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六念TXT下载六念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六念全文阅读

作者:三百年陈尿     六念txt下载     六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四章 摇曳的真实

    今天是皇后镇值得纪念的一天,至少基是这样认为的。

    基十九岁加入野狼,到的如今,已经两年有余。

    算不上什么生活所迫,也算不上忠诚于组织,基的黑社会生涯来自于家庭传承,他的父亲,便是一位资深的黑社会份子。

    随着生活的文明和法制的健全化,那些拿着砍刀带着兄弟们从街头砍刀结尾的日子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那样陈旧而热血的事或者在大哥们在饭做上相互吹嘘斗狠或者御下炫耀的时候,才会偶尔听到,基其实更加习惯于这两年里,坐在酒吧包厢里,看着厂子免费收钱的日子。

    科技改变了时代,时代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野狼的。

    但今天却不在此列。

    年轻的社团份子,听到了刘强被杀的噩耗,然后,教父大人晚上便将人聚集起来——他看见一个女人被蒙着头拖进去。那热烈的程度,让基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就好像吃了很久素食的狼再次张开獠牙一样。

    同着基聚集在这个郊外废弃工厂的,还有二三十个年轻或者年长的混混,他们大都是天狼堂的人,换句话说便是刘强的小弟,被史蒂夫带过来,便是要为其大哥报仇的。

    所谓黑社会的人,便是要义字当头,他们是以此名义凝聚在一起的,至少表面如此。

    兄弟被人杀了,老大被人砍了,做兄弟,当小弟的,从道义上来讲,自然是要做一些事情的。

    为了聚拢人心,或者说是为了形成一条潜移默化的凝聚力,史蒂夫这样做,基是能够明白的。

    在这样刻意营造的氛围里,虚假的义气像火苗上的水蒸气,虚构的膨胀着。每个人都神情激昂,叫喧着挥动着手中的武器。

    这样的氛围燃烧起来,随即便有人抽着烟,大声嚷嚷着‘干死那个女人’,接着便有人撕开衣服露出结实的肌肉来回咒骂。

    其间,作为野狼老大的史蒂夫出来了一次,安抚了一下众人,然后将今晚聚集的缘由重申了一下——虽然很多人都已经通过不同的渠道收获了事情的始末,但通过史蒂夫的口娓娓道来,还是让人义愤填膺。

    已经以皇后区教父自居的史蒂夫当然不会添油加醋些什么,但字里行间的舒缓陈述中,还是让人身临其境的感受到了中年男子内心最切肤的悲伤和坚定。

    之后,拄着拐杖的史蒂夫用拐杖末端顿了顿地面,有人便用担架抬着四具蒙着白布的尸体一一盛放在众人面前。

    史蒂夫拄着拐杖,用尽力气向前走了两步。他蹲下来,将白布扯开,露出刘强几人的尸体。

    “今天!

    躺在这里的,都是我的兄弟,我的家人,我的孩子。

    我们曾经并肩作战,一起受过苦,发誓彼此同生共死。他们是我们的兄弟、亲人,都是好样的……”

    史蒂夫将拐杖缓缓放在身侧,他双膝半跪在地上,身子前倾,对着一具尸体,猛然间扯开衣襟。

    “这人名叫维恩,95年的时候,我们和维丘争夺地盘爆发火拼,他就站在身后,距离两米的地方,为我挡过刀子……呐,你们看呐,就是这一条,从锁骨砍到下腰,我至今记得。

    或许你们很多人并不认识他,但在我心中,他一直是我的家人兄弟。而你们!在这里,在我的心里,也是一样的……

    他是本多,曾经下过狱……”

    教父的声音低沉,像是过滤掉了所有的感情,听起来冷硬坚定。他又扯开一具尸体,手指着说道:

    “越南那次,要不是刘强兄弟拼死断后,便没有我史蒂夫,更加没有野狼的今天。你们且看,且看这几处枪伤,他一天长在这里,我史蒂夫便一天亏欠兄弟的……”

    年近中年,已经有些发福和略微高血糖的教父扶着双腿吃力的站起来,在他的边上,一个明显长相酷似他的青年人走过去要搀扶住他,被男人推开了。

    “但你们睁开眼睛看看,睁开眼睛使劲看看,我们的兄弟、我们的亲人,他们如今在哪里!

    托克,托克·费伦,你过来。别害怕孩子,只管过来。

    我第一次问你,也只问你一次,当着所有兄弟的面,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躺在这里,有人对他们做了什么吗?”

    在格里菲斯手中逃生,被大妖用来传递口信的年轻男子跪在中年男人旁边,拼命的扣着头。他并非是野狼的正式成员,只是与野狼沾亲带故,平日里狐假虎威而已。

    刘强等人出事后,费伦有第一时间跑过来报告情况,他在试图将事情推诿干净,但只说了个大概,便被人带走,直到现在才被史蒂夫当众叫到台前。

    中年的教父抓着拐杖,敲了敲费伦的右边肩膀,嘴里却在说着‘面向他们,面向他们磕头’。

    年龄将近40岁的托克·费伦赶紧跪着,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圈儿,面朝着众人和四具冰冷的尸体频繁的扣着头。

    “有人对他们做了什么吗,告诉我,孩子?”

    “有……有人杀了他们。”费伦拖着哭腔回答道。

    这话就像是滴入油液的水滴,瞬间在混混中间引起了爆炸和喧哗。有人高喊着‘是谁干的’,有人嚷着‘说出那**的名字’,巨大的喧闹声中,史蒂夫猛然间踏前一步,气势逼人:

    “告诉他们,告诉他们,是谁杀了我们的兄弟!”

    巨大的阴影在从史蒂夫的脚下延伸下来,覆盖在费伦后背上,似乎要遮蔽天空。他的身体微微颤动着,似冬日里将要散架的冰雪,只待风吹草动,便要坍塌陷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费伦几乎要语无伦次了,而中年教父步步紧逼,他再跨进一步,面目贴住费伦因为叩首而有些血肉模糊的脸:

    “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教父……我发誓并不认识他……哦,阿!那人是个巫师,养着一只食人的魔鬼,专门往人的嘴巴里面钻,那尔就是被它咬掉了脑袋……

    你得相信我啊,教父大人,你得相信我,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还有还有,那人打不死的,不怕子弹……我亲眼看到刘强老大拿枪射他的,射了两枪,但反过来被他杀了,他会巫术的……”

    全名为托克·费伦的三流混混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中年教父的表情没变,但下面的混混们却有些不耐烦了。纷乱的喧嚷再次涌动上来,细小的碎碎念像蜜蜂挥动翅膀的嗡嗡声。

    “开什么玩笑,当我们是傻子?”

    “你听到没有,他在说巫师……”

    “这人脑子有病吧……”

    不管下面这些负面性质的评论,已经有些红了眼睛的小混混孤注一掷,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地倾吐而出:

    “他……他让我给教父大人带句话:

    ‘别再找这个女孩的麻烦,她有保镖了’……没错,他就是这样说的,表情很凶的……

    哇,还有,还有,我记起来了……他是个孩子。没有错,是个孩子。大概有这么高,一米七这么高……他的头发是黑……”

    “够了!

    满嘴荒唐!

    把我们野狼当做什么地方!”

    混混的言辞还没有说完,自称皇后镇教父的史蒂夫便抽出拐杖重重的抽打在了他的脸上。费伦被徒然的抽打打的脑袋偏了偏,随即脸上和嘴巴里便迅速渗透出血迹来。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得信我啊,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啊……别再找这个女孩的麻烦,她有保……”

    急红了眼睛的中年混混已经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他不是野狼的人,自知被卷入野狼内部的大变动之中,一个不好就会被杀掉泄愤,所以感情上便更加慌张和焦急。

    但过度的情感投入有时候并不能帮助人赢得更多的生存空间,费伦几乎一口气说干净了所有知道的信息,他试图取信于人,但才再次开口,便被史蒂夫一脚踹在胸口上,将他踹到了台子下面。

    台子下面闹哄哄的人群推开了几步,等费伦滚下来,又徒然围上来。费伦试图站起来,被人从后面嘻嘻哈哈的踢了两脚,有人踩住他的脸,将他的脑袋一点点的按回去。

    “我说的是真……”费伦试图辩解,话才出口,就被人踢中了腹部,说不下去了。

    这样之后便有人下手重了些,那些人见史蒂夫没有说话,就有了殴打和更加惨无人道的拳打脚踢。

    那个名叫托克·费伦的家伙抱着脑袋,弓着身体被人打的奄奄一息。史蒂夫站在台子上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直到确定那人失去了行动能力,才伸出手,虚抬着压了压,让众人退开掉。

第一百零五章 开场

    夜风里,皇后镇的教父坐在高台上,他的眼睛半眯着,脸上有年轻时候沉淀下来的刀疤。

    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而在他的脚下,是数十号黑压压的人头,他们是野狼的精英,其中更多的是天狼堂口的人,他们聚集在一起,沉默的望着台上一言不发的男人。

    在比他们更前一点的地方,一个被折断了一只手和一只脚的男人在地上艰难的抽搐着。

    “我们野狼成立至今,整整一百多年的历史。

    我不想说什么历史悠久,资历雄厚的废话,我——史蒂夫·史瑞克,野狼的第十六人教父,今天站在这里,就是要告诉各位兄弟,野狼成立到今天,没有一个人,注意,是没有人,可以在杀掉我们的人之后逃脱掉报复……

    我们是兄弟,是亲人,永远不会让兄弟的血白流!”

    中年教父嗓音稳重且富有穿透力,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台子上,体周围像是在环绕着浓稠的黑暗。

    这画面沉寂了一会儿,教父站起来,独自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厂房。

    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光头男子这时间却走上高台,他身材结实雄壮,眼神冰冷,气势看起来同样不逞多让。

    “兄弟的血,不会白流。兄弟的血仇,不能不报!

    这个废物既然不肯说,我们还有另外的办法知道事情的真相,没有人能在杀了我们兄弟之后,逃之夭夭。

    我们明目张胆的做这事,不是为了炫耀,而是陈列。好叫你们知道,我们是一家人,是如何对待兄弟血仇的……”

    光头男子看起来在野狼中极有威信,当他开口讲话之后,高台之下的人,便自觉的安静下来。他扫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

    “把那个祸害兄弟的**给放出来……”

    这话之后,那背后工厂中原本紧闭的偏房的房门和高窗从内里徐徐打开,火光从门**出来,紧随而至的,是一个古铜色皮肤赤着上身的肥壮男子和被高高吊在房梁上,身上被扒的只剩一件单衣的女子。

    肥壮男子的身形和满屋奇形怪状的刑具在火光里摇曳,从偏房的正门拉出来,扯成一片跃动的光影,像鬼怪一般。

    而女人被高高吊起的身子纤细柔弱,似乎在火光里晃动着。她被人吊着,高高的越出门槛,到达天窗的位置,刚好被外面的众人所看到。

    徒然铺陈开的画面在黑夜里无声的蔓延,高台上的光头在说着‘就是她导致我们损失了四名亲人’,然后在这样的喊叫声中,厂房内的男人拿起了蘸着牛油和火焰的皮鞭。

    这一刻男子肥硕的身形和女子的瘦弱渺小在视线里交替摇曳、出现,形成色调鲜明的对比。

    然后肥壮的男人挥动了鞭子……

    ……

    ……

    清脆的皮革抽动**声音响彻冬夜,众人举着头,集体望向一个方向。

    有人嘴巴开合着,小声的数着数字。

    ‘四十九、五十……’

    女人的闷哼、惨叫和求饶的声音清晰明整,几分钟下来,气势上已经弱了不少——应该是被打的失去了欲念。

    然而,今晚女人的苦痛才刚刚开始。

    许多混混这样想着,有些人有些不忍,但有更多的人却也期待起来。

    在这样奇怪而畸形的氛围里,不知什么时候,猛然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众人起先并未在意,但那轰鸣声来的极快,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从很远的地方到了厂房的附近。

    有人被那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晃着脑袋四处看过去,辅一转头,一辆suv便撞透了钢铁的大门,如同见到红布的愤怒野牛般,对着人群碾压过来。

    这事故来的极快,几乎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车子撞过来,众人愣了一下,随即被撞飞,碾死。

    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车子开着加速一路冲向人群,然后一个霸气的甩尾,撞飞了两个,回过头来,又碾过来一次。

    suv专门设计的全新防滑型轮胎在这时间发挥了优越的掌控力,基看见那深褐色的车子被踩着油门从身边轰鸣过去,站在他边上的另外一名混混,被车子保险杠蹭倒,躺在地上,随即被横碾而过,却只让车子颠簸了一下。

    格里菲斯开着车子,本来还想再来一次。

    但这时间,已经有人反应过来,拔出枪,朝着车子射击着。

    大妖瘪着嘴巴,偏了偏脑袋,猛然一打方向盘。深褐色的suv轰鸣一声,撞向高台。

    由于事出突然,那之前在台子上说话的光头男子仍旧站在那里。车辆袭来,他拔出枪对着驾驶室射了一发,随即被车头夹住,装成肉泥。

    然而,经过这一番凶狠的发力,褐色的suv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木堆的废墟之中,算是报废掉了。

    漫天的碎屑,烟尘和人血中,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零的男人推开车门。他吐了吐不小心飘进嘴巴里面的灰尘和脏物,又回头不满的看了看瘫软在木堆中的suv,嘴巴默默蠕动着:

    “这破烂玩意儿……”

    ……

    ……

    瞬间的混乱与喧嚷之后,从漫天木屑的烟尘中,一个身材中庸的男孩子嘴巴蠕动着缓缓走出来。

    这时间已经是深夜,工厂院子里面只有两盏淡淡的灯光,分别位于高台的东西两侧——这设计原本是为今晚的演讲,烘托气氛用的。

    在不远处的地方,几名天狼的混混被碾的血肉模糊,有人被车子从腰腹间横压过去,青色的肠子被碾断,隐约可见惨白色的脊柱。

    但现对于死亡,更多的是被横冲直撞的suv擦中,撞住身体之后,将死未死的惨嚎,这其中包括了一些腿被碾碎或者胳膊、肋骨被撞折的人。

    这时间,已经有人从慌乱中镇定下来,而拿着枪的人,平举着手,向着这边小步移过来。

    而在高台下面,距离格里菲斯不远的地方,那个被打的几乎濒死的叫做‘托克·费伦’的三流小混混,满脸血污。他的一只眼睛似乎已经失明掉了,另外一只也因为受到外力猛击的缘故,有些淤青肿胀。

    他勉强睁开肿的已经有馒头大小的眼眶,微醺的一线缝隙的视线里,那个男孩从漫天火光木屑和光亮里漫不经心的走过来。光、影和轮廓在摇曳中渐渐清晰,那一线缝隙的视界眨了一下,费伦的身体徒然颤抖起来。

    “就是他!就是他杀了刘强老大……他是那个巫师……”

    费伦被打的很厉害,兴许是伤到了肺片,所以声音并不高。

    但这时间刚好是被格里菲斯以霸道方式出场的间隙,众人正被这徒然而来的变故震慑住,所以倒也没人说些什么,反倒让费伦的声音传遍了全场。

    格里菲斯低下头看了看躺在脚下的男子,他被打的惨了些,脸面肿的像是猪头。大妖努力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能从横贯千万年的记忆库里找到关于这个人的丁点儿资料,于是他下意识的摸了下鼻子,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刘强,我不认识。”

    巨大的喧哗在一瞬间响起来,也就是在同时混混中已经有人窃窃私语着:

    “开什么玩笑,真的有小孩子。”

    “是不是你杀了刘强老大……”

    “做掉他,他杀了我们兄弟……”

    “教父大人在,还是活捉吧。”

