吧。要不臣妾也跟您过去看看,光是听说也不放心。”

    “你可别去,她正发疯,你去了说不定就成了火上浇油,她就更来气了,还说不定伤到你。”

    福晋只好点头应允,她是真的惦记云儿,总觉得云儿发疯和自己有关联,很愧疚。

第五十六章 落井下石

    王爷走出翼然楼碰见田亮,就说:“跟本王到后楼看看。”

    田亮答应了一声,跟着王爷往云儿的飞云楼走去,迎面碰上总管那峰。那峰抱拳施礼:“王爷吉祥!您这是去哪儿?”

    “本王到飞云楼看看。侧福晋有些不好。”

    “王爷,属下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不当说的?你说吧。”

    “王爷,按理说,您的家事属下不应该插嘴,可是……”

    “你这个人,平时还是很坦直的,这会子怎么扭扭捏捏的?”

    “王爷,依属下看,侧福晋的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不但把格格给扔到井里,还动手打您,如果按照大清例律,都可以杀头了。您是佛门中人,不计较,可是您敢保证她以后不会再伤害别人吗?属下的意思是趁现在,侧福晋有的时候还明白,不如给她一纸休书。”

    “你的意思是让本王休了侧福晋?”

    “属下是为您着想啊,您还记得侧福晋是怎么对待福晋的?差一点给她逼得出了家!还有把格格扔到井里,还有在福晋的脚踏上放红豆,还有把您的脖子抓伤!您是堂堂王爷,怎么能给女人抓个稀烂?您府上有个疯子对您的名声也……”

    王爷看着那峰,心里很生气、很失望,忍着火气问道:“那总管,你说本王休了侧福晋以后她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让她父母把她接回去就是了。您是王爷,按规定可以娶四位侧福晋,以后再娶更好的就是了。”

    “你不觉得这么做有点不近人情吗?”

    “王爷!您太仁善了。福晋对她那么好,她却恩将仇报,对福晋不恭不敬,她是侧室,福晋是正室,欺负福晋不是犯上吗?不是嫉妒吗?完全符合“七出”了,这样的女人还留在身边,早晚不都是个祸害吗?孔子不也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吗?陈氏才华四溢、锋芒毕露,怎么着也算不上一个贤惠的女人。您一定是舍不得她年轻漂亮,年轻漂亮的女人有的是。就拿我兄长来说吧,家里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女儿,如果您有兴趣,不妨……”

    “那总管,你说的本王就当个好心了。可是你没想一想,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女子被休弃,她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在家终老不是那么回事,改嫁他人,人家会拿她当回事吗?她既然嫁给了我,哪怕是给我做过一天的女人,我都应该对她的一生负责。何况是她还给我生了一个儿子!我不能让她就给我当生儿子的工具吧?生完了一脚踹了?成亲之前,她曾经是一个快乐的女孩,就像你说的才华四溢,她要是给大户人家的少爷当正妻一点问题也没有。她比本王小了二十岁,跟了本王就已经很委屈了,就因为她生病了,大脑不清楚,趁这会子就把她休弃了,你说我是什么人?这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行为!她对福晋恶语相向也好,把格格扔进井里也好,对我不恭不敬也好,都是她在意识不清晰的时候做的,都不是她的本愿,一个正常的人能和神智不清的人计较吗?律法上都有疯子杀人不偿命的说法,就是说她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云儿并没有对不起本王,本王为什么要休弃她呢?你举荐侄女给本王当侧福晋,也不一定先把云儿顶出去啊?何况本王并没有再纳侧福晋的打算。两个女人就够本王操心的了,以后就不要任何女人了。”王爷并没有疾言厉色地训斥那峰,但是说出来的话也是很重了,那峰体会到王爷对自己的强烈不满。

    “属下惶恐!属下不是对陈氏有什么看法,更没有过节,真的是为您着想。”

    “那总管,有句话说得好,‘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很难。’侧福晋现在正是需要本王关爱的时候,本王绝对不会因为她有诸多的不顺己意而葬送她的一生。如果你觉得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女人,你手里也有她的把柄,你去吏部、去刑部弹劾本王。”王爷的话基本是说绝了。

    “王爷,属下多言了。”那峰的冷汗都下来了,他是有着几条云儿的“把柄”,也可能会把云儿置于死地。但是他那么做了也就失去了王爷的信任,王爷不动手,手下的人也会把他想办法弄死!别说在王府当总管,就是在府上当小厮都不可能了。

    “你去忙吧,本王到后院看看。”

    “嗻!恭送王爷……”

    王爷一脸平静地到飞云楼去了,那峰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还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王爷对他的印象已经发生变化,开始怀疑他的人品。

    自作孽,不可活。

    王爷来到云儿房里。云儿已经清醒了,坐在床上哭呢。当她知道王爷脖子上的伤是自己给抓的时候,后悔极了也心疼极了。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呢?他多疼啊?

