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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百年陈尿     六念txt下载     六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国冈鬼丸

    或许是因为有摄像头的缘故,又或者是对于总部的隐秘性有信心,整个十七层走廊中并没有想象中防卫严整。

    格里菲斯想了一会儿,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首先,这个小楼层作为始暗荆棘的众多临时据点之一,对组织而言,并非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更大的可能性是今天还存在,任务完成之后便要遣散的地点,自然没有时间积累做更进一步的严整保密。

    其次,作为临时据点,楼层之中并没有过多关系到重要的资料信息,浪费宝贵的人手守卫这里显然有些浪费。

    这一次被抓的有可能对追捕盖伦有帮助的吉庆或许算的上是一个不错的资源,把她带到据点里面‘严加’看起来。

    但这些外围雇佣兵也是心里明白的,所谓‘有可能对追捕盖伦有帮助’便是有一部分可能是没有帮助的。而且隐王盖伦是怎样的男人,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那个男人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指望一个认识不久的小姑娘威胁他投降,这真是像在排练反转剧一样。

    不过杀手做事从来都是从细处着手,事前准备、细节积累无论可能性大小都不会嫌浪费时间,这总比关键时候底牌不足用人命去填好。

    把两个门将打昏之后,格里菲斯脱下其中一具昏厥男子的衣物,穿到自己身上,那个男子有个身份牌,名字叫做巴伦布,肤色是沙漠地带的古铜灰,身材上倒是与大妖颇为相近,只是更加壮硕。

    带上逡俊皮肤做成的面罩,格里菲斯全身的骨骼一阵抖动,三四秒钟的功夫,便拥有了那个名叫巴布伦男子的全部体貌。

    等这一切处理做妥之后,格里菲斯将昏厥的人体处理掉,他实际上是将人推到了电梯顶端,‘咚’的一声,人掉进漆黑的电梯滑道,随着悦耳的从电梯中传来的电子合成音,在一到二十层之间来回攒动着。

    格里菲斯穿着深色的制服向走廊深处走过去,一路上密密麻麻的摄像头在大妖身上扫射着,他娴熟自然的向前走,随后和迎面而来的两个雇佣兵打了招呼。

    “嘿,巴布伦,今天不是你负责守卫吗,怎么到这里来了?”在丁字的走廊道口,一个穿着同款制服的三十五六岁的黑人男子发现了大妖的身形小跑过来,他看起来也在站岗,怀中还抱着一挺轻机枪。

    格里菲斯跟来人顺势拥抱了一下,两人相互拍了拍肩头,格里菲斯稍显亲昵的锤着对方的胸口。

    “亲爱的,额……”大妖空着的右手手指不经意的向内弯曲轻轻蠕动抚摸着,而在他的掌心里正安静的躺着一个长方形的细长硬质塑料条,正是对面这人本应该隐藏在里衣胸口,用来相互识别的身份牌,就在两人肢体互相接触的短短时间,竟然易了主人。

    “额……卡菲,哇哈,亲爱的卡菲,真高兴再次见到你。

    哦,你刚刚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真是说来话长……你知道塔里那混蛋的性格,真是让人想起下水道的疽虫,难缠又恶心。老子怎么会同意跟他赌斗,该死的,他太狡猾了……”

    见到同伴陷入了碎碎念的恶毒诅咒里,名叫卡菲的雇佣兵耸耸肩,他明白巴布伦和他搭档卡菲之间的关系,确实有些奇怪。但雇佣兵这行当里,说有今生没明日都不夸张,醉生梦死同性搭档相依相恋、相爱相杀的都有。

    而据卡菲所知,塔里确实迷恋赌术,他雇佣兵生涯中大部分资财都浪费在了这一方面,曾经为了苦练传说中‘独一无二’的藏牌千术,将自己上臂割伤,外皮翘起来,至今还留有疤痕。

    另外他的右手因为长期摆弄一种凉燥木制造的赌具而微微粗糙变色,这种赌具在中上流社会有着相对小众的爱好群体,但对赌者的个人技艺要求相当高超,需要长时间保持和适应良好的手感。于是,随身携带的为了维持手感的赌具便应运而生。

    塔里便是因为长时间习惯性的对于这种赌具的摆弄和迷恋,导致了右手的变色和特定部位的粗糙质感,类似于所有沉迷于赌术中的人,塔里先生技术高超而性格怪异。

    当自己的朋友巴布伦讲到赌博的时候,卡菲便果然如此的悄然翻了个白眼。他看了看巴布伦那副快要抓狂的样子,心里暗想着,塔里一定是诱骗了可怜的小巴布伦行赌,赢了他之后,让他做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卡菲不是一个八卦的人,而自己的朋友,巴布伦先生对于自身遭遇似乎也敬谢不敏,不怎么愿意讲的样子。

    两人再次拥抱了一下,格里菲斯将卡菲的身份牌趁机放回对方身上,两人道别后,大妖继续往前走,向里深入。

    眼中淡银色的光线变得越发浓烈,吉庆处子的气息和湿润的汗液味道似乎到了味蕾的边缘,用舌头几乎能够触碰的到。大妖舔了舔嘴唇,对于这弥漫在重生之后生命里时时刻刻的味道,不知不觉便萌生了迷恋。

    ……

    ……

    宽阔的十七层走廊里。

    “我们与催斯特接触了两次,大致上确定了对方的行动范围,权集驰的人也在,他的运动范围被局限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男子的声音从走廊的深处传过来,‘踏、踏、踏’的脚步声里,温暖的气流涌动,腰间挎着武士刀的男人低着头缓缓走过来。

    刀者,杀器也,男人腰间的长刀名为国纲鬼丸,是地下世界极有名的东西,所以未出刀鞘,仍旧寒气逼人。

    “二阶流哉阁下,这是这段时间我们的情报总结……”

