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先做准备(二)
云儿从分好的工具、材料口袋里拎出来一袋对鱼儿说:“把这个口袋给凌姐姐送过去。”
云儿对凌娟相当友好,什么事都想着她。因为云儿已经体会到身在异国他乡的陌生环境里那种无所适从的尴尬。她还是和王爷、田亮一起去的,凌娟来到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来了之后就受到福晋的排斥。也够难的。以后她不一定参与布艺加工,但是东西要给她,不能让她有被人冷落、被人嫌弃的感觉。
鱼儿就把装了满满一袋工具材料的方便袋给凌娟送了去:“这是我们主子给您的一份,让您做着玩。”
“这多不好意思啊,都是云云的文物换的钱。”
“既然是我们主子给您的,您就收下,如果有时间就做一做,做好了就和那些姑娘嬷嬷的放在一起卖出去,赚一文是一文。”
“鱼儿干说得太对了。以前我家里很穷,从小就没了父亲,只有身体不好的母亲和一个弟弟,要不是因为穷,我也能上大学。”
“那不是太可惜了吗?您的身世和奴婢还真有相像的地方,奴婢也是从小没了父亲的,还有一个弟弟,不说了不说了,往事难回首。”
“妹妹是个有福气的,能跟在云云身边。她在异域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喜欢她,泼辣、洒脱、聪明、能干。”
“是吗?以后您有机会把主子在异域的事跟鱼儿说说。外边的事王爷倒是和福晋说了一点,我们主子就很少说。我家相公是个没嘴的葫芦,让他说句话且费劲呢。”
云儿从成打片儿的方便袋里拿出了几个,对鱼儿、水儿、兰儿、蕙儿、静儿、月儿、莲儿等七个人说:“打开。”
几个女孩按云主子的要求每人打开一个。云儿笑着说:“几位,把手上的方便袋撑开,闭上眼睛,我给一点你们一定喜欢的东西。”
几个人听话地撑开了方便袋,笑眯眯地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云儿说:“可以睁开眼睛了。”
几个人感觉手上的方便袋比先前沉了一些,就往里看,紧接着是惊喜的尖叫。原来,云儿赏赐给她们每个人一大把掺在一起什么颜色都有的彩珠子。云儿知道,这是大清没有的东西,一定会受到所有女孩的青睐。
云儿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噤声。大家赶紧收住声音,满脸喜色地看着手上各种各样的、色彩缤纷的彩珠子。
“主子您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彩珠子啊!”几个女孩把珠子口袋紧紧抓着,高兴得满脸通红。她们见过白色、月白色和黑色的珍珠,还没有见过赤橙黄绿青蓝紫金银灰白黑俱全的,而且有圆的、方的、多棱角的、花朵形的,透明的、半透明的、不透明的、亮光的、乌光的、闪光的、带金星的珠子,真是琳琅满目,光彩耀人。
“告诉你们,这些珠子是塑料的、玻璃的,可不是珍珠啊,是做香包的时候钉在流苏上方的。这种全透明的是玻璃材料的,对皮肤没有刺激,可以用这种珠子穿个手链戴,这种圆粒的不透明珠子是塑料的,是做香包用的,千万别做手链,凡是塑料的东西都有轻微的毒性,最好不挨着皮肤。这个小口袋里是穿珠子用的松紧绳。异域那边生产这样的珠子,咱们大清又没有,就带回来一些,也算是稀罕东西。你们可以送给要好的小姐妹,好玩的东西大家分享。再一个就是马上过端午节了,我给你们几个彩珠,你们可以做几个香囊试试好不好看,做完了拿给我看,我觉得有创意留下以后当样品,以后有经济效益我会给你奖励。”
“主子您说的经济效益是什么?”鱼儿问道。
“说白了就是赚多少钱,经济效益高就是赚的多。比方说你做出来的样品很好看,然后大家照着你做的去做了,顾客非常喜欢,大家都来买,卖的钱就多了吧?这个就是经济效益,有你的创意、你的劳动成果,你付出了辛苦,所以我会给你奖励。明白了?”
“明白了,多谢主子赏赐。”七位丫鬟恭恭敬敬地给云儿施礼表示感谢,心里都乐开花了。
接着云儿又在箱子里拿出一些彩带、丝绦、花边、锦纶线、鱼眼、亮片等等,加上扣子、纱花等,让兰儿蕙儿静儿三个分发到大宗的方便袋里。
“先拿这么多,以后碰到什么再陆续发给大家。兰儿你们三个就回去歇息吧不用来了,擦抹的事明天接着做。我和鱼儿姐姐水儿妹妹还有其它的事情。”
“是,奴婢们告退。”兰儿三个、月儿两个都喜滋滋地拿着彩珠子回住处去了。刚进屋就互相抱着跳起来,高兴得眉飞色舞。她们太喜欢主子赏赐的彩珠子了!各种各样的珠子混在一起,什么颜色、什么样式的都有,显得琳琅满目的。这是大清没有的东西,虽然明明知道不会是很值钱的东西,但是主子给了七个小姐妹,至少是每人一大把,加在一起也不少了。而且这是别的姑娘嬷嬷没有的,心里很自豪。
“兰儿姐姐我好高兴哦。”蕙儿握着彩珠口袋、闭着眼睛陶醉在兴奋之中。
云儿给几个丫鬟姐妹彩珠也是给兰儿、蕙儿这两个定了亲的姑娘一点方便,他们可以给未婚夫做个荷包、香囊什么的,增进感情嘛。
三个姑娘就趴在各自的床上数彩珠,一边数一边拿起来细看。这些当丫鬟的女孩,在府上都有各自谈得来的、脾气投合的要好姐妹,所以,互相之间都很照应着,不“独食”,主子给了吃的赏赐都能让要好的姐妹分享,哪怕是一块点心,也要掰开分着吃。虽然是把主子给的彩珠送人有点心疼肉疼,也是要给的,礼尚往来嘛,不然不够姐妹。大家都是奴才行列里的人,彼此照应是很重要的。当然衣服、首饰不好分开。
“兰儿姐姐,我手上的珠子大小一共有四百六十颗呢,玻璃珠子就有一百多颗,里面还有带光芒的,可以和玻璃的混着穿手链,至少能穿四个手链,其他的珠子能做好几十个香囊。我想给将来的嫂子柳儿姐姐一点,给月儿姐姐几颗,还有厨房的晴儿和霁儿姐姐都要给一点儿。”静儿对主子赏赐的彩珠喜欢得不得了,一颗一颗地数着,还惦记着未来的嫂子、要好的姐妹月儿、晴儿和霁儿。
“兰儿姐姐,蕙儿的是四百三十八颗。”蕙儿也兴高采烈地数完了属于自己的彩珠子。
“你们几个别打岔好不好?我刚数到一百五就让你们给打忘了。”兰儿的嘴巴噘起老高。
“兰儿姐姐你识数不识数啊?这么半天才数到一百五?应该数到二百五了。”蕙儿故意捣乱。
“哎呀讨厌!人家又数错了。”兰儿气得直跺脚。
兰儿、蕙儿是定了亲的人,一定会给未婚夫婿绣些荷包、香囊、鞋垫什么的做纪念。而且夫家还有未来的大姑姐、小姑妹的,要搞好关系,也得表示表示。这样彩珠就大有用武之地了。
“荷儿、萍儿、莉儿,你们过来一下。”这是兰儿在门口招呼几个三等丫鬟,几个姑娘真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得“噌噌”地蹿到了对面屋里。她们已经听到对面屋的几个姐妹说彩珠了,眼馋的很。
“我们几个刚刚从云主子那儿干活回来,主子赏给我们一点彩珠子。大家都是要好的姐妹,就分给你们一点,回去做个香囊什么的,送给你喜欢的人。”
“兰儿姐姐你好坏,你自己有喜欢的人也罢了,我们可没有。”
“好啊,你们说我坏,那就不给了。”
“哎呀,给嘛给嘛!现在没有喜欢的人,难保以后没有。”
“没羞没羞!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谁让我是姐姐呢?一个人给四对香囊的彩珠,二十四个,自己数,过后少了不补。”
“呜哇,咱们主子也忒大方了,这么好的珠子就送人了?你们是二等丫鬟,离主子近,得个赏赐也方便。不像我们,连楼都进不去。”看着主子给的鲜艳的亚克力彩珠,三等丫鬟荷儿很艳羡地说。
“别牢骚满腹的,你们还小,再过几年就熬上来了。我刚到主子身边的时候才十岁,都是站在主子门外的。给主子隔帘子、生炉子、打扫屋子。这才升等几年?再说了,咱们府上不打不骂的,也没那么辛苦,别不知足啊。好好干,说不定入了主子眼给你直接升一等呢。”
静儿的家就在府上的四合院里,平时是住在家里的,但是这里也有她的床铺,一个是主子云游之前,二等、三等丫鬟都要上夜值班的,这里有床铺休息方便。再就是一旦有什么紧急差事回不去家,也好有个睡觉、休息的地方。
中午的时候,静儿准备回家吃饭,其实就是想把彩珠拿给娘显摆显摆。静儿回家很近,只要出了大门往南一点点,再穿过陈先生的苏州宅子前面那条过道往里走,再往北拐一点就是她家住的四合院了。王爷分给她娘一整套四合院,就包括了唐俊娶媳妇的用房和静儿的闺房。刚刚出了飞云楼的大门,往回拐,就从她家的方向跑过来一个小厮,跑的那叫快,静儿赶紧往回退一步,却是稍稍迟了一点,人倒是没碰着,手上拿的彩珠口袋给撞飞了!静儿尖叫了一声就去抓口袋,那小子好像被狼狗给撵了一样,头不回地跑没了影儿。再看彩珠口袋,直接就给撞墙上了,再从墙上掉在地上,撒了!静儿大哭起来,边哭边骂:“楞兔子、臭兔子!”
静儿骂得很形象,兔子胆子很小,平时的时候总是东张西望的,两只耳朵“卟楞卟楞”的。这个小厮也是慌里慌张,很象兔子。
如果完全是砖地还好说,靠墙的砖缝里还长出来半尺高的青草,给捡珠子带来极大的困难。珠子大小不一,大一点的还好捡一点,小的进了砖缝,抠都不好抠。静儿几乎就是跪在地上捡,心疼得眼泪稀里哗啦的。
这个时候,从南边福晋院子的方向走过来两个丫鬟姑娘,手上各端着一个托盘,好像是到飞云楼来送什么吃的。刚要拐进飞云楼的大门,就看见静儿在地上跪着捡东西。赶忙过来了:“静儿妹妹你在干什么?”
“我的珠子给那个小厮撞撒了。”
“心儿你去给云主子送东西,我来帮着静儿妹妹捡珠子。”说话的是福晋房里的二等丫鬟可儿,聪明乖巧,很得福晋喜欢。
人家好心好意的帮忙,静儿怎么好意思说不用?忙说:“有劳可儿姐姐了。”
不一会,心儿也出来了,帮着捡。静儿也不知道撒了多少,反正是在口袋周围的地方都找到了,这个时间也过去差不多半个时辰。桃子等着女儿回来吃饭,干等也没个人影,就出门来看,一看三个姑娘蹲在地上在捡什么,就问:“你们捡什么呢?”
静儿听娘一问又哭了:“主子赏赐的彩珠子,给那个毛兔子撞撒了!”
“不怕、不怕,娘帮你捡。”桃子的性格特别好,对儿女相当有耐心,就蹲下来一点一点地找,问着:“撒了多少啊?”
“不知道呢。好像有一半吧?太小了,不好捡呢。”
“那就先吃饭吧,饭都凉了,回头娘给你捡,你去当差,别耽误了正事。这两位可是可儿和心儿姑娘?就一起来家吃顿便饭吧?大餐厅那边可能已经没饭了,你们这么帮忙怎么能让你们挨饿呢?”
“不了、不了宁姑姑,我们就回去了,餐厅一定还有饭菜。”
“可儿姐姐你们两个等一等,我给你们两个每个人可以做四对香囊的彩珠。”
“多谢多谢!”可儿和心儿一点都没客气,从静儿的彩珠里挑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彩珠,也没数是多少,把个静儿心疼得一蹦一蹦的。
可儿和心儿回到翼然搂,跟福晋复了命,完成任务回来是要告诉主子一声儿。然后回到住处去欣赏彩珠子了。
“你们两个小蹄子,鬼鬼祟祟地弄什么呢?”门外传来鬟儿的说话声。
“完了完了,给秦桧知道了。”可儿和心儿快速地藏起彩珠。
鬟儿自己都不知道是个奸臣的形象。
第三百章 彩珠风波
在鱼儿去云儿房里值夜之前,水儿从东屋过来进了鱼儿家门。
“有事吗?”鱼儿问。
“串个门儿不行啊?田侍卫没回来?”
“他和王爷出门回来就一直在忙,今天晚上我把蕊儿都送到陈老爷家去了。”
“你送我那屋不一样吗?”
“你也忙一天了。好象有事儿?赶紧说,我马上去上差了。”
“咱们这里还没事人儿一大堆的,福晋院里都知道昨天主子赏赐给咱们这里一等、二等姑娘彩珠子了,说什么的都有,最严重的是说云主子目无主母,连福晋都还没有呢,咱们院的丫鬟先得到了。还有的人半路上向郑嬷嬷打听彩珠的事,拐弯抹角地问起她们什么时候能得到珠子。”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郑嬷嬷特地来偷偷告诉我的,就是那个鬟儿在里面兴风作浪,嚷嚷得阖府上下都快知道了。能不能和主子说说怎么补救啊?”
“事情倒是不大,就是这鬟儿,一直在找咱们主子的茬儿。福晋什么态度?”
“郑嬷嬷说,鬟儿拿了几个珠子跑到福晋面前告状,被福晋给训斥了。”
“她手里怎么也有珠子了?”
水儿就从静儿说起,静儿的珠子口袋被小厮撞撒了,捡珠子的时候被福晋院里的可儿心儿看见帮忙,然后静儿给她们几个珠子表达感谢,两个丫头带回去被鬟儿发现。
“这个也不能怪静儿,主子不会责罚她吧?”
“应该是没事的,不过呢,硬要把主子目无主母上面拉,还真有点靠谱。毕竟福晋还没有咱们院里的姑娘就有了。这样吧,我和主子说说,看看能不能补救。”
“那你慢点说啊,主子性子急,没准就生气了。”
“行,我知道了。就这么几颗珠子还能出点岔子。”
“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的钱买的、赏赐给我身边的姐妹,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啊?”云儿一听鱼儿说起珠子的事儿还真来气了。
“主子,这里不是异域是大清,您越过福晋本身就没理了,肯定有人说您目无主母。别给人把柄好吗?”只有没别人的时候,鱼儿才能这么和云儿平等地说话、规劝她。
“这都什么事儿啊?不就是眼馋吗?拿福晋说什么事儿。”
“您别生气好不好?就给他们一点还能怎么样?”
“倒不是心疼,鱼儿姐姐我告诉你,给你们的珠子并不是很值钱的东西,就是想着你们几个小姐妹跟我忙了那么长的时间怪累的,那些珠子都是女孩喜欢的,给你们几个回去玩,倒成了我的罪证了。”
“您胡说吧?那么好的珠子还不值钱?大家认为好就是好,是大清的眼光,不能和您的眼光比啊,您别犯傻,不能说不值钱,说不值钱把人家就得罪了,听见没有啊?”
“可是给福晋就不能给那样的吧?”
“就给那样的!您呀,不管是读书还是画画,都是极聪明的,就是这人情世故还不如鱼儿明白。五彩缤纷的东西谁不喜欢?一定给那样的,千万别说不值钱!您记住没有啊?”
“行,我就听你的,以后你就给我当个狗头军师。”
“骂人!说真的,咱们府上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呢,这人哪,有几个看见好看的东西不眼馋的?您可别再乱送东西了!见到福晋的时候,您要事先想好了说辞,把送晚了珠子的事给圆回来。”
“拿自己的钱换来的东西,连送人都得受人管制,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怎么觉得后补这种做法好像是弄虚作假呢?”
“这算什么弄虚作假,就是别落这个过儿。这里真的和您去的那个异域不一样,官大一级赛父母。您在府上的地位是不低,可是上边还有福晋不是?就是那些宫里的妃嫔她们都见过什么?要不能那么掐架吗?”
“这个你倒是说对了。多谢你的提醒啊,我也知道这一年在外边有点随便了。”
“您以后还真得多加小心,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谨慎一点,别给人钻空子。”
“鱼儿姐姐,除了爹娘和王爷福晋,就你对我最好了。”
“奴婢对您不好还是个人吗?除了鱼儿,还有两个人为您着急,一个是水儿妹妹,一个是郑嬷嬷。表面看郑嬷嬷好像很厉害,其实她人很善,通情达理的,是她悄悄跑来水儿妹妹家里的,说鬟儿恨不得让咱们阖府上下都知道你把买来的珠子悄悄地分给咱们飞云楼的姑娘了,没把福晋放在眼里,逮着谁告诉谁。”
“让她说去吧,我还就不给他们院里了。”
“别价别价,您刚回来就跟福晋有矛盾了多不好了,既然您说那些彩珠的价格不是很贵,就给他们一点能怎么样呢?”
云儿沉吟了半天才说:“那行吧,就给一点。我本来也是等教习嬷嬷开课了,大家学会之后开始做手工的时候,就把珠子发下去一些。明天咱们就送过去吧?他们愿意怎么分就怎么分。我房里这些箱子都是属于样品,珠子也是不一样的,价格不同、质量就不同。除了什么颜色都有的,还有单色的,成包的,红的就是红的,一包珠子全是红的,还有玻璃的、木头的、陶瓷的,水晶玻璃的,水晶玻璃的最贵最好看,要不给福晋水晶玻璃的?”
“别价!还是给您赏赐给我们几个的那样的,那个就已经很好了。什么颜色的都有,什么形状的都有,放在一起色彩斑斓的,送人最好看了。您不是说过端午节要做出来一些卖了吗?鱼儿就觉得什么颜色都有的最合适做香囊、荷包了。”
“那就听你的。明天就送过去。”
“您先想好了说词,把越过福晋的印象给扳过来。”
“有这么严重吗?不就是几颗珠子的事?这么鸡毛蒜皮……”
“您别打哈哈好不好?”
“好好,我投降,听你的。”
“这就对了。”
“福晋,云主子来了。”鬟儿看到了水儿端着盘子,心花怒放。心说:“再有本事也得巴结福晋!”
“快请、快请。”
“云儿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云儿盈盈下拜。
“妹妹免礼,这几天忙什么呢?”
“王爷说了,想在端午节的时候,卖一点异域风格的时令商品,比方说香囊啊、荷包、纸葫芦、小笤帚啊。云儿已经给房里的几个姐妹发了一点彩珠子,让她们试试,用异域的材料做几个咱们大清的香囊会是个什么效果?”云儿的两三句话就把珠子的作用点明了,赏赐给身边小姐妹的彩珠也合理合法了。要说遣词造句,云儿的水平还算不低的。
“妹妹真是性急,回来就一直地忙,也该好好歇歇了。”好像福晋对彩珠的事一点想法都没有。
“端午节眨眼就到了,王爷说先做点香囊试卖,恐怕一千个也不够用,云儿就想还是咱们前后两院的姑娘嬷嬷先行动,要是您觉得可以,就扩大到全府的范围。”
“还是咱们前后两院先行动。”
“福晋,这是云儿给您院里的姑娘嬷嬷做端午香囊的彩珠,是两包,大概五六千个,一个香囊上用三个,可以做一千五百到两千个香囊的数量。样式跟云儿给自己院里姑娘是一样的,也不知道您喜欢不喜欢?”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不少钱吧?”
“您干嘛又说钱,至于您怎么分配云儿就不管了,您的地盘当然是您说了算的,云儿该给贝勒、格格送奶了,就告退了。”
“等等!鬟儿,你把我准备好的那包血燕燕窝交给云主子。”
“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您留着自己用吧,云儿用不惯那个。”
“你有孩子吃奶,要进补一些。”
云儿没敢多说,赶紧答应,让鱼儿接过燕窝。王爷的确有端午节卖时令商品这的命令,恐怕跟福晋也说过。把王爷放在前面,谁也反驳不得。话不在多,在有用没用。云儿不是不会用计谋,是觉得和福晋这样的人使心眼对不住她。
云儿刚走,鬟儿就忍不住了:“福晋哪,给奴婢看看您的彩珠吧!”
福晋板着脸不理她。
“求求您了,好不好嘛?”鬟儿很会卖萌,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福晋就说了:“郑姐姐、刘姐姐、髻儿,你们三个把彩珠分配开。看看每个人要做几个香囊,算计好了,按规定的数量可丁可卯地给,不能给多了啊。”
“福晋!怎么没有奴婢的事啊?”鬟儿急了。
福晋说:“谁说没你的事儿了?你把大门打开,大声嚷嚷,侧福晋给她院里的姑娘彩珠了,没给我,把我给越过去了。让阖府的人都说云主子目无主母。说去吧。”
鬟儿赶紧就跪下了:“奴婢错了。”认错的速度很快,态度很好。
福晋对鬟儿还真是狠不下来心收拾她,平时也不少做事,还一心地护着自己,还是王爷的表侄媳妇。就是说话办事欠思考。
“奴婢错了,奴婢改了还不行吗?”
“你怎么老是跟云主子过不去呢?人家拿自己的银子买的东西给大家用,你还说三道四的?”
“奴婢错了!”
那边,郑嬷嬷故意气鬟儿:“你们看云主子大方不大方?给了两大口袋!咱们数数一口袋里有多少颗?”
刘嬷嬷很配合地说:“好哇好哇,这是云主子给福晋拿过来的。”
鬟儿都快急冒油了,冲口就说:“老朱太太你少咋呼了,你想煽风点火啊?”
福晋喝道:“鬟儿!”
鬟儿立刻就灭火了。
郑嬷嬷继续气鬟儿:“我说富察嬷嬷,你看这样的珠子钉在流苏的上边该多好看啊?卖荷包啦!光芒万丈的大荷包啊!”