    王爷劝着说:“好啦,别哭啦,本王给你抓成这样还没哭呢,你倒哭起来了。你看看,谁的女人这么狠心?过会子你爹还来看你呢。你琢磨琢磨,怎么想办法不受那东西的控制?要不,一次比一次重,将来说不定就伤自己了,谁能不眨眼睛地看着?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

    云儿说:“谁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呢?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着的,到时候就发疯,要不,您把云儿打死得了,她就不来了。连格格这样的孩子都害,还留着做什么?”看样子云儿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思维不正常是被什么外来的东西给控制了。

    现在看,云儿的神智完全清醒了。王爷吩咐田亮去找陈大彬,让他和女儿谈谈。

    先生来到女儿房里,云儿已经被鱼儿水儿收拾干净坐在房里的八仙桌边了。按大清礼法,先生的官职低,见到亲王女眷也要磕头行礼的。但是他是云儿的父亲,不必磕头打千儿就行了。刚要弯腰,就被云儿抢上一步给拉住了,接着扎进爹爹怀里嚎啕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先生安慰着女儿,扶她坐下。

    云儿擦着眼泪说:“爹,要不云儿跟您回家吧,这样疯疯癫癫的对王爷的名声也不好。”

    “你胡说什么呀,不过是有点糊涂,哪里就到了回家的地步?你回家算怎么回事?王爷并没有休弃你的意思,还在想办法让你好转呢。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青儿对你做了什么?她在遵化那一带都成了吓唬小孩的妖精了。她不是跟你接触过几次吗?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云儿记不得了,感觉是和她有关。我娘知道吗?”

    “你娘早就知道了,在府上照顾你半年你都不知道?你这个状况终久不是个事儿,可是有什么办法开解呢?”

    父女两个谈了很久,虽然是明白了病源,却没有什么治疗的办法。其实云儿这个情况并不是病症,是思维被另外一个有点本事的不好生命给控制了,不属于尘俗中的生病状态,也不能用尘俗的治疗方法解决,吃药啦、针灸啦,都不管用。唯一能给云儿解决的人是甘霖师父,但是甘霖师父说还没到时机。也没说什么时间是解决的时机,只好等着。

    王爷把几个贴身侍卫都留在云儿的厢房,以备云儿突然发病。

    陈大彬在王爷出门时才发现他脖子上的伤,知是女儿所为,王爷都没怪罪,心中着实感动。换了别的任何一位王爷都不可能这么大度,云儿的小命早就交代了。什么是王者风范?不光是皇家气派,在这些生活小事上能够体谅他人,容忍难忍之事,宽以待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是因为那里宽阔。王爷的心胸不但能撑船,还能容纳百川,不管清流、浊流。

    王爷回到福晋房间的床上躺下,想放松放松。谁知道脖子上的伤给她看到了,心疼得都哭了。王爷把福晋的住处当成是自己的港湾,只有这里能让他安心地休息和畅所欲言。什么时候云儿那里也这样该多好啊!

    这事之后隔了一段时间,云儿又发了两次病,一次比一次严重,弄到了要割腕自杀的严重地步。云儿的房里增加了林嬷嬷和另外两名粗使嬷嬷的看护,加上鱼儿水儿,日夜身边不离人地换班服侍着,一有状况马上就报告王爷。好像云儿,不,应该说是青儿还是有些惧怕王爷的。王爷在云儿这里住,就不那么闹腾,或者是程度会轻一些。索性王爷就一直住在云儿这里了。

    期间青儿本人还来过王府,但是守卫大门的亲兵坚决不让她进来,她也没有勉强要进府。但是却把王爷更恨了一层。她来府上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王爷,想办法和王爷住在一起,也好汲取王爷身体的精华,达到她报仇的目的。大门不让进,根本就阻碍不了她进府,她的功夫高着呢,想进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是时机不到,先试探一下而已。

    尽管府上被云儿闹腾得不得鸡犬不宁,日子也得照样过下去。福晋就在她的院子里抚养着煊儿和雪儿,看着两个孩子活泼、健康又聪明,福晋心里非常欣慰。原以为王爷要断后了,谁知道四十来岁还能有这么两个宝贝。数量上还是少了一点,哪个府上不是十个八个二十个的孩子,不过也该知足,毕竟是有了两个,总比没有强啊。有句老话说,不怕儿女晚,就怕寿命短。王爷身体健壮,活到六十岁没问题,他六十岁了煊儿就二十多了,大清的男孩,尤其是皇室宗亲的男孩,都是很早成亲的,等煊儿十五六岁就可以成亲了,抱孙子大有指望。

    福晋不指望自己能给王爷生儿育女了,就盼着云儿身体康复,再给王爷生上三个四个的儿女,要不然老是觉得孩子少,外边一有闹天花的、还有什么时疫就吓得够呛。

    安亲王的嫡福晋博尓济吉特氏生了三个男孩,都夭折了。一想到这个,福晋就胆战心惊的。现在的福晋可不敢给王爷张罗纳侧室了,一个是被云儿吓怕了,再一个是王爷的婚姻都有师父在掌控,因为王爷不是一般的人,自己也不找麻烦了。

    云儿就这样时好时坏地往前混,就是好的时候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爱笑也不和鱼儿水儿交流什么,就是画画,怎么画也没什么长进,一直停留在能画出一个模样的水平,退步很大。除了父母,鱼儿水儿林嬷嬷三个人就是她最亲近的人了。还有姜嬷嬷,要不是厨房的事离不开,也会守在这里的。

