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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涓石     盛世皇商txt下载     盛世皇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九章 嫁妆铺子

    “姐姐老是打扰你,又把你找来看货物了。”

    “您这不也是在帮王爷吗?云儿没说的,您不必想太多。”

    “妹妹呀,姐姐还有一个事儿想和你说。你们回来那天,你除了给姐姐六个箱子的礼物,还给了十几个小箱子的食品,后来姐姐才明白,那些小食品应该是你份额里的。王爷说,这些东西分了三份,姐姐一份、你一份、你母亲一份,从你那一份里拿出那么多给了姐姐,还有给大家解渴的小食品,又吃又拿的,姐姐太不过意了……”

    “您想太多了,给您您就用了。在京城,云儿只有伯父、舅舅和瑞谦哥哥三家亲戚,您有统领大人、佟妃娘娘、您姨妈、您表姐,您奶娘、奶哥的,还有王爷的表哥、奶姐姐和那些兄弟侄子和他们的福晋,您院里的姑娘嬷嬷人数也比云儿多,人情往份的都很重,说不定谁就来到府上串个门儿,都得您来招待。云儿进府以后您对云儿就和娘亲一样,云儿非常感激您。其实云儿知道您是怎么想的,您不要有什么顾虑,云儿的孩子就是您的孩子!”

    “妹妹……”福晋哽咽了。

    郑嬷嬷赶紧来打岔:“福晋,董嬷嬷前儿和奴婢说,她的大儿子董达经营的那个面馆不太景气,昨天陈夫人打发人给您送来的手拉面倒是很好吃,不如让董达和陈夫人学学?”

    福晋赶紧使眼色不让郑嬷嬷往下说。

    云儿问福晋:“郑嬷嬷说的董达好象是在经营您的嫁妆铺子吧?那就让董达来府上和云儿的娘学几样异域的面条新做法?”

    “别价、别价,姐姐的嫁妆铺子是个人的产业,陈夫人是给未来的饭庄、酒楼试做小吃,怎么能把姐姐的铺子跟王爷的事情搅到一起呢?”

    “异域那边有一种加盟店的经营方式,甲方给乙方提供技术,乙方给甲方交纳加盟费,乙方就自己经营了,算是联合经商吧,谁也不欠谁。这样云儿的娘给您的嫁妆铺子提供技术,董嬷嬷的儿子就给王爷缴纳加盟费,这不是双向得利吗?”

    郑嬷嬷说:“这个方法好,董达太老实了,福晋把铺子交给他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一点没长进,就是那个面条的样数太少了,要是能多几样,好像能红火一些吧。”

    云儿说:“董达肯学,我娘就能教给他。如果董达的铺子成为加盟店,他就是半个王府的人了。他交加盟费不就是帮助王爷了吗?”

    “这多不好意思啊?陈夫人是为了帮助王爷的,是给国库赚银子培养人才,好不容易试好了,配方还献出去了……”

    “福晋您的顾虑太多了。云儿的娘是帮助王爷的,但是她试好的小吃不会因为教给了董达就自己一点都剩不下了吧?不是还照样教给别的大厨师嘛。师父教徒弟,教一个是教,十个也是教。董达交的加盟费也有皇上的一份吧?那不也是给国家做贡献了吗?云儿知道您是怕人家说王爷的家眷也参与经商了,把您划到非法经商范围。其实其他那些王爷的家眷哪个不是在经营着嫁妆铺子?再说了,王爷经商是为了给国库送钱,性质是不一样的。不过呢,您还是和王爷商量商量,看看王爷什么意思。”

    “姐姐先谢谢妹妹的好心,换一个人也是不能够的。董达和他弟弟董奎都不太善于经营,姐姐也不指望他们了,反正姐姐的月例也使不了、用不尽的,等于是送给了他们兄弟俩。”

    “那样就更好办了,他们怎么经营都与您没关系。到时候交加盟费的时候就写他们的名字,至于以后他们给不给您孝敬就是他们的心思了。”

    “妹妹这个侃快劲儿姐姐是服了。出门一年好像换了一个人,大人大量的。姐姐不是怕自己摊事儿,是怕给王爷添麻烦。本来就有人对王爷虎视眈眈的,找王爷的把柄呢。等王爷回来,姐姐跟他商量商量,姐姐也希望董嬷嬷的两个儿子能过上好日子。妹妹你是真能想的开。”

    “这有什么呀,云儿的娘是帮助王爷,您是王爷的嫡妻,受点益也是应该的。对了,董嬷嬷的二儿子在做什么?”

    “董嬷嬷的二儿子叫董奎,给姐姐看着一个杂货店。他也不大会经营,糊口倒是可以。”

    “那就也盘活了吧,当个代卖店不行吗?就象纳兰东贵那样,他自己进的货该怎么卖就怎么卖,给咱们府上代卖的就象云儿的堂兄经营的那个玉龙布庄一样,只有一部分商品是王爷的。”

    “别价,姐姐也不指望它出钱。”

    “不是的,云儿是想通过他们代卖,一方面帮王爷销售商品,另一方面他们自己也多少有些个收益,您的铺子也没写您的名号,早就交给董嬷嬷的儿子了,就以她儿子的名字代卖一样的。您和云儿还有什么顾虑呢?您总是觉得是我父亲拿的古董换了钱买回来的货物。退一步想,如果那几件古董还在咱们大清,它们能值几个钱?那个宋朝的汝宫窑瓷器如果是前几年云儿头脑不清醒的时候给摔了,那就摔了,还能换钱吗?还有那两个小商彝,已经菲薄菲薄的了,再过几百年就氧化没了。就算是它们值钱,一辈一辈传下去,谁能保证我们陈家的后代将来不出败家子儿?就像伯母那个侄儿,把伯母手上的古董偷出去卖了,然后把银子送去八大胡同快活,这样的话还不如让它们起到一些好作用。您为这个歉疚好没有必要啊。”

    “妹妹!姐姐年长你将近二十岁,每每自诩是修炼的人,可是很多时候想不开,没有你通透啊。”

    “您快别这么说,云儿觉得您的慈善是云儿很难做到的,遇事先想到的就是别人,这个境界是很难达到的。您呢,就把这个东西是谁的放下。好吗?”

    “云儿你真是太难得了。”

    “您就这两个嫁妆铺子?”

    “还有一个,已经黄铺儿了,先前卖过胭脂水粉,结果姐姐托付给外祖家的一个表哥,可好,两三年的时间就给折腾成空壳了,人也跑了。那间铺子是姐姐的产业,房子属于姐姐的,房契还在姐姐手上。”

    “要不收拾收拾就卖首饰吧?就是云儿从异域带回来的那些跟大清不一样的首饰,钗环、戒指,还有绒花、纱花和木耳花等女人用的玩意儿,专门用一个店铺经营。让王爷派府上的人当掌柜的,再派几名亲兵当伙计。”

    “别价、别价,那不都成了姐姐的?你的亲戚里只有瑞谦少爷在经营,姐姐就有好几家,成什么样子?”

    “云儿对自己的亲戚也有考虑,比方舅舅那个纸行,他也兼营古董,就把我们买回来的摆件放他那里代卖。摆件虽然不是古董,可是放在布庄和杂货店恐怕不对路了吧?”

    福晋就笑:“妹妹还真是有经商头脑。”

    “云儿哪里懂得经商?在舅舅的纸行里也不卖货,充其量就是个干活的小伙计。”

    凌娟很诧异地问道:“云云你还当过小伙计?可是小伙计应该是男性啊。”

    福晋笑道:“我家云妹妹还有一个裱画的本事呢。他舅舅有的时候收来的画虽然是名画,却是破旧得很,需要揭裱,当时她为了给家里增加点收入就在她舅舅的后屋做这个营生,要不还不能认识王爷呢。”

    “凌娟听说过装裱就很费事了,你还会揭裱?太厉害了。”

    “我有什么厉害?那些活儿一点风险都没有,只要细致、耐心就好,哪里象你掌握着人命呢。”

    晚上,王爷回来歇息的时候,福晋就说了云儿的想法,王爷说:“这倒是个好主意。我觉得你好象前怕狼后怕虎的,咱们不是给自己谋私利,官员不得经商的例律和咱们不搭界。”

    “可是您说的当今圣上很快……”

    “是啊,如果是一老一小维持着这个江山,确实是有很多沟沟坎坎,那就慢慢克服吧。你是担心未来的那个董卓对我不利?不过,他要想对皇室宗亲下手还真得思量思量。皇上的兄弟、子侄算上堂兄弟等有十几个人呢。我从来都没得罪过哪一位未来的辅政大臣,别把事情想得那么悲观。好吧?”

    “臣妾一回想起咱们在大牢里的日子就浑身发冷。完全没有任何指望,那个牢里就咱们两个人,后来连送饭的都不来了,和坟墓有什么区别?咱们不是也没得罪过摄政王吗?”

    “咱们不是也出来了吗?什么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人活着就得经受苦难、波折。回头让董嬷嬷家大儿子来府上和陈夫人学上几种、十几种面条的做法,她二儿子那个杂货店就改成布庄吧。还有那个黄铺儿的,店面还在,好好装修一下,经营一些云儿带回来的女人用品,就是首饰那类的。纳兰东贵的百货店里不是卖的挺好吗?你那个铺子离他挺远的,不会影响他的收入。”

    “这是云儿的银子买的货物,您却让臣妾的店里来卖!”

    “你这人,挺聪明的怎么算不过来账呢?货物是云儿的银子买的不假,可是卖了以后她连一文钱也得不着。其实董达经营也好、董奎经营也好,你也捞不着什么。师父不是说了吗?咱们几个都是没酬劳的。那几个铺子是你的财产,咱们还不用拿租金,不如就让你的亲戚来经营,让人比较放心一点。你的奶娘家里有人经商吗?”

    “申嬷嬷家大女婿在经营香烛纸马这类东西。”

    “人品怎么样?”

    “人品没说的,臣妾奶娘的大女儿是有名的泼辣货,长的五大三粗,她男人在她面前跟小厮一样听话。臣妾这个奶姐姐却不是不讲理的那种泼辣货,正相反,要是她男人干了欺心的事,那可真是要跪搓衣板的。”

    “丈夫当到这个份儿上可真够郁闷的啊。”

    “也没那么严重,姐夫虽然什么事都听奶姐姐的,但是他很省心,那些香烛纸马的都是奶姐姐和孩子们自己做的,根本不用他去进货。对了,您让他们去经营咱们的店铺,卖什么好呢?”

    “既然你奶姐姐的手那么巧,把云儿带回来的原材料做成花儿朵儿也可以嘛。不但能有经营费,还能得个加工费,一举两得啊。”

    “您也太偏向臣妾了吧?臣妾的亲戚现在有三家能给府上做生意的,云妹妹只有瑞谦少爷一个布庄。”

    “哪里是我偏向,是就着方便嘛。这些店铺只能算代卖店、加盟店,以后咱们还得有自己的商家,云儿那边的亲戚我琢磨了,除了瑞谦少爷的布庄,周掌柜的纸行也开始给咱们代卖玻璃器皿和摆件。虽然不能算是古董,也是个好看的东西。还有云儿的表妹,嫁到了通州,她公爹就是经营古董字画的,通州还是通往南方的水上通道,咱们府上的东西可以从通州码头上船,水路运到南方。云儿的表妹夫如果是个善于经营的,可以通过他把货物卖到南边。还有啊,云儿老家开封的陈家老宅是个二百多口人的大家庭,听陈先生说过他的那个大家庭里的男人有当官的也有经商的。成亲的男人不当官也得有点营生养家。或者是卖书、卖画、或者是教书、裱画、或者开绣坊、或者开成衣店。不管成没成亲全都得读书,典型的书香门第。女人们的活计就比男人累了,自家有绣坊,绣花的活计肯定要摊到女人的头上,做成衣都是自家的女人,也有少数开饭店的。我就想了,如果把府上的材料给她们去加工、出售,不是双向盈利吗?”

    “您都筹划好了?”

    “就是这么个想法罢了,人家愿意不愿意做还两说着呢。”

    “那您赶紧和先生谈嘛,开封离这里好像是一千四五百里路,谁知道用他们的材料是咱们府上的呢?不比在京里方便?”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么安排你心里平衡了吧?”

    “王爷,您为什么对绣儿这么好?”

    “你是我女人,跟我同甘苦、共患难,还给我生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还对我关怀有加,我不对你好,老天也不允许啊。”

    “王爷……”

    “你是怎么了,把心放宽好不好?明天你和董嬷嬷说说她家两个儿子的事,如果她二儿子愿意把杂货店变成布庄,就在大清进一部分布匹,再给府上代卖一些布匹。”

    “行,明天臣妾和董嬷嬷说,正好她来护理初嬷嬷还没走。”

    “明天,我和莽格、巴特尔去西山煤矿看看,大厨房要改烧煤。抽空还得和先生、亮子、纳兰几个人去陈少爷那里看看我们从异域买回来的布好卖不好卖。”

    “那臣妾还是等他们回来吧,要是不好卖,董嬷嬷家老二就……”

    “也好。明天我们就分头行动。”

第三百六十章 陌生货物

    “快来快来,姐姐又麻烦你了。”见到云儿,福晋就亲切地拉住她的手。

    “您太客气了。云儿先给您请安,福晋吉祥。”

    “好好好,快坐下。姐姐楼下那些东西都归拢得差不多了,还有不少不认识的,都不好意思找你了。”

    “看您说的,这些东西都是您要用的,异域那边的东西和咱们这里又不大一样,您不明白的就问,云儿知道的一定言无不尽。云儿不认识,不是还有凌姐姐吗?”

    “真想不到这位凌先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头一次见太后也没见她有多紧张。”

    “凌姐姐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人品又极好,还很低调,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照顾孩子不光是不让他们哭、不尿湿了,还知道多大的孩子应该是什么表现,没有奶的孩子应该怎么喂养。对于妇科方面的事也都很明白。宝宝贝贝现在这么健康,大半是凌先生的功劳。”

    “是啊,品一个人什么品行总得用时间的,姐姐开始对凌先生有误会,真是委屈她了。姐姐这个身份也不便给她赔礼道歉,回头你把姐姐的意思转告她。”

    “不用道歉的。您要看什么,就拿来吧。”

    “髻儿,你把我挑出来的那些不认识的拿过来,我得好好儿地跟云主子请教呢。妹妹你看这个方盘子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是淋粉皮的,异域那边叫拉皮,煊儿过生日的时候那个凉拌菜是在我娘那里做的,所以您还没用上这个家什。咱们大清没有吗?”

    “咱们大清还没有妹妹说的粉皮,好做吗?”

    “好做,要不云儿给您来个现场表演?”

    “不耽误你自己做事吧?”

    “没事,不是很复杂,很快就做好。”

    “那就有劳妹妹了。髻儿你去和许师傅说,给倒出来一个炉灶。”

    髻儿答应着去了,福晋和云儿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和云儿下楼到了小厨房。跟许师傅一说,许师傅十分高兴:

    “奴才在宫里上灶也十来年了,从来都没听说给皇上做的菜里有粉皮,您能教给奴才做吗?”

    “行啊。你们夫妻先准备其它食材,这边烧一锅开水。你们把白菜、胡萝卜、黄瓜都切成细丝,两寸长差不多,如果有绿豆芽更好。”云儿吩咐道。

    “有、有,王爷的素菜里经常用到绿豆芽。现在奴才用的都是田侍卫的那个铁箱子生的绿豆芽。”

    “有水萝卜吗?”

    “都有、都有。”

    “绿豆芽在开水里焯一下就好。忘了忘了,水儿妹妹你去把大厅里装了淀粉的箱子打开,拿来一袋淀粉、一袋精盐还有一袋鸡精、香油、白糖、味精。”

    “是,奴婢即刻就去。”

    “要是有点干豆腐就好了。”

    “您说干豆腐是什么?豆腐不都是成块的吗?还有干的吗?”许师傅对做吃的非常有兴趣,云儿一说他就上心了。

    “咱们大清没有干豆腐吗?”

    “回主子,奴才还真是没听说过。皇上的御膳房里也是没有的。”

    “没关系,以后我会教给你做。干豆腐在异域的北方,还真是大众化的食品,荤素皆宜。质量好的干豆腐是象纸张那么薄,可以切成丝、切成块、切成条,异域那边有很多菜是以干豆腐当主料的。炒、卤、酱、炖、凉拌都行。那里有一道比较出名的菜叫京酱肉丝,就是干豆腐为主料。”

    “那就盼着云主子教给奴才做干豆腐了。”许师傅一脸的向往。当厨子的哪有不想学新菜式的?

    “做干豆腐比较辛苦哦?”

    “奴才最不怕的就是辛苦。不就是早起一点晚睡一点、累一点吗?”

    “起早贪黑倒是不必,就是累一点,不过干豆腐做好了可是一个手艺。异域那边有人专门做干豆腐卖,不但在街上摆摊儿卖,还往各个饭店送,是寻常百姓的家常菜,高等人家也是常用的。”

    水开了,水儿也来了。云儿便开始兑淀粉、淋粉皮。这个技艺还是跟大姐学的,并不复杂,水淀粉按比例兑好了,搅匀了,就用勺子舀进粉旋子里,铝盘子很浅,份量很轻,盘子在开水锅上漂浮,等淀粉变透明就熟了,捞出来在凉水里投一下,卷上,放在一个有水的盘子里,用的时候切成手指头那么宽浸在凉水里待用。技术含量不是很高,但是要有耐性。

    其它的食材许嫂子都切好了,云儿动手把粉皮切了,在凉水里再过一下,把黄瓜丝、水萝卜丝、胡萝卜丝、白菜丝、豆芽都装在一个盆子里,粉皮也放进去,再加上精盐、鸡精、味精、香油、香醋拌匀了,尝尝还不错。

    “许师傅,请品尝。这个粉皮也叫拉皮。”

    许师傅尝了尝,不住地点头。福晋赶紧也尝了,大声称赞道:“好吃好吃,这道菜正好在夏天里用,等有了云主子说的干豆腐就会更好。哎呀,妹妹你该送奶去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这个精盐、味精的真不错,入水即化。好像姐姐这里也有精盐、味精的,要是没有可就不客气了啊?”

    “这些就留在您这儿给许师傅两口用吧。”

    “多谢云主子!”

    “妹妹呀,王爷书房里的东西两间暖阁都装得满满的,这得多少银子啊?姐姐老是这么白用你的东西,真是不过意。”

    “您想太多了。家父把古董交给王爷还不就是送给他了?”

    “你这么说姐姐可不能敢苟同,先生把古董交给王爷,应该是他对大清的贡献,和王爷无关。要说三千五千两,给王爷了倒也没什么,好几件古董呢,都是很值钱的。”

    “您就想着它们在大清能值多少钱就好,咱们也不是把古董白送给人家了,不是还得到那些穿的、吃的了吗?那个翡翠石放在手里,既不能吃也不能喝的,还不能下崽。”

    福晋给云儿的话逗笑了,她也承认云儿说的对,一块石头换了这么多吃的穿的和用的,也还合算。

    “这几天王爷在姐姐房里说了一些你们去的那个地方,处处都和大清不一样,难为你们几个人怎么适应了。”

    “开始的时候还真别扭,就是外边那些车啊、道路两边的店铺一家挨一家,已经让人眼花缭乱了,还有的商铺门口放着那个叫音响的东西,他们叫低音炮,太吵人了。云儿听那个很有节奏的声音就是“肚脐大、肚脐大。”

    一句话把众人都笑弯了腰。

    “最不适应的是那里的空气里有一股怪味儿。说不上是个什么味道,反正是很难闻。可能那里的人都是久入鲍鱼之肆,不闻其臭了吧,云儿没看见一个人皱鼻子的。再就是街上那些店铺的招牌都是简化字,不认识,还有的干脆就是洋人的字码。还有那里的人说话内容时常有洋人的词汇,让人不知所以。买东西的时候老是先算计着比率,别扭极了。”

    “真是难为你们了,花钱都这么麻烦。王爷呢?以他的年龄更会不适应。”

    “咱们的王爷千岁在我们买零碎东西的时候根本就不上街。以后大宗买东西也是大家一起去,讲价钱的事我们都不敢说话,有大姐的两个干儿子出面,要叫我们三个买,亏就吃大了。”

    “真是多亏那位大姐了。”

    鬟儿竖起耳朵听云儿说那边的事,很想详细问问那边的情况。可是刚刚挨过福晋的眼刀,根本不敢插嘴。

    “福晋,这个盆子是不锈钢的,比铜盆轻巧些;这个是塑料盆,也可以洗脸用,但是塑料制品都怕高温,千万不能往里倒开水。这个带花儿的是搪瓷盆,里面是铁的,铁怕腐蚀,外面这层是刷的漆面,不怕热却是怕磕碰,掉漆就不好了。”

    “妹妹,这个是叫高压锅,什么是高压锅呢?”

    “这个高压锅做饭做菜都是密封的,里面的气出不来,有压力,所以做出来的饭菜都很好吃、爱烂,尤其是蒸煮肉类的东西。现在的高压锅都很安全了,有好多道保险。但是用它的时候一定要掌握好时间千万别忘了坐干锅。开锅的时候一定把气放完了,要不里面的东西会冲上房顶。大姐说她有一次开锅盖的时候着急了,里面的蒸饺都冲出去粘到顶棚上了,大姐丈夫钟先生拿梯子上去一个一个往下摘。”

    包括鱼儿水儿在内的几个嬷嬷都笑得前仰后合,想想那个场面太好笑了。当然云儿不知道大姐家的高压锅是以前出产的,安全措施还不那么完善。

    “这个保温瓶装上开水可以一天一夜十二个时辰不凉。您听听里面有什么声音?”

    福晋把耳朵对准暖瓶嘴,听了一会说:“这里面有嗡嗡的声音。”

    “有嗡嗡的声音就是保温质量好的。你尽管用,用前开水烫一烫,先消毒。”

    “云主子您说消毒,里面有毒?”鬟儿赶紧问。

    “不是毒药那个毒,是有灰尘什么的。用显微镜放大了看就有很多小虫子样的细菌,所以饭前便后要洗手,食具碗筷经常开水烫才好。这个暖水瓶灌满了水晚上想喝也方便。”

    “是了是了,真是方便,直接把水灌瓶子里就可以。这几个一般大的小罐子是……”

    “这是调味罐,就是装花椒大料、精盐什么的。这是一套。”

    “喔,这么漂亮啊。”

    “这几个东西是什么?”福晋拿出来几个不大的东西,都是不锈钢材料的,还用一层透明的硬东西罩上了。

    “这个是削土豆皮的,地瓜皮、萝卜皮也能削。这个是镲土豆丝的,芥菜丝也能镲。这个是拿盘子的。如果盘子在锅里热着,开锅的时候盘子会很烫手。这样,云儿来做个示范,请门口那位姐姐到厨房拿个土豆和盘子。”

    门口隔帘子的一个小丫头赶紧应了一声去福晋的小厨房了,少时拿来一个洗干净的土豆和一个白盘子。云儿拿起削皮器和土豆,“唰唰”几下就把一个大土豆给削得干干净净。土豆上的芽眼也用削皮器上的一个尖形薄片挖下来了。动作潇洒利落。接着拿起镲土豆丝的器具和削好的土豆,按在器具的圆眼上,又是“唰唰”几下,一个土豆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堆粗细完全一样的土豆丝。然后拿起学名叫“多用器”的器具,平稳地夹起了装土豆丝的盘子,转了半圈,告诉福晋这是用来拿烫手的盘子的。

    众人带着惊喜给云儿鼓掌。

    “哎呀妹妹,你是真会买东西,这不都是居家过日子用的吗?太方便了!这么多样的器具难为你是怎么记住的?”