众人大笑。鬟儿却急的不行了,一个劲地哀求福晋想看看那些珠子,福晋摆摆手:“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
“呜哇!光芒四射啊!给我一点,我给女儿做几个香囊端午戴。”鬟儿一副想当然的模样。
郑嬷嬷很不客气地拍开她的手:“这是云主子发给咱们翼然楼全体的,不是发给你拿家里去的。你没听云主子说,彩珠是端午节做香囊卖的吗?这是王爷的命令,和你见人就说云主子把福晋越过去了是一回事吗?好像你怕天下不乱是吧?满府上下都知道云主子只给自己身边的丫鬟了,仨一堆、俩一伙儿地议论,说云主子生了龙凤胎,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什么带回来的好东西都可这她院里的姑娘嬷嬷用,你说你怎么办吧?”
“什么我怎么办?福晋和云主子都没追究我,有你什么事啊?”
“你给云主子造谣,挑拨两位女主子不和,你说怎么了结?”
“你干嘛?没完没了的?我也没说别的,了结什么?”
福晋说话了:“好了结,鬟儿去后院给云主子赔不是。你看见云主子拿来的这些珠子了吧?这是两大口袋,好象能有五六千颗。她给房里的姑娘每个人才一小捧,而且我知道,云主子并不是给了她院里所有的姑娘嬷嬷,只有跟她干活的鱼儿水儿兰儿蕙儿和静儿几个人,你就到处嚷嚷云主子把我给越过去了。如果我赏赐你们几个,也是把云主子给越过去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东西是云主子的钱买的,是人家个人的财产,也得受你的管制?赶紧去给云主子赔不是!”
“好嘛,奴婢去就是了。”鬟儿一肚子不情愿地往外走。
福晋说:“郑姐姐你跟着鬟儿,监督她一下。”
“是,奴婢遵命。”
这下,鬟儿想打马虎眼都不成了。只得乖乖儿地跟着郑嬷嬷到云儿那里去赔礼道歉。鬟儿一路上光赌气了,也不跟郑嬷嬷说话。郑嬷嬷偏要气她:“你说这人吧,什么人都有,就有一种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老朱太太你是连鬓胡子吃炒面,里挑外撅。”
“你还是属猪的,记吃不记打。说你多少回了,别老是找云主子的晦气你不听,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连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
“我怎么能和你比?你尖得跟老家贼一样,两面三刀。”
打了一路口水仗,差点走过了云儿的院子。
第三百零一章 鬟儿赔礼
“云主子,鬟儿这蹄子给您赔礼来了。”见礼过后,郑嬷嬷先把来意说了,让鬟儿无处可逃。鬟儿只好跪在云儿面前,磕了一个头:“云主子,奴婢错了,给您赔礼了。”
“郑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啊?”云儿很茫然。
“这个蹄子不知好歹,看见可儿拿了几粒您给静儿姑娘的彩珠,就到处宣扬您把福晋越过去了,福晋让她来给您道歉。”
“多大点的事儿呢。本来我就想发给大家做端午节用的香囊的,王爷说端午节要做一批香囊。这事好像和福晋没什么关系吧?我想给福晋随时就给了,也没有越过去的想法,鬟儿姐姐想多了。对了,这小包珠子是我刚刚找到的,叫水晶玻璃,可以穿项链和手串,比先前给的那些彩珠好看,那个是发给你们翼然楼所有的姑娘嬷嬷的,这个是给福晋个人的,郑嬷嬷你给福晋带回去可好?”
“好好好,奴婢替福晋谢您了!”郑嬷嬷赶紧施礼,接过水晶玻璃珠子,对鬟儿命令道:“咱们回去吧!”
鬟儿的嘴巴嘟得都能挂油瓶了,觉得自己很冤枉、很没面子。就是发了一点牢骚,就是又挨训斥又赔礼的,然后什么也没捞着。回到翼然楼,髻儿和刘嬷嬷把两袋彩珠也分完了。
福晋和郑嬷嬷说:“云主子给的两大口袋彩珠一共五千多颗呢,真是慷慨大方啊。”
“您再看看这个。”郑嬷嬷把云儿刚刚给的水晶玻璃彩珠交给福晋,“这是云主子给您穿项链和手串的,说这个叫水晶玻璃。这个是给您个人的啊。”
“呜哇!真是光芒四射啊?好像云主子给我的那个钛金首饰上的锆石。”
“云主子说叫水晶玻璃。”
“既然云主子是给我个人的,那可得给我雪儿留着,不能随便就用。”
郑嬷嬷又来水儿家了,主要是告诉水儿福晋得到彩珠之后众人的反应。再也没有人说云主子越过福晋了,反而说云主子太敞亮了。端午节大家要做荷包的事也传到得满府上下人人皆知。根本就没有一点表示是云儿把珠子送晚了的不满。
云儿觉得很无语,不就是几颗珠子吗?那种很小的塑料珠子,就是在异域钱很“毛”的情况下,零售价一颗也不到两分钱,至于为了这样的东西弄的沸沸扬扬的吗?
“静儿妹妹,你这是干嘛?大晌午的跪在这里?”
陪着云儿睡午觉的水儿刚开门就见到跪在门口的静儿。
“张嬷嬷,都是静儿不好,静儿听说,因为给了可儿姐姐她们几颗珠子,就有人说云主子的坏话,传得到处都是,静儿请罪来了。”
“没有这么严重,都过去了。”
“是静儿太不谨慎了,害得主子被人说闲话。”
“谁呀?进来说话。”
“主子,奴婢错了,请您责罚。”静儿跪在云儿床前。
“这是怎么了?水儿妹妹,赶紧把静儿妹妹搀扶起来。我听鱼儿姐姐说了你的事儿,没关系的,以后小心一点就是了。把心放宽好不好?撒了多少?”
“奴婢已经捡回来不少,丢了五十多颗。”静儿心疼得眼泪汪汪。
“真是个孩子,水儿妹妹你给静儿再拿一点。”
“您不责罚奴婢了?”
“多大点事儿。你下去吧,过几天你们三个还有重活儿呢。”
“是!”静儿欢天喜地拿着云主子第二次给的二百来颗彩珠地回家了,这次可小心了,贴墙走。
凌娟听水儿说起彩珠的事,觉得云儿真够窝心的,很替云儿不值。就是给了身边几个小姐妹一个人一大把彩珠回去做点小玩意儿,就成了罪过。那个鬟儿是够霸道的,仗着自己是福晋房里贴身服侍的丫鬟,到处散播对云儿的不满。彩珠是人家用宝贵的文物换的,纯属私人财产,人家送给谁有你什么事儿啊?还越过福晋去了,还什么大不敬,人家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你管得着吗?就越过去了,你能怎么样?这里的等级观念也太过分了。云儿从前院回来的时候,凌娟就赶紧去云儿房间劝她:“云云,千万别因为这点事生气……”
“我生气了吗?”云儿笑着说:“如果是以前可能会,咱们可是穿越人士,我穿过去,你穿过来,很多观念都是二十一世纪的了,还在乎那两包珠子?”
“这么想就对了,咱们是谁呀?”
云儿拥抱住凌娟:“我真幸运,有你这么个同穿。你不知道,从回来那天我就感觉这里的人的承受能力太差,就那么点小利益也要争,异域那边电视、电脑用旧了都扔到垃圾堆里了,比不得。”
“你不知道,那些家用电器看着好像很高端,一旦成了废品,就一文不值,再也没有利用价值。送到废品站,一个电视的外壳才给一块钱!”
“啊?几千块钱的东西买的就卖一块钱?”
“很多东西都是一次性使用,筷子啦、饭盒啦、饮料瓶啦,衣服啦,人家把你的彩珠当回事,你就偷着乐吧。”
“其实我还真没怎么在意,鱼儿姐姐说她们很喜欢什么颜色都有、什么样式都有的彩珠,这样的彩珠是厂家给的赠品,没朝我要钱。”
“是吗?哈哈哈哈……不过你可不能透露出去啊,如果某些人知道那些彩珠是人家送的,就不会珍惜了。”
“我知道、我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其实这些彩珠应该是很值钱的,如果没有师父带过来,就是再便宜我也没辙弄回来,还是要珍惜的。”
“这话说的太对了,没有师父的神通,咱们连一箱子书都拿不动。”
“凌姐姐,你知道福晋为什么不欺负我吗?一个是她生性就善良,再一个是我没心机。总觉得凡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从来就没算计过人,人家的东西再好也没兴趣,就是老老实实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上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从来不和福晋斗心眼儿,福晋就拿我当女儿一般呵护着。”
“这可太不容易了。”
“虽然福晋的智商很高,但她从来不跟我玩心眼儿,可是她还是很累心的。府上的大事小情都是她操心,一天至少也得有个十件八件的麻烦事要她处理,还要掌管府上的中馈,还要应付太后的突然袭击。好在是她的头脑反应相当快,应变能力也很强。”
“这么说福晋也有她不省心的地方。”
“福晋比我操心多了,王爷的兄弟子侄很多,不管是亲的还是叔伯的,哪个府上都会有各种要应酬的事,比方喜事、丧事、年节送礼、生孩子、洗三、过满月、及笄礼这类事一桩接一桩,都是福晋出面打点。我是侧室,反而吃粮不管穿,省心的很。有的府上那些女人就为了争夺这个管家权,斗得稀里哗啦的,我倒是优哉游哉的。”
“你们能互相关心、互相理解,真的很难得。”
“咱们今天做一点实事,鱼儿姐姐你朝林嬷嬷要一些做香囊用的香草,咱们做异域样式的麻袋包。”
“是,奴婢即刻就去。”
“水儿妹妹,你把我画案子上的那口袋锦缎条拿几块过来,还有明黄色的编织绳。对了,别忘了把剪子和针线也拿来。”
“是。”
云儿从身边的纸箱里拿出来两个特殊样的麻袋包样品,等鱼儿水儿都回来的时候,每只手上一个,举到她们眼前。
俩人同时发出尖叫,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抢走了。
“干嘛干嘛?强盗啊?还动抢了?还给我!”云儿伸出两只手。
“好嘛,人家以为是您赏赐的。”鱼儿的嘴巴嘟起老高,很不情愿地把香包还给主子,水儿也小心翼翼地还了回来。
云儿把香包推了回去,“扑哧”一笑:“逗你们呢,就是送给你们当样品的。你们照样做几个试试?”
鱼儿立刻高兴得眼睛弯弯了:“真的?谢主子赏赐!”说着还给云儿福了一礼,水儿也赶紧施礼。
云儿正色地说:
“都给我坐下,怎么屁股底下好像着火了似的?我是要把这种香包的制作方法教给你们,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啊?教给我们?真的?”两个小姐妹一脸的惊喜。
“也不算是我教给你们,只是引导一下。你们看到尼龙纱和锦缎条了吧?把尼龙纱剪成两寸大的块儿,锦缎条剪成一寸大的块儿,缝在一起,哎哎二位,不是尼龙纱有多长就缝多长,是要剪成香囊那么大就好。”
鱼儿俩人笑着按云儿的要求剪了、缝了。
“装香草,装鼓了,然后把麻袋包的口袋嘴扎紧,叠出来两朵小花缝在上面。”
鱼儿水儿做活的速度不是盖的,很快做完,才发现手上的麻袋包非常漂亮。
“这么简单的活儿啊?”
“诶,就这么简单,我都不用教你们就会了。这个香包的外形很像麻袋,所以就叫麻袋包。现在你们两个自己做出来。”
“是,奴婢们即刻就做,这么好看的东西还这么好做。”俩人嘀嘀咕咕地开始做活。云儿拿了一本画册看起来。
“主子您看,奴婢做的还可以吗?鱼儿看主子端起茶盏,不失时机地请教。”
“很好!水儿妹妹的那个也不错,针脚都比较均匀。接着做。大胆做,做不好还做不坏吗?”
“奴婢怕做坏了糟蹋了材料。”
“一会你们数一数,一口袋的锦缎条是多少块?一百多,一条就能做五六个香囊,那么一个木箱里的锦缎能做多少个呢?三万多个,大厅里的木箱是六百四十个,能做多少?当然了,做大一点的布艺品就不一定做到这个数了。”
“呜哇,一箱子的锦缎能做三万多个香囊?”
“很稀奇吗?后面那些口袋里还有可以做香囊的材料呢。”想到鱼儿的一再告诫,云儿立刻刹住话题。
鱼儿水儿小声嘀咕着:“主子买的这些小布料能做好多好多的香囊荷包啊,一个赚一文钱,十个就赚十文,做一千个就能赚一两银子。前后两院的姑娘嬷嬷就算五十个人,一个人做二十个……好像不合算。”这是水儿的话。
“那咱们就光做香囊不做别的啦?”鱼儿提出异议。
云儿说:“对了,你们要学的、要做的事多着呢。不过呢,也别当成压力,就那么顺其自然地做就好。
第三百零二章 统领夫人(三)
统领府上来客了,就是王学士夫妇。他们是来答谢统领夫人的,薛氏还想通过统领夫人给瑞王府推荐几个客户。换句话说就是他们要给府上介绍几个高门大户家儿女要娶亲、嫁人的婚礼必需品。
统领夫人热情地接待了自己的客人,统领大人佟图赖也在场。别看统领大人是正二品,没有学士大人的官阶高,但是佟统领有军权。统领和外放的总督是平级的。统领大人对夫人的客人很客气,对王学士也相当尊重。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夫妇。虽然都是汉臣,平时很少来往,并不知道王学士夫妇来府上的目的。
没有更多的客套,薛氏开门见山地表达了对统领夫人的谢意,自己的小女儿满意地出嫁,王学士夫妇很欣慰。但是他们夫妇不光是为了感谢统领夫人,还给了统领夫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王学士说:“之前贵府夫人给鄙府送去的上好嫁妆,我们夫妇算了算,那么些上好的嫁妆才收了二百两,真是给少了。要不是统领夫人牵线搭桥,小女出嫁一定没有现在这么满意的嫁妆。瑞王府的侧福晋把从异域买来的布料、首饰给鄙府拿了一些,不用说别的,就那两个叫钛金的首饰就值一千两了,其他的东西也是大清没有的,还请统领夫人帮忙把银票交给侧福晋。”
“这个不可!既然瑞王府的侧福晋要的是二百两,你们就给二百两,他们府上在经商,对自己的货物底价肯定是心里有数,您多给这么多他们会多想。当然我知道您是觉得给钱给少了,可是站在他们的位置您就有行贿的嫌疑了。”佟统领赶紧说。知道夫人又去搞外交了,虽然心里不高兴,也没露出分毫的不满。
“哦!多谢统领大人提点,王某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惭愧、惭愧!”
“这倒不必。我们府上跟瑞王爷有亲戚,比您要多了解瑞王爷这个人。他从寺庙还俗到如今身居亲王的高位,完全是凭了他自己的努力。虽然他救驾两次,还有那么多的军功,被太宗皇帝封为亲王,根本就没有是太宗皇帝儿子的原因,完全是他自己的努力打拼下来的。第一次是因为救护了太宗皇帝,身陷明军的重围,受了重伤,第二次是因为救护当今圣上而受箭伤,左臂半残,被当今圣上命令回府养伤。现在战事不是那么频繁了,皇上就不让他去战场,而是在府上养伤,如果换了一个人可能就会躺在功劳簿子上了。可是去年春上到今年春,整整一年的时间,他和他的佛家师父还有他的侧福晋、贴身侍卫去了一个叫异域的地方,看到人家那里比咱们大清富庶,就在那里学了怎样种水稻、培植花卉、还有园林、养殖金鱼等技艺。就是他的侧福晋、田侍卫也学了好几样技艺,准备回来传授给府上的人,然后用他岳父给拿的古董在异域那边换了人家的钱,不但支应了一年的费用,还跟皇上提出来想经商赚钱送进国库,利润他自己一点都不留。只扣下货款的一部分做本钱,一部分给皇上送进国库,还有一部分给参与加工做活的丫鬟婆子和帮忙卖货的人,您觉得这个人的人品如何?”
“高风亮节呀!古往今来,哪位股肱大臣建功立业不是为了封妻荫子、青史留名?”
“还有你不知道的呢。当年太宗皇帝看他憨厚质朴,想立他为储君,不但他的佛家师父不同意,他自己也坚决地拒绝了。有皇子不想当太子、当皇上的吗?”
“这可太难得了!”
“他用自己的银子做本钱经商,赚钱之后自己连一文钱的利润都不要,好像不但是大清的历史,就是三皇五帝到如今都没有的吧?自古财宝动人心,可是这位逍遥王却没有见利忘义。就说给你府上的三小姐那些嫁妆吧?除了他们自己知道多少本钱,换一个人知道吗?谁不是银子越多越好?他只拿了你们的二百两,是不是很光明磊落?”
“说得极是!人家真是光明磊落!”
“卑职极少去瑞王府,虽然侄女是瑞王爷的嫡福晋,也要避嫌,别给人造成亲王与朝臣过从甚密的话柄。但是从夫人那里知道的是瑞王府从来不打骂下人,下人们也没有一个逃跑的,一个个的都认真当差做事,现在是用余下来的时间做手工活儿,然后委托一位侍卫的弟弟给代卖了,您觉得他人品如何?”
“难得难得啊!”
王学士夫妇走了以后,统领大人就开始发作夫人了:“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早跟你说过不要上蹿下跳,不要三姑六婆,你就不信。历来的皇上都很忌讳大臣和亲王交往过从甚密是有结党营私、图谋造反的嫌疑。你不但把自己送进去还要把瑞王爷拉进来,你是好日子过够了?”
“老爷你跟我发什么火儿啊?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不过几个女人在一起说说首饰穿戴和儿女亲事,哪里有图谋造反的事?谁不想过好日子?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不是过死门子了?是哪个尖嘴耗子又在你跟前下舌了?”
“跟你说正事,不许扯仨拽俩的。是,你没有造反的心思,你敢保证别人没有吗?到时候株连到你头上,咱们府上的几百个人就都得人头落地,宫里的女儿就不是深宫寂寞了,而是一条白绫!”
“老爷你别吓唬我好不好?谁好好的日子不过,造反做什么?”
“你这个人哪,好像连脑子都没长,懒得和你掰扯。”
统领夫人的性格却是皇上所欣赏的,就跟一张白纸一样,跟谁都是一张笑脸,很有亲和力。可是她的女儿佟妃就不一样了,总是落落寡欢,倒是和她父亲有些相像。
统领大人的警告对她的作用是零,还是每天都出去串门,现在是给人介绍自己身上穿的、头上戴的,然后人家跟她订货,成了推销员,真有点大材小用了。不过通过她的推销,还真起到了促销的作用,订单越来越多,她的一成雇佣金也越来越多。她是想能赚点就赚点,还有一个儿子没娶媳妇,一个庶女没出嫁,都是要钱的。
其实统领大人过于顾虑和小心了,夫人出去搞外交,真的是一点都不干涉国家的事,纯属贵夫人之间的聚会,赏花、看戏、打牌、相亲,捎带卖点新奇货。之后根本不提瑞王府了,纯属她本人跟人拉生意,做得很隐晦。慢慢地,府上的货物通过统领夫人这个没有商铺的商铺给销售出去了。都是卖给上层人士,上层人士的修口素质还是比较高的,根本就不提这码事,好东西却到手了。
很多买过府上布料的人都成了回头客,他们尝到了宽面布的甜头。幅面窄的布料接缝就多,做起来不但浪费时间裁剪的时候也麻烦,幅面宽的就不一样了。比方宽面布做裤子,男人一米二顶多了就能富裕宽松地做条裤子。就是女人的旗袍也很方便,动手缝的只是是两侧的接缝。很多官宦人家都喜欢统领夫人手里的布料,什么材质的都有。有一种叫化纤绸的布料特别漂亮,花型靓丽、高雅大方,还不缩水、不褪色,做出来的效果奇好,就是怕热。话又说回来了,谁没事就用热水烫布料?用炉子烤布料?
王爷从福晋那里知道了统领夫人在替府上卖货,也有点担心,生怕太后又出幺蛾子,到时候给安个罪名,岂不是府上害了人家。进宫找皇上,直接汇报了这件事,把责任揽在自己头上。
皇上笑着说:“绫儿的母亲还有这个本事?这是好事啊。”
“可是皇上,官员不得经商是大清例律里的,统领夫人一片好心可别成了这条例律的牺牲者。”
“既然她有这个兴趣,何乐而不为呢?朕就给她一道圣旨,让她的生意合法了。”
于是统领夫人就接到了这样一道圣旨:……汉军正蓝旗护军统领佟图赖之正妻李氏凤娇宽厚仁和,热情爽朗,很有经商资质。即日起,正式加入瑞亲王经商大业,尽其能力帮助瑞亲王。分成按一成计算,任何人不得横加干涉,钦此。”
得到皇上圣旨的统领夫人立刻就扬眉吐气了:以后做生意就可以名正言顺,大大方方了,省得被统领丈夫骂她三姑六婆了。
于是来侄女的府上就更勤了。要不是货物是侧福晋的,她就能天天来府上。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她也很喜欢那些异域的货物,打着别人的旗号给自己儿子、庶女买了不少当做聘礼、嫁妆的货物。
再说王学士夫人薛氏的女儿出嫁以后,女儿的闺蜜在王三小姐的婚礼上看见了那些新奇货物,一个个的眼馋得两眼冒金星,跑到三小姐的娘家跟薛氏央求要买三小姐同样的宝贝。
“好好好,各位千金大小姐,我知道你们喜欢我们府上三姑娘的那些嫁妆,你们就把你们需要的货物写个单子,然后我和统领夫人去求情,一定写明白了啊。”
“王夫人,这里怎么还有统领夫人的事呢?统领夫人不是宫里佟娘娘的母亲吗?”