第五十七章 王府异象

    时间到了顺治十三年的春天,很长一段时间云儿都比较安静,没有发病,王爷带着几名侍卫到田庄去了,因为快到播种的时候了。

    说起宗室田庄,就是皇上赏赐给皇室宗亲的土地,顺治时代大约总共是一千七百多所,土地面积在一万三千多顷。和皇庄还不一样,皇庄是清朝旗地中皇帝的私产,属于内务府会计司管理。因此又叫做内务府官庄。顺治元年,清廷在畿辅圈占土地,设立了官庄一百三十二所,后来又陆续增设了粮庄、盐庄、棉庄、靛庄和瓜园、果园、菜园。主要分布在直隶(河北)、奉天(辽宁)两省。官庄须交纳皇粮,同时向皇室提供大量的家禽、家畜和蛋、菜、秫、油等以及人夫、车辆和其它物品。官庄上的壮丁为“包衣奴仆”,名字载入档案册,不许隐漏和冒入民籍。严禁逃亡和拖欠皇粮,违者将受到严惩。皇帝还经常将壮丁赏赐给宗室的王公贵族,顺治皇上赏赐给王爷的就是他的皇庄,是额外赏赐的,先前的一百顷是宗室田庄,和这个是两码事。皇庄大都在畿辅、锦州、热河等地,共有一千多处,土地面积三万五千多顷。每顷一百亩,那就是三百多万亩,皇上是最大的地主了。

    王爷带着几个侍卫去田庄,一去好几天。直到在府上坐镇的那总管派人禀报说在门上当值的小厮秋儿失踪好几天了。那总管说,秋儿只有叔叔没有父母,派人去了秋儿叔叔家去看,可是秋儿根本没回家时,王爷可真着了急。不管是在将军府还是在王府,从来没有发生过下人失踪、逃跑的事。因为府上对下人不打不骂,也没有下人之间互相欺压的,大家都尽力做事、当差,风气很正,怎么会失踪呢?

    与秋儿一起当值的小厮还有春儿、夏儿和冬儿。这几个人是一个班的,与另一个班的松儿、桦儿、桂儿、枫儿四个小厮轮流当值,一天一夜是一个班,由太监许公公管理他们。开始,都以为这个秋儿回叔叔家相亲去了,没向许公公请假,许公公还打算好好训训他呢,谁知五天了,音信皆无。小厮桂儿说后边的空院子里有女人的笑声,但谁也不敢乱说乱传。王爷是信佛的,不许说鬼,谁敢说府上闹鬼了,不挨打挨骂却要卷铺盖的。

    王爷赶回府上,把几个看门小厮都问遍了,秋儿失踪之前都有什么反常行为、和什么人接触过,等等。要大家好好回忆。冬儿说:“秋儿失踪前一天下午,好象看见什么人进了院子傻呵呵地盯着前面看。循着他的眼光去看,并没有什么,第二天就失踪了。

    枫儿大胆地说了他晚上出去看烛火,听到后边的院子里有女人的笑声。王爷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记得师父说过王府里不会发生低灵东西作祟的事情。没别的,搜!所有的空房都搜遍了,并没有什么女人。

    这边还没查出来呢,东外府管事的也来报有三名亲兵兵士失踪。这可奇怪了。王爷再次命令搜查,这一次一定要仔细,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终于,在内府装杂物的房子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秋儿。被捆绑成粽子一样,扔在一个角落里,十分可怜。外府的马厩里装饲料的袋子堆后边也发现了失踪的士兵,可惜有一个已经死了。另外两个都像秋儿一样奄奄一息。

    朱先生看过了,说是统统一个症状:肾虚、饥饿。失踪的几天里都没进一粒粮食,而且房事过度,淘空了身子。这几个人都还没有成亲,怎么会有过度的房事?

    王爷说:“别着急问这个,先把小命救活了再说。任务就交给了朱医官和许公公。朱医官负责治疗,许公公想办法弄好吃的让他们身体复原。

    三天后,几个人都可以说话了,口供是一致的:有个武功甚好的漂亮姑娘逼着他们做那事,不做就打,还不给饭吃,跑又跑不掉。

    想起当年秋儿看云儿的样子王爷就明白了,这几个年轻人都经不起那女人的引诱,好色之心害了自己。王爷觉得,这个害了亲兵和小厮的女人应该就是黑龙青儿,现在居然到了明火执仗的地步,所以把府上的亲兵又加派了几十人专门站岗巡逻,一有动静就大家上手来打。谁知那青儿又不来了,好象是知道王爷加岗了?看不见摸不着藏在暗处的敌人是真让人恼火,有劲使不上啊。

    由于王爷管的严厉,再没有亲兵、小厮、侍卫的被那个女人引诱。谁也不想因为一个可怕的女人把饭碗砸了、把命丢了。一段时间里还比较平静。但是王爷布置的暗哨却是很多,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兴妖作怪的道姑抓住!

    这一天,王爷宿在云儿房里,因为他觉得云儿好象又不大正常,眼光很凶。大家也发现了,都为王爷担心:脖子给抓成那样,现在还没长平呢,王爷说如果他不在还真不行。

    上床之后王爷就琢磨这个引诱秋儿等人的女人会不会真是黑龙?正琢磨呢,云儿翻过身来搂住了王爷的脖子,还解他内衣的扣子,云儿平时与王爷相处是很庄重的,根本没有过这种举动。王爷轻轻推开了云儿,谁知云儿的一只手竟往王爷的下身摸来,这在云儿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云儿是年轻,但是她是陈大彬的女儿,很重视礼教,绝对不会有这些不好的动作。王爷平时的那把铁扇不离手,现在是夏天正好用得着,那是防身的武器。这样扇子就给隔开了。王爷说:“别胡闹。”

    “我想要个孩子。”云儿说。

    “你不是怕生孩子吗?”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快一点!”云儿忽然强横起来。

    “你在跟谁说话?”王爷很不高兴,就是福晋也从来没有用命令的口吻和他这么说话。

    “你摆什么王爷的臭架子?你不肯是不是?你可别后悔!”说着就来抓王爷。王爷心说不好,翻身跳到地上。

    云儿忽然声音软了下来:“王爷,就一次,来嘛,快呀!”浪声浪气的动静让王爷觉得后脊梁都发冷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云儿的思维。

    王爷说:“对不起,不奉陪!”转身往外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吧?如今我身上一共已经有了三十个男人的精血,让我的功力达到了六成以上,加上你的,我就成功了。哈哈哈!”