    “这是云儿在大姐家用过的,所以多少明白一点。那边的东西样数太多了,这些都是大姐和小丽她们帮忙买的。那边的人多,其中就会有聪明的、有心的人专门琢磨这些生活用具,让人目不暇接。大清用不上的云儿就没有买,买回来的目的也就是让厨房的各位厨师和帮厨的方便些。”

    福晋被眼前这些东西弄得情绪高涨,不用说别的,就是陶瓷器皿也是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锅碗瓢盆碗筷盘碟把福晋弄得心里痒痒的,几位贴身嬷嬷也是瞪大了好奇的眼睛听得津津有味。

    “这几个碗、勺是木头的,是云儿给孩子们买的,也有鱼儿水儿和您房里各位嬷嬷、姐姐家孩子的份儿。木碗端着不怕烫,掉到地上摔不坏,也没有什么毒性。一定要让孩子自己吃饭,尤其是咱们这样人家的孩子一旦离开人的服侍就一点生存能力也没有了。”

    “是啊是啊,从小就要磕打着些,娇惯不是好事。这几个饭碗太稀罕人儿了。等咱们二丫头二小子能吃饭也给他们一个自己捧着吃。”

    问过云儿才知道湿巾是擦嘴的,一次性使用,卫生巾是女人月信时用的,叫强力粘钩的漂亮钩子居然能粘到门上去,挂衣服、雨伞、帽子。还有那个带袖子的围裙,特别好看,上面还有兔子、小熊的图案和两个大大的口袋是装火柴的;形形色色的东西太新奇了。福晋十分感叹:异域的人是真会享福啊,生活中都用的东西都这样精致、方便。

    “妹妹呀,姐姐看这个梯子是不是太矮了一点?上面的横梁也太细了吧?王爷那个身形恐怕上去就给踩扁了。你笑什么?”

    云儿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说:“这个不是梯子是晾衣架。包装上不是写了‘太太晾衣架’吗?”

    “姐姐哪里认真看包装了,还以为人家那边把梯子就叫架子呢。”说完自己也笑个不住。

    “云儿给您打开然后您就用它晾晒衣服、被子的。这个东西可以在阴天下雨的时候在屋里用。异域那边的地皮紧张,城市里住高层楼房的很多,哪里有晾衣服的地方?人住十八层二十层的,把被子放楼下还不丢了?这个是晾小件的,毛巾啦、袜子啦、裤头啦。这个是晾晒被子、单子的。也可以晾衣服,但是洗出来的衣服要放在衣服挂上,这个架子就能晾晒十几件衣服,也可以晒被子。”

    “原来是晾晒衣服、晒被子的。这个东西可好,冬天屋里暖和就在屋里阴干着,省得在外边冻得跟张板儿似的。这个长方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是简易衣柜,不沉重的、随手使的就放这里。云儿给您安装好了您就用。”

    “真好看,还是花布的呢。”

    “这个是花帆布的,布料比普通的要厚一倍,也很挺实。”

    云儿给福晋介绍了一样又一样的生活用品,很快到了送奶时间。

    福晋从成亲到现在就对膳食和衣着很有研究,都是为了王爷能吃好穿好。王爷的身体一向强壮,除了练功以外,和福晋的饮食关爱是分不开的。福晋的院子里有自己的小厨房,有厨师许师傅夫妻两个、两个帮厨粗使丫头、两个负责摘菜、洗菜的粗使嬷嬷,还有负责采买食材的太监路公公,完全可以试做新式菜品了。王爷正在备料装修小厨房,等新的厨房装修完毕就可以试菜了。王爷准备把福晋、云儿和陈夫人的小厨房都简单地装修一下,主要目的就是使厨房更干净。

第三百六十一章 鬟儿心思

    等到云儿在福晋那里用完晚膳回飞云楼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赶忙到老娘那里奶孩子。老娘生气了,埋怨道:“你这心里有没有孩子了?孩子还在吃奶,就忘了?”

    “娘,云儿给福晋说她的货物,半路上停下来回去就接不上捻儿了。”

    老娘没话了,心里有点埋怨福晋,可是也不敢说什么。好在孩子喝过白粥,也不怎么饿,没哭没闹已经睡了,就算了。反正的要把孩子抱到自己身边的,饿了可以随时吃奶。云儿知道老娘心疼孩子,自己也心疼啊。

    云儿一走,先生见屋里没有旁人,就说了:“夫人,以后就别埋怨云儿了,有些事她也很无奈。福晋请她她能不去吗?她得乖乖儿地去。知足吧,别的府上哪有福晋这么通情达理的?”

    陈夫人没话了,老爷说的很是,福晋做的已经很好了,王爷把自己老两口接来府上,要是没有福晋的首肯肯定是行不通的。这么一想就开解了。

    “郑姐姐,我今天做了一个不对的事。”

    “您怎么了?什么不对了?”

    “光让云主子说东西了,给孩子喂奶都忘了。”

    “是啊是啊,奴婢也忘了,没给提个醒儿。”

    “是我考虑不周。光想自己了。”

    “您干吗?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你到后院看看去?”

    “别价。以后注意就是了。您是主母,别掉了身份。再说了,也没人来找说小主子饿哭了。等下次云主子来了问问就是,您越来越想的多了。”

    “不是啊,孩子正在吃奶,饿了就会哭的,云儿也不说,我这个当嫡母的可真是……”

    鬟儿岔开话题说道:“福晋。奴婢去请云主子的时候,田侍卫、纳兰侍卫正在帮她倒腾东西。先前咱们看见的都是礼物、食品什么的,还有露在外面的那些好大好大的木箱。木箱后面还有一大垛口袋呢,从大门方向根本就看不到那些口袋。木箱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奴婢问过云主子口袋里面是什么,云主子说是布料!好布料肯定是不会装进那样的口袋的,给人的感觉是很不值钱。您说,大老远的买些不值钱的东西……”鬟儿开始八卦了。

    “你怎么就随便乱问呢?好像是我吩咐你探人家底细的。不是一再跟你说所有的货物都是云主子老爹的古董换的钱买的吗?你管人家的东西值不值钱……”

    一看福晋又来气了,郑嬷嬷赶紧把鬟儿拉到自己身后说:“福晋您快消消气儿,鬟儿这蹄子什么毛病您也知道,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

    “她有什么见识,就是眼馋云主子的那些货物!盯住人家的东西不放了。王爷出门带回来好几句俏皮话儿,其中有一句用在鬟儿身上最合适了。”福晋被郑嬷嬷劝好了一些。

    “王爷也会说俏皮话儿了?您能跟奴婢学学吗?”

    “用王爷的话说,鬟儿现在就是窝窝头进灶坑。”

    “窝窝头进灶坑?什么意思?”别说郑嬷嬷,其他几位嬷嬷也是一脸的懵懂相。

    “笨!窝窝头进灶坑以后会怎么样?眼儿热了嘛!”

    “啊?哈哈哈哈……”房间里响起开心的大笑,就连鬟儿也笑得东倒西歪的。可惜鬟儿是个一根筋的,听完笑话又旧话重提:“福晋,您是没看到装布料的口袋呢,都是很稀疏的细绳子编的,一点也不好看,能装什么好东西啊。”

    郑嬷嬷说话了:“那可不一定。包子有肉不在褶儿上,口袋不过是外皮儿,里面的东西不见得就和口袋是一样的,你看到口袋里装什么了吗?就说不值钱?你这小蹄子怎么老是和云主子过不去?老想着挑云主子的不是?你管人家买什么,又没花你的钱。”

    鬟儿没活说了,是啊,人家也没花你鬟儿的钱,你管人家买的是什么?于是嘟着嘴巴不吭声了。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想:“那些破口袋里能装什么布料呢?”

    福晋最明白鬟儿的心思,一直觉得云儿大厅里的东西应该是自己主子的,归主子所管、主子说了算。其实就是一种贪念、一种虚荣、一种私心,自己主子有了这么多的东西,一定会赏赐给她,东西是云儿的她就得不到。就这么点小心思,又可怜、又可笑。于是说道:“这个事啊,我还真得跟你们几个说一说。王爷他们三个人出去云游,看到异域那边比大清富庶,就想效仿。可是带回来的东西再多也有卖光的时候,东西太多也不好带,而且钱也是有数的。他们就带回来一些做活的材料,回到府上让各位姑娘嬷嬷加工出来,还能得个加工费。要是都买现成的肯定价格就贵,也就不能赚钱了。鬟儿你能不能站在云主子的位置想事儿?自己掏钱买回来东西,赚的钱自己捞不着,还被人说三道四,你高兴吗?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学一些那里的技艺,带回来教给府上的人,然后卖出去,得了银子留下一部分做本钱,一部分给皇上送进国库,还有一部分给做活的姑娘嬷嬷。大清立朝的时间不长,还是经过战乱,所以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都很困难。你们也知道,太后的万寿节都是办得很简朴。王爷想的也很简单,就是想帮帮皇上。这几年他基本上都是赋闲,除了种菜就是养花的,也想着给国家做点贡献。云主子大厅里的那些东西都是供给府上的女人们做活儿的。就像布匹,没做成衣服以前不都是一卷一卷的堆在那里,做成了衣服才叠得板板整整的。”

    “听您这么一说,奴婢明白不少”,郑嬷嬷说,“云主子真够大量了,把老爹的宝贝古董换了钱买了这些给大家用,换个人都很难做到。鬟儿做不到,还老是挑人家的毛病。”

    “谁挑毛病了,奴婢就是看那些口袋很简陋,觉得里面的东西也不会太好,也没说云主子的坏话。那么多的口袋,怎么就不能分给福晋一些呢?”

    “是你要分吧?人家个人的财产你凭什么分了去?云主子是教给大家技艺的,用什么材料都心里有数,教做香囊的时候就发香囊的料,打络子就发打络子的丝绳,总不能全发给大家吧?发完了大家都拿家去了,连个数儿都没有,不乱套了吗?大老远的拿回来容易吗?都白送了也没人说个可情话儿还挑人家毛病,”

    “郑姐姐说得太对了,我赞成。云主子是心里有数的人。”

    “福晋,奴婢有个疑问,”郑嬷嬷说,“王爷也好,云主子也好,回来这么多天,也没公开在大家面前说起异域那里是个什么样子,福晋您就没问问吗?”

    “王爷倒是和我说了一点,其实啊,不是他们不肯说,是那边和咱们也差不太多,老百姓过日子,有穷有富,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当官的也有当平民百姓的。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那里人口多,物资比咱们大清丰富。那个地方不识字的人很少,再就是老百姓见到当官的不用下跪。等级上也不是咱们大清这么森严。”

    一听说起异域的情况,鬟儿就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听,还忍不住发问:“福晋您说异域的人等级上没有咱们森严,是指什么?”

    “咱们大清讲官大一级如父母,知县就得给知府下跪、磕头。

    人家那边就不怎么认同。下级是要听上级的,但是也不需要给他磕头,也不必诚惶诚恐的。如果上级做得太差,下边的人可以向上一级官员反映、汇报,甚至可以告他。还有那里的丫鬟嬷嬷的当差也不像咱们这样,有的还有卖身契在主子手里,一辈子都得归主子管,任凭主子打骂、转卖甚至处死。还有家生子,祖祖辈辈都是奴才,人家那里也不叫丫鬟,叫保姆、服务员、钟点工。要是主家对她不好,可以随时走人,要是虐待了她,可以告上法庭,就是衙门。听云主子说,那里饭店端盘子的姑娘都叫小姐。不过嘛,我要是罚你们面壁,你们就没机会告我。”

    众人都笑了,郑嬷嬷说:“这不是连个尊卑都没有了?”

    “一直帮着云主子的那个小丽姑娘,是大姐家女婿的表妹,因为家里生活困难,从几千里之外的乡下到京城给表哥操持家务,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要是咱们看,就是粗使丫鬟。但是这个小丽姑娘比咱们大清的丫鬟自由,除了帮助表哥操持家务,还可以帮她的姨妈做生意,给人联系什么货源,还要念大学的课程。云主子出去买布艺的样品都是她带着上街,整个京城没有她不知道的地方。如果是鬟儿肯定就瞧不起小丽了,但是云主子和她相处很好,从来不在她面前摆架子。就因为相互之间的尊重,小丽姑娘尽心尽力地帮助云主子,还教给她好几样技艺呢,都是咱们大清没有的。就这一点鬟儿的心胸就没有云主子宽阔。”

    “可是跟一个下人学技艺,总有点掉身份吧?”

    “什么是身份?不就是你阿玛当几品官吗?你阿玛当官是因为他效忠朝廷,和你有关吗?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还要过饭,论身份还不如小丽姑娘呢,人家姑娘自学大学的课程啊,什么是自学?就是不用先生讲,自己看书、自己琢磨,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别听了不当回事。”

    “穷人家的姑娘上大学?真是不容易。”刘嬷嬷有些感慨了。

    “王爷说,小丽给云主子打印什么资料,都是半宿半夜的干,一点怨言都没有。还教给云主子使用什么电脑,还照顾云主子双身子。你们想,如果云主子对她不好,她能这样吗?之前都是不认不识的,人家身份再低也不是云主子的奴婢,也不能半宿不睡觉吧?所以呢,身份不能证明人品的高下。”

    “可是,云主子怎么会和一个下人去学技艺?”鬟儿有点不相信。

    福晋盯了鬟儿好半天才说:“这就是云主子比你强的地方。她脑子里没有你那些身份地位的框框,也不小瞧任何一个人。不要以为你出身官宦家庭就永远高人一等,郑姐姐的父辈还是当官的呢,不是说不行就不行了?世事无常啊,还是学点手艺牢靠,起码是有个饭碗。鬟儿不是我说你,你一直瞧不起云主子,老是觉得她出身低不如你。王爷说他们到了那里就开始学习技艺,学习方法和大清完全不一样。是跟着一个叫电脑的机器学的,王爷三人连见都没见过,就是异域的人也不是人人都会使用那个东西。可是他们从没见过到会简单操作,也就十多天的功夫。云主子一点都没怕这个完全陌生的玩意儿,和王爷、田亮两个大男人一样,甚至比他们学的还快。”

    鬟儿不以为然地说:“奴婢去了不也照样学?”

    福晋说:“那可不见得。你的脑子是不糠,可是你身份高啊,可能把那位小丽姑娘当老师吗?你的话就是,她是下人,你是千金小姐,怎么能放下这个架子?云主子就没这个障碍,所以小丽姑娘就当她是朋友,把她能够教给云主子的都毫无保留地教给她。要是云主子眼高于顶,人家也不买她的帐。人家也不是你的下人,凭什么要教给你?王爷说,临回来那天,小丽抱着云主子哭,舍不得她走,你能吗?”

    鬟儿不说话了。是啊,要是自己和一个下人身份的姑娘学技艺,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这个身段的,这个云主子还真有个不耻下问的勇气。话又说回来了,还不是她本来就出身低,就不在意别人低不低了。嫁进王府第三天就跑到厨房帮席嫂揉馒头,不就是不懂得高低贵贱吗?真要是大家闺秀,打死也不会这么干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开导鱼儿

    从异域回来一个多月了,王爷一直在福晋房里歇息。鱼儿和林嬷嬷都有点着急,俩人私下里嘀咕了好几次。觉得王爷真的应该来主子房里,哪怕在主子房里歇息一天,住一个晚上也是好的,说明没忘了主子。现在主子每天忙得团团转的,应该过问过问、安慰安慰,可是王爷从异域回来就没有到主子房里来歇息过,白天倒是经常来,对王爷一直不来住很不理解。趁着水儿出去方便,赶紧问云儿:“主子,王爷有不少天没来了,您回来以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让王爷不高兴的话?要不就是和王爷闹气了?”

    “你干嘛?这么小的心眼儿?哪里有那些不高兴和闹气的事啊?王爷刚刚回府,自然是要和福晋说说话儿的。你也知道王爷要经商,经商就要有本钱、要先付出的。皇上哪里有钱给王爷?所以有些基础建设都是要从福晋那里出钱的。那是府上过日子的钱,福晋想不通就得商量着来,能硬拿吗?一个月没来能怎么样?不会把我休了吧?”

    “那倒不至于。不看世子的面子,也得看贝勒、格格的面子啊。您给王爷开枝散叶是多大的功劳啊?奴婢就想着这下王爷可得拿您当个宝贝宠溺着了。可好,一个月都不在这里住,奴婢真担心……”

    “你想多了,王爷都四十几岁的人了,还能一阵风一阵雨的?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就是不会和男人黏糊,一天到晚的腻在一起就没劲了。别担心,王爷没来我这儿并不是冷淡我,是他确实有事要和福晋商量,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奴婢很为您担心,一点心机都没有,人家都是往自己的怀里搂财产,您倒好,买来的东西都给大家用;您教给大家技艺,是您在付出,您却拿自己的东西赏赐别人。那么多的好布料一点都不往心里去,一块都不要,倒是给了奴婢和水儿妹妹那么多。”

    “你不知道啊,财产多了也是累赘呢。人别有贪心,够吃够用就可以了。买回来的东西是王爷经商的本钱。我知道你和水儿妹妹心疼那些布料、布块的,可是老是放在那里不用不会发旧吗?”

    “那不是您和老爷的银子买的吗?都当了本钱怎么算?”

    “那你说怎么办?就算是东西是我的银子买的,也没花过日子的银子或者是月例银,不都是那些古董换的钱买的吗?古董那个东西的价格可高可低,在异域的时候就比在咱们大清值钱,没卖它们的时候不就是在那里闲放着吗?”云儿不敢说古董是王爷赎回来的,应该属于王爷,就怕前院的鬟儿们知道了又要在福晋面前说三道四的。

    “要说理儿倒是这么个理儿,可奴婢就是心里别不过这个劲儿。”

    “你心里有什么劲儿啊?不就是老想着我怎么不合算了?那些古董能为国家做点事还真就体现它们的价值了。其实啊,我很知足,能把命带回来就很不错了。你不知道啊,和异域那些女人比,我觉得咱们还是比她们强。她们是比咱们大清的女人说话办事都随便,没有这个那个的约束,但是她们也有烦恼啊。她们能自己养活自己,却要在职场中应付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上下级关系的平衡、感情的问题、职称的问题,还有好色的上司对漂亮的女下属的垂涎等等、等等。我就没有那些操心的事,有王爷老公的俸禄养着当米虫,柴米油盐啥都不管,还有你们两个尽心尽力地服侍,想画画就画画,想写字就写字,优哉游哉的。王爷在福晋那里多住几天就多住几天,千万要想开,不是王爷冷落我,真的是王爷有事要和福晋商量。再说了分开一年了,音信皆无的,福晋能不惦记着吗?刚回来那天,我看福晋的脸色不是很好,好像有些浮肿,都是睡不好、吃不好,忧思过度造成的,咱们应该体谅她。福晋和我不一样,我可以吃粮不管穿,福晋是当家主母,操心的事多着呢。再说了,我有什么事的时候王爷不也在我房里一个月都不到福晋那里吗?凡事想开些,别钻牛角尖。”

    “是,奴婢明白了。主子,奴婢觉得您出门回来好像长大了许多。心胸特别敞亮。”

    “我都多大了,还能和小孩子一样?以后啊,要做的事很多,不光是教给大家技艺,还要参与经商。你和水儿妹妹都要披挂上阵呢,趁这个机会好好历练历练。”

    “我们都是当丫头的,历练出来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我和你说,有本事和没本事是两个境界。有本事到了哪里都有饭吃,以后的事谁也不好预料,所以你和水儿妹妹要好好地学技艺、认真地学。本来我是想先教给你们两个技艺,只让你们两个当教习嬷嬷,但是把福晋院里的嬷嬷给撇开了好像就不对了。咱们大清等级森严,很多事最好别让人挑了毛病。你和水儿妹妹千万别和鬟儿发生争执,就依着她还能小了你们一块?有郑嬷嬷在跟前,咱们不会有什么委屈的。凡事别太那么认真,她说难听的你不往心里去就完了。就像她说的狗戴窝头,说不定她就是有口无心顺嘴溜出来的。她说谁是狗谁就是啦?那天我看你脸都气得发紫了,何必呢?其实啊,鬟儿这个人倒是好相处的,有什么事心里都搁不住。自从自缢的事情以后,不是好多了?这说明她也是懂得好歹的。你呢,当前最紧急的任务是给亮子生个儿子。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欢男孩。在异域,经常把贝勒抱到他那屋里去睡,尿他身上都不嫌。要是他自己有儿子,不定有多疼呢。”

    “可是生儿子的事谁敢保证呢?”

    “不敢保证也得努力吧?我好像记得小丽姑娘给打印过怎样怀孕的材料,回头找到了你看看。”

    “您说什么?异域那边还有这个?小丽姑娘这个都懂?”

    “我不和你细说了,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主子,奴婢回来了。”水儿进屋了,笑嘻嘻地说:“奴婢溜了一个号儿,跑到陈夫人那里看贝勒格格去了。太招人喜欢了!”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送奶了。你们两个把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归拢一下,不用跟着我。院里有那么多的姑娘呢,随便叫一个就好。”

    “是,奴婢遵命。”

    “鱼儿姐姐,我刚才撒了一个小谎,其实我回来一会了,听主子和你说体己,没敢进来。”

    “好像我们没说你坏话吧?”鱼儿逗了水儿一句。

    “瞧你说的,你和主子从来都不背后说人坏话的。我很感动主子说的那些,咱们是哪一世修来的福气,能跟到这样的主子?凡事都替咱们想着。”

    “是呢,从进了陈家的门我就想,要一辈子跟着姑娘,好好服侍姑娘。”

    “我是从福晋房里来的,主子也对我那么好,什么都和你一样待承。”

    “你也知道别的府上,嫡福晋和侧福晋之间,几乎都有摩擦。有的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说实话,当年福晋忽然把你送给主子,我就先毛了。好好儿的怎么送来一个贴身丫鬟?我哪里知道姑娘很快成为侧福晋呢?”

    “别说是你,就是我也给吓了一跳。在福晋房里我是专门给福晋梳头的,也没犯什么过错,怎么好不啦的就给打发了?要说送人也该送到哪个王府服侍一位主子啊?怎么就送给当知县的女儿了?后来郑嬷嬷说,陈小姐很快要进府了,福晋是绕了一个圈儿给我升一等。”

    “哦,你那会儿就知道姑娘给指婚了?”

    “知道啊,可是郑嬷嬷嘱咐我不让说的,我敢说吗?”

    “怪不得你那么稳当呢,从王府到纸行,从二两的月例到五百文你都认了,还高高兴兴的,原来心里有底啊。”

    “咯咯……”水儿不住地笑。

    “你这家伙表面很老实,其实挺狡猾的。”

    “我呀?能和狡猾连在一起太荣幸了。主子那么吩咐我就得那么做,何况是给我加钱呢。我没干坏事吧?”