“那些新奇货物是统领夫人亲戚从国外买回来的,很多都是市面上没有的。比方挂在帐子里层的那种特别好看的透龙纱料,那可是咱们大清绝对没有的,叫什么蕾丝纱,怎么看怎么好看。”
“是的是的,那就请您和统领夫人求求情,那种纱料我们也要,还有那种跟真人皮肤的小娃娃,实在是太漂亮了!摆在新婚洞房里……”小姑娘羞红了脸。
王夫人薛氏把这些大小姐写的单子都交给了统领夫人,然后再由统领夫人去瑞王府交涉。薛氏很讲信用,跟这些小姐们只字未提瑞王府三个字,只是提了统领夫人,因为统领夫人经商卖货是皇上允许的。
统领夫人的经商不需要店铺,把货单交给福晋就不管了。货物凑齐了,云儿在每份货单下面注明钱数,由院里的丫鬟送去福晋寝宫。统领夫人代付所有的款项,回头自己去要钱了。她很讲信用,就是按云儿的单子收钱,一点都不多收。
这个没有店铺的店铺就开始运转了,直到佟妃去世,五六年的时间一直很兴旺。佟妃去世对统领夫人的打击相当大,她也病倒了,一病就是好几年,此是后话。
第三百零三章 很是眼馋
慈宁宫,太后寝殿。太后正在和苏茉尔闲聊统领夫人:“这个统领夫人还真是有心啊?给人牵线搭桥也能赚钱。绫儿的性格哪儿都不象她母亲。看李氏成天嘻嘻哈哈的,怎么能跟佟氏锦绣搭上的?”
“统领夫人是瑞王府福晋的亲婶娘。也不是别人。”
“本宫还忘了这个茬儿,看样子本宫也得给自己个儿找点事儿做,儿子不听老娘的,老娘就成了聋子的耳朵,那就跟着做生意。怎么着还有一成的利,咱俩也参加吧?”这是说笑话也是真心话,堂堂皇太后,参与经商,不把朝臣的大牙笑掉了?可是太后经商,那是稳赚没跑。但是苏茉尔就不怎么赞成,她想的是太后在朝野的形象。
苏茉尔就笑:“统领夫人能在朝廷大员的夫人们中间活动开,您怎么活动?”
“你这不是小瞧人吗?本宫让瑞王府的佟氏或者是云儿把他们府上新样物品送给本宫,本宫也学着统领夫人的样子都穿在身上,然后把皇室宗亲的女人们都找来,他们看中了就买呗,本宫坐收渔利,一成的分红,呵呵呵……”
苏茉尔摇头叹息:“奴婢觉得您还是算了吧。您可是大清朝的皇太后,参与经商?好像不太好。人家府上的新样物品都是本钱,就那么无偿地供应您,不会赔钱吧?又不好跟您计较,您还是好好琢磨琢磨,万一皇上……”
“本宫也就是那么说说而已,哪能真做生意呢?”太后也承认苏茉尔说的有道理,可就是不怎么甘心。太后真是想自己也参与进来,统领夫人都能做,自己做起来准比她强,谁敢不卖皇太后的面子?可是真的做起来,就牵扯很多事情了。总不能让瑞王府给拿本钱吧?一件两件的倒是没说的,让人家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地供应你,真是说不过去。
其实太后不光是想给儿子赚钱,还很眼馋瑞王府的那些货物,全是大清没有的新奇、纤巧、精致的玩意儿。如果自己穿在身上、戴在头上,不用说话,进宫来请安的亲王福晋、国公福晋就都会呼上来,不赚钱才怪。她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经商,儿子就会跟自己发脾气。没办法,那就忍着吧。太后的忍功可是够厉害的,在盛京的时候,忍了姐姐海兰珠好几年,姐姐嫁给皇太极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岁,还是寡妇身份,自己比姐姐先嫁给太宗皇上,还是十三岁就进了宫,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然后从太宗的宠妃里从第二位给挤到第五位!
就为了能不能参与经商的事,太后失眠了两个晚上,就连苏茉尔都极力反对。对了,试探一下佟福晋,看她怎么说?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太后就打发强公公带着宫里的车去瑞王府接佟福晋。福晋自然是满头黑线也无可奈何。
“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
“过来、过来,你这身上穿的又是你云妹妹给你做的?”
“这个呀,是臣妾自己想出来的样子。”
“你们府上的两个女人真是超过千军万马了,这瑞王爷是什么福气呀?”
“您说笑了,我家王爷的女人都是柴米油盐这个类型的,您才是最厉害的。”看着太后总是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聪明的福晋就知道太后看上了。要是不满足她难免以后有点小鞋穿,于是就说了:“您觉得臣妾身上这件衣服好看吗?”
“这衣服不好看还要什么样的好看?大清的女人都喜欢绣花的衣服,也只是在锦缎上绣,再绣也是平的,可是你旗袍上的花儿是站起来的。”用异域的话说,福晋衣服的花朵是有立体感的。其实就是丝带绣的产物。
“如果您真的喜欢,绣儿回去和云妹妹就给您做一件跟这件很类似的,如何?您自己说要什么颜色的?什么花型的,比方是要牡丹还是蔷薇?”
“这不太好吧?你们府上那么忙,还是给国库赚钱,我给你们添麻烦就太不象了吧?”这句话还算知心姐姐说的。
“有什么不像的,您是大清国的皇太后,理应是穿得最出色,您穿了我们府上做的衣服,岂不是给我们做的最大广告?”
“广告是什么东西?”
“臣妾说了您别生气啊,您穿了就是给我们当衣服样子了。”
太后开心地笑了起来:“你这张嘴呀,本宫算是领教了。这样,苏茉尔你给佟福晋拿一百两银子,请她和云丫头给本宫做两件旗袍。颜色嘛跟佟福晋身上这件差不多就好,下摆和大襟、领口的花儿再小一点,要不有人该说本宫花枝招展了,可是本宫实在喜欢这些站起来的花朵。什么花你们看着合适就好,别急啊,慢慢做。”
“您这不是寒碜臣妾和云儿吗?按辈分说我们都是您的儿媳妇,当晚辈的给婆婆做件衣服还要钱就不合适了吧?”
“可是本宫也太不过意了。”
“那您是没拿绣儿和云儿当儿媳。”
“本宫说不过你了,就让两个儿媳孝敬孝敬我这个婆婆吧。”
“儿媳遵命。”
太后开心地不得了,一点突然袭击都没搞。
福晋真不是想巴结太后,她是想通了云儿说的,想赚钱就得敢花钱。看似吃亏了,连本钱都搭在里面,但是太后穿了府上的衣服,那可是超高级别的广告。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欲想取之,必先与之。
回府之后亲自到云儿的住处说及此事:“妹妹呀,姐姐答应给太后做件旗袍,能不能起个广告作用啊?”
“真的?是不是您身上这件让她注意到了?”
“正是。今天太后没对姐姐搞突然袭击,恐怕目的就是为了跟咱们要件衣服。她年纪比姐姐没大多少,爱漂亮也是人之常情。其实她就是喜欢上了你说的这个丝带绣的小花了。”
“好办好办,就冲着她是长辈也不好无动于衷。做一件就是。要不给苏嬷嬷也做一件?咱们就是配套来的,叫夫人装和嬷嬷装。”
“极好、极好。可是姐姐身上这件同样的衣服料子还有吗?”
“有的有的,把太后答对乐呵了,也会少掣肘一点,还能给咱们当广告。异域那边请电影明星做广告,回头一呲牙,就能赚个千八百的。”云儿可不敢说异域的广告天价,回头太后朝自己要几百万广告费就什么都白玩了。
“啊?要那么多?”
“得是明星,贼亮贼亮的那种。”
福晋被云儿逗得笑个不停。
福晋知道太后喜欢自己身上的衣服,应该是秋香色,跟秋香色搭配的最好是浅棕色,比较适合四十多岁的女人。秋香色为主,上面绣黄色花,浅棕色做边,领口、大襟、袖边、裙摆,都是浅棕色,这样才能压住秋香色。在领子的底边钉上一圈白色仿珍珠,大襟和袖口的沿边上缝上小朵的深绿色丝带花,裙摆也是深绿色的丝带花,但是花朵要大与袖口的,每两朵丝带花中间都要烫一颗嫩绿的烫钻。旗袍上的绣花也不是很大的花朵,是非洲菊的花型,电脑绣花。
苏茉尔的一件是深绿色为主,丝带花都是浅绿的。这样就和太后的配套了,都是绿色为基调。只是在裙摆的一圈有丝带花做陪衬,袖口、大襟的装饰是同色系烫钻,绣花的花朵比太后的少了好几朵。
福晋亲自把两件衣服送进慈宁宫,一打开太后就惊呼了:“正是本宫想要的颜色!赶快,苏茉尔,服侍本宫穿上。回头穿那件。”
福晋为难地说:“这一件是苏姑姑的。”
“啊?不是本宫的?”
“臣妾是想来个配套的。”
“好好好,苏茉尔你赶紧穿上,咱们两个站在一起陪套。”
“这样漂亮的衣服真的是给奴婢的吗?”
“自然是的,您就穿上试试?要不太后可不客气了?”
太后开心地大笑起来。
福晋看太后满意就放心了,找个借口回府,正好王爷回来喝茶,问道:“打老远看你好像出府了,做什么去了?”
“别提了,臣妾身上这件衣服被太后看上了,臣妾只能答应给她做一件,这不是吗,做好了还得巴巴地给送去,还别说,没挑理。臣妾怎么觉得太后不是只想跟咱们要件衣服。”
王爷说:“难不成她也想参与经商?”
福晋点头道:“很有可能!那些妃嫔都让她鼓捣学艺了,咱们家老太太可不是那种老老实实享福的人。”
王爷被福晋逗笑了:“说得很形象,咱们家老太太。她要是跟咱们较量起来咱们还且没辙。惹也惹不起,躲都躲不起。话又说回来,做什么事也不会一方风顺的。见招拆招吧。”
中间隔了一天,太后又派公公来接福晋进宫,要是鬟儿,福晋马上就会说,你给我一边玩儿去。这位不能啊,是咱们家老太太。一路上都是气呼呼的。神武门下车的时候,才换上一张美丽和气的脸。
看见福晋太后就笑起来:“呵呵呵,绣儿呀,你给本宫的这件衣服可没白做,给你招来客人了。简王爷府上的福晋来看她女儿,一下子就看就了本宫身上的衣服,死活非要买下来,你说我能答应了吗?本宫没说是你和云丫头做的,那么说了她跑去死乞白赖的要一件你们也不好意思不给做,就让宫里的裁缝把她的尺寸给量了,朝她要了二十两银子的定钱,你们给做得了再要三十两。”
“啊?您也做买卖了?您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商了,皇上他老妈能不是皇商吗?”
太后笑得前仰后合的。从此便如愿以偿地参与了王爷的经商大业。自己主动要求和其他人一样拿一成的利润,不搞特殊。很可惜的是她太高估了自己的能量,经商的过程中跟她订货的人并不多。你想啊,她是太后,谁敢跟太后争利?那不等于与虎谋皮?再说了太后接触人的层面毕竟有数,除了宗室的宗妇和股肱大臣的家眷还能有多少人?人家何不大大方方地到瑞王府的店铺去买,反倒提心吊胆跟太后交涉?那句话叫什么来着?阳春白雪,和者盖寡。慢慢就维持不下去了,她也担心儿子不高兴,也担心对自己不利,慢慢就放弃了。此是后话。
第三百零四章 统领夫人(四)
统领夫人自然是不知道太后的打算,还是按照她自己的路数在走。每天和各种贵夫人们打交道,到她们府上串门、聊天,不着痕迹地展示着自己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受到主人的注意以后就慢慢介绍自己的产品。生意做得很轻松,有的时候一进门就被人注意到身上的行头了,主动问起。也有人听说王学士家的三女儿出嫁时的漂亮首饰、衣服都是统领夫人给找来的,很想跟统领夫人说,给自己的女儿也准备一份。所以统领夫人的生意做得很惬意。
眼下,统领夫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福晋设计出来的,统领夫人是福晋的服装模特加云儿的推销经理。云儿手里的布料太多了,根本就不必用正品布,那些布头里的合适布料也够给统领夫人做个几百套旗袍了。这不,统领夫人再次穿着福晋设计出来的、府上裁缝嬷嬷用布头做出来的样衣到大学士王大人家来了。学士夫人薛氏热情地接待了她:“哎哟喂,这怎么越来越年轻了?去年那会儿眼角上还有好几根鱼尾纹呢,怎么这会子连皱纹儿都没了?想是返老还童,成了老妖精?”
“你少来,我是用了侄女府上的一位女夫子做的面膜,加上喝了玫瑰露,连自己都觉得年轻多了。”
“这就对了,你自己年轻了,就不用担心统领大人往府上的后院抬姨娘了。”
“别拿我打镲,你不也一样?王大人都快五十了还老当益壮。”
“闭嘴!说面膜。”
“到底是一品夫人,咱们只好闭嘴了,面膜的事儿明天再说。”
“你个坏东西,赶快说出来别吊我胃口好多着呢。”
“是是是,一品夫人发话了,小妹我敢不从命?这是我侄女府上贝勒、格格的夫子凌先生送我的。”
“好啊,你竟敢背着统领大人跟别的男子私相授受,看我……”
“别那么邪门好不好?凌先生是女的,你没空子可钻。我说哪儿了?乱打岔!哦,说面膜,这位凌先生是王爷他们云游那个地方的人,侧福晋怀孕期间、生孩子的时候和生了孩子以后都是她照应着的,脾气随和不说,也不知道身上有多少本事。她家里没什么人了,就跟了侧福晋来到府上。你家三小姐出嫁的时候,侧福晋送给她的那对小熊就是凌先生传出来的。她还会……好了好了越说越多,我带来的这个小瓶子里就是面膜,是涂在脸上的,那位凌先生告诉我,每个人的皮肤都是不一样的,使用的面膜也不一样,为了避免出现过敏现象,在敷面膜之前先在手背上敷少许面膜,吃顿饭的功夫吧,没有什么反应就可以在脸上敷了。”
“什么是过敏?”薛氏没听说过。
“我就用大白话跟你说吧,就是你的皮肤能不能接受别的东西,有人就对花粉过敏,接触花粉就浑身发痒或者是咳嗽……”
“我懂了你就少啰嗦吧。”
“你这人嘿,卸磨杀驴啊。”
“你是驴吗?”
“我接着说啊。在涂面膜之前要把脸上的妆洗干净,避免污垢进入毛孔。然后用热毛巾敷在脸上三分钟左右……”
“什么是三分钟?”
“你这家伙成心捣乱是吧?要知道分钟的事先交一两银子,我卖给你一个好东西。”
“行行行,你的面膜管用的话别说一两银子,一百两也值。”
“那就一百两,呵呵呵呵……不逗你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从一个包包里拿出一个盒子,再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造型很漂亮的石英闹表。
“喂喂,你是山大王啊,动了抢了。”
薛氏才不在乎统领夫人的极大不满,拿着抢来的闹表看个不够。闹表是塑料壳的,造型是个戴着凉帽的圆脸女孩,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红嘟嘟的小嘴。帽子是针织质料的,帽檐不是很宽,在帽顶的根部有一圈海绵质的小玫瑰,帽子下面是两根不长的小辫子,辫子上扎了两个红色蝴蝶结。
“这也太漂亮了吧?卖给我,给你十两银子。”薛氏恳求道。
“说面膜呢你又打岔,我都忘了要说什么了。”
“三分钟,夫人您说三分钟。”薛氏很狗腿的样子赶紧提醒。
“对了,先说这个,这个叫闹表,跟你家的西洋钟一样,一天一宿十二个时辰。不一样的是这种闹表上是字跟你家这个不一样,正中间这个是十二点,顺着下来的这个是三点、六点、九点。你看这个上面还有十二个格吧?每个格里有五个小格,每个格就是一分钟,这个走的快的针走一圈就是一分钟了,我说的是热毛巾在脸上敷三分钟,时间就是这个秒针走三圈,然后在脸上各处按摩三到五分钟。然后涂面膜。涂面膜的顺序也有讲究,先从脖子开始……我的娘啊,嗓子眼冒蓝烟了,茶!”
“敷完面膜大概十五分钟,用手指轻弹面膜,如果不在黏糊的话,就可以轻轻揭下来,要从薄膜边缘开始,自下而上缓慢地揭下。不能等到面膜全干了再揭,面膜干燥会让皮肤紧缩出现皱纹,所以面膜一定不能长时间留在脸上,更不能过夜。敷完面膜后,要先用温水清洗一遍,再用冷毛巾冷敷使毛孔收缩后再涂上润肤霜,我把毛巾和润肤霜也带来了。另外,使用面膜不能过于频繁,七天里使用两到三次。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就说总共要多少钱吧。”
“我算算啊。这是一个整瓶的面膜,还有润肤霜、毛巾,你给三两银子吧,用一个月没问题。”
“才三两银子啊?”
“嫌少你多给呀。”
“那就凑个整儿给你五两。”
“五两是整数?不跟你计较了。打道回府了。”
“你生气了?”
“我生个屁,对不起啊,在大学生夫人面前撒村不大好,银子拿过来,对了还忘了闹表也得给钱,你自己掂量吧。”
“给你十两?二十两?”
“八两吧,足够了,不抠门还行。哎哎,忘了忘了!这个闹表还没走起来呢。你看啊,这个盒子里有个钥匙,插在闹表背后的锁孔里,顺时针慢慢地拧,觉着再拧费劲了就可以了,继续拧就容易把发条拧断了。你来看……”
“呜哇!这个女孩的眼睛怎么会动了?左一下、右一下的?”
“我怎么知道?对了,还有定时,你计时后怕忘了,就拧这个到这里,时针走到这里就响了。我拧的是最近的时间,马上铃就响了。”
果然,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丫鬟姑娘们都跑来看热闹。一个个的瞪大惊喜的眼睛。
薛氏是个对待下人很好的主母,看这些人在门口站着,就说:“进来看看吧,”于是丫鬟姑娘们排成队鱼贯而入,来看闹表。
“这可是统领夫人从她侄女那里踅来的,被我给横刀夺爱了。”
“这个坐钟好看的紧……”
看看没事了,统领夫人就要告辞了。
紫禁城承乾宫,鄂贵妃正焦灼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的一个亲戚参加了王大学士三女儿的婚礼,回来后进宫来看女儿。她女儿也是顺治皇上的女人,只不过位份低了些,只是一名贵人。每个月她都可以来看一次女儿。女儿在宫里也不是那么惹眼的,进宫以后只被皇上宠幸两次,再就不来了,跟佟妃一样,有丈夫等于没有。佟妃还有一个三皇子,这位贵人,皇上不来她就永远没有生皇子的机会了。
见了女儿,把要说的赶紧说了,就匆匆来见鄂贵妃。见鄂贵妃的目的就是她在皇上面前能说上话,求鄂贵妃帮忙给她家里要出嫁的女儿也淘换一套王学士女儿那样靓丽的嫁妆。因为有亲戚,这位贵夫人还不是十分拘谨,把意思说了,留下三千两银票。
这位夫人走了以后,鄂贵妃就坐不住板凳了。王三小姐的新奇嫁妆被炒得很多人都知道了。鄂贵妃也没有姐姐妹妹要出嫁,也不需要新奇嫁妆。她就是想弄到一对布偶新娘、新郎,摆在自己的寝宫。以示与皇上是真正的夫妻。她知道,太后对瑞王爷心存忌惮,如果自己跟瑞王府有来往,太后就会怀疑自己什么。鄂贵妃人很聪明睿智,心很细,想的也多,不然就不会身体不好。她的儿子去年夭折了,对她是致命的打击。但是也知道了自己在皇上心里是多么至关重要。公开昭告天下自己的儿子是“朕之第一子”,换句话说就是太子的最佳候选人。那么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再生个儿子也会这样得到皇上的宠爱,那么下一个皇上就可能是自己的儿子了。所以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硬是压下心里的悲伤,尽量让自己健康起来,那样才有希望再得怀孕,再生贵子。很多人都私下里传言说瑞王府的风水相当好,前明那位王爷的旧址谁都不敢在上面盖府邸,说是压不住那个福气。但是瑞王爷乔迁以后府上的日子蒸蒸日上。不但成亲二十年的嫡福晋佟氏开怀生了一位公主,侧福晋云游一年还抱回来一对龙凤胎。这让鄂贵妃很眼馋。怎么自己就没这个运气呢?
鄂贵妃的眼线送回来的消息是,太后已经参加了瑞王府的经商卖货,鄂贵妃是什么脑子?一定要紧跟不舍!可是太后很忌惮瑞王爷,自己就没必要跟瑞王爷作对了。听说他们府上的侧福晋送了皇上身边的大学士王大人的女儿一副上好的嫁妆,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呢?最近常常听到太后夸奖这位陈福晋,以往的时候,太后对汉家女子并不十分热络,这位陈福晋是真有本事,从外边才回来几天就把老太太个笼络住了。鄂贵妃很不安!
第三百零五章 服装设计
云儿陆续送到翼然搂的布料给福晋的服装设计带来极大的兴趣和信心!那个布料的样数也太多了,福晋根本就眼花缭乱,不知道选哪个好了。有了云儿源源不断的衣料,福晋设计出来的新款大清女装也源源不断,真真起到了广告作用。玉龙布庄曾经卖过一次福晋和房里的几位嬷嬷做的女式旗袍,刚刚挂上货架就被几个女人打山架一样强行买走,还别说,真起到了一个广告作用。看到这些女人买的女旗袍,有更多的女人来买。云儿把日杂品里的硬塑料人体模特也拿了出来,把旗袍给这些女模穿上了,曲线玲珑很合身。然后把这些模特摆在柜台里,让女客人根据模特的身材对照自己,就能买的比较合适了。云儿还把属于日杂商品的塑料板扇子给模特拿着,倒是很象大清人。女的用了假发套梳了两把头。
云儿还提议,统领夫人喜欢三姨娘的女儿锦绮,经常带着锦绮到闺蜜府上去串门,就把锦绮也给包装起来。就连统领夫人的丫鬟也包装起来,这样,少女套装,侍女套装就都出来了。
“妹妹的脑子是真好使!可是这些衣服都是你的银子买的,给他们做了一套又一套的……”
“统领夫人给咱们府上做广告呢,异域那边给人做广告是要付费的。咱们就把给她们做的衣服当广告了,一定要给统领夫人一成的利润。”
“她都得了那么多的衣服首饰,还给她一成的利润,妹妹你是不是太吃亏了?姐姐很不过意呢。”
“那个就当是经商的本钱了,有什么不过意的?如果您看着给统领夫人的布料首饰很喜欢,就跟云儿说一声,您不说云儿就不知道您喜欢,您做了自己喜欢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是一个广告啊。”
“这么着姐姐更不过意了。”
“您是服装设计大师,必须把自己先包装起来,您是给经商这件事做贡献呢。云儿也不知道您喜欢哪种布料,您就别客气好吧?”