    王爷说:“你妄想!我知道你是谁了。”

    “知道就好,你害我下到人间受苦近千年,我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着就下了地,朝王爷扑来。两个人边争辩边向院中厮打。声音吵醒了田亮和纳兰,跑出来一看王爷和侧福晋跑到院子里打架,刚要劝,“云儿”吹出了一口黑气,直向田亮涌来,王爷一把拉过田亮,那黑气就吹到了墙上,雪白的墙立刻变黑了。

    王爷知道面前的人不是云儿,就没什么可犹豫顾忌的了,和黑龙搏斗起来。这和战场还不一样,那里面对的都是人,而现在自己面对的是恶龙,决不能手软!一把铁扇往黑龙身上猛打,而且专门往她头上打。“云儿”恼了,脸上起了变化:由白皙到黎黑,完全恢复到青儿的模样。这下子,田亮、纳兰也敢下手了。

    青儿冷笑着对王爷说:“我说王爷千岁,你现在只不过是人世中普通的一个人罢了,你的轻功也好,少林功夫也好,在我青儿面前都不置得一提。你府上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也不过是些柴草个子,不堪一击,我青儿要是高兴,你诺大的王府瞬间就会夷为平地,还是乖乖就范吧,与青儿做得一夜夫妻即可,此后我们各不相扰。”

    “呸!好没羞耻!我慧空虽在尘俗之中,却是心在佛门,岂能与妖孽苟合?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有千年道行也好,万年魔法也罢,在我眼中并不可怕。你与我有什么恩怨,我们自行了结,不要伤害无辜。”

    “哈哈哈!自行了结?就凭你?你当我是谁?吃素的你吗?今天你不答应就别怪青儿不客气!”说着,又来厮打。

    王爷很生气,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逼着男人做那事!就是青楼女子也没有这样的。不但逼迫,还和人打架,你就是打赢了还能怎么样?我就是不让你遂心!

    这黑龙确实有些本事,她的套路不是人世间的哪一门哪一派,但是表现出来既敏捷、机警又果敢、毒辣。田亮、纳兰生怕王爷吃亏,不顾生死地往前冲。

    青儿根本不把田亮、纳兰放在眼里,别说你一两个人帮着王爷,再来一千个也是白搭!青儿根本就不伤害田亮和纳兰,可能田亮和纳兰年轻英俊,舍不得下手,也可能就是她下一个猎获的目标吧?

    查夜的太监纪公公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扒着门缝往里看,吓了一跳,慌忙回去找人了。不一会就找来了所有的侍卫、小厮还有一部分亲兵,武功高的先翻墙进来了,打开门,所有的人都涌进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手就打,这青儿更恼了。只见她腾身一跃,化成一条巨大的青龙,张牙舞爪向人群冲来。王爷大喊:“闪开!”

    那青龙摇头摆尾,忽上忽下,几尾巴就扫倒了一大片。所有的人都吓呆了,谁见过真龙啊?还这么大个儿!王爷也愣了一下,在人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庞然大物。

    黑龙是很大,但是大也有大的短处,就是不灵活,而且她的真体并没有这么大,之所以变得这么大也有吓唬人的成分,身体变大了,需要的能量也得大,而且没有云水的遮护,她就不能很好地发挥作用。王爷看出来她的短处了,在她再一次俯冲下来的时候,一声令下,大家一起打!

    这下子可惹恼了黑龙,她开始疯狂反扑,再一次向王爷所在的位置俯冲。这一次她是直接扑向王爷,王爷的生命危在旦夕!

第五十八章 收伏孽龙

    这时,只见一道白光从天而降,挡在王爷身前,是甘霖师父!众人又惊又喜:只听说王爷的师父是世外高人,没想到……

    “慧空!你们闪过一旁,待为师收伏这条孽龙!”

    王爷叫道:“师父小心!”同时把大家指挥着,靠到墙边。

    甘霖师父就地坐在地上,双盘腿,结佛印,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

    那青龙上下盘旋,大声叫嚷:“甘霖!你为何处处与我作对!”

    甘霖师父根本就不理它,仍然稳坐在那里,任青龙在他头上、身前身后翻飞盘旋,那铁铸一般的大爪眼看就要抓到头上了,师父还是稳如泰山一动不动!王爷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了!