    ……

    格里菲斯回头转过头去望了望厂房中靠边的位置,那里火光摇曳,芬琪尔被吊在房梁上,血液沾湿了单衣。

    房间里那个满脸横肉的拿着火油鞭子的家伙在变故突起的时候,便放下了鞭子。当格里菲斯偏头往里看的时候,那边的芬琪尔也正抬头望过来。

    她显然是已经哭过了,脸上劣质的淡妆花的有些喜感,她看到格里菲斯的出场方式,站在众人之中,显得有些意外。

    但这意外并未持续多久,女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向着这边喊叫起来。不过因为双方距离极远,场面里又有混混们的质问和嘈杂,声音倒是并不清晰。看口型,说道的应该是‘快走’或者‘快逃’之类的话。

    格里菲斯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那一边,他跨过躺在地上的托克·费伦,向着混混们走来。

    如今的情形在双方眼中都明朗起来,在大妖的眼中大概看到了一群张牙舞爪的乌合之众,而野狼的混混眼中,他们其实看到了一个单枪匹马的小朋友,正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大汉堵在院落里。

    自古其实有所谓十人敌,百人敌之类的猛将,这些混混们大都不谙历史,很有些戏里戏外的道听途说,但那样的事大都发生在冷兵器时代,且被演绎和神化的成分非常的多——总之一个打一群的事,终究是少的。

    而当下的情况是,一个全身清洁溜溜的少年,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大叔用枪指着,换做是任何脑筋正常的人,大概都不会质疑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ps:好吧,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的堂主大人,你又赏了尿弟100起点币。恩,我宣布本尿弟的打赏区,已经被超级无敌大魔王v占领了。

    另外大家一直以来坚持不懈的给尿弟投推荐票,虽然咱们因为没有签约,没有上过推荐的缘故,数据不多,但却十分稳定。推荐票每周能有160左右的样子,多的时候能有180。尿弟一直在数,非常感谢大家孜孜不倦的支持,恩,我一定会加油的。

第一百零六章 强杀

    混混之中也有不乏触感敏锐的人,他们感受到怪异,嘴巴里甚至有人还在神经质的小声念叨着‘他杀了刘强啊,他杀了刘强……’,然后便找不出任何支撑自己感受的论据而没了下文。

    所以,经历过起初的慌乱,等混混发现制造制造混乱的源头只是一个大概还未成年的少年人的时候,终于放松下来,而随之而来的,便是愤怒。

    一个留着长头发,用皮筋束住,扎成小辫的混混手中拿着一个警棍一样的东西走过来。他表情嚣张而愤恨,似乎是真的在为前一瞬间兄弟的惨死和伤亡而痛悔。

    而这时间,身量中庸,但显得有些痴肥的少年人也在往他那里走。

    两个人理所当然的碰撞在一起,束着头发的男子拿着皮棍戳了少年人胸口一下,然后大妖看了他一眼,脸上绽放起一片诡异的笑容。

    冷风从敞开的铁门口吹进来,黑暗中积雪连同废报纸被扬起来,在院落中的火光里,那个身材平庸的少年人,对着面前的男子张开五指。

    巨大的风在苍白的月下聚集,不详的光线扭曲着搅乱了一组组的画片。

    不远处的灯火被吹动的摇曳了一下,‘孜’的一声,徒然一黑,闪烁了两下,又亮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灯光闪烁的间隙,巨大的邪恶在短小的五指间骤然爆发,变成粘稠的直入人心的怪异东西。

    等灯光再次亮起来,那个开车过来的怪异男孩子已经又向着众人走进了一些。

    他神色入场的抬腿跨过地上男人的尸体,正如之前跨过托克·费伦般。然而在这个时候,众人才悚然发现,那躺在地上的男子正是之前拿着皮警棍戳人的那名混混。

    他扑倒在地上,侧着脸,眼睑外翻已经死透了。

    而顺着他的胳膊,延伸到小腹及其胸口,一条黑色的如同蛇类一样的软体动物正缠绕着进进出出。那生物的形体黝黑微软,正如蟒蛇勒住食物般环绕着死者,身体的另一头已经顺着男子死不瞑目大张的嘴巴徐徐向内爬去——豁然正是男人手中所拿的皮警棍。

    黑暗里,扑倒的男人和他手中的皮警棍被人做了什么没人知道,格里菲斯脚步不停向着众人走过去。

    比较靠后的人没能看清楚那瞬间发生的事情,有人还在喊着‘打他……’‘为兄弟报仇……’,然而声音稀落,渐渐的,连这样的声音也没有了。

    沉默诡异的再次降临,众人看不懂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心里面已经畏惧起来。然后便有声音喊叫着说‘站住……’,紧接着便有人受不住压力,提着枪射击过来。

    枪声想起的瞬间,格里菲斯快步横移过去,一下扎入人群里。

    一头大妖和一群自以为是的小绵羊的故事……

    这之后的事情,便变得粗暴和单调起来。

    格里菲斯控制着身体,在混混之间游动着。他的体术不错,有前世时候积累的部分,也有这一世用因果强化的部分,虽然不是自己真正擅长的方向,但对付区区无组织无记录的下杂鱼,还是没有问题的。

    大妖像是一条滑腻的游鱼在珊瑚虫中游走,他体态轻盈,看起来并未有怎样伟岸的力量,但举手投足之间,确实带起了血腥。

    指间划过一名混混的喉结,格里菲斯反手将他拉过来挡在身前。一名混混‘阿……呀呀呀’的冲过来,一刀子刺透同伴的身体,格里菲斯的手从人体后面伸过来,捏着他的下巴拨弄了一下,清脆的‘嘎巴’声音响起来,那混混握着刀、脑袋耷拉着瘫倒在地上。

    斜后方的方向又有两个人冲过来,格里菲斯贴着来人的身子撞过去,两人被那力量推着双脚离地拖行了五六米。等到身体再次接触地面,瘫倒下去,已经绝了声息。

    而在不远的地方,有人拿着手枪瞄过来,格里菲斯灵活的在人群的空隙里走动着,那人瞄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好的机会,一咬牙,扣动扳机,子弹射出去,射空了目标,却打在另外一个混混的小腹部位。

    这短暂的混乱爆发就这样无头无脑的轰鸣在寒冷的夜里,那个因为年龄,身体尚未长成的身材平庸甚至微胖的男子,在那由黑色衣服组成的一小滩洪流里轻盈的闪烁了几下。

    不是很远的地方,芬琪尔被束缚着双手吊在房梁上,在她视线所及的地方,那男人打折了混混的腿,掐住脖子,扔在地面上。

    刀风紧接着袭来,那男子反手将刀子夺过来,躲了一下另外一边飞踢过来的脚步,将人钉在地上。

    他缓缓直起腰来,这时间他已经在破落的庭院里面杀穿了一遍,五六具不知生死的人体正呈扇子形状铺陈在脚边。

    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型,衣服实际上也有些脏了,还有几处被刀石擦破的痕迹。

    大妖从被钉在地面的混混胸口抽出刀子,看也未看,刀尖往后一伸,刺透两个正在准备从背后偷袭的人。

    刀锋横切,刀身破体而出,格里菲斯更来人的身体从腹部切开大半,随即一个大跨步,身体隐没在另外一人身后。

    惊人的杀戮在那人抽出刀子的时间展开了,他灵活的像是一条蛇,并未给人正面包抄的机会。所到之处,刀光致致,如同战神一般,无人可挡。

    虽然显而易见的会被打伤,被子弹击伤,甚至杀死掉。但那人意识极好,杀人的节奏上也快的令人眼花缭乱,基本上没有人能够跟的上他的脚步。

    半弧形的血泉喷射在半空之中,一名混混捂着断掉的胳膊缓缓的倒下去。大妖的手中的短刀在五指间灵活的转动了一圈儿,他脚步不停,快的像是一条黑影,只一瞬间,又已经拖着一个人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这样的杀戮持续了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原本工厂的院落里面有二十七八个男丁,但经过suv的碾压,格里菲斯出场之后,一通毫无道理的冲杀,能够站立着,已经不足十人了。

    当然,这十几分钟的时间,有**分钟格里菲斯也是有在掩体或者干脆拉扯来一个人躲避、移动着的。

    因为对方有枪械的缘故,他的出手相对中庸缓和,但即使如此,也已经有人吓破了胆子。

    刀光一闪,子弹打在刀身上,迸出一簇火光。

    慌乱中,有人开枪打过来,已经有些急红了眼睛,不惧己方伤亡的味道。

    相隔五六米,拿着枪的男人看到有人用刀子挡子弹明显愣了一下,大妖转过身来,看了那男人一眼。

    刀光、一线!

    近乎是在瞬移一般,格里菲斯从那人身前五六米猛然拔刀,挥动,扬起,瞬间到了枪手的身后。

    这之后破空的声音才迟迟的传来,那名枪手迷茫的看了看身前又扭头望了望身后,整个上半身连同手中的半截枪械徒然滑落,吊在地上,切口整齐。

    这一刀快到了极限,几乎要斩断了时间。那一往无前的苍凉气质,不仅斩断了枪手,连同隔断在两人中间,正‘啊啊……’的叫着试图拼命的另外一名混混一刀两断了。

    这样超出常识的一刀彻底压垮了混混们心中最后的防线,有人大叫着扔掉手中的刀、枪捂住脑袋大叫着慌乱的铁门外跑,却被格里菲斯追过去一个一个全部钉死了。

    遥远的火光中,那个**着古铜色上半身的肥胖男人手中握住火鞭愣在了那里,在垮掉的高台下面,托克·费伦用靡靡的声音低声重复着:

    “他是巫师……你们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明明说过的……我说过的啊……”

    ……

    ……

    格里菲斯这一次虽然并未采用相对擅长的暗杀,而是半强突的形式,但由于对方素质良莠不齐,带着枪支的人也不够果断,多有顾忌,被他一通乱闯,便全杀了。

    格里菲斯将沾满血液的刀子随手扔在地上,事实上,经过之前猛烈的战斗,这把材质普通的短刀已经多处卷刃了。

    大妖的目光越过空地定睛在吊在房梁上女人的身上,那边的女人在这时间似乎也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她被吊着,单衣上还在滴血。

    女子张着嘴巴,脑袋歪在肩膀上,表情呆滞。

    ……

    冬季的风吹开了庭院的血腥气,这华丽的一夜以极其激烈的方式上演了许多的事情。

    像芬琪尔这样诚恳懦弱的女孩子,或许一生之中,从未想过会有被人绑架的情况。

    不过今夜,发生了许多出人意料的事,那一波接着一波的反转和逆袭,就像一台华丽的舞台剧,跌宕起伏、跌宕起伏、跌宕起伏……

    芬琪尔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在大喜大悲之间来回切换了好些回合,到的最后,倒是有些不能分辨真实、不知道该哭该笑的茫然了。

    但这个夜晚,还很长……

    ps:感谢‘溯奚’对尿弟的打赏。至于溯奚啊,你问隐者是不是坑了,哎,当年欠的债终于找上门来了吗。我表示不做正面回答,要不我说点惨的事你们放我一马,就当我当年什么都没讲过?!恩,‘溯奚’,话说尿弟这次签约又失败了呀,真是报应啊。

第一百七章 我要的你给不了

    午夜的钟声从很遥远的钟楼方向传过来,皇后镇的后半夜,更加干冷粘稠了。

    格里菲斯解决了院落中的麻烦,扔下短刀,向着院内走过去几步。

    冷风迎面吹来,拂过他的脸,吹开发梢。大妖深吸一口气,脚步缓慢下来,然后转向另外一个方向。

    “淘气的家伙。”

    大妖话音未落,厂房中一片漆黑的偏旁仓库里,徒然亮起两道车灯,如同射线一般,射向院内。

    发动机的轰鸣声紧接着响起来,一辆漆黑的车子像是发狂的斗牛一般,踩足了油门,‘轰隆隆’的向着格里菲斯冲撞过来。

    这黑色车辆里面有两人,一个是留着中分的司机,正在开着车子。另外一个,则是坐在后座上的一位中年人,他手里拿着红枣木的拐杖,即使此时,脸上的表情仍显得威严镇定。

    轰鸣声一刹而至,格里菲斯向着左侧边跳开了一步,那由于速度过快而无法自如控制转向的车子便轰隆隆的沿着大妖的小腹边缘开了过去。在那一瞬间的镜头里,车内外的人甚至能够彼此清楚的双方的表情、视线。

    一下没能撞死格里菲斯,那司机踩了下油门,减了减速度,徒然间又向着大门方向加速冲过去——这似乎打的是夺路逃走的主意。

    大妖撇了撇嘴巴在后院内走了走,然后俯下身子,从一个已经失去的黑衣人手中抠出一把手枪来。他卸下弹夹看了看,子弹还在的,有三粒之多。

    格里菲斯满意的再次将枪组合起来,他眯着眼睛左右瞄了半天。

    这时间那辆车子已经冲出铁门去,大概有二十几米的地方,距离现对于格里菲斯较远,那司机兴许是看到之前大妖的非人手段还在尽量扭动着车身,不让格里菲斯锁定到车子里面的人。

    但枪声还是响了起来,格里菲斯吹了吹冒着黑烟的枪口,在食指上花哨的转了两圈,顺手换到左手。

    而那辆载着皇后镇教父的车子在枪声响起来之后,似乎有零点几秒中的迟钝,然后便猛然歪歪扭扭着,走了一个近乎‘s’的曲线,侧滑着撞向了道路边上围墙。

    巨大的蒸汽从车头部位蒸腾起来,发动机分离的旋转了几圈儿最终不甘的熄火掉了。

    直到如今,视线切回来,才能发现,那个中分的作为司机的男子,这时候已经在车子撞向墙壁之前提前死掉了。

    他的眉间有一个食指大小的空洞,是被人从身后的脑壳里射透进来的,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血肉、发黑的骨骼和半固态的脑浆。

    不远的地方格里菲斯已经走过来,史蒂夫从车子后座里开门下来,他仍旧拿着拐杖,即使在这种时候,看起来仍旧颇是威严镇定。

    “你需要什么,年轻人。”

    他首先开口,双手拄在拐杖的头上,声音不大,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种主宰全局或者说尚有余力的镇定感。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粒黄铜铜的子弹,直接射穿了教父的胸口,打入了心脏。

    格里菲斯拿着枪姗姗来迟,他看了看枪管,又看了看已经坐倒在地上满脸不甘的史蒂夫,顺手又赏了一发。

    “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啊,大叔……”

    ……

    ……

    等料理完了这间的事情,格里菲斯终于开始向着关押着芬琪尔的房间走过去。

    芬琪尔这女子还算是不错的,虽然被打了,被人威胁了,也没有泄露‘救命恩人’格里菲斯的半点信息——虽然她所知道的不多,仅有的一点还被托克·费伦慌慌张张的说光了。

    屋内的那个半裸着赤铜色身体的大汉在格里菲斯追杀史蒂夫的时候,便逃走掉了。这偏房的窗子还在开着,显然是那人逃走的太快,留下来的痕迹。

    女人已经被放了下来,神色看起来还有些呆滞。

    格里菲斯上前一步准备给她解开绑手的揽绳,被女子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躲开了。

    意识到行为并不礼貌的芬琪尔涨红了脸,显得有些尴尬,他试图解释着,嘴巴里似乎在说着‘格里菲斯先生,我、我……’,然后大妖耸耸肩,表示没有关系。

    这样的事情对于大妖来说并不算什么,倒是在情理之中,哪里会有女人见到杀人狂一点不害怕的。

    “东西收拾一下,我开车到你到樊城机场。”

    格里菲斯一边说着话,一边检视着整个工厂可能留下的信息遗漏,等他确定完满之后,便开了一辆野狼他们的车子,带着芬琪尔驶离了皇后镇。

    这一晚女子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她担惊受怕了很长时间,被人威胁还被人打了,等到环境一稳定下来,芬琪尔便在车厢里面睡了过去。

    车子开着远光灯在狭小的路面上飞驰着,格里菲斯没有开广播,所以车内只有轮胎撞击路面和车子自己减震时候的‘哐膛’声。

    一路直下,等车子驶开了皇后镇一定距离,格里菲斯才停下车子,将车窗摇了下来。

    他透过车窗的缝隙看了看不远的高速公路上,流动的灯火。旁边座位上已经睡熟了的女子或许感受到了从落开天窗缝隙中飘入的寒冷,‘嘤咛’了一声,睡梦中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子。