“你给姐姐的礼物里有一条深蓝色的地儿,从底边开始是艳丽的花朵的裙子,你说是在内室里穿的那条?姐姐穿过,特别舒服,就是不能穿着上街,太可惜了。郑姐姐看见过一次,大惊小怪的,喜欢得不得了,你卖给她一条吧?”
“郑嬷嬷是服侍您多年的贴身侍女,云儿就给她一条能怎么样?现成儿的裙子只有您有,云儿就给她一条很类似的布料,让她自己做如何?”
“姐姐替郑姐姐谢妹妹了。”说着给云儿行了一个福身礼,云儿赶紧还礼。心里挺奇怪的:“怎么就只给郑嬷嬷要布料,没有刘嬷嬷的份儿?她俩不是一样的陪俸嬷嬷吗?”
其实云儿不知道,福晋跟郑嬷嬷和跟刘嬷嬷的亲厚关系是不一样的。不是因为郑嬷嬷的出身比刘嬷嬷高,是郑嬷嬷曾经为福晋做过一件别人不能做的事,而刘嬷嬷是那峰的夫人,不是防备刘嬷嬷是防备那峰,不敢给刘嬷嬷过多的赏赐。
通过王学士女儿的嫁妆,云儿想到了新娘套装、新郎套装、贵妇装、少男少女套装、猎装、中年男女装、老年男女装、儿童装、婴儿装、蒙古装、藏民装、**装……就给了福晋很多种衣料,让她想做什么做什么。
云儿把自己的想法跟福晋说了,福晋马上就坐不住了,立刻开始设计服装,单件的、成套的、系列的,在云儿的提示下,稳扎稳打地进行。云儿还把小丽布头里可以做样衣的布料和服装辅料给福晋送过去一些,设计出来的图纸毕竟是纸上谈兵的东西,样衣才是实打实的。如果效果好,就可以给福晋安装缝纫机了,现在的样衣还是府上的裁缝嬷嬷、世子奶娘蒋嬷嬷和精奇嬷嬷洪嬷嬷。主力军还是福晋房里的四位嬷嬷。
“云妹妹,这是姐姐近几天设计出来、做好了的样衣,你给提提毛病,姐姐好改。”
“您是不是总担心做坏了,有点不敢下剪子吧?云儿就不客气了,您这个腰身这里稍稍往里挖一挖,女人的身材就出来了。”
“姐姐也想过,就是咱们大清的女装都是长方形的,不敢弄的露骨露相的。”
“对不起云儿总忘了这里是大清。人家那边的旗袍,两边的开气儿都在大腿根儿这里。”
“那谁还敢穿出去?”
“人家都那样。有个相声说了,旗袍的开气儿最好是开到胳肢窝,那位说了,那是旗袍吗?那是门帘儿。”
众人愣了一下,马上爆发了一阵大笑。
云儿每天都要给纳兰百货店隔空搬运商品,从原来能卖两个箱子,到三个箱子,现在能卖到四个箱子的货。端午节马上来临,应节商品就更加供不应求了。其它的商品也不足,比方日杂商品、女用商品,都是抢手货。所以云儿每天必须准备足四个到五个箱子的商品供应纳兰百货店,云儿身边鱼儿水儿、林嬷嬷、凌娟、月儿、莲儿和兰儿三个总共九名大小女人就时常在云儿的堂屋里帮忙挑选商品了。
纳兰东贵开业的那家小店实在是不够用了,三十名客人进屋就转不开身。王爷已经责成田亮和纳兰俩人在附近又租了一个比原先大三倍的铺面,正在抓紧装修。
王爷打算,如果一直保持现在的售货势头,陆续地把南外府的南大墙位置都变成商铺。从异域带回来的货物不只是布匹、日用品、和女用商铺,还有很多种平板玻璃、玻璃器皿、玻璃工艺品、文化用品、服装辅料、彩珠、针头线脑、穿衣镜、毛巾、袜子、儿童棉绒装、汗衫、如意结编织绳、不锈钢器皿、玩具、肥皂、香皂……等等、等等。可以出售的商品很多。不抓紧时间出售是会变陈旧的。
在府上亲兵们的努力下,纳兰百货店第一分店诞生了。第一个开业的店铺就作为旗舰店,有纪念意义的保留下来,专门出售日杂商品。亲兵展灵就成了这个店铺的掌柜,当然了他还是住在府上,早上练武结束、用早膳之后来店里经营商品,中午纳兰东贵管饭,晚上回府用晚膳。王爷就是让这些有家势的亲兵接触一下大清的各个社会阶层都是什么经济状况和心态,这对他们来说真是一种特殊的历练。
纳兰东贵的新店铺是先前那个小店铺的三倍大,宽绰了许多。顾客的容纳量自然也多了许多。就经营端午节前的应节商品和女用商品,毛巾、袜子、儿童棉绒装等陆续摆上柜台。在经过“吃螃蟹”的人实践以后,顾客潮水一般涌进“纳兰百货店第一分店”。其实这里才应该是旗舰店,因为纳兰东贵在这里,伙计也增加了六名。虽然他们每天都在各种噪杂的声音污染中工作,但是一个个的都很敬业,没有一个牢骚满腹的。因为他们的收入也是很可观的,应该分到多少酬劳,东贵就给多少,没有一点克扣和盘剥。
在新增加的货物里,儿童棉绒装越来越受客官的欢迎了。这种服装都是颜色很浅、很娇嫩的,很适合婴幼儿。棉绒很软,不伤孩子的皮肤,穿着又特别好看,很受孩子家长的欢迎。特别是大襟、裤子上的布贴画,都是很夸张的卡通动物、花朵、水果,特别亮眼。还有袜子、毛巾、手帕、小镜子、小梳子等都是老少女人们看好的心爱之物。各王府的女主子们和股肱大臣家的夫人和少奶奶都亲自上街了。这条街的东、西路路边排满了各个府上的马车。虽然这里也是异域所说的商业街,昔日里并不十分繁华,这几日人流、车流猛然骤增。纳兰百货店里熙熙攘攘,来这里看新奇的人非常之多。没见过异域新奇货物的人占百分之百,问价的、声音此起彼伏,看货的人流连忘返。
纳兰百货店越来越受关注。
分店开业第二天,福晋设计的女式旗袍做为成衣,被穿在云儿买回来的塑料女模特的身上,摆在纳兰东德的柜台里。
塑料模特原本是没有头发的,摆出去不符合大清人的审美观念,云儿还记得自己当好玩的东西,把假发套买了二十几个。可是这些假发套的发型都是异域那边的,云儿就让水儿等人把女式假发套梳理成大清的发型,男的就用黑腈纶线粘出个大辫子。虽然是有点难度,好在数量不多,参与的人不少。凌娟、林嬷嬷、鱼儿、水儿、月儿、莲儿加上云儿,六七个人给模特男士粘头发。谁也没用过异域的万能胶,莲儿把胶水弄到手上,然后两个手指粘在了一起拉不开了,吓得直哭。凌娟赶紧劝慰她:“没事没事,月儿你去打盆清水,莲儿把粘了胶水的手泡在水里,慢慢就开了。千万不能使劲拉,那样皮肤会拉掉的。以后一定要注意。”
模特的身材都相当好,凸凹有致,表现出女性的曼妙身材。云儿还给女模手里拿了一柄塑料板的扇子,就更有大清女人的韵味了。
“掌柜的,您柜台里的几个姐妹总那么站着不累吗?模样好、身材也好,就问她十声也不回答一声,总是笑眯眯的。”一位中年女性问道。
纳兰东贵说:“这位大姐,这是服装模特不是真人儿。”
“我的娘啊,原来是三个扎彩人儿啊。快跑吧。”这位,看什么东西都是固定的,她就认为人不是活的就是死的,不可能出现其他别的材料做的。
这位跑出去好远的女人听听身后没有追来的声音,又回来了。
“掌柜的,您这旗袍是卖的吗?”
“自然是卖的,十两银子一件,外搭一挂项链。”
“这是什么人做的,这么精致?可以试穿吗?”
“可以可以,通往后屋的那间小屋就是试衣间,里面还有镜子。”
“我想试试那件宝蓝色的,哎呦,下摆还有镶嵌的金刚石呢。有好几十颗吧?光是金刚石看值二十两银子了。”
“对不住了这位姐姐,这个叫烫钻,不是金刚石,我们还没傻到二十两银子的本钱卖十两。”
“可也是啊,做生意的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姐姐试试好吧?”
“可以,您拿好。”
看样子这位还是真心想买。拿了衣服到试衣间去试穿,还进去了一个丫鬟服侍着。鼓捣了差不多能有异域的半小时的时间才出来,满脸笑意地说:“买了买了,穿着特别合适,能便宜点吗?”
亲兵伙计说:“不能,这是我们东家的人一针一线做出来的。绸缎不好做,您看上面的装饰,哪一个成衣店有?”
“是啊,样式是大清的,这上面的装饰却是大清没有的。脖子这还有一圈珍珠呢。”
“这个不是珍珠是塑料珠子,二十几颗珍珠值多少钱?我们会算账。”伙计赶紧纠正。
“好好好,不耽误你卖货了,这是十两银子,您看好。”说着递过来一锭十两银子。
亲兵伙计用牙咬了咬,确定是银子,很客气地给了这位女性一挂木珠项链,说:“这是给您的赠品。”
“多谢、多谢!”
原以为,服装刚上架,十两银子一件,不会有人买。这里不是成衣店,价格跟大清的同步,还是不低的。结果服装上架第一天就卖出去五件。信息反馈到福晋那里,福晋就跟王爷说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有个专门卖衣服的铺子呢?”
“自然是应该的。别着急,哪能一口吃个胖子?”
云儿很佩服福晋的创作能力了:大清的旗袍样式不是千篇一律的一种格式,有右纫的、对襟的、琵琶襟的……多种多样。福晋设计的旗袍,万变不离其宗地属于大清的样式,但是在小处经常变换花样,领子上、扣袢上、袖子上、滚边上、绣花上、长短上、色彩上、用处上、面料上、点缀上,千变万化。云儿给她拿去的那些彩珠、花边、烫钻各种各样的辅料都给福晋巧妙地点缀在旗袍上面。给旗袍增加了好多的花色品种和生机、活力。
云儿忽然想到她们在异域买的那些蕾丝花边,就这一种服装辅料就能让福晋给创作出数不清的服装样式。大清女装还不止是旗袍,背心、裙子、大袄、披风、**、裤子……还有满人以外的其他民族,就是汉人的服装也是千娇百媚!除了女装还有男装、儿童装、青年装、中老年装、婴幼儿装、贵妇装、平民装、新郎装、新娘装、素装、少女装、少妇装……可以做的服装多着呢!
云儿把福晋想不到的样式都提供给她,把手里的服装辅料搬运过来,送到她的寝宫,让福晋发挥最大的想象空间,做出五彩缤纷的清装!福晋都要感动死了,每天都和房里的几位嬷嬷嘀咕着设计各种服装。
第三百零六章 服装商店
下面就该准备开设成衣店了。南外府的围墙是个很长的距离,王爷在异域的时候就想把这面南墙变成临街的商铺,省得到处去租房子。于是,南外府的南门为中心,向东西两个方向展开,修建起一面临街的商铺。到时候,玻璃店、首饰店、茶叶店、食品店、绣品店、
小吃店、成衣店……起码可以开十几家二十家的店铺。这里离东直门很近,进出城门的客流也是不少的,如果商铺都能开门营业,这一片就能繁华起来。
王爷也是说干就干的人,给四大金刚全部派了任务:“莽格你带几名侍卫去砖窑定十万块青砖,**你去找亲兵管带索清,让索清挑选四十名亲兵到南外府来干活;纳兰你跟我丈量土地;田亮你负责你东贵和玉龙布庄送货。”
南外府的地形近乎正方形,东西长度二百二十四米,南北大约二百米。能建商铺是东、西方向的临街大墙往里的四五米,每个商铺的面积平均长度大约是六七米,就是说可以建造三十余家商铺,规模还是不小的。南外府临街的路南就不属于王爷的地盘了。
商铺跟住户还不一样,房间没有太复杂的格局,有出售商铺的柜台和算账的办公室就行了。当然是得能过冬的,墙壁、屋瓦不能太薄。
房屋的样式必须是起脊翘檐的古代建筑,但是每一家商铺不能全是一个模子,什么事物都千遍一律就乏味了,但是也不能太杂乱了。
建造商铺街的事还要请皇上批准,请内务府的工匠来建造,这样名正言顺。王爷进宫找了皇上,跟他说建商铺的银子府上自己拿,就请皇上批准这条街归府上建造专门属于瑞王府的商铺一条街。
“皇兄啊,您的想法太好了,朕就把路南的那一片临街的地皮也批给您建造商铺街吧,要不然还有一半的地方不是您的,都是您的才好管理。至于那里的住户,朕给他们另划地皮,给他们另建新家。”
王爷觉得这就很像异域的拆迁了,要给原住户赔偿损失的。皇上就说了:“赔偿什么损失,那一带住的多半都是逃难来的难民,没有经过批准就在那里建造了很多简易房舍,朕还没朝他们要地皮钱呢。
原来是横七竖八的一大片,后来有客商买了他们的地皮建立起来比较正规的房舍,街道还好看了不少。
王爷一想就知道会有不少麻烦,那些开商号的人能那么容易就搬走的?不给足了银子就会成为异域的钉子户。便对皇上说:“那臣就不要路南临街的地皮了,那里多半都是商户,臣开的商铺也还能和他们有个竞争。”
“您这处处为别人想的劲头朕算服气了。这样,在南北街口竖起两个牌楼,这条街朕就给它命名‘瑞王街’了。”
“多谢皇上。”
“您就开始建造路北的商铺吧,朕给您批一万两银子。”
“不用不用,您手里的银子还周转不过来呢,臣就自己想办法吧。”
“那您就先垫上,等咱们的状况好转了朕就还给您。”
“您就不用操心这里的银子了,臣就是想让自己是生意名正言顺了。省得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
“您想什么事都还很细致的,这样好。地皮的手续很快就下来,其实这块地皮本来就是您自己的,它在将军府的范围,还是正规一点吧,把那条街划给您,要不那些御史言官的可能寻您的错处。”
“多谢皇上体恤。”
“朕把在皇陵工地的马员外抽调回来帮您,他是个建筑人才,可以帮您设计商铺,也可以给您出谋划策什么的。就让他留在您这里吧不必回皇陵了,朕也不忍心让他给朕陪葬。”
“皇上仁善!其实皇陵里也不必用活人陪葬,就象……”王爷赶紧刹闸不说了,他是想说秦始皇兵马俑,但是那是后世挖出来的,王爷怎么知道?
“就象什么?”
“您可以让内务府的工匠们琢磨着做些陶瓷人、木头人、铜人什么的代替活人嘛,您的性格一向慈善。再说了您还年轻,现在就说这些为时还早着呢。”其实王爷明明知道皇上没有几年时间好活了。
“您的办法还真不错,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这么个残忍的规矩。”
意外地得到了瑞王街这个好处,王爷还是很高兴的。这样就又添了一个花钱的事,多了一个工程。王爷的精力就用在这三项基础建设上面了。
但是,服装还是要出售的,王爷和福晋商量,先在南外府这条街上临时租一家铺面,出售成衣,以后有了自己的店铺就回到自己的店铺。刚说完就想起来一件事:“你的那三个嫁妆铺子不是有一家黄铺儿了吗?就用那个卖服装吧?”
“不可不可,王爷您经商是皇上允许的,把臣妾的嫁妆铺子也掺和到里边不大合适。给那些御史言官知道了准会弹劾您假公济私了。”
“你那位表舅舅不好好地帮你经营铺子,把铺子里的胭脂卖了,钱都卷跑了,那个铺子不是闲着吗?你以为就是咱们一家的宗室家眷在经商?哪位王爷的家眷都有嫁妆铺子,还不是一个铺子。他们都在经商。我和皇上说,把你的嫁妆铺子当个加盟店,做服装、卖服装。还有董嬷嬷儿子们帮你经营的两个都让它名正言顺,这样该放心了?”
“王爷您真是的,一有什么好处就先想到臣妾了。”
“咱们是做正事呢,你也能给这个使命做点贡献。”
“多谢王爷体恤。”
王爷把这事又跟皇上请示了。皇上说:“您太谨小慎微了。您给朕的国库里送银子,难不成朕还找您的麻烦?唉,朕明白了,您是怕太后……这样,您如果有什么不好自己出面的、有关经商的,都当是朕同意了,朕还不知道您的人品?”
“还是过了明路才好。臣是怕自己在经商中有什么纰漏,连累了您。到时候把臣做的事都说成是您的宠溺。”
“朕就给您一道圣旨,凡事涉及您经商的事一律放行,有给掣肘的就到刑部大牢去吃饭。”皇上已经明白皇兄是动正格的不是小打小闹。也知道老妈没事就找皇兄的晦气,可是……”。
“您也别想太多,太后过问臣的经商事宜是出于关心。”王爷不能说太后确实不像话。皇上是知道自己的老妈什么性格,别人给皇兄捣乱皇上杀了他都不为过,可是这位什么事都想掺和的老妈他却是吹也吹不得、打也打不得。为了皇兄的事顺利进行,皇上还真下了一道圣旨,大致内容是瑞亲王经商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大清的黎民百姓,如有刁难、掣肘、盘剥等现象,追查属实均进刑部大牢吃饭。”
王爷拿了圣旨回到府上,把圣旨给福晋看了。福晋也没有高兴的意思:“您跟臣妾说了,皇上没有几年好活了,臣妾真的担心没有皇上的庇护,咱们的经商使命会不会被太后拦腰斩断?”
“现在就想那些心情能好吗?车到山前必有路,如果咱们做出成绩了,太后拿到咱们给他们祖孙的银票还要把咱们杀了,是不是缺心眼了?”
“臣妾担心太后派御林军来查抄,把东西都归了她,然后让内务府去经营。”
“还要好几年,那个时候我们带回来的货物可能就卖到她查不着的地步了。”王爷跟福晋这么好也没说还有什么、藏到什么地方了,修口修得够厉害了。
服装店的事就开始准备了。房子是福晋个人的财产,有房契的,直接就开始装修了。下一步就准备给教习嬷嬷开课,然后学习缝纫技术。服装店不一定只卖旗袍,都已经想好了那么多种类的服装,手里又有那么多的布料,还有什么顾虑的?
这些日子那峰很是老实,没有上蹿下跳。心里却翻江倒海无法平静。他手下有好几个人是他的真心追随者,那峰都给过他们实惠。还有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抛弃的承诺,而且这几个人都是亲兵,三年以后都离开王府,谁能知道他们给总管通风报信了?所以做密探也没很多的顾虑。“叔叔、叔叔,侄儿听说王爷要索管带给他挑选好几十个亲兵去南外府干活,侄儿偷偷去看了,听说王爷要着南外府的南大墙那里建立商铺。”
“叔叔知道了,你去歇着吧。”那峰似乎是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心里就跟掀起狂涛一样怎么也无法平静了。看样子王爷是动真格的了,这样的大事就把自己给撇得一个毛都没剩,真是太欺负人了!
没人能知道那峰要做什么,反正是他不甘寂寞了。
云儿的耳朵里“叮”地响了一声,知道有什么情况出现,就盘起腿,双手合十,细心地观察起天目情况。只见有一套没人住的西路四合院门前,有两个穿亲兵服装的年轻士兵用一把斧子在撬房门。云儿很轻很轻地朝他们吹了一口,这两个人就跟玉龙纸行被吹走的那两个人一样,飞快地后退着走了。没有更多的人看见,鱼儿水儿再次牛眼惊愕:“主子您看这俩人,后退都那么快,不怕摔了啊?”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瞎操心?”
“是,奴婢就不操心了。”云儿很想笑,这是什么回答?可是转眼又想到,这俩亲兵肯定是那峰的亲信,不知道那峰是派他们窥探货物的还是搞破坏的。这个四合院里所有的房间都宣纸墨汁什么的,如果被他们给点着就坏了,宣纸对火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见着火就会烧着了。于是云儿回房之后自己单独在里间把那个院子里的宣纸都给搬到地下室里去了。这里先前放的都是工艺美术厂的商品,很适合作为端午节的应节商品,就陆续地给纳兰东贵的小店送去了一些,倒出来的空档就把宣纸挪到这里来了。还得观察一下别的四合院里都放什么了,怕着火的赶紧挪开,现在云儿的隔空搬运异能也很高了,这一次就搬了整个一个四合院十六间屋子的货物。
第三百零七章 培训教习(一)
云儿最着急、最惦记的是教习嬷嬷培训班的开课事宜,纳兰百货店出售的都是从工艺美术厂买来的成品、半成品和原材料,是比较好加工的。但是店里的女用商品的销售速度也是很快的,比方那些木耳花,根本就供不应求。云儿就想着府上的丫鬟、嬷嬷们自己做,很简单好学。但是如果一个人一个人地教,时间上也不允许,必须统一上课。就在王爷来自己房里看情况的时候跟他说了。
王爷说:“行,你就开课吧,跟福晋说一声,她那里只有朱医官家的、鬟儿和髻儿,就在你这里的堂屋开始培训几位教习嬷嬷。让他们边学边教给府上的所有丫鬟婆子。”
“成,那云儿就准备开课了。”
“云儿,我知道你着急开课,又不好意思催促福晋。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大清,思想观念都是这里的,设计服装之前,心思还在你给她的那些礼物上。就是那些衣服,挨件试穿,然后再叠起来放好,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你说我怎么好打了她的兴致?随着就身子不好……”
“王爷,云儿理解您,也是不忍心给她泼凉水。”
“今天中午我就跟她说,她也可能是忘了。”
“多谢王爷还给云儿想着。”
“别太心急火燎的,这样的情绪对身体不好,知道吗?”