    青龙又一个俯冲就到了离甘霖师父不到一尺远的地方,众人惊呼:“啊!”又不叫了。原来,好象师父身边有个无形的罩,青龙的爪子要抓到师父了,却被弹了回去,而且弹得老远。青龙火冒三丈,用更猛的劲头冲向师父,弹得就更远。甘霖师父象一座铜钟一样巍然不动,那黑青色的巨龙喷出了浓黑的烟雾,可是烟雾马上在师父身边不远的地方散开了。

    渐渐地,那青龙有些力不能支,腾不高也飞不快了。气喘吁吁,一副垂死挣扎的样子。师父仍然端坐不动。最后只见那青黑色的巨龙“扑通”一声摔跌在地上,连楼房都震得颤动了。

    师父继续念动降龙的咒语,大家清楚地看到那青龙逐渐变小、变小,然后恢复了青儿的模样。挣扎着跪在地上:“菩萨饶命!青儿知罪了!青儿拜您为师!青儿愿意再戴几百年枷锁然后重新修炼,愿意将功折罪。”青儿磕头如捣蒜。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您把青儿的手脚剁了去,眼睛剜了去……”

    “一派胡言!其实你并没有服气。你是要留得性命卷土重来,对吧?这会子也休息好了,有力气了。等你真服了再拜我为师。”甘霖师父笑着说。

    “这可是你说的?”青儿还真的是没有服气。只见她大叫了一声,身子往上冲,那意思还是要化成龙形与甘霖师父打斗一番。可是白费劲了,赶忙念动咒语,好半天也没动静。她恼羞成怒,要伸手抓甘霖师父,手停在半空不能动了,象被人点了穴,浑身都僵住了。接着躺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眼往上翻。

    好一阵子才缓过一口气,翻身跪倒,连连磕头:“弟子青儿愿诚心皈依佛门,听从甘霖大师教诲,改恶从善修成正果!”

    “这可是你的心里话?”

    “是,是是。弟子不愿意做妖仙,终日担心被神佛诛杀,愿意重新来过,请菩萨给弟子一个机会。”

    “那么我就相信你一次,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几年之后,为师将有弟子闯荡江湖,你要对他们有所帮助。协助他们度过难关。要在其中明佛理、辩是非、改邪归正。”

    “是!弟子谨遵师命!”

    “你过来。”甘霖师父将青儿叫到跟前,把手上的佛珠套在青儿的抓鬏上,同时,张开袖子,“进来吧。”

    那青儿倏地化成了一条小青蛇,钻进了甘霖师父的袖子里。王爷惊呼:“师父!小心咬着!”

    甘霖师父笑了起来:“你过来看看。”

    王爷小心翼翼地朝师父的袖中看去,惊呆了:那里面是汪洋大海!一条青黑色的小龙角上戴着师傅闪闪发亮的佛珠在欢快的游动,摇头摆尾的。简直不可思议!

    甘霖师父说:“这叫袖中乾坤,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找你的云儿去吧。她的魔魇也该结束了。”

    “啊!云儿!我的云儿!”王爷猛然间想起了云儿:打了一夜的是青龙,云儿哪里去了?

    “莫慌,随为师来也。”甘霖师父说着往外就走。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师父告诉王爷,不必担心昨夜的事传出去,他已经把这件事的记忆从众人的头脑中抹去了,要不然消息会传得满天飞。

    “醒吾庐”是大锁把门。甘霖师父用手一指,那锁头就自动地开了。进得门来,只见云儿瑟缩在角落躺着,身上捆着绳子,嘴里塞着一个帕子,已经奄奄一息。

    王爷踉跄着扑过去,抱起了云儿,拽掉她嘴里的帕子,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大叫:“云儿!云儿!你醒醒啊!”

    “慧空莫慌,待为师看看她。说着甘霖师父蹲下身,掏出了怀里的水晶盒子,将两滴甘霖之水滴进云儿的嘴角。

    趁这工夫,师父说:“慧空啊,你这间屋子叫‘醒吾庐’?好名字。醒吾,也就是自省的意思了?”

    “是,是惩戒犯了过错的下人。”

    甘霖师父笑了:“那你自己醒没醒过吾呢?”

    王爷登时涨红了脸。

    “云儿这几年没少受罪,思维被人控制是很痛苦的。做了自己本不想做的事,明白后已经很歉疚了,还要被人耻笑,被人当疯子看,被人惩罚,你就没有责任吗?”甘霖师父毫不客气地批评了王爷。

    王爷老老实实地承认了:“有,弟子有责任!弟子明明知道她被别人控制了,还是生她的气,责罚她。”

    “是啊,那会儿你就增长了争斗的心理,少了善念。做王爷是很荣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也不过是几十年,把它看得那么重干什么呢?为师不是要你沉湎在卿卿我我之中,起码要有一个仁爱之心,从他人的角度上体谅别人,当然和其他亲王比你做得要好得多,但是你和他们不同,你是修炼的人,要远远超过他们。”

    “是,弟子明白了。”

    “很好,响鼓不用重锤,你的悟性很高,师父一说你就明白了。我们佛门是修善的,平时的一思一念都必须是善的。哦,云儿醒了。”

    “云儿,你怎么样?知道吗?是师父救了你!”

    “师父,云儿,云儿给您磕头……”

    “别这样,你醒了就好。饿了吧?让慧空给你端饭去,为师有几句话和你说。”

    “是,云儿恭听师父的教诲。”

    王爷知道师父有话要嘱咐云儿,就出去给云儿弄吃的去了,也不知道她在这里躺了几天。王爷的嗓子发辣,眼中噙满了泪水,觉得很对不起云儿。

    甘霖师父说:“云儿你一定做梦了吧?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现在呢,旧日的恩怨和那个恶龙已经了结了。好好地和王爷生活吧,你们很有缘分。不过呢,今后气量要大些,不要钻牛角尖。人世中的事都是很短暂的。如果你不产生嫉妒的心理,也不会让青儿钻了空子。她自己就是因为嫉妒走了邪路,耽误了修炼。”

    “是!师父,云儿记住您的教诲了。”