    身边的另一个男子正低声向他汇报着情况,被人低声称作‘二阶流哉’的男人手中拿着一卷a4纸张打印的资料,正面无表情的边走边听着。

    这样的汇报似乎持续了很久,声音从走廊的尽头断断续续的传过来,然后迎面经过一个皮肤黑黄的厚重中士。那中士大概是始暗荆棘雇佣兵中的老人,军纪尊卑执行的还不错,在看到两名长官服饰的第一时间,便调整了姿势,在恰当的距离,敬着军礼,让开了道路。

    那在二阶流哉身边讲解的男子抬了抬眼睛,很快低下去,口中话语未停,继续说着收集到的情报。

    腰挎长刀的男子抬头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线条天然严肃冷漠,对方挺着胸膛敬着军礼,双方就这样一瞬间的视线交集,身形错落而过。

    皮鞋踩在底板上低沉的脆响,渐渐远去,那肤色微黑的中士擎着手掌敬着军礼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随即向内走去。

    低沉男声的汇报声在安静的走廊的里越走越远,在这空旷的环境里,似乎有着回音在荡漾回返。腰胯间悬着长刀的男子仍旧低着头默默的往前走,国纲鬼丸刀身细长,几乎拖到了地面,男人用右手袖管下意识的压着刀柄。

    某一时间里,他猛然抬起头,身边的男子仍旧在耳边低低的做着信息汇报,听起来像是在说一些很细节的数字问题,二阶流哉的脚步却徒然止住了。

    二阶流哉冷漠的嘴脸坚硬的变形,嘴唇裂开,最终形成一个玩味的形状。

    “狡猾的家伙。”

    ……

    三四名荷枪实弹的男子在走廊中急速的向深处跑去,那个之前在二阶流哉身边汇报情报,被称为军中执行官的人,指挥着这临时组织的雇佣兵突进着。

    靠近底端的一段路摄像头被人提前打坏了,几人在回廊与回廊间的转角相互掩护突击,很快便到了关押人质——吉庆的房间。

    毫无意外的,人质吉庆已经被人劫走了,看守她的那名雇佣兵就倒在办公桌的旁边。

    人质房间的桌椅、书籍和窗口凌乱,纸张在敞开的窗口中飞扬着。执行官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窗子前,在窗子的边缘位置,一根细长的垂直向下的麻绳正直直的延伸到十五层。

    将身体延伸到窗外向下看,那十五层的玻璃窗子已经被人踢碎,从那些碎开的玻璃和冲出窗口的微光反射中,执行官似乎看到了十五层的那一户人家正因为遭受变故慌乱无措的徘徊着。

    “妈的,他们往下逃了。”

    ……

    ……

    电梯停在负一层,‘叮’的一声打开,现出一个结实黝黑高大的男子和一个瘦弱的年龄在二十岁上下的姑娘。

    格里菲斯背负着吉庆走出电梯向右转,他背上的女子似乎被注射了某种药物,全身酥软无力,看起来精神状态也并不好。可以预见的是,若是没有人扶,女子定然会如泥土般瘫软在地。

    地下一层其实是整幢阁楼停车场的位置,大妖背负着吉庆稳步向前走,在脚步的摇摆颠簸中,女子眼睛半睁半合,她小巧的脑袋搁置在大妖的肩头,吐气如兰。

    身体雄壮黝黑,面容如同沙漠地带男性体貌的大妖走到一辆粉红色轿车前,伸着手在轿车的车门上抚弄了几下。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安装了空气弹簧的轿车门被弹开了,格里菲斯将吉庆放在前边靠右的座位上,系上安全带。他将身体揉进车身,拉开手刹,激活车子。

    隔空刷了刷感应器,地下车库的升降杆举起,保全的卷帘门升起来,格里菲斯打开车灯,发动机低低的轰鸣。而在一切发展的同时,在那一片黯淡的环境里,从卷帘门升起的涌入光线里,一个男人修长漆黑的倒影从门边那人的脚下直接铺陈到轿车的前沿。

    正是腰间佩刀,身着制服的坚硬男子,他的名字,叫做二阶流哉。

    ……

    ……

    小轿车车头射出的光线,在安静空旷的地下室涌动出来,坐在驾驶室上的男子偏了偏脑袋,终于再次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他的唇线蠕动着,似乎在说‘这么快’,但表情是倒是没有怎样特别的惊愕。

    挡在车库门口的男人从在逆光中拔出刀,他的面容在光线里看不真切,仿若是一团蠕动的黑暗。然后那个男人便举着刀,走过来,他边走边说,声音透过光线,回荡在地下室里,是一个华语讲的不太正规的口音。

    “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华国的武者难道已经堕落到藏头露尾的地步了吗?”

    二阶流哉的声音一字一顿,字与字的间隔很长,所以听起来吐字用意、铿锵有力。

    迎着二阶流哉的脚步,格里菲斯同样向前走着。

    但他的脚步相对缓慢,而二阶流哉在言语流动的时候,步伐加快,由走动变成小跑,速度依然不减,似乎在积累着愈演愈烈的势不可挡的宏伟气势。

    同一时间里,大妖的脸面也在渐渐融化,他的身形在骨骼的脆响中扭动变形,似乎在变细拉长,然后猛然间蜕变成另外一个人。

    “无关紧要的喽啰靠边闪吧……”

    两个男人在狭长的地下室跑道里激烈的相向而行,他们身形在二十六度角的斜坡上冲撞在一起。二阶流哉曲着腿高高跳起来,他举着刀,流光从国纲鬼丸的刀尖流淌过刀身的刃口。

    清冷的月华在男人弯曲成弓的身后刻落成凄婉的背景,他用左手扶住刀背,手中似乎握着月光铸造的弯刃。

    跳斩!