    “好像没有吧。咯咯……”

    “你俩说什么呢这么高兴?箱子折腾完了吧?”

    “忘了!”

    “把上衣给我脱了,打屁屁!”

    “屁屁长在上面吗?咯咯……”鱼儿水儿笑得肚子生疼。

    云儿从异域回来以后,比以前更加开朗,私下里和鱼儿水儿真像亲姐妹一样亲密无间,说说笑笑。她确实是有些后怕和庆幸,如果在异域出了什么事,就是活着回来怎么面对王爷和父母?幸亏是师父开启了自己的异能,能够赤手空拳面对悍匪。

    人的生命是很宝贵的,这个生命如果每天都在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不就是在浪费生命吗?

    鬟儿对自己的挑剔,那峰对自己的仇恨,叶嬷嬷对自己的诋毁,云儿都很清楚,但是她不想去和他们针锋相对,含沙射影也好,明枪暗箭也罢,都不是轻松的事情。

    云儿现在感到自己很幸运,虽然是丈夫年岁大了一些,自己也不是正室夫人,但是除了每天给福晋请安,剩下的都是自己的时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吃喝穿戴全都是上等的材料,还有人服侍着,孩子、老公的衣服有人洗,也不用为柴米油盐的事算计。人都是不知足的动物,老百姓羡慕当官的骑马坐轿很威风,当官的羡慕皇上三宫六院很快活,皇上又羡慕老百姓没有压力活得自在。其实各有利弊,当皇上的是威风,金口玉牙说啥是啥,天下女人任他挑,天天晚上美女相伴,可是他的责任也重大啊,两个肩膀扛着江山社稷呢。管着上亿的臣民吃饭、穿衣,管着边疆太平不太平,管着哪里的河水别决口、管着有没有人举旗造反,还要管着当官的贪墨不贪墨,一天到晚不是这里出事就是那里鼓包的,不省心哪,皇上就是那么好当的?当官的是威风,可是光威风能行吗?得有政绩,当了贪官污吏要被砍头的;老百姓是随便一些,可是老百姓也得为了一日三餐的温饱奔波吧?而且是个人都敢欺负老百姓。假如王爷的王位稳当的话,自己就可以衣食无忧。太后怀疑王爷也是瞎怀疑,王爷没有一点私弊,这个日子就这么往前推吧,好歹还有要做的事,不会很寂寞。

    田亮已经恢复原来的侍卫身份和职责,每天和纳兰换班当差。他们两个当差鱼儿、水儿就跟他们分配在一天陪着主子。要不然错开了不是就把两口拆散了?他们的职责就是保卫飞云楼的安全,保卫女主子的安全。隔天带班值夜,白天补眠一上午。

    云儿依然坚持每天练功。时间就是子时初到子时末两个小时,雷打不动。练功结束后给孩子喂奶、换尿布。然后打坐一会,把明天要用的货物,隔空搬运到堂屋的工作台上。

    这个时间云儿可以和师父对话,请教师父她不明白的事。只能听见师父的声音,看不见师父的形象。师父告诉云儿,除了通往东直门那个通道是原来住在王府的明朝王爷所开凿,其它几个装布匹的空间都是师父给拓展的。王爷不但要给国库增加银子,还要把经商的本钱用作救灾的款项。不但要供应灾民吃的,还要给灾民发放穿的和治病的。康熙三年之后将陆续有雪灾、蝗灾、水灾、旱灾、瘟疫、天花和由于鳌拜换地引起的动荡之后的各种灾祸。光是康熙皇帝是应付不过来的。

    师父还告诉云儿,他们留给欧阳先生老夫妻、严肃、海龙、小丽、许婷婷的几百万元这些人没有一个留下的,都给王爷和云儿买了各种物资,都在王爷三人所买的物资一起。凌娟的那份就买了医疗器械和药品。具体内容都在云儿的黑皮本子的后面。隔空搬运的时候就按后面写的内容发出指令就是。

    货物太多,无法因为寻找什么要用的而翻检。而且不能给更多的人知道这些物资,所以靠王爷和田亮两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折腾这些东西的。就因为这个,师父给了云儿一对天眼和隔空搬运的异能,想拿什么,只需想一下即可,这样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和人力。这些东西是云儿父亲的古董换的钱买的,也等于是云儿的东西,属于云儿父女的个人财产,可随意支配。

    师父还告诉云儿,她到现在没怎么有效地利用自己的异能,以后一定要练习使用,也好节省更多的时间。

    “师父,凌姐姐要永远留在大清吗?”

    “按理说从异域过来就不能回去了,不同的空间不是随便穿越的,如果将来她能培养几个跟她水平相差无几的人,她又一心想回去,就看在她的巨大贡献上,也可能让她回去。可以说她的适应性不如你们三个,到现在还别扭着。就是这里的礼节、等级观念高度不适应。”

    甘霖师父还告诉云儿,地面上的货物还要用世俗的方式翻检,这是给地下的货物做掩护用的。不然会被人不理解。

    师父的告诫使云儿明白了许多事应该怎么做,但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由师父告诉王爷和田亮,那是师父的事。

第三百六十三章 文化用品

    通州码头关帝庙已经拆除,过去的人很多崇拜关公,还有把关公当财神爷的,跑码头的、撑船的、做生意的都图个平安、吉利。所以王爷出钱把关帝庙重新盖了起来,很多江湖中人对王爷都有好印象。新关帝庙不允许住人,知县大人派专人守护,这个也算他的一个政绩。

    密道出口田亮早就处理好了,反正以后地下的货物全是由云儿隔空搬运,就不需要那个出口了。

    在这里装车运往码头,还是不能把院门堵死了,这里要养大车,会有马匹,有人看院子、喂马。这里离码头近,云儿把货物都搬到这里自然就得有养马的人。王爷派了两户包衣奴仆,带着老婆孩子搬到这里住,从前的关帝庙是临街的,现在就开了两家小吃店,一家卖烧饼、豆腐脑,另外一家卖面食、包子、馒头、花卷的,还有面条、馄饨、豆浆等。

    云儿带着鱼儿水儿和能支开的铝合金梯子,来到堂屋东侧凌娟住的那套起居室,敲门。云儿对凌娟说:“放在外间屋的这些箱子都文化用品,我和鱼儿姐姐、水儿妹妹拿点当用的。”

    “看你说的,这些东西是你的,想拿就拿。这里用宣纸和毛笔,咱们那边的文化用品能用的上吗?”

    “各有各的长处。这边的纸笔书籍都比那边的贵,但是那边的宣纸质量没有这边的好。”

    凌娟笑道:“我长到三十岁也没用过宣纸,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一想以后写字都得用毛笔就很打怵。”

    “我带回来的白报纸、打印纸,还有日记什么的,还不够你用啊?”

    “笔呢?是自来水笔吗?有碳素墨水吗?”

    “你这位异域人士,太落伍了,那边不是都用中性笔吗?一会找到了给你几盒。”

    “那就多谢了。”

    云儿划开装笔的箱子封口,拿出来一扁盒的中性笔和几盒笔芯。然后拿了几个很厚的笔记本,递给在下面接着的凌娟。

    “这是给你的,拿回去用。”

    “多谢云主子。”凌娟给云儿行了一个福身礼。

    云儿又打开另外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个长盒子的东西。看不见里面是什么,递了下来,鱼儿水儿赶紧接着,凌娟也跟着帮忙。

    云儿又打开临近的一个箱子,拿出来几个硬纸壳面的本子和算盘、透明的尺子。算盘珠子和大清的算盘完全不一样,没到半尺宽,长倒是很长。

    递下来之后,云儿下了梯子,把梯子挪动了一个地方又上去了。

    “主子小心!天儿也热了,别闪了汗。”鱼儿吩咐道。

    “我有那么娇气吗?趁这会功夫,把想到的都拿了,你们先把手上的送回去,我这里没事。”

    “奴婢们怕您摔了、磕了的。”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至于这么小心吗?凌姐姐不是在这儿吗?”

    “凌先生是主子,不是服侍您的。主子跟前没人陪着是奴婢的失职。您要拿什么告诉奴婢给您拿还不行吗?”鱼儿嘟着嘴巴不满地说。

    “不是我信不过你们,是你们没见过这些东西,我说要拿什么你们也不认识,还得我上来。嗯,找到了,你们可接住了啊。”

    说着递下来沉甸甸的一大包,然后是几个扁盒子,然后是一沓子一沓子的本子、还有一盒子一盒子的笔。

    从梯子上下来之后,还从门口把一个很沉很沉的、长方形纸盒装的东西让云儿、水儿抬出来,还有一个更薄、更大的扁纸盒也抬了出来。

    “好了,今天的乾坤大挪移就这么挪多了,你们两个到我房里去打开这些盒子箱子的,我回家送奶去。”

    鱼儿水儿拿着东西回到楼上,一边说话一边开封。打开盒子呀、箱子呀,一看都是没见过的东西。

    尺子、算盘倒是认识,可是算盘珠怎么是扁的呢?大清的算盘都是红色边框和大颗算盘珠的,上面两排珠子下面竖格的是五个珠子,主子的算盘上面只有一排、下面每个格里四个珠子,还都是白的。

    再打开一包塑料膜包的袋子,俩人同时尖叫起来:“呜哇!太漂亮、太可爱了!”这个包里的东西都是非常好看的小画儿,不是通常主子用宣纸画的那种,而是白色底子上面、摸着凸出纸面的。有好看的小人儿、小动物,还有鱼啊、蝴蝶啊、花儿啊、水果啊,好多好多样儿。主子买这个做什么用呢?还有这个包包里的东西,好像都是硬纸片,装在一个一个的透明口袋里,纸片不但什么形状都有,还带了颜色,却看不出是干什么用。

    打开那两个大的纸盒,鱼儿水儿就尖叫起来:“这个是什么呀?这么大的一块,好像是玻璃做的,奇奇怪怪?”

    “老远就听见二位的叱咤风云之声了,不过有些尖利。”云儿送奶回来了。

    “主子啊,别的东西差不多都认识了,就是这个包里的东西光知道好看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很想知道?”

    “是,奴婢很想知道。”水儿老老实实地说:“就是那些小木棍不知道做什么的,还有那些带圆眼儿的,还有那个算盘怎么上面只有一排珠子?”

    “咱们大清的算盘上面两层珠子,你用了几层?下面五个珠子你用了几个?”

    “也是啊,人家的算盘直接就按用到的做了。”

    “这些都是给府上不识字的人扫盲用的,不过呢,学不学还得自己说了算,我不会强迫谁非得学,就是觉得可能将来能有用。对了,这个就是教学用算盘,挂起来之后,把珠子往上推,因为立柱有毛,珠子就不会掉下来。这个是教学黑板,是磨砂玻璃的。这个是粉笔、这个是板擦。”

    “奴婢觉得您真不像个女人了。”

    “男人、女人的智商其实是没多大区别的,你们看着这个算盘。”

    “怎么弄的?主子您再弄一下?怎么上一排的珠子自己就回去了?”

    “很简单,你要是不用了,就用两只手捏一下两边的铜钮,它们就自动归位了。”

    “这些好看的画儿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呀,叫彩贴,原本是给孩子们玩的。你们看,这样揭下来一个你喜欢的画儿,把它贴到你能经常看见的地方。我买这个不是给世子、格格玩的,是想把它们画下来以后当花样绣下来,用在香囊、荷包或者是其它布艺品上面。这些画面叫卡通画,异域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卡通画,比较夸张,可爱,还有些洋气。这里面有好几个品牌画呢。这个小猫叫凯蒂猫、这个叫维尼熊、这个是米老鼠、这个是唐老鸭、这个呢是兔八哥……都是可以当绣品的,一个荷包上绣上一个动物的头像也挺有意思的是吧?”

    “主子您可真会买东西,还能想到做别的用。”

    “好看的东西人人喜欢,也可以触类旁通啊。不过有个问题。这个彩贴画得照样画下来,画到可以绣了那么大,用异域的话叫一比一。象这个画面就太小了,虽然很好看不能直接用。如果你们两个平时还能有剩余的时间,就照样画下来。”

    “奴婢怕是不行吧?”水儿很有畏难情绪,直往后退,鱼儿却是心花怒放。正愁没机会画画呢,机会就来了。

    “如果您信得过奴婢,奴婢想试试。”

    “水儿妹妹你不能打退堂鼓,试试也好啊,那你们两个就每人带回去几张,临摹一下,我这里还有白纸。画画对大脑也有健脑作用。经常看美丽画面就会精神愉快、身体健康。而且手很灵活,手灵活了就会很巧,反正是没有副作用。我建议你们把宣纸托成双层的用来画彩贴画,一个是双层宣纸比较有拉力不容易碎裂,一个是可以当成原画稿复印下来。对了,有一个盒子是装圆珠笔和复写纸的,哪儿去了?就那个盒子,给我拿过来。”

    水儿赶紧把云儿指着的盒子拿给云儿。云儿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扁扁的盒子和几支叫圆珠笔的。又从扁盒子里拿出来三张深蓝色的纸,用写字用的白纸本做练习,把蓝色的纸垫在白纸下面,一共三张。就照着彩贴画了一只凯蒂猫。鱼儿水儿张大了嘴巴看着,心里佩服主子佩服得不得了:主子画的凯蒂猫比画上的还好看!画完了就把最上面的白纸揭开,拿下蓝色的纸。

    “呜哇!这张纸上没用画就出来画了哦,怎么回事啊主子?”鱼儿的兴趣十分高涨。

    “这个蓝色的纸叫复写纸,也叫印蓝纸。上面有油脂,你的笔用力画的时候就把油脂印到纸上了。每一次可以印出来三四张,多了就印不透了。”

    “这多省力哦,画一次就能出来三四张同样的画面,异域那边的东西太奇怪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那边还有你想印多少就能印多少的呢,但是是叫打印,用机器的。”

    “您可以让奴婢试试吗?”鱼儿的手都痒痒了,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不试试呢?”

    “可以啊,你画的时候要稍稍用力一些,但是也不要用力太大,用力太大纸就戳坏了。”

    鱼儿兴趣满满的学着主子的操作方法,在上面临摹了一只凯蒂猫。还别说,挺象的。

    “你行啊,基础满雄厚的嘛。”

    “主子见笑了,奴婢哪里有什么基础啊。”

    “少谦虚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水儿妹妹,你来试试。”

    “别、别别,奴婢实在是笨得很。”

    “还没画呢怎么就知道笨了?勇敢一些!画坏了不打你也不会让你赔,怕什么呢。”

    水儿只好试试了。学着鱼儿的样子开始画,要说手劲还是有的,就是从来没画过画,把个凯蒂猫画成凯蒂猴了。逗得云儿大笑不止,水儿的脸红到脖子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知道吗?鱼儿姐姐跟着我十几年,就是看也看出点基础了。这就是潜移默化的作用。别灰心,异域那边有个国画大师叫齐白石,原先是个木匠,二十六七岁了才开始学画,非常认真、刻苦,后来成了大师一级的画坛泰斗,活到九十多岁。听说现在他的一幅大虾就值几十万、几百万元。关键就看你喜欢不喜欢,你刻苦不刻苦。”

    “奴婢很喜欢画画,可是从来没敢想过自己能有这个机会。如果您允许的话,奴婢一定用心画。虽然赶不上鱼儿姐姐,也是要……”

    “我干嘛不允许?你们白天当差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要做事,我看书、画画的时候,你们就在一边画不好吗?异域那边有句话叫做‘勤能补拙’不要小看自己,当丫鬟是你的差事不是你的人品和智商,明朝的时候有位画家叫王冕,放牛娃出身,放牛的时候还抓紧时间临摹荷池里的荷花呢。”

    “真的吗?奴婢以为自己出身低微……”

    “不要妄自菲薄,你不缺鼻子不少眼的,佛门中有句话是众生皆平等。在我的眼里你们都和我是一样的人,当主子当下人是前世的因缘和聪明不聪明没有关系。如果你肯付出,说不定能改变你的处境。”

    “奴婢可不想改变,奴婢就想服侍您一辈子。”

    “这个和学画画没有矛盾,学吧,别有什么顾虑,我这里有纸有笔还有颜料,够你们用的了。喏,借给你们每个人十张彩贴画,有时间就照着画。这是以线条为主的画面,把形象画准了以后再涂颜色,到时候我教给你们。画完了别忘了把原稿还给我。”

    鱼儿水儿赶紧跪下给云儿磕头。哪有丫鬟被主子这样宠溺的?不但经常得到赏赐,还能有机会学习画画?

    “你们两个知道吗?安定门那边有个如意绣工坊,老板娘是宫里绣工局出来的。专门高价收集好看的绣花稿。你们画好了就可以把自己的作品卖给她,当然了,画稿给咱们府上用来做王爷要做的事也会给你们酬劳的。”

    “奴婢如果能画好了,什么钱也不要!”

    “开玩笑,王爷和我哪能白用你们呢?那样不是剥削你们吗?好了好了,咱们该干什么了?对了,还有这个包包里的硬纸片,这些是做绒毛玩具的模板。”

    “模板?什么是模板呢?”水儿非常奇怪这个词汇,从来没听说过。

    云儿打开一个口袋,拿出里边的模板,很熟练、麻利地就拼成了一个动物图案。告诉鱼儿水儿:“这些带颜色的、不规则的纸板块,每一块模板的颜色就是你要做的布偶的布料颜色。按照这张效果图来拼、来做,就是一个绒毛动物。咱们大厅里木箱后面那些口袋里就有绒毛布料,这个技艺凌姐姐比我掌握得全面,让她教给你们。”

    鱼儿水儿高兴得赶紧给云儿施礼:“多谢主子。”

    “您该给贝勒格格送奶了。”鱼儿提醒道。

    “那你们把案子好好收拾收拾,我回来再说。”

第三百六十四章 谣言四起

    云儿又开始讲新课了,准备教给几位教习嬷嬷一些新香囊的做法。比方说礼品包、纽结包、天使包、苗家包、僮锦包、串串包、堆纱包、孔雀包、绣球包、宫灯包、娃娃包、金钱包、太极包、粽子包、招财包、螃蟹包、西瓜包、苹果包等二十多种香囊,还有以如意结、玉佩为主体的佩饰,还有各种金箔饰品,比方金花生、金水桶、金簸萁、金元宝等。好在是大家都有雄厚的针黹功夫,并没有觉得多困难就学会了。然后七位教习嬷嬷立刻转入对全体姑娘嬷嬷的传授。

    为大家准备材料的几个二等、三等丫鬟也忙得脚打后脑勺了。不管是异域也好、大清也好,有钱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包括官员、绅士、财主、还有豪商。这种家庭出来的人最爱面子,最追求新奇。大家没有的我有了,不管多少钱也弄来,在露脸的场合露露脸,那是太有面子了。这些家庭出来的少爷、小姐更是风雅得很。异域的香囊肯定是他们喜爱的物件。虽然是已经过了端午节,还是可以卖得出去的。因为有不少人到东贵的店里去问什么时间能有端午节那种香囊。

    现在的纳兰百货店可是很有知名度了,不但商品新颖,物美价廉,还有皇上的御赐金匾,比异域的大商场还有名气。云儿每天忙得团团转,不是教课就是找商品,还要给孩子喂奶,还得兼顾着学画。捎带着还得指导福晋和老娘做菜、做小吃。云儿的西点事业还没开始,因为西点要用烤箱,厨房还没装修,烤箱也就没有安装。王爷是准备多样炉具都装备好,用哪个都是现成儿的所以云儿的西点暂时不做,但是西点和冷饮的设备、工具都已经找齐全了。

    加工布艺的事全府的姑娘嬷嬷全部报名参加,在八位教习嬷嬷的指导下,一边学一边承担布艺加工任务。因为人多,每一次只能给每个人发给各种布艺一二十个的份额,但是样数多,这样发起酬劳很是麻烦,今天给一点、明天给一点,不如凑足了一个整数再发下去。

    园子里的叶嬷嬷一开始没报名,后来听说有酬劳就赶紧报名,但是十来天也没见酬劳的影子,就开始发牢骚了。阖府上下的姑娘嬷嬷,没有一个敢象叶嬷嬷这么公开发表宣言讨伐主子的,叶嬷嬷就敢。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后台硬得不得了,虽然挨了福晋的训斥,还把二等的月例给降到粗使婆子的等级,但是她不怕,有总管大人给的“额外补贴”和撑腰,还有太后和苏茉尔这样的后台,所以叶赫那拉?圆圆一直等待时机,哪一天太后来到府上,她就当着府上众多人的面历数福王爷、福晋对自己的虐待。

    叶嬷嬷对银子有着超乎寻常的喜爱,就是一个制钱也不会放过。她在为自己的女儿积攒嫁妆,尽管她的女儿才五六岁。说给酬劳到现在影子都没有,叶嬷嬷开始骂娘。当然她不敢指名道姓地说自己在骂王爷、骂福晋,但是她敢骂侧福晋,侧福晋是加工布艺的罪魁祸首,坑害府上下人的元凶。

    “大家评一评理啊,别的府上下人们干私活,交活就给钱,咱们倒好,还公开干私活呢,就是不给钱,吃人肉、喝人血啊?我们是后娘养的还是怎么着?原来是假善人哪!坑我们这些没依没靠的呀!脸蛋漂亮心如蛇蝎呀,我的天哪,怎么活呀……”叶嬷嬷一边坐在地上拍大腿,一边鼻涕眼泪到处甩。把她那些扫树叶的姑娘嬷嬷吓得躲之不及。

    “我说叶赫呀,你这么闹有什么意思啊?”喜塔拉氏喜嬷嬷说话了,“府上的姑娘嬷嬷总共二百来人,今天做三个香囊,明天做五个的,你说能赚多少钱?主子是想凑多一点一起给你,就别叫唤了。我们已经发过好几次酬劳了,哪里是主子不给你钱?你刚刚报名,还没干上十天就想要钱,你也不缺钱花急什么?”

    “你放屁!我一个月才五百文的月例,还有……(差一点说出来还有女儿)我容易吗?刚来府上的时候是一等,就是因为说真话给降成粗使的,你说我活着什么意思,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怎么没动静了?一看没人了,这么苦都没人同情,真是活不下去了啊。叶嬷嬷就坐在那里哭啊哭的,好像一匹母狼,发出瘆人的动静。

    “行了,别嚎丧了,丢人现眼的。”叶嬷嬷耳朵边上有一个阴沉的声音在说话,吓得她激灵一下蹦起来,原来是老情人那总管。这下可有倾诉对象了,叶嬷嬷一头扑进那总管的怀里,刚要撒娇就被推出老远:“你疯婆子啊?这是什么地方?人来人往的犯什么贱?”那峰很不喜欢叶赫跟自己撒娇,不分场合,又气又怕,脸都青了。

    叶嬷嬷的脸一下子白了,人家还是大姑娘好不好?这么不给面子!

    “总管大人,圆圆受了人的欺负您就不管了吗?”

    那峰的口气缓和下来,连劝带哄地说:“这么闹没用知道吗?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您什么意思?”