    “你先好好休养,过些日子师父准备带你们出一趟门,到时候,你的本事就要派上用场了。另外,为师还要给你一个本事,应该说还给你原来的本事,就是你在佛国世界的护身功夫‘玉龙神功’。说是还给你,可不是让你随便用的,等到你需要用的时候为师自然会告诉你,平时的时候使不出来,因为这个功夫太厉害,不属于人世间哪个门派。以后你还会有难有关卡。但是,你是佛国世界来的大根基之人,要承担一个很大的使命,所以你还会有不少的磨难,就象唐僧,就连出生都是一个灾难。你也不要担心什么,黑龙这么大的磨难你都挺过来了,别的也会过去。”

    甘霖师父让云儿坐好,双盘腿、结佛印,然后闭目片刻,云儿只觉得头顶“轰”地一声,然后就恢复原样了。

    王爷亲自给云儿端来了白米粥和清淡的小菜,是云儿喜欢吃的,师父说云儿已经被青儿扔在这里四天了。

    师父告诉王爷说:“慧空啊,你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下到人间的,还有一点你不知道的,青儿曾经在你的身上起了凡心,爱慕你几千年。多次挑逗你不为所动,她就由爱变恨,多次骚扰你和你的两条天龙。你的金龙和玉龙都曾经为了保护你和黑龙搏斗而受伤,最后一次玉龙被黑龙惹怒,用身体缠住和龙,差一点把她勒死,黑龙也就和她结下了冤仇,控制玉龙的思维就是报复她的一个办法。其实玉龙是为了保护你的,几千年的苦有一半是为了你承担的。”

    王爷回想起自己对云儿的一切,非常惭愧。

    师父和王爷、云儿又谈了很多的佛理,两个人受益匪浅。师父走了,王爷搂抱着云儿,久久无法平静。

    云儿是王爷亲自背回住处的,有那么多的下人看着,云儿特别不好意思,又特别高兴、自豪。

    因为是黑龙变成了主子的模样,鱼儿水儿并不知道主子失踪,今天早上才发现主子不在房里,吓坏了,到处去找,刚刚回来就见王爷把主子背回来了,鱼儿水儿高兴极了,飞快地给主子铺好了床铺,就帮主子换衣服。她们一直没有弄明白主子怎么会被王爷从外面背回来了,也不知道主子去了什么地方,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的。她们是当丫鬟的,绝对不敢向王爷问起缘由。赶紧帮着主子洗澡洗头,然后扶着主子躺下,盖好被子放下帐子,让主子歇息。

    王爷到福晋房里打了声招呼,说这些天要在云儿那里照顾她,并把云儿的情况告诉了福晋。福晋吓了一跳,忙和王爷一起来看云儿,见云儿睡着了,就吩咐鱼儿该做什么。大家知道云儿以后再也不会发疯了,都特别高兴。

    带着一份深深的歉意,王爷在云儿身边整整陪了她一个月,照顾了她一个月。抱着她瘦得几乎是皮包骨头的身体,王爷多次在黑暗中悄然流泪:她还是个孩子啊,本来就已经很痛苦了,自己还要冷落她、呵斥她、惩罚她!每当想起云儿生产时的痛苦嘶喊和少女时的纯真可爱,尤其女扮男装的潇洒、俊逸的样子,和今天瘦骨嶙峋的云儿相比,简直是两个人了。王爷一想起这些就很后悔自己的疏忽和高高在上。不但专心致志地照顾云儿,向朱先生请教让云儿尽快康复的办法,还进去“醒吾庐”反省自己好几天。福晋也常来后楼给云儿带好吃的,陪她说话、聊天。俩人之间的隔阂无形中就云消雾散了。

第五十九章 宁桃之子

    云儿脱去了魔魇,恢复到了常人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开朗,一天比一天健康,楼上楼下又经常有她的笑声了。

    这一天云儿正和鱼儿、水儿说话,就听王爷说:“云儿呢?看看谁来了?”

    云儿忙出来看,是爹、是娘!云儿高兴的得搂住了爹和娘的脖子。娘告诉云儿他们搬来王府安家落户了,是王爷把他们接来的,就住在离云儿最近的那套西路的苏州宅子里。苏州宅子的天棚已经装上了天花板,天花板和屋瓦之间塞满了刨花。还拨了两名丫鬟、四名小厮侍服侍老两口。陈大彬已经因为胃病告长假休养身体,用现代人的说法是停薪留职,这期间作为王府西席教导世子和格格,还告诉云儿这是福晋的主意。云儿转身就跑了,说是给福晋磕头去。

    从此以后陈家三口就团圆了,陈大彬虽然没了正式工作,收入却增加很多。王爷给他每年五百两的西席之资,是他当知县的十倍,也省心十倍、轻松十倍。大家对陈大彬的称呼从陈大人变成陈先生。

    其实,陈先生是非常不想进王府的,不但规矩大,还等级森严。先生是遵守规矩的典范,却不喜欢那些为了撑脸面的规矩。但是为了女儿,还是来了。女儿年轻、单纯,又在平民阶层生活了十几年,就是再过几年也不一定能完全适应王府的生活,得有个人监督她、提醒她、教导她。