    刀光浮掠,一往无前。在斜坡的地形加速以及跃动的加成下,名刀鬼丸被二阶流哉顺势斩下,风、空气和暗淡的流光被刀刃挥断,碎裂成片。

    刀光与人影相击,那身材修长的俊俏男子骤然间碎裂了衣袖。在长刀鬼丸与人体相交的原点,一股扭曲的风正顺着大妖的胳臂蜿蜒而上着。

    巨大的躁动在上下相持的人体之间摇晃着,格里菲斯左手中指的戒指密密麻麻的蠕动着,缠上了他的左臂,形成了一层密密麻麻黝黑细密的外壳,扛在了长刀鬼丸的刃口上,火星四溅。

第一百三十二章 格里菲斯vs二阶流哉

    人影子在长空之中相交而过,火星散开,格里菲斯与二阶流哉对拼了几记,黯窕在空中盛开。他用锁链拉住上层的建筑,借力回身打过来。二阶流哉转过身用刀背挡了一下,**交击声中,两人再次分开。

    “哦,还挺厉害,看来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喽啰。”

    大妖缓缓转过身站定住,锁链盘绕着他的前臂,另一部分却散落在地上,正蛇类一样向他爬行收缩着。

    他看了看向对面正在收刀入鞘的男人,神色终于正视起来。而在此时,对面的那人也正皱着眉头观看过来。

    “金属系异能吗?……不对……这奇怪的能力是什么……阁下到底是谁?”

    “谁知道呢……”

    大妖的语调无赖懒散,于是二阶流哉一刀斩过来,他抬起左手来防御,被一刀劈开了十几米。

    大妖在地上滚了一下顺势站起来,锁链从腋下射出当空穿透过来,跳着冲过来的二阶流哉奋力砍开锁头,那锁链在空中绕过一个弧线,再次翻转,对着二阶流哉又扎了下去。

    人影在锁链和刀光中翻滚,这样的激烈的打斗大概过了三四分钟,格里菲斯抓着锁链从空中荡下来踢中了二阶流哉的胸口,那东洋武士将国纲鬼丸垫在胸前,被大妖一脚踢开,飞出去五六米。

    二阶流哉落地之后立刻摆出防御的姿态,对方是罕见的高手,攻击手段新颖多变,需要全神贯注的应对。

    然而在这**激烈的交锋中,二阶流哉更加深切的感受到了对方的高深难测。他似乎在抑制着身体的力量以便抵御着什么,战斗热情和进攻的意愿上,也并不积极,反倒偏向防守,给人的感觉似乎是有些漫不经心的。

    面对二阶流哉这样的男人还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在整个华国都是不多见的。而这不多见的人们,每一个都是赫赫有名的人,但眼前的男人,他又是谁。

    来自东洋的武士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二阶流哉作为始暗荆棘排的上号的杀手,当然拥有着杀手锏和爆发的手段。

    但杀手锏这种东西它之所以称之为杀手锏便是因为它的不常见性,二阶流哉有信息利用它反杀任何人,当然也包括面前这人。

    然而踢倒了二阶流哉的格里菲斯并没有乘胜追击将细小的优势积累以奠定胜势。他站在原地向着东北的方向望过去,透过钢筋混凝土的层层阻隔,那个阔别了盖伦的蓝衣男子,正开着车徐徐驶回来。

    “来的这么快,你们属狗的……”

    格里菲斯看了看不远处的二阶流哉,他的国纲鬼丸正在归壳,似乎正打算用与居合类似的拔刀术,大妖再扭头看了看东北的方向,转过头来又看了看二阶流哉。

    “不陪你玩了……”

    话音刚落,大妖手中锁链徒然冲向了坐在红色轿车中的吉庆。那锁链打碎了玻璃,在女子身上绕了两圈,紧紧一拉便飞了过来。

    二阶流哉顺势欺身而上,黯窕锁链的另外一头却已经脱手而出,在地下室的狭窄路口,大妖与武士中间,编织成细密的蜘蛛网。

    二阶流哉只身撞进去,连砍三刀,砍的锁链火星四溅,却未能奏效。于是收起刀来,冷冷的看着那男人抱着女子拦住一个私家车,扬长而去。

    封堵住地下室路径的锁链在十几秒钟之后迅速撤开,如同活物般,在极短的时间内,游曳到了天边,消失不见。

    二阶流哉转过身走回去,姗姗来迟的执行官带着大部队从电梯和楼道口内蜂涌出来,东洋的武士一言不发默默的穿过人群。

    那个雇佣兵的执行官指挥着众人做着部署,不久之后,已经做进了电梯的二阶流哉便听到他用大嗓门叫嚷着:

    “什么情况,人呢,那人在哪里……”

    被人从临时基地中抢走人质这本是打脸的事情,那人出其不意找上门来,实力出众,速度快到的惊人,在基地未组织或者想到组织防御之前,单刀直入,几乎一发入魂,很是有些惊艳。

    但始暗荆棘是以杀人为生的机构,在其他领域,他们或许不在行,但在绑架、杀人、暗袭方面,从这个机构出来的家伙,各个都是专家、鬼才。

    所以,当格里菲斯历经艰险,将吉庆救出来之后,他竟发现这吉家的大娘子不仅被人灌了剂量不菲的肌肉麻痹药剂(可导致虚弱),甚至还有人喂她喝了神经性的腐蚀药剂,简单的说,就是一种神经方面的特定性毒药。

    这种毒药是始暗荆棘专门开发的,用以达到敲诈勒索或者控制目标人物的目的,不用想,以现在的医院的医疗攻关技术,是很难在病毒爆发的短时间之内找到解药的。

    格里菲斯不惜耗费因果倒是可以解除掉吉庆身上的毒,实际上他已经试过了,但这个过程需要的因果力量异常的多,似乎涉及到更加深层次的东西,有可能已经触动到了时代走势的分支,以格里菲斯才在黯窕身上花的一穷二白的身家,勉强可以支付。

    但大妖没有如此做,因果来之不易,在病毒爆发的最后关头也能力挽狂澜,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为吉庆找到解毒剂。

    ……

    ……

    由于格里菲斯的横空出世,始暗荆棘虽然被扰乱的稍微有些措手不及,用来对付盖伦的人质吉庆也丢失掉了。但因为专属神经毒素的存在,始暗荆棘一方很快意识到,这或许是与对方交易的筹码。

