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住宿解决了
“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人们通常是说，那些阅历丰富、饱经沧桑的中老年人。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李美莲心里说的是眼前这个大男孩。
故事是一种文学体裁，强**节的生动性和连贯性。
这个大男孩太年轻了，可是他的的故事够生动：行侠千里，斗富救人，飞石扬威，意气风发，富家美少女不远千里的追随，只因为一见倾心------
而今这个大男孩，千里之行，却是只身一人，而且囊中羞涩。为什么会这样？
很显然，故事缺乏连贯性。
“他乡遇故知”，让李美莲有意外之喜。
大男孩的困顿、局促、不安，让李美莲心伤，让女性与生俱来的母爱汇流成河。
“小高，你到上海来，有具体的打算吗？”
看一眼眉清目秀的大男孩，李美莲看到了一个男子汉的自信在张扬。李美莲打定主意，要让这个有故事的大男孩，把故事连贯起来，她相信这个故事，一定是个传奇。
不仅如此，李美莲相信这个传奇还会延续；相信有缘千里来相会；相信延续这个传奇的一定有一个是自己。
“有哇，我不是说了来打工吗？”说的不清楚吗？高胜寒问。
“莲姐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她是问你，有具体干什么、去哪里的打算吗？”王秋娥热情，更主要的是，她比徐芳的心情好。
“没有，车到山前------”高胜寒有自信。
徐芳打断高胜寒的话，“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来上海吗？”
“不知道。”摇摇头，高胜寒承认不知道，再说了，知道这个跟自己有关系吗？
“上海一个虹桥火车站，它一天的客流量超过了三十万，你想一想就知道了，这里面除了旅游的，有多少人是来上海打工的，又有多少人是在上海呆不下去了的？”徐芳的昵称，似乎应该用“万里雪飘”，来取代万山红遍的“映山红”。
“她说的不是吓唬你的，在上海找工作是不容易的，我们一个去年毕业的学长，他是过了春节就来了，四五个月都没找到工作，一分钱没赚到，住宿几十块钱一天，光住宿他就花了几千块钱，不包括吃的用的，真的，不骗你。”王秋娥看出了大男孩的不相信。
而李美莲看出来的是大男孩内心的骄傲和不服输，“你已经有住的地方吗？”
“还没有。”高胜寒不服不行。
“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李美莲问。
“我带了手机来，手机卡留在家里。”
“这样吧，既然你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我提一个建议，你考虑一下，下去以后，你跟我们一块走，我可以先安排你住下来，然后，明天你去我们公司报名。你不要急，听我说，你如果不喜欢这份工作，那么你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再找工作，这样不至于居无定所，好吗？”李美莲说的很中肯。
“不过------”高胜寒犹豫了。这个大姐的话中肯，而且中听。
“相逢是缘分，在外靠朋友，互相帮忙，不要不好意思，今天你帮了我们的大忙，累得够呛吧，我们只是举手之劳。”
“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烦你们？”秦琼可以卖马，他高胜寒没有马，也没有锏，身上只有几颗一文不值的鹅卵石，他为什么不可以接受别人的善意。高胜寒决定了先安顿下来。
“我说了帮忙是互相的，公平平等的，上海很大，下次我们姐妹们想逛一逛，还会麻烦你的。徐芳，我们早一点回去吧？顺便给帅哥找一个门店住下来。”李美莲征求心情不好的映山红的意见。
“随便。”今天姐妹们说到外滩去玩，其实是带她出来散心，徐芳能不知道吗？现在看见自己败给了这个小帅哥，她能够说什么？
百家讲坛的于丹是女性的骄傲，她的国学功底，她的出口成章，让多少男性学者望洋兴叹自惭形愧！眼前的这个小帅哥只能是个传说，但是，徐芳相信“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不是一个传说。
看见莲姐在劝说大男孩，徐芳很矛盾。不关莲姐帮忙的好心，问题是，好心不一定办的都是好事。
——让他知难而退，对于大男孩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映山红一直告诉自己要有一颗平常心，可是谈何容易。她想，如果这个小伙子丑一点，她会竭尽全力去帮他回到校园。她相信，如果小伙子能够上名校，能够师承名家，假以时日，他和于丹来一场电视公开赛，那就是“华山论剑”，一定会风靡海内外。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王秋娥巴不得早一点回去。
“我们快一点吃，剩多了别人有意见的。”李美莲说。
四个人很快离开了东方明珠，李美莲招了一辆的士，“去城隍庙。”
到了城隍庙，的士司机正打算停车，“再往前面一两百米。小高，这里就是著名的城隍庙，上海好吃的小吃，这里差不多是应有尽有，发了工资，你不要忘了请客。”
“没问题，一定。”高胜寒发现这里确实是游人如织。
“好，停，到了。”坐在后面的王秋娥边说，边递给了司机一百元。
“我有零钱。”高胜寒急忙说。他伸手到口袋里面去掏钱。
“今天姐姐给，下次记得请我们吃早点，忘了我会问你的。”王秋娥碰一碰司机，“找吧，快点。”
下了车，李美莲问王秋娥和徐芳，“你们是在房间等我，还是陪我到办公室去？”
“一块去，一块回，快一点。”王秋娥带头往公司走了。
星期天，公司休息，李美莲让值班室的值班人员开了办公室的门。
上海华丰大药房的总部在三楼，里面面积有四百多平方米，除了老总办公室，是有玻璃墙隔开的，其他部门都是敞开办公的，一个个卡座将部门的员工隔离开。
李美莲来到上面悬挂了一块“人力资源部”的卡座上坐下来，打开电脑，看了看，对高胜寒说，“现在正是毕业生大量来工作的时候，好一点的房间没有了，现在男的床铺，只有大的集体宿舍还有一张，你先住下来，以后再给你调整，怎么样？”
“没关系的，只要有床铺就可以了。”要知道，高胜寒是计划好了的，找不到工作，他每天会去火车站凑合凑合的，住宾馆是绝对不会的。
“好，就119房间，我们现在带你过去。你还有行李吗？”李美莲问高胜寒。
“没有。”高胜寒尴尬地笑一笑。
“没关系，我带你去了以后，你再去附近买一些生活用品。我写一张房间安排通知给你，名字叫什么？”
“高胜寒，高低的高，高处不胜寒的高胜寒。”
“好了，我们走吧。”李美莲写好了，站起来，通知单并没有给高胜寒。
到了一楼的旗舰店，李美莲找到店长，“邹店长，公司来了一个新员工，具体到哪个店，明天再安排，住就住在后面，这是他的通知单，我带他过去一下。”
“行，李部长亲自来了，还有什么说的，要不要我陪你们一块去？”三十多岁的邹店长满面笑容。
“不用，你忙你的，我知道房间在哪里。以后不要叫部长，我是代理，实习。”说罢，李美莲领着高胜寒从外面去了集体宿舍。
这样，一直也在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找到工作的高胜寒，出人意料的一帆风顺。
最起码，今天晚上的住宿解决了。
第315章：室友是奇葩
上海华丰大药房的旗舰店很气派，红色的充气拱门，一边一个竖立在两个出入口，里面商品琳琅满目的，更有彩旗飘飘彩球招招。
可是从店里出来，绕到左边的宿舍区，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原来前面是商铺，上面是办公室，后面是四百多平方米的仓库。华丰大药房租下来以后，商铺还是商铺，办公室还是办公室，仓库则改成了集体宿舍。
李美莲边走边介绍，“这里一共可以住一百个人，你是第九十七个，男的住满了，进门左边，这里是男的洗澡间，过去是卫生间。”
“哦，莲姐，里面男的有多少人？”
“男的只有四间房，全部在这里，115,116,117,118,119，包括你，一共是十三个人，有一个老药师住115，他是一个人一间房。你的房间是这里119，隔壁120是女生的。门口的水龙头是洗漱的，很方便，往里面去是厨房，可以六七个人同时炒菜。”
站在119门口，李美莲介绍了一下，然后敲门，“里面有人吗？”
“门没有锁，进来吧。”里面有人回答。
李美莲推门进去，看了看，鼻子耸了耸，“小汤，就你一个人在？里面什么味道？”
房间总面积不会超过十三平米，里面有两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成l形摆放，一个年龄和高胜寒差不多，块头比楚天阔还大的小伙子，穿着短裤，躺在进门左边下铺的床上睡觉，枕头旁边是一台手提电脑。
小汤坐起来，拉过黑不溜秋的床单，盖在身上，人没有下床，眼睛却放着贼光，“他们上班去了，什么味道？是寝室长的臭袜子。”
“你不知道把臭袜子扔出去吗？不知道打开门吗？”李美莲用手在面前晃了晃，皱着眉头问。映山红徐芳干脆拉了一把王秋娥，她们退到门外去了。
这时候小汤迅速下床，迅速到另外一张床下，拿起一双鞋子扔到门口的水池下面去了。他没有洗手，迅速又上了床，盖上了被单。挺敏捷的。
“这是新来的高胜寒，他住你上面。你上面的东西是谁的？把你们的东西，通通放到床下，他们的放到他们的床下。”李美莲命令小汤。
小汤再次下床，从上铺拿了两只皮箱放下去，“其它的不是我的，我不管，我不动别人的东西。”
李美莲只好对高胜寒说，“把上面的箱子放下去，零零碎碎的放在他们床上，我们走了，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暂时没有。”
“对，你出来一下。”李美莲边说边走，来到了宿舍区的铁栏栅门外，她回头说，“明天上午去我的办公室填表，不管哪个问你学历专业的问题，你不要说，你想了做什么工种吗？”
“能不能学中药？”高胜寒还是感谢旅途上邂逅的老药师。
“我知道了，明天再说吧。前面有一家超市，你可以去买一些生活用品。明天见。”
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望着三个大姐说说笑笑走远了，高胜寒好开心。他想不到自己会遇到贵人相助，想不到会如此的一帆风顺。
回到119房门口，小汤又将门关上了。高胜寒敞开门，将上铺收拾干净了，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里面。
进门的右边有一张课桌，两张红色的塑料圆凳子。有两扇窗户，一扇窗户在房门对面，一扇在房门口的左边。
从房门上面的门框上，牵了一条绳子到对面的窗户上。绳子上有几条毛巾，还有很多衣服挤在一块。地面上乱七八糟的有很多垃圾。
看见高胜寒过去想开对面的窗户，小汤说，“那个打不开的，那边是女生房间。”
这边的窗户在他们的床中间，高胜寒伸手去推，只推开了一点点，有钉子固定了。“窗户打开不好吗？”至少不至于空气不流通吧。
“不行，打开了，别人伸手可以把我的东西拿走了。”小汤懒懒散散的说。
高胜寒走到门口看了看，小汤说的不错，不过他还是不明白，里面的味道很重，为什么一点点都不打开？
先不管这个了，高胜寒在桌子上找到一张废纸，他写下了席子，夏凉被，就不知道还需要什么了。枕头可以用包代替，还需要什么呢？
高胜寒观察了一下别人的东西，然后写下了，塑料桶，茶杯，拖鞋。他再检查了一遍，然后，“兄弟，我去买一点东西，一块去吗？”
“你去吧，我还要睡一觉再起来。出去记得关门。”说罢，小汤脸朝里面的墙壁转过去，继续睡觉了。
超市，过一个红绿灯路口，就到了。
有了计划书，高胜寒需要做的是挑选最价廉的就可以了，物美不美不重要，能够使用就可以了。五样东西才一百多一点，不贵。
回到房间，在床上铺开席子，才发现席子宽了二十公分。这是一米宽的单人床，他马上跑去换了。
把换了的席子再铺开，正好。高胜寒又发现，没有东西擦一擦。
去买一条毛巾，以后可以用来擦脚。高胜寒通通通又跑去买了一条毛巾。
席子擦好了，高胜寒听见下面在打呼噜，他考虑自己是不是也洗个澡，休息一下。
洗澡没有衣服换，高胜寒想起来了，他要先把包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洗一洗。想到洗衣服，他发现没有买洗衣粉。
再去吧，高胜寒跑步不成问题。买了洗衣粉来，他去洗衣服了。洗好了衣服，晾衣架又没有。高胜寒再去买了十个一扎的晾衣架。为了衣服干得快一点，高胜寒将衣服晾在了外面的栏杆上。
上床休息，等衣服干了再洗澡。
躺在床上，“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高胜寒算是有了切身感受。
下面的呼噜打得正鼾，高胜寒慢慢的也睡着了。这两天，他是真的疲惫了。
是下铺的小汤把高胜寒摇醒了，“走，我们去吃饭。”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吗？”高胜寒这时候才注意到，房间是靠灯光照明的，外面的阳光根本进不来。
“快七点钟了。上班的人早已经吃过了。”
“好，等我一下，我去收衣服进来。”高胜寒翻身，两下下了床，他去收衣服了。
高胜寒回来，把干了的衣服放到床上，“这里我不熟悉，你带我去。”
“没事，你跟我去。”小汤拿起桌子上的镜子，照了照，弄了两下头发，“走。”
“小汤，不锁门吗？”高胜寒奇怪。
“我叫汤五崽，你叫我五崽吧。我们房间从来不锁门，有寝室长的臭袜子在，别人不会进去。”走到大街上，高胜寒看见左边有三家小吃部，“在这里吗？”
“这里的不好吃，不卫生，跟我走。”汤五崽懒得去搭理小老板们的注目礼。
走过了超市，有一家烤鸭店，汤五崽说，“这里的烤鸭特别好吃，那前面转弯过去，他们的烤羊肉串特别好吃。我买一只烤鸭，你不买吗？”
高胜寒看了一眼价目表，乖乖，二十块钱一斤，“你买你的，我不喜欢吃鸭子，我还是去吃一碗面。”
高胜寒回到住的地方，在门口那里吃了一碗五块钱的混沌。早上吃了面，晚上换一换。
吃一碗混沌，高胜寒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他回去打扫了房间，洗好了澡，上了床，汤五崽才回来。
汤五崽手里提了一个塑料袋，袋子里面有三个食品盒，他将食品盒一一放在桌子上。
高胜寒糊涂了，“你还没有吃吗？”
“没有，这鸭子是一个地方买的，这烤羊肉串是另外一家买的，口味不一样，我再去买了两个巴比馒头。”汤五崽坐下来开始舌尖上的战斗了。“来，你来一个羊肉串。”
“真的不用，我吃饱了。你买了一只鸭子吗？吃几天？不会坏了吗？”高胜寒问。
“吃几天？我今天一天睡了一天，早饭，中饭都没吃，不愿意跑来跑去。”汤五崽嘴里咬着一块鸭腿，含糊不清。
高胜寒听清楚了，他问，“这里一共多少钱？你一顿可以全部吃掉吗？”
“不贵，鸭子不到五十块，一共差一块钱六十块。嘿嘿，平均一顿还不到二十，比上班省多了，上班一天十四个小时，我要吃四顿，一顿算二十吧，至少要八十块钱。”汤五崽的口味真的很好。
“你来了几个月？一个月，工资有多少？”高胜寒不能不问一下。
“我们几个人考试完了，就来了，到现在一个月零几天。工资一千二，加上提成差不多一千五，有些人会做生意，会多一点。”汤五崽是边吃边说的，有一句没一句的。
“工资够你吃的吗？”高胜寒想不通。
“我们这次一共来了十五个同学，女的我不清楚，反正四个男的，我是最省的。”汤五崽回头看一眼高胜寒，“真的，我一个月家里补助一千，他们最少的要补助两千。”
高胜寒不相信，还会有人比汤五崽更有“肚量”吗？一只烤鸭，他快要吃完了。
“他们也是吃光了？不可能吧？”高胜寒坐起来问。
“他们谈恋爱，两个人看一场电影，电影票要将近两百，吃一下宵夜，要一百多，打的来回接近一百。如果再喝饮料喝啤酒，一个晚上五百块不会有多，如果再去开房，你自己算一算，他们不可能开几十块钱的房间。呃。”
“你不吃饭了吗？”高胜寒看见汤五崽在找水喝。
“晚上不吃饭，吃饭容易胖。”汤五崽摇头。
吃饭比吃肉更容易胖吗？高胜寒真的搞不清楚，他倒是发现汤五崽摇头和别人不一样，他不是左摇右晃，他是从下面往上面晃的。高胜寒看见几次这个情况后，才明白他是呃住了。
汤五崽确实能够吃，除了鸭架子上还有一点不容易啃下来的肉，以及小半个大馒头，其它的，他都吃下去了，时间不长，大概不到半个小时。