    格里菲斯将车窗摇上去,想了想,还是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女子的身上。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芬琪尔在皇后镇的生活算是彻底打破了。这女孩是个平凡的人,不管出于怎样的原因,算是与野狼结下了深刻的仇怨。

    格里菲斯打算将她转移到华州地区去,那里虽然稍微落后了一些,但相对于皇后镇,还算是安全的。

    大妖是打算为芬琪尔安排一个未来的,实际上芬娜女士,也就是芬琪尔的母亲付了大代价,要求女儿一生荣华,大妖也是答应了的。

    他偏着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女人,睡梦中她的脸色还保持着孤苦无依的紧张和茫然,大妖的表情缓和下来。他用右手小指拂开女人耷笼下来的一线发丝,露出整张清秀的侧脸,对于面前的女子,他其实还是欣赏的。

    夜晚很快便过去了。

    格里菲斯带着芬琪尔弃了车子,沿途走了一段路,打了辆车子,去了樊城机场,然后一路辗转,又换成了几班线路,最终将芬琪尔定居在了韩国。

    接下来的时间,格里菲斯陪同芬琪尔办理了一些证件,利用黑卡中的钱,买了套别墅,顺便雇佣了两名佣人和一些保全。

    因为有之前半路出现航班延飞这样的幺蛾子,格里菲斯这次干脆主动操手,将所有事情都整顿干净利落了才飞回皇后镇。

    当然,这一系列快节奏的变化让芬琪尔有些难以适应,她拘谨的站在一旁,看着格里菲斯忙完了所有的事情。

    对于女子的茫然和拘谨,格里菲斯也没有跟她解释,这样的事多说无益,等到时间久了,她自己便会适应过来。

    当大妖飞回皇后镇的时候,芬琪尔实际上也做过一些挽留的尝试。她现在的心理状态有些矛盾,一方面是对‘杀人魔王’的畏惧,另外一方面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她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对方会在自己身上下这样大的投资——房子、车子、钱,他甚至为自己杀了许多人,当然也得罪皇后镇的黑帮势力。芬琪尔想来想去,得出的结论大概也只是围绕着在对方对于自己身体感兴趣的层面上,但她这样的女人,身子其实也不值钱的。

    格里菲斯虽然有说过有人已经为这事付了代价,但这种说辞谁会相信,大概也只能用来欺骗一些小孩子了。

    临走的时候,女人欲言又止,手中攥着衣角,低着头不愿意说话。

    格里菲斯何尝不了解芬琪尔的心意,女孩子异乡举目无亲,被人又救性命又送温暖的,情窦初开芳心暗许很平常。

    但大妖性子冷漠,几乎绝情决意,倒也走的干脆。

    当然登机的时候,格里菲斯还是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是紧急状态时用来联系他的。

    这电话是大妖专门开的一个专线,为了清静,他也有嘱咐过芬琪尔没有事情的时候不要打电话过去。

    而像格里菲斯这样严苛无情的人,他留下电话号码给芬琪尔的原因,也是因为契约。因为在他与芬娜夫人所签订的契约中,格里菲斯被要求保护芬琪尔一生荣华。

    被人欺凌或者中途被杀害,当然是算不得一生荣华的。这一次大妖收取的代价多了些,战线上拉的也比较长,是要照顾女人一生的时间。

    不过大妖的生命漫长,人类短短的一生不过是白驹过隙,没有什么大不了。

    坐飞机离开了韩国之后,格里菲斯又回到了皇后镇。这一次他手中倒是没有急迫要完成的任务,倒是不知道何时会到来的青羽让大妖不能够安心回上岛,怕波及吉家兄妹受到无妄之灾。

    然而,这样的等待并未让大妖持续太长时间,不久之后,那个宿命中的女人便以一种让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ps:感谢溯奚的再次打赏,话说溯奚啊,我在书评区没有绑定手机号,留不了言,就在这里给亲回复吧。你们从隐者这个大坑追过来,我说实话感觉挺对不起你们的。当年尿弟实在中二,给大家又是承诺又是什么的。现在我已经不太敢说这一本小说一定会完本,只是尽量写吧。至于错别字的问题,我只能说尽量改吧。但溯奚啊,你千万别抱太大希望了,你也知道我很坑的。

感谢及声明

首先我得感谢我的小亲亲堂主‘超级无敌大魔王v’对六念及尿弟的再次打赏,恩恩,感觉幸福啊。

    然后,我得声明一下。六念呢,我准备了很久,比隐者要久的多,算是准备比较充足的。我自认为应该会完本,所以大家也不用担心。溯奚啊,这书两三百万字应该不难的呦。

第一百零八章 黯窕

    在太昊纪年末尾,年轻的格里菲斯因为突破大妖第三境将人格分裂成三分,分别执掌着理智、**、意志。

    三个人格相互协同,互相平衡、亦相互纷争,彼此争斗了许多年,又最终融合,成就一个全新的个体。

    当然这个过程漫长又复杂,里面也曾经充满了谎言、背叛、热血和友情,格里菲斯曾经亲手从自我人格中斩切掉一部分,甚至杀死过一部分,而那些被抛弃的部分在人不知道的时候,自我凝结吸引,吞食了宇宙间无数负面的能量和灵魂,然后变成了一个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存在的怪物。

    而那怪物,生长在黑暗的最底层,自称为‘巢’,是格里菲斯的死敌之一。

    如今的花爷,便是人格分裂又融合后期的产物,所以性格上有时候颇为奇怪,这种奇怪有一种说不上是什么的怪异,似乎是一种不完整的微平衡。

    这两日花爷在殿那歧伯潜心侍弄花草虫鱼,颇是平淡儒雅。

    前些天,美丽高傲的密斯珍小姐终于被花爷剥开了厚厚的壳子,敞开心扉要与花爷进行一次深入的彻底的没有间隙隔阂的灵与肉的大探讨。

    这事情本应该皆大欢喜,年少多金、风流倜傥的花大少爷苦心孤诣的追求孤独高傲的富家千金,后者为前者诚意所感,自荐席枕,放在古时候,传扬开来,便是一段佳话了。

    密斯珍小姐本来也是这样想的,这个家境不是特别富有的富家千金幻想着那风流倜傥、浪漫多情的一夜,情趣内衣都买好了,结果花大少爷带着她躺在床上研究了一整个晚上的《唯心主义哲学谬性观》。

    这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花爷在家过了两天天人合一的生活也没有一个电话骚扰他。

    好在花爷也绝对不是一个离开了女人便不能存活的奇葩,他气定神闲的买了一些花草,弄了些奇奇怪怪养生的东西,天天悠悠然飘飘然的,直接将密斯珍小姐抛到了一万光年外的地方了。

    格里菲斯和花爷会外出接一些任务,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青羽的突袭,他们对于任务的选择性上严苛了一些,外出时候,也尽量不会分开太远——出了事情,容易有个照应。

    直接干翻青羽,格里菲斯是没有多少信心的。但以他对青羽的了解,那女人隔着象限杀过来,能剩下多少状态还两说——格里菲斯认为自己多少还是能够拼一拼的。

    但花爷……

    嘿!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垃圾、蛀虫,遇到青羽几乎就是瞬间被秒的命,难得他心里倒也有数,外出的时候,即使是短暂的约会,也会软磨硬泡的让格里菲斯不离开自己一公里以外。

    这样的小心翼翼过了大概一个月,等两人习以为常,甚至以为那事情遥遥无期的时候,那个宿命中的女人,便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突然降临。

    那大概是一个傍晚,夕阳并不明媚,天边上飘荡着几丝黑云。

    花爷接到了密斯珍小姐的邀请去了当地举办的贵族名媛交流的酒会。不知道是这女人想通了,还是真正天生豁达,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倒是颇为热情,倒是花爷一听有酒会,便爽快的答应过去了。

    格里菲斯被他强拖着行到会所门口,好在花爷也知道如今的格里菲斯并不喜欢喧嚣的气氛,就让他在门口守着,权当做门童、门将了。

    话说天下间有什么酒会值得大妖自降身份做门将守护着呢,答案几乎是没有的,所以格里菲斯非常坦然的在花爷进入会所之后,也抽身走掉了。

    顺着傍晚的街道一路往下,穿过林荫小径,踩踏过一片芳芳凄草,格里菲斯来到一个已经关了门的公园。

    他找了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攀着公园的矮墙翻过去,下了班的公园只剩下空旷的院落,连人的影子也没有了。

    大妖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走走停停,最后坐在湖水边一个卧蚕形状的石头上。他低头看了看,碧绿色的清水中,游鱼在浅出水面呼吸,青色的对虾划过去,更深的地方,有海草的阴影在随着水流摇荡着。

    格里菲斯就这样出神了一会,他似乎想起了许多年前,某个白金色的沙滩湖畔。然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片湖水的倒影中,一片鲜红的反光从很遥远的天边拖拽着长长的尾焰,气势惊人的破空而来。

    大妖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

    晦暗的天空里,那一抹橘红色的流星火从天外笔直的射过来,他抬着头出神了一会儿,那流行缓缓的压下来,最后砸在公园的湖泊边上,造成了惊人的坍塌。

    体积不足两立方的‘流星’砸破了湖边修筑的小径,撞出一大片圆形的空洞,随即湖水灌进来,与刚刚突破了大气层,全身上下烧的红红的铁疙瘩冲在一起,白烟四溢,冲上了十几米的高空。

    格里菲斯意义不明的‘啊……啊啊啊啊……’的发了声音,他随即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剧烈翻滚的白雾中,一团球形的东西正缓缓的裂开,变成无数挥舞着的‘线条’,然后线条徒然收拢,组成一个烟雾里窈窕丰满的身形。

    低沉的脚步声拨开水面走过来,在浓烈的雾气之中,那个在某个男人很久很久以前记忆中的女子,渐渐清晰起来。

    ……

    ……

    格里菲斯在闲暇的时光里曾经想过千百年后,那个在因他法尔河畔喜欢仰着肚皮戏水的彪呼呼女子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也恶趣味的想过,经过这百年、千年,那傻妞不会变成村姑,留着大油头,或者干脆变成了染着杂七杂八颜色毛发,身上纹着刺青,张口闭口就砍你丫全家的太妹了。

    岁月太长,总有些事情会给人惊喜,格里菲斯实际上已经有了一些准备,但当真正见到那女子的时候,大妖还是出神了一会儿。

    如今的青羽早已褪去了曾经的那一份天真活泼,相比之前,她长高了一些,皮肤的颜色在饱经岁月之后深沉暗淡了许多,像是秋日的乌云天里小麦的颜色。

    女子的脸庞挂满冷峻寒霜,左脸上刻着一朵十字刀疤,暗示着这些孤单漫长的旅程中,女子所受的苦和委屈。

    “看起来,这些年你过的并不太好。”格里菲斯轻叹着。

    “拜你所赐。”女子语气冰冷,听不出太多情绪。

    大妖笑容淡淡:

    “说的也是。”

    谈话就此沉寂下去,女子开门见山,积蓄着力量,左臂缓缓延伸硬化,越过腰肢、膝盖,垂到地上,盘绕成一圈黝黑的锁链。

    没有理会大妖如今小孩子的形态,青羽凭借着本能便能够面前的笑容和煦的男子,便是站在山坡上点红了整个天空,同样也杀掉了自己亲族的人。

    格里菲斯面容失语的摸了摸脑袋,大概是在感叹那女人千年难变的急性子,重重叹了口气,他自言自语道:

    “这下子麻烦了。”

    黝黑的锁链如同黑蛇般探出脑袋,那双锁链一条绕住青羽的身体攀爬在左肩上高高扬起,另一条在草皮上划开数道s曲线,拨开荒草,对着格里菲斯探过来。

    身体像是秋叶一样随风飘闪了一下,黑色带着三角倒钩的‘毒蛇’擦肩而过,啵的一声没入身后的墙体之中。

    作为青羽本体的锁链十分坚硬锋利,几乎如同切开豆腐一样切开了墙体又不费吹灰之力的折返回来,在墙面上留下一条破墙而出的锁链的弯曲路径。

    格里菲斯高高跃起,在锁链上踩了一下,那黑色随即折射回来,他在空中倒吊着转了360度,衣履翻飞之间,锁链刺透了男人外套,刺啦一下,爆成五条小一号的链子,五只活物般对着男子的头部、胸口、腋下和丹田甩刺过来。

    格里菲斯右手食指点出,银色的手指尖上凝聚出一点清泉,骤然间铺张成一片水膜。

    那由一根粗壮锁链在正中央爆开分裂成的五条小锁链瞬间刺透‘水膜’,激起涟漪,然后就像光线射入水中会折射弯曲一般,歪歪扭扭的偏开了原本的方向。

    格里菲斯一步踏出,绕开凌乱的锁链束,一步踏出,穿过‘水膜’。

    短小的身体在水膜里扭曲了一下,‘折射’到与原本位置偏差极远的地方,此时格里菲斯凌空跃起,几乎到了青羽的正上方。

    他左手在腰间浅浅一摸,腰带滑落,被格里菲斯抖手震了一下,笔直成一条长剑。那长剑暴露在空气里,只在一瞬间,便由软转硬,成为一个铅灰色的锋利家伙。

    大妖左手捉刀,目光沉稳,当头劈下来。

    脸上雕刻了十字刀花的冷艳女子抬起头,与那跳跃在空中的男人隔空对视。

    攀爬在她肩膀上的黑色锁链同样仰起头,似乎如蛇类般吐出了分叉信子,那锁链哗啦啦的一通滑转,盘成一个黑色蛋壳形状的罩子。

    ps:感谢‘溯奚’的打赏,谢谢支持呦。也感谢每日大家坚持不懈的推荐票呦。

第一百零九章 千年奥义

    哗啦啦的锁链流转之间,格里菲斯的长刀撞上了层层叠叠的锁海。那道银光快若闪电,像光一样,从一个点射出来,打在另外一个点上,将巨大黑色蛋壳打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声波在冲击的原点爆炸开,空气中泛起涟漪,吹飞了枯草茎和废旧报纸。

    那被反震力震开的男人挥刀再砍,随即被折返而回锁链抽打在刀背上,整个被弹飞。

    繁复的画面在铅灰色的背景下极富动感的铺陈开,男人的身体像是皮球一样在草地上滑开,犁开土地,现出黑色土地。还未着停下来,大妖便弯身成弓,虾米一样弹开地面,斜着‘飞’起来。

    黑色的链条雨紧接着轰入格里菲斯之前所在的地面,冰冷的锁链交击声中,那些锁链重重的深入地下,久久没有出来。

    格里菲斯轻飘飘的蹭了一下墙壁,空着的右手拉了拉墙体顶端,整个人便直着升起来,站在了墙头上。

    他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地面,轻微的跃动声从地下顺着泥土、草茎隐隐约约的向上传过来。不远处,环绕住女子的锁链哗啦啦的响个不停,蠕动着,像一条巨大的黑色的蛇。

    夜晚的风吹拂过草茎,形成一圈圈波浪纹,晚间的寒意爬上皮肤,形成细润水滴。

    男人捉着刀,缓缓闭上眼睛。

    寂静在四维里发酵着,黑暗降临下来,徒然间有更为黑色的‘光’从地下窜出来,射穿了墙壁,裂开土石,在格里菲斯的正下方直穿而上。

    大妖猛然间,睁开眼睛,冰冷的月光下,男子的眼色更加冷素。他挥刀砍飞了骤然而至的锁链,脚肿用力,在墙体上磕碰了一下,整个人便向着青羽飞过去。

    而那条被格里菲斯砍飞的锁链,歪歪斜斜的绕过假山,缠绕了一圈儿,折返回来,再次向着格里菲斯‘追’过来。

    锁链在摩擦声中冒出火星,‘哗啦啦’的缩紧,被它缠绕着的假山被干净利落的‘切’成两段。

    大妖的脚步飞快,泥土在他脚底的立场下扭曲成螺纹、漩涡,然后四分五裂,推动格里菲斯像一根离弦的箭矢飞奔向青羽。

    那距离转瞬即至,格里菲斯倒悬着身体,怀抱着长刀。他头顶的发丝垂下来,头上脚下,怀抱中的银光倾洒下来,像是岁月,质感如同紧贴在情人身体上温暖的绸缎。

    “奥义……

    千年……”