    王爷和云儿的关系完全恢复正常,有了陈大彬这个学究的陪伴,王爷觉得真是受益非浅。煊儿、雪儿、蕊儿都成了陈先生的学生。陈氏夫妇本来就喜欢孩子,跟前有这样三个又聪明又漂亮的孩子,更加高兴了。翁婿二人下棋聊天,谈今论古,又是一番情致。王爷称呼陈大彬为先生,经常向他讨教学问上的事情。先生进王府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就是能在女儿身边教导她,不让她再走弯路。云儿的身份、年龄、阅历都很容易走偏。父母在身边她会谨慎从事,有老爹的提点,就不会随心所欲做傻事。其实先生是不愿意进王府的,完全是为了女儿!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夏天天长,天又热,洗过澡,聊了一阵天,王爷在福晋处就睡下了。刚迷糊,就听当值的太监来禀报什么,当值的鬟儿传话说:“王爷,府门上的许公公来通传,说有个老太太找您。”

    “什么?老太太找王爷?”福晋觉得很可乐。就没听王爷说过他还认识老太太,说:“不会是以前相好的吧?”笑得前仰后合。她明明知道王爷没这方面的事才敢这么说,王爷冲着她又咬牙又瞪眼,问鬟儿道:“问没问她姓什么?”

    “回王爷,许公公说她姓宁,就是在盛京服侍过您的桃子姑姑。”

    “啊?”王爷、福晋都大吃一惊,赶紧穿衣下地,大步赶往府门。门房里,一个衣衫蓝缕的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手里还拄着一根竹竿,身边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王爷进了屋,把老太太仔细打量了一遍,问:“你是桃子姐姐吗?”

    “您是……”桃子的眼睛似乎有些昏花,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男人。

    “你不是要找王爷吗?是不是二十多年前侍侯过的二皇子福佑?”王爷问道。

    “是,是是!您就是吗?”

    “我就是福佑。”

    “殿下!奴婢给您磕头了!”桃子跪在王爷面前,边磕头边哭。

    福晋上前搀起了桃子:“桃子姐姐,真的是你吗?怎么这么多年没有音信?”

    “您是夫人吧?哦,该叫福晋,是您吗?您还这样年轻、美貌。”

    “快坐下吧,桃子姐姐你这是从哪来?怎么……?”王爷不能说“怎么这么狼狈。”

    桃子再次下跪,哀求道:“王爷,请您救救奴婢的儿子,他误伤了人命,秋后就要问斩了!只有您能救他,王爷!”桃子嚎啕大哭:“奴婢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他从小就善良,别说杀人,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他不是故意的!”

    “快起来,有话慢慢说,别着急。怎么回事?不要怕,说吧。”

    那会的平民百姓谁能见到王爷?亲王府是他们能进来的地方吗?见到了就是天赐的机会!桃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说了一下。原来桃子现在住的地方离京城并不远。就是京郊的昌平县。她的夫家原来也在盛京,因为看好清帝迁都,觉得新京城可以有发展,也迁来了。桃子的父亲原是锦州附近一个县城的知县,要不她也没资格进宫。到出宫的年龄已经二十三岁了。还好,未婚夫还在等。这样就成亲、生儿育女了。桃子随夫到京城开了一家药房,生意还可以。谁知没几年她夫婿竟染上了天花去了。接着夫婿的本家兄弟欺负桃子孤儿寡母,霸占了她们的药房,将她三口赶出家门。这时桃子的父母已经去世,兄弟们的媳妇都不收留他们母子,母子三人陷入饥寒交迫。还好桃子很能吃苦,把孩子们带到乡下,租了几亩地,让十几岁的儿子种着,自己和女儿揽些针线活做。好歹儿子长大了,除了种地还能打些柴禾去集市上卖。这一日卖了柴禾往回走时,碰见两个人打架,赶紧躲闪,谁知肩上的扁担尖触在身后一个人的太阳穴上,当场就死了。当然桃子的儿子要进大狱了。按说误伤人命罪不当诛,可是负责这个案件的知县大老爷硬说桃子的儿子是什么李四儿,奸杀了楼员外的小妾,终日严刑拷打,她儿子想反正也活不了了,就屈打成招,承认了。桃子母女到处伸冤告状,甚至滚过钉板,也没告成,仍然是秋后问斩。桃子实在不忍心让儿子就这样冤死,想到了王爷。虽然多年不联系了,但是也知道当年自己服侍过的福佑殿下就是现在的瑞亲王,也只能硬着头皮来找王爷了,还好,王爷和她见面了。王爷知道桃子母女说的是实话。通过这件事王爷知道了刑律上的弊病,居然有李代桃僵的事。他安慰桃子说:“桃子姐姐,你的事很重要,明天福佑就着手找人,你们母女一定很累很饿了,让绣儿安排你们吃饭、沐浴、休息,放心,本王一定会尽力的。”

    桃子母女当然是千恩万谢,头磕了无数,就等王爷的消息了。

    第二天一早,用了早膳王爷就带着田侍卫进宫找太后去了。这个桃子先前是侍侯当时的哲哲福晋的,而哲哲福晋又是当今太后的姑姑,这点面子太后还是会给的。

    还好,太后居然记得桃子这个人,还知道她是姑姑派到当时的二阿哥身边服侍的。哲哲福晋就是看福佑当了十几年的和尚,给他几个女人在身边大汗会感念她的好处。这个桃子很厚道,和福佑性格真有些相像,以为能中他的意,结果到桃子出宫的年龄了,两个人还什么事也没有。大家都服了福佑的为人。现在,桃子在最困难的时候还能想到瑞王爷,足见他在她心中仍然是念念不忘。她儿子的事不是小事,这个昌平知县真是胆大妄为,居然做出这等丧天良的事,既然给撞上了,就不能不管。当即传了她的口谕:着昌平知县重新调查秋后待斩之李四案件,限十日内查清,由刑部尚书督察,瑞亲王监察。