“嗯,云儿尽量控制。”
云儿带着林嬷嬷、凌娟和鱼儿水儿给福晋请安来了。她估计王爷已经和福晋说过了,就是再添一把柴禾。
“云儿等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云儿款款下拜,身后的凌娟等人也跟着同时施礼。
“哎呦妹妹,你可真是的,也不提醒姐姐,先前说的教习嬷嬷的事姐姐……”
“没事没事,云儿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嬷嬷、姐姐的到我堂屋那里去学就是。其实没有很难学的,认真一点就好了。
第二天卯时正,云儿开办的第一期教习嬷嬷培训班终于开课了。鱼儿、水儿、林嬷嬷、宁嬷嬷(桃子)、郑嬷嬷、鬟儿、髻儿打扮得整整齐齐,来到飞云楼大厅,对坐在工作案子跟前的云儿齐刷刷地行了一个蹲安礼:“云主子吉祥!”
云儿一脸的笑意,和和气气地对众人说:“免礼免礼,各位都请坐。”
“奴婢们谢座。”
“凌姐姐过来,你也是教习嬷嬷的一员,过来坐下。”云儿对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凌娟招手。
凌娟有点愕然,她还不知道自己也成了教习嬷嬷,但是她脑子反应很快,不会表示她还不知道,就温和地笑了笑,坐在桃子身边。桃子和凌娟已经认识了,陆续跟她学了好多天的礼仪、规矩,年龄上也比鬟儿她们大了不少,跟桃子自然是近乎一些。
“你们几位是经过我的提名,王爷、福晋点头挑选出来的教习,也是福晋和我身边贴身服侍的人。人品好、针线好、吃苦耐劳而且头脑聪明,接受能力快。你们也知道王爷要经商,要给国库添银子,这是王爷的重大使命。能参与王爷的事也是咱们的幸运。你们会很辛苦,但是不会白白付出,王爷会给你们相应的酬劳。这个酬劳不包括你们原先的月例,是你们在当差之外的劳务费。具体要求并不多,一个是自愿参加,一个是遵守这里的规矩,三是认真做事负责。虽然你们被选出来,还得自己愿意做这件事。王爷不会如强迫谁做不愿意做的事。但是如果你们愿意担当这个教习嬷嬷之职,就要遵守教习嬷嬷的规矩。下面咱们履行一个必要的手续,就是自愿报名,也就是说你报了名就是心甘情愿的担当这个任务,如果心里不情愿就不必勉强。给各位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自己是不是愿意跟我学技艺,然后教给府上其他的姑娘嬷嬷们?如果有不明白的可以举手发问。”
郑嬷嬷第一个举手。云儿笑呵呵地问道:“郑嬷嬷有什么问题?”
“云主子,奴婢很愿意跟您学习技艺,然后把学到的技艺再转教给府上的姑娘嬷嬷。就是不知道您要教给奴婢们什么技艺?奴婢年纪大了,脑子一定没有年轻人那么灵慧,有点害怕学不会。”
“这个顾虑就太大了吧?我对郑嬷嬷的针黹水平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你和宁姐姐的针线还是府上的佼佼者呢。我学来的技艺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你们也知道,我以前的兴趣爱好都在绘画、书法上面,做针线有点勉为其难,就我这个水准的人都在异域学了好几样呢,你们各位就更不在话下,完全可以学会。还有啊,你们要学的不外是布艺、编织、珠串几大类。布艺包括香包、荷包、手袋、拼布、布贴的制作,也包括刺绣。刺绣不仅仅是传统的苏绣、京绣、蜀绣、湘绣、粤绣等,还有我从异域学来的十字绣、平绣、绒绣、亮片绣、丝带绣等方法;编织也分为好几个种类,一个是传统的如意结编织,就是咱们大清所说的打络子,还有钩针编织、棒针编织;珠串就是把各种彩珠穿成佛珠、手链和项链等,或者是缝在布艺、刺绣等工艺作品上,还可以把彩珠通过一定的方法穿成精巧的包包上、镶嵌在首饰上。这么说吧,光是如意结这一项,就有很多种方法。咱们这里打络子是用传统的方法,就是用手直接打,我学来的则是借助某些工具来编织,方法不一样,效果也不一样。各位如果对我说的这些技艺有兴趣,不妨学学试试。如果学了一段时间实在感觉枯燥,可以放弃。但是要求各位在听课的时候一定注意听讲,不愿意听可以悄悄离开,千万不要影响别人。不是我讲的多好,是我教给各位的技艺要参与到王爷经商的大事中去,也就是要给皇上赚银子送进国库。这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想来学技艺的要考虑好,准备吃苦,如果中途退下去,看见别人赚钱了再想来加入,那就不行了。我说完了,下面给各位一刻钟的考虑时间,决定参加不参加。参加呢,在鱼儿水儿这里报个名,然后发给你一套工具和练习用材料。不想参加的就可以退场了。但是呢,参加的人一定要守这里的规矩,不迟到、不早退、上课注意听讲,不开小会不扰乱课堂。不明白的想问老师,先举手,经过允许才可以提问。还有要按时交作业,就是老师给你们留的功课。在回答老师问题的时候,要口齿清晰、声音洪亮,不许在下面做小动作。我相信各位都是成年人了,不会不知道怎么遵守吧?下面开始报名。你们就在这里报,举手后说出自己的姓名、年龄。鱼儿姐姐给填表格,然后水儿妹妹把你的工具、材料发到手上。还有一个要求就是下午各位不要把这里的情况和其他人去说比方发给你什么了、你学什么了、这里有什么等等。咱们没有见不得人的,是人的想法不同,难免良莠掺杂。因为我带回来的东西里很多都是大清没有的东西,和咱们大清比,很多都是金光闪闪的会让人觉得很贵重,这样就免不了使人产生觊觎、眼馋、想归为己有的心,甚至是害人之心。所以就希望大家谨慎从事,安全为要。报名吧。郑嬷嬷举手了,请站起来说。”
郑嬷嬷说:“奴婢第一个报名。不管怎么苦、怎么累,奴婢都要跟您学技艺。豪言壮语不会说,但是奴婢发誓!一定会遵守规矩,不跟任何人谈及不应该说的,如果奴婢违反了就烂舌头、烂眼睛!奴婢名字叫郑娇,今年四十二岁,属龙的。”
鬟儿笑嘻嘻地说:“又不是选秀,报什么年龄?才知道您的名字叫郑娇,很粉嫩呢。”
“你额娘的名字才粉嫩!”
众人很想笑,又怕郑嬷嬷恼了。心说这个鬟儿,跋扈惯了,对谁都不知道尊重。云儿很想教训鬟儿几句,郑嬷嬷的年龄好做鬟儿的母亲了,她还没大没小地开玩笑,真是少家教。又一想,鬟儿进府**年了,福晋都没把她调教好,自己何必多事得罪人呢?就岔开话题说:
“郑嬷嬷已经报名了啊,鱼儿姐姐赶紧给登记上。”
“回主子,奴婢已经把郑嬷嬷的名字写上了,年龄也写了。”
“那就请郑嬷嬷在登记表的最后一格按个手印或者签个名,把工具材料发给她。”
“在哪儿按手印?”郑嬷嬷很认真地问鱼儿。
鱼儿把表格递到郑嬷嬷眼前:“这个表格您的名字在第一位,请您在这个位置按个手印。这是印泥。”
郑嬷嬷认真地看看表格上的字“已领工具、部分材料。”她是认字的,确认无误后很郑重地在格子里按了手印。水儿把装得沉甸甸的一方便袋工具、材料递给郑嬷嬷:“这是您的工具、材料,请拿好。”
“这么多啊,沉甸甸的呢。”说罢乐颠颠地接了过去,到一边去看。
接着是桃子报名,然后是林嬷嬷、凌娟、鬟儿、髻儿、鱼儿、水儿。报名以后都学着郑嬷嬷发了保密的誓言。那个时代的人很重视誓言,发了就要做到。
桃子的誓言是:“如果奴婢胡说八道,透露府上的秘密就得大病。”
林嬷嬷的誓言是“奴婢如果做了对不起四估量的事就天雷劈死。”
鬟儿的誓言是:“奴婢的嘴巴爱胡说,但是绝对不会对人提及府上的任何事情,如果说了就得霍乱。”
髻儿更干脆:“如果奴婢违背了云主子的要求就不得好死!”
鱼儿的誓言是:“奴婢离主子最近,一定小心谨慎,绝对不说一点这里的秘密,跟相公也不说。如果违背就胳膊腿残废!”
水儿的誓言是:“奴婢如果胡说八道就走路摔死!”
就是凌娟没有发誓,一个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再就是不大相信。
一句句誓言都是掷地有声的,云儿没有拦着她们发誓。发誓就有了约束。但是也得说几句安慰的:“你们说守口如瓶就好,我相信你们。因为王爷在高位,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皇上和太后的关注,所以不能出一点问题,爵位、俸禄还其次,千万别因为某位说话不谨慎,害了王爷的生命、府上四百多口人的生命!知道吗?”
“奴婢们知道了。您放心就是。”
“从现在开始,各位就是咱们府上的异域技艺教习嬷嬷了。肩上的担子很重啊。王爷的意思是要在端午节之前,或者是前后两院的姑娘嬷嬷,或者是府上全体的姑娘嬷嬷,能做出来一批时令商品。拿到新成立的‘纳兰百货店’去出售。前些日子已经拿去纳兰侍卫的弟弟纳兰东贵那里几个箱子的货物了,他弟弟给代卖,卖的很快,京城的平民百姓都能接受!”
除了鱼儿水儿凌娟知道内情,其他几位教习嬷嬷都大眼瞪小眼了:自己背地里还想着王爷这样的人怎么能经商?人家都把东西卖出去了。
髻儿小声对鬟儿说:“你不是说云主子给了水儿几个箱子的礼物吗?人家那是让她小叔子代卖的,疑神疑鬼。”
鬟儿无话可说,只能小声给自己找台阶:“便宜那个要饭的了。”
第三百零八章 培训教习(二)
云儿又说:“该说的都说了,下面就开始授课。咱们先从烧麦包做起,由简至繁、循序渐进。鱼儿姐姐、水儿妹妹,你们两个给每位发一个烧麦包的样品。”
水儿端起一个盘子,鱼儿把蒙在盘子上的红布掀开,里面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粉八个颜色的八个烧麦包。八位教习嬷嬷每人一个。顿时几位嬷嬷低声惊呼:“呜哇,人家异域的香囊是这样的呀!漂亮之极!”
云儿知道在座的各位在针黹上互相之间不遑多让、不分伯仲,还是采取指导鱼儿水儿的办法,让她们自己琢磨做法。
谁知刚刚打开懵着烧卖包的红布,鬟儿就来了一句雷人的话:“这还用学啊?一看就是最简单的活儿,狗戴个窝头都能做。”
静场了,所有的人都听见了鬟儿的话,提心吊胆地看着云儿。想象着接下来的雷霆之怒。云儿的厉害是谁都知道的,当年差一点把福晋逼得出家当尼姑。
郑嬷嬷可没面子了,福晋一再叮嘱她看好了鬟儿不要乱说话,可是人家的嘴巴是谁能管得住的?一个不留神就说出去了。于是她大声喝道:“鬟儿你会不会说人话?满嘴的胡吣!不想学滚回去!”
鬟儿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乱说话了,赶紧道歉:“云主子,奴婢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说罢就跪下了。
“郑嬷嬷息怒。鬟儿姐姐说烧卖包做起来简单我承认,但是要说狗戴个窝头都能做我很质疑。为了验证一下鬟儿姐姐说的,林嬷嬷你辛苦一趟,把府门上的狼狗让哪个小厮给牵来一条,咱们当场看看结果,如果狗都能做布艺,就让狗来做香囊,如果不能,我倒是要讨个说法,为什么拿人和狗相提并论。”
“云主子,奴婢不是故意的!您也知道奴婢说话常常不经大脑。”
“不经大脑是经过什么地方?大脑不是思考用的吗?”
“奴婢错了,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好吗?奴婢再也不胡说了。您别生气啊。”这下鬟儿可真害怕了,第一次自己骂自己不长记性。
“我值得为一句没水分的话生气吗?林嬷嬷你去呀,咱们验证一下大家都服气的。”
林嬷嬷福了福身,转身出去了。到了府门,收敛了脸上的怒气,笑呵呵地对负责通传消息的太监许公公说:“我们主子想借您这里的一条狼狗用用,不知是否方便。”
“这不是云主子院里的林嬷嬷吗?方便方便,不过您是不能碰它们的,它们认生,看伤了您,松儿,你给林嬷嬷牵着,那条黑狗老实。”
林嬷嬷谢过许公公,跟在松儿的身后,回到飞云楼,和守门的小厮、亲兵说了,松儿便牵着狼狗进了院。林嬷嬷说:“松儿小哥稍候,嬷嬷我到小厨房给狗儿拿点吃的即刻就出来。”
“多谢林嬷嬷。”松儿也不知道林嬷嬷用狗做什么,以为丢了东西让它闻气味。
大厅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林嬷嬷端了一个盘子出来了。盘子里是拌了肉汤的米饭,林嬷嬷把盘子放在黑狗面前,平时它是吃不到这样的美味的,给它吃太好就不玩活儿了。
只见黑狗“欻欻”几口就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光了,还把盘子舔得溜光,然后趴伏下来,没吃够,继续等待美食。水儿适时地把装着剪子、纱料、针线的托盘小心地递到黑狗面前。鬟儿说狗戴窝头都能做活儿,米饭和肉汤比窝头还好吃,吃了以后就更聪明了。那就当着大家的面儿展示一下它的才艺吧。可惜的是这条黑狗只闻了一下盘子里的东西,觉得不是好吃的就耷拉着舌头东张西望、心不在焉了。
等了好一会也没有拿针拿线的意思,云儿就说了:“还是让鬟儿姐姐跟它商量商量,大家都在等着,别耽误时间。”
水儿都快爆笑了。今天是她再一次开心的日子,主子几句话就把她受了几年的窝囊气给化解了!
鬟儿满脸通红,跪在云儿面前讨饶:“奴婢再也不敢胡说了,请云主子饶了奴婢吧。”
“鬟儿姐姐快起来,这是做什么?我就是想验证一下,看看它到底会不会。”
郑嬷嬷已经被鬟儿气的胸脯起伏不停,真想在这里给鬟儿几巴掌,如果在这里打了鬟儿,云主子就会没面子有想法了。
凌娟看着云儿,心里说:“这云云,够厉害了。”
等了半天黑狗也没动静。桃子姐姐就说话了:“富察嬷嬷是几时见过狗戴窝头做针线活儿的?真要那样,就多养几条帮着做针线。还省得咱们费力了。云主子您也太认真了。”
“哈哈哈……包括鬟儿在内所有的人都大笑不止。
云儿说:“宁姐姐说我太认真了,不认真一点好像鬟儿姐姐不服气,那就看你的面子,算了吧。给它肉汤都不拿活儿,给窝头恐怕更不行,咱们接着上课。水儿妹妹你把烧卖包样品发给大家。”
鬟儿拿起一个烧卖包在鼻子底下嗅着,闭着眼睛陶醉着:“呜哇,好香哦……”
“你这小蹄子,真是没脸没皮。”郑嬷嬷低声呵斥道。”
鬟儿赶紧把烧卖包放回盘子,抹搭郑嬷嬷一眼:“比我婆婆还刁。”
其他几位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
云儿说话了:“请各位解开烧卖包上的彩带,把它的布料拉直。没关系都是活扣。”
拉开之后都傻眼了,就是一块圆形的透明纱,边缘上锁了一圈金线,彩带穿在离边缘一寸多一点的里侧,是剪子剪的竖条小口。纱料中间,放了一堆干花。真是鬟儿说的太简单了,可是再简单狗也做不出来。
八位嬷嬷都很安静,不一会就各自做好了自己的一份烧卖包。髻儿第一个请教云儿:“云主子,奴婢在把方形的透明纱剪成圆形的,老是剪不太圆,您有办法吗?”
“髻儿姐姐你可以这样,透明纱是正方形的,把它两角对折,再对折。以中间的这个角为中心,再折四份或者八份,就成了一头尖、一头宽的长条,把宽的一端剪齐,打开就是个圆的了。其实也不必太圆,大概是个圆形就可以了。”
“云主子,奴婢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刚刚对云儿大不敬的鬟儿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也向云儿请教了。
“你说。”
“锁边之后在里面的一圈剪的穿绳用的口子不会豁开吗?”
“不会的,你们用的这个纱料叫尼龙纱,和咱们身上穿的布料不是一样的。它是经过高温产生的丝线,都连在一起了。”
“奴婢也有一个问题。”桃子姐姐提出一个疑问:“您教给奴婢们的这个香包不光是好看,这个香味也很吸引人,奴婢觉得很可能被人学了去。”
“宁姐姐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被效仿是难免的。但是这种尼龙纱是大清没有的。大清也有透明纱,但是因为都是蚕丝织的,很软,锁边以后也翘不起来。再就是里面的干花并不是那么方便的,就是有干花也没有防腐剂。咱们府上的材料都是得天独厚的。别人就是想学,条件也不允许。下面我教给各位一种做纱花的方法,水儿妹妹你把准备好的透明彩带发给各位每人一段,就是粉色的那种。”
水儿很听话地给在座的每人一段彩带。云儿用针线顺着彩带的长度,在它的一侧把彩带穿了起来,抽在一起,然后从一端开始卷了一个花心状,缝在水儿做的烧卖包的肚子上,然后贴着花心卷彩带,卷一点、缝上一点,一段彩带都卷完了,一个非常形象的康乃馨就出来了。
这个卷花可受到八位教习嬷嬷的极大重视了,做起来一点都不复杂,却是非常好看。这是谁这么聪明啊?能想到这么做花儿的?就是来自异域的凌娟也没接触过这类布艺品,其实这个是丝带绣一个类别的。这个卷花还真有点技术含量,卷松了就会散花,卷紧了就不伦不类不象个花朵的样子,更不是康乃馨,妙就妙在恰到好处。非常形象非常有立体感,绝对不是狗戴窝头能做出来的。
云儿让水儿给每个人再发三个卷花的彩带,让大家练习做卷花,做完了按自己的想法缝在烧卖包的任何一个部位。有的人缝在肚子上、有的人缝在口袋嘴上,简直就是画龙点睛,烧卖包本来就已经富丽堂皇,再加上几朵精致的康乃馨,立刻就变得非常娇俏可爱。八位教习嬷嬷看着自己手上的烧卖包,喜欢得舍不得放下了。
“咱们根据烧卖包的做法,再来做另一种香包,三分之一的地方用彩色锦缎当作底,三分之二的地方用尼龙纱当腰身……”
“呜哇,这个香囊好像一个小麻袋。!”鬟儿又忘乎所以了。
“对了,这个就叫麻袋包。里面的香料就不能用干花了,必须是香草或者薰衣草,水儿妹妹你把这两种填充物发给每位教习嬷嬷一包。这种香包如果装干花,外表看起来支楞八翘的,就不好看了。”
“主子,该送奶了。”鱼儿提醒云儿。云儿说:“对不住各位啊,我得给孩子送饭去了,你们开始练习麻袋包,鱼儿水儿你们给大家发布料和辅助材料。”
等云儿送奶回来的时候,各位教习嬷嬷每个人都做出来两三个麻袋包了。麻袋包都是木箱里拿出来的带彩色花纹的锦缎料头,真是花样多多、富丽堂皇。
郑嬷嬷把自己做的拿给云儿看:“云主子,您看奴婢做的可以吗?”
“可以、可以,完全合格,都拿过来我看看。”逐个看过之后很满意,这几位教习嬷嬷在前后两院的针线都是数得着的。别说烧卖包,什么样的香囊都能做,就是创作能力差了点,总是亦步亦趋地模仿别人的老样子。云儿就是要把她们培养成有独立创意的工艺品大师。看看烧卖包过关,云儿开始讲另一种麻袋包。顾名思义,就是外形很像装鼓了的小麻袋。87版电视剧《红楼梦》里,林黛玉给贾宝玉做的那个香囊就属于麻袋包一类。那个只能说是小巧,并不能称为精致。云儿教给大家的麻袋包是要挂里子的,雪白的的确良做里子,在口袋嘴处翻过来,里面雪白的,显得非常干净。外面是富丽堂皇的织锦缎为面料,最精神的地方是香包的脊背上镶了一道非常显眼的明黄色编织绳当牙子,起到了一个画龙点睛的作用,口袋嘴的地方缝上两朵卷出来的小花,立刻就给麻袋包增添了三分云彩。再给麻袋包按上带了如意结的拎绳,就更加俏皮起来。比林黛玉的那个精致多了,这个不是说古代女人手不巧,是她没有异域的那些附属材料,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这个意思。
教习嬷嬷们根据云儿发放的材料又开始了烧卖包和麻袋包的实践。一个个的相当认真,穿针引线地做。爱胡说八道的鬟儿也兴致勃勃地做着不和别人说话了。
云儿并没有讲得多详细,就是说了怎样别把明黄色的编织绳缝歪了,小花缝在什么位置最好,大家都是精通针线的,点拨一下就明白。
各位做出来的麻袋包都合格以后就教给她们做鲤鱼包。鲤鱼包必须缀有流苏,那种由浅色到深色过度的现成流苏造价很贵,当练习用有点不合算。云儿就教给大家自己做流苏,已经拿回来一些流苏线、金线等,云儿点拨大家怎么做才显得厚重、均匀、整齐、不歪脑袋。鲤鱼包的鲤鱼布料是厂家印染好的原材料,不用绣鱼头、鱼鳞的,就是两片缝合在一起,翻过来,装上适量的香草,缝上拎绳、缀上彩珠、流苏就成了。
鲤鱼包的布料是印染好的鲤鱼主体,并不是在布料上印出一个鲤鱼外形就完了,身上的鱼鳞都是金边的,眼睛也是蓝白相间,很有立体感。两片印现成的鲤鱼图形背对背地缝合在一起,里面装上填充物,然后缀上拎绳、如意结、彩珠和流苏就可以了。看着好像很复杂,其实非常简单。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学会了做三种香囊、一个卷花和自制流苏的方法。成绩还是大大滴。
临下课的时候,云儿让鱼儿水儿给在座的每个人发十个烧卖包、十个麻袋包、十个鲤鱼包、二十个卷花、二十个流苏的制作材料,让她们回去当功课来做,后天下午再上课。
第三百零九章 培训教习(三)
嫉恶如仇的郑嬷嬷一进福晋的房间就把鬟儿的大不敬告到福晋面前,福晋把手里的茶盏往桌子上重重地一墩:“鬟儿,我是怎么嘱咐你的!”