    那一抹银色融入到月光之中,从正上方‘照射’在黑色锁链的球体上。月光透过锁链的缝隙,渗透入锁壳之内,站在锁链正中央,那繁华过后的女子皱了皱眉头,修长窈窕的身体和四肢被细碎的刀光切中,爆发出点点火星。

    衣衫碎裂成布条,透过深深浅浅的缝隙,大妖看了看女子毫发无伤的身体,愣了一下。

    “你的身体……”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轰然四散的锁链轰击中,长刀挡了一下,但仍有一些,穿透了刀光的阻隔,打中了胸口。

    格里菲斯吐着血倒飞出去,但目光中惊诧的神色还未消泯,眼底却又翻涌出更加复杂的东西。

    “你的身体……

    你的身体哪里去了……”

    大妖凌空翻转身体,双脚落在地上,胸口的衣服裂开,隐隐透出受伤的肌肉。

    正如格里菲斯所问,青羽的身体已经不知去向了。

    终焉之战后,大妖因果兽陨落,伺伏在青羽身体之内的大妖血脉失去本源供给。青羽在失去亲人的刺激和仇恨下,本体‘黯窕’残存不多的血脉觉醒,让女人走上了一条不归的路途。

    为了更加快速便捷的获取力量又或者被内心的仇恨所驱使,青羽被藏身在身体内部的‘黯窕’血脉诱惑,她摒弃了**,灵魂藏身在血脉里,在千百年的时间里,逐渐演化成另外一个自己。

    这种做法跟古伦时代某些邪恶的血脉狂热者如出一辙,兴许是青羽在漫长的游荡过程中与这样的人有过接触,从而获得了‘蜕变’的方法契机。

    短时间来看,这种方法对于力量的获得简单方便,尤其是以‘黯窕’作为血脉的青羽,舍弃了**,将灵魂堕落入血脉之后,所演化的新身体,有着无与伦比的变化性和防御性,就像一条人形锁链武器。

    但从长远的眼光看,任何有一点知识积累和潜力储备的人都不会愿意去走这样的路途,将灵魂投身血脉,其实是一种大异于主流趋势的逆进化,是将人由文明逆进化为蛮荒,由智慧逆进化为愚拙的不归路。

    经过这许多年,相信现在青羽已经觉察到,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超越意识的管辖,向着一种**凌驾意识,本能代替本心的方向成就。

    照此方向发展下去,青羽终有一天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只剩下本能的崭新‘黯窕’。当然了,由青羽变质成‘黯窕’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况且青羽体内所剩余的‘黯窕’血脉并不完整。

    格里菲斯目光复杂,他看了一眼那个千年之前年轻活泼的女子,终究沉默下来。

    女子的皮肤从四肢的末端、脸面变了颜色,一种铁锈般的暗淡,像潮水一样从一个个点晕出来,盖满了女人身体的皮肤。

    女人的四肢整个变化成锁链,一些细小的锁链盘结着,气根似的扎在灰土里面,将青羽瘦小的身体高高举起来。

    身在半空中的女人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来,暗淡的黝黑肤色充满了铁一样的光泽,让她的侧脸看起来更加冷漠。

    锁链随风蠕动着,三条粗大的链体环绕在青羽身后像是飘带一样,而那月光下,竟然有一种让人心冷的威严。

    伸手拭掉脸上的血痕,格里菲斯吐了一口半带着血丝的吐沫,嘴中喃喃着,似乎是在说‘该死的蠢女人’……

    但战场之上容不得蠢女人,明月高照,有一丝乌云飘过来,暗淡了大地。

    气根般的锁链拔开地面,蜘蛛一样‘七手八脚’的‘爬’过来。只见她对着格里菲斯虚抬了一下手臂,那些密密麻麻绕在手臂上的锁链,重重叠叠的射出去,在空中拉扯成弹簧一样的形状。

    格里菲斯靠着墙壁连续翻转几次,那弹簧一样的锁链擦着耳垂打过来,斜轰在十几米外的土地上,打穿出碗口大小的粗孔。

    这一声的轰击成了新一轮攻击的导火索,女人身上的飘带,缠绕在身上的黑锁,或抽或砸或如炮锁或如黑蛇扫动过来,将格里菲斯所在的地面打成一片狼藉。

    “轰、轰、轰、轰……”

    格里菲斯身形飘忽,人体在黑色的背景下,时隐时现,火光在空中、地上时不时的闪动两下,熄灭掉,又在另外一处闪动起来。

    金属与金属的交击声密密麻麻的传动着,忽远忽近。只听见黑暗中有男子的声音低声的呢喃,似乎在说些抱怨的话,随即又被‘铛铛’的撞击声淹没掉。

    一撮矮小的黑影从夜的深处弹出来,在树干上倒挂了一下,顺势在墙上踩了两脚,而后弹开隐秘入黑夜。

    一条黑铁锁链紧随着人体而至,从一片幽深中不知道那个方位,不知道距离几许的地方延伸过来,射穿了树干,击动了满树花枝乱颤。

    那黑铁锁链头部是个尖锐的三角铁,中间有些花纹镂空,它穿透了树干,如同活物一样对着格里菲斯离开的方向生动的转动了一下‘脑袋’,然后躯壳弯曲,风一样将树干拦腰斩断,没入黑暗中。

    这事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开,带着十足的张力和质感,让这一瞬间的乱象深深镌刻入人的脑袋。

    大妖和‘黯窕’之间的战斗就这样僵持了十数分钟,场地换了又换,打穿了大半个公园,绕过了大半圈,几乎又回到了原点。

    格里菲斯重重的喘了口气,被砍出数条豁口的长剑在手中的抖了抖,眉宇间神采晦涩,算不得明朗。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灵活中带着些许滞涩,是身为‘人类’的身体快要到达极限的征兆。

    远处那个黑乎乎的女人又轰隆隆的‘走’过来,大妖嘴唇憋了憋,口腔里那句‘丧家娘们’终于没有说出来。

    但时下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格里菲斯凭借着大妖纵横多年的见识和经验,以弱战强,似乎纠缠了一段时间,似乎不落下风,但也仅此而已。

    格里菲斯毕竟是实力弱小,青羽在绝对实力上要强过他许多,大妖之所以能够坚持这许多时间,一方面是由于他的经验,另外一方面,是因为青羽并非从开始便火力全开,而是一点点的解封自己的力量,这给了格里菲斯不少缓冲时间。

    但正如格里菲斯所说这‘区区人类’,无论如何跟‘黯窕’这种远古时代的血脉和体质有着差距。大脑袋的体质在众多的身体素质中算是突出的,但经过这段高强度的打斗,也有些吃不消。

    “只有速战速决了。”格里菲斯暗想。

第一百一十章 末路穷途

    他缓缓闭上眼睛,意识和五感下沉,周围的景物和那声势浩大的女人被退远开,渐渐的,如同隔着毛玻璃。

    大妖的身体被一种比黑暗更粘稠的东西缠裹着,沉沦下去。无尽的虚空铺陈开,格里菲斯如同一粒微尘,飘荡着,像是黑色的荧光。

    在深渊与黑暗的底处,一双巨大的数千米长的眼睛撕开裂缝,冰冷的竖瞳血红,几乎要刺穿时空,看着那粒下降的光点。

    那在黑暗的最底层,不知道有几多巨大威严的生命,似乎开了口,又似乎只是单纯强大思维的强迫映射,虚空之中,无数尖锐的、苍老的、稚嫩的、男的、女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千万人在疯狂呐喊,最终汇集成一股震颤人心的声音洪流:

    “格里菲斯!!!”

    大妖猛然间睁开眼睛,双目底处浑浊而激荡,无数的倒影和幻想激荡湮灭,两行血泪自他裂开的眼角缓缓流出。

    那个挥舞着锁链的女人已经‘走’到眼前,她挥动起密密麻麻的锁链,对着男子打下来。

    格里菲斯表情扭曲,他的牙齿锋锐如锯齿,撕裂开,带着某种霸道、决然和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大声吼叫出来:

    “伦奇!

    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声音听起来不像是请求,倒像是霸道的命令。

    一股巨大潮湿的煞风骤然涌起,巨大的风和水蒸气从男人的脚下涌起来,旋转着撕开格里菲斯的裤腿、下摆,一路往上,袭卷了一切。

    这爆发的风一瞬间展开,又一瞬间熄灭,地面被这风搜刮,刮开砖块露出土层,形成层层叠叠十数米的皲裂。

    漫天灰尘飘荡,迷乱人眼。一根细长的黑影徒然从烟尘中冲出,刺透了一个人形的物体,从烟尘中现出形体。

    而这时间乌云散尽,月华重新笼罩大地。那些烟尘被夜风吹散,终于露出那个隐藏在其下的东西。

    格里菲斯咳了咳,声音虚弱。他嘴角噙着怪异的笑容,面容上写满无奈。

    一根黑色的锁链透胸而过,将男人举起来,刺透住。大妖衣着破烂,几乎成了条条装,衣服是在煞风和锁链的交击下被毁灭殆尽。

    “我的一生原来是这样结束了。”他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的这样想着。

    而在格里菲斯的下方,那女人亦被砍成了重伤,她的身边布满了两三米长的断裂锁链,大概有几百条,显然是在之前的冲突中被斩断的‘肢体’,断裂在地上不甘的蠕动着。

    那女人倒是表情淡漠,也无血可流。

    正对着月光,她用锁链正举着大妖,似乎是在端详。

    就在之前,格里菲斯勾连因果,借取了记忆中大妖伦奇的力量。虽然因为吉阿满基础素质的弱小,所能借用的力量不多,仍斩出了大妖重生之后,最为强力的一击。

    ‘黯窕’虽强,但青羽的血脉毕竟在终湮之战中被打破,十不存一,即使将灵魂货于血脉,但仍由于缺乏知识积累,进展缓慢。

    此消彼长之下,格里菲斯的一击出其不意斩断了青羽环绕在身周的护体锁链,长驱直下,几乎要刺透了隐藏在胸腔内的血脉核心。

    他使刀时候表情严厉,甚至有些决然,就像当年沉默的大妖伦奇一下一下斩断支住穹宇的周天山脉。

    但真当长刀触及女人的胸口,当那缠绕着风的冰冷刀尖划开皮肤,格里菲斯还是情不自禁的犹豫了。

    而正是这犹豫的间隙,大妖被迟到的锁链刺穿,拖入半空。

    一击不中,品质不凡的白色长刀缓缓风化成灰土。格里菲斯仰起头,颇有些无奈的呵呵笑了两声,似乎有些感叹着命运的难测和不可变更。大妖发了一会呆,回过神来,终于发现女人的异常。

    “傻妞,还不动手吗?”

    月光下,女人的表情透着冷光,眉宇间的纹理晦涩,神情上却愈加冷漠疏远起来:

    “为什么?”

    肤色黝黑的女人这样问了话,有些不清不楚,似乎在问为什么会犹豫,不直接刺透下去,又似乎在问无冤无仇,为什么杀掉自己父母,更似乎在问更加遥远的事情。

    大妖眼神迷离了一下,随即变成玩味:“这世界的事,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

    女人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有道理。当她再一次抬起脑袋,被刀锋摧坏衣衫暴露出的裸露双峰间挣脱出一条细小锁链,水蛇似的,摇摇晃晃顺着刺透格里菲斯的粗大连锁爬向大妖。

    细小的锁链形状如同毒蛇,长着三角形的头,身形比之前所有的锁链都要灵活生动,应当是‘黯窕’血脉的本质幻化成的。

    似乎是没有看到那条致命毒物的靠近,月光照近的男人脸上,是一层名为怀缅的淡银色‘白纱’。男人沉浸在那回忆里,面庞上的曲线舒缓柔和起来。

    “呵……真是让人无法开心的结局,没想到堂堂左岸之王亘古的大妖格里菲斯竟是这样没的,亏我还想着发达了去找你炫耀……啊,不过也算了,能够在死之前见到你,无论如何还是很高兴的……

    你先等一下,把爪子拿开……咳……我反正是要死了,你稍微耐心一点,再听我啰嗦两句……咳咳……。当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可没有现在这样凶的……

    想当年啊,你还是一团肉嘟嘟的小家伙,身子的颜色也深,窝在角落里就是一坨一坨的。我那个时候,就叫你青粑粑,青粑粑吃饭了,青粑粑你流鼻涕了……,实话跟你说,我觉得你跟这名字挺相配的。

    你当年啊,喜欢吃一种叫做‘紫莽蒿’的野菜,因他法尔河不长植物的,我们就去河边去挖,因他法尔河畔几十里的野菜都被我们挖光了呢,你当时吃的皮肤都绿了……呵呵……哦,抱歉,我忘了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咳咳……

    不过也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情。等杀了你的‘杀父嗜母’的仇人之后,你应该会被因果和弦烙印下痕迹,毕竟我这大妖级别的魔王人头还值点钱……啊……让我想想会给你个什么成就呢,咳,‘大妖终结者’?‘幸运女生’……

    咳咳咳……

    这些头衔其实没有什么用处,去宇宙中某些极深之地的时候或许会用到,但是青羽啊,对你来说,这被宇宙因果所赋予的头衔最大的用处是强健保守你的灵魂,使你的灵魂可以从血脉中脱出来……嗯,一定可以脱出来的。

    你且听我说,咳……青羽,将灵魂堕落血脉并不是什么高超的法子,你会渐渐失去理性,遵从本能,沦为畜类,我想这个也不是你所愿的。

    既然大仇得报,还有机会脱离苦海沉沦,何乐而不为呢……”

    格里菲斯笑容平淡的说了话,俨然已是垂死之人对生命中重要事情的回光返照,所以表情虽然平淡,但目光还算温暖。

    他想了一会儿,于是接着说道:

    “你且放宽心,我应该是不会害你的。我啊虽罪大恶极,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

    况且我当年杀了你的……额……‘父母’,毁了你的人生,虽然没有悔意,但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消泯一些罪愆,还是愿意做的。”

    ‘黯窕’细长的三角形锁链头旋转着,格里菲斯缓缓的闭上眼睛,终于安静下来。对于拥有着多个怪癖,但偶尔也会性格豪放的大妖来说,将生命终结于这样的场景和氛围中,其实并非太过排斥的。

    但这份安静持续了一段时间,接着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只有锁链扭转时候的哗啦声偶尔传过来,那女人还未动手。

    格里菲斯皱了皱眉头,心里恶意的想着,那女人不会是想着要虐杀他吧。他表情动了动,有些无奈的睁开眼睛,不过入目所及却并非如此。

    只见那女人擎着锁链,神色间有痛苦有茫然有不甘,而更多的部分,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情绪。

    实际上,青羽认为自己是恨格里菲斯的,她有着足够的信念和理由,这些年抱着这些顽固的东西生活着,几乎镌刻入骨髓,形成本能。

    但当这个男人真正倒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心中却没有如想象般充满喜悦或者轻松,当那个梗在心头的如山般的阴影摧枯拉朽的崩塌掉,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复杂难以形容的心绪。

    已经丧失了绝对部分人类情感的青羽这个夜晚似乎格外敏感,她凭借着镌刻入骨髓的本能执拗的要杀掉面前的男人。

    穿越时空的恨在漫长的时间里发酵成勇气和动力,身为‘黯窕’血脉本体的锁链急速的转动着,像是一个细长电钻,但这电钻任凭其主人如何催动,却始终没有对格里菲斯进行最后的一击。

    人的情感会被蒙蔽,人的理智会受欺骗,但身体却不会。

    那些年的事情,即使青羽忘记了,但她的身体却没有。

    青羽脸颊微凉,她伸手拭了拭,竟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仰起头悲凉的长叹一声,月光下,有一种异样的单薄:

    “就连身体都背弃了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契约

    青羽脸颊微凉,她伸手拭了拭,竟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仰起头悲凉的长叹一声,月光下,有一种异样的单薄:

    “就连身体都背弃了我……”

    她这样喃喃着,任凭那身体自行收缩锁链切换形态,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低眉顺眼的女人这时间显得有些无助,她望着渐渐睁开眼睛的格里菲斯,单薄到似乎要哭出声来。

    那些月以继日的恨和那些舍弃了灵魂也要复仇的意志,那些看起来坚硬和坚强的东西,在见到那个人之后,被轻而易举的碎成粉末。

    她其实不想承认,但身体不会骗人,在她见到那个做梦都想要杀掉男人的时候,心里没能提起一丝一毫的恨意,甚至冥冥之中,有那么一丝欢喜。

    青羽为此感到困恼、羞耻,但身体不会欺骗她,她知道自己杀不掉面前这个男人,因为在她的里面,藏着一股比恨更加汹涌的东西。

    “你是格里菲斯,我杀父嗜母的仇人!