    “听我说啊,”那总管四下里打量了一圈,小声在叶嬷嬷的耳边低语了一阵,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一块银子塞给叶嬷嬷,就匆匆地走了。

    叶嬷嬷的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笑容。

    没有三天,府上就有人交头接耳地嘀咕,尤其园子里的几十个女人,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园子里的总头目丁公公发现了这个现象,喝止过几次,不见效。便把喜嬷嬷和依嬷嬷找到他的房间问话:“你们发现没有?园子里的这些丫鬟婆子的一个个交头接耳、嘁嘁喳喳的,搞什么呢?”

    “回丁公公,奴婢不敢学说。”喜嬷嬷福身一礼。

    “是我让你说的,说吧。”

    “这几天园子里就在流传说侧福晋和田侍卫有暧昧,带回来的两位小主子不知道是谁的种。”

    “反了、反了!这是谁传的谣言?”

    “这个奴婢就更不敢说了。”

    “喜嬷嬷一向快人快语,怎么今天舌头打结了?”

    “不是奴婢舌头打结了,奴婢得为自己肩膀上的脑袋着想。”

    “是啊,出了这样的谣言还了得?咱们是王府,不是大街,要让皇上太后知道了还了得?就算是谣言也得认为无风不起浪,要调查一番。你们两个都是宫里出来的,懂得事情的轻重,先不要声张,仔细观察观察都是什么人在传。”

    “丁公公,您老人家一向睿智,也不用多想就应该知道是谁。”

    “哦?是这样……咱家明白了,你们先下去吧。”

    事不迟疑,丁公公赶紧向王爷、福晋禀告,这种事是传不得的,越传越离奇。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是这些扫树叶的哪个是智者?平时就愿意东家长西家短、七个碟子八个碗的,现在有调料了,更是传得有滋味了。

    好奇不是毛病,但是凭空捏造莫须有的桃花事件,就是犯罪了。府规明确规定府上所有人等不许居心叵测给他人编造谣言,不许捕风捉影乱传子无虚有的新闻,违反者视情节轻重罚扣月例、面壁反省、逐出王府。

    王爷立府单过二十多年,鲜有好事者无中生有制造谣言,但是叶嬷嬷就凭着和总管那峰的暧昧关系和太后送她来府上这两条杀手锏有恃无恐,把谣言编到云主子头上,这可是大事中的大事了。如果是被皇上、太后知道,很可能在一时气愤之下不辨真伪,就把云主子、田侍卫给处理了。丁公公连半刻也等不了,马上到翼然楼来向王爷、福晋禀报。

    “福晋,园子里的丁公公求见。”

    “丁公公?叫他进来吧。”

    “老奴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丁公公给福晋打了一个千儿。

    “丁公公免礼,你是找王爷还是找我的?”

    “王爷不在啊?那、那老奴就和您说吧,事情很紧急。可是……”丁公公看了看福晋身边的几位贴身嬷嬷。福晋会意,对郑嬷嬷几人说:“你们几个都下去吧。”

    郑嬷嬷四人离开了,还把门给带上了。

    “丁公公到底有什么事啊?”

    “福晋,您和王爷赶快出头压一压吧,园子里的那些扫树叶的姑娘嬷嬷一个个的嘀嘀咕咕、嘁嘁喳喳,变毛变色的样子,老奴觉得很诧异,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后来找了喜嬷嬷和依嬷嬷问了,原来他们在传、在传……”

    “传什么啊快说呢。”

    丁公公凑近福晋,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他们说,侧福晋和田总管有暧昧,两位小主子……”

    “别说了,我知道了,这是谁吃饱了撑的找不自在?是不是看我和王爷对他们太好了?丁公公,你也是府上的老人儿了,对王爷忠心耿耿的,你说,会是什么人传出来的?”

    “老奴问过喜嬷嬷和依嬷嬷了,她们没有明说是谁,但是老奴也明白她们说的意思了。前几天叶嬷嬷就对干活十天还没发酬劳不满……”

    “这个臭女人,皮痒了。这样,你回去别声张,看着点,看谁说得最欢实,哪怕是在旁边当听客的,给我逮来一个,我会顺藤摸瓜的。”

    “是,老奴就照您说的办,老奴告退。”说着后退了几步,转身出去了。下午就给福晋逮来一个,是个三十几岁的婆子,五花大绑,在两名亲兵的拖拽下带到福晋的楼上,已经吓得不会走路了。

    如果换一个王府的嫡福晋,说不定正高兴有这样的花边新闻呢。侧福晋给处理了,她的孩子就归了自己。但是福晋却没有这些歪心思。谣言的事情她一定要搞清楚是谁在兴风作浪,对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一定要认真制裁。

    同时她也很奇怪造谣的人怎么会蠢到如此地步。明明知道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偏偏拿这种事当靶子让无辜的人躺着也中箭。

    府上极少极少有捆了丫鬟婆子的情况,所以翼然楼的姑娘嬷嬷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哈了,傻呼呼地看着那个婆子被亲兵推推搡搡地拽进了大厅。

    王爷、福晋也处理过犯了过错的下人,一般都是训斥几句,罚上两个时辰的面壁,然后想通了该认错就认错、伤害谁了就给谁道歉,毁坏东西的从月例里扣,再严重的关进“醒吾庐”,死不认错又造成严重损失的就卷铺盖回家,从来没有五花大绑的,可见事情是多么严重。福晋知道,别的什么事都好过去,唯独中伤云儿的不能放过。居然扯上了王爷的儿女!这件事是叶赫那拉制造的事端,她一个粗使婆子再滚刀肉也不敢制造这样的谣言,肯定是那峰在叶赫身后推波助澜,或者干脆就是那峰安排的,再要宽容下去就会上房揭瓦了。福晋是仁善,但是有些事是不能听之任之的。她不是没有整治人的手段,是心地慈悲不想用极端手法。人都是有尊严的,不想象有的府上那样年轻姑娘扒了裤子打屁股,太伤人脸面了。但是像叶赫这样给脸不要脸的就得收拾收拾!但是,收拾也得讲究了方法,对跟着听谣言的是一个处理法,传谣言的是一个处理法,心怀叵测的又是一个处理法。这个叶赫早就该处理了,可是她毕竟真是太后的一句话送来府上的,对她的处理就不能不小心从事,如果她是太后的眼线,撵出府去,太后的报复可不会轻了。得罪太后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必须是一打二吓唬。要给叶赫一个惩治,却不能撵出府去。

    婆子进屋就给福晋跪下了,满脸眼泪、满嘴求饶地不住磕头:“福晋饶命!奴婢全说!”

    “说吧,要是有一句扯谎,就背着行李回家。”

    “福晋,奴婢不敢扯一句谎啊,不是奴婢传的谣言,奴婢就是在听人家说。”

    “你说的人家是谁?”

    “您让奴婢想一想当时都是谁在场了。哦,是这样,奴婢扫完了自己该扫的那片,往回走的时候就见叶嬷嬷和七八个人围在一起比比划划地说什么,就好奇地凑了过去,一听她们是在说侧福晋和田侍卫,说他们每天都在一起进到没有人的空房子里,还说抱回来的贝勒和格格说不定就是他俩的孩子呢。”

    “啪!”福晋把手里的茶盏摔到地上,脸都气白了,胸脯不停地起伏。好半天才接着说:“那几个听客里你认识几个?如果你不说出来,我就说是你造的谣言,诋毁王爷,把你送刑部。”

    这个婆子吓得魂儿都要飞了,她虽然人在王府,毕竟只是个扫地的婆子,哪里知道福晋是在吓唬她?就知道送进刑部大牢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着出来的,都是受足了大刑然后被砍头了。忙说:“奴婢只看到了接任叶嬷嬷的查特里嬷嬷,还有陆嬷嬷和一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叫什么芙蓉。”

    “你确定是叶赫在和大家传播这些?”

    “就是叶嬷嬷在说,其他人都在听。正说着人都跑散了,奴婢是背着脸儿听的,也不知道亲兵来抓人,还没明白过来呢就给捆上了。”

    “这么说你是受冤枉了?”

    “奴婢不冤枉,谁让奴婢好奇呢。”

    “好吧,我就信你一次。郑姐姐进来。”

    郑嬷嬷几个人都在门外听吩咐,赶紧进来对福晋福身一礼:“福晋请吩咐。”

    “你去楼下叫上莽格、巴特尔,还有守门的亲兵德度勒、胡思哈里,跟这位嬷嬷到园子里去拿人,把她说的这几个人都给我捆过来。”

    “是,奴婢即刻就去。”

第三百六十五章 追查谣言(一)

    半个时辰以后,被指认的几个人女人都捆过来了。那个四十多岁的婆子和芙蓉姑娘都吓得浑身发抖,进屋就给福晋跪下了,查特里嬷嬷和叶嬷嬷倒是很镇定。

    “说吧,是谁告诉你们那些事儿的?你们看见了吗?”

    “福晋饶命啊!奴婢冤枉!”

    “闭嘴!我让你们说事情,至于你们冤枉不冤枉以后自有分晓。查特里你先说。”

    “是。本来已经扫完树叶了,奴婢准备回去休息,就见几个姑娘嬷嬷在听叶嬷嬷讲云主子和田侍卫不清不楚,说他们每天都往空屋子里钻,能有什么好事?”

    福晋问道:“叶嬷嬷说这话的时候都有谁在跟前?”

    “围了不少人呢,除了陆嬷嬷和芙蓉姑娘,还有好几个园子里的姑娘嬷嬷在听。”

    “你的意思是只有叶嬷嬷一个人在说,其他的人都是围着她听?”

    “是这样。”

    “叶嬷嬷是怎么说的?给我详细说来,不许添枝加叶,不许隐瞒一个字。”

    “是,叶嬷嬷说,说云主子趁王爷没在她房里,和田侍卫扯上了。叶嬷嬷说,她见过格格,长的一点都不像王爷,倒有三分像田侍卫……”

    “死婆娘,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的,你咬我做什么?我才没说这样的混账话。”叶嬷嬷矢口否认。

    “什么芙蓉,你说。”

    “叶嬷嬷说,王爷性格好,对谁都仁善,根本不会想到……”

    福晋已经大体上明白了谣言的来源。

    “福晋!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根本没有说过侧福晋和田侍卫能怎么样,就说了格格长的不像王爷。”叶嬷嬷想赖账。

    “你在园子里扫树叶,根本没机会到内府来,什么时候见到格格的?在哪儿见到格格的?没见过?没见过怎么知道格格不像王爷?”

    “是侧福晋院里的初嬷嬷告诉奴婢的!她说田侍卫每天都到侧福晋的大厅里呆上好半天……”叶嬷嬷的太极拳打回了飞云楼,意思是云主子院里的人说的,可信度很高。

    “云主子院里的初嬷嬷?你怎么认识的初嬷嬷?”

    “不是都到园子里捡落花吗?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你还认识云主子院里的谁?”

    “也不能说是认识,就是经常打照面,点点头。”

    “好,郑姐姐,你去把初嬷嬷找来。”福晋没说捆来,是找来。一个是给云儿脸面,一个是初嬷嬷刚刚动过手术。

    少时初嬷嬷就到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自己是云主子院里的人怎么被福晋传唤。

    “奴婢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初嬷嬷给福晋行了礼。

    福晋说:“你认识叶嬷嬷吗?”

    “回福晋,认识是认识,不是很熟悉。”

    “叶嬷嬷,你把你方才说的话面对面地和初嬷嬷一个字不差地说一遍。”

    叶嬷嬷眼中闪出狠戾的光,说了一声“是”,就面向初嬷嬷:“老姐姐,妹妹对不住你了,福晋查到了你的谣言,要妹妹和你对质。”

    “谣言?对质?对什么质?”初嬷嬷一脸的懵懂。

    “就是几天前你特地告诉妹妹的那个消息。”

    “哪个消息?”

    “你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账了?不是你告诉妹妹的,说田侍卫每天都到侧福晋的大厅里去和侧福晋呆上好半天,也不知道进去做什么了,还告诉妹妹你见过侧福晋生的贝勒和格格,格格的长相有七分像田侍卫。”

    初嬷嬷的眼睛眨巴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但是她明白了这是要她命的话,眼睛一翻就晕过去了。

    叶嬷嬷十分得意地说:“福晋您看见了吧?害怕了。”

    “弄醒她!”福晋命令郑嬷嬷,郑嬷嬷是朱医官的女人,多少懂得一点急救的常识,就在初嬷嬷的人中使劲掐了几下,初嬷嬷悠悠转醒,第一眼就是叶嬷嬷的得意样子,猛地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叶嬷嬷。在平时,初嬷嬷是相当温顺的,给人的感觉有些木讷,今天却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上去一把就扯开了叶嬷嬷的发髻,在她脸上狠抓了几把,叶嬷嬷的脸上当时就开了当铺,头发也散乱了。脸也淌血了,叶嬷嬷根本没有预料到,一个老实人会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你栽赃老娘,老娘和你拼了!”初嬷嬷怒不可遏,跳起来继续发疯。

    “拉开她,成什么样子了!”福晋大喝一声,立刻就有鬟儿髻儿冲了进来,拉住初嬷嬷的胳膊,叶嬷嬷觉得这是一个反扑的好机会,有人拉着初嬷嬷,能打她个老实不还手。撸胳膊挽袖子就上来了,谁知道鬟儿伸脚绊了她一下。叶嬷嬷就地来个狗吃屎。鬟儿在给园子里的姑娘嬷嬷上课时,经常碰到叶嬷嬷的捣乱、打岔,多少次把要讲的忘了大半,恨着她呢。

    这个时候初嬷嬷挣脱了鬟儿髻儿,跪到福晋面前,哭诉道:“福晋,奴婢根本就没说过那样的话!您能容奴婢把前因后果说明白吗?”看样子,初嬷嬷才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危险。

    “你说吧。”

    “半个月以前的一天,奴婢捡落花回来的时候落在后边,叶嬷嬷凑过来说有事请教奴婢。奴婢肚子不舒服就不想搭理她,她就拉住奴婢不放,在奴婢的腕子上套了一个银丝镯子,奴婢不肯要,她就姐姐长姐姐短的,奴婢不好意思再驳她的面子就收了。之后她就问奴婢侧福晋在做什么,奴婢就说云主子在教大家做布艺,还告诉她侧福晋了不起,给大家学艺的材料都是云主子的银子买的。每天把材料都准备好了,给大家用,就连飞云楼的二三等丫鬟都在帮她准备做活的材料。就连田侍卫和纳兰侍卫也在帮她拿东西。奴婢从来没说过田侍卫和侧福晋进去好半天这样的话,更没提过一句格格的事。”

    “你再重复一遍。我没听清。”福晋说道。

    初嬷嬷就又说了一遍,基本上和上一遍一样,只差几个无关紧要的字。

    “叶嬷嬷,你还有什么说的?”

    “福晋!初嬷嬷不止是说那些,她还说格格长的不像王爷,是……”话还没说完就挨了初嬷嬷蹿上去的一个大耳光。初嬷嬷再次跪在福晋面前,对福晋说:“福晋,奴婢自从到了飞云楼,虽然不是在主子身边服侍,可也经常看见主子在楼里画画、裱画的,从来没有和哪一位侍卫、亲兵有什么来往,就连吉祥和乐呵两个小公公都很少说话,更没有叶嬷嬷说的那些不规矩。奴婢先前住的邻居家就生了一对龙凤胎,不但两个孩子互相之间长的不像,连父母都不像,能说不是人家父母的?咱们府上的小主子奴婢见过一次,一看就是一样的大小,不会是今年生一个明年生一个吧?既然有一个像王爷那就对了。奴婢为什么要往云主子头上扣脏水呀。”说着把腕子上的银丝镯子撸了下来,砸在叶嬷嬷脸上,然后呼呼喘粗气。

    考虑到初嬷嬷做手术才十几天,别因为太过生气做下什么病根儿,就说了:“好了,初嬷嬷你先回去休息,我找你来的事先别和云主子说,她知道了会生气,生气就会回奶。回头有什么事找你再说。”

    “是,奴婢告退。”

    “叶赫,初嬷嬷什么时候跟你说云主子和田侍卫如何的?初嬷嬷说是在半个月以前你给了她一个银丝镯子,你说是几天前初嬷嬷跟你说的有关田侍卫和云主子,到底是哪一天?”

    叶赫觉得不妙,已经有十几天没见过初嬷嬷了,自己却说几天以前。为了混淆视听,叶赫把矛头指向福晋:

    “福晋您偏向初嬷嬷!初嬷嬷是您的陪房董嬷嬷的亲戚。”

    “是董嬷嬷的亲戚不假,也不能因为是亲戚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大义灭亲吧?就看理在谁手上。这个事情不算完,陆嬷嬷、查特里嬷嬷你们两个也先回去。”

    “是,奴婢告退。”

    “叶赫你还是说说到底是哪一天初嬷嬷跟你说的那些话?”

    “您干嘛非得追问是哪一天?谁能记住啊,天天都是干一样的活儿、吃差不多的饭……”

    “要是我说你前天杀人了呢?”

    “奴婢前天才没杀人!”

    “那是哪一天?”

    “奴婢哪一天也没杀人!”

    “这个你记得倒是很清楚啊?”

    叶赫马上就明白自己被福晋耍了,斗智斗勇她都不是福晋的对手。

    “如果你能确定究竟是哪一天初嬷嬷跟你说的那些,我可能为你做主。”

    叶赫转了转眼珠,犯下了和那洪一样的错误:“前天!不是,是大前天!奴婢敢确定。”

    福晋“啪”地一拍桌子:“撒谎都撒不圆!这半个月初嬷嬷一直有病在凌先生房里躺着,别说是去园子,在屋里坐着都费劲。”

    “那她方才打奴婢怎么那么大的手劲?”

    “是你把人欺负到墙角了!告诉你,田亮是奉王爷之命,每天都到飞云楼楼下的大厅里给云主子拿东西,和他一起干活的还有纳兰侍卫,还有两位太监公公。云主子是住在大厅上面的院子里,跟田侍卫、纳兰侍卫连面儿都碰不着!你连云主子的住处是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在这里胡掰什么?你自己恬不知耻地扯仨拽俩的,把是人都看成和你一样,有个爷们给俩钱就能宽衣解带。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太后送来的,太后让你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了吗?还是苏茉尔能教给你?”

    “奴婢冤枉!如果不是初嬷嬷告诉奴婢,奴婢怎么知道侧福晋和田侍卫的事?”

    “闭嘴!少胡搅蛮缠,混淆视听。初嬷嬷生病快半个月了,你偏说是前天!侧福晋和田侍卫什么事?是你本人当场抓住了?还是亲眼看见了?别以为你自己什么样别人就什么样儿!你说你现在还是没成亲的大姑娘,连孩子都生了,连点羞耻都没有啊?没事就满嘴喷粪,专门说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你馋男人得疯魔了吧?”

    “福晋,奴婢知道您是为王爷的,但是,府上谁不知道侧福晋和田侍卫在外边一年……”

    “在外边一年就会发生你想象的事?如果是正经人,在外边一起一辈子也会是冰清玉洁!别没事就琢磨人家怎么样龌龊好不好?把自己的裤腰带看紧了比什么都强!你先在你的住处面壁三天,不许吃饭,然后再听候处理。鬟儿髻儿你们两个送她回去,给她的房门上锁。”

    “是,奴婢遵命。”

    “那个姑娘,你叫芙蓉?”

    “回福晋,奴婢不叫芙蓉,是隋富荣。富有的富,荣耀的荣。”

    “你的相貌不错啊。”

    “谢福晋夸奖。”

    “你是多会进府的?”

    “回福晋,奴婢进府一个半月了。”

    “是谁举荐你进来的?”

    “奴婢是府上马账房的亲戚,从乡下来的。他说能给奴婢找个差事做,一个月有五百文钱。奴婢家里穷,就跟他来了。”

    “可是我听说你是马账房要娶为妾室的人,怎么进府一个多月还不成亲呢?”

    “奴婢不想嫁给他,奴婢在家的时候已经定亲了。进府是想赚钱还给马账房的。”

    “你欠了他的钱?”

    “是,奴婢把钱还给他,就和他没有瓜葛了。”

    “那么是谁安排你在园子里干活的?也是马账房吗?”

    “不是的,是马账房托付了一个他叫姐夫的人,好像在府上也是管事的。这个人说让奴婢先干着,表现好再给安排体面一些的差事。”

    “你的家里是哪一府、哪一县、哪一村儿的?”

    芙蓉姑娘的神情有点紧张,撩起眼皮迅速地看了一眼福晋,赶紧顺下眼睛答道:“奴婢是香河县安平镇西贾庄人。”

    “家里还有什么人?什么亲戚?”

    “家里还有父亲、兄长和嫂子、侄儿侄女们。没什么亲戚了,不是,是亲戚都在别的地方住。”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兄长叫什么名字?”

    “奴婢的家父名讳是隋清明,兄长隋富宽。”

    “为什么园子里的人叫你芙蓉?”

    芙蓉嗫嚅道:“是她们和奴婢开玩笑起的外号。”

    “就这样,你先回去,我可能随时传唤你,不要离开园子。”

    “是,奴婢记住了。”

    “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

第三百六十六章 追查谣言(二)

    芙蓉姑娘一走,郑嬷嬷几个就回到福晋房间,福晋把芙蓉姑娘说的地址都记住了,对郑嬷嬷说:“郑姐姐你记住没有?香河县安平镇西贾庄隋清明。没记准就用鬟儿这个笔记到本子上。刘姐姐你让院里的福子公公去找莽格和巴特尔两位侍卫来,说我有急事。”

    “是,奴婢即刻就去吩咐人找两位侍卫大人。”刘嬷嬷转身出去了。

    “属下莽格、巴特尔听候福晋吩咐。”

    “你们先去和王爷说一声,说我派你们去香河县西贾庄查一个人,王爷同意后你们再回到我房里来。我详细告诉你们要查谁,什么内容。”

    “嗻!”

    也就两刻钟的时间,从西外府的大门里出来两人两马,一出院子就快马加鞭消失在王府大墙拐角之外了。

    账房先生马佳明,正在自己住处的床上架着二郎腿、闭着眼睛哼梆子腔儿,门被推开,芙蓉姑娘有点惊慌地几步到了床前:“马账房、马账房!不好了,福晋可能要到我家去查我。”

    马佳明懒洋洋地睁开长眼皮,慢慢坐了起来。没搭理芙蓉姑娘,而是从她身边走过去,到了门口,脑袋伸出去看了看,回身插上门,一脸淫邪的样子,就凑过来了。

    “你干嘛?离我远点!你要是动横的,我就喊人!说你非礼我!”芙蓉姑娘很后悔来找马佳明,但是她也不想束手待毙,顺手从门边抄起一个小板凳。

    “臭****,你是我花五百两银子从窑子里赎出来的。我把你从那个牢坑解救出来,你倒好,不感念我的恩情,一出窑子大门就不认识我了。你以为进了王府我就不敢动你了?”说着,撸胳膊、挽袖子就朝芙蓉姑娘扑了过来。芙蓉姑娘也不客气,小板凳劈头盖脸就往马佳明的脑袋上砸。马佳明的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板凳就砸在他的手背上,就算骨头是硬的,也是血肉之躯,疼得哇呀大叫。芙蓉姑娘见他害怕板凳,就勇猛地、高频率地往下砸。别看马佳明是个男人,但是他的身子骨却不是很健壮,平时眠花宿柳的淘空了身子。芙蓉姑娘是从乡下来的,经常干农活,有力气。为了自卫,就是把马佳明打死给他偿命也认了。因为她是被人抢了卖到青楼的,家里还有一个青梅竹马,很讨厌马佳明。

    马佳明的脑门很快就见血了,软软地躺了下去。芙蓉姑娘看了看马佳明,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她对王府地形根本就不熟悉,尤其是长长的巷道走了几回也不清楚哪边是大门方向,哪边是通往园子的,径直就往大门方向跑。

    王府是什么地方?能让下人这么横冲直撞地乱跑?立刻就有亲兵抓住了她。带到就近的翼然楼,说有丫鬟想逃跑,请福晋的示下怎么处理。

    福晋说把逃跑的人给她带过去,于是芙蓉姑娘第二次来到福晋的面前,被人按着跪下。

    福晋很奇怪,这个芙蓉姑娘看着倒是有点乡下姑娘的质朴,怎么会和马佳明这样的人凑在一起?就问了:“你想跑是吧?”