没多久，高胜寒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汤五崽一会儿出去一两分钟，马上就回来了，在房间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一两分钟后又出去了。
高胜寒一开始，以为他忘记了什么东西，这样来来回回四、五次后，他觉得不对劲了，便问汤五崽，“你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没有，吃饱了。”汤五崽仰起头摇摇头。
哈哈哈，高胜寒笑了，他终于明白媒体上说的“奇葩”，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316章：他毫不客气
安顿了高胜寒，离开华丰大药房的集体宿舍，李美莲三姐妹回她们的住地了。
她们住在东风小区，从总部到住的地方不到一千米。平时她们是步行上下班的，这天回去是打的的。她们也觉得累了。
总部给她们三个人租了二室一厅一卫的套房，有四十五平米。主卧比较大，她们把房东的双人床搬到客房去了，另外买了三张单人床，三个人住在一起。
到了房间以后，三个人躺在床上来精神了。
“莲姐，你怎么也会做不靠谱的事情？中午我请了客，晚饭必须要你来安排。”徐芳拿起遥控器，开空调。
“是呀，莲姐不会是看上了这个小鲜肉吧？”王秋娥的精神是最好的，她拿下了头上的发夹，忍不住了。
“她映山红是地地道道的颜值控，你也差不多，你们不要推己及人好不好？”李美莲晓得，这两个姐妹急于回来，目的就是想三堂会审。
“莲姐，我现在最看不起的，就是这样的绣花枕头，他们几乎都是一个德行，喜欢吃软饭。”映山红将不屑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映山红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王秋娥笑说。
“你们没发现吗？这个人嘴上总是说，他来付钱，可是他一次都没有拿钱出来。跟周万安有什么两样？”映山红恨恨的。
“凭良心说，小高跟周万安不一样，周万安油嘴滑舌，见人三分熟，这个小高，我们请他吃东西，他尴尬得很，不像是故意卖萌，我估计他是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钱。”王秋娥有一个死缠烂打的追求者，她看见两个姐妹看好这个大男孩，她更多的是帮忙她们观察。
“娥娥的看法跟我一样，小高身上应该没什么钱，我在外滩就注意到，他看了几次卖饮料的，可是矿泉水他都舍不得买。”李美莲不相信高胜寒会一贫如洗，但是她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莲姐不会是一见倾心，想下凡了吧？”映山红看着李美莲的眼睛。
“恐怕是你死灰复燃了吧？不然，你不会那样偏激。”李美莲心里是坦然的。
“这个男孩子比周万安要阳刚一点，气质好一点，更接地气，不过，对他动心是不可能的，看得出来，他有才，可惜是偏才，是拐得很严重的拐子马，所以考不上大学。他举止大方，家教应该不错，但是家庭条件相当一般。我是看见你莲姐动了恻隐之心，才助姐为乐的，放心，我绝不会再交往这种脸蛋好看，没有进取心的人。”映山红怕莲姐会误会自己。
“莲姐，我也好奇怪，在学校里面，那些官二代、富二代，追求你的很多，你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除了徐芳以前宠着周万安，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需要帮男生买单？给我们脑补一下，是什么原因，让莲姐今天，母爱泛滥成灾的？”王秋娥逼问李美莲。
“本宝宝拜托了，不要夸大其词好不好？我怎么就母爱泛滥成灾啦？”李美莲感到好笑。
“装，接着装，‘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宝宝没看见我们的钱包被水洗了吗？”映山红伸手从包里面拿出钱夹子，扔在床上。她问王秋娥，“元芳，你怎么看？”
“好啦好啦，跟你们说实话，我认识他，他不认识了我。”李美莲没必要再隐瞒真相了。
“去年在湘西的时候，就是他？”王秋娥记得莲姐说过一次，有两个人千里去救人的事情。当时映山红正在同周万安热恋中。
“对，他是其中一个，我陪他吃过一顿饭，他当时很害羞，不敢正眼看美女。”李美莲对大男孩，当时低眉顺眼的样子，记忆犹新。
“不会吧，你那时候说的这个人，是很雷人的，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王秋娥疑惑得很。
“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到上海来打工？为什么会囊中羞涩？他不是传说，在我们那里就是传奇。”李美莲言语中流露出一丝丝的忧郁。
“怎么回事啊？你们神神秘秘的，说出来听一听。”映山红不爽，她不想成为局外人。
李美莲不知道如何说是好，王秋娥帮她解围了，“如果莲姐没有认错人，这个人去年到湘西救人，他们两个人，带了巨额现金支票去，斗富，完胜了当地的一个富豪，而且功夫十分了得。”
“你肯定没有认错人？”徐芳不相信。
“不会，那个斗富的汪老板，是我爸爸的朋友，你们可能不相信，他的女儿十七岁，对小高一见钟情，离家出走追到他家里去了。”李美莲微笑着。
“他的女儿肯定不够漂亮吧？”王秋娥看一眼映山红。
“你看我干嘛？我如果追他，他还不受宠若惊吗？”映山红除了身高差一点，她认为自己其它的不比她们差。
“他女儿不认为自己有资本，不可能会追到千里之外去的。当时周万安追你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你说你hold住他，结果他还不是跑了。”王秋娥笑映山红。
“娥娥，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势利小人了，听见他的名字，我都觉得恶心。”映山红不高兴了。
想当初，周万安追映山红的时候，李美莲和王秋娥都劝说她，这个学长太帅了，说话言过其实，不靠谱，前面抛弃了两个女友，迟早会和她分手的，映山红就是不相信，以为自己hold住他。
谁知道，学校来了一个美国籍的外教，比周万安大五岁，轻轻松松的把他俘虏了。你说映山红气不气？有一段时间，映山红是伤心欲绝。
“莲姐，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让这个小伙子在这里干一辈子？”王秋娥赶快换了一个话题。
“不知道，先帮他落脚吧，对了，我想办法打听一下他的情况。”李美莲拿出手机给老爸打电话。
“老爸，你还记得那个牺牲了的吕大队长吗？对，我们一起吃个饭的，他的女儿今年应该是参加了高考，你能不能想办法问到他女儿的手机号码？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到她，谢谢老爸了！”
李美莲判断，吕大队长的女儿一定会知道高胜寒的情况。
李德森的堂弟是公安局局长，公安局不可能没有烈士遗属的通讯方式。这样的小事情，李德森不会给堂弟打电话，他打给了政工科科长。
局长的哥哥，加上现在的李德森是全省有名的企业家，政工科科长很快就告诉了他，吕大队长爱人的手机号码。
李美莲得到了这个号码，马上同许华取得了联系，“吕阿姨，我是李德森的女儿，去年我们一块陪小高吃过饭的，对，您女儿今年高考怎么样？哇，全县第一名！北京大学录取了？好福气。恭喜恭喜！我也在北京读书，您能不能给我一个她的号码，到时候，我去火车站接她。好，我记一下。”
李美莲让王秋娥帮忙用手机记录下来，然后给月月打过去。
高考结束以后，月月便和妈妈回到泉州去了。她们去高胜寒外婆家看望了殷勤阿姨，以后她妈妈去上班，她在家里洗衣做饭。
月月十分自豪的告诉李美莲，她毛毛哥哥在他老家，高考也是实际上的第一名，肯定能够上名牌大学。
月月对毛毛哥哥后来的情况一无所知。
李美莲在再三交待了，月月到了北京以后，一定要同自己联系后，她奇怪地问两个闺蜜。
“这个小高不仅考上了大学，而且是县里的状元郎，你们说，他为什么要出来打工？”
三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最后，映山红徐芳说，“他会不会是到大城市来进行生存锻炼？”
王秋娥很赞成徐芳的看法，“挑战自我，完全可能。”
“只能这样理解，不过我总觉得有点奇怪。”李美莲没有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因为她从高胜寒的精神状态和言行举止上，看不出来小伙子是挑战自我，而是确实有难言之隐。
徐芳第一个下床，她突然精神焕发，“我们去吃饭，莲姐请客，顺便把小伙子一块叫上，他第一天肯定没法自己弄。”
李美莲不同意，“算了，我们不要去管他。”
王秋娥说的更搞笑，“我们去叫他吃晚饭，就是吓他，不去也罢。”
王秋娥没说错，她们再去叫高胜寒吃晚饭，高胜寒肯定会有思想包袱，也肯定会吓到他。
因为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她们三个美女白天请他吃吃喝喝，勉勉强强还有让“摄影师”帮忙的理由，而现在她们帮忙他找到了住的地方，找到了工作，应该是高胜寒请客表示感谢，反过来，是你，你也会怀疑对方是何居心？
美女们没有过去，房间里面就高胜寒和汤五崽两个人，他坐在床上写日记，偶尔看一看汤五崽的进进出出，挺自由自在挺知足的。
但是，随着另外两个室友的下班，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人与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便很快暴露出来了。
寝室长叫马明辉，他个头和身材，都与高胜寒差不多，不同的是，马明辉皮肤要黑一点，黄一点，脸上靠耳朵附近，有一块一公分多一点的疤痕，眼睛是单眼皮，眼神阴冷，给人的感觉是四个字，“桀骜不羁”。
马明辉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前面的吴长根回到房间，什么话没有，他没有同高胜寒打招呼，一个人忙自己的，忙好了，上到斜对面的上铺，倒下去就睡觉了。
马明辉一进房门，他对着高胜寒看了看，“我姓马，你姓什么？”
“我姓高，以后多关照。”高胜寒点头笑一笑。
马明辉点了头，没有笑，他站在房间中间，眼睛转了一圈，到门外看了看，回头盯着高胜寒，“我的鞋子和袜子呢？是你扔出去了？”
马明辉的态度瞬间变了，他毫不客气地质问高胜寒。
第317章：要慢慢习惯
“不是我。”高胜寒淡淡一笑。
“不是你，是谁？”马明辉不相信。对方的帅气，对方身上的肌肉，他看到了，他心里是鄙视的。
这让高胜寒为难了，说？不说？
不说。高胜寒摇摇头，继续友好的看着对方。摇头有两层意思：不说；不知道。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高胜寒看了一眼，是汤五崽。
汤五崽摸着圆圆的肚子刚进门，六十五公斤级的马明辉上前两步，一把将九十公斤级的他拉过来，两下就按在了床上。
“说，我的鞋子，是不是你扔出去的？”马明辉凶巴巴的。
“哎呦哎呦，不是我。”汤五崽大呼小叫。吴长根坐起来看着他们。
“不是你，你今天在家，不是你，是谁？不说是吗？你们会后悔的。”
马明辉一使劲，汤五崽老实招了。“是总部的李姐叫我扔出去的。”
“我告诉你，下次再动我的东西，我就把你扔出去。”马明辉放了汤五崽，退后一步，警告道。显然他不是针对汤五崽一个人说的。
“啊辉，你又在欺负五崽？”一个不到二十岁，一米六五左右，穿着普通和马明辉差不多一样朴素，体格壮实的女孩子走进房间。
“我欺负五崽？笑话，是他欺负我，把我的鞋子、袜子扔到外面去了，兄弟，你自己说，谁欺负谁？”马明辉到床上坐下来，笑嘻嘻的。
“店助，是他欺负我，把我按在床上，他们都看见了的。”汤五崽气鼓鼓的站起来了。
“五崽不要怕阿辉，他扔不出去你的，你------”店助回头看汤五崽的同时，她惊奇的发现了高胜寒，不由得一时语塞。
“哎哎哎，邹晓兰店助，雷到了吧，你们女生看见帅哥，怎么也是这副德行？没吃过猪肉，还没有看见过猪走路？”马明辉一边开空调，一边说。他嘲笑的是邹晓兰，别人听着别扭。
“你羡慕嫉妒恨了？小样。”邹晓兰一笑。她是去年上班的，现在已经是店助了，她是马明辉的领导，也是他的女朋友。
“今天新来的？贵姓？在哪个店？”邹晓兰对着高胜寒一笑。
“免贵姓高，高胜寒，还没有分配。”高胜寒很礼貌，不苟言笑。
对方没有聊一聊的兴趣，邹晓兰转身拉了一把马明辉，“你快去洗澡，将换洗的衣服放在门口，我帮你一块洗一洗，你的袜子确实很臭。”
邹晓兰从床底下拖出塑料桶给马明辉，她拿起上面的脸盆，推着马明辉出去了。
空调的冷气在渐渐地扩散开来，寡言少语的吴长根，从床里面端出一台手提电脑，开机，戴上耳机。
“砰！”汤五崽用力关上门，发牢骚，“门都不关！”
高胜寒马上判断出，马明辉这个寝室长不是霸道，就是相当有威信。他正准备接着写日记，发现汤五崽在盯着门后面看。
“掉了什么东西吗？”地面卫生是高胜寒打扫的，他注意看过垃圾里面的，除了一根不到一米的木棍，没有其它有用一点的东西。木棍，他是想了想留下来了的。
汤五崽没有回答，他拿起了木棍，然后盯着墙壁看起来。
“他在看什么呢？”高胜寒很奇怪，他看着汤五崽。
两三分钟后，汤五崽举起木棍，对着墙壁用力戳了几下，这时高胜寒明白了，他在打蚊子。
有人“为民除害”，高胜寒喜欢，他继续写日记。可是，写了几分钟后，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五崽打蚊子，怎么站在那里不动的？是守株待蚊吗？
汤五崽又在墙壁上戳了几下，然后将木棍扔回去，开门，关门，出去了。
房间里面只剩下高胜寒两个人了。高胜寒打破了静默，“你贵姓？”
“口天吴，吴长根。”
“五崽刚才是什么情况？”
“谁知道他干什么？”吴长根看一眼高胜寒。
“他是打蚊子吗？”高胜寒想搞清楚。
“我们房间有蚊子吗？”吴长根手在不停的动，应该是在玩游戏。
高胜寒仔细观察一下，确实是没蚊子，“为什么没蚊子？”
“蚊子有地方去，为什么要呆在这里？我们两个人是没地方去。”
“呵呵。”看见吴长根挺幽默的，高胜寒再问，“五崽是练功吗？”
“估计是在打寝室长吧。”吴长根抬头，笑了。
把墙壁当成马明辉，发泄一下？高胜寒可以理解，“五崽恨寝室长？”
“他们是好朋友，同班同学。”
吴长根的回答让高胜寒糊涂了，好在他搞不搞清楚，已经无所谓了，便写自己的日记去了。
高胜寒的日记写好了，拿出《唐宋词鉴赏辞典》看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发现，书是看不进去的。
马明辉洗澡回来上床了，不久，邹晓兰衣服洗好了。
在房间的绳子上，晾好衣服，邹晓兰居然钻到马明辉的床里面去了。
马明辉往外面挪了挪，“你没有自己的床吗？”
“我帮你把衣服洗好了，不可以休息一下吗？”邹晓兰说的也有道理。
“我让你洗了吗？”马明辉根本不领情。
“我不给你洗，你明天穿什么？还想穿昨天的衣服？你走的出去吗？不怕难为情吗？”邹晓兰坐起来，看了看高胜寒这边。
“我有什么难为情的，笑话，是你要做我女朋友，你不洗衣服，难为情的会是我吗？”
“你是不是要向我们药师学习，他一个人上两个人的班，你们第二天就晓得睡懒觉。”邹晓兰认真说。
“他要养老婆孩子，我凭什么要这么累？”
邹晓兰打了一下马明辉：“你不可以多赚点钱吗？”
马明辉反问：“为啥？”
邹晓兰说：“为我呀。”
“为你？”马明辉看着邹晓兰。
“对。”邹晓兰笑着点点头。
“为你赚了个盆满钵满，你知道会怎么样吗？”马明辉坐起来。
“还会怎么样？”邹晓兰笑眯眯的望着对方。
“哈哈，到时候，我会妻妾成群！”马明辉刁滑一笑，又躺下去了。
“嘿嘿嘿。”吴长根忍不住笑了。
“啪。”把床一拍，邹晓兰大声说：“你敢！”
张开双手，马明辉伸伸懒腰，“我不敢，她们生扑，我怎么办？”
马明辉话音刚落，邹晓兰打了他一拳，也是笑了。
他马明辉自己没笑，再接再厉，“就像现在这样，我不到你床上去，你跑到我床上来，我能够赶你走吗？哎哟！”
邹晓兰看见打不痛马明辉，她在他的大腿上使劲拧了一把。
大家都笑了。
邹晓兰笑得有点尴尬，马明辉是捧腿大笑，吴长根笑得是前仰后合，高胜寒努力控制笑的音量，但是床铺摇晃起来，它笑出声了。