鬟儿知道,这顿训斥又免不了了。赶紧跪了下来:“福晋,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胡说了!”
“我问你,在云主子教给你做烧卖包之前的二十几年里,你可曾做出来过一个烧卖包?你说狗戴窝头都能做出来,那你不是还不如狗了?和你说过多少次,说话之前先想想,这话伤人不伤人?云主子比你还小两岁,但是人家的涵养你过二十年也赶不上的!云主子训斥你了吗?没有,和你生气发火了吗?也没有。人家把狗牵来了,让你亲眼看看狗会不会做烧卖包?你不觉得自己的脸上发热吗?你知道王爷为什么看上她的?就是因为她有内涵!不像你,脑袋里是空的!我也不和你废话,给我到外间屋站着去,面壁自省!”
福晋说话也够犀利的,她是真生鬟儿的气,记吃不记打。福晋不是怕云儿,是听了王爷对云儿一年以来的表现敬重她。也是为了让王爷省心,不想自己身边的人惹起事端。偏偏这个鬟儿不给她做脸,三番五次地向云儿挑衅。如果云儿认为鬟儿所做的都是福晋指使的,福晋便没有一句辩解的话好讲!如果云儿打鬟儿几个嘴巴,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毕竟自己就很没面子。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但是云儿真打了鬟儿,福晋就不能偏向一句,是鬟儿有错在先,云儿是主子,惩罚奴婢也是情理中的。可以说,云儿很给福晋面子,鬟儿说话那么伤人,人家都没说个“不”字。
福晋很吃惊云儿在一年的时间里竟然有如此大的变化,简直不像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了。不是说云儿多有心机,多能吸引王爷,是云儿的心胸变大了。
云儿给八位教习嬷嬷发的材料就是定额发放的,并没有要求她们必须在多长的时间里完成,就是给她们一个熟悉的过程。异域的人爱说由量变到质变,做多了,就熟练了,印象也加深了,俗话说,熟能生巧、巧能生鲜。业余时间慢慢就做出来了。
接下来的一课,是云儿教给八位教习嬷嬷怎样做粽子包、心形包和蝴蝶包,还有前些日子琢磨出来的小花的花环。木耳边的花环还不能教,因为需要缝纫机。
尤其是那个蝴蝶包,真是别开生面。大清的女人没有几个不会做针线的,尤其是做衣服,衣服上的纽扣都是自己打的纽扣结。就是没人想到这种纽扣结不光是可以当成纽扣缝在衣服上,还可以当成艺术品。
云儿当场示范了一个蝴蝶包。先是用一块单色锦缎剪成一个蝴蝶的轮廓,缝合以后在蝴蝶的肚子里穿了一个贯通上下的拎绳。蝴蝶上面缝了一个买现成的小如意结,蝴蝶的身上绣了简单的花纹,在靠近蝴蝶翅膀的边缘镶嵌了十几颗红色的小珠子。下面的编织绳留出来四股,每一股穿上了四个纽扣结,土话叫“蒜疙瘩”,很像一个个的小蒜头。四串不同颜色的蒜头,悠悠荡荡的非常好看!大清有几个女人不会打“蒜疙瘩”的?可是有几个女人想到这样漂亮的结果?说来说去就是思想观念,相比异域的女人,大清的女人还是比较保守的。因为异域的女人本身都有文化,在各种信息的熏陶下变得思维活跃,敢想也敢做,没有任何障碍。
凌娟是在异域出生、长大的,但是并没有接触过香包这类的工艺品,在监狱服刑期间倒是做过绒毛动物,手针做过棉衣、棉裤、棉手套,所以做香包也不是很难。她是一个求知欲很强的人,能学什么就学什么,学到手就是个本事。服刑期间还学过修理收音机、半导体,还学过按摩、推拿、拔罐,监狱也是个社会,复杂的社会。
第三次讲课就是怎样编织如意结,如意结在异域叫“中国结”、“中华结”,也就是大清的女人所说的打络子。尤其是郑嬷嬷,络子打得非常好,之前没有泡沫板这类的工具,都是在手上直接打。其实,在手上直接打比使用泡沫板的难度还要大,弄不好就乱了还得重新来过。在泡沫板上打,就是有条理,不容易乱。在云儿教给使用泡沫板打络子以后,郑嬷嬷就如虎添翼。以前自己掌握的都是跟人家学的,照猫画虎,熟练了就成了条件反射,想都不用想就那么打了。用泡沫板之后就明白了条理,“知其所以然”了。云儿还想,郑嬷嬷在手上打络子也有一样好处,就是速度快,节省时间,但是很有局限性,太复杂的就不能在手上打了,郑嬷嬷掌握的也只是十几种而已。以后要郑嬷嬷教给大家在手上打。大清女人人人会针线,却不是人人都会打络子。
这个时候的凌娟对云儿就更加佩服了,从两姨姐姐那里听说过云云如何的聪明、能干,没想到她会能干到如此地步。如意结大致上有三种,但是每一种里还有好多种编织法,比方基本结里就有平结、双钱结、双联结、十字结、万字结、八字结、琵琶结、三环结、双环结、秘鲁结、纽扣结等等;二是变化结:如桂花结、绣球结、十全结、复翼盘长结、;三是组合结:如意吉祥结、方胜结、寿字结、戟结等。
凌娟不明白云儿是怎么记住这些繁复的技艺的。
云儿就从最基本的开始教给大家,每次上课学一种,结艺和针黹是两钟完全不同的技艺,很多布艺加工者只要有样品,马上就能效仿出来,如意结就稍稍有些复杂,有了样品往往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是从何下手的。云儿没有苛求速度,想教会大家三五样能应付端午节的应时节令的试售就好。要是全套都教给大家,恐怕半年也教不完。
大清的统治者,对于端午节这个纯属汉人的节日也是很重视的。端午节是纪念屈原的,他们满人跟屈原根本就没关系。
除了佩戴荷包、香囊还要佩戴五彩线。云儿在异域过了一个端午节,虽然过节的气氛没有大清的浓,但是在一些应时的工艺品上却是很有万紫千红的味道。
云儿手上有很多五彩线,这些五彩线不和大清的一样仅仅是五种色彩的丝线,而是带着各色小珠子的,绿豆大小的珠子。不是塑料珠是玻璃的,塑料这种东西多少都有一点毒性,串个项链戴在衣服外面尚可,挨着皮肤就不好了。有的人很敏感,碰到塑料制品就皮肤过敏起红疙瘩,有的人干脆没反应。所以云儿买塑料珠子就是为了在香包上用,不挨皮肤的。
云儿在房间里找到整整一箱子带玻璃珠的五彩线,让大家把线段截成适合戴在手上的长度。还教给几位教习嬷嬷用编织绳编出来的手链,编织绳编手链必须和彩珠配合,最好是那种类似珍珠的珠子,虽然这种珠子也是塑料的,但是它在手链的上面位置,也就是手链的外侧,挨不着肉皮儿,云儿在房间也找到了,还是在小丽小姨那里买的呢,都是教科书那么大的塑膜袋装的,按白、粉、红、紫、玫瑰色和绿、黄、蓝等颜色分别装袋。
郑嬷嬷说:“云主子,您的古董太值钱了吧?换了这么多的珍珠啊?”
云儿被郑嬷嬷逗笑:“这个不是珍珠,更不是东珠,是塑料珠子。它的价格不能和珍珠相比。”
“不是吧?这么漂亮的珠子还不是珍珠?”
“异域有句名言,发光的不一定都是金子。对了,凌姐姐是那边出生、长大的人,让凌姐姐说说?”
凌娟站起来,面带笑容地说:“云主子说的是真的,塑料的主要成分是树脂,树脂这一名词最初是由动物分泌出的脂质而得名,如松香、虫胶等。所谓塑料,其实是合成树脂中的一种,经过化学手段进行人工合成,被称为塑料。”
七位教习嬷嬷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凌娟在说什么。好半天,鬟儿才恍然大悟地说:“是假珍珠啊?这可好了,就当真的珍珠卖了,不是很赚钱吗?”
郑嬷嬷训斥道:“这还没等做生意呢,歪心眼子就上来了。”
云儿说:“郑嬷嬷不必生气,鬟儿姐姐没有理解我说的话。我并没有想把塑料珠子当真的珍珠卖,也没把它们和珍珠相提并论。我就是告诉大家它是塑料珠子,和真假珍珠没有任何关系,大家就叫它塑料珠。它和珍珠的区别是非常轻,我把我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拿下来,鬟儿可以把一般大的塑料珠和珍珠放在手里掂一掂。”
鬟儿还真不含糊,真的把塑料珠和珍珠分别放在手上掂了掂,差太多了,赶紧把云儿的耳环还给了云儿,鱼儿给云儿戴上了。
云儿接着说:“从价格上也会知道塑料珠不是珍珠。”
林嬷嬷说:“要是真有人买了咱们的塑料珠子,当珍珠卖,有人追究起来……”
“这个请各位放心,咱们是不会单单卖塑料珠的,在衣服上或者香包、手袋上镶几颗也是有限的,而且还要价格的区别。不过呢,有些事是应该小心谨慎一些。咱们没有鱼目混珠的想法,不等于别人没有。”
云儿教给几位教习嬷嬷做了塑料珠子和编织绳络在一起的手链,非常漂亮!这个装饰品是大清没有的,而且不止是一种。比方说“七星手啊”、“妙莲花”啊、“子母亲”啊、“月玲珑啊”,每个教习嬷嬷手上都戴上了一个自己编出来的手链。云儿说:“戴在各位手上的就归了各位当个念想了。”
教习嬷嬷们赶紧给云儿施礼表示感谢。云儿说:“各位太客气了。下面咱们就用编织绳加塑料珠合编几种首饰,这个多少有点难度,但是很好看,完全可以戴在头上。水儿妹妹你来发材料。大家看我手上这个样品好不好看?”
云儿举起一个编在发卡子上的簪花,是编织绳和塑料珠、玻璃珠结合的一朵非常酷似玫瑰花的紫红色簪花,戴在鱼儿的头上给大家看,各位嬷嬷欣喜地鼓起掌来:太好看了,绝不亚于金、银、珠、翠的首饰。花型并不是很大,贵在精致。云儿从头讲起,每个环节都很仔细地讲清楚了,几位教习嬷嬷便开始了更新一轮的工艺制作。一个个的非常地认真、小心,生怕把材料给弄坏了。
由于材料准备得非常充分,每个人面前一个材料盘子,需要什么材料伸手就拿。聪明的教习嬷嬷全都做出来云儿教给的编织绳簪花,并且把回去练习的材料也发给了她们。
下一堂课就是怎样把编织绳和玉佩、胸佩结合起来。不光是有编织绳,还有塑料珠、玻璃珠当点缀,巧妙地和玉佩、胸佩搭配起来。
郑嬷嬷说了一句心里话:“这样的日子就是不赚钱也过得有滋有味儿!”
郑嬷嬷在家里是绝对的权威,丈夫朱医官是个脾气相当温润的人,总是笑呵呵的。儿女们对郑嬷嬷一向是孝顺、恭敬。大儿子、儿媳妇、二儿子、二儿媳、女儿、女婿都在府上当差,小儿子才十岁,跟着朱医官学医,这是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当郑嬷嬷把云儿发给她的练习材料拿回家的时候,儿媳妇、女儿的眼睛瞪得滚圆:“娘亲啊,您这是从哪儿得来的宝贝啊?看您手上的手链,哪个商行也没有卖的,能不能给儿媳(女儿)仔细看看呢?”
“看是可以,不能给你们。不是老娘太抠门儿,就这么一个玩意儿,给媳妇女儿自然不高兴,给女儿媳妇肯定会说老娘偏心。”
“我们哪里敢要啊,就是看看过个干瘾吧?天啦,这个东西得多少钱呢?光上面的珠子就七颗!您老人家借给媳妇戴几天好吧?借还不行吗?”大儿媳最敢说话。
郑嬷嬷的女儿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并没有和嫂子争抢,还替大嫂说话呢:“那您就借给嫂子戴几天嘛。”
“好吧,说好了是借啊?媳妇戴几天,然后闺女戴几天。如果有机会和云主子说说,让她给娘一点材料,再编两个,你们三个就都有了。”
“娘!您包里的这朵月季……”
“干嘛、干嘛?这是样品知道吗?这些材料就是要照着这个样品做的。你们别着急,我会和福晋说的,请福晋给说情,就算是买吧,也给你们买回来一点材料,女人嘛,哪个不爱臭美的?”
“要说这个绳子也许侧福晋会给您一点,可是这个珠子是不是太贵重了?”
郑嬷嬷笑得咕咕的,什么也没说。
第三百一十章 教习上岗(一)
云儿和鱼儿水儿、凌娟几个人回到住处,凌娟说:“云云我可服了你了。你是什么时候学来的这些本事啊?那么多种是怎么记住的?”
“不是跟着视频学的吗?”
“那你也太聪明了吧?纯学习技艺的时间连半年都不到。中间还剖腹产生了两个孩子,开始还天天出去买样品。原来我还以为这里的女人不能接受咱们那边的技术呢,可好,一个比一个聪明。”
云儿说:“大清的女人和异域的相比,智商方面并不落下乘。但是这里的女人眼界方面、文化素质方面很有局限性。”
看看差不多了,云儿便和鱼儿水儿再次翻找加工布艺的材料。布块是有了,尼龙纱呀、彩色锦缎呀、编织绳啊,都是很足的,又找到一些附属材料,比方亮片呀、彩珠啊、塑料压扣啊、烫钻啊等等,备足了前后两院的姑娘嬷嬷为端午节准备加工的各种香囊荷包材料。
“各位从明天开始就正式走上教习嬷嬷的岗位,分片负责府上所有姑娘嬷嬷的布艺教授。然后我一边教你们,你们一边学,再一边教给你们的学生。要严格管理、控制、节省材料。鱼儿姐姐、水儿妹妹、林嬷嬷负责飞云楼和我娘院里的姑娘嬷嬷。桃子姐姐、郑嬷嬷、鬟儿、髻儿姐姐负责翼然楼院里的姑娘嬷嬷。凌姐姐是我的客人,不必承担教学任务。她还有她自己的事要做,很有可能教给你们一点其它的技艺。”
教习嬷嬷上岗,不光是人要上台讲课,还要把做活的工具材料准备好。鱼儿水儿加上三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都上阵了,给府上所有的姑娘嬷嬷准备学艺的材料。二百个人需要的材料那可不是几位教习嬷嬷学艺的数量!
得到消息的府上所有的丫鬟婆子,一个个的欢欣鼓舞:好事真的没有落下她们,赚钱有望啊。
几位教习嬷嬷按照云儿教给她们的路子,走上了教习嬷嬷的岗位。她们从烧卖包教起,向自己负责地段的姑娘嬷嬷传授。待大家都熟练了方法之后,就开始了正式的布艺加工生涯了。给每位姑娘嬷嬷规定了加工定额、发给的足够材料。每天做完自己的本职差事,其余时间就可以加工布艺了。八位教习嬷嬷,除了凌娟和水儿,其他六位都是小姐出身的丫鬟。给自己负责的姑娘嬷嬷们讲课的时候,郑嬷嬷是最大方的一个,其次是桃子,桃子进府就当教习,什么场合也不惧。鱼儿和鬟儿、林嬷嬷旗鼓相当,水儿和髻儿有点腼腆,但是云儿不会因为她腼腆就不用她讲课,反而把她推到最前面。脸红也好、心跳也好,总要过这一关。讲过三次课之后,水儿觉得讲课也不是那么可怕。
她们是集中教课,比方说,鱼儿水儿林嬷嬷三个人是负责飞云楼、陈夫人,还有苏州宅子、四合院这几片的,就把她们集中到一起,或者是鱼儿讲课,水儿和林嬷嬷就帮助维持秩序,发放材料,或者是林嬷嬷讲课,鱼儿水儿发放材料、维持秩序。然后姑娘嬷嬷们加工布艺过程中有不明白的她们三个都给做指导。一种做熟悉了再做下一种。要不然今天学会一样、明天学会一样,后天就可能把第一样给忘了。一边学还得一边实践,加深印象,巩固所学。现在是加工端午节要出售的香包,大家之前起大早捡的落花晒干了,直接就做成了烧卖包,然后谁做几个、什么品种都登记明白,到时候发放酬劳的时候有个依据。
鬟儿是负责教给园子里的姑娘嬷嬷学艺的,园子里的人数是七十名丫鬟婆子,是飞云楼的三倍还多,这是鬟儿自动请缨担任下来的,她就是想让云儿看看自己说话怎么算数的,把七十个人都教会了,那可是自己的弟子啊,到什么时候都得对自己恭恭敬敬的。
想象毕竟不是现实,园子里的这些丫鬟婆子大多是宫里来的宫女,有的还是服侍过皇上妃嫔多年的大龄退役宫女,有的管事嬷嬷比鬟儿的身份还高,特别是那个叶赫那拉,根本就不服管教。人家是总管的相好,身后还有太后这座靠山,能服气谁?
所以在上课的时候,鬟儿正讲得聚精会神,叶赫就“当啷”插一句嘴,把鬟儿要讲的给打忘了。有的时候叶赫那拉还把脚丫子放在桌子上晃,故意气鬟儿。她这么做也是报复福晋把她从二等丫鬟的位份给降到粗使嬷嬷,一直憋着一股气,不敢明面派福晋的不是,给她身边的人没脸的也能消消气儿。再一个就是学习技艺是侧福晋派的差事,没事找事让人不得休息。好在是别的管事嬷嬷还没给鬟儿没脸的,倒是认真地学,这样叶赫的表现就突出地恶劣。鬟儿自然是不能吃哑巴亏,早就把叶赫告到福晋那里去了。福晋的态度很明确,不愿意学就滚远点。
第一次做的烧卖包有几百个,品登记好装箱入库了,这个库房就在附近的第一进院子的厢房里。府上姑娘嬷嬷们做的烧卖包比异域的还好看,脖子上都有两朵非常漂亮的纱花,给烧卖包添了好几分俏皮和灵动。
她们做出来的麻袋包别提有多漂亮了,真是满眼云霓,里面的填充物都是香草。大清的香草比异域的便宜多了。有专门的香料店,把香草都给切碎了,可以直接装袋。大清的香草很便宜,两文钱就可以买碗口粗的一捆呢。
云儿知道大清的香囊里也有麻袋包这个样式,其它还有方形的、圆形的、葫芦形的、石榴形、元宝形的等等。都是单色锦缎做香包的主体,上面的装饰全部都是很朴实的绣花,当然也有玉石、金属等高档质料为材料做成的。
异域的香包品种相当多,除了有传统样式的香包还有金箔的、陶瓷的、木雕的、塑料的、金属的、玻璃的等等。一个是异域的女性几乎全部有文化,再就是网络上出现的各种新式样很快就被学走,并加以创新。就拿麻袋包来说,古代的麻袋包上面就是把绣花当成唯一装饰,异域的就多样化了,不但质料高档,还要在香包的脊背上加一道亮丽的编织绳牙子或者是木耳边牙子,光彩牙就不知道有多少种。上面的拎绳要有如意结,下面都要有彩珠和流苏。富丽堂皇,耀人耳目。香包主体不一定绣花,却是比绣花艳丽的花色织锦缎。古代的香囊也缀有流苏和珠子,但是都是比较单调的那么几种。异域的彩珠和流苏那是五彩缤纷,争奇斗艳。
云儿拿出来一些异域的香包样品,根据这些样品找足了布料和彩珠、流苏、亮片等附属材料。当各位教习嬷嬷把材料发给各位姑娘嬷嬷们的时候,这些大小女人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不光是有各种彩珠和流苏,还有她们从来没见过的亮片、利安线、小型塑料花、纱花、树脂花、金属扣、水钻等等。其中有几个很类似大清荷包的手袋,其实手袋就是荷包演变过来的,只是比荷包大,装的东西多,样式也和大清男人腰上挂的那种大相径庭。这几个手袋上面的装饰很象鱼儿水儿前些日子学钩的小辫。一根很长的小辫弯弯曲曲地缝在香囊上画好的线段上,组成了一个图案,突出布面,很有立体感。跟绣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是一种颜色。但是被缝在小辫上面的小珠子给小辫钩成的图案带来一种全新的感觉:非常朴素、很适合男人的服装。
林嬷嬷说:“主子估量,奴婢先前在南边的时候看见过一种绣花方法叫锁绣,跟这个很类似,先在衣服上画上图案,然后按照图案的线段套着行针。可是那么绣好像真不如这样把现成的小辫往上缝。现成的小辫都很均匀,比一针一针往上缝的速度也快的多。”
云儿便说:“这种小辫确实用手一针一针地缝要快,也很均匀,它能繁衍出好几种装饰方法。”
“那可太好了,那不又是一个新技艺吗?”
