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万无一失了
“刚才回来，我师傅告诉我，枪已经找到了，您已经着手准备了明天的排查，我这里比较复杂，因为没有可供参考的数据，我们是每两米做三次实验，求平均值，所以缓慢的很，我们现在已经做到了五十六米，经过几天的摸索，也是熟能生巧吧，接下来会顺利很多，再有两天时间，肯定能够得出准确的数据。到时候，------”
确定凶手开枪的距离，需要反复做实验，是个细致的工作，江似练细致，因此，他对自己圆满完成任务，充满了信心。
“你肯定凶手开枪的距离，在五十六米之内？”高义打断了江似练的进一步发挥。
“百分之百肯定。”江似练正色回答。
“你怎么看待在水塘找到了枪支？”高义盯着江似练。
“遗弃------，熟人------，五十六米------”江似练说着说着眼睛里面越来越冷峻了，他忽的一下子站起来，“难道------”
高义将藤椅往后面一甩，把烟斗往烟灰缸一按，脸色阴沉，“命令全组紧急集合，在一楼待命！”
“是！”江似练迅速出去了。
高义马上给司令部打电话，“我是专案二组的高义，请接程再平司令员，马上！”
不一会，“高义，有紧急情况？”
“司令员，我需要7·21案发地的部队马上换防，需要给专案二组成员配枪。”
“你到司令部作战室门口等我，我马上到，你通知徐部长马上过去，其他人我会通知。”什么情况？程司令员二话没有。
同徐桂林部长通过电话后，高义穿上鞋子，抓起床头柜上的步话机，开门就冲到了楼梯口，三层楼一口气跑下去了。乘电梯他嫌太慢。
302房是江似练最早通知的，高义到了一楼门口，彭春林已经在门口了。“高，高政委，锁定了目标？”
“你通知驾驶员把车开过来待命，我去一趟司令部。”高义说完就一路朝着司令员跑去了。
省军区招待所离司令部有一段距离，高义跑到了司令部的门口，101车牌的车子也疾驰而至，程司令员紧急下车，大步追上高义，“先到我办公室。”
一进门，程司令员转身问，“情况很紧急？”
“对，我们找到了枪，有可能惊动凶手，凶手有可能狗急跳墙。”
“为什么一定要换防？是不是问题出在内部人身上？”
高义点点头，“换防可以避免再出现流血事件发生。”
“有证据吗？”
“我肯定会用证据来说话，现在我们必须防止凶手逃跑和狗急跳墙。”
“你认为怎么换防？是有针对性的部分换，还是整个转运站全部换？”
“现在还没有锁定具体的目标，必须全部换，不能带任何武器，三天之内，他们也不能接触到任何武器。”
“好，我们去作战室，政法委胡书记，武警总队的首长，他们应该也到了。”
胡剑秋书记到了，武警总队的首长、省军区的副司令员、参谋长、保卫部徐部长都到了作战室，程司令员让高义重新介绍了一遍情况和请求。
经过简短的商议，决定派一支武警中队去换防，这边徐桂林部长给专案二组发枪，立即出发，待专案二组到达了以后，司令部下命令换防，队伍集中，武警中队到了以后，乘坐武警的车把队伍拉出来。为防止发生意外，每一辆车由保卫部派两名战士护送。
接着，程司令员将部队换防情况向中央军委汇报，武警总队总队长给下面下命令，高义跟着徐部长先离开了。
给高义他们配了手枪和子弹，徐部长和保卫部的人先出发了，他们需要先行同转运站的站长取得联系，控制枪支弹药。
徐桂林到了营房后，马上通知了司令部，司令部立即下达了换防的命令。按照事先的计划，门口的哨兵，徐桂林立刻换上了保卫部的战士。很快，紧急集合的军号响彻了营房的夜空。
高义带人紧跟其后，他们都是便衣，到了营房以后，在外围警戒，防止人员擅自出入或者逃跑。他们分成了三个小组，高义带一个人在西边的铁路上，江似练带一个人在东边，徐行和彭春林在大门口当面的机耕道上，这三个位置是逃跑的人必经之地。
夜色很好，一轮明月当空照，“疑是地上霜”。虽然没有稻花香，三三两两的蛙声，倒也赏心悦耳。
里面的部队集合好了，武警中队的三辆大巴车也到了，战士们一个个背着行军包，纷纷下车集合，随着“立正！报数！向前看齐！向右转！齐步走！”的号令，武警战士列队进入营房。
武警战士进入了营房，里面的战士也排着队伍出来了。在清点了人数之后，站长命令。“上车！”
战士们一个接着一个上车，第一车坐满了，开始上第二辆车，才说了七八个人，有一个人突然往大巴车尾跑去，然后不要命的朝着机耕道逃窜。
这个人后面的战士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已经穿过铁路跑到了机耕道上。
彭春林马上掏出手枪，对着来人大喊，“站住！不准动！在往前我们就开枪了！”
这时候徐行也掏出手枪来了。他本来是打算等对方跑到跟前，然后突然将对方抓住的。
这个人一看有人堵住了去路，他跳下稻田夺路而逃。
掏出手枪，高义他们两个人往右边，江似练两个人往左边，迅速包抄过去。
站在大门口正在监督换防的徐桂林部长，他反应也是特快，“快！把他包围起来，快！全部行动，包围起来！”
转运站的战士们往左边围过去，里面武警中队的战士们在徐部长的指挥下，往右边冲过去，很快将逃跑的人合围在稻田中间。
在稻田里面跑不快，逃跑的人停下来，从背包里面摸出一把弹簧刀，然后扔掉了背包，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穿便衣的手里有枪，于是，他朝着战士们冲过去。
这时候的高义已经到了机耕道上，他发现对方手里有刀，便朝天鸣枪警告，“放下武器，否则开枪了！”
逃跑的那个人没有听，他继续往前冲。
“啪！”江似练也朝天开了一枪，“站住，再跑开枪了！”
逃跑的人会停下吗？当然不会，抓住了肯定是个死，冲过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逃跑的人上了田坎，挥舞着弹簧刀，疯狂地朝着手无寸铁的战士们冲过去的时候，几乎是同时两声枪响，高义和江似练一人开了一枪。
惯性使得逃跑的人往前面还冲了两步，随后身体一软，扑倒在了稻田里面。
高义一枪打中了那个人的右腿，江似练打在了左脚上，逃跑的人被生擒活捉了。是部队医院的车子过来将他拉去抢救了。
高义在请示了司令员以后，撤销了换防的命令，武警战士原路返回了，转运站的战士们回到营房后解散了，他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第二天，高义到案发地去取证，站长介绍的情况让高义吓出了一身冷汗。
当天晚上下半夜是那个犯罪嫌疑人站岗，他极有可能再次杀害一同执勤的战士，持枪逃跑。后来的审讯，证明了站长的估计是对的。
这是一个当地有过前科的青年，入伍之前整天在社会上混，他父亲是个处级干部，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做父亲的万般无奈想到了送他到部队去，实指望通过部队教育，会改变他的不良行为，所以想方设法打通关节，让他参军了。
他本来在千里之外参军，在儿子的央求下，做父亲的又通过关系将他调到当地来了。
这个人以前有一个女朋友，到了当地以后，他趁着请假外出的时候，经常会和女朋友见面。牺牲的战士是他一个班的，他带这个战友和女朋友一块吃了几次饭，女青年成了战友的女朋友。
天长日久，慢慢的被他知道了，“夺妻之恨”，让他怀恨在心，心生杀机了。
有一天，他在家里看见了那把气枪，这是他当兵之前，在树林里捡到的。气枪让他有了报复的具体计划。
他买了好几本侦探小说，认真研究了每一个犯罪的细节，直到认为万无一失了，才动手。
第300章：辛苦应该的
犯罪嫌疑人在保卫部四名战士的押送下，去抢救了。
武警中队撤了。
专案二组的没撤，保卫部其他的人也没撤。
高义和徐桂林找到站长，初步了解了一下犯罪嫌疑人的情况，当站长说到，此人家在当地的时候，高义马上命令，江似练小组的人出发，由彭春林联系当地派出所，对他家里进行搜查，务必找到被他抢夺去了的子弹。
徐行在保卫干事的引领下，对犯罪嫌疑人的生活区进行搜查。
高义检查了犯罪嫌疑人扔在稻田之中的背包，背包里面有银行卡，身份证，还有两千块钱现金。
站长奇怪地问，“他这是想干嘛？想走吗？”
“他应该是感到了危险，所以他已经做好了逃亡的准备，他哪一天站岗？”徐桂林部长问。
“下半夜就是他的岗，他会不会今天晚上逃？”另外一个军官紧张了。
高义说，“从他准备的情况来看，我分析，他是计划今天晚上行动，如果我们来晚了一步，他会杀害一同站岗的战士，然后携带枪支弹药潜逃。等一会，看看他们搜查的情况，就清楚了。他今天晚上行动的话，前面抢走的子弹，应该就在营房里面。”
“他有没有可能把子弹扔掉了？”徐桂林问。
“不会，子弹容易藏起来，如果他要扔掉的话，就会和枪支一同扔掉，他没有一同扔掉，说明他做了两手准备，在有可能暴露的情况下，再一次行凶，抢夺枪支弹药来一个鱼死网破。”这时候的高义感到了一股寒气从脚下窜出来，这个人一旦身份暴露了，他会疯狂行凶。你想想看，这个人如果偷袭得手，加上一同站岗战士手上的枪，他会有两把枪，四五百发子弹，后果不堪设想。
“走，我们出去走走。”徐部长的意思就是有话两个人单独说。
跟着徐部长走出营房大门口，来到中间空旷的地方，高义望一望月明星稀的夜空，“今晚的月色真美1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旗开得胜，高兄，好兴致。我想请教一下，你是怎么判断凶手是里面的人的？上午你分析是报复杀人，你是怎么排除牺牲战士以前的社会关系的？”徐部长不明白这其中的奥秘。
“晚上江似练回来告诉我，凶手就是在这个位置以内开枪的，说明什么？说明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熟人，通常情况，一般人进入岗哨一百米范围，哨兵就会鸣枪警告，下半夜，哨兵更不会等到六十米还不开枪警告，而五十米则进入了开枪射击的允许范围，事实上，哨兵一枪没放，那么这个人只有可能是他朝夕相处的战友。”
“他的战友下半夜应该在营房里面睡觉，怎么可能出去呢？哦，对了，还有请假外出的。不过，高兄，你怎么解释这个凶手扛着一把枪，走过去，哨兵为什么没有警惕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我没有想到这个人是当地当兵的，站长刚才一说，所有的环节就联通了，凶手应该是骑机动车过来的，不会是摩托车，摩托车声音很大，应该是电瓶车，枪放在电瓶车的踏板上，他在和哨兵打招呼的时候，电瓶车已经快速来到了哨兵附近，惨剧就在哨兵还来不及决定如何是好的时候，发生了，犯罪嫌疑人发现哨兵没死，上去补了一枪，随后，扔下气枪，骑电瓶车迅速离开了现场。气枪是故意误导我们的，拿走哨兵的枪支弹药，目的是进一步制造烟雾弹，促使我们往抢夺枪支弹药继而为下一步作案做准备，这一条路上去侦破。”
“对呀，我们想到了骑电瓶车逃跑的可能，怎么没想到凶手就是骑电瓶车来的呢？”徐部长笑了笑。
“主要是不相信会是身边人作案。”
这时候，步话机在呼叫高义。
“307呼叫301,301，301，收到请回答。”是江似练。
“我是301,307请讲。”
“您要的东西没找到，307请示，是否可以收队？”
“307请注意，调查一下，他家里是否有一辆电瓶车，找到电瓶车，马上搜查电瓶车。”
高义想了想，接着呼叫徐行，“301呼叫308,308，收到请回答。”
“308收到，请指示。”
“搜查情况怎么样？”
“有价值的东西几乎没有，准备收队。”
“问一下其他战友，犯罪嫌疑人是否骑了一辆电瓶车进来，如果有的话，搜查电瓶车。”
徐桂林看见高义收起了步话机，“你真的相信有一辆电瓶车？”
“不仅有一辆电瓶车，而且子弹就在电瓶车里面，凶手逃跑是准备骑电瓶车的，对了，他如果是今晚准备逃亡，电瓶车肯定在营房里面，走，我们去找一下。”高义转身往营房去。
徐桂林和高义两个人，刚刚走到岗哨边上，人高马大的徐行骑在一辆电瓶车上，就好像骑在一条狗上一样，飞快地来到了身边。
“高局，找到了，电瓶车、子弹都找到了，子弹一发不少。”徐行抹一把头上的汗水，笑呵呵的。
徐桂林上去拍拍徐行的肩膀，“银城三剑客，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徐行，你是不是要改改口啊，怎么到现在还是高局高局的？高政委嘛，这是省委组织部任命的，难道省委组织部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徐部长，叫习惯了，叫习惯了，高政委，高组长，是不是可以收队？”
“收队，通知307也收队，记住，是高副组长。”
一根筋的高义一开口，让徐桂林都觉得确实是一根筋，有必要纠正吗？高义有点煞风景。
早在高义离开司令部作战室不久，程司令员他们看看命令下达了，走吧，回去休息吧。换防只是起预防作用，想查出凶手，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们不回去干嘛？又不是作战。
程再平司令员相信高义是一回事，能不能破案是另一回事，影响破案的因素有很多。就拿7·21案子来说吧，不是说高义他们破了案，就一定比公安部的专家、刑侦总队的同仁厉害，除了各有所长，还有天时地利人和，以及运气。
但是，程司令员做到了一般人绝对做不到的事情，既，无条件支持高义。把高义从监狱里面弄出来，程司令员是出格了的，调动部队换防，也是冒风险的。
在刑侦总队和公安部专家都遇到了阻力的时候，程司令员拍板起用高义，显而易见是一步险棋。
战场上，哪个将军不想出奇制胜？问题是，出奇不等于制胜，而且出奇意味着冒风险。魏延由子午谷直取长安的计策，诸葛亮就不敢采纳。为什么？怕，怕输不起。
回到家里，程再平心里多少是有点不踏实的，万一凶手不在转运站的队伍里面，凶手在别的地方找到了，那就不是贻笑大方了。
可是，当程司令员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的时候，电话来了，是徐桂林部长的。
高义这边在收队，徐桂林那边赶紧向司令员汇报好消息了。
“首长，首长，我是徐桂林，徐桂林，告诉您一个特大好消息，7·21案破了，案破了！”
“你不要激动，说清楚，是7·21案子吗？凶手抓住了吗？什么？凶手已经抓住了？你肯定没有搞错？”
“司令员，我就在现场，亲眼看见的，怎么会搞错呢？”
“这个家伙，告诉高义，我马上到省军区去。”
徐桂林转身来到高义身边，他对着高义的耳朵说，“有酒喝了，回去后，司令员肯定会招待我们喝酒。”
“你已经告诉司令员了？”
“这么大的好消息，还不要马上向司令员汇报？你今天晚上喝酒的话，慢一点，我陪你多喝点。”徐桂林真的很为高义高兴。
这里高义一行人刚刚到保卫部交枪，程司令员就到了专案二组的办公室门口。
“高义，人呢？”
“司令员，犯罪嫌疑人负伤抢救去了，保卫部派了战士过去的。”
“还开了枪吗？”
“犯罪嫌疑人拘捕，我和江似练各开了一枪，没有打要害部位，不会有生命危险。”
“明天到我们的检察院备个案，今天大家辛苦了，你们说，是喝酒还是休息？喝酒，今天晚上我就陪你们，不喝酒，明天中午我陪你们，你们自己说。”程司令员是最高兴的，他尽管尽量表现的低调，但是胜利的喜悦还是溢于言表。
高义想了想，“明天吧，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大家辛苦了一天，我建议，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准备迎接明天新的挑战。”
休息一下，也省的麻烦炊事班的战士们，程再平司令员表示了同意。他上去亲自和一个一个组员握手，表示祝贺和慰问。
当程司令员把手伸向徐桂林部长的时候，徐部长是真的很意外，自己人嘛，辛苦应该的。
第301章：高义的品茶
第二天中午，程司令员没有过来喝酒。他临时没空，专案二组的成员也有的忙。
高义和江似练开了枪，他们要忙着接受检察官的调查，其他人要忙着审讯、取证、结案。到了晚上，程司令员把胡剑秋书记、黄立荣厅长请了来，一同为二组的同志们庆贺。其实也是为徐行、江似练践行。
接下来的工作，还有很多，审讯犯罪嫌疑人，核实其供述的内容，以及他供认气枪是捡来的，气枪的主人需要找到，结案后还要移交检察院批捕，提起公诉。
高义当天晚上，在上饭桌之前，向他们三位领导建议，专案一组、二组合并办案，借调过来的徐行、江似练早一点归队。
因此，酒桌上是比较放得开，比较尽兴的。做东的是徐桂林，他的安排是保卫部的人站在领导们一边，陪二组的六个人，几位领导却将重点对准了银城三剑客。