    昌平知县接到太后口谕自知大事不好,怎么连太后都知道了,是什么人给捅到了刑部,还派了王爷监察。这可做不了弊,弄不好不但乌纱帽都没了,脑袋能不能在脖腔子上都难说了,重新问案吧。

    在案件重审之前,有个牢头听到了一点风声,他是参与严刑逼供者之一,本想杀人灭口,可是牢里突然加了狱卒,下不得手了,只好讨好假李四唐俊,也就是桃子的儿子了,向他通风报信说案子要重新审查了,让他说真话。

    唐俊虽然人很憨厚,也是会思考的,见牢头态度大折个,想起母亲在探监时说过的要找人帮她,如果那人肯帮忙,他就有希望。现在有了翻案的机会,不能放过。

    重新升堂这一天,堂上的大老爷多了好几位,把个昌平知县给挤到堂下坐边座儿去了。堂上有知府、刑部尚书、还有威风凛凛的王爷,让昌平知县胆战心惊。昌平的老百姓到衙门口来看热闹的也比平时多了数十倍。

    唐俊披枷戴锁、满身伤痕地被带上大堂,按跪在地。知县老爷一拍惊堂木:“下面跪着的人犯可是奸杀本县楼员外如夫人胡氏的李四儿?”接着又是一声惊堂木的震响。

    唐俊想了一夜,反正也是个死,死得有点骨气,什么胡氏连见也没见过,就奸着她了?不承认!翻供!于是他大声说:“大老爷,小民的名字不叫李四儿叫唐俊,柴禾市上不少人认识小的。”

    “嘟!大胆刁民!上次升堂之时,你亲口承认是你杀了胡氏,你的名字叫李四儿,怎么出尔反尔!此等刁民一定要……”他差一点说大刑侍侯。

    唐俊说:“上一次您用老虎凳来着,小的腿差一点给别折了。接着就打了二十大板,还用那拉的帘子夹小的手指,十指连心哪,小的就屈打成招了。”

    刑部尚书问道:“果真有此事?”

    “小的没撒谎,各位大老爷可以验看小的身上的伤啊,这手指上的、后背上的、屁股上的,难道是小的自己打的?手指可以自己打,这后背和屁股怎么打呢?我没事闲的?”

    尚书一挥手:“来人哪,验伤!”

    衙役们掀开唐俊的衣裳,只见他遍体鳞伤,血迹斑斑。尚书问知县:“知县大人,你怎么说?”

    “这……”知县头上冒汗了。

    王爷说:“方才这个叫唐俊的后生说,柴禾市上有不少人认识他,想是经常卖柴了,堂下的人中有认识他的吗?”

    当即就有人站了出来:“大老爷,他是叫唐俊,小名俊儿,家里还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妹妹,租地种的。”

    “来来,这位老人家,请到堂上来,不要怕。想是你很知道有关唐俊杀人的事,慢慢说。”王爷和和气气地说。

    作证的老者就真的到堂上来了,跪下继续说起唐俊如何误伤人命被抓入大牢,忽然间被知县老爷说成了李四儿,那员外的家是随便就进去的吗?接着有十来个人上堂给唐俊作证,说他就是唐俊。

    尚书一拍惊堂木:“带楼员外!”

    五十出头的楼员外早就来了,赶紧上堂跪下:“下官的小妾胡氏是被李四奸杀,但不是堂上这个后生,是本县刑名师爷李先生的四公子,下官开始不知道,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就告了官,谁知道他们还有这些名堂。”

    桃子儿子的案子真相大白了。按说误伤人命也该判几年刑的。可是苦主的家属说都知道唐俊这后生心地纯善,并不是成心的害人。唐家母子母女的平时给人捏捏脱臼、揉揉落枕的小伤小痛从来不要钱,何苦非要追着他坐大牢呢?不追究了,人死都死了。算了,给一些烧埋的银子就完了。那意思很明显:要钱,还暗示了要二百两。

    王爷知道,贫寒人家二百两银子是够人为难的了。可是总比在大牢里强吧?大家给作了保,限半月内凑足二百两银子,唐俊就开释了。牢门外,母亲和妹妹在接他。

    回到京里的时候天也黑了,桃子才把儿子领进王府,向王爷磕头感谢救命之恩。王爷知道他们无处可去,就说:“俊儿的二百两银子债务本王替你交了,你们母子三人就留在府上吧。”

    母子三人不知该怎么感谢王爷,一起跪倒磕头。王爷吩咐下人们收拾出一套普通四合院给桃子母子住。桃子作教习嬷嬷,所有的丫头、小厮都要称她为“姑姑”。唐俊负责种菜,桃子说过她的儿子会种菜、种草药。开药铺的嘛,总是懂得些。桃子的女儿静儿生得和善,被云儿“号”下了,到她房里当丫鬟。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4359/ 第一时间欣赏盛世皇商最新章节! 作者:涓石所写的《盛世皇商》为转载作品,盛世皇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盛世皇商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盛世皇商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盛世皇商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盛世皇商介绍:
与当今大陆平行空间的大清朝,平民出身的聪明、美貌少女陈瑞云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成为这个大清朝顺治皇帝的兄长瑞王爷的侧福晋。 全新的世界,陌生的人群,一切只在念动间,开始了。。。盛世皇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世皇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世皇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