“你们在笑什么？笑我吗？”汤五崽推门进来，莫名其妙的问。
“不笑你，笑我？你是不是又吃多了？你能不能轻一点？”马明辉说。
“我不是轻轻地开门的吗？”汤五崽弯腰抓起地上的木棍，看着马明辉。
“不是说你，看什么看，你是想打我吗？过来，让你打，保证不还手。”马明辉说轻一点，是对女朋友说的。
“我不打你，打他们两个，谁让你们笑我的。”汤五崽真的走过去，用木棍打了两下吴长根，继而也打了两下高胜寒，当然，都是轻轻的。
“把桌子上收拾收拾，来了新兄弟，你也要注意注意形象。”马明辉像个寝室长了。
收拾好桌子上，汤五崽将垃圾放在了门后，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来。
不一会，高胜寒发觉床在不停的晃动，他伸头出去往下面一看，汤五崽的两条腿正在不断地抖动。
“五崽兄，你不能歇一会吗？”高胜寒再忍了四、五分钟之后，实在忍不住了。
“不好意思啊，今天吃饱了，让我再抖一抖。”
汤五崽抖是认真抖的，说也是认真说的，大家这一起是第一天，高胜寒只能算了，再忍一忍吧。
“高兄弟，没关系，习惯成自然，慢慢的你就习惯了。五崽兄弟每天晚上，也就是抖一两个小时，吃多了，才可能会超过三个小时。”马明辉看着高胜寒，正经八百的解释。
“没关系。”马明辉的神态，让高胜寒相信不可能，他在开玩笑，五崽是说真话。
吴长根抬起头，“你是在船上长大的？我被五崽抖了三天，老老实实搬到这边来了，反正，他一开始抖，我感觉就像在船上，一个晚上都是晕乎乎的。”
对于吴长根说的，高胜寒还是半信半疑，不过，接下来汤五崽自己说的，就真的让高胜寒“痛苦”了。
汤五崽是表扬吴长根——
“小吴，你能够坚持三个晚上，比我原来寝室里面的涛哥，强多了，辉哥知道的，涛哥只睡了半夜，从上铺跳下来，无论如何要跟我换床铺。”
汤五崽比马明辉还要正儿八经，他哪里知道，上铺的高胜寒心里是拔凉拔凉的。
高胜寒想了想，我们两个人换一下，也是一个好办法。于是，他一本正经的向汤五崽提出来了。
邹晓兰说话了，“帅哥，你千万不能跟他换。”
“为什么？”
马明辉说，“不要问为什么，你就等着我和小吴哪个搬走了，你再搬过来吧，否则，毫无办法。”
看见高胜寒脸上晴转多云了，马明辉补充道：
“他以前是一百斤，涛哥比他重，涛哥在下面压得住。他现在一百八十多斤，你在下面压得住吗？再说了，他在上面，万一把床摇散了架，那就不是压力山大了。要慢慢习惯的，臭袜子他们不是慢慢习惯了吗？”
第318章：臭袜子，好
高胜寒从马明辉的语气上，分明已经听不出来了“敌意”，但是，对方说到臭袜子，还是让他觉得恶心。
如果说下铺汤五崽的抖腿，高胜寒好歹慢慢能够习惯的话，那么，一天到晚闻着臭袜子的味道，简直是不敢想象。
——天哪，那臭袜子是能够熏跑蚊子的！
如果明天、后天，马明辉的臭袜子还放在房间，我怎么办？很显然，五崽和小吴是不敢扔出来的，我难道要为臭袜子和寝室长闹矛盾吗？
抖腿、臭袜子，难道没有解决的办法吗？高胜寒坐着会更高，晃的幅度会更大，他躺下了，望着天花板苦苦地思索着对策。
谁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高胜寒想了老半天，一筹莫展，无计可施。他不可能向莲姐去反应这事。
他们不睡觉的吗？高胜寒纳闷了。
马明辉和女朋友在低声细语的说着悄悄话；吴长根在全神贯注的打游戏；汤五崽的腿还在抖，不过抖腿有了间歇。
“到了几点钟？”高胜寒翻身问汤五崽时间，也是提醒大家，是不是要睡觉了。
“快十一点了，你没有手机吗？”汤五崽看了看手机，问。
“手机没电了，有地方充电吗？”高胜寒从包里面拿出手机，他注意到，他们三个人的床上都有移动插座。
“手机给我，明天你最好买一个插座。”汤五崽举起手拿过去充电了。
高胜寒趴在床上，看着汤五崽插上去了，没想到突然停电了，黑暗刹那间将大家淹没了。
外面，隔壁，即刻响起了很多女孩子的尖叫声。
“跳闸了。”汤五崽嘟囔了一句。
“不会是因为我的手机吧？”高胜寒说了一句。
“你的手机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空调全部开了，上班远的，这时候才回来，他们有的要烧水洗澡，有的要吃宵夜，超负荷了。”马明辉解释。
“那怎么办？”高胜寒发现房间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动的。
“没关系，到寝室中间的走廊上，把空气开关推上去就可以了，不用急，有人比我们更急，他们会去搞的。”还是马明辉回答。
“我去看一下。”高胜寒认为自己有必要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怎么解决。他很小心的下了床，开门两边看了看，然后往有光亮的地方走过去。
在115和116房中间，有一条通道，更多的女员工是住在那里面。
前面有两个女的用手机当手电筒，在照看墙上的电表箱。高胜寒走过去，才发现里面很大，通道的中间还有一条成丁字形的通道，电表箱面对那条通道。
为了安全吧，电表箱比较高，两个女的都不到一米六，和高胜寒差不多大，是女孩子。她们够不着，身边搬来了塑料凳子。
看见高胜寒来到面前，有个举着手机照着电表箱的女孩说，“帅哥，帮个忙。”
“怎么弄？”高胜寒问。他发现高处还不胜黑。
“很简单，这里有十几个闸刀，你把所有的闸刀全部扳下来，然后再一一全部推上去就可以啦。”
当高胜寒把最后一个闸刀推上去，灯亮了，里面响起了欢呼声。
当高胜寒一转身，“哇！”身边两个女孩的惊呼，把他吓了一跳。
看了一眼两个嘴巴还没有合拢的女孩，高胜寒微微一笑，走了。他觉得这两个人太夸张了。
高胜寒才走了两步，其中的另一个女孩跑到他的前面，“你是新来的吗？住多少号？”
“是，今天来的。”走廊有两米宽，高胜寒边答边绕过去了。
到了房间，汤五崽不在，那三个人在忙自己的，没人跟他说话，关上门，他踩了一脚床上的铁梯，上床了。没有睡意，他接着看书。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高胜寒以为寝室长或者小吴会开口，没想到他们根本装作没听见。
外面继续敲门，邹晓兰说了，“进来。”
进来的，正是刚才站在电表箱边上的两个女孩。追上高胜寒的那一个问，“马明辉，哇塞，里面这么干净了，你们房间来了一个新人？是在哪个门店的？”
“谁说我们房间以前不干净？啊？我请你们进来了吗？”马明辉坐起来，斜视着说话的女孩。
“我是说，今天比昨天干净，你是什么人哪？兰姐可以进来，我们老同学就不可以进来？”拿手机照明的女孩反攻了。
“我说了你们不可以进来吗？我说的是没请你们进来，爱来不来，随便你们，想了解帅哥的情况，你们自己问，我也不了解。”马明辉回头拉邹晓兰，“不早了，兰妃回宫吧。”
“我是妃子，谁是皇后？说？”邹晓兰下了床，她的手掐着阿辉的手臂，准备要拧了。
“我不急，你急什么？回去吧，等我丈母娘生了，再带你去看她。哎哟。”
马明辉还没说完，邹晓兰拧下去，然后走了。“都回去睡觉，你们急什么急？人家才第一天来，明天多照照镜子，再来也不迟。”
邹晓兰将两个小姑娘推出去，关上了门。
过了两分钟，又有人敲门，里面还是没人开口。高胜寒是新来的，他不管。
“你们是来找我的吗？”外面传来了汤五崽的声音。
“是呀，不请我们进去坐一下吗？”年轻姑娘的声音。
“欢迎欢迎，进来进来。”汤五崽推开门，请进来了三个二十左右的女孩，后面两个还在你推我我推你，扭扭捏捏。
“哇，你们来新人了？这个帅哥哪里的？在哪个门店？”走在前面的那个问汤五崽。
“老高，你是哪里人？”汤五崽走到高胜寒面前，拍拍他的大腿，粗声粗气地问。
“我是赣省的，明天去报到。”高胜寒是老实人。
“五崽，我们借一张凳子用一下，明天送过来。”还是前面的那个，她看着高胜寒，对汤五崽说。
欢天喜地的汤五崽拿起一张凳子，递过去。
“谢谢五崽，走了。”前面的刚转身，后进来的两个人却先出去了，又是你推我我推你。
汤五崽在关门之前，伸头出去说了一句话，“美女，拜拜！”
汤五崽现在心情很好，他边关门，边唱——
“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关上爱别人的门------”
门关上了，汤五崽还说了一句话，“关上爱、别人的门！”
马明辉笑着说，“五崽，爱别人的门都关上了，你应付的过来吗？”
“我，我------”汤五崽刚刚在床上坐下来，腿才抖了一下，敲门的声音响起来了。
“来——啦——”原来是汤五崽开门积极，阿辉和小吴才懒得开口。
汤五崽开门，很绅士的手一伸，“美女们请进吧！”
这次一下子拥进来四个差不多的小姑娘。
“美女们有何贵干？”被挤到里面窗户附近的汤五崽，笑容满面。
“我们来借一张凳子。”四个小姑娘有三个异口同声说。
“拿去吧，拿去吧，明天不要忘了拿回来。”汤五崽拍着手说。
四个小姑娘都伸手去拿凳子，又都放开手，回头看了一眼低头看书的高胜寒，然后往外面走，凳子是汤五崽追着给最后面的那个人的。
汤五崽伸手要关门，马明辉开口说话了，“你不要关门，马上还有人来借凳子。”
“开了空调，要关门。”汤五崽没听阿辉的。
“咔咔咔”，不出阿辉所料，又有人来了。
“不用进来了，我们没有凳子了。”汤五崽大声说，他这次坐下来不起来了。
“砰！”门被猛然推开了，呼啦一下涌进来四个女孩。
她们在看了高胜寒以后，开始在房间里面找东西，有个人拿起了汤五崽的“武器”——木棍，“我们借这个用一下。”说罢，也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呼啦一下都走了。
“辉哥，她们拿我的木棍去干嘛？”汤五崽真的不去关门了。
“你不要急，等一下我让她们把你拿去，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马明辉听见了嘈杂的脚步声，他对站在门口的姑娘们说，“我们没东西可以拿的了，拜托你们把五崽带去吧。”
“辉哥你开什么玩笑，她们带我去干嘛？”汤五崽在跟马明辉急。马明辉不理他，头朝着里面睡觉了。
这次没有一个人进房间，因为她们发现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得见高胜寒。她们在排队轮流看。
这时候，高胜寒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听见从隔壁房间说话的声音——
“隔壁来了一个大帅哥，他们门口很多女的在排队看呢。”
“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出去看一下。”
高胜寒一开始没注意，五崽和辉哥是好朋友，他便没必要去关心他们的事情了。
后来高胜寒也觉得奇怪，怎么不断有人来借东西？明天公司搞活动吗？跟自己没关系，不管它，他继续看书。
当高胜寒听见隔壁的说话，他抬头一看门口，门口有几个人果然在看自己，她们像在动物园看动物一样。高胜寒看了马明辉一眼，马上向他学习，躺下去侧身朝着里面，闭上眼睛，不管了。
这样没多久，门口渐渐地清静了，汤五崽过去把门关上，回到床上又开始抖腿了。
直到这时候，高胜寒才有了对付汤五崽的办法，他翻身朝着下面说，“辉哥，我们老家说，男抖穷,女抖贱，不知道你们老家有没有这种说法？”
“在我们那里抖腿，父母会打人的。”马明辉坐起来，他是明白人。
察觉到汤五崽抖的慢了，高胜寒乘胜追击，“我们那里的美女，最不喜欢男人抖腿，真的。你们哪里呢？”
“天下乌鸦一般黑。”马明辉自然明白高胜寒的用意。他配合得很。
“睡觉，明天六点半要起来去上班。”汤五崽听进去了。
高胜寒一听，心里在暗自高兴，没想到，接下来，马明辉说的一席话，又让他仿佛是煤堆上落汤圆——吹也吹不得；拍也拍不得。
马明辉说：“我们打工的，就是蚁族，蚁居，连蜗居都谈不上，蜗居至少清静吧？你恐怕不知道臭袜子有什么用处。臭袜子，好，臭袜子是好东西，高兄弟，你信不信，今天如果没有扔掉臭袜子，我敢保证，没有这么多人进来。”
第319章：走近了国粹
信不信？高胜寒太信了。不过他没有回答信不信。
——对寝室长说不信？不行。寝室长会认为自己享受女孩子的“骚扰”；说信？更不行。如果他天天把臭袜子放在房间里面，高胜寒觉得自己会“窒息”。
高胜寒不是一个嗅觉和味觉敏锐的人，没人提醒，他一般不会去发挥这两个功能。他有一个好妈妈，衣食住行用不着他操心。
高胜寒初次跨进119房间，他的兴奋点在哪里？在终于有地方住了，所以，臭袜子的味道，他的反应是迟钝的。
可是，一旦有人提醒了高胜寒，他会特别敏感。他到现在似乎还能够闻到，房间里面有臭袜子的味道。
不想去证明“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是不是真理，走一步算一步，高胜寒换了一个话题。
“寝室长，------”
“叫我辉哥吧。”
“辉哥，从字面上来看，一介布衣比一介草民，要好一点，蚁族是不是还不如一介草民？”高胜寒是第一次接触到“蚁族”这个词，心里想，小草也比蚂蚁大，草的空间似乎也比蚂蚁大得多。
“如也好，不如也好，反正都是老百姓，虽然说蜗居比蚁居好一点，但是比居无定所好多了。我们这里比睡大马路强吧？比睡桥洞强吧？可以说，比北漂住地下室，还是要舒服一点的。”马明辉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呵呵，知足常乐。”高胜寒看了一眼窗户，窗户被汤五崽关死了，他移开了。
“我们算是幸运的，别看我们是技校毕业，我们专业对口，毕业就能够在上海找到工作。现在很多本科生都找不到工作，隔壁的王祥，名牌大学的，如果不是他女朋友帮忙，他早就打道回府了。你是技校的吗？”马明辉下床，他拉开了一点门。
马明辉的小举动，令高胜寒放下了思想包袱。彻底改变了高胜寒对他的印象：寝室长玩世不恭，却心里有数，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谁希望和一个没有素质、胡搅蛮缠的人天天相处？
“差不多。辉哥，发给我们的工资够花吗？”如果工资不能养活自己，呆在大城市有意思吗？那样比啃老族，好不到哪里去。这是高胜寒担心的，也是需要搞清楚的。他不至于回去拿银行卡吧！
“够的，不然谁到药房来上班？像我们第一个月来，肯定是不够的，买生活用品，看看花花世界，基本上就差不多了。如果像五崽那样，想当一个美食家，考上了执业药师也不够。”
看见马明辉站在房间中间，高胜寒坐起来，问：“公司是什么时候发工资？”
“每个月十五号左右。”
“我们还有什么考试吗？”
“你不是学药学的。你报到以后，要去参加gsp考试，然后去体检，以后可以考初级药师、执业药师，也可以像我女朋友，当店助、店长、片区经理、部长，那样工资也会多不少。”
“你也是上个月来的？你女朋友呢？”
“她是去年来的，干得好，工作三个月就可以当店助，当店长，最快的不用一年。像我们五崽兄弟，他想当店长，恐怕要五年。五崽，是不是？”马明辉叫汤五崽。
汤五崽回答，“我才不稀罕当店长呢，哪里有我现在这样自由自在。”
“我们上午几点钟上班？”五崽还没有睡觉？他不是要很早起来吗？高胜寒问。
“标准时间是八点钟，门店要求七点半赶到，开早会。他的门店很远，坐公交车要一个半小时，所以他八点钟赶到不算迟到。十二点多了，早点休息，上了班，你慢慢就清楚了，我关灯了。”
马明辉扔掉烟头，关门，关灯了。
太辛苦了，高胜寒一觉睡到了天亮。他睁开眼，没有看见阳光，阳光照不到房间里面，他看见的是灯光。
汤五崽起床没有说话，他的动静很大，高胜寒睡上铺，有地动山摇的感受，想不睁开眼，难。
六点多了，汤五崽去上班了，高胜寒下床洗漱，他在晾毛巾的时候，发现其它毛巾都是干的，五崽来不及洗脸吗？
不管他，马明辉还没有醒，吴长根还在玩游戏，不知道是刚起来，还是没有睡觉。高胜寒穿上运动鞋，他要出去跑跑步，四周看一看。
七点半左右，高胜寒回到了房间。在一个小时里面，他已经找到了适合自己跑步和锻炼的地方。接下来，他去门口吃了三块钱的早点。
一碗稀饭，两个肉包子。肉包子在高胜寒看来，太小了，他在家里的时候，这样的肉包子，他早上是吃四个的。还有二十多天，身上只有一百三十块钱了，他一天只能够吃五六块钱，怎么办？尽量节省吧。
高胜寒是八点十分上楼去报到的。
星期一，华丰大药房的总部，里面差不多是座无虚席。李美莲已经坐在办公桌面前，她的对面还有一个中年妇女。
高胜寒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等着她的发话。