喝酒嘛，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推杯换盏你来我往。
一开始，大家还客客气气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喝酒就进入了**。慢慢的喝进去的酒，便没有说出来的话多了。
喝了酒，大家是畅所欲言。彭春林问徐行，“徐政委，银城三剑客，你出枪，看来没有他们两个人快。”
喝了酒，徐行也不客气了，“彭兄，抓一个这样的人，还要出枪？要不是你掏枪出来了，那个家伙肯定以为我们是散步的，他接近我只要在三米以内，我一个人就可以将他拿下，不要说当时他手上没有刀，给他一把刀，他也跑不掉。那样根本就不需要开枪，那个家伙也省的受皮肉之苦。真的，信不信由你。”
当然这是针对一个人而言，碰上高义和江南烟雨这样的高手，那就有的一搏了。
“信信信，我以为我们堵住了去路，那个家伙会束手就擒的，都说银城三剑客个个身手不凡，看来我应该给你一个机会，开开眼界的。来来来，我们走一个。”彭春林也是干脆得很。
一旁保卫部的战士说，“彭科长，高副组长他们确实手快，我的微冲保险都打开了，正想在那个人前面来个点射，他们的枪就响了。”
程再平司令员今天特高兴，看见高义一瓶酒下去了，他对高义说，“今天破例，再喝一杯。”他站起来要给高义加酒。
高义有点迟疑。一见高义为难，胡剑秋书记马上帮高义说话了，“司令员，我看今天点到为止吧，你不会和叶如松书记一样，考验他吧？”
程司令员哈哈大笑，“他早已经不需要考验了，现在给他一个酒精考验。”
“司令员，我的意思是今天放过他，因为，他喝不喝都为难。”
“胡书记，高义能喝，今天大家高兴，为什么不让他喝？”程司令员觉得胡剑秋帮高义说话，没有道理，他是特意请胡剑秋过来喝酒助兴的。
“我知道他为什么为难，你说，你司令员今天让他多喝了一杯，他如果不喝，你没面子，他如果喝了，明天叶如松书记知道了，是不是心里会有想法？”胡剑秋不愧为搞政治思想工作的。
“老政委，那你说，怎么办？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这个家伙吧？”程司令员想一想有道理，高义现在是到省公安厅来上班了，叶如松对他的印象好和坏，可能会因为不注意细节，有很大的不同，高义是自己的老部下没关系。
“我看不如这样，高义破例的第一次，我们留给叶书记，叶书记也是他的伯乐，我们自己人，以后的机会很多，留着慢慢的收拾他。”胡剑秋的想法是为高义着想的。
不过，谁也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发，叶书记没有了这个机会。
在庆功表彰大会的时候，叶如松书记如约而至（胡剑秋书记是按照叶如松的时间表来安排的会议，当然不存在对方没时间的问题），但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外地来的客人，还是临时将叶书记拉走了。
以后，在叶如松书记的任上，高义由刑侦总队政委而总队长，倒是一帆风顺，但是，7·21案件被大家慢慢的淡忘了，喝酒的事情自然也不再是人们感兴趣的话题。
更主要的是，第二年，叶如松自己成为了“大老虎”，——几千万巨额贪腐的一员。
高义没有受到影响，高义的前任政委，一个靠“走动”夫人路线的副厅长下马了，高义升任了副厅长。
人哪，有时候就这样，在他对仕途充满激情、雄心勃勃的时候，磨难总是会伴随左右；在他对官场心灰意冷灰心失望的时候，幸运之神却悄然降临到他的头上。
高义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拒绝了到别的县公安局去当局长，人们普遍的看法是，他到此为止了，政治上没前途了；他被判刑的时候，没人不认为他彻底完了；可是他从第三监狱出来以后，在两年内连升四级，连他自己都反应不过来。
7·21案成了高义命运的转折点，他的品行和专业素养，让他把握了机遇，他成了命运的幸运儿。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天意难测！
在破了7·21案，程司令员陪专案二组的同志们吃了一顿饭之后，徐行和江似练回银城归队了。不久，胡剑秋特准高义三天假，加上往返时间一共是五天，让他回泉州省亲。
高义跑到程司令员那里，借了一万块钱，立马赶回去了。
为了节省时间，高义没有坐火车，他选择了坐飞机，潇洒飞一回。他没有穿便服，而是穿了一身崭新的警服，肩上是三级警监一颗四角星花肩章。
小舅子殷壮志亲自开车去泉州机场接的。
高义走出机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卓尔不凡的小舅子，他以为小舅子会激动的跑过来的，没想到小舅子只是不紧不慢的迎过来，平平常常的说了一句，“今天飞机瞒准点的。”
高义到了丈母娘家，一家人见面，也没有他想象的那样欢快，他没有介意，毕竟不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殷壮志的车子一进大门，殷老爷子老两口，殷勤，殷壮志的夫人，他们站在台阶上迎候高义。
高义一下车，首先想到的就是敬礼，在他看来，只有敬礼才能恰如其分的表达自己感恩的心。这是他穿制服来的主要原因。
高义抖擞精神，敬了一个神圣的军礼！
“回来了就好，进来吧。”
老爷子开口说话了，高义才放下手，快步走上前，一一拥抱了两位老人。他没有马上拥抱妻子，而是双手扶着妻子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为他牺牲了太多太多的女人。
殷勤的脸色不错，经过半年多的精心调养，白里透红已经看不出病态了，可是手上的感觉，她的身体还是虚弱的，远不如以前那样硬朗，真正让高义心酸心碎的，是妻子那一头已经灰白的头发。
殷勤的头发比她七十多岁的母亲还不如，可想而知，这两年来，她经历了多少痛苦的煎熬！
“啊勤——！”高义一声深情的呼唤，饱含了一个男人无穷的伤心和无奈！他一把将妻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眼里有热泪盈眶，心中是百感交集。——山中一日，世上已千年！
“啊——义！”殷勤的呼唤软弱而温存------
在爸爸妈妈的招呼下，高义拥着妻子来到了客厅坐下，殷壮志已经在泡茶了。
“姐夫，喝茶，这是地道的铁观音，你可以说是戎马一生，恐怕没有时间静下来，好好的喝一杯茶。喝茶是一种享受，一种心境，在这片天空下，端着一杯佳茗，静静的品着心境，也是品着人生。”
殷壮志熟练的很，看来他是个中行家里手。在闽省，喝茶是一种普遍的爱好。不管是“琴棋书画诗茶花”，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茶，既是生活艺术品，也是民生必需品。
喝茶是风雅之事，是一项高贵的休闲生活。对于成功人士来说，喝茶绝不仅仅是休闲。
喝茶，喝的是一种心境，一种人生感悟。“自古佳茗似佳人，饮后方知味乾坤”。有道是，“一杯茶，一盏时光;一杯茶，一缕芬芳;一杯茶，唇齿留香;一杯茶，岁月静好;一杯茶，温馨安然。”
自从离开刑警大队，到了局机关，高义平时也喝茶，不过他喝茶就是为了区别白开水的淡而无味。
眼下殷壮志在娓娓道来喝茶的美妙，高义是听进去了。
一家人围着殷壮志，看他慢慢烧水，缓缓冲茶;一壶一壶的给大家泡茶，一边慢慢的品，一边静静的听他讲：一道水，二道茶，三道四道才是精品的茶艺经。
殷勤家里人几乎没有不懂茶艺的，但是大家希望高义能够听进去，能够从中感受到苦尽后的甘来。
小舅子怎么说，高义不管那么多，先一口喝了一杯，他要解渴，后来才慢慢的一次比一次喝的少了，这时候，他懂了，所谓的品茶，就是小口喝茶。
高义看一眼殷壮志，心想，我们警察哪里有这份空闲这份心情，没事坐下来品茶，休息的时间都不够。他的结论是，这品茶，就是这些成功人士闲得无聊，给弄出来的头头是道。
第302章：不会有问题
高义对喝不喝茶没有兴趣，对品茶更是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不知啥滋味。他需要的是，珍惜这样同家人坐在一起的氛围，享受这种久别重逢的幸福。
端着精致的茶杯，闻了闻茶的味道，浅浅的抿了一口，高义言不由衷的赞叹，“好茶，好茶！”
殷后乐老爷子望着女婿，微微一笑，“到刑侦总队上班了？”
“去了，徐行他们回银城了，我也不怎么去专案组了，程司令员希望尽快结案，其他的人比我更熟悉程序。”
“还习惯吗？”
“还好，过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去中央党校学习。爸，我到公安厅上班的消息，真的是叶如松书记亲自告诉您的？”
殷老爷子看了看女眷，“你们去忙你们的，高义要在家里待三天，有话慢慢问。”
老太婆明月拉着闺女殷勤，看着儿媳，“老头子怕我们‘干政’，走，我们上楼去，‘垂帘听政’，老太婆没兴趣。”
等到客厅里面，只有殷壮志和高义了，老爷子说，“是，不知道叶书记是如何清楚我们的关系的。我听他的语气，对你印象不错。”
“应该是程司令员告诉了他，就是我在部队时候的那个师参谋长，他现在在我们省军区当司令员。”
“这样看来，你这次是遇到贵人了？程再平不是到北方的83军当军长了吗？最近去你们省军区的？可惜了，这个人是个将才，中国多一点这样的将军，谁敢在我们国门前耀武扬威。”
“老爸，现在从省军区返回野战部队的也大有人在，根据我的分析，程军长不一定是闲置起来了，有可能是重用之前对他的考察。”殷壮志给老爷子和高义边添茶，边说。
“是啊，不是老首长，我的案子，真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可以翻过来。因为，要撤销原判，是要影响很多人的，立案，结案，批捕，判刑，等于是要否定公检法三家的办案人员，谁会卖力去得罪人。”高义当然比别人更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
“姐夫，程再平在你们原来的81军当副军长的时候，集团公司搞拥军爱民活动，我同他有过不少接触，他说你当年转业的时候，他是想保送你去军校进修的，你当时知道吗？”殷壮志问。
“不知道，知道我肯定不会要转业。”
“没转业，以程司令员对你的欣赏，你现在恐怕不是上校也是中校了吧？说老实话，高义，警察和军人，你更喜欢哪个一点？”殷老爷子笑问。
“我喜欢军人的职业，相比较而言，军人更简单。至于不转业，以我的水平，能不能干到中校，很难说。接替我当连长的，以及接替万监狱长干军事参谋的，这两个人现在都是旅长，上校。”
殷壮志也笑了，“姐夫的意思是，他如果到现在还没有转业的话，按他的资历，只可能比旅长大，不可能比旅长小，是不是？”
“高义，看不出来吧？壮志比你的官瘾还大，你姐夫现在当政委，不会比旅长差到哪里去吧？”殷老爷子问。
“那是差不多吧？旅长是副师级，转业到地方，职务安排还不一定当政委，姐夫，你说，在地方上升迁快一点，还是在部队快一点？”
“不好说，在部队，军官相对要稳定一点，不会经常变动，地方上的干部调动比较频繁，我到银城公安局快满二十年了，局长换了五个。部队一般来说有三道坎，副师以上是高级军官，副团到正团是中级军官，营长以下是下级军官，而地方上每一级的实职都是一道坎，都不容易迈过去。”
殷后乐老爷子对升迁问题不感兴趣，他家的祖训是“不问政治”，反对子孙后代涉足官场，对这个女婿，老爷子也是不希望他在仕途上发展的。
“高义，我好奇怪，程再平司令员是军队的，他对你的职务升迁应该是没有影响力的。省委书记叶如松是起决定性作用的，你怎么会进入他的视线呢？”
“搞不清楚，估计这次的案子影响很大，另外，程司令员有个老搭档，省政法委胡书记应该是起了关键作用，司令员当军长的时候，胡书记是政委，他们两个人配合好默契。爸，您分析一下，叶书记给您打电话，告诉您我担任了总队政委的事，会不会有什么用意在里面？”
自从徐桂林部长给高义“上课”以后，“走动走动”这个问题，高义不是没想过，他想的是除了程司令员肯定是不需要“走动走动”的，谁是那个需要“走动走动”的人？是黄立荣厅长？汪笑洋组织部长？还是胡剑秋书记亦或叶如松书记？
殷壮志嘿嘿笑了两声，“姐夫说的用意，是不是指官场潜规则？”
当时听老爷子说，是叶书记通知他的，高义并没有往心里去，可是后来联系徐桂林说的情况，高义是有 怀疑，甚至担心的。谁都知道高义没钱，谁不知道殷后乐有花不完的钱？叶书记会不会是给老爷子暗示什么呢？
“呵呵。”殷后乐脸色一沉，“别人我不知道，叶如松肯定没有这个意思，他同我打交道多年，知道我从来不刻意结交权贵和任何官员的，我宁可少做一些项目，绝不贿赂官员，官商勾结可能会一夜暴富，可是一旦东窗事发，一贫如洗的肯定是他。到时候他会眼泪都哭不出来，晚清红极一时的红顶商人胡雪岩，就是前车之鉴，殷鉴不远。”
“姐夫，你恐怕还不知道，你进去没多久，我也被有关部门约谈了几个月，有人希望从我这里打开缺口，可是爸爸在这个问题上，是绝不让步的，他一直不允许集团公司的运作滑入旁门左道，因此，有关部门查了我们回到大陆以后，所有的往来账目，没有任何问题。否则后果很难设想。”殷壮志这时候说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老古话说，马无夜草不肥，那是派不上用场的马，肥马能做什么用？人靠不正当的手段，获取的功名利禄都是不能长久的，至少他不能心安理得去享有它。做大事，要大处着眼。改革开放，别人在观望的时候，我就破釜沉舟博了一把，我相信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国家现在需要发展经济，大方向看准了，你只需要乘势而上就可以了。一个人不善于把握机遇，他再怎么努力都是事倍功半的，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乘着龙卷风猪都可以上天，是不是？”
“爸，我现在虽然更多的还是在侦破案件，这样的技术层面上，但不是官员也算是官员了，您有什么指教我的吗？”高义现在是相当佩服老爷子的眼光独到。
“古代范仲淹说过一句千古名言，叫‘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 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只有忧没有乐，即使是乐，也要‘后天下之乐而乐’，我父亲给我起名‘后乐’就是这个意思，我个人认为，在其位谋其职就可以了，在位置上，多干点实事，不在位置上了，可以多干一点虚事，比如种种花养养草，静下心来这样品品茶，不要患得患失，------”
“爸爸说的也就是在不在其位，都要有一颗平常心，是不是？”殷壮志平时很少看见老爸高谈阔论，他今天发现，老爷子刹不住车了。
“是啊，一个人能够做到得亦不喜,失亦不忧，就不会去挖空心思投机取巧了，我告诉你，你不管在什么位置上，不要去花钱保官，花钱求官，另外，不管别人给你多少钱，一定要做到分文不取，到了省城，不比你在银城，花花世界诱惑会更多，你们两个人都给我记住了，以后凡是有人想收买你高义，而你高义又有点心动，告诉我，或者壮志，人家能够给你多少？大不了一千万，就算是一个亿，不管多少，我们加倍给你，钱是什么东西？啊？钱买得到一世英名吗？不能让别人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那样我们的老脸，我外孙子的脸往哪里搁？”
“是啊，爸，毛毛呢？我怎么没看见他？”高义奇怪了。
“你儿子在银城。”殷勤正好下楼了。
“啊勤，我们现在不需要隐瞒你们了，实话实说嘛，我来告诉你们，毛毛离家出走快一个月了。”殷后乐老爷子说的看起来很轻松。
“爸，毛毛离家出走干嘛？他不是考得很好吗？毛毛被哪一所大学录取啦？‘公大’是不是去不了？”高义现在反应过来了，公安院校是需要政审的，当时可能不行。
“‘公大’分数线，毛毛肯定是没问题的，问题是政审关过不了。因此，毛毛名落孙山了。”殷壮志解释。
“‘公大’去不了，还有很多重点大学呀？其他的为什么不录取呢？”高义想不明白。
“毛毛只填报了‘公大’的志愿，而且是不服从分配。”殷壮志说。