    为了杀你,这些年我苟延残喘,流浪过,乞讨过,做过杂役,做过丫鬟,卖过身体,为了得到力量,我甚至将灵魂卖于血脉。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行尸走肉吗,你以为我感觉不到记忆力在飞速减退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人格正在消融吗,但为了找到你,杀掉你,我已经顾不得这一些了。

    你是格里菲斯,但你知道吗,就在那一天,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生命的所有……和全部存在的意义。

    恨也好,爱也好,事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你来说,我或许是个过客。但对于我来说,你就是全部。

    我今天杀不掉你,没有什么怨言,只是我一生的事业既然全是你,生命的意义在于杀死你,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杀掉我吧,死在你的手中,我也没有遗憾了。”

    凭着‘黯窕’的力量,突破象限穿越而来的女子说了这一番话,气息和灵魂的波动愈发黯淡。这个已经心死的女人在这个时候放弃了所有生的希望,汹涌的‘黯窕’血脉从身体内汹涌出来,包裹住整颗灵魂,消融下去。

    格里菲斯偏了偏脑袋,事实上,他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突兀狗血的转折,什么‘意识忘记了身体还记得’,说的好像当年对她做过什么似的。

    望着那女人被血脉包裹住,渐渐融化点的灵魂和五官,格里菲斯抽着嘴角表情有些蛋疼。

    他用手指头敲了敲脑壳,保持着姿势发了一会儿呆。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了,在黑夜来临较早的冬季,这个时间点已经算是很晚上了。

    ‘心如死灰啊……

    这么想死,偏偏不准……’格里菲斯想了一会儿,终于这样说了话,似乎感觉到有些暧昧,便又补充了一句‘你那么坏……

    敢打我……’

    这话说完,他随即伸出右手食指,那食指裂开,无数银色的线从不知道几多遥远的地方涌过来,皲裂成一片银光。格里菲斯擎着这片光辉在青羽额头上轻轻一触,一个银色的印章形状的复杂图案在对方额上一闪而逝,随即像水波一样荡漾着扩散入黑暗里。

    “遵循因果之力,执因之柄,以愿者执念为匙,于虚空中堆栈,响应端坐于左岸者的召唤所结之实……

    以吾血肉为容器,灵魂为枷锁,赐汝以吾名。至此相生相守、不倦不离……

    ……

    既此,契成。”

    随着这样事情的完结,那个全身黝黑的女人身体渐渐融化重塑,变成了一条细长金属锁链。

    格里菲斯捂着胸口的伤,深吸一口气,弯下腰来将锁链捡拾起来。

    “没办法了,暂时就这样吧。”

    刚刚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看起来简单明快,至多只是多了一点儿漂亮的特效。但这事情却有着整条因果弦线和宇宙的根本法则的参与与烙印。

    刚刚的那窜动作其实是一个认主的仪式,格里菲斯耗费了大量的因果和以大妖之名强行与青羽确认的主仆关系,也可以说是一种伴生关系。

    主仆关系什么的,听起来就知道是一种强制性丧失自由的恶劣东西。但对于即将被血脉吞噬掉灵魂的青羽来说,这个伴生契约,其实能够分担血脉吞噬灵魂的伤害。

    简而言之,就是大妖用自己强大的灵魂庇佑住青羽残存的魂魄,将伤害转移到自己身上。

    格里菲斯虽然暂时丧失了**,但灵魂强度还在,区区‘黯窕’的腐蚀虽然恶劣,却也不至于到得伤筋动骨的程度,大妖自持还受得了。

    不过,因为切断了血脉的侵蚀力,同样的,青羽想要从血脉中再次提取并增长力量,几乎变的不可能,也就是说,在找到解决方法之前,青羽的力量将会永远的止步于此。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青羽利用格里菲斯血肉的天然联系和血脉‘黯窕’的力量,强行突破象限而来,这行为是超越了她能力范围之外的,所以对自身的伤害也大。

    这种伤害体现在多方面,可能是灵魂上,也可能是潜力上,但最直观的,还是与格里菲斯厮杀的短暂爆发之后的漫长衰弱期和灵魂真空期。

    青羽与格里菲斯签订契约之后,魂魄受庇于大妖,成为内敛。而血脉‘黯窕’失去灵魂制约,力量显化,让因其力量幻化成的青羽身体还原成锁链形状。

    ‘黯窕’是上古凶器,是杀人工具,大妖将之留在身边。而这锁链形态因为融合了‘黯窕’残存血脉和大妖格里菲斯血脉的关系,而显化出极端强横的攻击特征,因此其使用条件也相对苛刻。

    大妖全胜时期使用这种锁链当然不在话下,但以如今格里菲斯的状态和实力,在封印‘黯窕’所有威能的情况下,勉强可以用。

    即使如此,对于格里菲斯来说,这锁链也比本世界绝大多数的武器趁手。

    单以物质性来说,便是这个象限都难以被切断的东西,以象限强度来说,空间壁垒也无法伤害这锁链分毫,所以在这种低烈度的象限使用,应当刚刚好。

    ……

    ……

    等格里菲斯与青羽签订了契约,在远处的黑暗中才开始稀稀疏疏的巩立出一片阴影,过了一会儿,一个修长的人影才姗姗然走过来,竟然是刚参加完名流晚宴一身华装两颊微醺的花爷。

    花爷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左臂上绑着一条粉红色的丝巾,被打成了蝴蝶结,发出阵阵少女香味。显然这条丝巾的主人是刚刚在宴会上的某位怀春少女或者是妙龄少妇,被花爷身体中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内在而被吸引了。

    花爷探着脑袋左右看了看,视线从‘锁链青羽’飘到格里菲斯身上,最后语调不清不楚的说了一些话,随即被某种视线所干扰:

    “你那是什么眼神,怪我没来增援吗?!……她会秒了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花爷瞪着漂亮的丹凤眼理直气壮的大声说着,他的气势旺了旺,然后又自言自语的碎碎念道:

    “我又不是这个时空的生物。”

    穿着者夜礼服的男人华表衣物上还飘散着红酒的气息,在夜风里配合着他的面容和表情,给人一种坏男人的感觉。

    格里菲斯没有理会他,他抚摸着手中黝黑的锁链,体味着那份冰冷,终于悠悠说了一些话:

    “青羽这女人你也认识,多少年以前,就傻乎乎的,不怎么讨喜。

    今天她走了弯路,嗯,灵魂融入血脉……弯路……呵,你看看这个做事风格,是不是时曾相识……算了,事已至此我也懒得说了。

    哦,对了,你也看到了,这个女人大言不惭过来寻仇,被我分分钟打倒了,还被强行签了主仆契约,你说惨不惨……”

    这话之后,大妖自我体味了一会儿,砸砸嘴巴,接着说道:

    “要我说就真是惨,连记忆都不完整了,啧啧……所以说啊,人的一生,做什么都好,错什么都可以,但就是不能交了损友。什么乱七八糟薄情寡义的男人都交,落得这个下场实在活该。

    女人嘛,这么拼命做什么,还学人家玩什么复仇,真以为自己混黑社会啊……我大妖格里菲斯也不是好欺负的啊……封印你……”

    大妖声音渐渐小下来,到的后来,已经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他保持着那种不愿意负责任的坏男人形象,恶形恶状的总结:

    “切,真是从头到脚都只会惹麻烦的蠢女人。”

    这话之后,花爷也点头赞成了一些。他跟大妖格里菲斯同根而生,本质上是一个人,虽然还没有经历终湮之战,在感官上,对于青羽的印象也不会相差太多。

    为了让‘黯窕’认主,格里菲斯实际上花费掉了到目前为止节省下来的几乎全部因果,他当然肉痛一些,但‘黯窕’确实是一把不错的武器,如今格里菲斯所面临的问题,不是肉痛因果之力的流失,而是对‘黯窕’这把武器的分配:

第一百一十二 得到线团的猫咪

    以格里菲斯如今的身体,从物质上来讲,已经没有了因果兽的血脉,他现在所拥有的是吉阿满疑似本质象限的身体。

    从血缘上来讲,格里菲斯已经与拥有大妖血肉的青羽隔绝,而作为历史上某个节点血脉尚在的真实存在着的大妖化身,花爷倒是与青羽相互契合。

    大脑袋格里菲斯曾经贼心不死的试着激发过青羽本体的力量,但收效甚微。相反的,花爷倒是可以发挥不小的威力。

    但花爷并非是生活在现世的生命,他的时间流速有别于这个世界的时间,某种意义上来说,花爷是否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存在过,还值得商榷。

    就连花爷自己在泡妞的时候,也在忧伤和暧昧的月光下说过这样的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与我啊。”

    让生活在过去的花爷与活在当下的青羽结合,两者之间彼此相吸相斥的力量容易击穿时间流,造成无法预测的麻烦。

    花爷爱美,有着时尚的一面,日常当然是穿戴现世精致衣服的。但这些东西所包含着力量极小,对宇宙法则的拨动也轻微。

    而青羽本体便是上古时代的生物,后身化‘黯窕’,连接宇宙四极,更是融合了大妖因果兽的奉献与血脉,本质上是了不起的东西,所以她影响到的宇宙法则的力量也重。

    当花爷与青羽强强联合之下,就有一定几率击穿现有的时间流。那是很奇怪的连锁反应,需要用微妙的理论来解释,三言两语之间倒是较难解释。

    总而言之,花爷实际上也是不怎么适合使用‘黯窕’作为武器的。

    既然格里菲斯和花爷暂时都不是使用‘黯窕’的最佳人选,大妖格里菲斯最终还是存了一点点的小私心,将那女子化身成的‘黯窕’收入囊中。

    ……

    ……

    以品质上来讲,‘黯窕’实在是很好的武器,就是巅峰时期的大妖对此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但从实用性上来讲,如今格里菲斯的身体有些尴尬,力量上也没有达到使用‘黯窕’的最低标准,强行使用的话锁链威力十不存一,这还是窝缩在锁链中的青羽乐意配合的结果。

    即使如此,锁链‘黯窕’对于如今手无寸铁的格里菲斯的帮助仍旧是巨大的。

    将‘黯窕’轻轻拉起来,在哗啦啦的锁链摩擦声中,锁链像活物一样盘绕在无名指上,形成一圈头尾相交的锁链形状的戒指。那戒指头尾微微错开,一端是锁链,一端是尖锐的三角铁头。

    格里菲斯举着无名指就着月光端详了一会儿,随即将戒指在肉嘟嘟的脸颊上摩挲了一阵,眼神满意眯着,像是一只得到线团的猫咪。

    ……

    ……

    青羽的事情过后,格里菲斯便踏上了归家的旅程。

    他临走的时候,花爷正坐在那座四季如春的店里,穿着深紫色的宽松唐装,斜坐在卧榻上饮酒。

    那时间的樱花开的正繁放,一片一片樱唇般的紫色从树梢间飘落下来,透过枝桠和光线的间隙,在一个还算明媚的早晨,飘扬的正欢畅。

    修长的男人手把着玉质的酒盏,微微仰着头,他的脸颊是酡红色,荡漾着丝丝入扣的风流不羁。

    宽大的紫色唐装敞开领口,微微滑落开,露出男主人细腻纤长的锁骨和左肩。他用素手挠了挠满头黑丝,触手微凉。

    店里的猫盘着尾巴蜷缩在男子的身边,卧榻之上,它慵懒的舔着爪子。

    腊月的风触之冰凉,殿那歧伯悬挂起古旧的门面横板,店主和他的猫在那一片凄凉和寂静中,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

    离开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吉庆和吉良对于格里菲斯还是相当想念的。

    所以等格里菲斯回来,也顺理成章的感受了一些轰轰烈烈的热情氛围。

    阔别数月之久,处在青春期的吉良倒是长高了一些,身量上大概有了一米七零的样子,这在同岁之中,已经算的上是佼佼者了。

    而同样在青春期的格里菲斯在身量上倒是增长不多,堪堪突破一米六四的大关。他的面容依旧是一个憨厚的小胖墩,性格呆傻可人,除此之外,倒也联想不到太多的事情了。

    格里菲斯离开的这几个月,吉家的小生意倒是依旧‘不温不火’,大都是些小打小闹,跟附近的学生纠缠不清的。

    听吉良说,最近学生素质良莠不齐,某些要求代写作业的学生已经开始学会拖欠工钱了。为此,吉良倒是碎碎念了好几次,只在餐桌上,格里菲斯就听到吉良说这个不止一次了。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烦恼和幸福,吉良和吉庆每日里在这些烦恼和幸福里面往来奔波,格里菲斯顶着圆圆的脑袋丁零当啷的吊在后面,倒也有些身为戏子的新鲜和愉快。

    时间走过了腊月,转眼便到了年关。

    吉良数算着从沙镇‘逃难’以来所经营的钱锦收获,咬了咬牙,终于狠心决定买一部电脑。

    电脑这种东西相对于山沟沟出来的吉良同学来说是陌生的,他首次听说并见到这个神奇的方家伙是在梁秋小姐家里。

    当时的情况是吉良带着大脑袋格里菲斯去贵子小姐家中串门,而刚刚出差回来不久的梁秋智识当时正在庭院中和贵子小姐肩并着肩头用电脑的音箱设备听着爵士乐。

    音箱这种东西吉良是见识过的,想当年在沙镇的时候,距离他们不愿的地方就有一个广播新闻的喇叭。

    但当几曲音乐过后,智识笑眯眯的扯开投影仪,拿出一张名叫《谍战海》的新片,连线上电脑,放映电影的时候,土包子吉良就被震惊到了。

    电脑之类的东西,实话说来,吉良是有听说过的。但就像七十年代的人听说过大哥大,却很少有人用得起是一个道理,吉良潜意识里面对于这种高科技有着疏远感,认为自家这样子的经济情况铁定用不起。

    这个实际上是一个误会,这个世界的电子科技高度发达,电脑在大中城市已经普及。像是梁秋智识这种样子的大人物,电脑、平板之类的东西,好些年前就已经拥有了。不过贵子小姐性子安静,不怎么爱玩电脑。而梁秋智识也不是一个喜欢网上冲浪或者游戏的人,大概只有在安详的下午茶或者夜半安宁的时间,兄妹两人才会靠在一起,关上灯,听一听小提琴演奏或者新闻什么的。

    因此,梁秋家虽有电脑,吉良也去过多次,直到那一次,才真正意识到原来电脑距离自己的生活如此之近。

    后来,吉良又有意无意的去梁秋家‘摸’了几次,有时候自己去,有时候会带着格里菲斯,总之会欲盖弥彰加装漫不经心的问一问电脑的作用、价格什么的。

    梁秋智识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大男孩’,二十多以上的年岁让他足够成熟睿智,却因为性格阳光明朗,又生着轮廓分明的娃娃脸,总给人一种邻家大哥哥的错觉。