“小高，你好，他就是昨天我跟他见过面的高胜寒。”李美莲在招呼高胜寒的同时，也在与对面的人介绍情况。
“你把这张表填一下。”李美莲到抽屉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高胜寒一张表，一支笔。
高胜寒填表不成问题，问题是毕业院校和所学专业，他没法填写。不方便问，他将表移到李美莲面前，“这里怎么写？”
“你先空着吧。”李美莲说。
“我还没有办手机卡，可以以后补充吗？”
“把你家里人的电话写一个吧。”
高胜寒面有难色，“我没带以前的手机卡来，号码都保存在通讯录里面，没记住。”
“你这么好的记忆力，不会一个亲朋好友的号码都不记得吧？”李美莲估计高胜寒是不想留下号码，怕别人知道吗？为什么怕别人呢？
“留我表哥的吧。”想了想，高胜寒写了赵无眠的手机号码。然后将表格给了李美莲。
李美莲看了看，问，“工作时间你也没写，是打算长期工作，还是几年？”
“我不知道能不能胜任，先写一年吧。”高胜寒对一年以后没有把握。
“这是要签合同的，你确定你能够做满一年吗？”李美莲不相信，最少是很怀疑。
“签了一年合同，我肯定会做满一年的。”高胜寒肯定。
“你这样吧，吃了早饭吗？明天不要吃早饭，去黄浦区体检中心体检一下，然后去药师协会报名参加学习，我将地址写给你，合同以后再签，你昨天说想学中药？胡阿姨，哪个门店的中药师专业水平好一点？”
李美莲向对面的胡阿姨咨询。
“你是说理论水平，还是实际水平？”胡阿姨问高胜寒。
“最好是实际水平吧？”高胜寒自己也拿不准，哪个对自己有利。他不是当老板。
“你就让他在下面的旗舰店吧，江进平老师傅还可以的。”胡阿姨笑着对李美莲说。
“下面不缺人吧？”李美莲对旗舰店是最清楚的。
胡阿姨是人力资源部的老资格，她一看李美莲的接待方式，就明白这个小伙子有来头，她不明说，配合一下就是了，“小高没有上过中药柜台吧？没关系，你先去跟着江进平老师傅学习学习，以后再调整，我们确实有必要培养一些中药方面的专业人员。”
“胡阿姨，你开一张调令给下面吧，我带他过去，好吗？”李美莲笑的很灿烂。
胡阿姨点点头，她开始写调令了。她心里晓得这样不好，但是李美莲是湖南总部董事长的女儿，不久的将来，她完全可能是董事长或者总经理，自己不帮她忙，帮谁？
高胜寒拿着调令，跟着李美莲去了下面的旗舰店。
李美莲把高胜寒介绍给了店长，然后在店长的陪同下，来到了中药柜台。
中药柜台在门店的最后面，里面有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一件白大褂在抹柜台。
“桂姐，给你们中药柜组增加一个帅哥，你跟江师傅说一下，这个星期，小高上普班，你们两个人认真带一下。”店长将高胜寒交给了桂姐。
“你先熟悉一下，多看一看，江进平师傅今天是休息，他也住在后面，第一间115房间。工作服，你下午上来领，工作上不懂的，问两个师傅，其它的有困难问店长，也可以上来问我。”李美莲看着高胜寒说，然后对店长和桂姐微微一笑，“这是一个好苗子，你们用心带一带，我上去了。”
看着李美莲走远了，高胜寒走进了中药柜台，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是真正的走近了国粹——拥有几千年历史的中药，是中华民族灿烂文化中最绚丽夺目的瑰宝！
第320章：他别无选择
当时的高胜寒对中药的认识极其有限。
高胜寒自己身体一向很好，他也没看见过老爸吃药，他妈妈吃了一年多药，可是他并不知道“华佗再造丸”，是中药做的，叫中成药。
如果不是在火车上，喝了“藿香正气水”，听了老药师的一番话，他对中药的认识，和外国人没有多大区别。
“我不能不要脸。”是老药师说的一句话，深深地触动了高胜寒。事实胜于雄辩，他相信中药的神奇，更相信国家还有很多像老药师那样，值得尊敬和学习的人，他们是创造神奇的人。
整个旗舰店，中药经营的区域不到十分之一，可以算得上是“偏安一隅”。
中药柜组，有八节玻璃柜台，五组中药货架。深红色的中药货架是别具一格的，每一组都有很多小抽屉，在抽屉的上部还有两排空格，空格里面是有盖的瓷罐。
高胜寒走进中药柜台，桂阿姨却从里面出来了。
很新奇很茫然的高胜寒忙问，“桂阿姨，我能够做什么吗？”
“叫我桂姐吧，你看看我的工作牌。”桂姐隔着玻璃柜台，拿起胸前的工作牌给高胜寒看。“你先看看吧，我一天到晚都没有几张单子。”
——胸牌上写着：安仁店，张桂英，中药师。
“哇，桂姐，您也是中药师？那我要叫师傅了，您说，我是叫张师傅，还是桂师傅？”高胜寒兴奋得很。
“还是叫桂姐吧，江师傅是从业中药师，邹店长是执业中药师，他们是师傅。哎，你叫什么？写个我看看。”张桂英拿过笔和纸。
“高胜寒，小伙子人漂亮，字也写的好，是你想到中药上来的，还是上面安排的？”张桂英很好奇。
“是我自己要来的。”高胜寒很得意。
“你学中药干嘛？”张桂英很奇怪。
“桂姐，学中药不好吗？”高胜寒说不清楚学中药的好处。
“当然不好，你看看我们店里新来的六个小姑娘，一个都不愿意学中药，搞中药又苦又累又脏。”张桂英不明白这个小伙子有什么高兴的。
“没关系，这些我不怕，我是男的。”不是吗？男的不能跟女的比。高胜寒没说男子汉。
“哼哼，工资还要比卖西药的少很多。”张桂英看见一个顾客过来了，她马上迎上去，“你好，需要一点什么？”
工资少一点就少一点吧，问题不大。看见桂姐去卖的不是中药，高胜寒转身去看药斗（小抽屉）了，他惊奇地发现，一个药斗里面，至少是分了两格，里面大部分都是花草树皮草根。
这些在农村田野上到处可以看到的东西，能够治病？
“神农尝百草”，高胜寒小时候就知道，他尝的就是这些东西吗？
高胜寒拉开了大部分的药斗看，还看了几个上面的瓷罐。瓷罐里面是种子和石粉末一类的东西。
中药就是把这些东西凑合在一起，用来治病？高胜寒大开眼界，他觉得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东方明珠可以说奇特，或者奇妙，中药真的是神奇，太神奇了。
“摄影师。”有人在叫。
“摄影师，叫你呢。”
叫我吗？我是摄影师吗？高胜寒回头一看，一喜，原来是昨天给她们照过相的娥娥和映山红。
“小高，你牛得很，上班第一天，眼里就只有莲姐，从我们面前走过，竟然旁若无人，太不给姐姐们面子了吧？”王秋娥拿着笔，在玻璃柜台上敲了敲。
“你不能帮小高安排工作，人家当然可以目中无你，小高，对吧？”映山红徐芳更是希望一针见血。
“两位大姐，对不起，我进来真的没注意。”高胜寒跟着李美莲进来，他看见店里面站了一排，穿着工作服的小姑娘，他只是眼睛的余光一扫而过，不敢惹麻烦。
“你喜欢中药？”映山红问。
“中药好玩。”高胜寒说不出喜欢的理由。
“你来玩？签了合同吗？”映山红哂笑。
“不是，你误会了，莲姐说明天或者后天吧。”高胜寒说明。
“如果来了录取通知书怎么办？”王秋娥说。
“不会，不可能的。”高胜寒脸上的笑容在急速消退。
“你高考上了500分吗？”映山红徐芳盯着高胜寒，她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说谎。在李美莲返回总部去不久，徐芳和王秋娥两个人去看了他填的表。
家庭住址是银城县，李美莲问了老爸，去年是不是在银城县找到华华的，老爸回答是肯定的。这样，她们三姐妹对高胜寒，就是在湘西“扬名立万”的那个人，确信无疑了。
这是一个诚实的人吗？三姐妹没有把握。
高胜寒固然是一个诚实的人，他承认，“上了。”
“上了600分吗？”王秋娥抢着问。
“上了。”跟她们说也没关系，高胜寒是这样想的。
“上了650分吗？”映山红依旧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不要问了，上了没上都没有任何意义，都过去了。”高胜寒不想再回答了。
“不要见怪，我们是关心你，如果来了录取通知书，我是说如果，你还在这里打工，不去读大学吗？”王秋娥脸上有失望和期望在交织。
“没有如果，你们转告莲姐，我不会让她为难。”莲姐帮了忙，怎么好意思过河拆桥呢？这不是高胜寒的做人准则，哪怕明天有了更好的工作，他也会干满一年的。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出现，高胜寒当时是打算好好学一学中药的，他有一个亿万富翁的外公，他根本不用去考虑钱的事情，尽管他没想过自己要花外公的钱。
“不能为良相，则为良医”，这个名言他是知道的，他只是不知道医、药是有区别的，而二十世纪以后区别更大了而已。
“办了手机卡吗？”映山红问，她的问话不是王秋娥很温柔的那种，有点像杨柳，咄咄逼人。
“不急，我这里没有熟人，等发了工资再办也不迟。”高胜寒浅浅的一笑。
“徐芳，你们是老同学吗？”张桂英走过来了，嗓门很大。
“桂姐什么眼神？他充其量是个小弟弟。”王秋娥开玩笑了。
“我们是老熟人，桂姐要照顾一点小朋友哟。”映山红看着张桂英，她告诉对方，她是不开玩笑的。
“我知道，你们放心好了，你们莲姐亲自带过来的人，我怎么不会照顾呢？”张桂英的手想搭在映山红的肩膀上，映山红闪开了。
“我们带小高去看一看中药仓库。”映山红往柜台里面走去。
中药柜台里面往里面有一道小门，里面很大，是门店的仓库，仓库里面另外隔了一间是中药仓库，映山红站在中药仓库门口等高胜寒进去。
高胜寒等王秋娥先进去，才跟着进去。
到了里面，高胜寒看到了一排排中药开放式的货架，也看到了映山红是想继续问自己的话。
果然，映山红开口了，“莲姐是不是通知你明天去体检？”
“是的，她说不要吃早饭。”
“是不是体检以后要去药师协会报名学习？”
“是。”
“体检要四十五，报名学习要一百六，往返的路费至少要一十五，莲姐告诉你了吗？”
“没有，怎么要这么多钱？公司可以提前预支工资吗？”高胜寒是没想到。
“不可以。这里是一千块钱，你先拿着，发了工资再还。”十张四个伟人的红红的钞票，已经在映山红的手上。
“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啊！”高胜寒脸红了，他没有拿过女人给的钱，除了长辈。
“你另外有熟人吗？”王秋娥轻声问，好体贴的。
“没有，但是，但是------”高胜寒不知说什么好了。
“没有其他的办法，男子汉就爽快一点，这不是送给你的，是暂借的，发了工资我就来收账的，到时候不要说大姐小气就是了。”映山红递到高胜寒面前。
为什么不带银行卡！高胜寒再一次后悔了。
“谢谢徐芳姐！”羞愧不已的高胜寒接下来了，没有别的选择，他要在上海呆下去，他需要这份工作，他别无选择。
映山红平平淡淡的说，“你不要谢我，要谢，你去谢谢莲姐吧，我只是帮她转交给你，好好工作吧，你不要辜负了莲姐和我们的一片心意。”
“谢谢！不会的，我保证。等我发了工资，我请你们三个大姐吃饭喝酒。”高胜寒心里轻松了许多，他仿佛回到了银城的酒桌上。
高胜寒根本不会去想，这个“一片心意”还有什么其它意思，他只知道，她们是好人，而自己“一不小心”遇上了好人。
第321章：学中药干嘛
上了一上午的班，高胜寒只做了两件事：装袋和扫地。
一上午，中药柜组仅仅接了一张处方。虽然来了三四个顾客，都因为缺少药，配不齐走了。
张桂英药师配了一张处方，七副，她没有让高胜寒插手，高胜寒也不敢插手。
高胜寒一边看着桂姐一味一味的抓药，一味一味的分成七份，倒在并排铺在玻璃柜台的七张白纸上。桂姐配好了才叫他帮忙装袋。
在顾客拿了药走，张桂英拿起扫把扫地的时候，高胜寒忙抢过了扫把。扫地他会的。
映山红和王秋娥给了钱以后，就去前面上班了，她们一个班有六个店员，接待顾客是排队的。这样避免了抢大顾客和落下小顾客的现象发生。
在吃中饭之前，王秋娥笑眯眯的来到高胜寒的跟前，“中午和我们一块去吃饭吗？”
“不不不。我在门口吃一下就可以了。”高胜寒怕她们买单了。
这时候，有一个比高胜寒大一点，戴一副眼镜，一米七左右，白白净净的小伙子走过来，他很潇洒也很热情的问高胜寒。
“你就是昨天晚上新来的？住在119房间？”
“嗯。”高胜寒报以微笑。
“我是118房间的，叫我王祥，娥娥的男朋友。娥娥，你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119房间如果有门槛，门槛都会被你们这些美女给踩烂了。”王祥说的有点夸张。
“王祥，你什么意思啊？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做你的女朋友？你以为我跟小高说几句话，也是来踩门槛吗？”王秋娥脸色一变，也是盛气凌人的。
凡是被男孩子宠着的女孩子，她是有理由盛气凌人的。
王祥被王秋娥一顿抢白，那股感觉良好的潇洒劲头转眼间无影无踪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来请你吃饭，顺便跟小高认识认识，走，小高，我们一块去吃饭，我请客。”
“小高，你去吧，去吧，我等你回来再去。”张桂英走近一点，大声说。
“那怎么行，桂姐您先去，我一个人，晚一点没关系的。王大哥，你们去吧，我真的不去。”高胜寒边说边退后到去仓库的门口了，那里有一张凳子。
王秋娥转身走了，王祥冲着高胜寒一扬手，“回头见。”
见王秋娥他们走远了，桂姐张桂英走过去对高胜寒说，“你是自己做饭还是出去吃？以后要自己做饭，在外面贵，而且不卫生，你先去吃，听我说，我回家有一段路，花的时间要长一点，去吧，快去快回。”
“吃饭是多少时间？”快去快回到底多少时间合适？高胜寒不知道。
“允许一个小时，不过，大部分人在半个小时以内，他们怕耽误做生意。你第一个月没有任务的，放心去吧。有你在，我家里有事，就会多呆一会，没事也快的。”桂姐也是个伶俐的人。
“那，那我就先去了？”看见桂姐点头了，高胜寒才走了。
高胜寒先回了房间，他在经过115房间的时候，看了看，门是关着的，里面有灯光。他在门口的水龙头那里洗了洗手，去厨房看了看，厨房很宽敞，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在炒菜。
高胜寒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两分钟，有个女孩在拿酱油的时候，回头发现了他，一惊一乍，手里的酱油瓶竟然掉在地上了。
当炒菜的女孩子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厨房里面顿时充满了惊叫和欢笑。
高胜寒急忙离开了，他到房间看了看。
马明辉人不在，房间里面只有吴长根在床上睡觉。
——吴长根也要三顿饭做一顿吃吗？高胜寒不管了，他早已经饿了。
身上多了一千块钱，高胜寒站在门店附近的小吃部里面，还是纠结了一会儿。不吃饱不行，他计划稍微放松一点，在中餐或者晚餐加一份吃的。
在吃了一碗五块钱的光面之后，高胜寒的计划也明朗了，晚餐吃馄炖，外加一包方便面。他快速到超市买了五包方便面，放到房间，再去上班了。
桂姐吃了饭回来不久，高胜寒打招呼，“总部让下午去领工作服，我回去一下。”
高胜寒在出去的时候，学乖了，他特意走到映山红面前，“徐姐，办手机卡怎么走？”
办了手机卡可以填表，莲姐她们有事也方便找到自己。
李美莲在高胜寒补充填表以后，签了合同，半年的。她告诉高胜寒，半年和一年没区别的，你不离开，是一样的，如果要离开，记住，一定要提前一个月写辞职报告。
一直到领了工作服回去，心里有两个字，高胜寒犹豫再三，始终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谢谢！”
让高胜寒说不出口的原因是，他觉得莲姐对自己的帮助，仅仅说谢谢，是远远不够的。
下午天气太热，更没有中药生意，高胜寒按照桂姐的交待，看看药斗，六点钟，桂姐通知他，可以下班了。
桂姐是做一休一，她要到九点半下班。
夏天六点钟下班，太阳还是高高的，高胜寒回房间了，打算晚一点吃晚饭。
房间里面，吴长根在用电磁炉煮面条，小锅是满满的一锅。
“你不做饭吗？”高胜寒问。
“做饭麻烦，还要买菜炒菜，我上班也要坐一个小时车，休息就吃面条，上班叫外卖，简单一点。”看得出来，吴长根煮面条挺有经验的，只是除了油盐酱醋和鸡蛋，没有其它的配料。
高胜寒上了床，他想了想自己做饭不做饭的事情。正想着，吴长根端了一碗面条过来，“来，吃一碗面。”
接不接？高胜寒看见桌子上，锅里面有很多面，边上还有一只大空碗，他接了，人家是真心叫自己吃。
在一起的人，你矫情了，下次两个人的关系会不尴不尬，高胜寒是这样想的。
高胜寒下床吃了一碗后，吴长根再叫他吃一碗，他不肯再吃了，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他洗了自己的碗，就出去了，没必要看着别人吃。