“爸爸，毛毛为什么一定要读‘公大’呢？他离家出走了这么多时间，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殷勤脸色在慢慢的变白。
高义马上走过去，扶住妻子，搀扶她到椅子上坐下来，“啊勤，你不要急，毛毛已经长大成人了，出去闯荡一下，长长见识，没什么不好。”
“啊义，毛毛是我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够不急吗？爸爸，毛毛一个多月都没有音信吗？你们有没有去找他？他究竟在哪里？”殷勤声音弱弱的，但是忧心忡忡的忧是溢于言表。
殷壮志回答，“根据面前掌握的情况，毛毛应该是在南京市，季平山他们去了十几个人，到南京去找了好几天毛毛，能够肯定的是，毛毛是在南京火车站下车的。据说，最近毛毛的同学还去南京找了几次，人没找到。毛毛是故意不想让我们找到他的。”
高义问，“毛毛这么大的人，在外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壮志，你是不是能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一下？”
第303章：有万千感慨
殷壮志虽然不是很清楚，江南烟雨他们在南京市，是怎么寻找毛毛的，但是毛毛因为什么原因离家出走，他还是清楚的。殷壮志的介绍是够详细的。
高义问，“你是说，毛毛银行卡上有两百多万，他把银行卡留下了，而只带了几百块现金，差不多是‘净身出户’了？”
“对，这说明毛毛不是负气出走，而是想考验自己，他想学他外公白手起家。”殷壮志的分析没错。
“呵呵，应该是这样，你也是两手空空去闯世界的，外甥是想学舅舅。”高义尽量使自己轻松。
殷勤怎么也不能放心，“爸爸和壮志，那时候是迫不得已逼上梁山，毛毛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啊勤，不管是逼上梁山，还是破釜沉舟，都是为了达到有压力才有动力的目的。你放心吧，好男儿志在四方，在外面历练一下，毛毛会更加成熟。季平山他们找了一段时间，是我不让他们找了。”老爷子宽慰女儿。
“南京市常住人口有八百多万，面积九百多平方公里，人海茫茫，他们去十几个人，当然找不到。”高义表示理解。
“说起来，挺搞笑的，第一次他们去找，有一个女同学一个人留下来，被当地派出所当成不良女青年，给拘留了三天。这一次，就是不久前，这个女同学约了另外一个女同学，他们又跑去找了，她们印刷了几百份寻人启事，到处张贴，结果被城管抓起来了，城管要罚款，她们说没钱，最后令她们哭笑不得的，是在南京搞了三天城市牛皮癣，将贴的寻人启事一一弄干净了。嘿嘿嘿，毛毛这次是坑了很多人。”殷壮志当年可是没人去这样找他。
“你们想找人，找错了人，徐行知道毛毛离家出走了吗？”高义的言下之意很明白了，找毛毛应该让徐行他们去。
“徐行当然知道，7·21案发之前，他们的吴局长安排了他去南京出差，顺便找一下毛毛，没想到出了这个大案，前天徐行同季平山见面了，他打算这两天再同吴局长商量一下，去一趟南京市。”殷壮志是时常同银城那边保持联系的。
“壮志，银城公安局的吴局长，我听说他很关心高义的事情，还帮了毛毛不少忙？这个人还不错。”殷老爷子突然问高义，“你知道是谁把你送进监狱去的吗？心里有数吗？”
高义淡淡的一笑，“爸，说不知道是假话，可是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
“他是谁？不会是吴楚吧？”殷勤平时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她只能估计，这个人是吴楚的可能性最大。
“你们不需要知道是谁，过去了，总而言之，坏事变成了好事，我们没必要放在心里了。”高义现在的职务，已经在对方之上，计较还有意思吗？其实，即使是高义坐满了六年牢，他出来也不会计较，不计较，就了结了，反之，冤冤相报何时了？
“对的，高义啊，作为一个大丈夫，是应该眼界放远一点，但是，徐行和小江、江似练，尤其是徐行，这两个人是我女儿和外孙的恩人，你打算怎么回报他们？”老爷子爱憎分明，表现在近君子而远小人。他是个知恩必报的人。
“看机会吧，我总不至于用金钱来报答他们吧？”高义当然会考虑这个问题。事实上，高义回省城后，不久就参加了立功受奖大会，合二为一的专案组，荣立了集体一等功，高义荣立个人一等功，徐行、江似练、徐桂林、刑侦总队长四个人是二等功，其他人是三等功。
不久后，刑侦总队长升任副厅长，高义接替了总队长，另外还有一个破格提拔的是江似练。江似练去饶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当支队长了。徐行没动。
为此，江似练特意跑到省城，找到高义“讨说法”。江似练的意思就是，这个支队长应该是他师傅的，他受之有愧。
高义狠狠的批评了江似练，“你江似练是不是在开玩笑？你以为我能够起决定作用吗？啊，这是组织决定，你这个党员，还有没有党性原则？这是可以想给谁就给谁的吗？”
“总队长，我不听大道理，我知道您对我师傅当了副政委，就心存芥蒂了，您真的误会他了，他没有卖身投靠吴楚，不信您去问季平山。这次破案，我师傅和我一样立的功，我破格提拔了，我师傅还是老样子，您会让我师傅心里难堪、难过的。”江似练跟徐行不敢这样说话，跟高义他不怕。
高义是真的生气了，“谁说了立了功就要提拔？你们破案不是做本职工作吗？没提拔心里就觉得难过，委屈，就让你来向党伸手，这是什么**员？”
“不是我师傅让我来的，我是路见不平，打抱不平。”江似练被高义说的在办公室团团转。
“难道你还想拔刀相助？政府班子是一届一届的，是哪个人想换就能换的吗？幼稚！”高义不愿意搭理江似练了。
江似练则比较满意的走了。后来，江似练见到了江南烟雨，还特意将自己心里的疑惑，告诉了江南烟雨，他拜托江南烟雨，有机会一定要同高义解释清楚，不然他师傅徐行就太冤了。
江似练能够当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当然不是高义可以决定的，但是，自从7·21案破以后，省公安厅没有人不知道，程再平司令员是高义的老首长，胡剑秋书记和叶如松书记都是他的伯乐，他是这三个省委常委面前的大红人。所以有关饶景市公安局下面的人事安排，有人会征求高义的看法，仅此而已。
再以后换届了，已经是副厅长的高义提议徐行担任银城公安局局长，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关于吴楚的去向，胡剑秋书记有一次闲聊的时候，故意征询高义的意见。
高义是这样说的，“吴楚是个廉洁自律的干练之才，能够为老百姓办实事，适宜在地方上独当一面。”
在很多人认为吴楚会挂起来、靠边站的时候，吴楚出人意料的，担任了银城县委书记。
高义在泉州丈母娘家的时候，老爷子问他怎么报答徐行和江似练，他自己真的是不知道。当时，高义不想就这个问题展开来，他对小舅子说，“你给江南烟雨打个电话，让他同江似练或者徐行联系一下，看看他们哪个能够抽空去找一找毛毛，不要局限在南京市，毛毛长了两只脚，他是会到处跑的，他在南京混不下去了，他不跑行吗？”
殷壮志笑得很无邪，“姐夫，你是不是认为徐行他们肯定比小季更厉害？”
“哪里哪里，按照我的经验来分析，季平山作为‘大内高手’，攻防都是一流的，但是，找人和破案一样，侧重点不一样，徐行他们找人，干的是自己的专业活，当然会比季平山内行。”
看见面前的茶凉了，“壮志，你泡茶就不说话，说话就不泡了茶，这两件事不可以同时进行的吗？”老爷子批评人了，“高义，你现在是应该找到毛毛了，他想历练一下，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同我，同壮志的情况不一样，我们年轻的时候是生活在蜜糖里面，不知道人间疾苦，毛毛经过家里的这一场大变故，已经饱尝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所以，尽快让他回家，免得荒废了学业。”
前面同意毛毛在外面闯荡的是老爷子，现在有了老爷子的明确表态，殷壮志马上给江南烟雨打电话了。“小季，毛毛爸爸已经到了泉州，老爷子的意思是尽快找到毛毛，毛毛爸爸不方便直接同徐行或者江似练说，你和他们两个联系一下，看看他们两个，能不能抽一个人去找一找毛毛，对，你可以再组织一部分人，配合他们，不要怕花钱，你尽快联系一下，联系好了告诉我们一下。”
江南烟雨很快同徐行取得了联系，徐行说，“吴楚局长知道了毛毛事情，他支持我去找一找毛毛，但是，最近在省城耽误了局里的很多工作，等我抓紧时间处理一下，马上会去的，可能的话，我和小江一起去一下，让他们放心。”
有徐行或者江似练任何一个人去，高义都会放心，如果他们两个人一起去，高义自然是更放心。
高义在泉州呆了三四天，他返回省城的时候，是带了妻子殷勤一块走的，同行的还有一个保姆，平时是专门照料殷勤的。
高义为殷勤去省城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他只是另外租了一间房给保密住。
那时候，高义上了飞机，他是很奇怪的，老爷子怎么一次都没有提买房买车的事情呢？好在单位给他配了一辆桑塔纳2000，而那时候公车私用也是很普遍的现象，他到没有真的开着警车到处乱跑，不过，上下班是有人接送的。
当有一天老爷子携手老夫人来省城看女儿女婿，并把一套别墅和一辆路虎的一串钥匙交给高义的时候，高义着实是有万千感慨。
第304章：藿香正气水
北去的列车，载走了高胜寒，带着他的希望，他的无奈，他的惆怅，载不动的是离愁，是别恨；带不走的是相思，是牵挂。
上车之前，高胜寒想到的是亲友们会找他，因此，他买火车票的时候，故意引起了售票员的注意。
上了火车，高胜寒只有一个念头了，就是节省，从现在开始。买票的时候，高胜寒注意到了，从银城到南京市，火车票是76元，到上海是110元，也就是说，车票要用掉他身上将近三分之一的钱。这里面不包括他车上要开销的。
补票是要收手续费的，当时高胜寒并不知道。
火车是凌晨四点十分发车。七月中旬，火车上的旅客不多，高胜寒上车后，找到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来，他望着长长的站台，想到的是“孤独的站台------寂寞的等待”——
凌晨的站台不是“喧嚣的站台”，不多的几个上车和下车的旅客，步履匆匆，是孤独的站台。车窗里面的高胜寒心里在寂寞的等待，等待汽笛响起，等待火车“载着我短暂的爱”出发远行。
“只有出发的爱，没有我归来的爱------”可能吗？不可能。
汽笛声音已渐渐响起来，是不是“站台边片片离愁涌入我心上”？不是的，虽然火车离开了站台惨淡的灯光，驶向了无边的黑暗，高胜寒相信，光明就在前头，长长的火车将载着他冲破黎明前的黑暗！
火车在黑暗中快速运行，高胜寒的感慨很快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他想到了休息，趴在茶几上打瞌睡，保持身体的能量。
随着黎明的到来，车厢里渐渐地热闹起来，有的人需要洗漱，有的人需要方便，有的人需要补充食物。
火车上送餐的，卖啤酒饮料的，开始吆喝起来了。
“啤酒，花生，饮料！”
“早餐面条，早餐面条！”
高胜寒不想买什么，他知道火车上的东西贵，有多贵，他不知道。上次去湖南湘西，他和江南烟雨、吕江月带了不少东西上车，除了在餐车吃饭，他们几乎不需要买什么。
当卖啤酒饮料的第三次，从身边经过的时候，高胜寒想喝水，他问，“买一瓶矿泉水。”
穿着铁路员工制服的青年，迅速从手推车上拿了一瓶矿泉水给高胜寒。高胜寒递了两个一块钱的硬币过去，然后他在等对方找钱，他发现对方看着自己不吭声，不明白了，他也望着对方。
高胜寒以为对方会彬彬有礼的笑一笑的，没想到对方是一脸冷漠。
“不够吗？”矿泉水平时是一块钱一瓶，火车上贵一点，正常，一块五等于涨了百分之五十，最多翻一番，高胜寒是这样想的。
“三块！”
“三块？我不要了。”高胜寒收回两块钱，放进口袋，他还来不及还给对方矿泉水，对方拿起矿泉水放进手推车，面无表情的走了。
对方的素质不错，轻蔑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高胜寒感觉到了。他是个敏感的人。
手推车走远了，高胜寒冲着对面位置上的中年人摇头笑一笑，“哇塞，翻了两番。”
中年人咳嗽一声，“咳，火车比我们跑得快，他们要提前实现翻两番的伟大目标，当然要开发我们旅客身上的资源，总的来说，他们还是厚道的，上面说翻两番，他们就翻两番，翻两番，好歹我们也能承受，比开发商好多了，开发商翻两百番、三百番，你们年轻人干两百年，也不可能在北京上海买房子。”
“不会吧？那开发商的房子卖给谁？”矿泉水翻两番，高胜寒以为离谱了，你卖的贵，我不买就是了。中年人说的话也不可信，不靠谱。
“卖给谁？当然是卖给有钱人，卖给当官的，还有炒房团的。”
“有钱的、当官的，他们买好一点的房子就可以了，买那么多房子干嘛？”高胜寒家里的房子不好，但是他们一家三口住，绰绰有余，何必要空在那里，他当然想不通。
“你没钱，当然有房子住就够了，那些人是为了投资，为了分散贪腐来的钱，你年轻，不知道你听说过吗？陕西省神木县的一个女副行长，叫什么龚爱爱，就是全国有名的房姐，她有一百多套房产，价值十几个亿。”
“叔叔，那你说，既然房子那么贵，炒房团炒房能够赚得到钱吗？”谁是傻逼？不买新建的，买你二手房？
“这一方面是房价一直在涨，另一方面，你急需房子的还是要买。就像我们的火车票，你排队买不到了，而你非走不可，贵就贵一点，谁会管他是不是黄牛。”中年人也是摇头。
娶媳妇要新房，高胜寒估计老爸、舅舅或者外公也会给自己买，能够理解，“叔叔，黄牛贩卖火车票是违法的，炒房团是不是也违法？”
“黄牛是治安管理处罚法有明文规定要打击的，炒房团好像没听说过。”中年人作思考状。
“从行为上来说，是不是差不多？”
“这是国家大事，我们管不着，反正政府是依法办事的，我有老房子，也买不起新房子，不管它。你不买矿泉水，等一下你喝什么呢？”中年人关心的问。
“这个物价太不合理了，我不会买，真的渴了，去喝自来水。”
中年人不再说话了，他心里很奇怪，这个年轻人，不像是买不起三块钱一瓶矿泉水的人，他有必要去喝自来水吗？火车上的自来水，能够喝吗？
能喝不能喝，高胜寒没有去多想，他相信火车上的自来水，肯定比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那个草地上的水干净。
水有那么贵，高胜寒后来干脆不问早餐了，翻两番，让他们去翻两番，反正我不吃一顿饭没关系。
对面的中年人到了安徽祁门车站，他下车到站台上买了方便面上来吃，他问高胜寒，“你不下去买点东西吃？”
笑一笑，高胜寒摇摇头，他被一瓶矿泉水搞得不尴不尬的，他不想麻烦了，饿吧，没问题。
确实没问题，高胜寒想一想身上的人民币，他不觉得怎么饿。只是到了宣城以后，车上卖中饭的又来了，这时候，他觉得有必要去喝口水，不补充水是不行的，这个高胜寒懂。
早上高胜寒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没喝水，现在他明白车上有白开水，但是他没有杯子，他只能去卫生间，用双手伸到水龙头下面，接了两次水，捧着喝了两大口。
火车上的自来水一点都不难喝，有点甜。
高胜寒抹抹嘴巴，走出厕所，——他关门的时候注意到，火车上的厕所就叫厕所，不叫卫生间。叫什么有关系吗？没关系，卫生间和厕所没有本质的区别。他来到外面的洗漱间，对着上面的镜子看了看自己，自己精神焕发，中午的中饭还可以不吃。
回到座位上，高胜寒发现对面的中年人在看着自己，他腼腆的一笑，“火车上的自来水，和农夫山泉差不多。”
“自来水没有煮过，容易拉肚子，以后要尽量少喝。”中年人显然是个经常出门在外的人，有经验，有爱心。
“没事，我身体很好。”高胜寒相信自己的身体，对方看了看他微微一笑。原来他举起手，秀了秀胳膊上的肌肉。
火车快到芜湖，高胜寒怕厕所被乘务员关上了，他急忙去了一趟厕所。
方便了，站起来，穿好衣服，高胜寒正打开门想出去，一看见女乘务员站在门口，他马上又关上了，他不管乘务员如何敲门，就是不开门。因为他发现自己没有拉完。
当高胜寒终于出来了，他不好意思的赶紧回到座位上去了。是挺难为情的。