各位教习嬷嬷真是大开眼界,不知道王府之外还有这么多种做活的方法和材料。光是线类就有粗细不等之分:颜色不等、质料不等,就是金银线就有好多种。还有比大清的绣花线还粗的绣花线,还有真丝线、锦纶线(也叫尼龙线)等等,有的锦纶线还有松紧呢。在教习嬷嬷们的指导下,把这些材料或者是缝或者是粘或者是缠,都恰如其分地装饰到香囊上去的时候,这些加工者们简直自豪透了!
这些装饰或者是做活材料,都是云儿陆续在自己房间里找到的。教给大家技艺的工具和材料都被师父安排在云儿身边好找的地方了。
府上所有的的姑娘嬷嬷每天都起大早到园子里去捡一个时辰的落花,回来就用早膳,然后做本职差事,一个上午脚不沾地,忙得走马灯似的。下午时间集中加工布艺。
鱼儿水儿林嬷嬷负责地段的姑娘嬷嬷们都集中在云儿的堂屋里做活,这里不但凉快还宽绰。云儿的堂屋其实不能叫堂屋,应该叫大厅,一百平米大小还不是个厅吗?就是一直在飞云楼院子里当差的姑娘嬷嬷也是第一次来到云主子的起居处,觉得云主子的住处挺气派的,跟福晋那里差不多。心里很明白云主子在王爷的心里多重要,能到云主子的住处来做活儿,这些老少女人都很自豪。
福晋系列的那些姑娘嬷嬷就在福晋寝殿楼下的大厅里做活,这里也很宽绰,而且富丽堂皇。能在这里做活的人都觉得倍儿有面子。
在这个期间,凌娟给府上的两位成亲的丫鬟接了生,都很顺利。剩余的时间就钻研她的业务。有时帮助云儿指导指导其他的教习嬷嬷,调到她身边的月儿和荷儿两个丫鬟姑娘倒是没有耽误布艺加工。
凌娟知道,月儿和荷儿看见别人在加工布艺赚钱肯定是很眼馋,就给了她们用晚膳之后到睡觉这个时间去做布艺。她自己也偶有时间加工布艺。接生的事她俩还不能参加,因为是没成亲的姑娘。在异域是无所谓的,学习接产的助产士都是未婚女孩。在大清不行,女孩进产房都不被允许,而且月儿根本不识字,莲儿识字也不是很多,看不懂、凌娟的助产书籍。暂时让她们做布艺,等条件允许了,先学文化再教技术。师父给的三十年时间怎么也够学会在大清当稳婆了。月儿十六岁了,很快就会被王爷、福晋给指婚,成亲之后特别是生了孩子之后学助产就方便多了。
“主子,月儿姑娘求见。”水儿通传道。
“让她进来。”
“主子,凌姑姑把我们在玫瑰圃那边捡的玫瑰花瓣做成了玫瑰露,这张纸上写的是玫瑰露的药用作用,奴婢不识字,也记不住姑姑说的,这个单子就交给您。这个瓷瓶里装的就是玫瑰露了。是口服的,她还准备试做擦脸的。”
云儿接过来看,上面是半张娟秀的字:“玫瑰花性甘微苦,温、无毒。有理气解郁、和血散淤之功效。主治肝胃气痛、新久风痹、吐血咯血、月经不调、赤白带下、痢疾、乳痈、肿毒。《食物本草》谓其“主利肺脾、益肝胆,,食之芳香甘美,令人神爽。既能活血散滞,又能解毒消肿,因而能消除因内分泌功能紊乱而引起的面部暗疮等症。”
云儿在小丽给打印的资料里好像见过有关玫瑰花的药用作用的阐述,准备利用府上的玫瑰做些美容产品、食品,凌娟却走到自己前面了。这样也好,自己的事情多,有的时候顾不过来。反正是凌娟致力于女人方面的事情,她能做的就做了。看着传信的月儿,心里十二万分的惋惜。月儿的容貌、品行、性格是飞云楼的第二个佼佼者。第一个当然是鱼儿。月儿办事爽利、泼辣,说话干脆、简洁,很有云儿的风格,而且经常爱心泛滥,为弱者撑腰,被飞云楼的丫鬟嬷嬷们称为“厉害精“。她的最大硬伤就是不识字。人不识字对于很多事情就不好理解。所以,在异域的时候就和王爷三人就商量过回到大清要办扫盲学习班,把不识字的丫鬟、小厮、太监、侍卫、亲兵给扫扫盲。起码能认识眼面前的常用字,能写信、能看明白官府贴的告示。如果能深造者就更好,让其学会算账,在王爷今后的经商大业中能够把住一摊,这样对王爷也是个助力。女的也照样可以成才,独当一面。
“主子,如果您没事了,奴婢告退。”月儿看见主子在神游,提醒了一句。
“哦,没什么事了。等一下,你喜欢读书吗?”
“主子您是问奴婢吗?”
“你说我在问谁呢?我是说,如果给你一个读书的机会,你要吗?”
“要的、要的!”月儿激动地跪了下来,给云儿磕了三个头,“多谢主子恩典!奴婢知道自己的出身,从来没敢想过‘读书’,但是如果主子给奴婢这样的机会,奴婢就是起早爬半夜也要读的!不识字就被人瞧不起……”
“我给你识字的机会是让你好好帮助凌先生。她是一个有学问、有本事的人,如果你给她当徒弟,连个字都不识,怎么学她的本事啊?”
月儿有点欣喜若狂了:她不知道这位凌先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却是知道她是个有学问、有本事的人。虽然稳婆这个职业不能跟看病的郎中来比,更不能跟那些太医来比,那也是个大本事,给人接生就没有不拿赏赐的。怎么也比一个月一两银子的三等丫鬟要收入丰厚。
“既然你喜欢,以后咱们府上要办扫盲班的时候你和莲儿尽管报名参加就是,也不收你们的束脩,也不用你们买纸笔,就是好好学。认字跟不认字可是两回事哦?”
“奴婢明白!”
“好,你回去吧,识字的事恐怕还得等一等,筹划好了才能开班。莲儿好像是识字吧?”
“是的,莲儿出身比奴婢高,虽然她父亲的官职很低,可也是官家小姐,从小父母就给请先生。如果您没事奴婢就告退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教习上岗(二)
教习嬷嬷们的布艺课程在循序渐进中不断加深。做香包的难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好看、越精致。除了烧卖包、麻袋包、圆形包、菱形包,还有心形包、鱼形包、苗家包、锁形包、粽子包、石榴包、南瓜包、虎头包、牡丹包、双鱼包、平安包等等、等等多个花色品种。参与供应“纳兰百货店”商品供应的姑娘嬷嬷都要学疯了、忙疯了。这可是个大技艺呢,不但现在能赚钱,以后就是万一离开王府也是个赚钱的本事!原来还想观望一下的姑娘嬷嬷,全都报名参加了。云主子不但教给技艺,还发放做活的工具、材料,都是大清没有的东西啊。
府上全体姑娘嬷嬷的产品很快就被卖光,利润返回到先生那里,经过严格的计算、分配,每位丫鬟、嬷嬷的平均收入在三百到四百文。可把她们给乐坏了。
自动退出的叶赫那拉,听说真给报酬,非常后悔,腆着脸来求鬟儿,要重新加入加工布艺的大军。鬟儿可是那么好说话的:“叶嬷嬷把加工布艺变成你家的买卖还是看成是城门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把云主子发的工具都给弄坏了,还没找你包赔呢。”
“嬷嬷愿意赔!就是您好歹给嬷嬷求个情,嬷嬷现在是拿粗使的月例,很想存点钱,给……”差点说出“给女儿攒嫁妆”,赶紧刹闸。她还以为,累死也只能是每天赚个三五文钱,经验主义害死人。
总管大人也是给叶赫银子的,可是叶赫总感觉那是当**赚的,一手钱、一手货,怎么也不如加工布艺赚的干净。还行,多少有点羞耻心。她和那峰是互相牵制,那峰需要她的年轻填补空虚,叶赫需要那峰的总管身份当靠山。
好话说了三千六,鬟儿根本就不搭理她。最后没办法了只好行贿,悄悄掖给鬟儿一锭十两的银子。鬟儿根本就不缺银子,她每个月都有五两银子的月例,还有福晋时不时的赏赐。就是为了杀杀叶赫的威风收下了。跟叶赫说:“我才不稀罕你的银子,但是你把云主子发的工具给毁了,手里也没有做活的家什,就用这个银子给你买工具吧。
鬟儿生怕云儿不答应,拜了郑嬷嬷的门子从云儿那里买了一套工具,赔了一套。手里的十两银子就报销了。
这一次,叶赫是虔诚地学艺,听课时耳朵比兔子还长。她也知道凡事得靠自己,跟总管的事千万别泄露出去。尽量在众人眼前扮演小透明。很低调地学着各种技艺。
耗材的需求量越来越大,田亮和纳兰每天当差之前都要帮着云儿从堂屋的纸箱里给找做香包的附属材料,从大厅的木箱里找锦缎,在小丽布头堆里拿布头。鱼儿水儿除了担任教习嬷嬷,还要带着飞云楼的三个二等丫鬟、两个三等丫鬟给阖府上下的姑娘嬷嬷把做活的材料给剪裁成统一大小的布块,这样,做出来的香包的大小就会很统一、很整齐了。异域的香包下面都有一束流苏,有的长短不齐,还说是“凌乱美”。凌乱的东西会有美感?云儿不敢苟同。反正她治下的姑娘嬷嬷们手里的香包必须把流苏穗子的底部剪齐,长短参差的云儿会“啪!”地扔回加工者,返工,一点不客气。
鱼儿等七个小姐妹把做香包的绸缎给裁成统一大小,把各种附属材料都按定额配齐,包括数彩珠、水钻、彩牙儿、彩绦子等全都按定额准备好,及时发放到加工者手上。所有参与加工布艺品的姑娘嬷嬷都有自己所在“单位”的花名册,领材料的、加工出来的成品名称、内容、个数的。在福晋和云儿的管理下一丝不乱。
离端午节越来越近了,一定要在节前制作出来三千个以上的异域风格的香囊投放市场。购买这些东西的人并不都是平民百姓,也有大户人家。
这个期间,水儿用尼龙纱试做了一个可以缝在烧卖包上的小花,是她用了一条剩下来的尼龙纱做的,要不扔了也可惜了。就是按那种先在一侧穿线拉紧尼龙纱,然后缝在烧卖包上,再一圈一圈地挨紧固定了缝,跟用彩带缝的康乃馨方法是一样的,效果非常地好!产生了真花的效应。水儿从来都不张扬,悄悄地拿给云儿看。
云儿非常高兴地夸了水儿:“够聪明!”然后给了水儿两块布料当赏赐,水儿的嘴巴都闭不上了。她把主子赏赐的布料给了鱼儿一块,因为鱼儿得了赏赐也是如此。
几乎和水儿同时,鱼儿就用四朵一组的钩花两组,中间加上厚度,钩在了一起,又安了拎带、装饰上珠子,成了一个比荷包大、比异域女孩拿的包包小的小拎兜,里面衬了颜色鲜艳的里子,把白花衬托得非常水灵,实在是太可爱!虽然这种小拎兜在异域已经有了,可是大清没有啊,鱼儿自己琢磨出来的就是独创,太聪明了!
云儿二话没说,就给了两位小姐妹人各一份的实惠奖励:一包八双雪白的薄尼龙袜,有点绒绒的感觉。还有两大块尼龙纱,还有十团钩花的白线和两朵合金的海棠花首饰、还有一块力士牌香皂和大宝牌润肤蜜,把鱼儿水儿高兴得光是笑了。她们哪里见过这样的东西啊?其实王爷给田亮的礼物里已经有这些东西了,两口子忙得没功夫看。
“主子,您赏赐给奴婢的袜子应该怎么穿呢?”鱼儿虚心请教,把云儿差点气个倒仰:
“你连袜子也不会穿了?先前怎么穿的这个也怎么穿。”
“奴婢舍不得穿。”
“那就留着,让它自己发霉。”
大清女子平民家庭出身的都是穿白布做的袜子,天再热也不能露出脚丫子。大户人家的女子就用绸缎做袜子,也不能和尼龙袜相比啊。大清的袜子冬天还能起个保暖作用,夏天里都快把脚闷出泡来了!鱼儿晚上回家的时候试穿了一把,脚上特别舒服,紧贴脚面,没有一点皱褶,还有松紧。最后还是没舍得穿。给女儿当嫁妆吧。主子带回来的东西很少重样的,以后可能就没有了。
没几天俩人又有新创意,那个手袋做出异域都没有的效果了:手袋是方形的,上面的拎带是编出来的,当吊坠的是她们用布做的小南瓜、小西瓜。都是利用类似颜色的布料做出来的,手袋还有一条当厚度的长条布。这种样品她们还没见到呢,就想到了,看样子脑子是真不糠。不但做出新样,还做出了系列。
云儿大喜,这次给的奖励更加优厚,每人一条盒装的床单,一条多用巾。给福晋的礼物中有盒子装的床单,把鱼儿水儿都馋坏了,连续好几天做梦都是主子赏赐给床单了。其实云儿早就想给她们床单,就是不知道礼物里有没有。碰上了,就每人给一条。云儿给她们的床单可是上佳的品牌和上佳的质量。上面的图案太漂亮了!两边是深红、大红、间错的条纹,中间是非常逼真的羽毛和花卉,那么鲜艳、那么轻盈。羽毛好像刚刚飘落上去的,花卉好像刚刚开放。
俩人一下子就跪在云儿面前,给云儿磕了一个头,激动地说:“多谢主子的赏赐!”
“干嘛干嘛,不过条床单,喜欢的话回去就铺上。”
“奴婢可舍不得!要留着给蕊儿当嫁妆。”
“这也太早了吧?算了,反正是给你们了,随便你们怎么用。不过我给你们赏赐的事最好保密一点,要不然就得和那个彩珠子似的,弄得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了。”
“奴婢发……”
“打住打住,不要随便发誓。晚上回家拿回去放起来就是了。”
鱼儿水儿忍不住把床单打开看,这一条和先前看的不一样,更漂亮:底色是淡黄的,上面是几朵艳丽的牡丹花,边缘是深红色、玫红、大红的彩条,深色的在最外面,这样可以压得住其它颜色。这条床单还是上海多个生产床单的厂家给的赠品,上海的纺织品确实是在全国领先。两个小姐妹喜欢得什么似的,紧紧地抱着床单盒,呵呵地笑着。
云儿说:“鱼儿姐姐、水儿妹妹你们自己想出来的样式做成的样品是创意奖,就是凭空想象出来的新样布艺,这是一种创作,是独一无二的,说明你们很聪明。但是不要太刻意了,不要每天都想着再创意什么,老是想啊想的,头发会变白。”云儿知道,在大清这个社会环境里,女人的心容量都很小,一点小事都很难承受。所以古人的寿命很短,是他们的自尊心太强了。比方女人被流氓欺负了,第一件事就是自杀。异域的女人就是被强暴了,也很少有自杀的。不是异域的女人脸皮太厚,是她知道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过错。造成宫斗、府斗、宅斗的现象一方面是人的私心,都想自己唯我独尊,没有替别人去想,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心胸太窄,睚眦必报,人家瞪了她一眼,她就会踩人家一脚。踩人当然比瞪人要实惠,对方很疼。然后被踩的可能就要变本加厉,想个什么办法让踩她的受更大的疼痛,这样一来愈演愈烈。
好在瑞王府的风气很正,不允许府上出现这种恶**件。小来小去的矛盾主子就压下去了,再就是主子的榜样力量。云儿向来都是男人的性格,病好之后对服侍自己的姑娘嬷嬷都很关心,所以鱼儿水儿根本就没有互相嫉妒。嫉妒心很可怕,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杀人害命也是有的。
教习嬷嬷们隔天到云儿这里来上课,不上课的那天就把自己学来的技艺教给府上的姑娘嬷嬷们。由于参加加工的人数多,做出来的成品也就多了起来。云儿怕积压产品,有的时候就停产待命。
这个期间,凌娟又给府上一位采买的媳妇接了一回生。这位产妇开始的时候还很正常,后来肚子就不疼了,老想睡觉。这种情况就是难产的征兆。从宫里给云儿和福晋接产的那三位稳婆,她们在产妇顺产的时候咋好咋好,碰到难产的就有些慌乱。产妇生产,就差不多把自己的命交给了稳婆,碰上不负责任的就太冤枉了。
凌娟对待产妇是相当负责的,人家信得过你,把你请来,你不对人家的生命负责吗?助产士的经验很主要,临场不慌更重要。首先是把产妇的紧张情绪给安抚住了,让她听自己的,别乱喊乱叫,也别悲观失望。凌娟本人很稳,轻轻地给产妇按摩腹部。她能感觉到婴儿的头部在哪里,是不是顺利地进入产道。产妇的情绪安稳了才能更好地配合接产的人。该用力的时候用力,不白白耗费体力。终于在经过四个时辰的生死博弈,产妇生下了一个八斤重的男孩。
在男孩的头部露出来的时候,凌娟很适时地把两条胶布贴在产妇的会阴部位。这样可以使会阴不会因为婴儿个头大而撕裂。关键是“适时”二字,贴早了可能婴儿就出不来,贴晚了就来不及。
助产士是很辛苦的,她的紧张程度也不比产妇本人的低。孩子哇哇哭出来的时候,她的汗水也顺着脊梁往下淌。
产妇的丈夫非常佩服凌娟的临阵不乱,抱着八斤重的儿子,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给了凌娟二十两银子的酬劳,还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
回到住处的时候凌娟都虚脱了。其实这位产妇也是很危险的,生孩子生了半路想睡觉,简直是……
凌娟能够这样顺利地给难产的孕妇接生,还是借了云儿的助力,师父已经告诉云儿,帮助她在接产的时候,用天目观察孕妇腹中的胎儿情况,如果有异常,就可以通过隔空搬运的异能,把胎儿给移动到正常情况。其实,凌娟的使命云儿帮助她完成的比率在一半以上。
云儿根本没有谁的功劳这种想法,孕妇平安无事是最让人高兴的。
凌娟后怕的是,如果没有云儿暗中提点、帮助她把产妇肚子里的孩子给转到正常生养的状态,这个女人肯定是一尸两命的命运。她不知道怎么感激云儿才好,可是这件事还不能跟任何人讲,讲了云儿就有危险。
第三百一十二章 小丽布头(一)
看到摞到天棚顶、密密匝匝的编织袋的时候,云儿很想长出一口气:太多了,木箱后面这些只是布头的很小一部份!折腾布头就得用人力了。可是用人力拿布头就有一个问题:这些布头跟异域东北的粘豆包一样,刚刚蒸出来的时候都是粘在一起的。如果把梯子靠在布头堆上,就得站在梯子的顶端到棚顶的位置去往外拉那些装布头的编织袋,从中间拉是肯定拉不出来的,太紧密了!可是从棚顶位置拉口袋很危险,站在梯子顶端就已经让梯子发颤了,再用很大的力气往外拉,很容易摔下去。这种场合也不能使用隔空搬运的方法,虽然云儿已经试过完全可以。但是,如果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做就太惊世骇俗了!超常的异能是不能在世俗中的人眼前表现的。
鱼儿水儿再次低声惊呼:“这么多!”
这些被师父用神通摞在一起的各种不同的编织袋,就象挤在一起的糯米饭团,很密实地结合成为一个密度极大的方块,没有行距,没有层次,却是严丝合缝地挤压着、交错着契合成一个巨大的整体。田亮和王爷都用手拉过那些口袋,根本就拉不动。从棚顶开始就开始犬牙交错地摞在一起,很难从中拽出来一个。王爷正在为暖棚和冰窖备料,根本就没有时间顾及到这些口袋。
在异域的时候就说好了,这些布头除了做乞丐装、难民装,还要做布艺品和服装样衣,因为这些布头全是崭新的,不是废旧过时的东西。虽然是花布头的钱买的,也是正用的东西。云儿就想到了应该再给福晋送去一点让她做样衣用。用布头做样衣就是裁剪坏了也不会太过心疼,因为价格便宜。福晋就是负责设计服装的,这个就是她的使命。现在的福晋是完全投入到服装设计的经商大业之中了。前段时间,福晋的身体不大好,福晋的心思和兴趣很大一部分都在云儿给她的礼物上,每天试穿自己给她的内衣、裙子,逐件地试穿,然后叠好,小心地放起来。还有楼下西暖阁那些货物,挨箱、挨个地查看,乐此不疲。王爷是真不好意思说什么,哪怕是批评她一句,她都会有被嫌弃的感觉。身在高位的人习惯了高高在上,根本就不能有一句逆耳之言。如果王爷批评她一句,都会让她受到精神重创。作为侧室的云儿更是不能有一点点的“大不敬”。
看着眼前的布头,云儿很想长出一口气:太多了,木箱后面这些只是布头的很小一部份!折腾布头就得用人力了。可是用人力拿布头就有一个问题:这些布头跟异域东北的粘豆包一样,刚刚蒸出来的时候都是粘在一起的。如果把梯子靠在布头堆上,就得站在梯子的顶端到棚顶的位置去往外拉那些装布头的编织袋,从中间拉是肯定拉不出来的,太紧密了!可是从棚顶位置拉口袋很危险,站在梯子顶端就已经让梯子发颤了,再用很大的力气往外拉,很容易摔下去。这种场合也不能使用隔空搬运的方法,虽然云儿已经试过完全可以。但是,如果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做就太惊世骇俗了!超常的异能是不能在世俗中的人眼前表现的。
正想着,田亮和纳兰就来了。田亮看出来云儿的为难,就说了:“主子,属下倒是有个安全一点的办法往下拿口袋,不过属下得回家一趟,拿个工具才行。”
“好啊好啊,你去拿就是,用不用鱼儿姐姐帮你?”