    “不是的,奴婢不是想逃出去,是方才去了马账房那里,想和他商量点事儿,他就要对奴婢非礼,奴婢用板凳把他砸晕了,想跑回园子的,结果转向了,不知道哪边是回园子的路。”

    “你先起来,我问你几个事儿你要据实回答,说实话我有可能帮帮你,如果你对我扯谎,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奴婢一定说实话不敢扯谎。”

    “我问你,你到底是马佳明的什么人?是亲戚吗?”

    “奴婢根本就不认识这位马账房,更不可能跟他有亲戚,既不是他表妹,也不想和他成亲。”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你们之间有点故事啊,能不能说得明白一些?”

    “是,奴婢就跟您把事情说明白了,然后何去何从听您的处置。奴婢的家就在香河县西贾庄,父亲和兄长都是种地的,奴婢没有母亲,就和嫂子一起做针线。去年冬天,奴婢的父亲和兄长、嫂子、侄儿都去亲戚家喝喜酒,就留奴婢一个人看家。晚上的时候,突然进来几个穿黑衣服只露半张脸的男人,进屋就把奴婢给捆上了,嘴里堵了手巾,然后拉到一辆车上。走了大半夜,到了一个很大的楼里,里面很热闹,很多漂亮女人,还有和她们勾肩搭背的男人。然后就到了一间屋子,按在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前跪了,黑衣男人叫这个女人伍妈妈。伍妈妈对奴婢说,奴婢的哥哥赌钱赌输了,把奴婢卖到了这里。可是奴婢的哥哥是个非常安分守己的人,根本和赌钱不沾边,奴婢都已经定亲了,更不可能卖了奴婢。奴婢想说他们抓错了人,可是他们不让说话,一口咬定是哥哥卖了奴婢。于是那个妈妈就说奴婢长的还行,就是太野,不懂规矩,肯定会得罪客人,说先训练奴婢几个月,然后再接客。奴婢也不明白什么是接客,就那样给捆着送到一间房里关了起来。三四天以后,伍妈妈带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了奴婢一眼,就出去了。然后伍妈妈对奴婢说,这个人是某个王府里的管账先生,听说奴婢是新进来的,还没有接客,要给奴婢赎身。但是必须答应给他做小妾,奴婢懂得小妾就是小老婆。奴婢在家的时候已经定亲了,转年就要嫁人的,怎么能给这个一看就让人讨厌的人当小老婆呢,就摇头。但是那个妈妈说,有人要给你赎身你不愿意那就准备接客。奴婢问妈妈什么是接客,她说就是陪男人睡觉,这里是妓院,不养闲人。

    奴婢知道妓院是窑子,就是那种最肮脏的地方。马上就答应了那位马账房赎身,就想出去以后下死力干活把银子还给他。这样就跟着马账房出来了。然后马账房把奴婢领进府上,安排在一个空屋子里,再然后有一个他叫姐夫的人给奴婢安排了一个扫树叶的差事。说准备准备再过几天就成亲。奴婢已经告诉他们自己定亲了,他们不信,说奴婢看上王爷了,奴婢也不认识王爷,怎么就看上了?按理说,马账房花了银子把奴婢从那个地方赎出来,是奴婢的恩人,奴婢应该说话算数的。可是奴婢已经定了亲,男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已经下小定了,不能对不起人家。再说了,奴婢很不喜欢那个马账房,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人,不但穷摆谱,看人的眼光也很讨厌,专门盯着奴婢的胸脯和屁股看,笑得很瘆人。有两次还动手动脚的。就算是把奴婢赎身出来的,也不能那么对待吧?今天上午福晋您问到奴婢的家在哪里,奴婢很害怕,生怕您知道奴婢进过那种肮脏的地方。就去马账房的住处讨主意,可是他见了奴婢的面就要非礼奴婢,奴婢用小板凳把他砸晕了,跑了出来,也不知道东南西北的,真的不是逃跑。奴婢很喜欢这个地方,又是花又是楼的,干活也不累,奴婢想赚了钱还给马账房,然后回家成亲。”

    “就这些?”

    “是,就这些,奴婢不敢扯谎。”

    “你真的不想嫁给马账房?”

    “不想,奴婢是定了亲的人,欠了马账房的银子,以后还给他就是。”

    “你不是叫隋富荣吗?她们怎么叫你芙蓉?”

    “怡香院的那位伍嬷嬷给奴婢起的花名叫水芙蓉,但是园子里的姐妹给奴婢起的外号叫芙蓉。”

    “你们办了手续吗?就是赎身的手续?”

    “奴婢不懂什么手续,就知道马账房给了那个叫妈妈的女人五百两银子,然后就跟着他出了那个叫怡香院的地方。”

    “你这个事有点复杂,我不敢完全相信你,已经派人去你家调查。等他们回来以后,说的跟你说的一样,再说下一步。你现在就在我这个院子里当差做事,让这位郑嬷嬷带你去安排,你不能再乱跑了知道吗?你在我这个院子还安全。在园子里就有危险。你已经和马佳明撕破脸皮,他会报复你。住的地方自然有人给你安置,在我的院子里他不敢来招惹你。”

    “是,奴婢遵命,绝不出这个院子。”

    “好了郑姐姐你带她去吧。”

    芙蓉姑娘走后,福晋和刘嬷嬷说:“刘姐姐,今天的事不要和那总管说起。”

    “奴婢省得。”

    “你看这个水芙蓉说的是真是假?”

    “奴婢觉得这个丫头好像有点懵懵懂懂的,倒不是个奸诈的。”

    福晋又问刘嬷嬷:

    “你家总管大人在你面前提起过她吗?”

    “说过的。他说马佳明要是真心对待这个女子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来历。”

    “他也不知道这个水芙蓉是马佳明从青楼赎身出来的?”

    “好像不知道,可是谁敢保证他不是和马佳明一个鼻孔出气呢?”

    “怎么你对总管好像意见很大?”

    “奴婢才懒得搭理他。”

    莽格和巴特尔第二天中午就回来了,向福晋禀报了调查结果,确实是水芙蓉说的那样,她兄长从来不赌博,是个很安分的人,她失踪以后全家惊慌失措,父亲也病倒了。他们还见到水芙蓉的未婚夫,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水芙蓉确实是从乡下被人抢来的,给强盗通风报信的就是她家邻居。因为去年这家的家主到水芙蓉家给儿子提亲遭到拒绝,怀恨在心,一直找机会报复。前几天就得知她的父兄要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可能全家都去,晚上回不来,把她留在家里看家。很容易就抢来卖入青楼,让她以后嫁不成人。谁知道水芙蓉没有接客,因为是乡下来的,根本就不知道青楼的规矩,虽然容貌美丽,也是一身的土腥气,一个大字都不认识,琴棋书画更是没门儿,需要一段时间的严格训练。可就是在这个时候马佳明出现了,一眼就看中了水芙蓉。

    接下来的是对马佳明的调查。那就是要有一个人去那个怡香院去查明马佳明到底是不是从那里买了一个从乡下抢来的女孩,花了多少银子给她赎身?妓女从良好像要履行什么手续的。

    清客先生白起担任了调查任务,他是安王爷举荐来的,人品相当不错,不会被青楼的女人给绊住。虽然对社会上的五行八作很明白,却从来不流连青楼。一个下午就打听好了马账房给水芙蓉赎身的事。

    一个新进怡香院的乡下女孩卖到五百两确实是个高价。一个原因是马佳明不懂得赎身的价格,更主要原因是水芙蓉很漂亮,很干净,经过训练会给老鸨赚大钱。但是她一直很懵懂,也不懂规矩,如果贸然接客很可能会惹麻烦。要是把她训练成风情万种的那种姑娘,会用很长时间,买的时候才花五十两银子,五百两卖了,还能另外多买几个女孩子,王府的管账先生一副财大气粗的派头,不拿他当冤大头就是傻子。至于什么手续根本就没有,好在是老鸨承认了水芙蓉是马佳明花了五百两银子给买走的。白先生就让老鸨给补办手续,如果不补就把银子交出来。可能是老鸨害怕这个手续成了她的把柄,五十两银子买的就已经很高了,还趁马佳明不明白要了五百两,很怕瑞王府跟她打官司,这样的官司她是铁定会输的,就咬牙切齿地把马佳明的赎银退给白起,白起也很讲理,把老鸨的五十两买人的钱还给她,问老鸨要不要收条,老鸨说:“还要什么收条啊?就当没这回事就完了?大爷您不追究我们就烧高香了。”

    虽然水芙蓉没有接过客,府上也不能留着她。经过再次联系,她的未婚夫知道她并没有做过那样的事,而且乡下人娶个媳妇也不容易,已经下过小定了,就把人接了回去,以后怎么样,就和府上无关了。

    马佳明给水芙蓉赎身的银子肯定是贪墨王爷的了。用王爷的俸银玩女人,怎么能够原谅他?

    但是也不能马上就把他驱逐出去,他贪墨王爷的银子要吐出来。五百两银子说拿就拿出来了,大方得很,这就证明他贪墨的银子远远不止五百两。

    马佳明脑袋上的伤很重,虽然脑瓜骨没有被砸塌,也是满脑袋大包,昏迷不醒,估计是脑震荡了。这样的情况就是捆了关起来也不能说什么有用的。就把他挪到他当差的房间里屋养伤,派四名亲兵分两班轮流看管。随即就有纳兰带人查抄了他的住处。房间里倒是没有多少银子,账本、现金也在,突击一查,账面上清楚记载他亏欠了府上将近五千两银子。深入搜查后,在他住的外间屋水缸后面发现一个酷似老鼠洞的地方,挖开后,里面查到一千五百两银子。加上给水芙蓉赎身的五百两,说明他最少贪墨了王爷两千两银子。还有三千两不知去向,就得审讯了马佳明之后才知道银子的下落,这个时间得拖后。

    原为追查谣言,却没想到有这么个结果。所有的人都说福晋办事果断。马佳明的事肯定瞒不过那峰,很快他就知道了消息,马佳明给抓住了把柄,人赃俱获,对他来讲意味着什么?灭顶之灾!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一个是把马佳明放跑了,另一个是杀人灭口。可是现在的马佳明昏迷不醒,还有人专门看管,不好下手。而且那峰的胆子很小,杀人灭口的事有点不敢。他知道,不管什么朝代,都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才不想给一个不值当的人去偿命。但是把人放跑还是有可能办到的。只不过现在还不能下手,要等王爷的神经放松了,看管的人松懈了才好动作。

    那峰很后悔让叶赫那拉给云儿和田亮造谣。不但没起什么作用还让王爷福晋提高了警惕。现在就盼着马佳明别把自己供出来,供出来自己就完了。如果马佳明能想着自己平时对他有多好,事事处处呵护他,就不能丧良心,不过也难说。那峰对马佳明是无条件庇护,因为他的把柄就在马佳明手里。别以为王爷是傻子,他身边还有一个查案的高手老丈人。

第三百六十七章 宽容大度

    “主子、主子,奴婢才听说咱们院里的初嬷嬷被叫到福晋那里问话了。”鱼儿惊慌地告诉云儿。

    “哦?是谁告诉你的?”

    “是月儿姑娘,说她亲眼看见的。郑嬷嬷来找初嬷嬷,月儿问她找初嬷嬷做什么,郑嬷嬷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证实一个什么事情。”

    “既然没什么大事你慌什么?”

    “奴婢、奴婢前两天就见人仨一伙、俩一堆的在嘀咕什么,奴婢想问问,结果人一下子就散了,好像背着奴婢似的。”

    其实云儿早就知道了,是水儿告诉她的。对于这种无聊的事云儿理都不想理。

    “干活吧,我跟你们说,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咱们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是不是?”

    “是,可是有些人就是您说的那种八婆嘴……”

    “你们知道吗?没事就给人泼脏水的人,死了以后就会下地狱,到一个很脏的池子里喝人家的屎尿,他还当是乐景呢。今天咱们把天鹅绒都整理出来,用天鹅绒做的香囊在纳兰百货店很畅销。”

    “畅销是什么?”

    “卖得快、卖得多就是畅销。”

    “奴婢还以为是唱着卖货呢。”

    “可以试试。”

    “奴婢听说,园子里的那些八婆在议论您和我家相公怎么样了,奴婢不敢告诉您,怕您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生气吗?你觉得我和你丈夫之间会有什么?”

    “主子!您在说什么?奴婢从来没有想过您和相公之间会怎么样。”

    “你这么放心我?”

    “您的品行、相公的品行,鱼儿最清楚不过了。”

    “既然这样你还怕什么?多谢鱼儿姐姐的信任。我就奇怪了,为什么要用这种事把人绊倒啊?就那么点破事也能当话儿说?人就没有一点羞耻心?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见到对方漂亮、英俊,马上就能宽衣解带了?和牲畜有什么两样?牲畜还有个时间和季节的限制呢,何况人乎?要说做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可以啊,有事大家帮忙,非得男男女女的拉扯不清?”

    “您说的对着呢。主子,要不要把初嬷嬷找来问一问?”

    “用不着,清者自清,不要自寻烦恼。是叶赫想拉初嬷嬷当垫背的,得空你好好安慰安慰。她刚刚做过手术,不能太过受刺激。给她带点营养品,再给点银子。”

    “她要是说您的坏话您也赏赐她。?”

    “她不会说我坏话,初嬷嬷的本性不坏,人也肯干,弱点是有点贪小便宜,人非圣贤岂能无过?她连一个字都不认识,哪里懂得那么多的道理?就是我读了好些书,也还贪过小便宜呢。”

    “您还贪过小便宜?说死奴婢也不信。”

    “在异域的时候,有一次路过药店,看见玻璃窗上贴了‘买五赠二’的宣传单,就是买五盒药送两盒。正赶上我有点鼻塞,怕过给孩子,就买了五包银翘解毒丸。买完了也没见药店的人给赠品,就问了:‘不是买五赠二吗?’药店的人说了‘我们说的买五赠二是指您买五盒药给两盒的赠品,是五盒不是五小包。’你们说,这不是贪小便宜吗?”

    鱼儿水儿都笑起来,异域那个地方还有这么多的热闹。

    鱼儿还是不放心,不知道初嬷嬷会不会说不利于主子的话。被福晋叫了去问话,福晋肯定会吓唬她几句,她又是个胆小的,说不定就会胡说八道。可是主子不让问鱼儿也不敢擅自问,只好就算了。

    第二天下午,云儿照例给福晋来请安,之后鬟儿给云儿拿来绣墩,落座后髻儿上茶点。福晋就说了:

    “妹妹呀,昨天姐姐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把你院里的初嬷嬷找来问话,有些唐突了啊。”

    “瞧您说的,您有什么事找云儿院里的哪一位姑娘嬷嬷都是应该的。不知初嬷嬷她和谁起冲突了还是……”

    “园子里叶赫那个女人又作了起来,吃饱了撑的满嘴喷粪,牵扯到了初嬷嬷,姐姐就把初嬷嬷找来和她对质,果然,那个女人自己编的瞎话硬往初嬷嬷身上栽。”

    云儿说:“这些天初嬷嬷都动了手术,根本没去园子,田侍卫和纳兰侍卫是奉了王爷的命令给云儿拿东西的,每次拿东西也都有鱼儿水儿在场。云儿倒是不怕有人制造花边新闻,但是对王爷不好。”

    “是呢,就算了吧,这里边根本没有初嬷嬷的过错,倒是冤枉了她。听郑姐姐说这个初嬷嬷在你那里是个能干的,家里也不富裕。”

    “初嬷嬷确实是个能干的,不管有没有人看着都很卖力气。要不就是接受了叶嬷嬷的什么贿赂,给叶嬷嬷提供什么情报了吧?”

    “妹妹可真是冰雪聪明,叶赫给了她一个银丝镯子,套她的话打听你的行踪,还把你和田侍卫栓在一起。其实初嬷嬷根本就没说什么,是叶嬷嬷硬把人往里拉当垫背的。”

    云儿笑了起来,说:“这个叶嬷嬷,有点意思,以己之心度人,她喜欢有个情人,给云儿也安了一个。一定还有难听的吧?”

    “千万别往心里去啊,那种女人能说什么好听的,没的白生气。姐姐请你来就是和你商量商量怎么处理这个叶嬷嬷。”

    云儿赶紧说:“这种事您就直接做主了。云儿知道您是想给云儿出气,其实云儿哪里有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随她说去,云儿问心无愧。昨天在后院还和鱼儿姐姐水儿妹妹说这个事来着,云儿就奇怪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成见、有仇恨,当面鼓、对面锣,能化解的就化解,欠他的命就还给他,干嘛非要羞辱人?她自己随便惯了,以为别人也一样?她随随便便把自己的清白就交给了别人,以为云儿见到年轻英俊的侍卫也没羞没耻地宽衣解带了!人和动物的区别就是人有道德规范,知道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云儿很可怜她白白活了一世,连个是非都分不清。”

    “妹妹说得太精辟了,咱们可不跟她生气。姐姐想把她送到白洋淀那个庄子上去,你觉得呢?”

    “送到庄子上也是一个办法,眼不见心不烦。不过呢,这种人是不起刺儿不舒服,送到庄子上很难免她又和谁扯上了。”

    “也是啊,姐姐是投鼠忌器,她毕竟是太后一句话送来的。”

    “云儿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当说、当说。姐姐处理犯了过错的下人也是有点办法的,可就是这个叶嬷嬷,有点滚刀肉,还和太后有点瓜葛。”

    “听鬟儿说,这个叶嬷嬷尤其喜欢钱,何不在这上面想个办法?把她禁足起来,规定她加工一定数额的布艺,做得好,卖得好,给她应得的加工费。她现在心里想的就只有她的女儿,能赚钱就能给女儿积攒嫁妆银子,这样就能把她每天算计别人的时间用在做针线上。”

    “妹妹这个方法好,既约束了她,也给她一个赚了钱出府的机会,她还不老,人也能干,就是婚姻的事情不顺,以后有机会给她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就消停了。”

    鬟儿忍不住说:“福晋,您和云主子都太好心肠了。你们不知道这个叶赫上课的时候,完全是个女登徒,教给她技艺的时候她不感谢还不说,每天怪话连篇的,一肚子抱怨,还把脚丫子放到桌面上晃荡。还让她加工布艺呢,赶到大街上要饭去算了,让她也尝尝挨饿的滋味。”

    福晋说:“鬟儿说的不无道理,这个女人着实可恶,仔细想她也很可怜,十几岁就进宫了,服侍的主子对她很差,在宫里的十年就受虐待了。她那个心里肯定是要变化的,被仇恨添满了,之后是主子她都要与之作对,这是环境改变了她的性格。”

    云儿说:“您分析得很有道理,异域的人管这种人叫变态。”

    “你们这是说谁呢?”王爷扇着大扇进来了。福晋、云儿和房里的几位嬷嬷都给王爷施礼问安。

    “方才臣妾和妹妹商量怎么处理叶嬷嬷呢,正好您回来了,还是您拿主意吧。”

    “她又怎么了?没事就弄个幺蛾子出来。”

    “王爷说的是呢,这一次是把云妹妹和田侍卫栓在了一起,还把云儿院里的初嬷嬷拉来当垫背的。她自己造谣污蔑、煽风点火的坏事都推到初嬷嬷身上。臣妾的意思是把她送到庄子上去吃点苦,妹妹说不如给她定额加工布艺,让她没时间想怎么做坏事。”

    “你们的主意都不错,但是各有利弊。她这种人到哪儿都是个不安分的,我担心她把芦苇荡给点着了呢。那是多少芦苇呀?养着庄子上几千号人呢。”

    “哎呀,臣妾怎么没想到这个?她是能干出来的。芦苇在秋天之后就会干燥,真要点一把火,那可是滔天大火呀,不但芦苇、荷花等都毁了,还会把庄子给烧了,庄子上的人……太可怕了!还是留在府上吧。”

    “先禁足她半个月,表现好就放出来继续扫树叶,表现不好继续禁足。明天就给她弄个彩钢房,外面圈上铁纱网,就在里面干活吧。以后就把这个彩钢房当‘醒吾庐’了。”

    云儿说:“这个办法好,您说的铁纱网弄高一点,别让她跑了。最好圈她几年,把身上的戾气打磨没了,钱也赚得差不多了,就给她找个人家嫁了,这个主意真的很不错。”

    晚上歇息的时候,福晋对王爷说:“臣妾生怕云妹妹知道了这件事,依她的脾气一定会气坏了。还有孩子吃奶,对孩子也不好。谁知道她会这么想得开,什么事儿都没有,就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份心胸真是难得。”

    “这丫头经过一年的历练,倒也沉稳了许多。如果为了这种事生气就不值当了,云儿的人品摆在那里。”

    “可是如果换个人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这有什么可闹的?在异域,云儿和亮子,还有那个小丽姑娘,经常三个人上街买样品,如果他俩是让人信不过的,我能把他们放心地放出去吗?”

    “您的心胸也够大了。”

    “其实没有小丽就亮子和云儿两个我也是放心的,人不在年轻不年轻就在人品如何。”

    “那个叶赫,也不知道她一天在想什么,总是无事生非的。如果真是那峰在指使,事情就复杂了。”

    “没事,不过是小伎俩。”

第三百六十八章 叶赫禁足

    三天以后,在小山的北面,一片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一所一间大小的起脊房子。白色墙壁、蓝色房盖、蓝色门框、窗框。非常周正、结实。在房子四周有两米多高的粗铁纱院墙。进到里面,有一张平板床和一个柜子、一个简易梳妆台。上面有一把塑料梳子、头油和面脂、香皂,还有一盏油灯、一个茶壶、两个茶碗和一条毛巾、一个脸盆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不但没有炊具,连烧水的锅灶都没有,别说是柴禾了。这是为了防止叶赫自杀。连出恭的地方也在房山头给拦出来了。木板床上有一个很厚的草垫子,上面可以直接铺褥子。

    中午的时候,叶赫被“押”到这里,负责她以后送饭、送做活材料的太监曹公公把她应该遵守的规矩说明白了,告诉她何时送饭、何时歇息、起床、做活等就出去了。铁网纱的“墙壁”看起来很薄,但是很坚硬,空洞很小,不可能把脚伸到空洞里当梯子逃跑。大门有锁,是异域的锁头,钥匙给了曹公公一把。曹公公怕丢了,栓了一根很粗的绳子吊在裤腰上。

    叶赫那拉?圆圆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这不是监狱的监狱,心里五感杂陈:怎么就混到这个份儿上来了?总管大人真能坑人,让我造谣我就造,我犯事了他就没影了。好歹给说句话,哪怕是把我撵出王府,我还能和女儿厮守在一起,把她养大、送她出嫁。现在算什么?