    试想,能与二阶流哉对杀而不落下风的人,放在哪里,都是一股不能忽视的宝贵战力。尤其是在如今围捕隐王盖伦的当口,多一分战力,胜利的天平便能雪球一样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当然有青疽和二阶流哉在,整件事情的基调便定了下来,无非是几时会将隐王逼入绝境而已。虽然权集驰在其中态度暧昧,似乎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始暗荆棘还是有信心收掉盖伦人头的。而前段时间,盖伦抓住了己方的一时疏忽,差点冲破包围圈,最后关头还是梁秋智识亲自出手,拖延到了包围圈的再次成型。

    但时局变动,如今又杀出来一个不知目的的年轻高手,劫走了人质吉庆,实际上在几个小时之前,始暗荆棘这边就收到了派克小队全军覆没的消息。现场痕迹证明,这很可能是那人动的手。

    至于那人为什么会对吉良一家感兴趣,还千里迢迢跑过来把被劫持的吉庆抢走掉,这事情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不菲的信息量。但初步推断起来,已经否决了吉家与那个年轻高手之间有联系的猜想。

    这两天因为围捕的推进,吉良一家的信息也已经补全了,普普通通的家庭,相对励志的姐弟俩。

    盖伦会来到这里也只是随遇而安后的偶然邂逅,这一点从他在远方一路走来的途径上便不能推断。

    偶然的结实一个家庭,一对姐妹,始暗荆棘‘穷极无聊’甚至可以叫做‘病急乱投医’的抓人,然后就惹来了那个年轻的高手。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这感觉就像是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聊天,对方其实是某某市的市长、党委书记云云的,根本就是不常发生的小概率事件。

    这事情合理的解释其实是那人同样冲着隐王盖伦而来,不管是抱着讨好或者凶恶的目的,在隐王行踪飘忽的前提下,他的第一次出手,便对准了可能对隐王有影响的吉庆小姑娘,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而之后的所发生的事情,似乎正在一点点印证着这种假说。

    ……

    ……

    格里菲斯对于如今的大混战,其实也抱着某种程度的期待,他倒并不是个暴走徒,只是重生之后这么长的时间,依照外物的参考和对宇宙法则的理解,他一直在调整着身体的状态,理论上来说,应该已经不次于某些强悍的异能者,但实际如何,还需要经过实践的考验。

    眼前突如其来的这场战争,便是格里菲斯的一块试金石,对于他武道的砥砺和修正有相当程度的指导作用。实际上没有吉庆一家的乱入,格里菲斯也是打算试一试这趟浑水的深度的。

    上岛的夜晚进入了后半段,月光难得明媚,吉庆躺在格里菲斯的怀里,虚弱的抖动着。

    “我会死吗,先生。”

    在得到自己的弟弟们已经安然无恙的信息之后,吉家的大娘子终于开始坦然面对生死了。她实际上是个苦命的人,样貌不出众,也没有大家闺秀的儒雅,年龄刚刚二十,手掌便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浑厚,自我感觉也像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妪了。

    格里菲斯坐在她身旁,这时间小轿车已经停靠在了路边,所以他将座椅靠背往后放了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吉庆虚弱的趴在他胸口,像是一只柔弱的猫。

    “说傻话,你还能活一百年呢。”

    面容精致的男人闭上眼睛,嗡里嗡气的说着话,他的语调并不高,看得出,男子并不是很擅长讲这种动听话。

第一百三十三章 突破

    “说傻话,你还能活一百年呢。”

    这言语过后,狭小的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男人许久未动,似乎是睡着了,已经被毒素缠身的女人却趴在胸口,听着那人响亮的心跳,思绪纷扰。

    这并不是吉庆与格里菲斯的第一次见面,记得刚来上岛的时候,格里菲斯就曾经在吉家危难的时候,解救过他们兄妹。当时的情况大概是一个名叫菲丽的怨灵,积攒了许多年的怨气,然后见人就杀之类的。

    那时的格里菲斯也像白马一样凭空降下,几乎是吉良从路边‘捡’回来的贵人。随后这贵人就用完全超越了吉庆人生观的手段完成一次惊艳的反杀,过程就像是拍电影一样。

    那种突破常理又炫目非常的过程倒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打动过吉庆那颗少女的芳心,但吉家的大娘子善良实在,她对自己的定位其实不高,潜意识里认为云泥有别,对方那么厉害,而且外表还那样帅……

    在那之后,吉庆倒是有意无意跟吉良打听过沙镇时候格里菲斯的事情,也正是食骨隧道的‘零’入侵的事情。然后才惊觉到,原来他们吉家已经无声无息件承担了对方两次生死人情,怪不得吉良死皮赖脸的说要跟人家拜把子,实在不行,拜干爹也成。

    这样的事听得多了,也就记在了心里。

    哪个少女不怀春,吉庆的性子虽然含蓄内敛,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也会拿出来念想念想。

    但云与泥有什么相干呢,少女这小小的似乎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萌动在灰暗的现实下就那样被无声的埋没了。

    不过世事如棋,转眼间风云变幻。谁能想到两年之后,吉庆竟然以这种方式与格里菲斯先生再次相遇呢。这许多时间未见,对方神采依旧,谈笑之间的神采恰如当年般历历在目。

    吉家的大娘子这样想着,心情上便不由自主开朗了一些。她想自己大概是要死了,艰难的呼吸和渐渐无力的肌肉和心跳似乎在有力的佐证着这事实。

    她趴在大妖胸口,格里菲斯先生躺在座位上睡着了,于是她便有些莫名的心安与满足——或许她这一辈子,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在这里也是挺好的。

    黑暗中的光晕浅浅的,看不清楚,像是雾里看花的朦胧美感。

    时间穿过黑夜,步入微曦的曙光黎明,吉庆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竟然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格里菲斯活动了下因为一夜未动而有些发麻的四肢,怀中的女子脸面下意识的往里面缩了缩,于是大妖理了理她毛茸茸的凌乱碎发,缓缓闭上眼睛。