高胜寒走到115房间门口，发现门开了，他扭头看了看里面，一看之下，他不由得大喜过望，江师傅正是火车上的那个老药师。
江进平一抬头，也是格外高兴，他放下筷子，站起来，“怎么是你？是来找我吗？快快快，进来坐，进来坐。”
“我等一下再过来。”老药师在喝酒，高胜寒想等他喝好了走过来。
“进来，进来，吃了吗？吃了更好，吃过了没关系，我们喝两口酒。”老药师明白年轻人是怕难为情，他拉高胜寒进去，按着坐下来。
江进平拿来筷子和酒杯，“出门在外，我们也是他乡遇故知，先别说其它的，能够喝多少？这是小杯子，你喝一杯酒。”
“江师傅，我就住在119房间，下次陪你喝吧，以后机会多得很。”高胜寒还是不好意思啊。
“你已经在我们公司报到了，那好啊，分在哪个门店？”江进平端了一杯酒放在高胜寒的手上，自己拿起酒杯碰了一下，他开始喝了。
见江师傅喝了一口，高胜寒不能不喝，他一口干了，师傅可以意思意思，他不能那样的。“我分在这个安仁店，总部让我跟着江进平师傅学徒，我真的没想到是您，您是我师傅，我敬师傅的。”
既然已经喝了，高胜寒就放开了，他给自己添满了，主动碰了碰师傅的酒杯，也是一口干了。他以为江师傅会更高兴的，没想到江师傅居然停下来看着他。
“你学中药干嘛？上面安排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求的，您不是说中药很神奇吗？我真的想学中药。”师傅不相信我吗？高胜寒要让师傅相信自己。“师傅，叫我小高，高胜寒，我再敬您一杯。”
这一次江进平同高胜寒碰了杯，他依旧是咪了一口，高胜寒又一口干了。
“小高，喝酒慢慢来，吃菜，吃菜，喝急了，容易醉，学中药不好，你明天去换一下吧。”江进平喝一口酒，吃一口菜。
“我知道，学中药工资不高，又苦又脏又累，没关系，我不怕。”师傅喜欢考验徒弟，他爸爸不但喜欢考验徐行叔叔，还会斗徐行叔叔喝酒，高胜寒知道的。
“公司前后也派过三个年轻人到中药柜组，他们还是学中药专业的，可是没有一个做满了三个月的。”江进平惊讶的发现，这个小伙子又倒满了酒。
江进平举了举杯子，他怕一碰杯子，小伙子会一口干了，“随便喝，随便喝。”
在高胜寒心里是这样想的，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好师傅，师傅可以随便，徒弟怎么能够随便呢？师傅不碰酒杯，自己也不能偷奸耍滑，他也是一口干了。
喝了几十年的酒，江进平还没有碰到过这样喝酒的人，会不会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不得不问，“小高，你能不能喝？”
“还可以吧，反正我跟您学徒和喝酒一样的，保证不会偷懒。”高胜寒一定要让师傅相信自己的决心。
但是，江进平师傅接下来说的话，却让高胜寒糊涂了。
“小高，不是我不想带你，看得出来，你这个小伙子不错，可是，你不知道，学中药没有前途。安仁店是华丰大药房整个买下来的，张桂英，桂姐，你今天应该见过了吧？她是这个店里的元老，她说她八年前到这里的时候，中药占了一半，我是前年来的，那时候的中药还有四分之一的规模，现在，十分之一都不到了。”
江进平见小伙子停下来了，他也不举杯子了，端起来在桌子上轻轻的碰一下，然后喝光了。趁着小伙子倒酒的时候，他一边吃菜，一边叹了一口气。
“现在上海的药房，新开的基本上不卖中药了，原来有中药的，也已经撤掉了很多，你还学中药干嘛？学中药的，没有一个当店助的，更别说当店长。”
“师傅，我又不想当店长。”实话实说，高胜寒只想学中药。
“嘿嘿，小高，你不想工资高，又不想当店长，那你学中药干嘛？”江进平看着小伙子，他不至于是听别人说，我喜欢喝酒，来跟我学喝酒吧？
第322章：第一天学徒
“江师傅，您不会是不想收我做徒弟吧？”对中药的看法，现在的江师傅同火车上，完全判若两人，高胜寒有理由这样去猜测。
“呵呵，不是不想，是不敢想，怕你坚持不了几天。”说罢，江进平师傅喝了一大口。
高胜寒一看酒瓶，快见底了，他连忙起身，“江师傅，我出去一下。”
没等江师傅同意，高胜寒出去了，他出了门，即刻跑步去了超市。江师傅喝的是“老村长”，他也买的是这个。另外去烤鸭店买了一只烤鸭。
江进平一看小伙子买了菜和酒来，“菜不应该买的，这些足够我们吃的，等一下放到门店冰箱去。酒，你还能喝吗？”
“能不能喝，我都会陪您喝，江师傅，我今天就算认师傅了，我如果不学中药，也不知道学什么，西药我看了一下，上面都有文字说明的，没什么学的。我敬您一杯，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师傅了！”
高胜寒给江师傅和自己加满了，他先干为敬，然后笑嘻嘻地等待师傅干。
师傅江进平能喝，一顿一瓶酒问题不大，平时一个人，他只喝半斤。高胜寒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两杯，这时候，一来二去，肚子里面的酒虫被钓出来，他把杯中酒干了。
看见江师傅喝光了杯中酒，高胜寒是特别开心了，“师傅，我是您的第几个徒弟？”
“我没有真正的有过徒弟。”这次是江师傅示意高胜寒倒酒。
“我可以说是学中药的最后一批徒弟，1982年的时候，组织上给我们这一批学徒工，分别安排了师傅，而且还签了师徒合同，从此以后，参加工作的就没有师徒一说了。我的师傅早已经退休了，我也快要退休了，中药这个行业不是面临青黄不接，而是真的后继无人了。喝酒，不说这个了。”
两瓶酒，高胜寒比师傅多喝一杯，喝光了，两个人都想睡觉了。
离开师傅房间，高胜寒兴冲冲的回房间，吴长根已经上床了，在玩游戏，桌子上的锅还在，里面的面条没有了。
“你喝酒了？”吴长根闻到了酒味，也看见了酒精的力量。
“喝了一点，兄弟，那么多面，你一个人吃光了？”高胜寒说得好玩。
“吃光了，等他们回来了，我再收拾。”吴长根的回答轻描淡写。
“佩服，佩服，我睡一觉。”既然小吴等他们回来洗碗洗锅，他也等他们回来再洗澡吧。高胜寒爬上床去休息了，喝酒他不后悔，他后悔自己不应该帮他吃一碗的。他当时也以为小吴吃不完的。
高胜寒一直睡到什么时候醒了呢？他是以为地震了，迷迷糊糊慌慌忙忙起床的，下了床，看见汤五崽坐在床沿上抖腿，一看时间，十一点多了，他晕乎乎的去洗澡了。无语。
洗了澡回房间，马明辉还没有回来，高胜寒抓紧汤五崽去洗澡的空隙，匆匆写了一篇简短的日记，第一天的见闻一笔带过，写了拜师，写了喝酒，然后睡觉，他以为走上工作岗位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没什么写的。
没想到下半夜，一阵嘎啦嘎啦的声音，把他吵醒了。夜深人静，嘎啦嘎啦的声音特别清脆，一开始，高胜寒以为是老鼠在咬东西，仔细一听，不对，声音来自对铺。
——原来是吴长根在磨牙。
高胜寒口渴，他蹑手蹑脚地下床，到门口喝了几口自来水，刚刚走进门，“你想干嘛？”汤五崽猛然大叫一声，把高胜寒吓了一大跳。
高胜寒正想解释，借着走廊上的灯光，他才明白是汤五崽说梦话。这个梦话着实不像梦话，太吓人了。
第二天一上班，高胜寒跟江师傅说，“师傅，我出去一下，总部通知我上午去体检，再去药师协会报名。”
“去吧，先到店长办公室去请假，省的邹店长不高兴。”江进平提醒他。
邹店长人很好，不但很爽快的答应了，而且关心地问了他知不知道地点，以及体检了以后，不要回来，怎么转车直接去药师协会。
谢过店长，高胜寒才出门店的大门，手机响起来了。不是莲姐，是映山红徐芳。
“我是徐芳，你出门左拐，一直往前面走，我在地铁站门口等你。”
高胜寒来不及问什么事，对方的电话挂了。她怎么知道我的号码？莲姐告诉她的？
在地铁站门口，高胜寒看到了徐芳和王秋娥两个人。哦，她们今天休息，休息又想去哪？高胜寒微笑着站在了她们面前，疑问与笑容同在。
“不要看着我们奇怪，我们是受莲姐委托，陪同公司的新人去体检，体现公司的人文关怀。”王秋娥说的时候，映山红已经转身朝车站里面去了。
“娥娥姐，总部写了地址给我，不用麻烦你们了。”
“你走不走，怎么总是阴阳怪气的？”映山红也可以映得高胜寒的脸红。
高胜寒乖乖的跟着走了，他还是不明白，“徐姐，别的新人，公司都派人陪同的吗？”
映山红走自己的，不理他，高跟鞋在台阶上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咔，咔，咔”。
还是王秋娥体谅人，她说，“你想想看，公司八十多家门店，几百个员工，可能吗？”
“娥娥姐，你们跟莲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这三个姐姐，没有给高胜寒压力，那么是为什么呢？
“你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去读大学呢？”映山红回头，她的态度虽然不好用“盛气凌人”来形容，也看不出恶意，但是当大姐的居高临下是有的。
“我，我是没考上。”高胜寒忙解释。
“说谎！”
好在映山红说了便继续往车站里面去了，高胜寒用不着解释了。他也老老实实了，不问了，跟着她们走吧，总不至于把自己卖了。
有了两个“引路人”，一切顺利。一个星期之内，高胜寒没有接到体检中心的电话，下个星期二，就可以去拿体检合格证了。
药师协会的学习安排在下个星期五，上午学习，下午考试，考试合格，当天会发证。
返回的时候，高胜寒没请到两个大姐吃午饭，他在上车的车站下车，映山红她们两个人没下车。
回到门店，江师傅用电饭煲烧了两个人的饭，叫高胜寒一块吃了饭。理由是昨天晚上的烤鸭剩下了很多。
下午，高胜寒开始了真正的学徒。
江师傅对高胜寒说，“我那时候学徒，是从切药开始的，从前，没有三年的学徒，是不能上柜台抓药的，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往往是一个礼拜不到，就上柜台了。你没有赶上公司上一期的培训，不过没关系，培训跟中药没关系。”
“那培训什么呢？”
“公司的企业文化，劳动纪律，很多，不管他，我先教你认称（cheng）,这个称，在我们这里不叫称，叫‘戥（deng）子’,这里是一克，十克，------”
江进平师傅教会了高胜寒认戥子，然后拿过来十几张处方，教他认处方。
在医药行业快三十年，江进平真的没有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徒弟，说老实话，在他可以做师傅的时候，已经没有一个年轻人愿意学中药了。
你不愿意学，我教什么教？江进平能够做的，就是有问必答，你不问，他何必没事找事？
老一套的教和学的方法，肯定不能适应新时期的要求了。
江进平教徒弟确实是很有心得，与众不同，这是他自己在日常工作中，不断总结出来的，如何让新人尽快上手。
中药生意不好，有很多原因，比如顾客觉得麻烦，觉得慢，觉得苦，等等，但是对于高胜寒来说，是好事。江师傅有充分的时间来教他。
从姓名到诊断，到药名，到旁注，江进平让高胜寒把十几张处方，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直到高胜寒全部认识了，然后，江进平师傅就让他，拿着处方笺去找抽屉上的药名。
按顺序找，找到一个拉开一个抽屉，一张处方笺找完了，江进平师傅会一一核对，同时告诉小高，哪个是里面一格的，哪个是外面一格的。
一张处方笺全部正确了，江进平师傅会将拉开了的抽屉，一一关上，然后，再让高胜寒找几次，直到这一张处方笺上的中药，高胜寒能够很快找齐为止。
一张处方笺，高胜寒熟悉了，再下一张处方笺，又在等着他，他没时间无所事事。
当然，作者说起来是轻轻松松的，其实，在具体的操作过程中，高胜寒是花了不少功夫的。他当天一下午，那是一张处方笺的中药都没有找齐。
是不是高胜寒的接受能力有问题？不是的。
这主要是因为他完全没有一点中药的基础知识。对中药名称不熟悉，要认识中药处方笺上的字，确确实实是不容易的。
不管是中、西医生，他们几乎没有一个会写正楷字的，有些中药名称，连几十年的老药师都看不懂。
老药师怎么办？他们对中药名称熟悉，对配方配伍熟悉，他们能够结合起来辨认。
这是高胜寒的第一天学徒。
第323章：人生大舞台
高胜寒尽管没有拜张桂英做师傅，但是，他也是一样以师傅相待的。
上班、下班，抹柜台，扫地，高胜寒是绝对抢着干的。
中药柜台没有生意的时候，桂姐会走出来，站在后面的西药货架那里，等待“捡顾客”。
什么是捡顾客呢？
旗舰店面积很大，纵深至少有四十米，负责中药药品以外商品销售的店员，她们一般在前面十五米的范围，排队接待顾客。
顾客进来一个，“您好，有什么需要吗？”会有一个店员过去接待。
大部分顾客会在店员的引导下，前往药品分类的陈列区。门店除了处方药是不能开架的，其它的都是开架的。个别的顾客会说，“不需要，我随便看一看。”这时候店员通常会一声不响的跟着顾客。
有的顾客会很烦有店员跟着，脸色不悦地瞪一眼店员，态度不怎么好的顾客甚至会说这样的话，“跟着我干嘛？我是小偷吗？”
有脾气的店员碰到这种情况，往往会立刻返回去，站在原来的第一位。
这是桂姐捡的一类顾客，还有一类，就是已经买了药品，还在里面转悠的顾客。中药师的基本工资比小姑娘们高，但是中药提成不如西药。
一个月下来，负责西药、***、医疗器械销售的小姑娘，她们的工资普遍比中药师的高。
桂姐工资和江师傅是一样的，只是中药业务没有江师傅熟，专门找她抓药和咨询的不多，她往往靠捡顾客，弥补与别人的差距。
依靠捡顾客，桂姐的工资会比江师傅多不少。因此，她捡顾客更有主动性和积极性。
桂姐张桂英看见高胜寒拿着一张处方，在找过来找过去忙得很，她不由得问，“是江师傅叫这样做的？”
“江师傅的意思是让我熟悉熟悉货位，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高胜寒回答。
“小高，有空的话，你也要出来熟悉一下西药，免得顾客问你，你一问三不知。过来，我先教你一些常识性的东西。”桂姐看着小高说。
高胜寒马上放下处方，兴冲冲地走到了桂姐面前。一来是桂姐说的有道理，二个嘛，只要有人愿意教他，他都乐意学。
——能够教你知识和技术的人，肯定是好心人。
“前半部分基本上是***，你暂时不要管它，你去帮忙，那些小姑娘会不高兴的。这一排，全部是感冒药，这里都是清热解毒的药，这里------”
桂姐领着高胜寒介绍完了非处方药，然后说，“货架上面都有分类提示，那里面是处方药，你不能卖的，不要管它。顾客如果是一个人过来，你就跟在他后面，不要跟得太近，保持一米多一点的距离，这样顾客就不会说我们服务态度不好，冷落了他。”
“我不知道他需要什么，怎么引导呢？”高胜寒问。
“他不问你，你就跟着；他问你，你就引导他到相应的位置，让他自己挑选；他问你哪个好？你介绍上面的给他，上面三排的毛利高。”
“他如果问我到底哪一种好，我怎么办？”
“这就是你需要学习的，平时其他店员或者药师，他们在给顾客介绍的时候，你要关心，记住。现在遇到这种情况，你可以实话实说，我是新来的，然后，你让顾客等一下，进去叫店助或者店长过来，不要叫前面的小姑娘。”
“知道了。”以后，高胜寒跟桂姐的班，他会一心两用。在桂姐去接待外面的顾客的时候，他也会跟过去听一听。
和前天一样，到了吃中饭的时候，桂姐依然是让高胜寒先去吃。
怕路过师傅门口被叫住吃饭，高胜寒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去了外面的小吃部。很简单，馄炖来一碗。
小伙子吃馄炖，比猪八戒吃长生果还快。高胜寒吃了馄炖，他照样不敢回房间休息一下。
“在门口吃的？年轻人吃饭就是快。”桂姐在离开柜台回去吃饭之前，她交待高胜寒，“我不在的时候，你多留心外面的卖场，现在很多人吃饭去了，要防损。”
高胜寒听不懂，他问，“桂姐，什么是防损？”
“防损就是防止别人偷东西。”
“会有人偷药吗？”奇怪，高胜寒想不通。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每个季度都会赔款。记住，你跟的顾客，你要陪他过去交款，等待顾客出了门，你告诉收银员，算在我的名下。我走了。”
到了这时候，高胜寒终于明白了，桂姐教自己学卖西药，不仅仅是传授知识。
当然，对于高胜寒来说，没什么两样。他第一个月是没有任务的。
桂姐不在身边，高胜寒不再拿着处方笺，去找中药位置了。他学师傅的样子，拿出来一张凳子坐下来，认认真真的以做“防损”工作为主了。卖药和防损，防损是他的强项。
时间过去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时候有一个年轻的妈妈，带着一个小男孩，悠悠荡荡的走过来。