    很庆幸的是,叶赫那拉也清楚,如果是在别的王府,给侧福晋造谣,把女主子和侍卫栓在一起,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死得无声无息、死得任何人都不会发觉。若干年有人想到这个人怎么不见了,那个时候就已经成了骷髅架子。

    就这么坐着,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曹公公端来大餐厅的饭菜,让一个小太监跟他作伴。小太监手里的托盘是做活的东西。放在房间的桌子上之后,曹公公一甩拂尘,尖声说道:“王爷有令。”叶嬷嬷赶紧跪下:“叶赫那拉听令。”

    “叶赫那拉?圆圆,不守府规,散布谣言,诋毁侧福晋清誉,现惩罚如下:一,禁足于彩钢房,半月为期。如表现优良可提前解除,表现恶劣即延长禁足期限;二、不得毁坏彩钢房内各种器物,有损坏者按价加倍赔偿并不再补充;三,不得与外界有任何接触以及传递消息,如有逃跑行为,禁足期限延长至半年或一年。。

    和硕瑞亲王令顺治十六年五月三十日

    那峰家里,总管大人在喝闷酒。老情人叶赫那拉被禁足,其实是王爷对自己的警告,是杀鸡儆猴。尽管那峰平时很讨厌叶赫,可是情人毕竟是情人,不是毫不相干的女人能比的,这个女人把她的第一次给了自己,俩人之间还有一个女儿。

    刘嬷嬷劝着:“朱先生说了,你这病不能喝酒的!”

    “我就喝了,他能怎么样?我是想不透啊,我那峰跟着王爷鞍前马后劳碌了半辈子,怎么就不如毛儿都没长齐的生荒子了?”

    “谁招你惹你了,一说话就扯仨拽俩的?”

    “我没扯着你,我也指不上你!本想着你在福晋身边能给我通个消息,可好,比别人的嘴还严!我也不是让你告诉我什么时候王爷在哪儿我好去害他,就是想……算了算了。”

    “你说谁呢?拿我当枪使啊?门儿都没有!我不干那吃里扒外的事!”

    “吃里扒外?里外都分不清!我是你男人、你丈夫!是外人吗?”

    “可我拿的是福晋给的月例银子,我再出卖她就不是人了吧?”

    “你拿福晋当亲人,好啊,可是福晋拿你当亲人了吗?她房里有你们四位贴身嬷嬷,人家三个都去当教习了,就你啥也不是。”

    “我和福晋试菜呢,福晋身边也不能没有人服侍吧?”

    “朱医官家的不比你近乎?人家是赚钱去了,除了陪奉银子还有教习银子!”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是我自己不想去。”

    “你倒是想去,人家不要你。”

    那峰不敢说起叶赫那拉,找别的事出气。刘嬷嬷也明白,她也不往这个叶赫身上提。可以说,刘嬷嬷和那峰这对夫妻现在完全是同床异梦,只维持表面的平和。前十年还可以算是个夫妻的样子,刘嬷嬷给那峰照顾着他的前妻留下的一岁男孩,那峰对刘嬷嬷也比较感谢和关心。尽管刘嬷嬷是汉人,但是她是福晋的陪奉丫鬟,可以从她嘴里知道王爷和福晋所说、所想以及各种动向。谁知道天不遂人愿,刘嬷嬷根本不向那峰提供任何有关王爷和福晋的信息,怎么套都套不出来。那峰的目的是想更准确地知道王爷的具体情况,也好做出准确的判断,更好地迎合王爷的喜好,这对以后的升迁很有帮助,谁不想爬得更高呢?偏偏自己选的继室夫人刘媚就不听他的吆喝,从来不给那峰提供任何信息。刘媚的说法是:“福晋信任我、关心我,对我恩重如山,我还背地里算计她?这么做有人味儿吗?”

    可以说刘嬷嬷是个很真诚的人,从八岁到现在,跟在福晋身边已经三十多年了,一心一意服侍着福晋,从来没有背叛福晋的想法。八岁之前她生活在安徽省凤阳县的一个贫苦的农户家里,因为家乡闹蝗虫,颗粒无收,家里人商量逃荒到关外去谋生。他们听说关外有大片的黑土地,就是不种地也饿不死。结果在逃荒的路上不幸遇到瘟疫,当家主事的父亲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然后是母亲领着他们兄妹三人继续北行,路上又碰到了土匪的马队,身上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还与母亲和两个哥哥失散了。万幸的是遇到了一个善良的老奶奶和她结伴而行,一路上互相照料,终于来到努尔哈赤的家乡奉天,就是现在的沈阳。这里没有想象中的粮山,在安葬了生病而去世的老奶奶,刘媚拿起了要饭的棍子开始乞讨度日。

    有一天她正在街上挨家挨户地乞讨,远处传来马嘶声和马蹄杂沓的声音,街边的小贩摊床全被蒙古骑兵的马蹄踩烂,刘媚当场就吓傻了。当她头上出现两个硕大的马蹄时,被一股力量猛然拉到一个门洞里,回头一看是个穿戴极为讲究的大户人家女孩。就是这个女孩把她从马蹄下救了出来。她就是现在的郑嬷嬷。

    “你傻呀?马来了都不知道躲?你家大人怎么不管你?”

    “姐姐我没有家了……刘媚开始哭嚎,然后给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磕头,接着就饿昏过去了。

    打这以后,她就成了这个漂亮女孩的小丫鬟。谁知来到这个三品大官的府上之后不久,漂亮女孩的父亲,就是这位三品官员被抓进刑部,据说是正在交代贪墨银两的一个吏部官员在供词上写下了女孩父亲的名字,说他贪墨银两完全是受女孩父亲的指使。于是女孩的父亲在声声血泪的喊冤之声中被砍了头,家中直系男丁都被砍头了,堂伯堂叔被流放,女眷全数发卖,其中包括横草不拿的大小姐郑娇。

    刘媚每天都在不声不响地陪伴着小姐,陪她哭泣、劝她吃饭,寸步不离,就是有人说要把她们卖到青楼她也不离不弃地跟着小姐。八岁的孩子有的时候还是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危险为何物,不知道前途是什么。直到有一天她们被牙婆领到统领府,十几个八岁到十五岁的小姑娘站成一排,在一位慈眉善目、穿着考究的老太太和一个也是七八岁,长的更漂亮的小姑娘的注视下接受挑选。

    小姑娘在被挑选的行列里拉出来郑娇,老太太的手指向了刘媚,主仆二人双双成为统领府上的大小姐佟锦绣的丫鬟。她们很幸运,真的很幸运,跟到了一个善良、美丽、才华四溢的佟小姐。服侍着她从一个刚刚换牙的小姑娘到一个美丽的少女、到皇子福晋、到将军夫人、到亲王福晋,她们自己也成为奶奶、姥姥级别的半大老太太。

    刘媚还好一点,从小就吃苦,郑娇就不同了,从一个被人服侍的小姐到服侍人的丫鬟,这个落差是怎么适应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在郑娇十八岁那年,府上来了一位朱医官,年轻、清秀、温文尔雅、和善可亲。原本是被福晋留着给王爷当侧室的郑娇一见钟情地看上了这位朱医官,还好,朱医官还没有成亲,郑娇和主子小姐悄悄咬了一阵耳朵,福晋就做主把郑娇许配给朱医官。不久就成亲了。

    这位朱医官原本是宫里的太医,杏林世家出身,人品好、医道深,内科、外科、妇科、儿科都很精到。就是因为妇科比较擅长,成了宫里的妃嫔们的座上客。有一次给一位贵人位份的妃嫔看病,被这位贵人纠缠,拂袖而去的第二天就被送进死刑犯才涉足的天牢。罪名是调戏贵人,秋后问斩。那个时候王爷还住在盛京的宫里,听说了这位医官的事情。不久那位贵人被秘密处死,王爷就明白朱医官是冤枉的了。谁都明白是贵人看中了医官的样貌,想与之有个肌肤之亲。总也得不到皇上皇太极的光顾,耐不住寂寞,就想着红杏出墙了。皇上能饶了她吗?很快被处死,还要拿贵人看中的太医开刀,谁让你长得人模狗样了?

    当时的王爷听说这个事,很为朱医官惋惜,能在太医院行医,那医术肯定是不错的,至少也是学了多年的医了,杀了岂不可惜?就找了一个机会和皇太极要求把朱医官给他,将来自己开府过日子,府上怎么也得有一个懂得头疼脑热的给解决燃眉之急的人呀。

    皇太极心里有数,朱医官根本就没有罪过,为了皇家的脸面只能牺牲太医。既然儿子开口请求了,就来个顺水人情把朱医官送给了王爷。在皇太极来看,朱医官的命还没有一只猫值钱。

    后来朱医官得知是王爷向皇上求的情,让他免于被砍头的惨烈下场,对王爷的救命之恩铭记心中!不但保住了性命,还有了一位厉害能干的漂亮夫人。于是朱医官给王爷立了一个长生的牌位,经常烧香磕头、顶礼膜拜。

    而刘媚的婚姻就不如郑娇了。总管那峰天天和王爷、福晋磨缠,请王爷福晋给他和刘媚指婚。当时刘媚不是很愿意嫁给那峰,因为不是原配,那峰还有一个一岁的儿子和一名小妾。福晋的意思是怎么着总管也是朝廷命官,四品官配丫鬟出身的刘媚也还可以吧。当时的那总管对王爷真是忠心耿耿的,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就是娶过亲还有孩子。如果是别人可能都会乐坏了,四品官就已经属于朝廷大员。刘媚之所以答应了婚事不是为了那峰的官职,是不让福晋为难。

    郑娇的丈夫朱医官是五品,刘媚的丈夫是四品,中间隔着从四品,所以相差两级。但是郑娇觉得自己的丈夫比刘媚的丈夫好的多。

    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们的儿女都成亲了、有了孩子,日子过得也还不错。但是刘媚最清楚自己的婚姻是何等不幸。先是那峰的小妾甄姨娘,根本就瞧不起丫鬟出身的刘媚,把刘媚这个正室夫人随便耍戏。要不是郑娇给刘媚出头,刘媚就被这位甄姨娘欺负惨了。她哪里有家斗的本事和经验呢?而后那峰又和叶赫那拉纠缠不清,甄姨娘突然死亡,刘媚差一点成了害死甄姨娘的凶手被抓起来。要不是王爷福晋据理力争,就连那峰也要指认刘媚是凶手了。从这以后刘媚就伤心到家,和那峰过起同床异梦的日子。

    现在,那峰每天心不顺,喝酒、发脾气、骂人,刘媚对他要多鄙视有多鄙视。人家田侍卫没招你没惹你的你怎么老是找人家的晦气?刘媚是第一个怀疑那峰就是背后指使叶赫那拉造谣生事的人。她不出卖福晋,也不能和别人说自己丈夫的不是。家丑不可外扬啊。

第三百六十九章 结艺系列(一)

    叶嬷嬷的事对云儿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她现在正在集中精力对几位教习嬷嬷传授她从异域学来的更多、更详细的如意结编织方法。

    如意结在异域叫中国结,也叫中华结,云儿觉得还是叫如意结比较顺口也喜庆,大清时代和大清以前都是叫打络子。据史料记载,古人的结绳记事就是原始的络子了,经过几千年的演变、丰富,品种越来越多,材料越来越精,技艺越来越成熟,就成了一门独立的艺术。异域的如意结,无论是花样还是材料都远远地超过了大清,而且所用材料基本上都是化纤的,材料的品种千姿百态丰富多彩,编织出来的如意结花样翻新,数不胜数,价格上也比大清的蚕丝丝绳便宜许多。

    如意结可以单独成为艺术品,也可以成为其它饰物的附属装饰。云儿在异域的优酷视频里和蓝蓝的实习工厂学了很多种如意结的编织方法,还买回来很多编织如意结的参考书、编织绳,她相信,异域的编织绳和大清女人的巧手结合起来,一定能有更加绚丽多彩的如意结问世。

    云儿从异域学来的如意结的编织方法主要有三大类:一是基本结,这一类的编法有平结、双钱结、双联结、十字结、万字结、八字结、琵琶结、三环结、双环结、秘鲁结、纽扣结等等;二是变化结,这一类的编法有桂花结、绣球结、十全结、复翼长盘结等等;三是组合结,这一类的编法有如意吉祥结、方胜结、寿字结等等。都是基本的编法编出来的,另外还有编出来形状比较大的、能当做摆设的作品,比方说元宝啊、玉米啊、菠萝啊、金龟啊、鞋子啊、金鱼啊,等等,很立体的东西;还有一种是比较实用的、作为装饰用的,比方说手链啊、项链啊、腰带啊等等。门类众多,时间有限,云儿不可能面面俱到地都学回来,光顾了学这一样,其他的还学不学了?好在是异域的印刷业发达,编织如意结的书籍作为生活用书,那个种类还不少呢。云儿把编如意结的书几乎全部拿下,回来慢慢琢磨呗。

    如意结和花道一样,各种花卉代表什么含义,它是什么编法什么含义,比方说:

    戟结,是前程似锦、飞黄腾达的意思。馨结:吉庆祥瑞、普天同庆;鱼结:年年有余、吉庆安康;藻井结:方正平整、井然有序;双喜结:喜上加喜、双喜临门;盘长结:相依相随,永不分开;蝴蝶结:福在眼前、富贵吉祥;福字结:福气满堂、神星高照;祥云结:吉祥如意、祈保平安;团锦结:花团锦簇、前程似锦;桂花结:吉人天相、祥瑞美好;如意结:万事如意、事事顺心;花篮结:花样年华、如花似玉;双钱结:财源滚滚、财大气粗;寿字结:人寿年丰、寿比南山;同心结: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平安结:一生平安、岁岁如意……

    别说鱼儿水儿一时记不住,就是云儿一开始也是满脑子浆糊。好在是小丽姑娘把这些可能用到的常识类知识都给打印下来了。云儿选择了花型好看、适合大清女人审美观点的传授。

    编织如意结的编织绳在通脚下密室里一部分,走廊通道也放了一些装着编织绳的纸箱,这是师父为了方便云儿随手使用放在这里的,更多的都在离府上不远的山洞里。

    如意结的编织可以借用工具,也可以直接在手上打。郑嬷嬷掌握的十几种“络子”就是直接在手上打的,在大清、在王府,郑嬷嬷的本事就算很厉害的了。但是怎么能和云儿学来的异域那些种类呢?

    其实云儿的母亲陈夫人也很会打络子,也曾经把自己掌握的教给女儿。只是云儿更大的兴趣在绘画上。

    “各位,今天咱们开始学习编织如意结,就是咱们大清说的打络子。还是原来的老方法,由简至繁、循序渐进……”

    “云主子,打断您一下,您说今天教给奴婢们打络子?可是咱们府上的郑嬷嬷已经是打络子的高手了,还用跟您学吗?”鬟儿说。

    其他六位嬷嬷面面相觑:这位,太敢说话了。郑嬷嬷忽然反应过来,鬟儿是把自己架在火上了,当时大怒,可是又不敢在云儿面前大声咆哮,气得脸都白了:“你个小蹄子,福晋怎么嘱咐你的?一张嘴就大放厥词。谁跟你说我是打络子的高手?你不想跟云主子学就滚出去!阎王爷太疏忽了,怎么一不小心就把你给漏网托生了!”

    众人好不容易忍住笑,看着云儿。云儿笑了笑说:“郑嬷嬷息怒,我觉得鬟儿倒是没什么恶意,反而是在夸赞你呢。咱们大清的女人打络子,都是在手上直接打,这很不容易。而且鬟儿也不知道我要教给大家的是什么样子的络子,所以不知者不怪罪,消消气儿好吧?”

    “您的脾气越来越象福晋了。鬟儿这蹄子要是在别的府上,三天五天就得挨板子,连着打几次就消停了,不死也扒层皮。”

    “所以我就没在别的府上啊。”鬟儿还气郑嬷嬷。

    “不用你美,福晋告诉我看着你别乱嘚嘚,让她处理你就是。”

    看看还要吵下去,云儿就说:“好啦好啦,郑嬷嬷千万别生气了,气大伤身。”云儿看出来郑嬷嬷是真生气了,就劝了一句,然后接着讲课:“我教给大家的是另外一种借助工具来打络子的方法。它的好处是在编织如意结的时候条理清晰,现在由鱼儿姐姐和水儿妹妹给各位发放材料。工具你们都带来了?很好,请各位把泡沫块拿出来,还有钩针、镊子、剪子、美工刀。材料除了编织绳还有几种珠子,咱们用来编织几种立体如意结。”

    “啊?打络子还能打出来立体的东西?”看样子鬟儿已经说话随便惯了,张口就来,完全不经大脑。

    云儿也不理她,跟她生气真是冤枉。就看在王爷表侄媳妇的面子吧,说深了也不好。反正郑嬷嬷会打小报告的,福晋收拾她最合适了。

    鱼儿水儿把要用的东西都发放完了,也坐下来听课。

    “我平时不怎么接触打络子,如果讲重复了各位不要怪罪。我先给各位讲一讲鞋的编织方法。”

    众人一听,立刻就振奋起来,以前编的都是扁平的东西,比方说方胜结,立起来就是个菱形的片片。可是云主子说编鞋,既然是鞋就得有鞋帮鞋底,能立起来,原来是这么个立体。

    云儿把泡沫块举起来,上面已经固定好一横一竖的两条编织绳。然后一条一条地在中轴线的这两根编织绳上按一定的方法往上加编织绳。开始的时候,八位教习嬷嬷有点一头雾水,就看着云儿用另外一种编织方法把旁边的编织绳都套到中间那根绳上去了,很象玉米棒上一排一排的玉米粒,不但整齐,还很有光泽。编到两寸长短,就收边往边缘处立起,编成了有点象花生形状的篓子,再经过处理,就变成了一只鞋的形状,太好玩、太好看了!再经过美化,一只红色的鞋子就出笼了。然后编另外一只,再把两只鞋并排放在一起,给鞋子的脚面钉上珠子,上面穿了一个拎绳,加了一个不大的方胜结,下面还可以有个流苏。

    “这双鞋挂在墙上,取‘辟邪’(“壁鞋”)之意。我这双鞋是为了大家能看清,编得大了一点,下面发一点细线,也是同样的针数,鞋子就会小巧很多,大家尝试一下,鱼儿姐姐、水儿妹妹,你们两个给各位发线。”

    巧手嬷嬷们就开始努力了。不但手上使劲儿,嘴巴也跟着使劲。因为是新技艺,很生疏,速度就很慢。但是所有的人都很认真地编织自己手上的鞋子。还是郑嬷嬷这块姜老辣,第一个编出来一双她自己编的小鞋。不但密实,还很周正。

    云儿很是把郑嬷嬷夸奖了一番。让她多编,又给了她好几条编织绳。然后是鱼儿的完成了,还不错,跟郑嬷嬷的质量不相上下。接着几位嬷嬷的鞋都出笼了。速度最慢的要属鬟儿了。她编出来的鞋不大象鞋,好像簸箕,被郑嬷嬷嗤之以鼻。平时鬟儿的脸皮因为经常挨训已经很厚了,谁知道今天竟“哇哇”大哭起来,吓得郑嬷嬷赶紧闭嘴。

    “呜呜……人家本来就急的不行,手还直抽筋儿,老朱太太还讽刺人家,呜呜呜……”鬟儿哭的很伤心,用异域的说法叫泪奔了。

    云儿觉得鬟儿还是很好面子的,就是太紧张了,老是患得患失的怕编不好被人笑话。就劝慰她说:“好了好了,什么大紧,你就是太紧张了,再给你几条编织绳,到那个案子那里去编。别急于求成。这个给你当样品,去吧。”

    郑嬷嬷说:“云主子您还哄她,臊一臊这个小蹄子!平时就抓尖卖快了,今天打脸现世的。”

    “鬟儿是我侄媳妇,是小辈,自然是要哄的,要不把眼睛哭肿了,莽格侍卫还不得说我欺负她了?”

    众人大笑,髻儿说:“鬟儿姐姐不欺负您就不错了。”

    鬟儿也偷偷地笑了。练习了好几遍,云儿又指导了一会,居然编织成功了。众位教习嬷嬷也都成功完成,这个比先前那个还好看,线细,编出来的鞋也小。非常精致小巧。

    云儿告诉大家,这个就留给各位做纪念了。然后再发编织绳练习,反复练,加深记忆。随着熟练程度越来越高,手也越来越灵活,编织速度也就越来越快,产品也就越来越精致。

    桃子还编出来两色小鞋,鱼儿的鞋上加了金线,林嬷嬷也不示弱,在鞋面上缝了一个纱花。水儿还在鞋子下面加了一个花盆底……

    云儿很满意地说:“咱们大清的女人很厉害,个顶个的聪明灵慧。回头我给你们发点奖品,以资鼓励。”

    郑嬷嬷要带大家给云儿磕头谢赏,被云儿拉住。

    “下一个立体如意结就编一穗玉米……”当教习嬷嬷们看到云儿灵巧的双手下出现了一穗比真玉米还漂亮的小玉米,高兴得尖叫起来。

    于是,之后的隔天授课中,每天以学会两种立体编织法为标准,教习嬷嬷们陆续地学会了花生、发簪、发夹、金鱼、玫瑰花胸饰、金龟、天鹅、大虾、元宝、青蛙、梅花鹿、菠萝等等有具体形象的立体如意结。还教会了她们编织出一种三色线配在一起的立体香包。虽然麻烦一点、又费线、又费时、又磨手的新样香包,简直是漂亮到家了!

    几位教习嬷嬷如醉如痴地学习着,废寝忘食地实践着。把院里的其他姑娘嬷嬷馋得直咽唾沫。好在是府上的姑娘嬷嬷们早晚都能学到。郑嬷嬷和鬟儿、髻儿给福晋进宫的马车四角栓上了四个元宝形编织绳编出来的香包,居然有小姑娘一直跟到神武门。要不是守门侍卫拦住了,才发现到了神武门,吓得哭了起来,因为擅闯神武门是可以就地打死的。还是福晋给求了情,说小姑娘就是看了车上的香囊,忘了忌讳。守门侍卫才放过那个女孩,福晋很心善,把那几个立体香囊送给了两个小姑娘作为赔偿,差一点闯祸!