    这一夜的时间终究没有夺去少女年轻的生命,麻药的时间过去,身体的活力重新涌上来,她便终于知道了格里菲斯所谓的‘还能再活一百年呢’并不是安慰的话。

    当然,她还并不知道身体已经被种上了神经毒素,有着瞬死的隐患,所以当格里菲斯将他送到吉良所在的小楼,他还有心情同对方谈论这一次历险的心路历程。

    患难之后的姐弟俩相见自然是有许多的话,格里菲斯知趣的关上门,退了回去。

    “接下来该了解与始暗荆棘的恩怨了。”

    始暗荆棘想利用手中的解毒剂来要挟格里菲斯,但大妖有因果保底,完全可以硬着来。

    二阶流哉的实力他之前已经见识过了,确实已经将自身的力量和刀术发挥到了极强的层次,算是一个棘手的敌人。

    而在格里菲斯强行闯入救走吉庆之前,曾经感应到一股很强的气魄,他应该便是临时基地内部到处谈论着的名字叫做青疽的男人,在大妖的感应中,这男人在众人之间似乎燃烧着熊熊火焰般刺眼。

    青疽、二阶流哉、盖伦、梁秋智识、薛毅杰,这些人的名字在大妖的脑中流水般滑过,他捏了捏眉骨,感受着这纷乱的时局。

    ……

    ……

    新年的钟声再过十三个小时便要敲响了,广场的电视墙上正在播放着有关血月的新闻,盖伦带着帆布兜帽,沿着人流往前走。

    始暗荆棘的包围圈一步步的缩小着,昨夜过后,青疽与盖伦的情分彻底变成了过去式。所以今早起来,宿醉的青疽清醒过来,于是打开了窗子深深吸饱了早晨清新的空气。

    借助始暗荆棘在这些天内建立的包围圈,青君坐在车上在有限的范围内接连逛了好多圈儿。盖伦·福斯特深知青疽的嗅觉灵敏,堪称人体雷达,所以刻意削弱混淆了身体气味,在选择路线上也尽量往人流密集,气味繁杂的地方走。

    但人有的时候是讲究时运的,盖伦用这种瞒天过海的方式支撑了四个小时,眼看随着权集驰的加入,局势愈加混乱,但在接近十点钟的时候,被青疽杀了个回马枪,当场识破。

    昔日的战友撕破脸皮大打出手,二人从东裕纺打到了北西口,最后停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广场上。

    杀手的宿命无外乎如此,在这个感情早已成为奢侈品、装饰品以及工具的行业里,真真假假的相爱相杀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这雷霆般的交手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两人的速度都是那种极端的快捷,始暗荆棘的雇佣兵们起初只能放放冷枪,被盖伦趁机偷死几个并打算青疽的出手之后,便都撤到外圈组织包围去了。

    再后来二阶流哉赶到,联合青疽重创了实力本来便不如前者的盖伦。隐王盖伦最后时刻爆发,漫天飞舞的磁场和铁片像风暴一样席卷全场,当场将四名始暗荆棘的外围雇佣兵,切成漫天碎肉。

    二阶流哉用国纲鬼王子在他和青疽身前挥舞成一片刀轮,砍的火星四溅,等到风暴结束,站在满目苍夷的广场之上的早已没了盖伦的影子。

    捂着胸口的贯穿伤,盖伦强行遁入人流之中,他拐了三个路口,在一家成衣店里,换了身衣服出去。行了几条街,又换了一身衣服……

    冬日的暖阳斜照下来,有些失血过多的盖伦嘴角苍白着,他的气息并不如平日般稳定,但身后隐隐约约的针刺感却在提醒着盖伦追兵正在极其有目的性的追过来。

    半靠在墙板上缓解一下身体的疲劳,男人的脸上汗珠在道道滚落下来,交错成横七竖八的水痕。他胸口的肌肉已经被割开了,肋骨断了三根,是被二阶流哉犀利至极的一次突刺中伤的。

    这伤口呈现外翻的爆裂形状,等盖伦感觉到疼痛的时候,二阶流哉已经收了刀,跳开到两三米外,右手伏在刀柄上,正打算用拔刀术的奥义再次切过来。

    左边的肺叶被切伤了,男人对自己的身体十分了解,闭着眼睛在感受着身体的脉动——实话说来,这样的伤势,换做普通人,大概已经进急诊室了。

    形势不容乐观,盖伦·福斯特面容坚毅,有条不紊的扯开外套,缠裹住胸口。他在逃亡的过程中曾经过超市,于是顺手拿过一瓶白酒,此刻正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剩下的,便都倒在了缠裹着‘绷带’的伤口上。

    酒精杀死病毒和细胞的声音似乎在‘滋、滋’的发出声音,听起来像泡沫碎裂一般。盖伦一言不发,疼痛似乎让他振奋了一些,于是他收拾好东西,再次出发了。

    兴许是时运不济或者说是命中注定,那从始至终都稳定持重、不慌不忙的男子在转过了三个街角之后再次遭遇了始暗荆棘的人。

    幸好这群人中大部分是始暗荆棘的外围雇佣兵,正派的杀手倒是有两个,也是名不经传的小辈,他们是包围圈的一部分,同样是作为耳目存在着,盖伦在他们发现自己之前,便提前转身走掉了。

    他其实有试图潜入到民房中,但有青疽在,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在等待被瓮中捉鳖。从前盖伦出任务的时候,有青疽在身边,隐王感觉到的是效率和方便。但自由真正站在那男人对立面的时候,盖伦才真切体会到这被盯上之后,便无法摆脱,无处可逃的纠缠与痛苦。

    作为杀手,盖伦潜行的技术高超,这为他又争取到了一些时间。然后他穿过巷口,向左转,迎面而来的墙壁顶上,一只红着眼睛的乌鸦正歪着脑袋看着他……

    “呱……”

    盖伦毫不犹豫的抽出手枪利落的将之点爆,红色的血肉涂满了墙壁方寸的地方。男人为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他的表情没有多少惋惜悲喜,而下一秒钟,数百只眼睛血红的麻雀从临近的梧桐上哗啦啦的飞起来,遮盖了半壁天空。