年轻妈妈三十左右，挺漂亮的，穿着比较时髦，很有精气神，但是，气质优雅，不会让人觉得自我感觉非常好。
这样的年轻妈妈，在上海很平常。
年轻妈妈很随意的走过来，很随意的站在中药柜台前面的感冒用药区域。
高胜寒站起来了，不过，他没有走过去，因为本身距离就不远。
年轻妈妈她在拿着药品看的时候，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小男孩的精气神也很不错，小平头，上身是白色的短袖衬衫，下面是吊带牛仔短裤。
“妈妈，你怎么到了这里？”
做妈妈的没有回头，眼睛也没有离开她手中的药品。
“妈妈买药呀，你怎么不跟着妈妈？你是男子汉，你不保护妈妈吗？妈妈走丢了怎么办？”
“哦。”小男孩走到妈妈身边，有点做错了事情的样子。
小男孩他也像模像样的拿起一盒药看起来。他的神情淡定，姿态更像一个“保镖”。
这个素颜的年轻妈妈，她没有一句是责备孩子的，甚至没有一点不高兴。
但是，她的一番话，却让高胜寒为之一振。
年轻妈妈没有买东西走了，高胜寒跟着他们来到店门外。他听见年轻妈妈对小男孩说，“我们回家好吗？男子汉带路，可以吗？”
这个年轻的平平常常的妈妈，不寻常的是她说出来的这样一番吴侬软语！
有多少年轻的妈妈，是这样跟自己的小孩子说话的？有多少年轻的妈妈，是这样教育自己的小孩子的？
高胜寒自己的妈妈有没有这样说过？他不记得了，他妈妈也从来没有对他粗暴过。
但是，高胜寒看见过很多妈妈，在这种情况下，会骂孩子，责备、训斥，甚至打骂孩子。
这是发生在高胜寒面前，很平平常常的一幕，这一幕让年轻的高胜寒深有感触。
年轻的高胜寒，他从这平平常常的一幕中，看到了一种很美好很和谐的母子关系，看见了自己背井离乡的意义。
什么意义呢？这个社会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他去发现，发掘，去探究，去思索。
高胜寒通过这平平常常的一幕，有了很大的收获。以后的他，在写日记的时候，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写自己个人的经历，他的笔触伸向了广泛的社会，伸向了人生大舞台。
同样是打工，同样是满载而归，有的人收获的是金钱，有的人收获更多的是经验，而有的人收获的是人生感悟。
第324章：不作不会死
“小高，你在想什么呢？中午有生意吗？”桂姐张桂英吃了中饭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高胜寒的身边。
“生意不好，桂姐，哪个从办公室出来的女的，是干什么的？”高胜寒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女的，她也是个二十左右的小姑娘，走路一板一眼，比店长更有范。
“她也是店助，我们是特大店，有两个店助，程店助，有什么新的指示，还是新任务？”看见程店助一直走过来，桂姐连忙相迎以热情的语言。
“你叫高胜寒吗？认识一下，我叫程桂枝，是这个班的店助，邹店长叫你到办公室去。”隔着玻璃柜台，程桂枝对桂姐只是看了一眼，算是打招呼了，她盯着看高胜寒。
程桂枝她个头一般，精气神不一般。她脸上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干练，没有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一般都有的水润和妩媚。
“哦，桂姐，我过去一下。”女孩子在高胜寒面前，有如此优越感的，除了杨柳，这是第一个。这让高胜寒对顶头上司有了初步认识。他没有表现出热情，不卑不亢而已。
店长办公室有三张普通的办公桌，里面只有邹店长一个人。
“邹店长，有事吗？”高胜寒快速扫描了一下墙上的公示：店长邹爱荣，店助程宝兰、程桂枝。程桂枝应该是老三。
“没什么事，生活还习惯吗？”邹店长和蔼可亲，人三十多了，比韩红大姐小一点，身材两个人有的一比。
“还可以。”
“你们寝室卫生以前是最差的，没人愿意进去，你来了以后，听说改变了很多，要保持下去。”这是表扬吗？
笑一笑，高胜寒不好意思说什么。
“随便一点，谁介绍你到公司来的？”
“王秋娥她们吧。”
“你以前就认识总部的李美莲？”
“不认识，怎么了？”
“没什么，我随便问一下，这几天，我通过这个监控，发现你工作是比较认真的，很少串岗，不过有空的时候，要向桂姐学习，多到卖场看一看。不要一天到晚不出来。”
“好的。”店长表扬桂姐，说明什么？她对江师傅不满意吗？高胜寒暗想。
“对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向江师傅好好学一学中药。”高胜寒从工作中发现，师傅是很负责任的好师傅。举一个例子，师傅在抓药配方的时候，他是称一味，在纸上摆好一味的，不会随便堆在一块的，那样检查核对很方便，而且分的是不是均匀，也一目了然。
“呵呵。”邹店长听出了小高对江师傅的尊敬，“江师傅中药业务很熟，很负责，但是，平时你自己还要多看专业书籍。我这里有一套中药基础知识的书，是我读大学的教材。”
“谢谢，谢谢店长！”这是高胜寒渴望的及时雨。
“你不要谢我，要谢，就谢李美莲部长吧。”
“店长，李部长工作几年了？”高胜寒想不通，莲姐这么年轻，怎么就当部长啦？
邹店长歪着头，望着小伙子，“你不知道她是集团总部董事长的女儿吗？”
“真的不知道。”高胜寒很吃惊，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人资部原来的部长休产假去了，李美莲是来实习的，她等于是代理部长。”
“李部长是湖南哪里人？”高胜寒心里总觉得有些蹊跷。
“不知道，我是去年上海总部收购这个门店的时候，跟着过来的，没见过董事长，只知道总部在长沙市。”
“我听莲姐说，店长您是执业中药师，怎么才能够考到这个证书呢？”很多人怕考试，高胜寒不怕。
“你没有专科文凭？那么我建议你好好看看这几本书，争取下半年先考初级药师，如果你有信心的话，明年参加全国自学考试，争取在两年之内，拿到药学专业的专科毕业证书，这样你工作满了五年，可以考执业中药师，如果拿到了本科毕业证书，工作两年就可以考了。”
邹爱荣店长有些自得的接着说，“执业药师、执业中药师都很难考，四门功课，我考了两年才通过。”
“自学考试一定要考两年吗？”
“一年能够考下来的微乎其微，你有电脑吗？具体的我也说不准。有空的时候，你可以来上网查一查。”邹店长从手提袋里面，拿出四本书，“认真看看这几本书，看初级药师没问题的。”
“店长，有没有考执业中药师的参考书？我直接看那个，不是一样的吗？”
“也可以，这个你先拿着，明天我带2006年的来，2007年的，我留下自己平时要看一看。”
“谢谢，谢谢，店长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到前面去上班了。”
“你交二十元押金，我给你宿舍大门的钥匙，自己进进出出方便一点。你离开的时候，押金可以退回的。”
高胜寒是满载而归。
下班以后，高胜寒买了一碗馄炖打包回房间吃。他想到了昨天买的方便面，想到了晚上吃方便面没有碗筷，打包的好处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回寝室，高胜寒担心115房间的门是敞开的，还好，江师傅的门是虚掩的。
寝室里面没人，汤五崽不知道去哪了，高胜寒终于能够清静下来吃一顿饭了。
三下五除二，高胜寒吃完了馄炖，接着用房间里面的电热水壶烧开水，把方便面也泡来吃了，免得大家回来了不好意思。
方便面吃了一半，有人敲门，高胜寒开门，发现是映山红徐芳，忙让她进来了。
“你每天都是吃这个？”映山红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是的，前面吃了馄炖的，方便面是昨天忘记了吃。”年轻的小伙子怕难为情。
“以后自己弄饭吃吧，会不会？”
“会，等稳定了再说。”
“喜欢喝酒？”
“不喜欢。”
“昨天不是喝多了吗？”
“昨天是拜师学艺，我想让师傅高兴。”
“你会武术？”
“不会。”
“你还会说谎？”
“不会，我真的不会武术套路。”
“你喜欢打架？”
“徐姐，我没事喜欢打架干嘛？”
“你身上的肌肉是怎么来的？”
“那是锻炼出来的，不是打架打出来的，真的。”
“编，继续编故事，不为了打架，你锻炼干嘛？”
“锻炼身体都是为了打架吗？”高胜寒郁闷，徐姐到底想问什么？
“在家里打过架吗？”
“嘿嘿嘿，小时候，男孩子还有没打过架的吗？”
“这两年，在外面打过架吗？”
“没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说谎。”
“徐姐，你怎么不相信我，我像喜欢打架的人吗？”
“我像母老虎吗？”
“徐姐是大慈大悲观世音。”
“经常喜欢花言巧语？”
“大姐，我是实话实说，真的很感谢你们，不是你们，也许我还在流落街头呐。”
“不喜欢花言巧语，前天和昨天晚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小姑娘跑到你房间来？”映山红的口吻是异常平淡平稳的，没有压力。
“我不知道，前天是你们送我过来的，我有时间花言巧语吗？昨天喝多了，很早就睡着了，有可能花言巧语吗？”高胜寒搞不懂，这些女孩子是怎么想的。
“下午店长找你，干什么？”
“她说莲姐让我多看专业书。”
“你有时间看嘛？”
“除了买东西，我不出去的，没问题。”
“明天我和娥娥休息，晚上跟我们出去吃晚饭。”
“我不去，改天吧。”
“不想请我们吃一顿饭，表示一下感谢吗？”
“可以，可以，我买单可以。”高胜寒怕了她们买单，他不想欠她们太多。
“明天你下班了，打我电话。”说罢，映山红转身就走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高胜寒收拾了房间，趁着大家没有下班，他赶紧去洗了个澡，省的到时候排队。洗澡回来，发现王秋娥坐在房间里面。
“娥娥姐，下班了？”高胜寒很高兴。
“认识这个吗？”
“认识，桃酥是我们那里的特色产品。”
“这是映山红让我拿过来的，你不要让我为难，你拒绝就是让我为难。”王秋娥看见高胜寒去拿起来，晓得了小伙子的意思。
“娥娥姐，我真的不敢接受，你们让我怎么去感谢你们？”桃酥拿在手里，高胜寒确实是左右为难。
“那是你的事情，王祥，你在门口躲躲闪闪干什么？见不得人吗？”王秋娥对着门外说。
“我听见有点像你的声音，过来看一下。”王祥住在隔壁。“小高，刚才徐芳不是过来了吗？”
“是，进来坐一下，你们吃了吗？要不，我今天请你们一块吃饭？”高胜寒说。
“我们已经吃过了，徐芳不是约了你明天吃晚饭吗？”王祥一方面是说给高胜寒听的，说明他和徐芳的谈话，他是听清楚了的，一方面是告诉女朋友王秋娥，徐芳有约在先了。
“我说王祥，你口口声声徐芳徐芳，什么意思啊？难道说，徐芳来过了，我就不能来吗？你无聊不无聊？”
王秋娥拉下了脸。
“你叫小高兄弟说，我是那个意思吗？”王祥被王秋娥一顿抢白，也是尴尬得很。
“不是，不是，娥娥姐是帮徐姐拿东西过来，王哥你不要误会。”高胜寒真的怕王祥会误会。
“小高，你管他误会不误会，他两三天不折腾，心里就不舒服的。王祥，我跟你说，有一句话叫，不作不会死，你想作就作。”
第325章：红颜是祸水
“王祥，又漏水了，又漏水了。”
走廊上有女孩子在叫站在门口的王祥。
心里憋屈的王祥回头看了一眼，“漏水，我有什么办法？跟邹店长汇报，让她通知总部派人来修吧。”
“我去看看。”高胜寒不是逞能，他也是为了逃避这种尴尬的局面。
当然，在老爸遭遇牢狱之灾的一年多时间里面，高胜寒他是家里的主心骨，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有一件，他没有介入的。
因此，相比较而言，他比一般的同龄人，吃了更多的苦，也积累了更多的生活经验。
门口走廊上有十个洗漱用的水龙头。
走出门，高胜寒问站在一旁的女孩子，“以前是哪里漏水？”
“以前经常是水龙头漏水。”
将水龙头上上下下，一个一个检查过去，高胜寒没有找到出水口。
水涨的挺快的，高胜寒穿着运动鞋，不得不站到高一些的地方。
看见两边的人通过有困难，他很快去找了几块砖头过来，垫在水中，让别人通过。然后去男生澡堂，拿了一把铁锹，往水池里面铲水。
看见王祥也拿来一把扫把过来帮忙。王秋娥去前面上班了。
水铲的差不多了，高胜寒继续寻找出水口。
最后在小锅炉与女澡堂之间的下水道，发现了有水在冒出来。
这确实是他们没法解决的，高胜寒对王祥说，“王哥，你去跟邹店长说一下吧，问题出在这里，不抽干水，我们也说不清楚。”
很快，邹店长亲自来看查看了。她给总部负责维修的后勤部门打了电话，对方说，明天上午过来。
走廊上的水很快又恢复了，高胜寒铲了几下，邹店长说，不要铲了，有下水道的。
好在漏出来的水，也没有一直上涨，这大概和下水道的吞吐有关。
高胜寒和王祥各自回房间。
上床，从旅行包里面拿出日记本，高胜寒在日记中，述说了桂姐和江进平两个师傅，对待中药态度的反差，写下了自己的困惑，也特别记录了那个年轻妈妈和她的孩子。
日记写好了，高胜寒拿出《唐诗宋词鉴赏辞典》，正在看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只听见外面有人在说，下雨了，下雨了。
高胜寒是一个刚刚踏上社会的年轻小伙子，他放下书，跑出去了。
干嘛？他去看风雨中的夜上海。
高胜寒站在门店一侧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风很大，人行道上，梧桐树在风中摇曳，有黄叶飘零，虽然还是盛夏季节。
雨不是密密麻麻的，但是雨点大，掉在混凝土地面上，你可以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
没有准备的行人在奔跑。
不远处被霓虹灯装扮起来的高楼大厦，在不停的变换着五颜六色的色彩。
夜上海的路灯散发的是淡蓝色的光芒，家乡的路灯是昏黄的。为什么会这样？后来，高胜寒看见吸尘车，才知道，家乡的街道灰尘太多了。
回到房间，高胜寒模仿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写下了《天净沙*蚁居》：
小窗木门蚁厦，
旧桌矮凳拖把，
漏水停电跳闸。
追梦神话，
风也吹雨也打！
以及《天净沙*蚁居 二》
上下进出溜达，
打诨插科笑骂，
鼾声呓语磨牙。
熄灯睡下 ，
梦乡一样嘈杂。
高胜寒知道填词有很多讲究，平平仄仄什么的，但是，他没有认真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他只是像写打油诗一样，填着好玩。
下铺的汤五崽，今天是休息，他应该是下午五点多钟出去吃晚饭的，但是，吴长根和马明辉回来以后，汤五崽还没有回来。
“辉哥，五崽到现在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高胜寒问。他现在对辉哥的印象好多了，最起码，房间里面再没有放臭袜子了。
“不用管他，没人会欺负他，就是欺负他，他也不怕，身上肉多，不怕打。”马明辉说的挺认真的。
“五崽有女朋友了？”高胜寒估计。
“他一顿饭吃两三斤东西，哪个女孩子不怕？母猪看见他都会绕道走，他去上网了。”马明辉开玩笑了。
“我发现有不少女的，经常进来找他，看见他不在里面，马上便走了，他会没有女朋友吗？”高胜寒已经碰到好几次这种情况了。
“嘿嘿嘿，凡是跟你说，找五崽的，百分之一百是找你的，她们是没话找话。”吴长根笑了。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徐芳和李美莲，在我们房间呆了好长时间，今天晚上来看你的人会更多。”马明辉开始换衣服和鞋子，准备去洗澡。
“昨天晚上，总部的李美莲也来了？”高胜寒不敢相信。
“是真的来了，她还说了那些来还凳子的人，说她们那里有那么多房间，那么多凳子，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借凳子，别人不用的吗？”吴长根看着高胜寒，很羡慕的样子。
这时候，高胜寒不再说了，他收拾收拾东西爬上床去了。他后悔了，昨天晚上和师傅是喝多了一点，刚刚来上班，给别人的印象不好。
上床看邹店长给的中药基础知识，到了十二点，马明辉关灯睡觉了。汤五崽还没有回来。