汽笛响起的时候，火车在逐渐加速，高胜寒发现自己坐不住了，他还想上厕所。在他快步走向厕所的时候，女乘务员站在厕所附近的过道上，冷冷的看着他的急急忙忙。
高胜寒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苦笑了一下，钻进厕所去了。
拉肚子，水土不服！高胜寒知道是车上的自来水惹的祸，他想多在里面呆一会，等待第二次“冲锋号”响起来，省的多跑一趟，没想到有人敲门，不耐烦了。
别人不耐烦是合理化“需求”，高胜寒要自觉配合的，如果是自己在外面呢？
高胜寒来到外面“让贤”了。看见女乘务员站在一旁，怕她责备，高胜寒忙解释，“对不起，拉肚子了。”
“你跟我来。”女乘务员表情严肃，她不管小伙子听不听，自己往前面走去，走到自己的值班室去了。
“是要罚款吗？还是要写检讨？”高胜寒犹犹豫豫的跟着走过去。
来到门口，高胜寒一看里面空间很小，他没有进去，站在门口不动了，望着乘务员。乘务员有三十左右，穿着一身铁路制服，人显得很有精神。高胜寒第一次发现，原来穿制服不仅仅是男人穿着显得潇洒，显得帅气，女人穿着也不赖，有英姿飒爽的范。
“你把这个喝了。”女乘务员递过来一小瓶药，是液体的。
“多少钱？”高胜寒没看清楚是什么药，不管是什么药，贵了他是不会喝的，大不了就是多跑几趟，自己没吃东西，不至于总拉不完吧？
“拿着，不要钱，免费提供的，拉多了，会脱水的。”女乘务员看了看高胜寒，淡淡的说。
“不可能吧？真的不要钱？”一瓶矿泉水翻两番卖，一瓶药不要钱？高胜寒怀疑有猫腻。
“这是我们列车上便民服务的，放心吧。你缺钱吗？身体不重要吗？”女乘务员看这个小伙子眉清目秀的，怎么是死脑筋？
高胜寒接过来看了看，是一瓶藿香正气水。这时候，他感觉肚子里面又在打官司了，不管了，他正在想怎么开，乘务员开口了，“已经开了。”
喝吧，虽然跑几趟没关系，高胜寒觉得面子上实在不好意思了，他一口喝下去了。他觉得这药真的好神奇，喝下去，肚子咕噜咕噜响了一下，马上就舒服多了。
第305章：不能不要脸
“谢谢！谢谢阿姨！”高胜寒鞠了一躬，他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小伙子，我有那么老吗？”女乘务员笑问。
高胜寒连忙改口，“谢谢大姐！谢谢！”说罢，转身要走。
“等一下，再拿一瓶去，吃两次就没事了。”女乘务员另外拿了一瓶藿香正气水递过去。
“谢谢！谢谢大姐！”高胜寒再次鞠了一躬，真的很感激。
高胜寒回到座位跟前，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一个三十左右的女的坐了，女的瓜子脸，一头柔顺飘逸的秀发束在脑后，两片薄薄的嘴唇，一口整整齐齐的牙齿。看见他走过来，忙往外面挪动身体。
“你坐里面，我坐外面没关系。”高胜寒边说边把藿香正气水，放在了茶几上。
对面的中年人笑一笑，“拉肚子啦？藿香正气水很管用的。”
“嘿嘿，这是什么药？我一吃下去，马上立竿见影，怎么这么神奇？”坐下来，高胜寒又拿起藿香正气水看了看。
“这是我们传统的中成药，全部是用中药做的。唉，我们以前有很多这样神奇的药物，像云南白药，六神丸，十滴水，人丹。”中年人在叹气。
“不是说，中药不如西药快吗？”高胜寒好奇地问。
“谁说的，那是他们不懂。只要是对症下药，中药根本不比西药慢。在人们的印象中，好像中药总是要煎很多次，吃好长时间，其实，那是治疗慢性病，对付大多数慢性病，西药基本上是没办法的，西医的办法很简单，开刀，切除，中药可以治本，但是对付慢性病，那肯定是要慢慢来的。”中年人说得很干脆。
“叔叔，你是做什么的？是不是老中医？”高胜寒心想，这个人不是老中医，不会这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不是，我以前是医药公司的，跟医药打了二十多年交道。”
“你现在不在医药公司了吗？医药公司不好吗？”为什么是以前呢？
“国营的医药公司破产倒闭了，我们早就下岗了，现在到外面去打工。”中年人个头偏小，差不多有五十岁了，一头黑发。不过，你只要认真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他的头发是染过了，发根有很多白发。
“叔叔，烟草公司好像还有吧？为什么医药公司会破产倒闭呢？”高胜寒想不明白。
身边的女的笑了，“烟草公司比医药公司挣钱啦，这还想不明白？”
“可是吸烟有害健康，医药是保护健康的，不是吗？”高胜寒更不懂了。
“你问我，我去问谁？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当年我退伍的时候，本来是分配到副食品公司烟草仓库的，那时，心想自己不抽烟，还是去医药公司吧，人总不能不生病吧？于是，我就送礼托人开后门换了，去了医药公司，现在我下岗了出来打工，一年才三四万，那个去了烟草公司的人，他每年的工资十几万，天壤之别呀。”
“不会吧？你是在药房做事吗？我有个姐妹，她是在药房工作，我听她说，她一个月保底就有四千五，加上提成，一个月到手七千块没问题，你怎么会那么少？”女的牙齿不但整齐而且很白，说话声音也好听。
中年人无奈的摇摇头，“她肯定是执业药师，否则不可能有那么高。”
“她是执业中药师，你干了这么多年，还不是药师吗？”女的不相信。
“我是药师，从业药师，如果不是药师，别人根本就不要这么大年龄的，要的话，工资也就是两千左右。”
“叔叔，我能不能够到你们药房去工作？”如果是可以的话，那就太好了，省的下了火车，不知道往哪里去。高胜寒想。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不是药学专业的，不会要。政府在这一块把关是对的，可是，药师只认证书，不管实际工作水平，那是大错特错的。美女你说的那个姐妹，她是执业中药师吗？我可以肯定，她认不到十种中药。”轻蔑和不屑毫不掩饰地挂在中年人的脸上。
女的笑得很灿烂，“是呀，是呀，我记得她自己说，我根本不认识中药，但是她考到了执业中药师的证，她说她不做事，每个月都可以拿到二千，是这样吗？”
“不错，开药店没有执业药师证，办不下来药品经营许可证，所以，现在会做的，不如会考的，等到我们这一代人走了，中国的中药差不多也就完了，没人懂中药了。”老药师是个表情丰富的人，脸上瞬间换成了感伤和无奈。
“叔叔，您为什么不去考执业中药师呢？”高胜寒问。
“我们怎么考？没有大学文凭，年龄也大了，记忆力不行了，慢慢混吧，混到退休算了。你是出来找工作？准备去哪里？”老药师关心地问。
“我买了到南京的车票，看情况再说，叔叔是到哪里？”高胜寒不会说谎。
“我到上海。”老药师回答。
“我也是到上海，小伙子，到上海去吧，那里城市大，流动人口多，就业机会也多。”女的劝说道，很诚恳。
“到了上海，你如果找不到工作，可以来找我。”女的从手提包里面拿出两张名片，给了老药师一张，一张递给了高胜寒。
高胜寒拿在手里只看清楚了三个字：菊珍*黄，女乘务员来到了面前，“小伙子，好了吗？”
“好了，好了，谢谢，谢谢大姐，我把这一瓶吃了，再去喝一口自来水。”高胜寒站起来，他将名片放进口袋，然后拿起了藿香正气水。
“等一下你过来一下。”女乘务员走了。
拿着藿香正气水，高胜寒在寻找“突破口”。
“给我，你看一看。”老药师伸手接过去了，他很轻松的拉开了瓶盖。“你说你还要喝自来水？”
“对，您不是说我拉肚子，是因为不适应吗？我再喝一次，不就适应了吗？咳咳。”藿香正气水的味道确实很冲，高胜寒喝下去，拿着空瓶子去了厕所。
厕所里面有人，高胜寒将空瓶子扔进垃圾桶，然后就在洗手间捧了两口水喝。他现在不介意别人会看到了，谁认识谁？谁会在意你喝什么！
乘务员的值班室，门是虚掩的，高胜寒敲了敲门。
“推开。”女乘务员望着高胜寒，“第一次出门？我是说，你是第一次一个人出门？”
“是，大姐怎么看出来的？”高胜寒觉得社会上，这些人怎么都那么厉害，看一下你，就能够得到很多信息。
“坐在你边上的那个女的，是干什么的？你们认识吗？”
“大家都不认识，我们不是也不认识吗？”高胜寒笑一笑。
“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多留一个心眼，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明白吗？”女乘务员没笑。
“没事，我又不是女孩子，出来打工，身上也没钱，别人骗我干嘛？大姐放心好了。”
“我是提醒你，现在搞传销等等乱七八糟的人很多，多留一个心眼，会很辛苦吗？去吧。”女乘务员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在回到座位上之前，高胜寒远远地就开始观察身边的那个女的。他觉得这个人有点像职业女性，清爽整洁，正正经经的，她的名片还有点“洋气”。乘务员大姐为什么说，对这个人要留一个心眼呢？
“藿香正气水，是乘务员给你吗？”老药师等到高胜寒坐下来了，问。
“是，为人民服务，我也是人民一份子。”高胜寒觉得长途旅行，旅途中不说说话，确实是寂寞的。
“人哪，真的是宁生穷命，莫生穷相，长得帅不吃亏。”老药师自嘲道。
为旅客服务，和帅有关系吗？高胜寒认为这完全是两码事，他问，“叔叔，您说您打工，一年到头就是三四万，而这位大姐说的那个姐妹，她怎么会有七八万，比您多了一番呢？”
“这个很正常。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吧，她们年轻人，不管你什么顾客进来，她们都可以推销高毛利的产品，嗨，我就不敢，也不会。”老药师唉声叹气的。
“做生意是为了挣钱，都是这样的，买不买随便他，有什么敢不敢的？”菊珍*黄不以为然。
“卖药和卖别的商品不一样，卖药一定要卖对的，以对症下药为原则，而不是将贵的、毛利高的忽悠出去就可以啦，吃不好，明天再来买。”
“老板会喜欢她卖贵的吧？”菊珍*黄心里说，难怪你工资低，市场经济，谁让你不懂，不懂就应该交学费。
“叔叔，您说您不会这样做，我能够理解，为什么会不敢呢？别人敢这样，您怕什么呢？”高胜寒不能理解。
“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你就会理解的。这么跟你们说吧，一个感冒，如果店员不问你是什么感冒，他只问你咳嗽吗？发烧吗？有痰吗？然后马上给拿感冒药，止咳药，化痰药，退烧药，这就是明显的坑人。感冒有风寒感冒、风热感冒、病毒性感冒、流感，他故意不区分，就是为了卖贵的，其实，感冒好了，其它症状自然而然会消失了。”
老药师停顿了一下，他摸一摸脸，“她们年轻人这样做了，顾客会理解，年轻人嘛，没有经验，顾客顶多也就是说两下，如果是我们老员工这样，顾客会说得很难听，说我们要钱不要脸，哎，现在已经没有人讲职业道德了，但是，人活了大半辈子，不能不要脸吧？”
第306章：上海我来了
“列车前方到站马鞍山车站，------”车厢里面女播音员在提醒旅客。
中年人提醒高胜寒，“再下一站就是南京市啦。”
咕噜咕噜响的肚子也在提醒高胜寒，“饿，饿，饿了。”
火车停下来，高胜寒下车去买方便面了。人是铁饭是钢，没必要拿身体去硬抗，毕竟不是一天两天。
看得出来，这个叔叔舍得买的，一定也贵不到哪里去。这是高胜寒的推理。
事实也是如此，经常出门在外的人，固然更晓得行情。
七月份，正是酷暑时节，站台上是热浪滚滚。高胜寒匆匆买了方便面，匆匆回到了火车上。
泡一桶方便面，高胜寒几乎是加满了开水。一个白天，没有喝一口热水，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不错，他对未来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身上只有两百多块钱，他只能选择妈妈以前说过的“紧前宽后”，前面尽量节省。
在老药师和菊珍*黄的注视下，高胜寒不慌不忙的吃完了一桶方便面。他的吃相是很体面的，只是将方便面连满满的一桶水，都喝的一滴不剩，就有点不雅观。——“饥不择食”。
“不要扔掉，留着等一下喝开水。”老药师提醒高胜寒。
“对对，谢谢！”这就是经验！早知道这样，上车的时候，买个两三桶就好了，世界上还是好人多，行万里路，真的能够学到很多东西。高胜寒深有感触。
“你大学毕业了？”老药师问。
“没有，我刚刚高中毕业。”高胜寒笑一笑。
“没有文凭，在上海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不想读大学吗？”老药师不解。
“我没有录取，所以出来打工。”高胜寒苦笑。
“现在读大学不难吧？听说只要考到一百多分，读三本、专科都没问题，你考了多少分？”菊珍*黄不相信这么帅气的小伙子，一百多分考不到。
“考得还好，志愿没填好，所以落榜了。”高胜寒自嘲道。
“有五百分吗？那出来打工就可惜了，复读一下，说不定明年会考上一本、二本的。”菊珍*黄可惜地摇摇头。
“说实在的，大学不读也罢，读一本、二本，又有什么用呢？我儿子读了一本，毕业五年了，到现在老婆都找不到。”老药师说起来也是万般无奈。
“那肯定是你儿子眼界高，哪里会找不到老婆？”菊珍*黄笑呵呵的。
“一开始，他是有点挑挑拣拣，不过，当他一认真了，没人愿意嫁给他了，没有房子，没有车子，谁嫁给他，唉。”老药师摇头叹息，“早知道是这样，我真的不应该让他读大学，高中都不应该读。”
“叔叔，年轻人不读书怎么行，以后怎么干事业？”高胜寒糊涂了，老药师看过去，不像是不明事理的人呀！
“他读了一本，毕业了也是打工，初中毕业出来也是打工，同样是打工，读了大学，你就比别人晚了最少是七年。我儿子的一个初中同学，他初中毕业就出来跑销售了，我儿子读大学，他结婚了，我儿子大学毕业了，他当老板了，小孩子也可以打酱油了。我儿子学的是无机非金属材料，去专业对口单位应聘，别人不要，说他没有工作经验，结果，他现在也是做销售，你怎么说？他读书花了十几万，把我的家底子全部花空了，读大学就是看到了一张文凭，跑了五年销售，到现在还是一个跑销售的，别人挣了几十万，成家立业了，他一分钱没给家里，还说想让我出钱买房子，付首付，你说，这样的大学真的不读也罢。”
看老药师一脸的忧愁，高胜寒对他说的是半信半疑，“不读大学的是考不上，谁不想读大学呢？读了大学，知识面广，就业的机会也多吧？”
“话是这么说，算经济账是划不来，所以说，这个美女为你惋惜，我觉得你的选择，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事情，我想不通，你们说，如果一个人是学汉语专业的，他要懂得英语干什么？如果一个人，他不想当科学家，你让他好好的学学技术不好吗？我们为什么要给那些根本不认识中药的人发执业中药师证？企业需要他们装点门面吗？不切实际。很多事情说不清楚，不说也罢。”
树老根多，人老话多，人老生活不如意，牢骚也多。老药师也不是一点点的烦，越说越烦。
“列车前方到站南京车站，------”车厢里面女播音员又在提醒旅客。
“小伙子，你是买了南京的火车票吧？前面一站就到了。”烦是真烦，对年轻人的关心也是真的关心，老药师关心地看着高胜寒。
“听到了，谢谢！”高胜寒这时候有点犹豫，要不要下车“虚晃一枪”。
“你如果不在南京下，直接去上海的话，没找到工作，可以到我那里去住几天，我就在老城隍庙附近的华丰大药房，夏天随便睡一觉，省的去住宾馆。”老药师不是客套，大概他想到了自己儿子当初的不容易。
只要是外出打过工的，谁不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 ”，更何况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青年。
老药师的推心置腹，让高胜寒有心一块去上海的。但是，------
“小伙子，一块去上海吧，我那里住也方便，我在上海十年了，上海我很熟悉，可能会帮到你一点忙的。”菊珍*黄也是实话实说。
但是，菊珍*黄一说，高胜寒马上打消了和他们一块去上海的念头。因为他觉得如果跟他们一块去了，他跟谁走呢？跟谁走都不好，还是自己一个去闯吧。
火车在慢慢的停下来，高胜寒到行李架上拿下来自己的包，拿起没有用过的方便面桶，他对菊珍*黄和老药师分别点头示意，“谢谢你们，我下车了，我去上海的时候，一定去找你们。”