    盖伦无声的扬起头,那些麻雀在他的头顶上盘旋成圆圈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眼睛形状。

    同一时间里,那个名叫梁秋智识男子的阴影正从上空居高临下的笼罩下来……

    ……

    权集驰的上岛地下总部。

    梁秋智识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似乎是睡了过去。他的房门虚掩着,书桌山上厚厚的资料旁,一枚蜡烛正悠悠的发着光。

    ps:感谢爱书1301041的打赏,谢谢亲呦。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宿命之战

    客厅中,平日里言行举止颇为跑偏的薛毅杰正大马金刀的坐着,他的下手边正站着两男一女三名军官,看上去应是某个番队的队长之流,军衔上已经到了少尉等级。

    米黄色的光晕下,薛毅杰靠着椅背缓缓的开口,这似乎正在进行一个会议,所以气氛有些严肃工整。

    下首的三位男女中形体最瘦的那人低声汇报了一番,说的是始暗荆棘的事,女子稍微随后又汇报了吉庆被抢的事和后续的追踪结果,坐着的男人捏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示意继续说下去。

    不同于上岛市那个抛头露面、流里流气的无业游民,这时间的薛毅杰倒是有些一军之帅的稳重风骨,他坐在宽大的帅椅上中庸正直,给人堂而皇之的压迫感。

    “这样看来,福斯特已经受了伤,青疽和二阶流哉还真是名不虚传,一点不含糊……

    这样也好,总比又被福斯特趁乱走脱要好不少……额,智识那家伙找到福斯特了,好样的,他正试着利用脑电波把图像传输过来,大家等一下,可能会延迟……

    恩,确实是受了伤,角度切一下,保持这样不要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典型的贯穿伤。

    你们来看,这一圈红色的是始暗荆棘的兵力分配图,看起来我们的朋友福斯特先生日子并不好过。

    飞鸟,派人送点医疗用品和枪支弹药过去,a3型号的兴奋剂也送一管去,雪中送炭嘛,做戏要全套,我们要保证我们朋友的战力才有更多的消耗始暗荆棘这条大蛆虫,哦,注意,别被始暗荆棘的人发现了。

    海鲨,你去这里,十分钟汇报一次始暗荆棘的动向,哦,对了,这情报同时也给盖伦·福斯特来一份,不必有所隐瞒,让人卖人头总不能抠到连情报都不给吧,以后很难做朋友的……

    始暗荆棘那边能打压也打压一下,但别太过了,把握个度,留个底线,别真把他们惹恼了……”

    他话讲到这里,微微顿了顿,似乎在衡量接下来的话是否该讲,随即他似乎轻叹了一口气。

    “布局上大概就是这样,呆会会有更详细的方案下发给各位……恩,额,若是兵力有富余,尽量查查吉庆的下落……”

    遣散了三名部将,薛毅杰从座椅上起身站立,他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了两圈,对着一幅画面怔怔出神。

    权集驰虽然以渔翁自居,但在这个社会,尤其是赤果果暴力的地下世界,没有实力是很难做渔翁的。

    距离薛毅杰和梁秋两人最近的秦晴本来是要过来的,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那边刚巧赶上灵异和连环杀人案件,脱不开身,也不知道是否是有人在特意安排。

    在权集驰的庇护下,盖伦终于获得了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权集驰并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这一点盖伦自己清楚,但大丈夫能屈能伸,有时候形势所迫,被当做枪使,也是没办法的事。

    权集驰那边实际上有跟盖伦谈论过归降的事,但盖伦对此缄默不语,权集驰那边也没有想过事情会有成功的可能,所以这插曲便蜻蜓点水一般,被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

    话又说回来,这主义看起来是个双赢的法子,若能成功,权集驰平添一员虎将,盖伦那边也会获得权集驰毫无保留的全部助力,是薛亦杰坐下那个名叫飞鸟的小队长提出来的。

    飞鸟是个脑筋很好的人,钻营的本领也可以,想了这种自认两全其美的主义,想要在上级面前露露脸。但薛亦杰对此事兴致并不高,却并未当场反对,挥挥手让飞鸟去操办此事去了。

    飞鸟其实并不明白,像盖伦这样觉悟的男人,怎么会被区区生死小利所动摇呢。

    为给盖伦争取恢复的时间,权集驰那边释放了大量人手,混淆着始暗荆棘的视听。这种手段实际上并非长久之计,拥有着青疽这个人体雷达的始暗荆棘很快便能理清楚事情的原委。

    一间堆满杂物的货仓里,身量雄壮的男人赤着上身,他的胸腹部位缠绕着细细的绷带,看上去是被刚刚处理过。

    盖伦将一粒粒黄彤彤的子弹压入到手枪子弹里,他的边上插着一把军刀,不时拔出来在子弹上划一道。破旧的房门上透着微黄,赤着身体的男人背上爬满了绿豆大小的密密汗珠。

    但隐之王的面容平淡,甚至有些许漠然,他的双手厚重稳健,那些沉睡在记忆深处的本能正在一点一点沸腾起来。

    他盘膝坐在木箱的顶端,双手微微垂着,眼睛闭笼起来。

    黑暗涌入,包裹进来,那粘稠的温度裹住了皮肤,在毛孔里一层一层的褪尽。在隐王的意识深处,他正坐在无限的虚空中盘膝飘荡着,那似乎是一个失重了的空间,头下脚上的飘向远方。

    一粒微尘飘过,落在他铺陈着汗渍的皮肤上,发出‘咚’然一声脆响。盖伦猛然睁开眼睛,同一时间,有个穿着深蓝色服装的权集驰男子,推开了房门。

    “始暗荆棘的人,

    他们来了。”

    ……

    盖伦知道,这边是最后一搏了。借助权集驰的帮助,他几乎恢复了八成的战力,这似乎不是很够用,但也只能如此了。而福斯特同样知道,始暗荆棘这次围杀自己的决心甚大,隔离圈做得非常好,连青疽和二阶流哉都赶来了,越往后拖,他的状态将越差,到最后只怕会被拖的连一战之力都没有了。