这个时候，在南京市，正是施青红脱离了江南烟雨他们，一个人留下来继续寻找高胜寒，一个人在地下室辗转难眠的时候。
高胜寒有没有想家乡的兄弟姐妹们？
没有。高胜寒不敢想。他只要一想到银城，脑海里，李乱红、方丛、杨柳、洪小华、江南烟雨等等，这些人会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
高胜寒特别不敢去想的就是李乱红，还有方丛。他在清醒的时候，就是去回顾这几天学习的东西，反复去跟中药纠缠，反复告诉自己，要“学而时习之”。
高胜寒，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努力去屏蔽过去的一切。否则，他在这里会一天也呆不下去。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包括一代伟人总设计师在内的很多开国功臣宿将，少小离家，鬓毛衰了，乡音无改，可是却老大不回去。
他们自从踏上革命征程，历经千辛万苦，功成名就了，谁不想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可是，除了特定的时代背景，除了保持低调做人的革命本色，难道没有“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吗？
累了，自然会睡了，睡到六点钟，闹钟会叫醒高胜寒。
但是，高胜寒第二天醒来，不是手机闹钟把他叫醒的，是手机铃声。
手机铃声响了好一会，高胜寒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下半夜会有人给自己打电话，是马明辉叫他，“小高，你的电话。”
“谁？”高胜寒这才很纳闷的接了电话，除了三个大姐，有谁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
“是我，五崽，帮忙开一下大门。”汤五崽的声音很急，很低调。
高胜寒急忙下床去开了门。
“你没有大门钥匙吗？”高胜寒问。
“掉了。”汤五崽拍拍高胜寒的肩膀，表示感谢。
“不可以补的吗？”
“补了，不记得被哪个女的拿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这是高胜寒最奇怪的。
“昨天晚上你充电的时候，我保存了你的电话号码，免得有事的时候，不方便。”
高胜寒觉得有道理，但是，“你没有辉哥和小吴的号码吗？”
“他们都是小气鬼，看见我没回来就关机的。”汤五崽抱怨道。
“如果我也关机了，你怎么办？”高胜寒问。
“那我返回去，在网吧过一夜算了吧。”
高胜寒重新上床，他明白了，不是辉哥他们小气，是汤五崽经常不自觉。如果都是这样凌晨三四点钟，起来给五崽开门，哼哼，高胜寒也要考虑关机的事情。
被汤五崽吵醒了，高胜寒再睡就是迷迷糊糊的了。等到闹钟一响，他便出去跑步锻炼了。
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高胜寒接到了王秋娥的电话，她告诉高胜寒，王祥在人行道上等他，跟着王祥走。
高胜寒跟着王祥转弯抹角来到了一家湘菜馆。
湘菜馆不大，里面只有四张桌子。一张是大一点的圆桌子，摆放在中间，右边有两张小长桌子，左边只有一张，左边有往厨房去的通道。
里面只有李美莲、王秋娥、徐芳她们三个人，她们已经在中间的圆桌子上等待。
“你们喜欢吃什么菜？”高胜寒看见桌子上的菜单，马上端正自己做东的态度。
“小高，你吃不吃辣椒的？”李美莲问。
“湖南人辣不怕，我们是怕不辣。”高胜寒回答。
“那就可以了，菜我们已经点好了，五菜一汤，一个人一个菜，少了再加。”映山红徐芳直截了当。
“你们喝酒还是喝饮料？”高胜寒问。
“我们三个人不喝酒，你陪王祥喝两瓶啤酒吧，再不要喝白酒了。”李美莲说。
“对不起，昨天拜师，陪江师傅喝多了一点，不好意思。”高胜寒急忙道歉。他是这几个大姐介绍进公司的，而且是破例招聘的，自己不能让她们为难。
上了菜，三个美女喝牛奶，高胜寒拿啤酒敬大家。然后一个个敬。
这时候，马明辉和汤五崽、吴长根进来了，他们婉拒了高胜寒的邀请，在离的远一点的，左边的小桌子上坐下来了。
不久，右边靠近王祥的小桌子上，也坐下了三个年轻人。这三个人一坐下来，边点菜，就在边对李美莲她们评头论足。
年轻人看见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子，评头论足说说笑笑，很正常，虽然王祥听着不高兴，但是，他除了脸上有不悦，言语中并没有流露出来。
高胜寒这边喝酒吃菜聊天，大家是文质彬彬的，很文明，一个大声喧哗的没有。
马明辉那边，以及王祥边上的，他们这些小伙子是吆五喝六，喝酒的气氛很浓，不时有豪言壮语。
如果仅仅是喝酒，那当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如果仅仅是他们这些小伙子，只要不喝多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事情的发生，完全是因为里面有了三个“红颜祸水”。
说美女红颜是祸水的是汤五崽，作者是不敢也不会说的。
汤五崽这样说的原因是，大家为了这三个红颜打了一架，而且是打得不可开交的那种。
第326章：人马上跑了
高胜寒走进湘菜馆的时候，莲姐李美莲是坐在圆桌上方，左边是映山红徐芳，右边是娥娥王秋娥，她们三个人呈三足鼎立状。
高胜寒和王祥坐下来以后，五个人的位置，就像五角星的五个点。高胜寒居左，靠近徐芳，王祥居右，挨近王秋娥。
美女们点的五个菜，分别是;湘西的板栗烧菜心，长沙麻仁香酥鸭,剁椒鱼头,湘式炒香干,外婆菜，外加一个海带排骨汤。
菜上了，李美莲看见高胜寒迟迟不动筷子，说，“小高，如果你不喜欢吃辣的，外婆菜和排骨汤是清淡的。”
“我是真的能吃辣，莲姐，你们开始吧。”客人不动筷子，高胜寒是不会下筷子的。
“小高，随便一点，不要跟她们装斯文，开始吧。”王祥夹起了一块鸭腿，放到王秋娥碗里，他跟她们是同学，他不客气。
“这里的生活能够习惯吗？”李美莲问。
“没事，我不偏食，只要能够吃饱，吃什么都行。”高胜寒对于打工生活是有充分的思想准备的。
“你吃馄炖、方便面，能够吃饱吗？”李美莲当然不相信。“你在东方明珠上面，你是添了两次，”
“可以，平时上班很轻松，消耗很少。我从来没有那样逛过街，那样马不停蹄，确实好累，所以饭量大增。”高胜寒忙解释。
“是不是此间乐，乐不思蜀了？”映山红的导弹横空出世了。
“乐不思蜀？徐姐，什么意思啊？”高胜寒被问糊涂了。
“和八十多个美女住在一起，你不开心吗？每天有那么多的美女去看你，你不快乐吗？”映山红是很优雅的，一小口，一小口吃菜，话却是连发的子弹。
“我和王哥是隔壁，大家都是一样的，王哥乐吗？”高胜寒想转移视线。
“我和你不一样，------”王祥忙说。
“他不能跟你比，他说你来的第一个晚上，那些女生是排着队去‘一睹芳容’，是不是？”王秋娥打断王祥的说话。
“没有的事，她们是来借凳子。你们中文系的太会夸张了。”高胜寒听辉哥说的。
“上班的时候，有没有人经常跑到你们中药那块去？”李美莲笑问。
“跟莲姐要实话实说，不要藏藏掖掖！”映山红提前打预防针。
“不骗你，应该没有吧。”高胜寒一副认真回想的样子。
“吃吧，吃吧，筷子不要停下来。小高，你没有报考电影学院？”映山红难得客气。
“没有，我报考电影学院干嘛？”长得漂亮一点，就一定要当演员吗？高胜寒想不通。
“你是天生当演员的材料，很会装，装，接着装，别忘了，我和娥娥也在安仁店上班，我们这鼻子上面是什么？你以为就你长了眼睛？”映山红放下筷子，平淡地看着小伙子。
“徐姐，你这是在刑讯逼供吧，我真的没发现，如果有，我也不认识呀。我只是听江师傅说了，这两天买金银花、菊花的多了很多，真的没有过来聊天的。”
“哈哈哈，小高，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告诉你，年轻的，买金银花和菊花的，就和借凳子、借木棍的一样，都是巧立名目来看你的。”王祥听不下去了。
“小高，他们几个人，不会欺负你吧？”李美莲看着高胜寒，然后眼睛往外面瞟了一眼。
高胜寒回头一看，大喜过望，连忙站起来，“哇，辉哥，五崽，小吴，来来来，坐过来，我去加几个菜。”
汤五崽和吴长根站在门口，犹豫不决，马明辉走到高胜寒面前，“伙食不错，五崽今天休息，我们小聚一下，刚才没看见你，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坐那边。”他指了指左边的小桌子。
“叫他们一起过来，没关系的。”李美莲对马明辉说。
“我没关系，他们有关系，他们两个人坐过来会吃不下去东西的，只会流口水。来日方长，你们慢用。”马明辉笑一笑，他转身大声说，“进来，进来，不会把你们吃了。”
汤五崽和吴长根不敢跟美女们打招呼，马明辉照顾他们，让他们两个人背朝着里面坐下来，他自己则面对着李美莲她们。
“老板——”马明辉高声叫道。
“来了，来了，三位帅哥，你们需要什么？”
“剁椒鱼头，香酥鸭，豆角茄子，另外来一个花生米皮蛋，香菜多放一点。”马明辉说。
“天气热，要不要来一个汤？”老板边写边问。
“喝啤酒，要什么汤，先来一箱雪花啤酒，快一点。”马明辉架起二郎腿，点了一根香烟。
老板很快搬过来一箱啤酒，然后去拿了酒杯。
马明辉打开纸箱，拿出一瓶啤酒，放进嘴里一咬开了盖子，他走到高胜寒背后，“莲姐，各位兄弟姐妹，我敬大家一瓶，你们随便。”
大家纷纷站起来，端着杯子，看马明辉“吹瓶”。
辉哥是自己的寝室长，为了表示自己不见外，高胜寒拿起桌子上的大半瓶啤酒，陪马明辉喝光了。
“失陪了！”马明辉很潇洒的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花生米拌皮蛋，店老板很快给马明辉他们上了，他们三个人开始喝酒，不管了其它的。
这时候，又有三个年轻人进店了，他们直接在王秋娥的后面，那一张小桌子坐下来了。他们都是二十好几的青年人。
一个比汤五崽矮不少，他们叫他胖哥，是个五大三粗很结实的重量级人物；一个身高、胖瘦和王祥差不多，当然远没有王祥清秀，他们叫他老二；另外一个又瘦又小，人称老三。
小桌子是长方形的，边长短的两面，一面是靠墙壁，一面是通道。两个到四个人完全可以在边长长的那面，一一，或者两两相对而坐。
他们三个人，胖哥和小个子老三坐在一块，面对外面，老二是面对面。
胖哥一坐下来，也是大呼小叫，“老板，老板！给我们上三荤两素，什么快上什么，啤酒来一箱。”
“胖哥，胖哥，你说那三个女的，哪个最漂亮？”老二色迷迷地问。
胖哥扭头一看，他还在比较、琢磨，老三开口了，“左边的那个漂亮，她的胸部比范冰冰的还要挺。”
“太挺的有可能是水货，我认为还是上面的好看，她的胸部也不小，但是，很饱满，看过去很舒服，不吓人。”胖哥抹了抹嘴巴。
“胖哥，背朝着我们的应该也可以，你看她的身材，真的是魔鬼身材。”老三凑近胖哥说。
“我过去看一看，不要搞得吓退千军万马。”胖哥站起来，他走到王秋娥的对面，先张开嘴，喊里面，“老板，快一点。”
然后马上回到了座位跟前，胖哥没有坐下来，而是拿起凳子坐在了王秋娥的背后，和老二、老三成了等边三角形。
胖哥一边开酒，一边说，“兄弟们，今天花好月圆，我们多一点。”
胖哥在弯腰拿起啤酒的时候，他就故意往王秋娥的身上倒了一下，靠了靠王秋娥的背。
王秋娥没有搭理他，她比对面的映山红听得更清楚，后面三个人说了一些什么话，她惹不起躲得起，身子抬一点起来，把凳子往里面挪了挪。
这时候，李美莲的脸上不高兴了，王祥早已经皱着眉头，回头看了几次。王秋娥是他的女朋友，他能够不恼火吗？
胖哥他们是看见了王祥回头的，但是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戴眼镜，细皮嫩肉的小青年，他们也看见了高胜寒，一样，他们认为一样太嫩了。
说实在的，胖哥他们几个，到没有想怎么样这些美女，他们真的是穷开心，找乐子。
李美莲脸色不好看，映山红很干脆，“快点吃，我们早点回去。”不是李美莲要求到这个破地方来，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进这样的小餐馆的，她不喜欢里面的鱼龙混杂。
胖哥很显然察觉了背后女孩子挪动了凳子，他也往后面挪了挪，这样他只要往后面靠一靠，照样可以靠到王秋娥的身上。
就在胖哥再一次将湿漉漉的后背，靠在王秋娥的身上的时候，王秋娥忍不住站起来，回头骂了一句，“流氓！”
胖哥他们丝毫没有生气，他们三个人感到好笑，一个个乐呵呵的。
胖哥说，“美女，对不起，不是故意的，这里面就这么大，纯属偶然，纯属偶然。”
“属你妹！”王祥也是一个男子汉，他当然不能眼看着女朋友，在大家面前受侮辱。何况，他知道自己人多，人多势众，这是肯定的。
“妈的，你小子骂谁？你不看看老子是谁？”胖哥慢悠悠的站起来，他走到王祥面前。
“你耍流氓，我就骂你了，你想干什么？”王祥的气势，尽管被对方的嚣张压下去了不少，但是他不怕。他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没动的高胜寒，再看了看马明辉，马明辉在“吹瓶”。
胖哥一把抓住王祥的衣领，“骂我流氓，跟我出去单挑，老子要看看你这个傻逼吃几碗饭，走，走。”
胖哥在往外面拉王祥，王祥捏着对方的手，不肯出去。
这时候，高胜寒站起来了，他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挡住了胖哥，他劝架，“算了，算了，何必要动手动脚呢？”
胖哥一看高胜寒文质彬彬的，他的气焰更嚣张了，他用力一推王祥，“你走不走？跟我出去。”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高胜寒很平静，他在好言相劝。
胖哥火了，他使劲推了一把高胜寒，然后猛然将王祥使劲一拉，“妈的，都给滚开，出去！”
这时候，有个人冲过来了，他举起空酒瓶对着胖哥的大脑袋，狠狠的砸下去了，空酒瓶顿时碎了一地。
冲过来的是马明辉辉哥，他砸下去了，人马上跑了。
第327章：摆脱了困境
选择到小巷口的小湘菜馆，是李美莲的意思。她的意思就是照顾高胜寒，小小的意思意思。
让高胜寒请一顿客，李美莲也是替高胜寒考虑的。她在高胜寒来上海的第一天，就看出了大男孩是个爱面子，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人。
李美莲有意给大男孩一些心里上的平衡。
这个小湘菜馆，李美莲陪同王秋娥来吃过一次，做东的是王祥。前不久的事情。
王祥追王秋娥追了一年多，但是，王秋娥始终是不为所动。那时候，王秋娥看见王祥追到上海来了，十几天找不到工作，还一直在苦苦的软磨硬泡，终于被打动了，答应了赴约。
那次徐芳还在失恋的泥潭中难以自拔，陪同王秋娥去的是李美莲。
——一个女孩子愿意跟你走，她真的不会在意你放在哪里请她。
李美莲也不觉得，到这个小湘菜馆有什么不好。虽然环境差一点，但是，厨师烧菜烧出了地道的湘味。
上馆子吃东西，除了方便实惠，当然要有滋有味，只是李美莲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乱子。
对于来自右边三个小伙子粗俗不堪的评头论足，李美莲不仅仅是反感，而是十分厌恶。
没有了口味，没有了食欲，李美莲手上拿着筷子，却不再下筷子，她耐着性子在等待其他人放下筷子。
李美莲看见胖哥和王祥动手了，她和徐芳也站起来了。
别人也许在看着王祥和胖哥的纠缠，李美莲在观察的是高胜寒。
李美莲不担心王祥，因为王祥是个真正意义上的一介书生，他愤怒，他不会好勇斗狠。
高胜寒在湖南湘西一战成名，李美莲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她对高胜寒在那里的表现是一清二楚的，从当事人的描述来看，高胜寒这个大男孩就是性子刚烈，无惧无畏，艺高人胆大。
看见高胜寒走到王祥和胖哥中间，李美莲以为他会动手帮忙的，没想到他居然是一副局外人的模样，在好言好语劝架。
这和李美莲印象中，那个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大男孩完全是两个人。
更令李美莲想不到的，出手的竟然是马明辉。真的应了那句话，咬人的狗不叫，马明辉冲过去什么话没说，照着对方的脑袋，空酒瓶就砸下去了。