高胜寒走到厕所附近，他抬头看了看9号车厢的红牌子，还恋恋不舍的回头望了望坐过的地方，他觉得老药师是个好人，他也不觉得菊珍*黄是个坏人，他现在更觉得自己离家出走是正确的，他学到了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
把方便面桶扔在垃圾桶里面，下了火车，女乘务员站在车门口，向高胜寒笑一笑打招呼，高胜寒特意来到她面前，“谢谢大姐！”
“一个人在外面，多留一个心眼，不要什么人都相信。”大姐还是笑一笑。
微微一鞠躬，高胜寒迈步朝着出口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留意摄像探头。他走到检票处马上站在一旁去了。他的耳朵在竖起来听站台上的广播。
当高胜寒听到广播里面在说，“火车马上要发车了”，他迅速跑回去了。
高胜寒没有回到9号车厢去，他去了15号车厢。说不出所以然，他主要是不想依赖别人。乘务员大姐的话，也有一些影响。
怕查票说自己是故意逃票，高胜寒一上车，马上找到乘务员说明情况，补票了，还好，手续费才几块钱。
已经是晚上了，车内旅客不多，高胜寒找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准备打一下瞌睡。他的对面是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这个时候，她们也在闭目养神。
可能是辛苦了，高胜寒差不多是一觉睡到了上海，中途他也醒来过，但是看见大家都在休息，他自然继续打瞌睡了。
到了上海南站，已经是大半夜了。高胜寒故意走在了后面，他怕会碰到菊珍*黄或者老药师，那样当然会很难为情。
出了车站，东张西望了一番，高胜寒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上海，我来了！”
上海，我来了！高胜寒有的是感慨，有的是兴奋，有的是心潮起伏------
回首看上海南站，高胜寒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心里的感叹，那就是“气势磅礴！”
上海南站主站屋设计为巨大圆形钢结构，高47米，圆顶直径200多米，总面积5万多平方米建筑整体结构，这一系列数据足以说明车站的气势磅礴。
在上海这个不夜城，借着灯光，你可以看到整个火车站，真的是绿树成荫，那里面曲径通幽，不乏林立的假山怪石。
就如同范仲淹写《岳阳楼记》，“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当然，在上海南站不是得无异乎？而是一样一样的。不管是南来北往的商旅，还是土生土长的“啊拉上海宁”，只要置身其中，确确实实市里的一切喧嚣皆可抛诸脑后。
最奇特的是矗立在铁路南站北广场玉兰苑内的一尊景观黄蜡石，重80吨、高近8米，它产自广东，是上海单体最大的景观石。
当然，这时候的高胜寒仅仅是远观，没有亵玩的想法，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他，想的是，今天晚上我怎么办？我现在到哪里去？
上海，我来了！上海，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第307章：城市套路深
四顾茫然的高胜寒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个时候没地方可去，而夜半三更的，去住宿实在划不来，于是，他像一些旅客一样，找到一处干净的台阶坐下来，等待天亮。
在火车上打了一下瞌睡，这时候的高胜寒是一点睡意没有，他开始想亲人，想朋友，想老同学，想女孩子。
想到妈妈可能会担惊受怕，可能会旧病复发，高胜寒突然后悔了，后悔自己太草率了。妈妈的身体正在康复中，她能够理解儿子的选择吗？爸爸在狱中，儿子又不辞而别，可想而知，妈妈应该有多么孤独------
尽管高胜寒知道，奶奶会理解孙儿的，外公会支持外孙的，可是，爸爸知道了，他会谅解吗？会不会责怪儿子，没有兑现照顾妈妈的诺言？
季平山大哥、徐行叔叔、江似练叔叔，还有陶沙大哥，他们会不会为难？
尤其是想到母亲会愁眉不展，会闷闷不乐，会黯然神伤，高胜寒一下子兴趣索然，上海，没有了想象中的那份美好。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都比不上上海的灯火辉煌！”灯火通明的夜上海，天空没有家乡的蓝，星星和月亮也没有家乡的明亮，虽然有习习的微风，但是，混凝土的地面上依然在散发着白天积蓄的热能，让高胜寒难以忘却“盛夏的果实”。
——盛夏的果实是清香鲜嫩的，是青翠欲滴的，是鲜嫩水灵的，是蓬蓬勃勃的，也是苦苦的，酸酸的，涩涩的！
老同学他们很快会收到录取通知书，他们之中，除了杨柳和谢瑞国有点遗憾，大家都应该会高高兴兴的。
高高兴兴的面对录取通知书，高高兴兴的摆谢师宴，高高兴兴的踏上理想中的大学校园。
宋代洪迈在《容斋随笔》中有诗云:“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是所谓的人生四大喜事。
后人在洪迈的四句话后面各加了两个字，喜剧就变成了“杯具”——
“久旱逢甘雨-----一滴!他乡遇故知------债主!洞房花烛夜------隔壁!金榜提名时------重名！”
高胜寒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悲剧的主角，他认为自己在演一场戏——哑剧。别人看得明白，自己说不出来，也不需要说出来。
此时此刻的高胜寒在设想，谢师宴上，张博飞会说到毛毛兄弟吗？楚天阔会说到老班长吗？谢瑞国会说到小师傅吗？方丛会不会在谢师宴上哭？杨柳会不会在谢师宴上流眼泪？吴芳草会不会说，很遗憾，校草没来？施青红会不会办谢师宴？
这一切，高胜寒无法想象，他只能大致的去推理、去估计。他不遗憾不能参加老同学的谢师宴，但是，他心里有点小期待，期待那些老同学到时候不会忘记了千里之外的他------
而事实上，那些在他家、施青红家住读过的每个人，都不可能忘记他们的校草，一个他们心中的偶像和楷模。
如果有一天，高胜寒知道了，他的那些同学们，会因为没有他的出席，所有的人都取消了谢师宴，他们觉得校草就是他们的兄弟，就是他们的老师，没有校草出席的谢师宴，根本没有意义！
首先提出来的是杨柳。
有一天，杨柳的爸爸杨帆，他在同夫人商量，谢师宴怎么办？放在那里办？
因为这时候的杨帆，他取代了李家村出来的李副市长，已经是饶景市的副市长了。请客吃饭不是大事，却也不能掉以轻心。
一年前，吴楚派人抄了李副市长堂妹李小萍开的，大姐大洗浴中心，当场抓获了十几对“野鸳鸯”，并且协同工商管理部门，将其关门歇业了，名曰，关门整顿。
李副市长亲自登门拜访了吴楚，可惜为时已晚，一不做二不休的吴楚打了官腔，客客气气地送走了上级领导。
恼羞成怒的李副市长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他不但亲自去市委书记那里告状了，而且四处写吴楚的匿名信，造谣污蔑吴楚。殊不知吴楚棋高一着，他在出手之前，已经请示了市委书记，并且将对方可能采取的报复手段，提前做出了准确的分析汇报。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在事实面前，市委书记给了李副市长一个体面的台阶下，——引咎辞职。
如此一来，吴楚在整个饶景市的官场是一鸣惊人了，而在经济工作中崭露头角的杨帆，成了受益人，由市委副秘书长当了副市长。
女儿的谢师宴是放在饶景市？还是放在银城县？
党风廉政建设，有些人会不当一回事，杨帆不会，他在这方面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校花夫人，你说怎么办？放在饶景市，杨帆可以控制规模，但是老师学生往返不方便。放在银城县里，过去的老部下肯定会来，以前的左邻右舍会来，老家的乡里乡亲会来，特别是县委县政府的大部分机关和单位会来，我想一想就觉得后怕。”
杨帆问夫人，夫人在考虑，宝贝女儿杨柳开口了，“不摆谢师宴，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我不摆谢师宴！”
“是因为小高没有考上大学嘛？”杨帆随随便便的问。
“是，他和我考的分数一样，他却没有了书读，这个社会对他太不公平！”杨柳没法随便，她为高胜寒感到悲哀。
“依依，这个高招政策不是针对他一个人的，是针对全国的，没什么不公平。我们只能是为他惋惜而已，天无绝人之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没必要耿耿于怀。”杨帆心情也是沉重的。
“爸爸，我不读大学不足惜，我是个女生，现实社会给我们女生的舞台是有限的，高胜寒不读大学是人才的浪费，他具备了一个优秀人才所应该具备的，几乎是所有的优良品德，爸爸！”杨柳说着说着，忍不住眼泪流下来了。
“依依，你听爸爸说，我也很赏识小高，楚峰在我面前更是对他推崇备至，方浩然和张春蓓这两个人，我也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个小伙子，也是寄予了厚望，相信老爸，只要是有可能，我会尽力帮忙的。根据小道消息，小高的爸爸高义，有可能已经假释出来了，会不会改判目前还不好说。”
“爸爸，谢师宴不办可以吗？以后补办可以吗？”
“可以，完全可以。我是怕你不高兴，所以才会考虑摆谢师宴。感谢老师的办法有很多，老师不一定在意吃一顿饭。”杨帆给予了支持。
有了杨柳的倡议，其他同学一个个放弃了办谢师宴，他们相约高胜寒考上大学的那一天，大家一起补办！
当时，在上海南站车站广场上的高胜寒，他固然做梦都想不到这些。在黎明来临之前，高胜寒想到了很多人，包括湖南湘西的三个女孩子，只有李乱红三个字，像流星一样划过他的脑海，转瞬即逝了。
天亮之前，露水很浓，他躲到了车站高大雄伟的“屋檐下”，避了一避。
天亮了，高胜寒找到卫生间洗漱了，喝了几口自来水，然后去了地铁站。他决定先去市中心，去看看举世瞩目的东方明珠，去看看上海滩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去看看南京路，去了却心中的夙愿，然后再去寻找工作，开始真正的漂泊人生。
高胜寒等到地铁开门了，他随着人流进去了。他没有坐过地铁，于是，他看着别人是怎么买票，怎么进去的。不会就学，他相信自己不笨。
一向自以为不笨的高胜寒，完全没想到，他坐地铁会闹笑话，而且是接二连三的把自己搞得不尴不尬，狼狈不堪。
——在很多人看来极其平常的地铁，让高胜寒不胜唏嘘，不得不承认大城市套路深！
第308章：钱打了水漂
去东方明珠。有人告诉高胜寒，坐地铁1号线，进去再问一下。
因为坐地铁是第一次，高胜寒没有急忙忙走在前面，他跟着大家走。
进去了以后，高胜寒先是看地铁运行图，上面没有东方明珠，看不懂，他去问穿着制服的地铁人。里面有地铁警察、地铁站值班员、似乎还有地铁志愿者。
经过不断总结，高胜寒得出的结论是：穿着制服的是完全可以信任的，而穿着制服的女性，会比男性更有耐心。
二十多岁的女值班员确实很有耐心，她看了看小伙子，眨巴眨巴眼睛，尽可能详细地介绍——
“你乘坐地铁1号线往富锦路方向到人民广场，站内换乘2号线往浦东机场方向，到陆家嘴下车。1号口出站，上天桥，对面就是东方明珠。你是去玩吗？现在可以去自动售票机买票，投四块钱。”
“谢谢！”高胜寒发现有不少人在看着自己，他思想没集中，只记住了人民广场，2号线，陆家嘴，四块钱。
来到自动售票机附近，高胜寒在一旁看了三个人买票，然后自己才走上去。
输入目的地“人民广场”，买票一张，高胜寒从纸币输入口放进去十块钱。很快，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车票和硬币吐出来了。
“不对呀，怎么多找了一块钱？”高胜寒记得值班员说了四块钱的，他抬头看一眼自动售票机，没错，上面是显示三块钱。
高胜寒心里不由得有点得瑟了，以后要问年龄大一点的女性，年轻人经验不足。
转身回头，客流量越来越大了，高胜寒发现那个年轻的女值班员，站在验票口那里，他跟着人流缓慢地往前面挪。
看见前面的人，将车票放在自动验票机上面，那个有一圈圈圆的图案的地方一放，然后拿起来进去了，一直在细心观察的高胜寒，他冲着帮助过自己，现在还在望着自己的女值班员微微一笑，有点得瑟的照着前面那个人的样子，将车票放上去了。
高胜寒拿起车票的时候，他注意到三辊闸没有打开，不过，他没有细想，于是用手去推，可是，三辊闸纹丝不动。应该是前面车票没有放好，他重新放了一次，结果还是如此。
这时候，后面的人在催促，高胜寒着急了，扔掉得瑟，他看了一眼那个女值班员，求助了。
女值班员上前两步，接过高胜寒手中的车票，从侧面的一个口子放进去，等到车票从上面出来，她将票递过去，“进去吧。”
很难为情，高胜寒没有说感谢，而是郑重其事的点了一下头，走了。
拿着车票，高胜寒乘电梯来到第二层地下室──地铁站台。里面挺凉快的，有一阵阵的微风吹来。让他很意外的是，等待的乘客都有次序的在排队。
地铁站台下面，铺了两条看上去一直在延伸的光溜溜的铁轨，等待了不到一分钟，列车从黑暗的隧道里静静地驶来了。
地铁像一条长龙似的，头部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车灯，车身两边的玻璃宽敞明亮。
车门一开，高胜寒紧跟着前面的人，进去找位置坐下来。
地铁车厢里干净而宽敞明亮，里面环境真好，两排蓝色的坐椅干净而整洁，头顶、两边都有金属扶手，高胜寒扶了一下，其实是摇晃了一下，他想知道结实不结实。当然是没说的。
毕竟是第一次坐地铁，高胜寒心里不紧张，却免不了总是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新鲜、好奇、激动……
列车停靠的时间不到一分钟，车门就自动关闭了。列车速度飞一般快。
驶进隧道后，顿时，窗外一片漆黑，幸亏这隧道里有一些一晃而过的小灯，一闪一闪的，像流星的眼睛。
乘地铁跟乘火车的感觉迥然不同。相当的平平稳稳，高胜寒一点儿也不觉得颠跛。
地铁跑一站，一般在两分钟左右，随着列车一站一站的停靠，乘客是越来越多了。
没多久，突然有歌声在车厢里回荡，高胜寒仔细一听，是一个青年男子用话筒在唱。
是地铁列车在放音乐，还是乘客在潇洒唱一回？高胜寒反应不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知道在公共场所，尤其是公共交通上，有一种人是以乞讨为职业的。
歌声由远而近，循声看过去，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帅小伙，也就二十四五岁吧，挎着一个小包，手里拿着一个麦克风，毫无表情的边走边唱着歌。年轻人走的好慢，歌声里，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平淡和淡定。
年轻人身边是一个一米六以上，很憔悴但不乏清秀的女子，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抱着婴儿的年轻女子是一言不发，几乎是三步一拜，两步一叩首，向车厢两边的人乞讨着过来。
在看着这一对年轻人乞讨的同时，高胜寒也在观察车厢内其他乘客的反应，他在心里有小纠结。
年轻的男子声音低缓，平平淡淡的唱着歌，没有忧伤，目无表情，面无表情，淡定地面对来自他人各种各样的眼光，淡定地一任女子，反反复复的跪拜了起来，起来了马上又跪拜。
对年轻女子的跪拜，乘客有一半给钱的，一半不理不睬的，高胜寒看到，不理不睬的很淡定，给钱的也很淡定。他想不明白。
高胜寒注意到，乘客中，五十岁以下的男人，几乎没有一个会施舍的；五十岁以上的男女，几乎没有一个不给的，尽管给的无一例外的是一个一块的硬币；
施舍的淡定，但是没有一个不是神情肃然的。不给的也淡定，不过，表情和表现却千差万别——
有一上车闭目养神的，也有看见乞讨者将近，立马养神闭目的；
有一上车就抱着手机物我皆忘的，也有一心两用，但乞讨者不离开，眼睛也不离开手机的；
有目不转睛看着乞讨者熟视无睹的，也有临时临刻目光转向他处的；