    事实上,梁秋智识确实平易近人,言语之间也是没有什么腔调架势的。吉良听说,那偌大的梁秋豪宅包括那三个机灵聪慧的仆女,都是智识一个人赚钱买的。

    于是,还处在街头兜售小商品处在创业萌芽期的吉良就时常幻想智识先生是否是哪家大型企业的ceo,上班时候穿着笔挺西装,拿着公文包,有着自己的办公桌,上班的时候表情严肃……

    然而这些吉良是注定不会被告知的,所以他唯一的收获便是闲暇时候的幻想和从智识家中细枝末节的什物上推理出来的所谓真相。

    梁秋家的男人这一次也没有让吉良失望,他频繁的反复拜访了三次之后。智识先生就完成了从起初摸着脑门的迷惑到憋着笑容,假装严肃又‘不经意’的透露各种电脑信息给吉良的转变了。

    所有有一次,当吉良意犹未尽的看完了一个讲述黑暗王朝大变革的名叫《地平线的黎明》的电影之后,智识先生就谈起了自己要买新电脑的事情。

    对于电脑这种不能轻易得到,却又深深诱惑着少年人的东西,吉良倒是极乐意去跟人谈的,仿佛置身在这种交谈中,自己也变的富有和举重若轻了一样。

    梁秋智识说了一些自家电脑已经老旧了,需要更新换代了的话,还说贵子小姐喜欢听伦芬小夜曲,对音质要求高,自家电脑声卡不怎么行之类的东西,吉良就在一边点头说‘原来如此’、‘我也是如此认为’,最后,智识先生话锋一转,便说:

    “新的电脑,我和贵子已经物色好了,配置上应该比家中的好一些,我和贵子都比较满意的。

    不过,家中的旧电脑……

    嗯,实话说已经用了很久,卖与人怕也不值太多钱财,丢掉又可惜……”

    他说道这里,忍着笑意微微瞥了吉良一眼,果然看着这个喜怒全部写在脸上的男孩子兴奋的鼻息都粗重了,于是接着说道:

    “倒不如送人的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日常

    “倒不如送人的好。”

    梁秋家的哥哥话语说道这里,吉良看了一眼正在努力表现出苦恼的梁秋智识,呷了一口茶,稳了稳情绪:

    “咳……咳咳……,那个梁……梁秋哥,我看你家电脑还可以,不要丢掉,也不要卖给别人,不如给我吧……嗯,我家有钱……”

    最后的那一句话是吉良后来加上的,他是怕梁秋智识觉得他爱贪小便宜,表示出自己是要花钱买对方家中电脑的。

    但吉良对于市场上电脑的价格确实知道不多,为数不多的消息还都是从智识口中知道的,所以那一句‘我家有钱’说出来也不是特别的有底气。

    这话之后,梁秋智识就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又好像很认真的权衡利弊,思考了一会儿价格,最终伸出五根手指头。

    “500。”他说。

    梁秋智识实际上是不准备收钱的,况且一台电脑而已,他实在是不怎么在乎的。但他最后想了想,觉得完全不收也不是很合适,才马马虎虎收了500块。

    吉良对于500块一台电脑实在没有什么概念,于他而言500元实在是笔不小的资产,于是装腔作势了拿捏了一下就同意了。

    所以在年关之前,吉家又多了一部价值不菲的电脑还有梁秋智识先生友情赞助的一些游戏手柄、卡碟和光盘。

    对于光盘、音乐之流,吉良实在缺乏欣赏天赋,统统都塞给了吉庆。但对于电影、卡带、游戏之类的东西,却是命中了吉良的死穴,简直爱的快死掉了。

    就像是未经人事的初中生接触电脑时候的热情冲动,吉良顺从着时代的潮流,毫无疑问的沦陷掉了。

    所以,最近格里菲斯见到这厮的时候,其给人的印象总是眼窝深陷,脚步虚浮,走起路来飘飘悠悠的,显然是作息不规律导致的。

    格里菲斯晚上修炼的时候,就常常会听到吉良在房间里面憋闷着声音,却仍旧抑制不住的哼哼唧唧的响动。

    他最近比较迷恋一款名叫‘废城’的单机,听说已经打到了主城,正要跟皇家骑士长单挑呢。吉良在游戏中所扮演的角色是一个骑士,大概是前任王庭护卫队长之子,一心复国,誓要推灭掉黑暗统治,恢复圣庭的荣光之类的剧情。

    所以,吉良每天飘飘悠悠晃荡一天之后,就会不知道在何时何地猛然回光返照的大吼一声‘太阳骑士的荣耀!’,引来无数围观群众。

    为了这事情,梁秋智识还来关切过一次,在得知原因之后,表情上也有些弄巧成拙的无奈。

    对于吉良的情形,格里菲斯也懒得管他,他最近正在集中意志攻关‘青羽’的事情。青羽已经和格里菲斯签订了主仆契约,灵魂庇佑在大妖魂魄之下,所以,与格里菲斯的交集上也多了一些。

    这个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只不过青羽曾经融合过格里菲斯的灵与肉,所以灵魂再次碰撞相交之下,容易找回或者说是唤醒‘失落’的记忆。更有甚者若是灵魂相互依存的时间足够长,青羽关乎于格里菲斯的记忆将会全面复苏。

    虽然,青羽如今还只是一个时而清醒时而沉睡的残破器灵。

    因为这样的缘故,格里菲斯‘收服’青羽之后,刚开始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很强烈的隔阂感和抗拒感,但时间一久,大概是某些记忆碎片被打捞回来,青羽对于格里菲斯的态度虽然仍旧敌视,但已经显而易见的带着些许迷茫了。

    对于青羽这样的转变,格里菲斯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总的来说,他还算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对于曾经做过的事情,或者想要做的事情,倒是不怕被人说长道短。

    除了例行锻炼自身之外,大妖如今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对于青羽的调养上。

    青羽这次伤势不轻,这是使用了自身无法掌握的力量,理所当然所应承受的反噬。由于‘黯窕’血脉特殊,修复这种伤势所需用的手段亦非平常。以格里菲斯如今的条件,能够明显修复‘黯窕’伤势的东西,只剩下因果了。

    实际上,因果作为除了时间、空间之外的宇宙第三大元素,对于时空之外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有着及其客观的影响,治疗‘黯窕’的伤势,当然不在话下。

    不过,之前为了和青羽签订主仆契约,格里菲斯已经耗光了身上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因果。所以如今再用因果为‘黯窕’治疗伤势,便有些力有未逮。

    好在花爷那边还在源源不断的分配因果过来,格里菲斯自己这一边,也会时不时的做一些因果任务,所以总算还有些进账。

    对于新得到的因果,大妖大部分用在了‘黯窕’身上,剩下的一些则用来提升身体素质。这样的情况大概还要持续一段时间,直要等到‘黯窕’伤势彻底稳定下来。

    所以,拜屁股后面那‘拖油瓶’的所赐,格里菲斯在计划和实力上的进度,又拖后了一截。

    当然了,这并非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格里菲斯自己也并不会多嘴些什么。只是偶尔‘黯窕’意识模糊,本能的索要因果的滋养,迫不得已之下穷困潦倒的大妖便向花爷借贷了一些。

    像‘黯窕’这样的女子,她的生命层次或许还没有到达理解因果的可贵和难以获得之处,就像是花钱大手大脚的子女不明白父母赚钱的辛苦一样。好在大妖格里菲斯缺点多多,有曾经像花爷那样性格不羁浪荡的时候,但总算还有点洒脱风骨,所以男人对于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到手并且有大用的因果,其实并非守财奴一样的珍惜。

    ……

    ……

    距离新年还有一个周的时候,上岛下起了大雪。

    格里菲斯站在屋檐下仰望天地间四角的苍白,远处的天空是阴沉的铅灰色,沉重遥远,像是再也无法直视的情人的眸。

    这个季节的气候已然寒冷,干燥的风吹起一页银装素裹,卷成自上而下的片片鹅毛密密麻麻的填满眼帘。这在无处可去的午后,拥挤又安静。

    更遥远的地方已经一片模糊,似乎有穿着鲜艳衣服的女子,在那片银装素裹和一闪而逝的米黄色大巴灯光里,欢声笑语。

    远处的阁楼上,松树上,路牌顶上,挂满了三三两两的雪白,在隐隐约约的人影和笑声里时隐时现。

    时间没过彼岸金丘,格里菲斯回想那些年,也曾走过这样的一段风雪。

    只可惜往事转眼成空,那些繁华与荣耀也随着这些断续飘落的雪片远去。那些物是人非的话,那些触景成空的过往,也只是一幕幕剪辑过的旧照片,在这样风雪交加的日子里,偶尔翻阅。

    视线的尽头,一对头顶上堆积满白雪的小人儿抱着东西晃悠悠的走过来,身后拉出一段深深浅浅的脚印。

    新年将近,再加上学校里学生大都放假的缘故,吉庆和吉良便歇了业,在市场上采购了一些东西,准备过上一个温温馨馨的暖年。

    吉良买了一些类似鸡鸭鱼肉的年货,姐姐吉庆则是买了一些干木耳,青椒、银耳之类的干货或者蔬菜。

    而过了这个年,吉庆成年便有一段时间了。

    眼瞅着如今已经初显少女亭亭玉立体质的吉庆,就不得不让人感慨时间飞快。

    或许由于生活压力减小外加伙食均衡的问题,吉庆如今身量相较于前些年长高了不少,即使在同龄人或者在成年女性之中,也算的上是高挑的一类,粗粗看上去,大概有一米七一二的样子。

    至于身材上,由于长年劳作,走路和站立的时间较多,吉庆整体上便有一些健康的气质、肤色。尤其是两条双腿,因为走路较多,也是修长笔直,很是给人遐想。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吉庆在面容上,仍旧是一如既往的中庸。身材上也没有保养过后的前凸后凹,皮肤和发质上同样缺乏精心保养过后的细腻、柔软,相反的,还因为长年劳作而留下了粗糙和风霜的质感。

    好在吉庆并不在意这些,她的衣着算不上华丽,倒是显得干净简朴。似乎从沙镇出来,这个对外貌不甚重视的女子,便只有简单的三两件衣服,而吉良和格里菲斯两人,倒是因为对方的心灵手巧,在市场上买了布料,量身定做了一些行头。

    飘雪的季节里,一家人呆在温暖室内,隔着窗户赏雪其实是很惬意的事情。房子的旧主人遗留给了吉家一些藤条编织的摇椅,闲暇的时候,吉良是喜欢坐在上面小憩一些的。

    但如今吉良成了一名光荣的‘太阳骑士’,正在为着恢复圣庭的荣光而奋斗着,所以最近他坐在这把摇椅上的时间便少了一些。

    难得安静的日子,吉庆拉开落地窗户,赤着脚,蜷缩在摇椅上发着呆。她的前面是一个小型的皮垫子,她将小腿搁置在上面,现出修长的腿部轮廓。

第一百一十四章 薛大爷的秀

    客厅的壁炉在身后燃烧着,火焰在木块上安静的跳跃,偶尔发出哔哔啵啵的脆响。格里菲斯坐在火堆旁发着呆,窗外的风雪隔着窗迎面吹来,壁炉的火焰拉扯出他的影子,让他的头部看起来更加憨厚滚圆。

    米黄色的灯光下,吉庆向着远方看了一会儿,缓缓睡去。

    窗外,大雪压垮了青松,积雪满了华盖,于是这一年的时光,便在这样一份安宁和朴素里走到了尽头。

    ……

    ……

    新年那天,吉家放了一挂五百响的爆竹,为了庆祝美好的新生活,吉庆还颇为铺张的买了两卷烟火。

    英勇的‘太阳骑士’昨天晚上奋斗了一夜,听说被邪恶的王庭护卫队长一夜之间连虐32次,所以今天早晨格里菲斯见到他的时候,吉良眼窝深陷,整个人也病恹恹的。

    好在吉家伶仃孤苦,没有什么亲戚,到得大年初一倒是显现出不用到处串门走亲戚的优势。

    薛亦杰今天早晨恬不知耻的拎了一双火鸡过来,两只鸡加起来,个头得有吉良的一半大。吉良本来没有打算让他进门,后来想想这年初一便拒绝客人上门不大合适,便算了。

    其实让薛亦杰登门入室的原因还有一个:前段时间,上岛的某个地方机关听说吉良开门在家做生意,就来索要所谓门面费,门面附加费之类的税收。

    吉良对于这些也不懂,后来咨询了下左邻右舍,听说这种收税其实可收可不收,自家开门做生意,不需接待客人,用的其实不是正规的门面房,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承担税收的义务。

    但官场上的小吏小鬼自古便贪婪难缠,吉良秉着天理昭昭的天真思想跟对方理论了一些,被对方斥责了几句,扣了一些所谓‘妨碍执法’之类的大帽子,便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幸好当时梳着大背头,满脸油乎乎红润润的,刚刚做完美容回来的薛亦杰薛大爷来吉家例行献殷勤,首当其冲便看到那两个趾高气扬的制服男,在那边耍横。

    薛大爷美好的心情当时就阴森了,抬起大头皮鞋就踹翻了一人,另一个人哪见过这等刁民,大怒,刚要叫‘袭警!妨碍执法!’就被薛大爷迎门一拳头封在了眼窝上。

    两名小制服一看这情景,估摸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放了两句狠话,就走了。临走之前大概表达了一些类似‘袭警有罪,牢底坐穿’之类的思想。

    对此,升斗小民吉良提心吊胆,薛亦杰倒是没大有感觉。

    果然,没过两个小时,那两名小制服就裹挟着,一堆刑施部的小蓝皮制服包围了吉良家,手中还拿着大喇叭,说什么‘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举起手来,坦白从宽’之类的话,仿佛一言不合就要用枪扫射灭口一样。

    吉良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传统的思想还让他保持着对执法者的敬畏,有时候街边捡到钱都情不自禁的想要给刑施部叔叔送过去求表扬呢。

    所以,遇到这么一大堆小蓝皮们,吉良瞬间就傻掉了。

    但薛亦杰是什么人,眼前的小喽啰,他实际上不怎么看的上眼。在薛大爷的世界里,小喽啰就该有小喽啰的自觉,这么嚣张的围上来,薛大爷就不开心了。

    他拿起电话来,拨了一个号码,眼睛瞅了瞅眼巴巴看着他的吉良,终于走开一段距离,背过身去。

    这个时候,外面的那个被打的小制服正在拿着喇叭扯着嗓子叫喧:

    “袭警!你知道你打的你家大爷是干什么的吗,你死定了,打我……”

    薛亦杰对着电话巴拉巴拉的说了一些话,然后表情不爽的把电话往窗边一举,大概是让电话那头的人听听外面喇叭的声音。然后,他又把电话扯回来,表情愤慨的说了一些话,随即‘彭’的一下挂掉了。

    这事情之后没多久,小蓝皮们就拿着警棍开始破门了。他们之中那个大腹便便的看起来像是指挥的人正意气风发的喊着‘砸烂它,砸烂它’,随即电话就响了。

    男人一看号码,表情上立刻就有些谄媚,他细声细语的讲了一些话,听到话筒另一边的声音,频频点头间,不久之后,脸色也有些发白了。

    然后,那些小蓝皮们就像潮水一样退开了,干净利落的让吉良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其中那个被薛亦杰打了熊猫眼的小制服不明真相,屁颠颠的跑到领导身边就问‘咱们不破门抓凶徒了吗’,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就怒不可歇的对着那个制服男的脑袋迎面一记重扇:‘我破你麻痹’!