酒瓶碎了一地，胖哥被突然袭击也砸懵了，高胜寒趁着胖哥松开王祥的一瞬间，把王祥往外面推出去了。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高胜寒在竭力挡住胖哥他们三个人。
李美莲瞥见映山红徐芳塞了三百块钱给店老板，她马上拉着娥娥，推着徐芳一起出去了。
王祥打了就跑了，吴长根也机灵，跟着跑了。
汤五崽被店老板留住了，要他给钱。汤五崽没办法，他在身上找钱。
九十块钱，汤五崽在身上摸出来一百块，他还在等待店老板找钱，结果被对方冲过来的老二，拿着空酒瓶也砸了一下脑袋。
高胜寒把主要精力用在了，挡住胖哥和同样冲动的老三身上，对绕过去的老二顾不过来。
老二看见高胜寒无惧无畏的样子，他不敢拿着酒瓶砸高胜寒。他绕圆桌来到了汤五崽身边，其实他开始也是有犹豫的，是汤五崽自己错过了跑出去的机会，他以为自己没动手，别人不会打他。
老二为什么会犹豫呢？因为汤五崽个头太大了，老二有点不敢下手。但是，当他发现汤五崽面善体虚，还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时候，他才跳起来砸下去了。
好在老二知道怕，不敢十分用力，酒瓶没有破，另外汤五崽确实也具备一定的抗打击能力，他被老二一下子打醒了，打怕了，捂着头马上就跑了，十块钱再也不要了。
高胜寒发现自己一边的人，都出去了，老二在包围过来，他当机立断，猛地将胖哥往老三身上一推，自己迅速脱离了纠缠。
跑到门口，高胜寒不由得暗暗叫苦，男的全部跑到了百米开外，三个美女姐姐却离的不远，大概在三十米左右。
“快跑！”高胜寒大喊一声，他当然知道几个大姐，是看见自己没出来，不放心。
高胜寒很快就追上了李美莲她们，但是，他发现映山红徐芳跑不快。映山红穿的是高跟鞋。
“你们快跑！”高胜寒看见胖哥和老三两个人，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酒瓶，追上来了，他清楚那另外一个人，肯定是搬兵去了。
马明辉他们四个人一边跑，一边在等李美莲她们。
落在后面的高胜寒，干脆拉着映山红的手，边跑边看着后面的追兵。
胖哥和老三到没有紧追，他们也知道对方人多，因此，他们只是不舍，等待援兵。
这样大概跑了两百多米，对方的援兵来了，老二带了两个年轻力壮的一路飞奔而来。
这样跑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我们这么多人，跑到哪里，对方会追到哪里，不可能追不上的。怎么办？怎么摆脱困境？
就在高胜寒边跑边考虑对策的时候，发现援兵来了的胖哥，将酒瓶对着高胜寒扔过来了，高胜寒没有躲，酒瓶打偏了。
几乎是同时，老三的酒瓶对着映山红扔过来了，高胜寒拉了一把映山红，映山红的肩膀还是被砸中了。
“哎哟！”映山红大叫一声。
这时候，高胜寒火了。对方砸自己，没关系，但是对女人下手，高胜寒不能容忍。
“你快走！”高胜寒放开了映山红，他迎着对方冲过去了。
高胜寒不但要报复，而且也想好了对策。
高胜寒是对着胖哥冲过去的，胖哥自然先停下来，准备应战。
这样心狠手辣的小个子的位置就突出了，上海的人行道是比较宽，但是，对于身手矫健的高胜寒来说，几米的距离，根本不影响他凶猛地扑到老三的面前。
大惊失色的老三被高胜寒的凶猛吓呆了，当即被高胜寒抓起来狠狠的摔倒在地上。愤怒的高胜寒冲过去还使劲踢了他一脚，气愤地呵斥，“妈的，你敢打女人！”
人都一样，胖哥不但同样被高胜寒的狠劲惊呆了，而且他也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
——为什么战争要让女人走开？因为女人是弱者，因为女人需要被保护。男人打女人，在世界各地都是不齿的行为。
高胜寒没有“宜将剩勇追穷寇”，他没有对付呆若木鸡的胖哥，而是对着后面赶过来的援兵冲过去了。
迎面跑来的三个人，看见高胜寒一个人凶猛地冲过来，他们根本来不及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被高胜寒冲过去了。
高胜寒没有对他们下手，他的目的是突围到对方后面去，将追兵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跑了十几米，高胜寒停下来了，他明白对方停下来是在考虑对付哪一边。
小个子老三爬起来，马上指着高胜寒的方向，大喊大叫，“兄弟们，抓住他，打死他！”
小个子在往高胜寒那边追，其他人自然而然去追高胜寒了。毕竟他是一个人，他们五个人，不相信对付不了一个人。
当然，问题不在五个人对付得了对付不了高胜寒，问题是他们五个人跑不赢高胜寒。
高胜寒不是一味的逃跑，他是对方快，他就快，对方慢，他就慢。他必须让自己的人，有足够的时间，摆脱这些人有可能掉头回去的危险。
当高胜寒跑过了一个红绿灯的路口，他肯定了对方不可能再掉头回去了，这时候他才甩开膀子跑了。
这几天的早上跑步，极大的帮助了高胜寒。
因为是刚到上海，高胜寒不知道哪里更适合他锻炼，所以，他每天至少十公里的跑步，几乎将附近的街道跑遍了。
有前因才有后果。高胜寒乱跑都不会找到回去的路。
当高胜寒跑回到安仁门店的时候，门店还没有下班。他看见李美莲他们七个人，全部站在他平时吃馄炖的小吃店门口，他们在焦急地等待。
尽管知道早已经甩开了追兵，高胜寒还是故意回头看了一看，这才不跑了。他微笑着走到大家面前。
奇怪，大家没有一个人开口跟高胜寒说话，一个个都在打量着他。真的是神态各异。
高胜寒不自然了，他尴尬地笑着说，“我没事，嘿嘿，逃跑是我的强项。”
大家还是没人吭声，高胜寒更不自然了，他只好走近映山红，问，“徐姐，你没事吧？”
到了这时候，映山红才想起来自己被酒瓶砸了，她伸手摸一摸，“哎哟，真的好痛。”
“徐姐，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高胜寒说归说，但是，他不敢贸然行动。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这个他是知道的，他说帮忙，其实就是说客套话，如果映山红真的伤得厉害，不可能到现在才知道痛。
“好------”映山红是希望的。
——不过有人不希望。
“好什么，回去贴一张麝香壮骨膏就是了，大家回去，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到处乱说，影响不好，都回去吧！”李美莲发话了，她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不高兴的。
“辉哥，我们两个人送她们回去。”高胜寒说。他所以叫马明辉一块送，是因为他发现自己说逃跑，有点不妥，怕辉哥会多想。
马明辉是个侠义之人，他固然不会去想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听见高胜寒一说，他立时就走出来了。
李美莲不同意，她说，“不用，我们打车回去。”
第328章：你，怎么办
招手停车，尽管映山红徐芳有些不舍，还是跟着李美莲和王秋娥一同上车了。
在车上坐下来，关车门，映山红回头看见高胜寒他们五个人，依然站在那里，“师傅等一下。”
映山红开门，下车，快速来到高胜寒他们面前，匆忙提醒男生们，“你们快进去，这两天不要在外面转来转去。”
男生会听吗？至少不会马上进去，谁不会在女生面前得瑟一下。
“走吧。”映山红回到的士上，迎接她的是王秋娥的取笑。
“大美女，难舍难分了？”
“你去问问雨，还是问问风，怎么我去说一句话，就是难舍难分了？”映山红反驳。
前面的李美莲回头问，“你跟他们说什么？”
“我叫他们这两天避避风头，错了吗？”映山红理直气壮的。
“好了，回去再说吧。”李美莲是大姐大。
到了房间，李美莲拉映山红在椅子上坐下来，“我看看伤得怎么样，是被啤酒瓶砸的吗？”
“是，对，就这里，肿了么？”映山红问。
“淤青了一块，娥娥，你去抽屉里面，拿一张麝香壮骨膏。”李美莲叫王秋娥。
“让徐芳先洗澡再贴吧，我正好也要看看她的胸器，是不是假的，如果以后再有男人怀疑，我可以帮她证明。”王秋娥调侃道。
“你的才是假的，都怪你，不是你发骚到了头发上，至于发生今天的事情吗？我至于挨打吗？”映山红找到了出气筒。
“我染头发就是发骚？你看见有帅哥在场，就故意把胸部挺得高高的，那是干什么？老实说，是不是故意挺给小帅哥看的？”王秋娥走到映山红背后，突然在她的胸前抓了一把。
映山红一惊，忽地站起来，她张牙舞爪，也要去抓回来。王秋娥赶紧双手抱着躲躲闪闪。
“好了啦，还不赶快洗澡去？”李美莲挡住映山红。
王秋娥躲到李美莲背后说，“哎，莲姐，你发现了没有，那个胖哥说映山红是假的时候，小帅哥偷偷的瞄了一眼那里。”
“娥娥，你今天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我是假的吗？那叫自然挺。”看得出来，映山红是开心的。
“徐芳你不要说，娥娥，要不要我说句公道话？”李美莲说。
“说吧，我亲眼所见的。”王秋娥笑看着映山红。
李美莲正儿八经地说，“我说出来，你娥娥不准生气，好，我看到的是，那个死胖子说徐芳的是假的时候，王祥和小高都抬起了头，王祥肯定看了，小高抬头发现我在看着他，他马上脸红耳赤了，他的眼睛没有转过去。你明天可不要打王祥，他也是好奇而已。”
“嘘，我打王祥干嘛？他是我什么人？哦，我同意他到公司来上班，和他吃一顿饭，就犯了天条了？莲姐你安排小高进来，借钱送物给他，难道你也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王祥把她当女朋友，王秋娥自认为还没有真正的答应他。她能够不反戈一击吗？
“你跟我急干嘛？我是大姐照顾小弟，能一样吗？”李美莲笑了。
“他是大哥照顾小妹，不一样吗？你自己居心叵测，还说别人。”王秋娥不喜欢别人拿她和王祥开玩笑，尤其是现在，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特烦。
“映山红，你是老司机，你说一样吗？”李美莲叫住徐芳。
“不知道，你们慢慢掐，我去洗澡睡觉，今天脚跑痛了。”磨嘴皮子干嘛？映山红懒得管。
看见映山红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李美莲双手搂抱着王秋娥，“娥娥，不要不好意思了，跟我说实话，王祥是不是已经检查过了你的是真是假？”
“莲姐，你再说他，我就不理你了，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王秋娥嘟起嘴巴。
“姐姐知道，哪一天你娥娥随便起来了，就不是人。”李美莲小声问，“是不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春心荡漾了？”
“是你自己心猿意马，才故意来拿我穷开心。不理你了。”王秋娥挣开李美莲，在床上坐下来，她突然惊讶地看着李美莲，“你今天很反常，是不是春暖花开了？”
“春风又绿江南岸，映山红又要争奇斗艳了。”李美莲及时转移话题。
“她，她今天晚上肯定要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王秋娥忽然走到卫生间门口，咚咚咚敲门了，“你能不能快一点，不要在里面臭美了。”
大热天洗澡，有时候就是冲凉。映山红站在莲蓬头下面，一任密密麻麻的凉水，痛痛快快的倾洒到自己白皙的身体上。
映山红轻轻柔柔的擦洗着自己的身体，她还陶醉在被大男孩牵着手奔跑的紧张刺激中，脚确实痛，肩膀也确实痛，但是这点痛算什么？
大男孩在将胖哥他们引开的时候，她一步也没有往后面挪，她在紧张和兴奋中，看着大男孩为自己报仇，看着大男孩像一头雄狮一样，冲进羊群，矫健，勇猛，锐不可当------
如果不是马明辉他们过来，叫她赶快离开，说大男孩没事的，他敢冲过去，一定会没事的，他是在调虎离山。
看见大男孩在渐行渐远，那时候映山红，她真的不是为他担心了，而是想多看一眼大男孩的潇洒。
因为在大男孩放开自己的手，单枪匹马冲向对方的时候，那一刻，映山红完全相信了，大男孩在湘西不是一个“传说”！
当时，映山红看见两个姐妹也走到自己身边，那时她真的想上去拥抱莲姐，感谢有莲姐，她才拥有了在上海冰火九重天的暑假。
映山红当时也看到了娥娥脸上的羡慕和嫉妒，莲姐眼里的沮丧与失落，那时候的她怎么会觉得痛呢？她是故意眉头紧锁，而心花在怒放。
刚才莲姐和娥娥斗嘴，斗什么斗，莲姐无非就是提醒娥娥，你有了王祥，而娥娥不过是表明自己还有爱的自由。
哼哼，映山红十分清楚，她们两个人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聊到大男孩身上去，然后来嘲弄她。
什么“老司机”不“老司机”的，老司机就不开车了吗？老司机经验更丰富，她才不会上当。
在莲蓬头下面冲了一遍又一遍，咚咚咚的敲门声，让映山红心里的燥热慢慢平息下去了，她走到梳妆台前面，照一照镜子，然后用大男孩牵过的那只手，抚弄着胸前的坚挺和骄傲——
意乱情迷的映山红，她一直觉得大男孩手上的余温还在------
当王秋娥第二次咚咚咚的敲门了，意犹未尽的映山红才慢吞吞地出来了。映山红脸上没有不高兴，她一只手摸着肩膀而已。
让莲姐给自己的肩膀上，先摸了红花油，然后再贴上麝香壮骨膏，映山红自己再在脚上摸了一些红花油，她不声不响地上床睡觉了。
睡是肯定睡不着的，映山红闭着眼睛装睡觉罢了。
夜不成寐被王秋娥说中了，但是辗转反侧是不会的，那样，她映山红的心理活动，岂不是太显而易见了？老司机不会的，她一直到另外两个姐妹上床了，熄灯了，也还是一动不动的。
映山红闭着眼睛，就是在一幕一幕地回放，不久前每一个瞬间的精彩，就是在展望接下去美好的未来，——大男孩，“你的影子剪不断”。
女孩子们的房间里面，开了空调，窗户是拉上了窗帘的。
但是，不夜城的灯光很热情，它邀请了夏夜月光，顽强地不放过任何一点缝隙，往她们的房间钻进来，窥探女孩子们的心事。
一直到听见了零点的钟声，和映山红一样，一动不动在“睡觉”的是李美莲，辗转反侧的是王秋娥自己。
映山红听见王秋娥起床了，没开灯，听见了她走到了自己的床前，不由得心里纳闷，娥娥姐不会是梦游吧？
“啪。”王秋娥一巴掌打在映山红受了伤的肩膀上，“你们装什么装，都起来！”
“哎呦喂，娥娥姐，半夜三更，你不睡觉，发什么神经？”映山红借坡下驴坐起来了，说实在的，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时间长了，确实不舒服。
“徐芳，你老实说，是不是想打小高的主意？”王秋娥站着的，她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
“我说娥娥姐，你有没有搞错？我打不打小高的主意，用得着你不睡觉咋咋呼呼吗？”映山红刚才被娥娥的一巴掌，吓了一大跳，现在听她振振有词的，也是醉了，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但是关莲姐的事，莲姐对你那么好，你干嘛要横刀夺爱？”王秋娥还真的是气呼呼的。
李美莲忙起床，拉王秋娥回到她床上去，“娥娥，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喜欢这个小屁孩了？”
“对，莲姐，我们今天三个人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说清楚，莲姐你是不是爱小高，如果你是真的爱他，我徐芳马上退出，绝无二话，这样够意思吧？”
映山红不相信莲姐会说那样的话。
不错，李美莲是不会说那样的话，不过，她说了这样的话，“小妹，爱不爱，不是我们想爱就可以的，人家小高才多大？他还是个小屁孩，你这个老司机就不要去祸害人家了。”
“我的好姐姐，老司机怎么了？老司机就没有爱的权利了吗？
女人是男人的驾校，你们没有开过车的，教他什么东西？他什么时候可以上路？
没有老司机，哪里会有新司机？
莲姐，我们是好姐妹，你说你真的爱小高，我保证不会打他的主意，老司机想找车开，那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映山红知道在姐妹们面前藏着掖着，不如开诚布公。
“映山红，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莲姐喜欢他，你会退避三舍，如果我娥娥姐爱上了他，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