或许还有像高胜寒一样观着看着思着想着纠结着的。
高胜寒倒不是去纠结给不给的问题，而是怎么去理解和认识他们的问题。
老爸进去的那一年，也是在夏天，高胜寒听过一段徐行同老爸的聊天，就是关于乞讨的。
那天是一个星期天，老爸在家里休息，徐行完成了一项任务过来，一方面汇报工作，一方面想喝点酒，这时候，正好有一伙吹拉弹唱乞讨的人敲门，身穿警服的徐行去开了门，铁塔一样的他往门口一站，不用说话，那些人就朝着下一家去了。
关上门，徐行讲了一个笑话，他说——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记得有一次去省城出差办案，和我同行的除了江似练，还有一个队里的人。
到了中午，我们一起到省城的一个小巷子里，找了一家小餐馆吃饭。
菜还没有上来，过来了两个乞讨的。江似练动作快，他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把钱，一看，都是五块、十块以上的，他迟疑了。
我一想，自己身上正好有五毛钱硬币，于是我掏出来递过去了。没想到，乞讨者根本不接！
你们猜猜看，他们为什么不接？只见他，把手上厚厚的一打纸币摇给我们看，不错，是没有比一块钱更小的人民币。
这时候，另外一个队友递过去一块钱，才打发了他们。
江似练当时就发牢骚了，“省城就是不一样，大地方，讨钱的都不一样，还有讨价还价咯。”
说老实话，徐行最后说，那时候，我不是不爽，我是心里特别别扭，特别反感，怎么会这样呢？
高胜寒记得当时老爸是这样说的，“当一些人把乞讨当成一种职业的时候，对于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来说，就是一种灾难，别人在分不清楚的时候，他们往往会选择一概拒绝。”
高胜寒面对如此年轻、如此健康、如此风华正茂的大哥哥大姐姐，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职业的，是不是真的需要帮助。
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如此卑贱的，向大家走过来，高胜寒判断，他们一定有难以启齿的无奈和悲哀！尤其是那个能够不离不弃一路跪拜过来的女的，你能够想象得到，她有多么的坚强和不容易。
——女的完全可以选择离开，离开这个男人，但是她没有。她选择了抱着襁褓中的孩子，陪同男人出来乞讨，而且是她一路跪拜！
不容易，岂止是不容易，尤其在我们现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
当年轻的女孩来到高胜寒面前跪拜下去的时候，
高胜寒同其他人一样，一只手递过去了钱，一张十元的纸币。不同的是，他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的手臂不想让她跪下来。
年轻女子停顿了半秒钟，坚持着还是跪下来了，她依然没有抬起头看高胜寒一眼。给不给，给多给少，在年轻女人来说似乎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都要跪下来，跪下去------
给多少也是高胜寒纠结的一个原因，他突然好后悔，为什么不带银行卡在身上！
那一刻，高胜寒为年轻的女子抱不平，为她怀里襁褓中的孩子伤心难过。
——跪下来的不应该是女人，不应该，不应该！男人，你应该为你的女人撑起一片天空，不管天空是精彩还是无奈，你都不应该眼看着，让你的女人，为你的膝下黄金跪下来！
至于那个孩子，一旦他懂事了，他会怎样？他是会心伤心痛？还是恨之入骨？
人民广场到了，高胜寒站起来，惆怅地看了看那一家三口，闷闷不乐了。
跟着大家上了电梯，上了地铁出口的地方，再一次来到自动验票机面前，高胜寒观察了一下，他发现了车票的不同。
不管了，高胜寒这次从侧面将车票塞进去了，三辊闸自动打开了，他一走出去，马上觉得有点不对。
高胜寒走到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女值班员面前，“阿姨，您好，请问，从这里去陆家嘴，到哪里去乘坐2号线？”
“你是刚下车的吗？”女值班员微笑着问。
“是。”有什么不对吗？高胜寒看着阿姨。
“你不应该出来的，在里面就可以转2号线，现在你去另外买票吧，多花三块钱。”女值班员的微笑服务是没说的。
“谢谢阿姨。”高胜寒的郁闷也是没说的。为什么前面不听清楚呢？为什么不在出来之前打听呢？三块钱，容易吗？那是舍不得喝矿泉水省下来的三块钱，唉，莫名其妙打了水漂！
第309章：摄影师校草
浪费了三块钱，不能怨别人，无奈的高胜寒来到自动售票机面前排队。
“能不能省下这三块钱？”赚不到钱，省钱是第一位的，高胜寒回头看了看车站里面的工作人员。
多问一问不吃亏，高胜寒将目光锁定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这也是一个值班员，年龄跟自己差不多，高胜寒发现她正在看着自己，于是，他来到了她面前。
“同志，人民广场附近有什么景点吗？”高胜寒问的彬彬有礼。
“人民广场本身就是上海的中心，地标之一，上海市政府，上海大剧院、博物馆，还有公园等等，另外------”女孩子还想继续说下去。
“能看到东方明珠吗？”高胜寒认为上海真正的地标是东方明珠。
“你急什么？东方明珠当然看得到，你从7号出口出去，不远就是外滩，南京路，外滩对面，黄浦江那边就是东方明珠，如果你不想上去，还不如站在外滩看全景，如果------”值班女孩脸一红，娇声娇气的。
“谢谢，谢谢！”高胜寒连忙道谢，转身去搜寻7号出口了。能够省三块钱，又能够看见东方明珠，可以了，如果再接着听年少的值班员的，高胜寒不知道她还有多少个“如果”。
高胜寒突发奇想，如果女孩子都穿制服多好！穿制服的女孩子，你不问她，她不会打扰你；你问了她，想听就听，不想听了，自己走开没关系。——穿制服的女孩好！
出了地铁站，高胜寒远远地看见了东方明珠。这时候他发现不需要问了，听一听行人的交谈，跟着他们朝着东方明珠的方向走，没错。
所谓外滩，就是位于上海市中心，黄浦江西岸，白渡桥至金陵东路之间的步行观光带，它是历史悠久、蜚声中外，最具上海城市象征意义的景点之一。
夏季的早晨，阳光普照，外滩江风阵阵，当你跨进外滩的时候，这里阳光明媚，空气特别清新，江风轻轻一吹，真的令人心旷神怡。
外滩一眼望过去，高胜寒不知道那里是它的尽头，但是这里的公园，长堤，郁郁葱葱的绿树，美丽的花草，两岸的高楼大厦，让他心旷神怡。
高胜寒一会儿倚靠在江边的栏杆上，一会儿趴在长堤上，他一会儿看外滩这边旧上海的万国建筑群，遥想《上海滩》风流倜傥的许文祥；一会儿看黄浦江那边的陆家嘴，看高楼林立错落有致，看东方明珠巍然耸立笑傲碧空。
江面上不时驶过一条条游船，每当一条船驶过，江面上会荡起一层层的波浪，倒映在江面上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随着波浪摇曳着，象变换的万花筒------
高胜寒留意到很多游人的流连忘返，也注意到更多有人和自己一样在驻足观望，来这里游玩、嘻闹和拍照留念的很正常，他居然发现河边有好几个钓鱼的。
外滩这里可以钓鱼吗？高胜寒不知道不远处有个“情人墙”，二十世纪，年轻人在那里可以钓各种各样的“美人鱼”、“金龟婿”。
高胜寒没想过到上海来“钓鱼”，他看着两岸的美景，倒是在漂泊日记中写下了，一个他自己认为遥不可及的梦想：如果在这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那就等于生活在了人间天堂！
高胜寒在第一篇日记中，记录了外滩的美景，也记录了当天的想法。他当时根本没想到，当有一天，殷后乐——他的外公，那个旷达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他看到这一篇日记时，是仰天长叹。其实，只要高胜寒想要，老爷子肯定会为他在陆家嘴买一套别墅，或者建一栋楼！
让高胜寒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在外滩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居然成了别人眼里的“鱼”，有人打赌要钓他到碗里去。
谁？三个从身边经过的年轻女孩。
其实这三个女孩不年轻，都比高胜寒大。
三个年轻女孩，她们是结伴同行来外滩游玩的，更贴切地说，她们是来留住青春的脚步的，有一个人手上拿着数码相机。
高胜寒趴在长堤上，看着黄浦江浮想联翩的时候，她们从他的身后说说笑笑地经过了。
走过去了，中间的一个女孩子回头看了一眼高胜寒，然后停下来，她望一望东方明珠，再瞧一瞧万国建筑群，“在这里合个影吧，我发现两边的建筑，已经等了一万年，就等着我们三朵金花来美丽它们。”这个女孩一颦一笑之间，有一种高贵的气质自然流露，她上身是黄白纹短袖，剪裁精致，圆领露出漂亮白皙的锁骨。藏青色的迷你裙子，露出修长的小腿，一双蓝白相间的旅游鞋简约大方。整个人在阳光下发着耀眼的光泽，而披肩头发蓬松自然，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谁来帮我们拍照？”左边的年轻女孩有些遗憾。这个女孩有点冷艳，像一枝傲雪的寒梅，伫立在幽静的山谷中，她身穿一件浅紫色的衬衫，配上一条深紫色的长裤，脚上穿着一双紫色的高跟鞋，这样正好和中间的女孩肩并肩，但是一身的冷色调，整体给人不轻松的感觉。
中间的年轻女孩用手碰一碰右边的同伴，“你去，那里不是有一个志愿者吗？”她的嘴巴朝着高胜寒嘟了一下。
“哇，这样的好事情，你们就想到了我？碰了钉子，接下来我可不管了。”这个年轻女孩除了有两条活力四射的辫子，染成了金色的头发，如阳光、似丝绸、像锦缎一样绵延光滑，月季花的发卡别着，别有一番活泼动人的魅力。全身雪白,五官精致，肌肤白里透红,牛奶般白皙的皮肤仿佛吹弹可破。
白衣女孩走到高胜寒侧后，她抬手在其肩膀上轻轻一拍，“帅哥，能够帮个忙吗？”
聚精会神的高胜寒吓了一跳，他猛然一回头，以为有人认出了自己，一看是个陌生的女孩子，“帮忙？”他奇怪需要自己帮什么忙？
“帅------”白衣女孩没有想到转身过来的男孩子，真的是个大帅哥，她快速指了指中间手上拿着数码相机的，“帮我们拍几张照，好吗？”
“对不起，数码的，我不会，真的。”普通相机高胜寒会用，家里也有。
“没关系，数码相机更简单，我说一下你就懂的。”中间拿着相机的女孩走过来，她从肩膀上卸下相机，递给高胜寒。
犹犹豫豫的，高胜寒伸手接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对方故意收了一下，不明就里，他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他飞速再看了另外两个人一下，心里不爽了，“怎么搞的，上海美女怎么这么多？”
——天不怕地不怕，高胜寒就怕年轻漂亮的美女。
“不要紧张，你听我说，这样这样，和普通相机一样的，不需要对焦距调光圈，这里是快门，人，景，物在取景框里面就可以了。”拿相机的女孩声音柔和，很好听。
“我试试看吧。”高胜寒怕相机会摔下去，他干脆把带子挎到脖子上去了。
“多拍几张，多拍几张。”白衣女孩连连提醒高胜寒。
高胜寒拍了几张合影，马上将相机还给对方，不过，他没有立即走开，他在等她们的“验收”，如果她们不满意，他是会好人做到底的。
“哇塞，你太有才了，你就是史上最牛的------”白衣女孩特别兴奋，她冲着高胜寒做了一个ok的手势，“史上最牛的摄影师！”
“谢谢。”对方满意，高胜寒转身急于离开，他觉得跟这些人站在一起，都是不舒服的。
“小帅哥，等一下，再帮个忙，还有这边，这边，再辛苦你一下。”拿相机的女孩看见高胜寒转身，她马上叫住了小帅哥。
尽管听见叫帅哥没有校草那么舒服，尤其是对方还加上了一个“小”字，但是，高胜寒迈不开了脚步，他不好意思也没有理由拒绝。
没奈何，高胜寒又接过了数码相机。
没奈何的事情还在后面，这三个漂亮女孩，她们照相几乎是成瘾了，这个照了，马上那个照，没人去接手数码相机了。
三个漂亮女孩，只要一看他想将数码相机转手，马上会说，“还是你行，你是摄影师的水平。”
说起来，高胜寒也认为是技术水平惹的祸。
刑警大队以前没有专职搞刑事技术的，所以老一辈刑警大队的人，没几个不会玩照相机的。高义是老刑警，他当然会。
高义是这样的人，他自己会的日常生活中用得上的，都会教徒弟，教儿子。
像什么黄金分割法，高胜寒早就知道了，他自认为，在这些女孩面前，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摄影师”。
高胜寒心里想，如果自己摄影的技术很烂，这些漂亮女孩肯定不会让有下一次。
曾经的校草，如今漂亮女孩眼里的摄影师，他哪里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第310章：什么情况啊
那三个年轻女孩，她们在从高胜寒身边走过的时候，有一个人认出了他。
这个人，就是穿着黄白相间条纹短袖衬衫，走在三个女孩中间，拿数码相机的那个，她的名字叫李美莲。
去年在湖南湘西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李美莲私底下，递给了高胜寒一张便条。
高胜寒趴在长堤上，看黄浦江，李美莲并没有看到他的脸，在经过他身后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人似曾相识。于是她停下来，说在这里照相。
当李美莲将数码相机交给高胜寒的时候，她已经确认这个小伙子，就是去年将汪保民的女儿，迷得神魂颠倒的那个人。她在对方接过数码相机的一瞬间，特意往回收了一下，以引起小伙子的注意。
小伙子看了她一眼，但是，他的一脸茫然，让李美莲若有所失，小伙子并没有认出自己。
没有认出自己，李美莲心里便有了她的“如意算盘”，她打算捉弄一下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本姑娘什么时候给男孩子留过纸条？
——“白、富、美”，我不缺那一项吧？你怎么可以忽略我？
——你可以不同我联系，你怎么可以完全忘记了我！
李美莲的父亲就是前面说过的富豪“李四”——李德森。当时，高胜寒去的时候，他是湖南湘西一个小县商会会长，湖南华丰大药房的董事长。
李德森也是一个传奇人物，他完全不懂医药，别人说开药店赚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在县人民医院对面开了第一家华丰药店，半年下来，生意不错，于是有了第二家，第三家，------
不久后，有了华丰大药房零售连锁公司。在短短的十年时间里面，华丰大药房的总部，被李德森从湖南湘西的一个小县城，搬迁到了省城长沙。
去年，李总成了李董，他的战略布局是走出湖南走向全国，华东六省一市是他眼中的的第一块蛋糕，而今，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是他“抢滩”成功的“桥头堡”。
上海华丰大药房的总经理是李德森的三弟，李美莲的叔叔。李美莲放暑假是来上海实习，也是来上海观光。
和她一道来的两个闺蜜，穿白衣的女孩是徐芳，穿紫色的叫王秋娥。这两个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徐芳的老爸是省药监局副局长，王秋娥的父亲是华丰大药房物流中心的总经理。
李美莲在三楼总部的人力资源部实习，做五休二，徐芳和王秋娥在一楼旗舰店实习，做一休一。今天是星期天，三个人都休息，这才有了携手同游外滩。
最先察觉李美莲别有用心的是王秋娥。
趁着高胜寒在给徐芳拍照的时候，王秋娥在李美莲的耳边小声问，“莲姐，不放这个小鲜肉走吗？”
“男女搭配游玩不累，让他今天陪姐妹们开心一下，这个人肯定是第一次来上海，我们免费带他玩一天，他只赚不亏。你不想配合一下？小伙子可是帅呆了。”李美莲看着王秋娥的眼睛，调皮的笑一笑。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君子成人之美，不会夺人所爱，等一下，你看我的。”王秋娥不认为莲姐有什么企图，但是，她知道莲姐喜欢逗一些学校里面的男生，寻找乐子。