    所以,那一次轰轰烈烈的袭警之局就这样虎头蛇尾的过去了。吉良反复思量这事情,总算觉悟到整间事情的转变可能跟薛亦杰有关系。

    但他对薛亦杰恶感颇深,又认为对方整日游手好闲,谈吐粗鲁又缺乏智慧,根本没有想过薛亦杰是打入到人民群众中的‘领导干部’。他是这么想的,自己能度过此‘浩劫’,薛亦杰当立首功,但显而易见的,薛亦杰应该是有个非常牛逼的亲戚、朋友之流,能够救人于水火之中。

    至于说薛亦杰是大佬,很牛逼之流的假设,吉良小朋友穷举十五年的人生智慧,以大毅力广角度高屋建瓴的指出了这种论调的荒谬性,简直是一秒钟都不愿意看到对方洋洋得意的嘴脸。

    无论如何,吉良欠了薛亦杰人情还是没有错的,而且,自从那次之后,那两个所谓上门收门面费的小蓝皮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倒是省了吉家不少事情。

    拎着两条火鸡头,薛亦杰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厨房,放下东西之后,就从厨房门板缝里探出脑门问吉庆在家没有?

    吉良冷着脸没有理会他,薛亦杰也不在意,乐颠颠的一个人‘蹭蹭蹭’的跑上二楼。

    这个时间,吉庆大概正在收拾衣物。她的房间里隐隐飘来舒缓音乐的声音,正符合她恬淡宁静的性质。

    薛亦杰贼兮兮的搓着手一脸猥琐的在门边上转了两圈也没有进去,他的双眼乌溜溜的转了转,终于看到了二楼小回廊里,架着铅笔,表情圆嘟嘟正对着窗沿上摆放着的一个鸡蛋笨手笨脚的做着素描的格里菲斯。

    面前的男孩子薛亦杰大爷是认识的,传说中天生的智商不高,不喜说话,这男孩子给他的印象实际上也是如此的。

    安静又乖巧的人或多或少会讨人喜欢,薛大爷眼睛乌溜溜的转了转,然后计上心头。

    只见他颤悠悠的迈开两条大长腿晃荡到格里菲斯面前,挑着眉毛就开始忽悠格里菲斯:

    “嗨,小朋友,哥哥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晃了两下身体,他左膝盖着地,保持着帅气的姿势跟格里菲斯对视着。

    见到面前顶着大大脑壳的男孩子疑惑的转过脸来,薛大爷立刻神情庄严,神秘兮兮的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方白色手绢,在大脑袋眼前晃了晃,随即覆盖在窗沿的鸡蛋上。

    “这是一方很普通的手绢,哦,你可以摸摸……不愿意啊,那算了。

    看见那个鸡蛋没有,没有错,就是那个鸡蛋……敲一敲,是真的哦……

    哥哥呢,现在要把这个鸡蛋变没有……首先我们用手帕把鸡蛋盖住,你再摸摸……额……不愿意啊……

    我要把这个鸡蛋变没有你信不信,我就问你信不信……小朋友,我跟你讲,你今天有福了,见证奇迹的时刻来了……”

    薛亦杰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些话,一只手在格里菲斯眼前打了个响指,然后大手一挥,拉开白色方巾,其下的鸡蛋,果然已经不知去想了。

    大脑袋表情淡漠的瞅了瞅空空如也的窗沿,眼神挑上来,正对着薛亦杰一言不发。正凹着造型等待着惊呼和掌声的薛亦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囔着:“反应不大对啊……难道是没看懂?”

    但男人显然不死心,他再次重整旗鼓,又给大脑袋格里菲斯变了一个。

    只见他又将方巾盖住自己的左手,几秒钟之后拉开,原本空空如也的左手上便攒满了十数个五颜六色的小气球。薛亦杰挑着眉头,洋洋得意的看了格里菲斯一眼,遗憾的是,对方依旧反响平平。

    “不喜欢啊,没道理啊……我可是苦练了很久的……”

    薛亦杰用手指头挠了挠头皮,颇是有些苦恼。

    好在薛亦杰也不是一个能为一件事情苦恼很久的性子,本来打算用魔术诱惑一下小舅子,让其为自己办事。但既然效果不佳,他便懒得做这一些无用功,开门见山的一翻手就变出一张粉红色的折叠成桃心形状的信纸。

    这信纸只看形状就知道是名为‘情书’的东西,薛亦杰煽乎着那东西,在格里菲斯眼前晃了晃:

    “把这个东西放到你姐姐房间里,回来给你糖吃。”

    这话之后,脑袋圆圆的大男孩终于罕见的思索了一会儿,一分钟过后,他看了看薛亦杰手中的糖果,吃力的分析出利弊,终于点了点笨重的大脑壳。

    ps:感谢额,有只鸟的两次打赏,抱歉呦,现在才发感言。

第一百一十五 隐王

    送情书这种事情,在这个时候已然不是太流行,但考虑到薛亦杰之前也没有多少恋爱的经历,便多少可以理解一二了。

    这种事情当事人薛大爷显然不知道自己泡妞的水准有些low,相反的,他还兴致勃勃的指挥着格里菲斯趁着空隙往吉庆房间里面塞情书呢。

    等这事过后,薛亦杰大爷就满心忐忑的跑去厨房帮忙料理晚餐了。

    做饭什么的,薛大爷才不会呢。他装模作样的用刀子划开火鸡的肚子,洗干净,胡乱塞了一些洋葱、西芹、胡萝卜、迷迭香、西红柿之类的东西。之后捏着眉头想了想,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最后又添放了些橄榄油、盐和胡椒。

    当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薛亦杰的耳朵从来都是对着楼上吉庆房间的。果然,没过多久,薛亦杰就盼到吉庆那声‘惊喜’的喊叫。

    原来薛亦杰让格里菲斯偷偷进入吉庆的房间送情书,却没说放在哪里,大妖格里菲斯就只好自我发挥了。

    将情书放在女子枕头底下,书本夹缝里,这是正常人的情书套路,但人家团大脑袋偏不。

    他眼睛瞅了瞅房间的布置,鼻子抬起来嗅了嗅,终于抓起壁橱上的一扇小门,吱扭一下子打开了。

    小门打开之后,入目便是一片花花绿绿的小内衣,虽然其质地颇为朴素、陈旧,有着被女主人穿戴很长时间的痕迹,但终归是女性最贴身保守的衣物。若是放在古时候,这些东西被外人远远瞧上一眼,就算失贞的。

    格里菲斯顶着团团的脑壳在这一片小胸罩小内衣里面寻寻觅觅,循着那气味,终于找到了三两件被叠的整齐,却仍旧散发着女主人身体气味的衣物。

    原来,最近几天,吉庆的月事来到,身体颇是流了些血,而那些被月事弄脏的衣物,就被他叠放了起来。

    由于最近日期特殊,天寒外加畏水,吉庆就将衣物叠好,收起来,准备再过两天身体养好之后,再来清洁。

    而格里菲斯闯入的时机正巧在这段间隙之间,索性便拎起来一片小内衣,将薛亦杰的情书塞在了其间。

    在这之后,大脑袋格里菲斯就乐颠颠的跑回薛大爷身边要糖吃了。而人家薛大爷一言九鼎,果然给了不少的糖果,同时心情忐忑的等待着心目中的‘女神’能够看到自己纯洁如同小百合似的情书,然后回心转意,白头偕老。

    事实上,下午没过多久,吉庆就发现了薛大爷亲手书写的纯洁的小百合,毕竟整洁的房间被人拉拉扯扯弄得一团糟乱,任谁都看得出异常。

    等吉庆从自己穿过的内衣堆中,抽出那张薄薄的小纸片,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她又气又羞,直接把那情书撕碎,砸在了乐颠颠等着被表扬的薛大爷脸上。收肠刮肚终于找到一句颇为恶毒的话:

    “你无耻!”

    ……

    新年的伊始大概就是在薛大爷的茫然和吉庆的羞怒中度过了,格里菲斯端着一杯余烟袅袅的热茶,坐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众人,看着漫天雪白发呆。

    薛亦杰委屈茫然的解释和吉家兄妹冷漠的回应声,从一楼吵到二楼,又吵了回来。他晃着硕大浑圆的脑壳,吹了一口茶。初春的雪片落下来,积累上远山的枝头,于是他自言自语的感叹着这新一年的起头:

    “真是欢乐啊……”

    ……

    ……

    四海为家这个词,放在古时候表达的大概是一种家天下的豪迈与气魄,尤其是历代帝王,十有**会有这样的自婊和励勉。

    但这个词衍生至今,早已经失去了那份泱泱大气,相反的,能够以四海为家形容生活现状的,不是乞丐,就是旅者。

    盖伦·福斯特·唐就是属于后者,他是一个旅者,孤单一人,了无牵挂。

    早年时候,盖伦还有一个胡须拉碴,但性格温厚的养父,盖伦成人之后,就得病死了。

    少年盖伦守着那片空地,又住了两年,恰逢房屋拆迁,就收拾了行李,四海为家了。

    起初的时候,盖伦还有些钱,吃穿用度还算不错。但坐吃山空,终究不是过日子的方式,所以不久之后,盖伦就穷困潦倒到只能够流落天桥了。

    好在盖伦的性格生来随遇而安,睡天桥下、睡公园长凳也罢,睡高档酒店也好,他其实不是太在乎。

    这人世间的事情,分分合合聚聚散散,盖伦实在不是太懂。而所谓人生的意义,生来为何,更加是毫无头绪。

    就这样浑浑噩噩飘荡了三年,乞讨过,吃过垃圾,被人打过,也打过人,盖伦对于这一段的经历,总结起来,感觉还好。

    冬天下雪的时候确实冷了一些,行动起来也不大方便,有时候一觉醒来,双腿都结上了冰,麻木的走不了路了。

    不过,这也还好。

    但人生实在了无生趣,他也看不大懂那些为了功名利禄奔波劳走的芸芸众生,自我感觉自己的混吃等死跟对方的劳累奔波相差其实并不远。

    于是又一年过去,盖伦穿着破烂脏黑的衣服走入了那片春暖花开的明艳。

    听人说,听万卷书,行万里路,可以增智,解惑。书什么的,盖伦读不了,也没有条件,行万里路还是可以的。

    所以那年春天,盖伦立志做一名旅者。

    之后的年岁,名为盖伦的旅者在世界各地飘荡。他飘荡过大洋彼岸的埃菲尔洲,黑非,游历过地中海,之后随着一条偷渡的汽轮,来到了华国。

    且随且走的男人见识了许多的风景,甚至为了‘明智’或者说高屋建瓴,也曾独自一人登上过世界罕有人至的山峰峰顶。只是盖伦的脑壳愚钝了些,行万里路也未能让他开窍太多,所以他常想自己大概就要这样碌碌无为一生了。

    不知道哪一年的哪一月,睡在火车站候车厅的盖伦发起了高烧,这个对于一个流浪汉或者说是旅者来说,格外致命。

    大概有三天,他高烧不退,滴水未进,在半睡半醒之间,就想着这一生大概就这样结束了,然而,在感觉上,这也还好。

    不过,贱人命硬,从第四天开始,盖伦的病情一天天好转起来。火车站的协警也发现了这个在候车厅一躺许多天的男人的异常,给了他一些饭菜和食物。

    于是身体日渐好转,在这之后的一年,盖伦便发现了身体之中种种的异常。

    首先是力气一天天的增大,然后是速度、柔韧性,最后是思想,神经反射度……而这些过后,终于有一天,盖伦发现自己成了超人——他甚至可以隔空操控钢铁在空中飞舞。

    对于这类超自然事情的原理,盖伦其实不懂,他想了很久也没有头绪。直到有一天,路过一所学校的时候,听到里面的老师正在讲‘电磁感应’,盖伦就想,我的这能力会不会是操控磁场。

    事实证明盖伦的猜想是正确的,这个只需要用一圈电圈和一个灯泡就能够被证实。

    然而身体成了超人对于盖伦的生活影响并没有想象中大,盖伦作为一名旅者,依旧居无定所的飘荡着。

    当然,这个世界上也有名为恶棍的东西,欺负流浪汉,勒索穷人之类的。盖伦遇到过几次,后来就就把他们打跑了。

    那些被打跑的人中,有一些有着不清不白的背景,不知道是否是七大姑八大姨家里的哥哥做着黑社会,被打了之后,就叫了人来修理盖伦,也被他打跑了。

    然后他的名字就被那个叫做轮和社的黑社会团体的老大记挂上了,但不记得是哪一天,那个梳着大背头,抽着雪茄的据说是黑老大的人登门拜访,具体说了些什么,到如今已经记不得了。但模糊的记忆里,主要是吃吃喝喝,大概还有让盖伦留下来,跟他吃香的喝辣的。

    吃香喝辣的日子,盖伦倒是没经历过,所以他就欣然留了下来。

    初时的时候,附近几条街的黑团体还来找过这边老大的麻烦,他们就让盖伦出马,盖伦就把他们打跑了。然后过段时间又有人来,他再把人打发掉。

    如此大概过了一年,盖伦便离开了。

    再后来,盖伦便加入了一个杀手组织,据说是华夏地区颇有影响力的势力。然后他便真的见到了许多很厉害的人,许多次差点要死,见识一些像他这样身体异常的超人,也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中,在身体上刻下了累累痕迹。

    就这样过了一些日子,大概有五年还是六年,盖伦自己也记不得了。他的名声在时间里积累,渐渐响亮,组织里和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叫他‘隐王’,盖伦私下里想过这绰号的含义,只是一如既往的愚钝到难以抓住要点。

    然而,这也还好。

    旅者的人生是居无定所的,在成为‘隐王’之后的次年,盖伦便收拾了行李,离开了。

    ps:抱歉了亲爱的们,最近几天生病,更新晚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雨巷,回眸

    有人用‘一入侯门深似海’来形容富贵家族的规矩和身不由己,其实盖伦觉得杀手组织更加适合这个句子。

    在盖伦私自离职不久,组织里面便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对他进行围杀,打出了理由是类似‘携私密外逃’。

    他杀了一批,打残了一批,然后就来了一些厉害的人。盖伦被他打伤,吐着血逃走掉了。

    死亡什么的,盖伦感觉也还好,他自己杀过人,虽然不曾刻意为之,但这些年断断续续累计下来,大概也有数百。

    不过蝼蚁尚且贪生,他就从善如流的逃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盖伦倒是没有做回乞丐,这些年他被人养的贪图享乐了些,吃的锦衣玉食,睡得绫罗绸缎,倒也睡不怎么习惯公园冷硬的长方凳了。

    好在偌大钢筋混凝土的都市,有无数可以容身的地方。

    主人出差在外时候的空房间,无人居住的卧室,尚未售罄的新房,都是盖伦容身的地方。

    他走走停停,跟房屋的主人同住一个屋檐之下,他听着那些欢声笑语,那些点点灯光下的脉脉温馨。

    有的时候,脉轮会躲在房角黑暗里,看下班后的丈夫搂着妻子坐在沙发上看引人发笑的电视节目或者是被乳养大的孩子,千方百计的罗织借口,从繁多的作业中忙里偷闲。

    然后,他就感觉到开心。

    沿着河随走随停,跨越过城市的灯火辉煌,伴着火车的鸣笛声,将那些灯红酒绿抛在身后。盖伦穿越了一座又一座的城市,穿梭在荒凉与繁华之间,然后便结识了那个女人。

    那时间小城里飘着雨丝,陌生的旅行者背着草绿色的双肩包,在行色匆匆的人流里逆流而上。

    多年生的浮草在堤岸边浅浅的摇,几尾青鱼贴着水面,张着嘴巴呼吸着。

    然后盖伦抬头望了望头顶上一小格一小格米黄色的窗子,他随手选了一间,信步走进去。

    那是一个颇是宽敞的公寓,房子的主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人近中年,脸上也开始爬上了细细的鱼尾纹。