    权集驰为了坐收渔翁之利为她提供了不小的便利,盖伦当然知道对方胸腔里怀揣着的恶念,他拼尽全力最后的结果也可能只是黯然收场。但人浮于事,哪里会事事顺心,总是要被人狠狠踩几脚的。

    在别人预定好的时间,预定好的地点,做一场被预定好结局的困兽之斗,盖伦站在废旧炼钢厂的操场平地上,身边钢铁的生锈废料和隆隆作响的机械声给了他最后一丝安全感。

    这决战的场地是盖伦自己要求的,权集驰的人想要利用他消耗甚至杀死始暗荆棘的骨干,那他这支枪便必须足够锋利,于是盖伦便要求了这样一个决战场地。

    隐王的异能是关于磁场的,感觉上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电磁铁,最能够发挥他能力,甚至于让他能够事半功倍的地方,便是炼钢厂这类铁元素极其富饶的地段。

    始暗荆棘的人到来之前,钢厂的工人都已经被遣散了,所以当青疽和二阶流哉来到的时候,便只看到盖伦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钢厂的枯草里,桀骜的等待着将要到来的‘魔坠’。

    钢厂外面,始暗荆棘的人和权集驰的小队已经接触了,但在双方高层的刻意压制下,都很明智的没有打斗起来。

    窸窸窣窣的短暂安宁之后,厂房里面传来了越来越大的人声,薛亦杰听到青疽用低缓压抑的声音在说着话,然后盖伦·福斯特·唐随即回复道:

    “就这样吧,青疽,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于是战争在下一秒钟徒然响起,盖伦占据了优势的地形、地貌和近乎无限的钢铁资源以一敌二,同青疽和二阶流哉两人且战且退。

    杀手之间感情难深,荣辱更淡,青疽和二阶流哉以二打一丝毫不觉跌份,只是盖伦爆发极强,二人又在顾忌想要渔翁得利的梁秋智识和薛亦杰二人,所以打起来也未尽全功,只以稳健为主。

    钢铁扭曲的轰鸣、钢珠的破空声、刀刃和枪声混杂在一起,像是轰然炸开的人群,在用不明所以的高嗓音在孤单呐喊。国纲鬼丸在钢铁铸造的死亡泥沼里嗡嗡的脆鸣,二阶流哉在墙壁上走开两步,借着背离重心的反震力量,先前突了一步。

    青疽手中拿着一把短枪,左手则是全然被铁制拳套包裹着,拳套周外有三根闪亮的钢刺在熠熠生辉。

    男人在盖伦异能发动的时候,便闪身躲入了旁边的掩体,那钢铁洪流碾压过来,他翻身躲过去,顺手给了一枪,然后灵巧的跳到另外的地方。

    爆发力将人的盖伦的异能将青疽和二阶流哉逼的不敢靠近,盖伦在场地上洒了大量的钢珠和淬过神经阻断剂的三角铁,被他的异能带动,简直如雨点一般到处泼洒。打的四周的墙壁破落、玻璃破裂成片又被打成粉末。

    青疽和二阶流哉在‘枪雷弹雨’里面不断奔逃,借着为数不多的掩体,将意识和躲闪的技巧艺术发挥到了极限。青疽的衣服下摆被打成了条条,头发也被炽热的流铁烧焦了几处,他猫着身一跃跳入一间厂房里。

    二阶流哉那边,国纲鬼丸正发着低声的咆哮,火星四溅间,他已经砍飞了数百块铁石,但仍旧不可抑制的受了伤。

    上了锁了的钢厂正门被始暗荆棘的雇佣兵牢牢占据着,那门幅面巨大,距离战斗的地点有三四百米的距离,却被飞在空中失控的流铁打穿,透出几个扭曲的透明窟窿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嫁祸

    在临时据点曾经向二阶流哉汇报过情况的执行官忍不住透过孔隙向里看去,巨大的轰鸣声里,那个男人周身环绕着黑铁的狂风,正压迫着向二阶流哉走过去。

    来自东洋的武士双手持着刀,在盖伦与二阶流哉之间,旋转的废铁与国纲鬼丸撞击的火光四射,仿佛正有人用超大的电锯在打磨长刀一样。

    而这个时间里,操场边上的厂房轰然一声炸响,青疽火急火燎的从窗口跳出来,他脸上靠近左眼的部位被烟熏成了黑色,此时正骂骂咧咧的边跑边跳,似乎是被隐王阴了一把。

    靠近操场的东侧二层阁楼里,一名权集驰的列兵拉开窗子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往下看,漫天飞舞的钢铁和流弹中,一片生锈的碎铁块由下而上的射过来,掀飞了他的头盖骨……

    这激烈的战斗只经过了不足两分钟的时间,盖伦不知道是伤势复发还是维持不住这样超高强度的异能输出,动作缓了半拍。那漫天的钢铁屑骤然一散,青疽顺势便打来一枪,射飞了男人左耳的耳麦。

    盖伦的异能是堂而皇之的碾压流,给人的感觉就是以堂堂大势将人压服、打趴下,只论破坏力,在整个异能界都是名列前茅的,而这或许与他思想境界和为天下人立命的人生态度有关系。

    自古刚不易久,过高的爆发便是以消耗持久力为前提、为基础的。

    熬过了盖伦前期的高爆发之后,青疽和二阶流哉就能上去与之强打了,而且形式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急转直上,时间拖的越久,盖伦便越没有反抗之力。

    盖伦对于自身的情况也颇为了解,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乏力,钢之风暴还能继续维持,但其实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

    福斯特果断的中断了自己的异能,环绕在他身边的铁片、钢珠、三角块失去了向心力的牵引一瞬间甩出去,青疽刚露出头便被打了回去,他藏身的掩体有些薄弱,被瞬间击穿,随即响起了青疽的闷哼声。