左右观察了一眼，王秋娥朝着一个卖饮料的小摊走过去，她买了四瓶非常可乐，用塑料袋装着提到李美莲面前。她从里面拿出来一瓶，剩下的交给李美莲，然后走向高胜寒。
“小帅哥，辛苦了，喝点饮料。”王秋娥用非常可乐碰一碰高胜寒。
高胜寒回头一看，连连说，“不用，不用，你们自己喝。”
“别不好意思啊，我们还有。”王秋娥指指李美莲手上，笑眯眯地说，“你放心，姐姐们不会干那种只要马儿跑，不够马儿吃饱的事。”
“你以为我就是你们的马吗？”又饥又渴又郁闷的高胜寒一直在忍受着心中的不快，听了这句话，不快的心情立马写在脸上了，他盯着王秋娥。
李美莲忙上前，“哎哟，男子汉生气了？她叫娥娥，娥娥的意思是不会让你白辛苦的，别误会，拿着吧。”
从王秋娥将手里的非常可乐开了，递到高胜寒的怀里，睁大眼睛，夸张的看着小伙子。
这一来，男子汉真的不好意思了，高胜寒接过非常可乐，不由得脸红了。
王秋娥到李美莲手上的塑料袋里面，拿出一瓶拧开了盖子，她看了看还在犹豫的男子汉，自己先喝了一大口。
“什么情况？”徐芳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见李美莲拿出一瓶在招呼自己，她走过来了。
“没事，徐芳，你也休息一下好不好，让我和娥娥也臭美臭美。”看见高胜寒终于喝了两口，李美莲想往长堤走过去。
“实在对不起，我要告辞了，真的，我还有事情。”高胜寒发现只有这个人比较理解自己，他不失时机的提出了告辞。
“你不是来旅游的吗？”徐芳不悦。
实话实说吧，“我是来打工的，还没有找到工作呢。”高胜寒搞不明白，这个叫徐芳的凭什么不高兴，但是，他是不会去和女孩子理论的，女孩子差不多都是不讲理的，尤其是自以为漂亮的女孩。
“你学什么的？大学毕业了？”徐芳喝了一口非常可乐，问。
“我没有读大学，找不到工作吗？”对方的神气，让高胜寒忍不住反问。
徐芳也看出来了小伙子的不悦，她不客气地说，“你不要不爱听，没有大学文凭，你想在上海找工作很难，除非是干体力活。”
“别听她的，你高姓大名？”王秋娥很客气。
“你怎么知道我------哦，我是姓高，你们是湖南湘西的？”高胜寒突然觉得她们的口音，好熟悉，莫非？
李美莲马上接过去说，“我们是湖南长沙的，你哪里的？去过湖南湘西吗？”
“我是同湖南隔壁的赣省的，我去过那里，那里风景真的优美。”说到湖南湘西，高胜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那里是他懂事后，第一次去看过的外面的世界；那里是爸爸的老战友、救命恩人吕恒大的家乡；那里有个叫月月的妹子，她说了要做自己的新娘------
“那里的女孩子不美吗？那里，那里是辣妹子的家乡。”李美莲不想当着姐妹们的面，继续问下去。
“帅哥，那里是不是有你看上了的辣妹子？”王秋娥边说边看了一眼莲姐。她知道他们不可能，因为他们根本不认识。
“没有，没有，不是，是没有人会看得上我的。”高胜寒猛然发现对方的问话，是个圈套，自己说没有，会得罪这些人。
高胜寒是真的认不出来李美莲了，不是他记忆力不行，而是他当初压根儿不敢去看她。
不管是李美莲还是华华汪敏华，当时高胜寒都没有稍微的认真看一眼。
高胜寒是这样的人，他只要从轮廓上，发现对方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孩，他就不会，也不敢去多看一眼。除了李乱红老师，他是真的怕美少女，他不想惹麻烦。
“帅哥，相逢是一首歌，我们今天能够走到一起，也是缘分，这样吧，我们做一个公平的交易，你今天负责帮我们的忙，明天我负责帮你找到工作，怎么样？”王秋娥是认真说的，她怕小伙子不相信。小伙子找工作，遇到我们那就是他的造化，李美莲就是人力资源部，专门负责招工的。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的，我慢慢找一找。”不怎么样，高胜寒告诉自己提高警惕，列车上的乘务员大姐，不是特别提醒了自己吗？
李美莲清楚高胜寒是不会轻易相信有这样的好事情的，她说了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交换条件。
“帅哥，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上过东方明珠吗？没有？好，这样吧，你上午帮我们摄影，作为等价交换，你上东方明珠的所有费用，由我们负责，你看行不行？”
望一望雄伟壮观的东方明珠，高胜寒有点心动，但是，他没有答应，他相信自己上东方明珠，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高帅哥，你怎么是这样磨磨唧唧不爽快的人，是不是觉得我们买单，你没有面子？这样吧，要不，我先给你两百块钱，作为摄影师的工资？”王秋娥反正是积极地去配合李美莲就是了。
不过，高胜寒真正不答应的原因，确实是被王秋娥说准了。他认为一个男子汉，让女孩子买单，那是非常没面子的事情。
现在既然女孩子一再这样说，高胜寒没办法，点头答应了。
看见高胜寒答应了，李美莲笑嘻嘻的站到长堤那里去了，她让高胜寒给自己个人拍几张。
豁出去了，高胜寒也就一心一意去给她们当“摄影师”了。
站在一旁，一直莫名其妙的徐芳，见小伙子走远了一点，她大惑不解地问王秋娥，“娥娥，今天什么情况啊？”
“莲姐的意思估计是想寻开心，没事逗这个小鲜肉陪我们一块玩一下。”王秋娥是这样理解的。
“这是莲姐刚才跟你悄悄说的？这个小鲜肉没有什么逗的，他够高，够帅，可是也够穷。前面我发现他好几次看了卖饮料的，他是早已经就口渴了，可是，他一直就在等待我们去买，这个人看起来挺老实，不过，也够小气的。这样的小鲜肉，不知道莲姐怎么会有心思去逗他。说句不好听的，这样的人，只要我们愿意开口，恐怕会从外滩这边排队排到那边吧？”
徐芳望着喜气洋洋的李美莲，不以为然。
第311章：故事会发生
“看不出来，映山红到了花花世界，也变得嫌贫爱富。”王秋娥将李美莲交给她的包、塑料袋递给徐芳。
“这和嫌贫爱富有毛线关系。”徐芳的qq昵称是江南映山红，因此，在私底下，姐妹们都以映山红称呼她。映山红也叫杜鹃花是长沙市的市花。
——在烟雨江南，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最吸引眼球的莫过于，漫山遍野万山红遍的映山红。
徐芳很喜欢别人叫她映山红，“我最看不起这些所谓的小鲜肉，什么小鲜肉，恶心不恶心？用我们老家的话来说，他这样的人，地地道道的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你也太武断了吧？你怎么就看出来，他是一个绣花枕头，而不是潜力股？”王秋娥心里好奇怪。映山红平时不是一个偏激的人，她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偏激？莲姐恰恰相反，她是学校里面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可是男生基本上对她是敬而远之，她今天怎么有了一副菩萨心肠？
“你说现在考大学难吗？现在考高中比考大学难多了，他竟然连普通大学也考不上，不是绣花枕头是什么？他虽然穿着普通，可是，你看见了没，他玩照相机比我们还熟练，说明他压根儿就不会认真读书，可惜了。”徐芳从反感到惋惜，跳跃的太快了。
“你可惜什么，他又不是你的什么人？”王秋娥边说，边将李美莲的包、塑料袋交给徐芳，她要做好准备，上去照几张一个人的。
“可惜他浪费了资源，我如果是星探的话，一定要让他进入影视圈。”映山红看着小伙子的背影，遗憾得很。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不是说现在影视圈绣花枕头泛滥成灾吗？”王秋娥上下看了徐芳一眼，这个丫头早上吃错了？她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看什么呢？我又不是花痴，我是说他的眼睛很会说话，做演员合适，他不是打工的人，他出来打工就是绣花枕头。”映山红瞄了一眼娥娥。
王秋娥不管徐芳说什么了，她举起手，示意李美莲，差不多了，该我了。
迫不及待了？是的。王秋娥倒不是照相迫不及待了，她是想站在小伙子的对面去，认真看一下这个小伙子。她觉得莲姐和映山红肯定有问题，她们看到了什么？有了什么意外的收获？
李美莲冲着高胜寒点头一笑，纤腰一扭，微步，年轻女孩的矜持和风韵，便随着黄浦江的风迎面而来。高胜寒顿时觉得压力山大，他的右眼不离开取景框，左眼干脆不睁开。
当王秋娥跳跃着奔到长堤边上，她发现小伙子在拿着相机发呆，于是，她对着高胜寒挥挥手，“看这里，这里，再近一点。”
对于高胜寒来说，远近都一样，只要不给他压力就可以了。这个叫娥娥的女孩子还好，她活泼开朗，眼睛不是盯着你看，要告诉你，她很深沉的那种。
第一个女孩，也就是映山红，高胜寒发觉她的眼睛就像是x光机，自己被她看的心里有点发毛。她看什么呢？
第二个女的，就是刚刚过去的李美莲，本来高胜寒是觉得轻松自然的，可是刚才她的一笑，眼神里面似乎有不同寻常的内容。她认识我吗？
不管了，高胜寒开始集中思想拍照了。这个女孩花样多，她不断地变换着姿势，两根金黄色的小辫子，她一会儿拿着这边的，一会儿又拿着那边的。
王秋娥如果仅仅是拿着自己的小辫子，高胜寒才不会去管她呢。她还跑过去，从包里面拿了一把太阳伞出来。戴太阳伞照相的女孩子多了去了，高胜寒不奇怪，不尴尬。
让高胜寒尴尬的是，王秋娥居然让莲姐过来照相，让他过去给她撑太阳伞。
“你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好？我们照背影，就好像是走在开满丁香花的雨巷。莲姐，映山红，你们觉得怎么样？”王秋娥为自己的创意而眉飞色舞。
“不是，这里没下雨，开着太阳呢。”高胜寒觉得女孩子真的好玩，这是一回事吗？大学生这个都不懂？
“我知道，我们这里不是下着太阳雨吗？太阳雨，多阳光，多浪漫哪！”王秋娥看了看两个闺蜜，她想，小伙子小样了吧？
“人家应该是撑着油纸伞吧？而且是独自彷徨在雨巷！”戴望舒的《雨巷》，高胜寒早就背得来，他不想在大学生面前炫耀，但是，他也不想被这几个女孩子看不起。看什么看，打工的人就不知道《雨巷》吗？
这一下王秋娥被高胜寒呛住了，王秋娥不可思议的望着李美莲，希望她力挽狂澜。
李美莲在看着他们两个pk,她来不及回答，一旁的映山红徐芳平淡地开口了。
“没错，当时只有油纸伞，如果有太阳伞，戴望舒写的一定是太阳伞，你打着太阳伞，遇到了这个丁香一样的姑娘，这不是你希望逢着的吗？”
“就算是吧，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可是有丁香一样的忧愁的是我，照吧，照吧，你们怎么说，我怎么配合，可以吗？”反正是背影，高胜寒不想争了。
于是，高胜寒扮演了撑着油纸伞的那个人，他和王秋娥照了好几张。有他撑着油纸伞站在那里，王秋娥正在走向他的；换一个角度，有他撑着油纸伞站在那里，王秋娥站在他面前迷茫却很开心的；再换一个角度，有他撑着油纸伞站在那里，王秋娥挨着他，回眸一笑的------
好不容易配合王秋娥照好了，照的她自己心满意足了。
映山红突然淡淡的对李美莲说，“莲姐，帮我们也照一组，把背景固定在外滩这边，将这些欧式建筑群拍进去，以钟楼为基准，用黑白色调拍，不要有闲杂人员出现在画面里面。”
除了这些与王秋娥的不一样，映山红的表情也完全不一样。她努力让自己进入到诗情画意中去。
愁怨、忧愁、哀怨又彷徨，默默彳亍着，冷漠，凄清，又惆怅，映山红徐芳基本上是，按照戴望舒里面描述的人物表情，一张一张拍的，拍一张，她会看一下，不满意重新拍。
最后一张，映山红说，“这一张照我的背影，你给个回头的正面，或者侧面的也行，好吗？”说罢，她居然幽幽地乞求似的看着男孩子。
高胜寒是稀里糊涂的点头答应了，他确实有点懵懵的。他不需要别人提醒给什么样的表情，他现在的表情跟撑着油纸伞的人差不多，没有笑容，只有苦苦的哀愁。
高胜寒为自己的心太软感到悲哀，他心里牵挂着工作没有着落，晚上没有住的地方，你说他怎么开心的起来？而且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让他高胜寒看不明白也想不清楚的是，刚才还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可以一下子从诗人的诗歌里面进去，却出不来了呢？
还好，高胜寒配合映山红照的相，很少有重拍的。但是，王秋娥看见闺蜜照得特别有情调，她要求重拍。
有什么办法呢？重拍就重拍吧！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虽然说，都是同样的背景，同样的人物，王秋娥的心情是舒畅的，诗情画意里面的意境，就有很大的不同。有没有不同，高胜寒是不会再多嘴多舌了，否则会不知道拍到什么时候去。
问题是王秋娥拍好了，她还坚持让李美莲也拍一组。
李美莲说，“我们不可以换一个有新意的吗？”
“不行，这个特别有意义。”王秋娥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她觉得她们三个人之中，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一个人，和这个特别的男孩子发生一段故事。这个故事或许就是现实版的“雨巷”！
王秋娥她凭的完全是直觉。如果是那样，那么今天的拍照就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不管这个人是李美莲，还是映山红，亦或是自己。
看过去李美莲是不想拍了，其实她自己知道，她是很想拍的，只不过是映山红走在了前面，她不想重复别人的故事而已。
李美莲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完成了拍摄。
总体来说，映山红是拍的最接近诗歌意境的，她将一个“愁”字拍出来了。
王秋娥拍出来的是喜出望外的“喜”。
而李美莲拍出来的是心事重重的“重重”。
李美莲拍好了，她提议大家下去，去坐轮渡，到陆家嘴上东方明珠。
在上轮渡之前，李美莲说，“我们吃一点东西吧，有点饿了。”
映山红猛然好奇怪地看着莲姐，王秋娥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莲姐，我们不是吃了早餐吗？”
第312章：帅哥后悔了
“早上没口味，没吃饱。”李美莲淡定得很。
李美莲异乎寻常的淡定，猛然提醒了王秋娥。聪明的王秋娥迅速将好奇打住了，大大咧咧也打住了。
“是不是坐轮渡过去？”王秋娥知道姐妹们的协同作战很重要，以前莲姐经常配合她的。
“对，坐轮渡可以看看两岸的风景，走吧。”李美莲伸手到徐芳面前，她想拿自己的包。
徐芳没给她，而是用探寻的眼神看了看李美莲。东方明珠没上去过吗？轮渡没坐过吗？早餐没吃吗？映山红不是一个喜欢多说话的女孩。
不给，那就走吧，李美莲带头向金陵路外滩轮渡码头走去。路上，她特意靠近徐芳，给了对方一个去东方明珠的理由，“我们第一次来东方明珠，不是没有拍照吗？”
“走快一点，我也饿了。”徐芳不会同莲姐去“明辨是非”，吃饱了撑的？回去有的是时间。
他们来到码头，李美莲就钻进了一家面馆，徐芳跟着进去了，王秋娥停下来回头看着高胜寒，“不进去吗？”
“我在外面等你们，我不想吃。”咽了一下口水，高胜寒婉言谢绝了。
“走吧，走吧，莲姐请客，不吃白不吃。”王秋娥伸手抓住小伙子背包的带子，往里面拉。
没办法，高胜寒横下一条心，“好吧。”他示意王秋娥不用拉，他主动进去了，而且直接朝着收银台去了。
“买四碗鸡蛋面。”高胜寒飞速扫了一眼墙上的价目表，他选择了青菜面下面的鸡蛋面。除了八块钱的青菜面，十块钱的鸡蛋面是最便宜的。
“不好意思，前面已经买单了，小高，我们到那边去等一下。”徐芳走过来，她先是看着收银员说，然后转向高胜寒。
吃东西，让女的买单，高胜寒不好意思啊，他愣在那里，为难。
“别不好意思，莲姐乐意。”徐芳也伸手来拉他。
“好，好。”高胜寒看见了李美莲，他老实过去了。