    女人以卖衣服为生,房间里堆着山一样包裹着透明防尘袋的衣物。她一个人住着这个大房子,瘦小的身躯,让房间显的更加空旷。

    孤单、瘦弱、沉默、了无生气,这个便是女人给予盖伦的第一印象。而第一晚,盖伦和女人便隔着墙,彼此睡去了。

    第二天四点多钟的时候,女人便抱了一堆衣服走掉了,她是个卖服装的人,要行十几里的路程,去集市的摊点上贩卖东西。

    盖伦用手撂开窗帘,阁楼下面,女人已经开了车,在小雨里远去了。

    ‘今天又是阴雨天’,盖伦这样想着,所以决定再留一晚。

    晚上的十点钟的时候,女人抱着衣物回来了。

    盖伦坐在偏室里,听到女人用脚跟带上房门,随后脱衣服的声音,再然后便是女人拧开热水器,流水冲刷肌肤的声音。

    大概十五分钟过后,盖伦看到女人从浴室里走出来,她没有穿衣服,就那样赤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干瘦的身体像是一个木偶。

    女人没有开灯,只是呆坐着,黑暗中,盖伦侧着头看了看,随后听见女人压抑着声线的细小哭声。

    一路行来,盖伦听到过许多哭声,绝望时候的哭声,痛苦时候的哭声,欢乐时候的哭声,求饶时候的哭声,无助时候的哭声,濒死时候的哭声,他们各不相同,又独具特色。但没有一次,像面前的女人一样扣人心弦。

    所以,盖伦想,那女人定然是很伤心的。

    ……

    那一夜,女人睡的很浅。盖伦听着那些细细的哭声,想起了小时候靠在家乡柳树下的池塘边熟悉的蛙鸣和雨打荷叶水面的声响,渐渐进入梦乡。

    第三天依旧小雨,所以盖伦还是没走。

    这一天,女人一如既往四点多钟出了门。旅者侧着身体,听到她用钥匙勾动锁扣的响动。

    盖伦下床洗了洗,吃了些东西,在房间里面活动了一会儿。

    女人的东西不多,盖伦没有刻意翻找,便了如指掌。他沿着木桌边沿走了几步,拿起一本黑边的日记本,低头读了起来:

    女人名叫陈晶,是在很遥远的山头那边的人。至于那家乡距离这里到底有多遥远,她不知道,或者说小的时候或许是知道的,但是现在却已经全然模糊了。

    她是山里的人,父亲是个酒徒,更确切的说是个酒鬼。他没有工作,生活的经济来源全是母亲贩卖地里的出产和闲暇时候所做的一些女红。

    但山中酒水是奢侈品,女人家中又一家三口,日子过的紧紧巴巴,却无法满足好吃懒惰父亲肚中的酒虫,为此脾气不是很好的男人经常大发雷霆。

    不思进取,嗜酒如命也罢,性格濡弱的母亲始终未有抱怨什么,那是她的男人,脾气差一些,终究还是她的男人。

    不过除此之外,父亲酒品同样很差。他总是在醉酒之后便要打母亲和小陈晶,醒来之后,便沉默不语,继而接着酗酒。而烛光下,母亲收拾好伤口,倚着墙角,倔强不语衔针垂首的背影成为那些黑夜里,无法言语的悲伤。

    这种日子持续到小陈晶十岁,然后那个男人便在一片冰天雪地的严冬里,烂醉如泥在深夜里,冷死掉了。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年龄太小缺乏认知还是天然的冷血或者对于父亲内心积存着怨气,那是的陈晶对于父亲的死去并不并不伤心,然而母亲却伤心很久,以至于哭伤了眼睛。

    后来两人流离颠倒了一些年,然后哭伤了眼睛的女人也死了。那时间陈晶已经十六岁,长相颇为清秀,便有一个接近三十的男人垂涎其美色,给了她一些钱,葬了母亲,然后便理所当然的跟了那男人。

    然而人世间的道理循环谁也说不清楚,娶了她的男人几乎是父亲的另外一个翻版。只是这个男人比父亲更有钱,所以更加肆无忌惮。

    没有什么劣行比酗酒和赌博更加败坏一个男人的德行,所以那个人品行极差,不到四十岁就被人打死了。而那一年,陈晶诞下了一名女婴……

    恶劣的男人会留下恶劣的遗产,那男人也未能免俗。

    赌债、欠款、糟糕的遗产纠纷,值得庆幸的是,女人被分配了一个房子。

    女人站在那男人的墓碑前,回忆着那些无论如何也算不得幸福的日子,竟然渐渐能够体会到父亲死时母亲撕心裂肺的感受。

    但对于女人来说,生活还有色彩,她看着躺在怀中熟睡的婴儿,眼中溢满了对幸福的向往。

    为了还清男人欠下的债务,陈晶努力做着工作,做过服务生、推销员、保洁工,到得如今,则成了售卖衣物的人。

    男人欠债很多,陈晶还的很吃力,但为了孩子,一切还是值得的……

    盖伦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渐渐现出韵色的天光,怔怔的有些出神。

    卑贱的人总会有个卑贱的人生,他们的人生是一条笔直向下的线,永远不会有希望。

    正如盖伦所想,后来,陈晶的女儿生病了,由于缺乏钱财,那孩子被送进了医院,却被一直怠误着,没能及时治疗。

    终于病情延展恶化,成了类似肿瘤一样的东西,女人束手无策,去向人借钱,却到处碰壁。她想着出卖身体赚些钱,但人过中年,朱颜不再,也没能赚到太多。

    而盖伦正是在这时间的间隙,旅行到了这个城市,住进了这女人的房间。

    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并不一定非用言语,就比如盖伦,他或许并不了解那个女人,或许并不知道太多关于她女儿的事情,但那一夜女人无助而压抑的哭声,终究让男人无法释怀。

    作为杀手中的隐王,即使盖伦并未刻意积累,终究是有不少的钱财。

    他望着窗外的淅淅沥沥的小雨愣了一会儿,想着曾几何时,有个温柔的男人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抱着自己躲在屋檐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肮脏如现在想来,仍旧清澈宁静。

    盖伦从侧间里取了雨伞,穿上鞋子,轻声关了门。他绕过了三条街道,从拐角的银行里取了一些钱。

    因为是隐王的缘故,盖伦的卡片是那个银行里权限比较高的类型,他被一个胖胖的主管请入小客厅,喝了一会儿热茶,便取了钱出来了。

    雨水滴滴答答的打在黑色的伞面上,溅成一片,盖伦单臂背着装满钞票的双肩包穿过那条雨巷。他回到那个女人的房间,将钱倒在客厅里老旧的桌面上,擦干了身上了水迹,坐在沙发上发呆了一会儿,终于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这个城市。

    多雨的城市总是浸满多雨的情节,男人回身关上房门,顺着楼梯走了两层,迎面便看到那个全身湿透的女人从下层的楼梯口走上来。

    他看了女人一眼,对方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擦肩而过。

    ps:

    再次感谢爱书1301041的300打赏,感谢倔强的木子的100打赏。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题

    雨依旧在下,装满了城市的大街小巷。

    背着双肩包的男人在雨巷里渐渐模糊,变成回忆里单薄的背景。

    低暗的天空下,是窄旧的阁楼。然而,是否有人知道,在这小小的屋檐下,曾经有两个陌生的人,简简单单的草草相遇,还未来得及相知,或者连对方曾经存在过都未可知,便简简单单的各奔东西。

    ……

    ……

    春节过后,时间似乎走的异常的快,转眼间,已到了百草复苏,新叶抽芽的三月。

    吉良万事屋再次轰轰烈烈的运行了起来,吉良兴致勃勃的拓展了新业务,似乎已经能够从网页上预定万事屋的项目了,吉良还承诺人家送货上门,还说了类似‘亲包邮哦’之类的话。

    至于吉良万事屋的网页站点,当然不会是刚刚接触到网络,尚处在只会开关机和打游戏阶段的吉良编制的。事实上,编程做网页是个技术活,专业性比较强,作为半个文盲的吉良、吉庆都做不来。

    事实上,吉良万事屋的网页是无所不能的薛大爷亲手制作的,为了补偿年初那时候所闹的情书事件,薛大爷挖空心思,想了这样的招式,终于勉勉强强得到了吉家兄妹的谅解。

    大姐吉庆如今也会上网聊天了,这个当然也是薛亦杰薛大爷的功劳,聊天号码都是这男人给申请的。

    做这种事情要说没有私心,那个定然是不能的。事实上,大姐吉庆聊天工具里缪缪几人中首当其中的便是他薛亦杰大爷。

    不过吉家大姐的上网时间并不算多,时间上也不固定,一般都是在吉良一夜疯狂,累到瘫倒床上的间隙,才会抽空玩一会儿。但即使这一会儿的时间,她登陆聊天工具的次数也缪缪无几,顶多是听听音乐,看看电影。

    这种事情让薛亦杰有些失望,但古人有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话实在反应了男人对于不能到手事物的态度,吉庆越是如此,态度上越加冷淡,反而让薛亦杰更加挂心。

    事实上,像是薛亦杰这种层次的人,他们的人生观特殊独立,接触的社会层次高,见识过的人情世事也多。所谓金钱,在不过分奢侈的情况下,是够用的。

    而对于女人,薛大爷实际上见识的也不少。至少在组织里,各种各样的交际圈的渲染下,耳濡目染过各种各样的女人。

    什么全身名牌,腰跨名包,穿着或者火爆或者清纯或者诱惑,漂亮的,中庸的,年轻的,年长的女人,他看的多了,神经上便麻木了。

    事实上,对于靠姿色过日子的人,薛亦杰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他想着人类进化至今,竟然已经到了靠脸面而不是靠双手获取食物和享受的地步了。

    而对于那些上流社会的女人们,像薛亦杰这样不修边幅的‘土鳖’,估计同样不是很受欢迎,所以两看相厌。

    见识多了浓妆艳抹,物欲横流的高端贵气,到得吉庆出现,薛亦杰便豁然有了一种从污泥中得见纯白的惊艳,这个当然无关乎容颜,吉庆的面容确实有些名不副实。

    ……

    暂且抛开薛亦杰的龋齿和吉家那些茶米油盐芝麻粒豆的事情,格里菲斯近些时日精神恹恹,似乎受到了冬末春初寒冷气息的影响,有些想要冬眠的意思。

    身为变温动物,总会有着这样那样的小麻烦。格里菲斯感受着吉阿满身体的状态,很久之后,才确定这具疑似来自本质象限,外貌上超像人类的身体竟然是一个类似龟类、蛇类的变温动物。

    在实力尚且低劣的情况下,身体的本能总是能支配到人体的活动形式,所以,最近大脑袋格里菲斯特别嗜睡,随时随地的打哈欠。几乎随随便便找一个墙角,桌面就能够留着口水呼呼啦啦的睡上很久。

    这只在寒冬活动的冷血动物因为很冷和本能,眼神似乎都呆滞了,两只无神的眼睛似闭非闭,终日里大雾弥漫,看起来像是一个随刻处在梦游中的小胖墩。

    这事情确确实实已经影响到了格里菲斯的正常生活,他的外貌相对于一二年前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身材日渐高大,格里菲斯也已不在是那种萌萌哒的留着口水溜达的小屁孩形象了。

    但由于智商着实不高,身量上是那种并不令人讨厌的肉感,给人的感觉总体上还是可爱的。

    至少对于吉家的人来讲,这个寡言少语性子温吞的小胖子,还是很有让人抱起来爱一爱的冲动的。

    尤其是入冬之后,抗拒不了瞌睡的诱惑却努力不睡,一会儿清晰一会儿点脑袋的小胖子就更加萌傻了。吉庆近些日子就特别喜欢偷偷摸摸的观察自己的这个小弟弟,看他一声不吭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同瞌睡战斗的昏天暗地,便有一种格外的欢乐或者心疼。

    格里菲斯当然有同睡魔战斗失败的时候,而且这种状态还有不少。

    同人做生意在旁帮忙的时候,坐在床上看吉良打游戏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吉庆有的时候会忍不住好奇心向着对方的脸蛋戳一下,然后猛然惊醒的大脑袋便会很紧张的四处看一下,等看清楚瞪着大眼睛一脸好笑的尽在咫尺的吉庆的脸蛋的时候,两腮上便会浮现两朵羞答答的腮红……

    这种时时刻刻的瞌睡当然并非是格里菲斯为了博取关爱而耍的小心机,事实上,它当然不需要这个。

    本质象限的生命体神妙非常,遇到怎样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格里菲斯一路走来,利用因果的力量,提升了这身体不小的属性。这或许触动身体中某种潜在的特性,或者干脆,吉阿满占据的这头本质象限的生命体,随着身体的生长,自然会经历冬眠和瞌睡的阶段。

    为此,格里菲斯几乎停止大型的猎取因果点的行动,将做任务的重心放置在了花爷那边,自己这里只负责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这种嗜睡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五月份,气温几乎和煦到让穿着毛衣的人,走几步便会出汗的地步。

    格里菲斯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终于熬过了漫长寒冷时节,渐渐精神奕奕起来。

    最近吉家因为生意扩张的缘故,跟学校里的一些小混混起了冲突,被人上门威胁了几次,吉良‘死性不改’,然后就被打了。

    不过小孩子打架倒也少有伤筋动骨,打两下脸,放放狠话,掉掉面子就算了,格里菲斯便听之任之。反倒是被人打的很惨的吉良愤愤不平,两天晚上都没玩自己心爱的单机游戏。

    英勇的‘太阳骑士’最近正在像一头凶狠的毒蛇般准备复仇,不过打他的人貌似人高马大,所以吉良最近在锻炼身体,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嘿咻嘿咻的,估计是在做俯卧撑。

    为了勉励自己,吉良甚至将大脑袋叫到了房间里,正对着他摆放在墙角里,一旦锻炼辛苦,坚持不住,就会抬头看一眼胖墩墩的格里菲斯,然后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

    “太阳骑士永不言败,太阳骑士八块腹肌,太阳骑士不是胖球……”

    对于吉良的这种行为,格里菲斯直翻白眼,想着是不是要暗中教训他一下。

    不过吉良屡教不改同样是出了名的,对着皮肉搓几顿根本不在话下,分分钟就能秒忘这些小事情,根本提不起记性来。

    果然,当吉良被人打之后的那个周的周末,对于打过他的那些人,吉良已经完全提不起恨来了。

    这样说好像也不准确,应该说,对于打过他的那些人,吉良已经完全记不得是谁了。当然了,若有人不小心揭了吉良伤疤,说你某年的某天被人打了,吉良也会勃然大怒,叫喧要让打他的人付出代价,然后过些时日基本上就没有下文了。

    春末夏初最是气候宜人的时候,年轻的旅行者们络绎不绝的涌入这单薄的小城市,在那些或行或立的行人眼中流下参差斑驳的背影。

    时间就这样走入初夏,或许因为冬眠的缘故,格里菲斯这个夏天又长高了一些,大概已经到了一米七的身量,因此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这个脑袋圆圆的胖家伙,至少在身高上已经是不错的。

    作为还未有成年,姑且算为孩子的人,一米七的身材在同岁之中已然算得十分出众了。事实上,在上岛这种偏向南方,人均身高并不出众的小城,许多成年人的身量便也大抵如此了。

    身量长成的好处有很多,其中之一便是方便了格里菲斯的伪装潜行,这个大大方便了格里菲斯做任务时候保护自己。如今的大妖完全可以装扮成成年人去做任务,这种方法在格里菲斯身材矮小的时候,是不怎么做的出来的。

    易容化妆之类的事情,格里菲斯并不算太精通,每个世界都有很多厉害的人,格里菲斯相信,这个世界同样有在易容上有大造诣的人存在。

    ps:再次感谢倔强的木子的打赏,谢谢亲呦。话说快过年了呀,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吧。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4314/ 第一时间欣赏六念最新章节! 作者:三百年陈尿所写的《六念》为转载作品,六念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六念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六念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六念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六念介绍:
总有些事情让人难以遗忘, 总有些人让人无法不想。 . 当因果的仲裁者站在时间的边荒, 当千年后醒来的王者坐上古旧的城墙。 . 跨越了千年,万年的人和事, 如黑白默片的海潮, 焚烧席卷了荒场。 . 这是命运的战场, 你我的迷藏…… ps:第四封印书友一群:245402609六念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六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六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