    立体香包学的差不多了,云儿又回头教给大家编平结、蛇结、藻井结、圈圈结、旋转结、回菱结、盘长结、鲤鱼结、蝴蝶结、琵琶结、双钱结、网结、团锦结、表带结、转运结、四方结、鲤鱼旗结、幸运结、双面柱结等等,是适合做手链、挂件、钥匙链、项链、发簪、发夹、耳环的编结法。七位嬷嬷已经有了雄厚的编织基础,又能在“熟能生巧”中举一反三,编织出来的手链一个比一个漂亮!

    她们的技艺学得相当扎实,因为各种材料的供应很到位,编织什么样的如意结,就会准备好相应的编织绳。

    云儿从地下密室里给大家隔空运送足够的耗材。在前院试做素菜的福晋、刘嬷嬷看到郑嬷嬷手上拿的新样络子,就连一分钟都等不了了,非要学会不可。东屋里世子奶娘蒋嬷嬷、保姆洪嬷嬷也跑来要学。由郑嬷嬷出面和云儿交涉,索要编织绳,然后郑嬷嬷当了二道贩子,教给福晋等人。

    刘嬷嬷把自己编好的作品带回家,还把那峰乐够呛:“我说福晋不敢把你给落下嘛,现在你也是教习嬷嬷了,真是扬眉吐气啊。”

    “这里有总管大人的什么事啊?是福晋我们几个要求学的,跟教习嬷嬷有关吗?

第三百七十章 结艺系列(二)

    接下来的就是由教习嬷嬷分别教授自己负责地段的姑娘嬷嬷们编织如意结了。云儿没有让她们把学过的全部教给府上的姑娘嬷嬷,而是教了几种比较实用的,用来编织耳环、手链、项链、腰带、纽扣等等。着重教了她们怎么利用编织绳的优势编织出丰富多彩的装饰品。

    别看云儿性急,在教给大家技艺的时候却很有耐性:怎样穿彩珠、怎样断线、怎样收尾。把“七星手”、“金钏结”、“八股辫”、“六耳盘长结”、“方形珠结”、“攀援结”等手链。编织绳和彩珠穿在一起那就是另外的一种风味,非常漂亮!

    蕊儿是这些饰品的第一受益者,把老娘的成绩放在她的腕子上,出来进去的引起飞云楼所有年轻姑娘的极大关注,一个个的眼睛全冒金星,盯着蕊儿腕子上、脖子上漂亮得不可方物的手链、项链,馋的直吞口水。哪有女孩不喜欢漂亮玩意儿的?她们还没有学到这个阶段,也不知道主子能不能教给自己。

    “蕊儿妹妹,你的手链是从什么地方买的?”谁都认为六岁的女孩问什么就会答什么。

    “不是买的,是蕊儿的娘和主子学的。以后教习嬷嬷回教给你们。”

    这是最大的新闻了,振奋人心啊!蕊儿从来不撒谎的,可见消息的真实。这是云儿关照鱼儿,让蕊儿这么说的,其实就是稳定姑娘嬷嬷们的慌乱情绪。让鱼儿说可能就没这个效果。三等丫鬟月儿最是喜欢蕊儿。蕊儿不但长的娇俏可人,还很乖巧、温柔。更主要的是蕊儿的爹爹田亮是月儿的梦中情人。明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和田侍卫有什么交集,但是她从心里喜欢他。虽然经常见面,却不敢和他搭话。府规中就有一条,丫鬟嬷嬷不经主子允许,不许和侍卫、亲兵交谈。没有提到小厮,那就是可以和小厮交谈,因为都是一个等次的,等级森严啊,没有一个人敢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蕊儿妹妹可以给姐姐看看你的手链吗?”月儿笑眯眯地蹲在蕊儿面前,一副和气可亲的大姐姐模样。

    “好啊,你看吧。”蕊儿伸出右手。

    “真好看,戴在蕊儿妹妹手上就更好看。”

    “谢谢月儿姐姐夸奖。”

    “多谢蕊儿妹妹。”

    蕊儿是侍卫的女儿,身份上比月儿高很多。

    “这是周嬷嬷编的?周嬷嬷太厉害了!”

    “是和主子学的。”蕊儿赶紧纠正。谦虚、感恩都是鱼儿和田亮教给女儿的好品德。

    教习嬷嬷们学编如意结几乎忘了自己的存在,尤其是郑嬷嬷。她原本就非常喜欢打络子这个技艺,以往都是在手上打,没有泡沫板的帮助。现在学习新方法打络子,不管是当差时间还是在家都入无人之境。把个女儿和儿媳馋得身前身后地围着她。鱼儿水儿更是忘我,主子不赶回家做饭就会把做饭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郑嬷嬷被儿媳和女儿纠缠不过,就和福晋悄悄请求,请她和云主子通融一下,哪怕是买,也给儿媳、女儿买一点异域的丝绳,她自己来教导儿媳和女儿,要不然会馋疯的。福晋和郑嬷嬷的交情真是够铁的,放下身段和云儿商量。云儿就说了:

    “要不就让郑嬷嬷、刘嬷嬷和董嬷嬷这样的嬷嬷家里的人也来参与加工布艺、编织的事情,就和府上在编的姑娘嬷嬷一样待承,把工具材料发给她们,让郑嬷嬷等人教给她们技艺,加工出来的产品一样进行检验,合格后登记明白加工者姓名、加工产品名称、数量、领取材料多少、定额多少、酬劳多少等等。反正是现在咱们这些工艺品一直供不应求。这些人肯定比外面招聘的可靠得多,就算二线人员吧。”

    “哎呀妹妹,你还是女人吗?这心眼比窝瓜还大。就是从你手里拿材料姐姐觉得不落忍。”

    “这有什么?那些东西买回来不就是用来做活赚钱的吗?您放心就是了。等我们这里安排好了就发给大家做活了。”

    这个阶段是郑嬷嬷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刻。学了一样又一样,白天在云儿那里学、平常在福晋那里练,回家还要教给女儿、儿媳,也忘了和鬟儿斗嘴,全身心地投入。郑嬷嬷的丈夫朱医官也为老伴高兴,难得她这么开心,一天到晚都是兴致勃勃。

    手链之后,云儿又教给八位教习嬷嬷编项链,适合项链的如意结有旋转结、圈圈结、盘长结、双钱结、蝴蝶结、幸运结等编织方法,其中的幸运结特别漂亮,很适合儿童佩戴。

    项链之后是头饰,环扣结、双钱结、方胜结、玫瑰花结、团锦结、等能编出来许许多多的头饰,还有胸饰、耳环、腰带、钥匙链、盘扣、包饰、挂件、礼品包装等多种多样的如意结,成了结艺系列。不但是鬟儿等人深深感觉到了自己之前的目光短浅、狭隘,就是被称为打络子高手的郑嬷嬷也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了。

    光是如意结就学了一个半月。但是这个系列还有不少其它种类的编法没有学。云儿最想教给大家的是那些利用小丽布头做布艺。

    但是在教授如意结的过程中,八位教习嬷嬷都领教了云主子的厉害。不是多严厉的那种厉害,是掌握的技艺太多那种厉害。在纷繁的技艺中,种类很多,不知道她是怎么记住这么多种的,拿过来就教,那双手巧的,简直就不象人手。

    福晋在试菜的同时也在“二道师父”郑嬷嬷的哼哼教导下把云儿传出来的技艺学了个七七八八。

    在编织如意结的过程中,有不少剪下来的剩余料头,要是扔了就太可惜了,不扔还想不出来能做什么。云儿就让鱼儿水儿来想,就在水儿一筹莫展的时候,鱼儿想出来办法了,俩人一起试做:

    鱼儿用木箱里拿出来的单色化纤锦缎缝了一个荷包,然后挑了五段半寸长的、同样颜色的五段半寸长的编织绳料头,弯起来在荷包上粘了一个五瓣梅花。截断处用打火机烧焦,不让其跑线。然后中间缝几颗彩珠挡住了截断处的焦黑颜色,粘牢后用同色线缝牢,就是一个立体感很强的装饰了。拿给云儿看,云儿高声夸赞道:“聪明!你们太聪明了!化腐朽为神奇,我的奖励大大地有!”

    把个鱼儿水儿逗得笑弯了腰。然后水儿老老实实地说:“是鱼儿姐姐想出来的办法,不关奴婢的事。”

    鱼儿说:“怎么不关?里面放珠子就是你的意见。”

    在给云儿拿上来的照片资料里,有关如意结的还是很多的。有的非常好看,但是看不出来到底是哪一种编法,云儿就冥思苦想地琢磨。

    各种各样的如意结被纳兰东贵挂在拉开的细绳上,摆在柜台里靠墙、和顾客眼睛平行的高度,引起高分贝的尖叫声。大清的女孩哪里见过这样的手链、项链、钥匙链、挂件、胸饰、头饰、腰带的?一问价格不是很贵,不用维持秩序就主动站排了。买回去的人自然是要和家里人或者是亲友、邻居的显摆,知道消息的人跑来纳兰百货店,门外的告示板上就已经写了:“如意结系列商品已经售完,敬请京城父老姐妹耐心等待。”这意思是还有能买到的希望。

    于是再次扩大参与者的范围。府上所有的姑娘嬷嬷都来学编如意结。姑娘嬷嬷全部上阵,编织绳“噌噌”减少。

    云儿的老娘陈夫人问女儿:“你是怎么学的那么多样的络子?在那个地方还要生孩子还要抚养孩子还得上街买东西,还要服侍王爷,你每天睡觉不睡觉啊?”

    “娘,不是您想的那样。云儿学这些也不用去学堂,在住处跟着电脑学。工具材料的买好了,就跟着里边的师父学,一遍没学会就学第二遍。”

    “学一遍交一回束脩,那得交多少束脩啊?”

    云儿就笑:“有王爷老公给交束脩的,云儿就是他的米虫。”

    “这都说的是什么呀?”

    福晋的婶娘统领夫人又来府上了。上次薛氏帮忙订货的五家高官为儿子娶亲、女儿出嫁、给亲戚送礼的一批成套的婚庆用品,让统领夫人一次就赚了十几两银子,把统领夫人乐坏了。让她更高兴的是还有十位高官家庭要来买那些婚庆用品,那么这次不是赚得更多?唯一让她不安的是这些人都跑到统领府来了,这样可是容易被人盯上的!所以统领夫人要向福晋讨主意,赚钱是好事,出问题就不好玩了。

    福晋虽然出身于辽东巨富家庭,却是在官宦家庭长大,根本就没经过商,哪里有主意?只好把云儿请来。

    云儿倒是在玉龙纸行当了几天小伙计,还是没有卖过货,好在是她的大脑能利用的范围是被师父扩大的,不但记忆力好,运用起来也灵活许多。琢磨了一会儿说:“要不就租一个院子,抽调几名亲兵,来个无店铺经营?”

    “无店铺经营?这个点子极好!”福晋第一个赞成。婶娘帮助订货,然后买货的人到这个不挂牌子的商家去交钱去拿货。到时候根据售货额给婶娘一成的利。还不招眼,但是要经常换地方,否则容易被人盯上。请示过王爷的示下,王爷说:“试试吧,异域那边也有无店铺经营,方法跟咱们不大一样,咱们府上也可以订货,或者是加工订货。”

    开始有订货的了,这可是个好现象。王爷让田亮把订货的事承担下来,田亮便通过鱼儿跟云儿说,他还记得小丽给打印过加工订货合同,想请主子把那个合同给找着了当参考。

    若是换了个人就要抓瞎了,山一样的货物里找一张合同样本,无疑于大海捞针。但是云儿却能办到,现在她不需要用天目去找,只要想一下那个合同,合同就到了眼前,当然是连合同一起的那个箱子都要隔空搬运过来。这个箱子里都是小丽给打印的资料,云儿打开箱子,找到一包写了“文字材料”的打印资料,真不错,找到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有人订货

    合同内容不适于大清之处,进行了删改。经过筛选,田亮把自己用得着的部分进行调整,拟定了一份婚装加工订货合同。由于瑞王府不适合公开露面,由田亮个人出面签订合同,供方田亮,需方为需要婚装客户。大意如下:

    经双方协商,签订本合同,以资共同遵守。

    一、供方在——年——月——日前,向需方提供婚装——套,每套白银——两;

    二、面料——,料样(双方各留相同一份);

    三、交货时由供方送到需方府上;

    四、合同签订后需方即向供方缴纳预付货款——两,剩余货款交货验收后全部付清;

    五、如发生质量问题,供方派人进行鉴定,如确属质量问题,供方负责修理或重做;日期不超过——年——月——日;

    六、本合同签订后,如有一方因故需要变更、中断或废除本合同时,双方立即协商;

    七、如有一方不履行合同条款规定,由违约方承担经济责任,赔偿对方损失;

    八、供需双方由于人力不可抗拒的灾害造成的原因不能履行合同时,经双方协商同意,由中人李凤娇夫人查实,可免于承担违约经济责任;

    九、双方有权对对方违约行为诉讼法律,起诉地为顺天府府衙;

    十、其它未尽事宜,另订附件;

    十一、本合同一式两份,甲乙双方各持一份。供方:田亮,需方——,中介人:李凤娇

    内容还算比较完备,该有的都基本说清。第九条虽然有点严重,供方、需方的交易也不过是一套婚装,不至于打官司。但是手续要完备,万一发生纠纷也好有个说法。第八条是针对忽然发生的天灾而提出的,这种几率很少,也不能不考虑进去。总的来说是防小人不防君子的这么一个比较正式的书面材料,起个约束作用。

    但是这么一来,云儿的任务就重了。订货的人多半是官宦人家自家子女成亲用,或者送给别人成亲用的礼物,做工必须精致,包装也要漂亮。好在是云儿手里有不少婚庆用品包装后的照片,照做就是。

    不但云儿的任务重了,福晋的服装设计任务也要随之加重。云儿负责供应材料,福晋负责设计。

    统领夫人今天来府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和请求。王爷给统领叔父丈人的礼物中有几个异域的精致香囊,是大红织锦缎材料的,上面绣着金线牡丹,然后在牡丹的边缘出烫上了很多细小的烫钻,弄得金光闪闪的,煞是好看。统领夫人的意思是想通过福晋跟云儿买点烫钻材料。怎么烫已经在王学士府上学过了,就是没有烫钻。

    统领夫人的意思是想给宫里的女儿锦绫买一点做活的材料也好打发深宫寂寞。她一说福晋就明白了,没别的,让鬟儿去请云儿。

    鬟儿也是个急性子,心说福晋这个不快不慢的性格不知道是怎么练的,直接跟云主子说给宫里的佟娘娘用不就得了?要不云主子还得回到飞云楼去拿,岂不是浪费时间?反正是云主子也不能拒绝。

    于是就自作主张地在见了云儿之后就说:“统领夫人的意思是向您买点烫钻的材料,然后每个月看望佟娘娘的时候交给她。皇上一年不去景仁宫一趟,宫里也没事可做,闲劲难忍,做几个香囊也好打发时间。”

    鱼儿很后悔没有从小练武,否则一脚把鬟儿踢到五指山去!佟娘娘深宫寂寞跟我们主子有关吗?她要做活就得我们主子供应材料?这不是搜刮我们主子是什么?还说得大言不惭!可是鱼儿也知道主子拒绝不得。不是为佟娘娘着想,也不能得罪了福晋不是?

    果然,云儿说了:“好说、好说,你稍等,鱼儿姐姐、水儿妹妹,你们两个去给统领夫人准备。除了烫钻,再拿点彩珠,还有编织绳、仿珍珠这类辅料。统领夫人这么帮咱们,哪能拒绝呢?”

    云儿也很同情佟妃,才二十出头的人就等于守活寡,后年皇上就龙御归天,那就是名副其实的未亡人,太可怜了。平日里给谁一点赏赐也是有的,其中就有给点彩珠子、烫钻这类的小装饰。这类东西云儿多着呢,给人一点没关系。

    “水儿妹妹你到楼下大厅,去拿点织锦缎。”云儿说的就是木箱里的那些织锦缎料头,多着呢。

    对于跑路的鬟儿,云儿也不能让她白跑,烫钻、彩珠、编织绳也赏赐了一点。她不想跟鬟儿闹翻脸,鬟儿已经改变了很多说话很难听的习惯,但是没经大脑就“出溜”出来的难听话是她习惯多年的老毛病,还得慢慢第改,就不和她计较了。

    得了云儿赏赐的鬟儿倍儿有面子,把自己的一份揣在怀里,然后拿着给佟妃用的,乐颠颠地回去了。

    “哦哟哟,这可怎么好?太不好意思了。”统领夫人乐得无可无可的,侧福晋给佟妃的做活材料可以用一个月都不止!

    统领夫人是经常来府上看望福晋的。她和统领大人对这个侄女相当亲厚,福晋对这位大了她十岁的婶娘也是敬重有加。统领大人是正二品武职,他的夫人自然是二品诰命夫人,在异域也是高干阶层了。来到府上就看见了福晋手上的新样手链,喜欢得紧。福晋再舍不得也得忍痛割爱,送给婶娘。婶娘自然是要送给宫里的女儿锦綾,也就是三皇子玄烨的母亲佟妃。统领夫人不是偏向这个女儿、巴结这个女儿,是可怜这个女儿。前几年鄂妃没进宫的时候,皇上还是很宠爱佟妃的,但是鄂妃一出现,皇上所有的女人包括皇后都黯然失色靠边站了。所以锦綾的景仁宫基本上就是冷宫,统领夫人可以每个月进宫探视一次女儿,知道女儿深宫寂寞,就把能让女儿开心的东西都带了去给她玩。哪怕是开心一点也好,所以福晋的手链、项链、耳环等如意结系列也就进宫了,福晋带给堂妹的异域编织绳也跟着进宫。这个不犯忌讳,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大清女人能接受的,编织绳大清也有。

    佟妃真的感谢堂姐,这位福晋姐姐是一品诰命夫人。对待自己这个堂妹比亲妹妹还亲,有什么好玩的都要通过佟夫人的手送到佟妃手上。这一次带来的东西确实让佟妃高兴了整整一个月。就在自己的宫里学编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儿,把身边的贴身宫女墨儿、砚儿眼馋得要命。佟妃人很老实,也不独食,就和两个宫女一起编。编出来的东西墨儿、砚儿也得到了两三样儿,被别的宫里要好的小姐妹看见,艳羡得不行,自然是要打听的。

    墨儿觉得这事好像不是什么天机不可泄的范围,就告诉了这位小姐妹,是主子娘娘的母亲佟夫人带进宫来的。

    消息比长了翅膀还快就传到了鄂妃寝宫。贵妃的身份能朝佟妃去讨要吗?只能鼓动皇上帮她要。皇上只好派了贴身太监吴良辅去瑞王府直接找锦绣福晋讨要。福晋真是无可奈何,又不好埋怨婶娘,其实也不能怪婶娘,人家只是给女儿的,并没有张扬。没办法,只好朝云儿讨要,云儿当然不可能不给这个面子,但是心里对鄂贵妃很是反感!佟妃是福晋的堂妹,你是谁呀?

    是啊,鄂妃是谁?是皇上的心尖子,得罪得起吗?再不待见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好在也不是什么太值钱的东西,给就给点吧。云儿按照给佟妃的份量给了鄂妃一份。

    鄂贵妃表面非常高兴,因为有面子,是皇上给要来的!其实要来的和人家自愿给的能是一样吗?看问题的角度各人都是不同的,云儿也懒得那么认真。别说是普通的彩珠就买了一百四十万元的,还有二百箱子的赠品,给、佟妃和鄂妃的都是赠品,是人家从地上扫起来的,跟云儿买的更多的这类商品相比就是九牛一毛。

    签过订货合同,府上的女人就按照云儿的要求开始做女式婚装了。福晋根据云儿先前做出来的样式,再加以改进,使出浑身解数,把婚装装点得更加富丽堂皇,更加喜庆欢乐。需方都有要求,要婚礼娃娃,云儿手上的光腚娃娃多着呢,用完再说。能够参加做婚装的都是针线上好的丫鬟、婆子,比方林嬷嬷、宁桃、郑嬷嬷、鱼儿和专职裁缝嬷嬷等。因为缝纫机还没在府上铺开,还是用手针。每一份婚装,包括钛金、合金首饰、项链、手链、荷包等,每份定价二百两银子。对于需方来说,觉得很便宜!所以在婚礼过后会有更多的订货产生。

    田亮是跟每一份订货需方定一份合同的,不能多人掺在一起是一份合同,那样就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云儿为此还用隔空搬运的方法把电脑、打印机、打印纸等搬了一套,打印了几百张订货合同。都是用繁体字,这样比较符合大清的文字要求。打印的时候是田亮本人打的,地点在园子西北角那个装天津布头的院子的门房里。插上大门就能干活了,安上发电机等设备,接通电脑就一个人悄悄做了。电脑是绝对不能给人看见的,就是鱼儿也不行,别说纳兰了。这个地方特别背静,田亮从小就在寂静的大山里,什么都不怕,而且他做事也和云儿一样麻利洒脱,非常稳健。所用的电脑是笔记本式、打印机是高档产品。

    云儿也留了一套笔记本电脑和打印机、发电机等,以备不时之需。可是老是背着鱼儿水儿很是麻烦,她俩随时就来,有点防不胜防。但是师父没让告诉她们,云儿也不敢透露一点。

    对于给佟妃做活材料引发的鄂妃利用皇上来讨要,福晋后悔不迭。本来是她给堂妹的,别人谁都不好意思见便宜就上。这件事统领夫人还不知道呢,福晋也没好意思说,要是说了就好像朝婶娘要人情似的。但是她觉得自己是欠了云儿的人情,云儿倒是没怎么在意,就是对鄂妃有点不待见。其实也没那么严重,鄂妃也是女人,还不到二十岁,在异域也是高中生的年龄,哪个女孩不喜欢精致、小巧的玩意?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云儿一点都没空闲下来,但是疲劳感却没了,在自家的府上,在父母身边,过得非常安稳。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一晌温馨

    从此王爷几乎每天都在云儿那里用午膳、歇晌。鬟儿心里还是过不去,心说,还说王爷不好色,中午这会儿都不歇着。可是当她知道中午这会云主子都是在苏州宅子的娘家给孩子喂奶,就地在那里歇晌了,和王爷睡在一起的是世子爷,当时就傻了:“这个云主子可是奇怪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凑上去还躲了,回来就和福晋说了。

    福晋说:“我就说你别用自己的眼光去衡量云主子。她虽然年轻,却是很知进退的。一定是觉得王爷在我房里的时间她就不靠前了。这才叫大家风范、大人大量……”

    郑嬷嬷说:“就冲这个事儿,奴婢也很佩服了云主子。就是中午时间粘着王爷也是情理中的事啊,毕竟是夫妻嘛。可是人家竟躲了,有涵养!”