“不用不用,属下马上就拿过来。”说完朝云儿一抱拳,退了几步转身出去了。
很快田亮就回来了,对云儿说:“主子,属下就用这个挠钩从上边往下钩口袋,省得上梯子去拽了。”
“这样行吗?最上面的那些口袋可是顶着棚顶呢,那么高……”
“属下试试看,主子您和鱼儿水儿回房去吧,属下和纳兰两个就够了,看碰着你们,这个三爪挠钩挺尖利的,可别抓伤了你们。”
原来,田亮拿来的是一个栓着一根尼龙绳的、纯铁打造的三爪挠钩,一看就很结实。云儿和鱼儿水儿赶紧躲开老远,那个东西如果钩在脸上这辈子就不用见人了。但是她们又很好奇,很想看看田亮怎么用挠钩抓口袋。只见田亮开始抡那个挠钩,开始绳子放得很短,然后越放越长,那个挠钩就抡成了漏斗状。云儿就很奇怪了,如果抡起来高度是应该和手是平齐的,怎么会成为漏斗形状?
云儿哪里知道,这是田亮的又一个飞绳功夫的绝门。看似很平常,但是如果没有刻苦地练习,根本就不可能达到漏斗状地攀升。没有师父的悉心教导,教给你一个专门的方法,没有自己艰苦的努力是根本达不到的。
只见田亮的挠钩不断地攀升,升到了与棚顶位置齐平的最上面一排,田亮的手一抖,就准确地抓住了其中的一个编织袋。也没有碰到棚顶,也没有擦到货堆,然后是稍稍用力一拉,一个口袋就掉到到走廊地板的红毯子上了。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纳兰忘了云主子还在这里,迫不及待地的大声嚷嚷起来:“哎哎,给我试试,你小子行啊,这种挠钩是抓墙头或者是树杈的,你怎么还能抓住光溜溜的口袋呀?你给我试试行吗?”
“不是我不给你试,万一你手上没个准头,钩了自己的脑门子就糟了。”
“不会吧?你是练武的,我也练过嘛。怎么就你行我不行了?”
“你这家伙够嫉妒的,那就试试?主子你们赶快离开,离远一点。”
鱼儿水儿赶紧拉着云儿往远处躲,水儿嘱咐着丈夫:“别逞能啊。”
“瞧好儿吧。”纳兰学着田亮,开始抡拴挠钩的绳子,抡得倒是很圆,就是跟手是齐平的,怎么也抡不成漏斗状,当然也不会攀升上去。把绳子的半径放长了就被货堆挡回来,最后也没抡成,胳膊还累好酸。
“嘿,邪了门了啊,怎么在你手上玩得那么溜?”
“好了好了,改日得空好好练练,王爷还等着咱们呢。我给主子先钩下来几个她们用着,给我靠墙,别抓你肩膀上,可是三个窟窿啊。”
纳兰不得不服气了,嘟嘟哝哝地说:“你这招儿看着不是多离谱儿,可是那个漏斗是怎么抡出来的?教给我好吧?”
“教给你没问题,关键是你得常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不是吧?不就一个挠钩吗?我也用它钩过墙头和树杈的。”
田亮无奈地一笑,“注意啦,别让口袋砸了。”
田亮也是个急性子,想着赶紧钩下来几个口袋好去王爷那里。王爷真是离不开田亮,可是田亮又不能跟纳兰说王爷离不开他,那么说纳兰肯定心里不是滋味。田亮也觉得大清的男人不如异域的心胸宽,不用说别的,就说豪格肃亲王,既然女人跟了叔公公,那就是心里没有你,那你还那么在意她做什么?堂堂大清国的亲王千岁,还有那么多的战功,那么多人拥护,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因为女人窝囊死了,多不值啊!当然这些心里的话不能跟任何人说。
少时田亮就从小丽布头堆上给云儿钩下来二十几个编织袋的布头,这些编织袋里的布头都是很多个厂家给的赠品,也有云儿花钱买的。一个厂家是一种编织袋,有纯白色的,也有彩条的、还有方格图案的。还有黑颜色的。
“够了够了。”云儿看着个数差不多了,赶紧叫停。“先弄下来这些用着,可能王爷会找你们,歇息一下就去他那里看看吧。”
“嗻,属下告退。”俩人抱拳施礼后离开飞云楼。
他们一走鱼儿就敢说话了,跟丈夫一起当差别扭极了。
“主子啊,这个口袋里装的是什么啊?死沉死沉的。”鱼儿很费劲地拽过来一个布头口袋,放在云儿眼前:“这个口袋没有一百斤也有八十斤。”
“不是吧?明明一个口袋二十公斤,水儿赶紧过来把口袋打开。”
水儿把缝着口袋的底线用剪子挑开,就从里面冒出来一团一团的、各种颜色的天鹅绒小布块。红的艳红,蓝的湛蓝,黄的耀眼、绿的翠绿。还有粉色的、黑色的、紫色的,全都带着金星亮点,显得特别华贵。云儿想起来了,这是某位厂长给的赠品布头,是把两口袋里的布头塞进一个口袋,那样就可以减少空间,少花运输费了,怪不得鱼儿说没一百斤也有八十斤,硬塞啊。。
鱼儿水儿都傻眼了,她们倒是见过布头,可是哪里见过这么艳丽的天鹅绒啊?这么好的天鹅绒装在口袋里不是太可惜了?可是为什么是这么小的块头?能做什么呢?
这些天鹅绒不是棉料也不是蚕丝织就的,都是化纤产品。是厂家都要当垃圾扔了的东西,当然云儿不会说了。
“主子啊,您买这些小布块做什么呀?”
“做端午节的香囊不行吗?”
“啊?做香囊?行!太行了!可是用这么好的东西做香囊不是太奢侈了?”鱼儿抚摸着天鹅绒布块,觉得卖这些布块的人太败家了。
“这些都是……是小布块,用它做香囊不是省得把大块的成品布剪开了?你们看啊,这样的布块可以找两块同样大小的背靠背地缝上,然后翻过来,里面装上香草或者薰衣草,封好封口,然后拴上拎绳,下面缀上彩珠、流苏,再把天鹅绒香囊的肚皮上缝上一点装饰,不用绣花就很漂亮了。”
“真的吔,主子,您带回来的这个叫天鹅绒?太好听了。咱们大清也有绒布,也有这种绒毛长一点的,就是没有金星亮点,也没有这么艳丽的。要是用它做香囊,那就瞎子害眼没了治了,咱们马上就做吧?”
“你们别急听我说啊,这种天鹅绒的布料,在上面绣花效果肯定不好,咱们想办法好好琢磨着能给它上面加些比较合适的装饰。口袋里塞太多,都给弄皱巴了,咱们先把它们弄回到楼上倒在案子上喷上水闷一会儿叠起来,要不做出来的香囊也不齐整。”
“这个就不用您操心了,奴婢会和水儿妹妹弄好的。”
“这个口袋里的天鹅绒分给福晋院里一半,回头我把附属材料也找出来,给福晋一些,让她们也试着做一些香囊。”
“主子,您怎么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腥呢?福晋是没说的了,可鬟儿那人,无论您对福晋怎么好,就没听她说过您一句可情话儿。”这是鱼儿说的,鱼儿对鬟儿的印象相当不好,不光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还总是挑云主子的毛病。
“我给福晋是因为福晋也有这个使命,跟鬟儿无关,她爱可情不可情,我也不是为她活着的。别生那份闲气,不值得。再打开一个口袋。”云儿对鬟儿的反感没有鱼儿那么旺盛。
“主子啊,这个口袋里都是花布块。”水儿看到编织袋里的花布布头,特别高兴,“主子您真会买东西,这些花布都是水灵灵的,如果做件褂子穿一定好看。”
“你们喜欢这种花布?这是纯棉花布,可以挨身的,化纤的就不行。我看看,这一块足有两米多,够你们俩人各做一件褂子了。”
“主子您误会了,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水儿吓坏了,随便说的一句话,主子就当了真。
“行了行了别象受气包似的,我看这个花布也挺水灵的,就赏给你们两个了,套裁会吧?不会找我娘,你们也得练习做服装,你们就用缝纫机做。”
“可是……”
“咱们也给福晋院里安几台缝纫机。”
那么好的机器都舍得给人,主子这心也太大了,这次鱼儿没敢劝。这是主子的银子买的,主子想给谁就给谁,自己还是别掺和了。
“主子啊,那么一大堆的口袋里都是布料吗?好好的布料装进口袋怪可惜的。您买了这么一大堆得花多少钱哪?”鱼儿又问别的了、
“你们就管用布料,别的少操心了。以后这些布料还能拼布用,如果前院福晋都安排好了,就该挑选教习嬷嬷上课了。不行,咱们得看看去,要不时间长了就该懈怠了。”
云儿心急如焚,想尽快把眼前的这些布头用光了。除了布艺,还有珠串、编织、刺绣等等技艺都得教给府上的丫鬟嬷嬷们。
第三百一十三章 小丽布头(二)
“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进得房间,云儿便款款下拜,给福晋施礼请安。这是侧室在正室面前必须做的。虽然福晋说“免礼”,但是这个礼是万万不能免的。
“妹妹这是给姐姐送来什么好东西了?”福晋亲切地拉住云儿的手,亲自把她安顿在绣墩上坐下,满面笑意地跟云儿说话儿。
“云儿给您送来一点可以做样香囊的小布块。这是云儿在楼下大厅里找到一点天鹅绒布头,给您送来一些,您就创意吧。”
“什么是创意?”
“就是您想出来的好办法,跟别人不一样的。这些布头是做香囊用的,你就发给院子里的姑娘嬷嬷们。”
“要是用这样的布块做香囊,那就太亮眼了。”福晋抚摸着天鹅绒布块,特别喜欢。”
“云儿相信您的能力,您在服装设计上很有天赋的,做香囊就更不在话下了。”云儿说的是实话,不是吹捧。
福晋很受用云儿的夸奖,笑眯眯地递给云儿一杯茶,云儿赶紧接过来。鬟儿可能是挨训斥太多了,也经受了一些教训,没敢起刺儿,倒是很乖巧地说:“云主子您很会买东西,买了这些小布块做香囊,就省得把大布块剪成小的,怪可惜了的。”
“我也是那么想的,倒不是我会买东西,是王爷说的要买这些布块做香囊,端午节好卖出去,就买了。”
云儿才不说这些小布块是人家白给的。如果那么说谁也不珍惜了。
因为这些有不少布头是小丽小姨帮忙买的,云儿就把所有的布头都叫小丽布头。
看到福晋桌子上的设计服装的工具,云儿想到了自己买的绘图仪器,在下次给福晋请安的时候就给她带来一套。到了福晋房里,让拿仪器的鱼儿水儿给福晋呈上来过目。
“哎哟,这是什么呀?这么精致,这个物件好像一个大砍刀?”
“这个叫丁字尺,是画大图用的,这个是绘图板,云儿给您做个示范。把绘图板放在您这张八仙桌上,然后把丁字尺的左边卡在绘图板上,这样就是九十度了,再把这两个三角板放在绘图板的上边,可以左右移动,这个是中华牌绘图铅笔,这个是卷笔刀、这么一拧铅笔的木屑就下来了,如果画错了,可以用这个橡皮擦擦掉……”
“我的天!这也太精致了吧?”福晋瞪大一双美目,一脸的惊喜。
“用绘图仪器绘图就比较精确了,您先练习着,不懂的地方可以向王爷请教。”
“王爷也会这个?”福晋有点不相信,“虽然王爷读过不少书了,让他绘图好像不在行吧?”
“王爷在那边学过园林艺术,必须学一点设计。”
“这套仪器一定值不少钱吧?姐姐哪能总是白用你的东西?”
“您设计服装不也是一种付出吗?得浪费多少脑细胞?别管多少银子多少钱,能用顺手是正经。”
“那姐姐就收下了?”
“您安心地收下就是,这些绘图仪器还是比较高端的。画出来的图纸一定是很正式、很精确。王爷也有一套,给家父一套、云儿一套,还有煊儿的一份,亮子的一份。还有这些是给你做样衣用的布料,这个口袋里都是做香囊用的布料,这些是当点缀用的辅料。”
“哦哟,这么多啊。姐姐已经安排好几名参与做服装的姑娘、嬷嬷了。不光是姐姐房里的这几位嬷嬷,还有从宫里来的绣娘和尚衣局出来的裁缝。不管是什么布料都会做,是苏绣、蜀绣还是京绣都会绣。”
“这才好!看样子您的服装设计和制作队伍阵容很庞大,什么人才都有啊。”
“是呢,咱们府上的人才真不少,还有擅长吹拉弹唱的呢。”
“您这么说倒是提醒了云儿,回来就忙,把教给您小提琴的事都给忙忘了。”
“不急不急,姐姐知道你忙,那个稍后吧。别的王府都有自己的戏班子,咱家王爷说太奢侈了,专门养着那些人不过是在逢年过节或者是主子庆生、儿女嫁娶上。要是咱们就地取材有那么一套自己的人马,平时该干什么干什么,用的时候排练几天就能上场岂不是两不耽误?”
“您的想法太好了。什么时候有时间了云儿就教给您小提琴。”
云儿离开后,鬟儿就迫不及待地请求福晋看看云主子给送来什么好东西了。看到装得鼓鼓的编织袋就皱起鼻子,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要是送不起就别送,拿来这些什么破玩意儿?谁家的布料用口袋装的?拿您当什么了?”
“你不愿意看就出去。”福晋对鬟儿不动大脑就说话都头疼了。
“对不起嘛,奴婢……”鬟儿知道自己又乱说话了,赶紧闭嘴。
拆开封口,拿出里边的布料,鬟儿带头尖叫:“呜哇,这也太漂亮了吧?这么漂亮的布料居然用这么丑的口袋装着,暴殄天物嘛!”
郑嬷嬷低声喝道:“不愿意在屋里呆着就滚出去,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外边的人听见了还以为是福晋拿刀挖你心肝肺呢。”
鬟儿自动灭火,其他人憋笑。
这次拿来做样衣的布料都是云儿买的杭州丝绸,就是那种纯化纤材料的丝绸。深色底、艳丽花朵的丝绸,质量相当好。福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的丝绸,真是太漂亮了,难怪鬟儿要尖叫,福晋也想尖叫了。在黑色、藏青色和深蓝色的底色上画着红黄蓝绿紫等艳丽色彩的花朵,从底边开始往上,完全是一个旗袍的尺寸。不管年轻年老,是女性都能穿。年岁大的可以穿老气一点的,年轻的就随心所欲。
福晋为云儿的豁达、大度而感慨,换一个人也不会舍得成口袋地给人这么漂亮的布料。要是不好好做出来一些象样的样衣,福晋都不会原谅自己。
“福晋福晋您行行好,就卖给奴婢一件可以做旗袍的布料吧?奴婢太喜欢了!”鬟儿又开始卖萌。她是想给自己的女儿做衣服,别看说话不中听,对女儿那是相当有爱心。
“行啊,一百两银子拿过来。”
“您要打劫呀?什么衣服料子值一百两?”
“这种料子咱们大清有吗?”
“没有。”鬟儿承认这一点。
丝绸材料很难做,因为很滑,就连裁剪都得格外小心。要说做衣服还得是宫里的尚衣局出来的裁缝水平高,不管是棉布还是丝绸、纱料,都能做得得体、熨帖、合身。但是化纤材料的布匹很容易散边,必须在裁剪之后马上码边才不会散边掉线。
回到飞云楼,鱼儿说:“主子,奴婢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可以问。”
“就是楼下大厅里木箱后面的那些布料口袋,都是做香囊用的?”
“那里面什么布料都有,什么质料的都有,合适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块的可以做衣裳。”
“奴婢不明白的是那么多的布料口袋,还有木箱里的东西、还有礼物和礼物下面的箱子,那么多、你们三个人是怎么带回来的?”
“我们是用最先进的交通工具带回来的。”
“什么是先进?什么是交通工具?”
“最好的、最领先的就是先进。交通工具就是车啊船的。”
“哦,是这样。”
“你也可以问你家相公啊。”
“没敢问。”
“问我就敢?看样子你家相公比我厉害多了。”
“哎呀主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罚你把最上面那个箱子里的东西递下来。”
“是,奴婢认罚。”
凌娟好不容易忍住笑,这里的女孩真是纯净,云云说什么就信什么,一点都没意识到云云在逗她。
“主子,奴婢还想问您,那些口袋里的布块除了做香囊、衣服还能做什么用?”
“你不如说,有买这些小块布料的钱不如买成匹的布是吧?”
“您真厉害,一下子就能猜到奴婢的心思。”
“看你绕来绕去的就猜到了。”
“奴婢哪里绕圈子了?”
“我问你,你想学习技艺的**强一些呢?还是想打听事情的**强一些?我给你二者选其一的权利。”
鱼儿连想都没想地答道:“当然奴婢最想学技艺了。”
“这才是好孩子。”
凌娟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云云你就别逗她了。我看鱼儿姑娘怪可怜的。”
“那好吧,看凌先生的面子就饶了你。罚周瑜大都督上桌子把最中间那个箱子里的东西递下来,光是认罚不行动怎么行?”
“是,奴婢遵命。”鱼儿身手利落地上了桌子,数了数箱子,把中间的一个打开,开始拿里面的小盒子往下递。月儿、莲儿赶紧过来接。小盒子沉甸甸的,封得很紧,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此时鱼儿很后悔问了主子那么多的事,主子不回答可能是有难处,自己还追问不休。但是看得出来主子并没有生气。
凌娟对云儿说:“也不怪鱼儿姑娘有那么些个疑问,你这里的东西可真不少。这些口袋里的东西得什么时间能用完呢?”
“有了缝纫机,那个利用率就会高起来了。”
“这些口袋里的布块都是很新的,不能论块卖吗?我小的时候就看见过市场上摆着布块卖的。一块多少钱,比成品布稍稍便宜一点。”
“你的提议可以采纳,但是里面的深色布块、颜色不怎么好的,王爷说要做成难民服、乞丐装送给他们挡御风寒,要不然也不会买这么多。我都有点发愁,是不是自己太贪多了。”
鱼儿忙问:“主子您的意思是这些口袋里如果有颜色不怎么好的给难民、给乞丐做了衣服抵御风寒?”
“这是王爷的意思。”
鱼儿立刻在桌子上就跪下来,双手合十,遥望南天,嘴里念叨着:“王爷慈悲,连难民和乞丐都挂在心上,奴婢实在太感动了!先前王爷让咱们做几件乞丐服,鱼儿还以为就做那么几件,结果还有这么多。”鱼儿当过乞丐,知道乞丐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别说极少极少有人给乞丐穿的,就是给吃的也是不太多,甚至有放狗咬乞丐的。
“好了好了,赶快起来吧。”云儿知道,鱼儿又想起伤心事了。
云儿跟凌娟和鱼儿水儿说:“编织袋里装的都是各种布头,大块小块的都有。大块的还真是可以论块卖,小块的就做小东西,颜色不好的用来做难民服和乞丐装。里边的布料什么材质的都有,什么颜色的都有,可以拼布用。以后大家的很多精力要放在拼布上面,拼布还是一门艺术呢。”
“主子,奴婢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您说的拼布是怎么回事?”
“百衲衣、百纳被就是拼布。”
“奴婢终于明白了。可是很多布料都是奴婢们不知道怎么用的。”
“你们就放开胆子用,想到做个什么就做个什么。”
看到这些崭新崭新的布块,云儿就觉得这些东西真是买对了,大清哪有这么多种布料?应该能做很多种布艺。开始买布头的时候是大姐提议的,结果小丽告诉她人家外国已经把拼布当成一个艺术活动,一个再创作的过程。北京有些退休的老太太、全职太太、保姆等这些人有功夫就到纺织品商店或者服装厂去买布头,回来就做一些拼出来的布艺品。后来越做越精,有的小区还成立了布艺协会,专门研究拼布作品。大姐还把云儿拉到小区所在的一位七十来岁的阿姨家去参观人家做的拼布,云儿的思路一下子给打开了。原来以为拼布就是把碎布剪成一般大的小块拼成百衲衣、百纳被。结果人家做出来的东西简直是美不胜收!小丽还从网上给云儿下载了很多拼布效果图,回来完全可以照做。云儿把这个情况跟大姐说了,大姐告诉云儿,福先生三个人不光要做生意赚钱帮助未来的康熙皇帝,还要尽可能地帮助贫困的市民、乞丐和灾民。康熙三年以后经常会有各种灾害,光是雪灾就闹了好几场,冻死不少的人,把颜色深一些的碎布块拼接在一起,做成棉衣、棉被、棉披风,散发给乞丐和灾民,或者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穷人,多给一个人就可能救活一条生命,这是佛门中人的慈悲心。
买布头没什么丢人的,是正当用的东西,还可以拼布,大块的就直接按尺寸卖了,当然价格上会低一些。。
云儿知道布头的大概内容,却不可能记住哪个口袋里具体装的是什么。就让鱼儿水儿把田亮给钩下来的布头口袋按个拆包验看。
在十包小丽布头里找到了两包尼龙纱,就是做烧卖包的那种,很硬挺,也很透明,色彩艳丽,有大红、玫红、紫红、金红、金黄、嫩绿、翠绿、天蓝……不但上面有很多很小的、闪烁的金星亮点,还有古朴的云纹和花纹,给人的感觉很贵气。尼龙纱很薄、很轻,数了数,十公斤一包的就有七八百块左右。不是每块做一个烧卖包那么大,是大块的,一块大纱料就可以做二三十个烧卖包!仅仅这两包纱料就能云儿房间里的纸箱里装的尼龙纱是学艺用的,只有几个箱子的数量。其实编织袋里的也是学艺用的,就是买的时候价格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