在李美莲对面坐下来，高胜寒的眼睛在四处打量，看面馆介绍，看装饰装修，看人来人往，耐心地等待服务员送面条过来。他不敢看对面的李美莲，也不敢看靠着她坐的什么映山红。
高胜寒没有什么异样的想法，他心里不慌，他不敢看她们，只是怕她们会误会自己不是一个好人。
服务员的面条端上来了，是三碗青菜面。
李美莲端了一晚过去，映山红端了一晚过去，王秋娥端了给高胜寒。
高胜寒连忙说，“你请，你请。”女士优先，男人怎么好意思啊。
“你就先吃吧。”映山红瞟了一眼王秋娥。
看见王秋娥没有再推让了，高胜寒第一次满意的，也是胜利的露出了笑容。
可是，高胜寒的笑容仅仅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尴尬取代了。服务员接着端上来的是红烧牛肉面，红烧牛肉面，高胜寒记得是二十块钱一碗。怎么会这样呢？他后悔不应该让身边的王秋娥先吃的。
“这就是给你点的，我们只吃素，不吃荤的，真的，你看看姐姐们哪个身材不好？”李美莲微笑着说。
高胜寒信不信？半信半疑。不过，他不会再说什么了，吃吧！他再一次后悔没带银行卡了。
“男人可以没有钱，不可以没有尊严，不可以没有------”高胜寒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在埋着头吃面的时候，想的是，——男人没有钱，真的不像一个男人，哪里还有尊严！
为什么不带银行卡？平时，自己喝自来水没关系，自己饿肚子没关系，像这种时候，关系到男人尊严的时候，为什么不可以用一用？
埋着头吃的高胜寒，越想越后悔，越想越烦，结果是越吃越快，说实在的，他也确确实实饿了。
高胜寒先将面条吃了，再把红烧牛肉吃了，最后连碗里的汤全部喝干了，除了饿，他一贯是不浪费的。
但是，当高胜寒放下碗，眼睛扫了一下桌子上，他惊讶了。
高胜寒抬起头，疾速扫了一眼三个大姐姐，脸红了，就在刹那间。
长方桌子上，那三碗面基本上没动，大姐姐们真的只是吃了青菜，她们一个个在看着高胜寒的狼吞虎咽。
那一刻，高胜寒觉得自己一直在心里维护的一个形象，转眼间荡然无存了。
——那是一个少年郎的洒脱，那是一个校草的飘逸、那是一个男人的绅士风度！
“不好意思，我是凌晨下车的，来不及吃早饭。”红着脸，高胜寒坦诚相告，他第一次为自己不雅的吃相，感到难为情。
“没关系，我们请一个导游还要一两百块呢，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碗？”李美莲关心地问。
“谢谢，饱了，走吧。”有道理，我又不是不吃不喝。高胜寒站起来了。
从面馆出来，李美莲对大家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买票。”
“我去，你们聊聊天。”王秋娥自告奋勇的去了。她已经明白，莲姐所谓的饿了，其实就是想请小帅哥吃早餐。她去买票，莲姐会有面子。
李美莲不会同自己的姐妹客气，但是，她会客气的问高胜寒，“小高，你高中毕业了吗？”
“上个月毕业的。”高胜寒的回答更礼貌。
吃饱喝足了小伙子，他站在阳光下，矫健的身材，棱角分明的五官，他浑身上下释放出来的青春的信息，可以说比阳光更阳光。
“不会是没考上吧？怎么想到来上海打工呢？是不想读大学，还是有别的缘故？”李美莲觉得不可思议。
华华汪敏华离家出走，去了小伙子那里读书，李美莲知道；小伙子品学兼优，文武双全，她老爸告诉了她；小伙子外婆家是亿万富豪，老爸也说了。
老爸虽然告诉她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漫不经心，其实李美莲是心领神会的。
当时的李美莲确实觉得小伙子阳光帅气，但她当时给小伙子留下纸条，并不是因为一见钟情。她和老爸的思想是不谋而合的，别人是人情留一线，她是缘分留一线。
看一眼站在李美莲身边沉默不语的映山红，高胜寒回答，“都有，主要还是没录取。”
“没录取？你考了多少分？”徐芳忙问。
怎么回答？高胜寒不想说真话，也不想说假话，他看了看走过来的娥娥，“不说也罢，说出来难为情。”
说出来确实是难为情，至于考得好不好？你们自己去想。高胜寒为自己的临场发挥满意。
“上船，上船，莲姐，又涨价了。”王秋娥小跑着过来，白色的衣裙耀眼，金黄色的头发也耀眼。
“现在多少了？”李美莲问。
“莲姐，是不是可以拿到公司去报销？”王秋娥神秘兮兮。
“报你个头！一天到晚想好事情。高，相机你拿着，不要掉到黄浦江去了。”李美莲把相机递过去。大家高高兴兴的上船了。
“放心，即使是我掉下去了，可以保证，相机不会打湿。”这当然要看怎么掉下去，高胜寒牛鼻的是自己水性好。
跟着三个女孩子跑，最最关键的是要体力好，耐性好。
你别看女孩子一个个弱不禁风似的，她们逛街，游玩，几乎没有一个会叫累的，不行了的。
你只要到大型商场门口去看一下，站在门口，坐在门口的，无一例外的都是大老爷们。在里面转三、四个小时，四、五个不出来的，都是那些到了家里，才会说走不动了的弱女子。
从船头到船尾，再从船尾到船头，来来回回几次，这时候的高胜寒不觉得累，他想开了，也想通了，——到外面来，除了打工，不也是为了看一看我们的世界有多精彩吗？
更何况，高胜寒他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船，他是第一次零距离接近比银城畈江更大的黄浦江，他也是真的吃饱了。
下了船，四个人步行了将近半个小时，这时候，高胜寒看了看三个女伴，他奇怪的发现，这些人真的很能走，半个小时的路程，她们说说笑笑居然显得随随便便。
来到东方明珠，高胜寒才知道，它的全称是：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塔高差不多有468米。
王秋娥看见李美莲用眼神阻止她发大家的票，于是她一个人拿着四张票，走在前面，检票进入东方明珠后，要排队乘坐电梯到达第二个球体，里面有五一十一盘旋排队的护栏。
“烈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虽然外面是烈日炎炎的夏天，但是丝毫不影响前来观赏东方明珠塔的人的热情。放眼看过去，里面全是游客。
跟着观光的队伍缓缓地向前移动，来到了电梯前，从这里可以看到，东方明珠塔除了三个大圆球，其余部分是由四架电梯的梯身构建而成，中间的电梯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可以观景，其余三架是全封闭的。
他们来到了350米处的太空舱，这里是电视塔最高的观光层。在观景平台绕一圈拍照后，他们找到一条小路，顺着楼梯下去，下到259米的地方，顺着楼梯走，就到了悬空走廊，360°无死角的玻璃走廊。
随着人流来到360度的观光台上，放眼远眺，高胜寒被眼前壮阔的奇景看呆了。
下面鳞次栉比的楼房像波浪一样，一直涌向烟波浩渺的天地相接处，行人如蚂蚁，汽车像甲壳虫，黄浦江好似一条银白色的绫罗绸缎飘向远方------
看见高胜寒如痴如醉傻乎乎的样子，王秋娥走过去，一拍他的肩膀，“帅哥，你可不可以思想不开小差？抓紧一点时间。”
收起心猿意马，高胜寒将注意力转向了眼前的三个美女。
接下来，跟着她们三个美女上来下去，下去上来，东南西北，北西南东，高胜寒不知道转了多少趟，也不知道转了多少时间，反正，最后是他实在是累了。
高胜寒在玻璃走廊上坐下来，他抬头看了看意犹未尽的三个美女，“姐姐们，我服气了，你们还有没有完？能不能给我留一点力气回去？”
“哈哈哈，我说了吗，帅哥会吃不消的。”王秋娥的笑声像铃铛一样清脆，不过，高胜寒这个时候，没去想悦耳的事情。
“帅哥，凭良心说，你是我见过的男孩子里面，最棒的。”映山红对高胜寒竖起了大拇指。
“好了，快一点钟了，我过去吃饭吧。”李美莲故意抹了抹头上。
有没有汗水？反正高胜寒是没看见有。他站起来，说，“中饭由我来买单。”
来到誉名中外的东方明珠空中旋转餐厅，高胜寒郁闷极了。帅哥他后悔不应该说自己买单的，他更后悔没有带银行卡了。
第313章：树的不挽留
在高胜寒看来，吃早餐四五十块钱，中饭翻三番，一百五十块钱左右差不多了。他家里十几个人，一天的伙食费也就这么多。
为了男人的面子，两百块钱以内，高胜寒准备豁出去了。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可是，高胜寒根本没想到，他身上所有的钱，不管两个人吃的。他能够不沮丧、不后悔吗？
到了这个地步，高胜寒只能够眼睁睁看着映山红买单了。从吃早餐的面馆出来，高胜寒慢慢阳光起来的心境，再一次风起云涌了。
东方明珠旋转餐厅内部是环形餐厅，气派的大型自助餐台、鲜花簇拥着餐车，百余种中西式精美菜肴，让高胜寒看的是眼花缭乱。
高胜寒没吃过自助餐，他跟着美女们走，看着美女们怎么弄，自己就怎么弄。
吃自助餐的人不是很多，一点多钟也过了高峰期。李美莲走在最前面，她一进去，没有去拿餐具，也没有按照服务员的安排去坐下来，而是在餐厅里面转悠。
她是要先看别人喜欢吃什么菜吗？自己想吃什么，吃什么不就是了？高胜寒弄不明白，他看见三个美女都在一桌一桌看，心里奇怪。
李美莲走到一张桌子面前停下来，不走了，她站在人家背后，看着别人吃。
有必要看别人吃吗？中间不是没有空位置。高胜寒还是纳闷。
直到吃的人站起来离开了，这三个美女兴高采烈的用包占住了位置，高胜寒才明白过来。
这些美女是看中了靠近窗边的位置，她们前面是看别人哪个吃得快。
王秋娥特别夸张，“我们一边享用美味佳肴，餐厅一边缓缓的转动，还可以一边欣赏整个上海滩的美景，哇塞，姐今天吃的不是自助餐，是开心。”
——果然是这样。
映山红注意到王秋娥看了一眼小帅哥，她挖苦道，“娥娥，下辈子我还找你，因为除了我，你是最傻的。”
李美莲诡异地一笑，“姐妹们，你们偶尔幽生活一默，你会觉得很爽，但生活幽你一默就惨了。”她说的是谁？其他三个人都不说了，去上菜。
等到三个美女的菜摆在餐桌上了，这时候的高胜寒终于明白了，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法式蜗牛，牛仔骨，三文鱼，生蚝，烤羊排，牛肉，帝王蟹，蟹腿，白金枪鱼，印度飞饼，慕丝蛋糕，俄罗斯浓汤，虽然高胜寒大部分说不上来菜名，反正他知道一点，她们没人来素的。
高胜寒来了一点烤羊排，酱鸭 ,红烧肉，以及小青菜，西瓜。营养均衡，高胜寒自信比她们更懂得。
这一次高胜寒不再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了，他吃得好慢，好斯文。他借着看窗外的机会，在尽量让自己跟着美女们的节奏。
慢慢吞吞吃了十几分钟，高胜寒感到自己快要疯了。
怎么回事啊？这些美女们是在吃饭，还是来这里玩？她们怎么咬一口肉，要嚼几分钟呢？怎么一个个会吃吃停停的呢？
李美莲看出来了高胜寒的烦躁不安，“不要急，这个餐厅转一圈要两个小时，我们慢慢吃。”
两个小时，就坐在这里吃两个小时？高胜寒急了，“大姐，求求你，我真的要先行一步了，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
“要我的手机号码干什么？是不是想，明天付你的餐费？”李美莲一看高胜寒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全是，我想以后或许还有可能请你们帮忙的。”需要她们帮忙是借口，高胜寒不想欠女人的人情是真的。
“你不是想找工作吗？告诉莲姐你的手机号码吧。”徐芳干脆得多。
“什么工作？”这是高胜寒希望的。他希望找到工作，而且是越快越好。
“你想不想去药房工作？”李美莲耐心得很。
“什么药房？做什么？”
“上海华丰大药房，营业员、收银员、仓库保管员，随便你。”李美莲微笑着说。
“不是要专业学历的吗？”高胜寒想起了火车上的旅伴——老药师。
“你已经去过哪一家药房了？”李美莲清楚的记得，高胜寒说了是今天刚下车的。
“我在火车上，遇到了一个老药师，他说到药房工作，需要学这个药学专业的。”
“嘿嘿嘿，帅哥，莲姐是人力资源部的，她说你行，你就行，她说你不行，行也不行。”王秋娥不喜欢转弯抹角。
“那就算了，等我找一找再说吧。”凭本事打工，没必要走后门，高胜寒是这样想的，还好，他没有完全一根筋，因为身上没带银行卡，后路留下不吃亏。不一根筋了，这就是他来上海第一天，最大的收获和进步。
“你看过《戴望舒诗集》？”映山红徐芳是看着窗外问的。
高胜寒看看李美莲和王秋娥，她们没有反应，“看过。”
映山红看着高胜寒，“你自己买的？”
“我家里有，我爸买的。”
“你爸是干什么的？”
高胜寒想了想，“他以前是当兵的。”
“后来呢？”
“后来当了警察。”
“全部看完了？”
“没有，我爸说《雨巷》是戴望舒的代表作。从欣赏的角度来说，记住代表作就可以了。”
映山红听小帅哥的口气蛮大的，“你记住了几个人的代表作？”
“你可以问一两个现代知名的，我试试看。”高胜寒明显感觉到这个女孩子的自负，她的自负显然也是对别人的看不起。
“舒婷 。”王秋娥问。
“应该是《致橡树》吧。”高胜寒回答。
沉默。
高胜寒意识到了，这三个人都在等待，她们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说了大话。一直对于自己没有花一分钱，而耿耿于怀的状元郎，他觉得有必要为男子汉的尊严露一手了。
望着窗外壮阔的国际大都市，高胜寒轻声背诵了《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
一看高胜寒像好学生一样，认认真真的，李美莲连忙说，“好了，好了，她们不相信，我相信。”
高胜寒停下了，他看着映山红，似乎是漫不经心的，但是，他们彼此都明白，对方在挑战自己。
“辛弃疾。”现代诗人你熟悉，古代的呢？映山红想知道。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高胜寒背的特别快。
“这是辛弃疾的代表作吗？”映山红已经有了惊异。要知道，她们三个人都是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的同学，她们的父辈也是因为她们的关系，而走到一起的，她们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平时可是有点目空一切的，可是，你让她们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古今中外哪怕是著名诗人的作品，张口就来。
“代表作之一吧，我特别喜欢这一首，因为里面有我妈妈的名字。”这是一个主要原因，还有，里面一句“闲愁最苦”，也是让高胜寒觉得特别有哲理的，与其对应的是“闻鸡起舞”，都是激励他发愤图强的动力。
看见高胜寒怔住了两个闺蜜，这时候的李美莲也来了兴致，“普希金的诗，你看过吗？”
“也要我背两首吗？”到了这一步，高胜寒不拖泥带水了，一首，干脆来两首吧，难道只有你们读了大学的人牛吗？
“不要，我是问一下，难道你平时经常背诗歌的吗？”王秋娥也是大为惊奇，当然，她的言下之意是，平时不读书的吗？
“我读一年级之前，就会背《唐诗一百首》、《宋词一百首》了。”高胜寒没有说出来的是，高考语文，他是全省的第一名。
“你为什么会考不起大学？”在映山红看来，这是不可思议的，可惜了的。
“我喝多了酒。”高胜寒开了一个不是玩笑的玩笑。是的，一张白纸的他，莫名其妙的，被生活无情的幽默了，他能够不醉吗？
“你高考的时候，喝多了酒？怎么可能啊？你爸爸妈妈不管你的吗？”王秋娥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小伙子，举国上下每年有几百万考生，有迟到的，有弃考的，有忘记了带准考证的，难道还有喝醉了的？世界上有这样奇葩吗？
“娥娥，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呀？你忘了，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叶子的离开，是因为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我们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