    歇晌之后,王爷想看看龙凤胎,就和煊儿一起到先生这里来了。见礼之后,和先生聊了一会,就对陈夫人说:“云儿该醒了吧?本王想看看宝宝贝贝。”

    “您进去就是。”

    “也好也好。”王爷确实很想看看两个孩子。煊儿跟着姥爷去了书房,先生知道王爷可能和云儿有话说,就把煊儿带走了。

    进了房间,静悄悄的,看样子云儿还没醒。王爷来到床边,撩开帐子,差一点哈哈大笑。云儿和宝宝贝贝的“母子酣睡图”实在是太精彩了!云儿脸朝里侧面而卧,宝宝象只蛤蟆一样趴在云儿的侧身上睡,流着口水;贝贝躺在里侧,枕着云儿的一只胳膊,一只粗壮的小腿搭在额娘的身上,小水壶正在洒水,洒出来的水正浇在云儿的肚皮上。可能听到声音了,云儿睁开眼睛,王爷笑着说:“走光了。”

    云儿还在梦里呢,没明白。王爷拉了一个凳子坐过来:“难得的一副好图画,叫小猪大嚼图。”

    云儿从来没有被王爷看得这么彻底。脸红到了脖子,嘟嘟囔囔地说:“您回避一下嘛。”

    “你老公我还用回避吗?你们母子三个的睡相太不雅了。”

    “哎呦喂……”云儿呲牙咧嘴地说:“云儿的身上都是湿达达的“您行行好,把这两只蚂蝗给我薅下去。”

    王爷大笑:“这两个词儿用得极妥帖、极形象,小蚂蝗?薅下去?用得好。我就动手薅了啊。贝贝儿子,你怎么把水撒到你额娘身上啊?”

    云儿也笑起来:“云儿有在猪圈里的感觉,肚子上、腰上都粘糊糊的,打溺了。”

    王爷更笑了。打溺是一句北方的土话,形容猪在猪圈里用泥水洗澡的样子。”

    “咱们的大才女居然说起市井俗语了,不过倒是很形象。”

    外间屋陈夫人和封嬷嬷会心地笑着,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从王爷和云儿的笑声中知道了一定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云儿下床到了门口开了一条门缝对老娘说:“娘啊,麻烦您老人家给热一大锅水吧,过会儿云儿要褪猪。”

    “什么?要褪猪?”

    “沐浴啦……云儿浑身都是尿啊,您的外孙女简直不像话了,竟然骑在云儿身上睡,贝贝还尿了云儿一身。”

    陈夫人和封嬷嬷都笑起来。封嬷嬷赶紧去吩咐人烧热水了。

    王爷抱着一对儿女笑吟吟地出来了,陈夫人赶紧接过一个孩子,一摸,浑身都湿了。忙说:“王爷您快放下,看弄脏了您的衣服。”

    王爷说:“本王还嫌弃自己的孩子吗?这娘儿三个睡得一塌糊涂,床都湿了,回头让人拾掇拾掇吧。”

    “是,王爷放心。”

    看看时间不早了,王爷把孩子交给岳母就离开了。

    水热了,封嬷嬷和王嬷嬷、宋嬷嬷烧了一大锅热水,给云儿兑了一大木盆,贝勒爷和格格大人兑了一盆,嬷嬷们围在一起给贝勒、格格洗澡。两个小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打溺”了,在水盆里欢快地扑打着嫩黄色的搪胶鸭,“咯咯”地笑着。几位嬷嬷手忙脚乱,满脸满身都是贝勒、格格大人拍的水,一时间笑语声声。

    云儿也在老娘的浴桶里开始洗浴了。

    陈夫人想着女儿被人服侍惯了,鱼儿水儿都不在,这里有三位嬷嬷看着小主子,就到女儿这边来了。谁知道云儿腹部的伤疤一眼就给老娘看到了。满脸眼泪地扑了过来:“闺女!你这是怎么受的伤啊?还瞒着娘!让娘看看!”

    “娘,娘您别哭啊,这不是受的伤。真的、云儿何时骗过您?这是生宝宝贝贝的时候,有一个孩子横位了,人家那边的医疗条件比咱们这里好,大夫的手艺也高,可以做手术的,就是把肚子割开一个口子,把孩子拿出来,要不这样,云儿这条命就没了。不过是个口子,也不在脸上。”

    “那你还不得疼死啊?你多会受过这样的委屈?”老娘心疼得直哆嗦。

    “娘,您小声一些!之前要打麻药的,孩子拿出来了,把刀口缝上,就什么危险都没有了,之后就是刀口疼一点,几天就好了。您女儿的命重要啊还是一个刀疤重要啊。”

    “可是、可是……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难产?是不是摔倒了?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没有!王爷、还有凌姐姐、小丽姑娘,好几个人不错眼珠地看着云儿,哪里会摔倒了?您想想啊,要是在大清,云儿难产了,还有活路吗?上天垂怜、菩萨保佑,云儿能回来见你们,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是啊是啊,你怎么就不是个儿子呢。当女人受这么多的罪。”

    “娘,您知足吧,女人就是来到世上受罪的。王爷对云儿相当好,他是王爷啊,连给云儿梳头、沐浴的事都做。您千万别记恨他。云儿是女人,嫁给谁都得生孩子不是?”

    “可是、可是以后你再生,这个口子还不得撑开?”

    “娘,您就想些不着边际的事,以后的事以后说。您给云儿擦擦背咱们就好出去了。”

    陈夫人流着泪给女儿擦拭着后背。云儿的皮肤相当好,象细瓷一样的光滑、白皙,身上连一个痣都没有,越发显得那道疤痕的狰狞。那条蜈蚣就永远地趴在那里了?

    “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这是无菌手术,伤口好得很快也很平复。就是阴天下雨的时候有点痒痒,时间长了就好了。”

    “唉,娘不知道你会遭这么大的罪……”

    “遭什么罪呀?人家那边有的女人能正常生产也要剖腹产,说是能保持体形苗条。”

    “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儿?”

    “生孩子也不是有病,哪里有什么病根儿?您别太担心了,云儿年轻,好恢复,早就好了。要在大清云儿现在……咱不说了好不好?”

    “不说了、不说了,你是娘的命根子,一定要好好儿地活着。”

    “是!”

    “宝宝贝贝小猪猪,给额娘再见,拜拜?”

    洗得清清爽爽的两只“小猪猪”咯咯笑着在精奇嬷嬷的腿上撒欢儿地蹦着。

    “大小姐您怎么了?怎么好像哭过?”封嬷嬷不安地问陈夫人。

    “没有、没有,眼睛里进了洗澡水。”陈夫人还是心疼的直发颤,想起那道蜈蚣一样的刀口,就好像看见女儿被人按着开膛。

    “姑爷,不知道大小姐怎么了,和四姑娘说了一会话儿就眼泪汪汪的。您去劝劝吧。”

    封嬷嬷向陈先生来求援了。先生赶紧放下书,进了里间。看见夫人躺在床上,肩膀一耸一耸的,确实在哭。

    “夫人,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云儿怎么了?”

    “老爷!咱们闺女生这两个孩子是难产……”

    这个事先生早就知道,那次王爷和他谈话就告诉他了。于是劝道:“好了好了,现在不很好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没看见她肚子上的那个伤疤,和蜈蚣似的,这么长啊,她从小到大都是咱们哄着捧着的,以为嫁了一个年岁大的男人……”

    “嘘!你冤枉王爷了。他是男人,女人生孩子难产不难产也不是他能预料的。他对云儿确实很好……闺女好好儿的,就是咱们的福气。知足吧。”

    先生差一点把云儿被绑架的事说出来。

    “唉,要是咱们那个聋哑儿子还活着,也能让咱们心里松快松快,就这么一个女儿,生怕她有事,还就真有事。民间有句俗话,叫做‘严霜单打独根草,大水尽淹独木桥’,咱们这个闺女经历多少次危险了?”

    “危险都过去了,以后就好了对不对?你是想的太多了,把心放宽就没事知道吗?你没看王爷对她多好吗?要是云儿嫁给一个年纪相当的后生,能这么疼惜云儿吗?”

    “话是这么说,我都不敢想云儿出去这一年都碰到什么危险了。为什么非得她去啊?那么些个侍卫亲兵的。”

    “说了半天你还没明白王爷他们云游有多重要,你也看过《西游记》,唐僧师徒走了十万八千里,到西天取回真经。王爷也是佛门弟子,也在承担一个使命,就是通过经商,给皇上的国库赚些银两,让百姓早些脱离战乱之苦。云儿就是帮着他的人,让你试做小吃,将来为饭店酒楼所用也是这个目的,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

    “别想那么多了,你应该庆幸云儿在异域生的孩子,人家那边医疗条件好,难产还能有剖腹产这个方法,要不咱们云儿在大清难产了,会是什么后果?”

    陈夫人没话了。可是一想到女儿肚子上的那道蜈蚣一样的疤痕,陈夫人就心里发紧、发冷。打了一个寒噤。

    “你就不能退一步想想?云儿现在不是很好?有王爷的宠爱、福晋的关心,还有咱们的疼爱。她是王爷的女人,嫁给王爷的目的就是给王爷生儿育女,但是大清这个条件,发生难产的也不是一个两个的,如果在她在难产中走了,你能怎么样?她走了,咱们还能在王府住着吗?看的是谁的面子?没有云儿人家能……知足吧,不过是个疤痕,就是留在脸上也还是女儿活着的好吧?”

    “老爷说的是呢,云儿在就是咱们的福气。”

    “等她忙过这阵子就好了,好好补养补养,身体会更好。你没看云儿回来心情多舒畅吗?每天不停地忙还好像还长胖了。这是咱们的福气,是王爷给咱们的福气和恩情。”

第三百七十三章 准备冷饮

    云儿还记得,回府的第三天,分散书籍的时候,看到过冷饮的资料,就在外间屋北侧的纸箱里,都是小丽从网上下载的。云儿的天眼再次扫过这些箱子,果然在上面第二层左侧的第三个箱子里看见了小丽给打印的冷饮资料。虽然不是全部,也能够用好长时间了。

    云儿把整个一箱子的配方都搬进自己的卧房里。王爷是想让云儿多试几种。能做出冷饮也是一点成绩,要不王爷自己都觉得和皇上说的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有些雷声大雨点小了。

    配方是商业机密,不能给任何人知道。找到一个角落的地方把冷饮配方箱子安置在那里,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拿,和其它箱子都是一个模样,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王爷说:“你自己慢慢归拢吧,我和亮子还有别的事。”

    云儿答应着,送走了王爷,就在箱子跟前找合适的冷饮配方,很快就找到了利用硝石制冰的配方,云儿仔细看了,把配方抄了下来。

    田亮已经把硝石买回来了,下一步就是试做。云儿选择了冰棒、雪糕和冰淇淋三种。

    “鱼儿姐姐,好像听你说过,你小的时候,府上用硝石做冰块?”

    鱼儿说:“是啊,奴婢小的时候,府上的管家会用它把糖和一点点香料在水里化了,将水放进一个罐子里;然后拿一个很大的盘子,在盘子里也盛上水,把罐子放在盘子里,不断地在盘子里加硝石,结果罐子里的水都结冰了,尝一口又凉又甜。”

    “你是说,在盘子里放硝石而不是在放了糖的那个罐子里?”

    “这个事儿奴婢记得牢牢的呢。”

    “那咱们三个就按你说的方法开始试做,我已经把材料准备好了,水儿妹妹你去跟姜嬷嬷、林嬷嬷说一声儿,咱们要在小厨房做一样新的吃食。鱼儿姐姐,你叫上兰儿、蕙儿和静儿,咱们去西配楼楼下三号房拿材料。”

    于是分头行动,姜嬷嬷和林嬷嬷听水儿说,主子要在小厨房试做新样吃食,特别高兴,她们最喜欢厨艺,非常希望学到新技艺。赶紧腾出锅灶,等候主子到来。

    西配楼楼下三号房,鱼儿打开房门,里面是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满了云儿隔空搬运的做冰棒的食材:硝石、细目筛、搅拌机、榨汁机、打蛋机、冰棒模具、大号塑料盆、盘子、罐子、玻璃杯、砂糖、绿豆、糯米粉、袋装牛奶、雪糕杆、碗碟、匙子、台秤、砝码等。

    “静儿你去把凌先生请来,让月儿和莲儿也一起来。”

    静儿答应一声就去找,少时三位就到了。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也有十几个人了。云儿和凌娟都做过冰棒,云儿负责指挥,凌娟协助云儿。也就是云儿发号施令,凌娟具体做事,其他人当看客。

    “绿豆五十克、清水四百克、细砂糖三十克、糯米粉五克。”云儿拿着一张配方,对凌娟命令道。上述说的看客们半懂不懂,绿豆、清水、细砂糖和糯米粉是什么东西都知道,这个“克”字就给克住了。“五十克就是一两,四百克是八两,细砂糖六钱、糯米粉一钱。这个台秤异域那边用的一种十两一斤的秤。这个秤是公斤的,从定盘星这里往右第一个格是一斤,两个格是二斤,就是一公斤。每个小格是二两,一大格就是一市斤。”

    林嬷嬷很想把配方记下来,以后慢慢琢磨,要不说过就忘了。可是她不敢,万一配方泄露了,她是第一个嫌疑人,只能靠记忆。

    制作冰棒之前,要晴儿、霁儿两个丫鬟,烧了一大锅开水,把需要消毒的全都洗净、消毒,消了好几遍,云儿和凌娟都确认可以了,才开始做冰棒。

    “姜嬷嬷,有劳你把绿豆淘洗干净,放进小锅,把秤好的清水倒进去开始煮,直到绿豆开花,汤汁浓稠,过程中要搅拌均匀。”

    “这个不难,奴婢会做。”

    在煮绿豆的间隙里,云儿给观战的老少女人讲解面前的工具、材料:“这些东西不一定每次都用到,但是必须有,事先准备好。比方说你写一封信,要五百个字,你不能只认识五百个字,起码要认得三千到四千,这个能理解?”

    “奴婢们明白。”

    “咱们做的这个叫冰棒,就是含冰量比较多。今天做的是最简单易懂的一种,以后陆续有其它品种的冰棒、还有雪糕、冰淇淋,是咱们大清没有的消暑食品,夏天里用来降温。做好了会很好吃,就是麻烦一些。我来介绍这些工具的名称、用处,有落下的凌先生补充。”

    府上的绿豆,特别是前后院两位女主子所用的食材都是新的,大多是去年秋天的新粮,所以很好熟也很香。绿豆煮好,晾凉,掺进一定比例的牛奶、砂糖、淀粉倒入模具,然后用硝石冷冻。这个过程鱼儿是从小见过没用过,其他人连听说都没听说。

    五十克的绿豆只做了十只冰棒,因为不知道能否成功,也不能第一次就做一大批。怎么叫试做呢。比较关键的一环是脱模,很多异域的人想自己做雪糕冰淇淋冰棒的,就是掌握不好脱模的时间。自己做的好处是干净,不加任何添加剂、色素等对人体有害的东西。其实,脱模有好几种简便的方法,一个是把冷冻好的冰棒拿出来放置一分钟到一分半钟就自动脱模了,也可以把冷冻好的冰棒放进六十度的热水里五秒钟就能脱模。但是冷冻的时间要很长。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了林嬷嬷,由她和帮厨的粗使丫鬟晴儿、霁儿三个人看着冷冻。就是在大盘子的水里慢慢添加硝石,同时观察大盘子里的小盘子,就是放了冰棒模具的盘子,有点麻烦。可是也不能在众人面前使用冰柜,而是给使用冰柜打基础,真是万事起头难啊。

    其他的人就该做什么做什么了。

    林嬷嬷是做什么都非常严肃认真的人,用她的话说“要么就不做,做了就得做好别浪费功夫。”就在厨房认真地看着,没一句怨言。

    两个时辰以后,冷冻成功,大家又聚集在这里,看脱模,然后由参加试做的人品尝成果,吃起来很沙爽,很好,成功!

    第二天上午就做了十个模具的数量。一个模具可以做十六个冰棒,十个模具自然是可以做一百六十个。云儿在煮好的绿豆里稍稍多加了一点砂糖和牛奶。

    中午时间,天气上热,用完了中膳,云儿给自己院里留了四十个冰棒,给老娘送去二十个,其它的带着鱼儿水儿给王爷福晋送到前院。飞云楼的所有人都吃到了新样冰果:绿豆雪糕,雪糕和冰棒的差别就是牛奶的多少。

    “福晋您看,后院的云主子来了,不知道给您送的什么,一定是好吃的。”鬟儿的目光经常从支开的窗户往外看。福晋住在楼上,视野很开阔,可以一眼看到前面一进院子的大门。

    听了耳报神的提醒,往外看去,果然云儿主仆三人带来好吃的了,鱼儿水儿用托盘端着。这会子王爷福晋正在喝消食茶,刚刚用过午膳自然不能马上就午睡。王爷正想着去云儿那里歇晌,问问她冰棒雪糕的事有没有进展。过了端午节天儿开始上热了,一直到中秋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都是冰棒、雪糕、冰淇淋、各种冰茶、果汁的旺季销售季节。但是他也不好意思追着云儿,云儿本来就已经很忙了,给纳兰百货店隔空搬运货物不是很难,但是要详细登记、过数,填写货物名称数量,还要根据异域和大清的价格给货物定价。还要给孩子喂奶、给福晋、陈夫人解答她们不认识的货物,云儿还要抽时间画画,也够忙的。

    云儿来到楼上,先给王爷、福晋请安,然后说:“云儿和院里的姑娘、嬷嬷们试做了几个雪糕,第一次做,献丑了。请王爷、福晋品尝一下,味道如何,还望提出宝贵意见。鱼儿姐姐、水儿妹妹,你们两个发给房里的每位一个。”

    “是,奴婢遵命。”鱼儿水儿先给了王爷、福晋各一支,然后是郑嬷嬷、刘嬷嬷、鬟儿、髻儿,二等丫鬟可儿、心儿也都有份儿。“

    王爷忽然想起来煊儿,对福晋说:“咱们儿子呢?方才还看见在这里跟蕊儿玩来着?怎么这么一会儿就跑没影儿了?”

    “阿玛、额娘,煊儿和蕊儿在里屋玩拼图呢。”世子大人在里间屋搭腔儿了。

    “出来、出来,尝尝你小额娘做的新样食品。”

    煊儿马上就拉着蕊儿出来了,看见云儿,抱拳一礼:“儿子给小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这是一个以孝为先的大环境,亲王世子的爵位是相当高的,是****,在出身低微的亲生母亲面前还是要行礼的。不知道别的府上是什么规矩,反正瑞王府的世子对自己的亲娘彬彬有礼、敬重有加是被所有的王府所称道的。很多庶出的孩子看不起自己的亲生母亲,不但不尊重,还会白眼相向或者训斥她。

    云儿笑着答应了,从水儿端着的盘子里拿出两个雪糕,给了煊儿和蕊儿:“接着,慢慢用啊。这是小额娘从异域那边学来的做冰果的方法,天儿热吃着解暑。”

    “多谢额娘。”煊儿兴高采烈地接了过去。

    福晋说话了:“妹妹呀?这个东西太好吃了,又甜又香的,好做吗?好做姐姐也学学。”

    “太好做了,不过您还是稍稍等一等,等云儿多做几样,您给鉴别鉴别哪一种能摆上京城的柜台?”

    福晋吃得眉开眼笑,“这还用姐姐鉴别,尝一口就知道好不好吃了。这种冰果摆上柜台还不给店家抢了?咱们这里做冰果是把冰凿成骰子块那么大,然后往里放糖、放牛奶,谁会想到能安个尾巴拿着吃啊?”福晋说话是很风趣的,明明是句维恭人的话,听着却是一点阿谀的味道都没有。

    “云儿还想试做几种,除了这种绿豆的,还能做红小豆的。现在不到水果大量下来的季节,要是西瓜、水蜜桃、葡萄等浆汁多的水果上市就好了,不但可以做冰棒雪糕的,还能榨汁,用水果汁做冰棒,就更好吃了。这种冰棒含冰的成分比较多,吃下去倒是凉快,不过对女子的身体不是太好,一次吃一两个就好。女子是纯阴之体,要保持生命的平衡,就是夏天也最好喝热水。”

    煊儿就说了:“您说女子是纯阴之体,煊儿是男的呀,可以多吃一点吧?”众人都笑了起来。

    云儿说:“男子吃得太凉也不好,伤胃。那边大姐的女儿是大学老师,每到春天、夏天都带着学生去郊游。她说有一次他们到郊区去玩,几个学生打赌吃雪糕,谁吃的多、吃的快算赢。结果一个男学生一口气吃了十根雪糕,然后弄到胃痉挛,胃疼得在地上翻滚,送去医院抢救;还有一个女学生吃了八根雪糕,就抽疯了。都是因为太凉了。”

    “这还真得注意啊,不过这种东西谁也不会吃那么多,就是尝尝。其实穷人也吃得起,按档次定价就是。”

    郑嬷嬷吃得意犹未尽,对云儿说:“云主子您赶紧多试几种,这种东西做出来没人买才怪了。奴婢家人口多,十二口人,一人一个就十多个。过年守岁的时候买个几十支,晚上困了吃一个保证醒脑。”

    王爷说:“朱医官家的这个想法很好,是个商机。从现在到过年还有半年多一点的时间,京城百姓足以能认识这种商品了,就是小门小户的也能买个十支、八支的,官宦人家说不定能买成百的。虽然每一支赚得不多,架不住数量多啊,薄利多销,前景看好。”

    云儿要送奶,剩下的两支雪糕给了煊儿和蕊儿。异域的很多孩子都是喜欢吃甜的、凉的食品。忽然间想起一件事:“王爷、福晋,今天云儿做的冰棒,里面的牛奶是从异域带回来的盒装牛奶,要是有那种天然牛奶就好了。”

    福晋马上爽快地说:“牛奶的事交给姐姐了。姐姐的叔叔当年从龙进关的时候,把辽东老家养的奶牛都带来了,总共有一百来头奶牛。婶娘说旺季的时候,每头牛每天可以出四五十斤奶,等到冬天大冷的时候也就二十斤左右。一百头牛一天最少可以出两千斤牛奶,最多的时候高达四五千斤。有一半送进宫里供应那些妃嫔、皇子、公主的,还有一半府上偷着卖了些,剩下的一千多斤在府上,主子下人全喝牛奶,连猪啊、鸡的都喝牛奶。咱们把叔叔府上的那些牛奶都买过来,妹妹要做什么冰棒雪糕的不是太方便了吗?”

    “多谢福晋支持!”云儿赶紧给福晋行礼。

    “包在姐姐身上,姐姐准备准备就好回趟娘家。”

    云儿觉得前景很乐观,正琢磨着做雪糕冰淇淋的需要大量的牛奶,福晋就给解决了,还是家大业大好啊,一百多头牛得多少草料!

    看样子冷饮食品的开头还是比较好的,就冰棒本身也有很多个品种呢,还有雪糕、冰淇淋、刨冰、奶茶、炒冰、果味奶茶、果汁、果冻布丁、沙冰、雪泡、奶昔、酸梅汁、双皮奶、酸酸乳、冰爽汽水、柚子茶、果粒橙等等。每一种里面还有多个品种!

    除了这些繁多的冷饮,还有适合秋、冬季的热饮,如热奶昔、热奶茶、芝麻豆浆香蕉热饮、红枣龙眼水、姜糖苏叶饮、玫瑰花茶、雪梨水等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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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皇商介绍:
与当今大陆平行空间的大清朝,平民出身的聪明、美貌少女陈瑞云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成为这个大清朝顺治皇帝的兄长瑞王爷的侧福晋。 全新的世界,陌生的人群,一切只在念动间,开始了。。。盛世皇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世皇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世皇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