    二阶流哉躲的位置倒是猥琐,钢锭不容易打进去,实际上盖伦也并没有将攻击重心放在他那边,所以在青疽被流铁打伤的时候,他还在活灵活现,游刃有余。

    一击不中,盖伦飞速后撤,实际上从之前开始,他便有边走边撤。等位置合适,他便收了异能,任由身边的钢铁元素飞散出去,自己则揉身跳进了身后炼钢的车间里。

    ……

    ……

    炼钢厂高高的烟囱塔楼上,格里菲斯意犹未尽的放下望远镜,说实话,刚刚异能爆发的盖伦确实吓了他一跳,那夸张的场面让他都错以为到了某个中等象限。

    但好在盖伦这个爆发的真男人只有短短的两分多钟的时间,虽然会旋转,但却很短。这样高爆发的输出在这个象限并不是攻击常态,应该是盖伦掌握了特殊的发力技巧和长年累月的对于异能的理解所叠加成的恐怖杀伤力。

    不过杀伤力高并不能代表全部,衡量一个生物的强弱,伤害只占不多的一方面。徒有杀伤力的人,便是一件人形的武器,这武器杀伤力再强,能强的过导弹、原子弹?!

    隐王盖伦当然并非徒有杀伤力的人形武器,事实上,他各方面的实力都很均衡突出。而另一边被盖伦的一轮爆发打的‘抱头鼠穿’的青疽,他其实也是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

    虽然没有绝对攻击力和防御力,青疽的意识却极端敏锐,这或许得益于他超越众人的五感之一——嗅觉。

    难得的是,青疽是一个十分清楚自身优缺点的人,不会轻易用自身的短处强磕对方的长处,顶风强上的事情从来不做。

    与这样一位知进退明得失的敌人交手,就会发现对方油泼不进、任凭你魔高九尺,他该缩的时候绝对不立着。可以说,盖伦与二阶流哉、青疽之间的战斗,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天平正一点点的向后者倾斜。

    大厦将倾!

    “看来得为我们始暗荆棘的朋友找点事情做了。”

    格里菲斯从身后拉出一个方形的黑皮箱,打开锁扣,里面密密麻麻的放置着德意志生产的r93狙击枪的全套部件。

    瞄准镜、枪管、枪托、细带……

    将狙击枪械组装起来,格里菲斯趴在塔楼上将枪管伸出,瞄向了操场边上一个二层的小阁楼。

    这阁楼正是权集驰第一小分队的据点,之前有个人伸头想看下面的战况,被削掉了脑壳。

    格里菲斯如今所瞄向的,正是这支小分队。他的枪法不是很好,没有杀手们那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强悍。但大妖前世的时候有接触过枪械,见过用的很好的人,自己也试着用过几次。

    为了确保狙杀的成功率,大妖临阵磨枪,利用因果的消耗兑换了一丝狙击手的意识记忆,所以看起来颇是有模有样。

    从头上揪下一缕发线,轻轻松手,那发丝便颤悠悠的随风飘荡下去。

    “东北风,三级……”

    他想着自己与目标人体之间的距离,计算着子弹的自重,风的阻力,然后扣动扳机,子弹打碎了玻璃,爆开了窗边说话之人的胸口。

    一击毙命。

    阁楼间的人被枪声和尸体惊扰,慌乱了一阵,随即反应过来,叫嚷着离开了窗边。

    权集驰的第一小分队正是之前在据点里站在薛毅杰面前的三人之一名叫海鲨的那人的部队,这队伍的小伙子们训练有素,有着好的教官和优良的设备,是国内特种兵级别的高手。

    意料之外的偷袭,海鲨小分队经历过起初的慌乱,很快便有中层分队长利用无线电或者大声叫喊着指挥着现场人员接下来的行动。更是有人通过尸体的倒向和弹道的分析,大体得出了子弹飞来的方向……

    海鲨小队分散的走开数个节点,有人通过狭小的预留洞孔悄悄往外看,不料被人一枪打在空洞旁边,粉碎的木屑深深的刺入了面部和眼睛里面。

    “是始暗荆棘!我看到他的服装了。”

    这话之后,一个冒着烟的球状体又被人从破碎的窗户玻璃里面丢进来,紧接着又是一个金属球……

    浓烟和巨大的爆炸随之爆发开来,那二层的小阁楼靠窗的位置几乎被炸烂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巨大裂缝在窗子原来的位置显现出来,从中可以清晰的看到烟雾缭绕的房间内被熏黑的桌椅和炸穿的地板。

    但枪声和爆炸的声音还在继续,格里菲斯占着先手和统揽全局的位置优势,逼迫了海鲨小队不能现身,所以没过几分钟,便被手雷的弹片炸死炸伤两人。

    “这里是海鲨小队,请求覆盖射击……

    敌人在塔楼上,塔楼后面的建筑里也有人在射击,他们拥有狙击枪和爆炸性武器,初步判定为始暗荆棘成员……”

    被请求的支援很快便到,烟火隆隆的战场上,几挺轻机枪远远的架起来,被头戴钢盔的射手牵扯着,放射出交叉火力网,雨点一样射透了瞭望台。

    半木质结构的建筑被金属的风暴很快撕裂,圆形的木头、加固的木板、铁片在金属风暴面前,被撕成粉片,细长的高耸建筑轰然倒塌下来。

    徒然而来的爆炸和枪击的声音,惊动了始暗荆棘的雇佣兵们,为保持彼此的态度和克制,他们与权集驰的队伍有着各自的领域,实话说来,双方的兵力布局到底如何,是否如同明面铺陈而来的势力网一般,谁也说不清楚。

    说到底,始暗荆棘和权集驰至始至终都只是敌对的关系啊,这短暂的克制也只是为了最后的总爆发,对于这一点,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明确着的。

    但那枪炮声响起来,始暗荆棘的人远远的看见那边架起机枪,对着始暗荆棘的一个密集点狂射过去,那火力凶猛霸道,中央的用来掩护的瞭望台被子弹撕开,倒塌下去……

    随后便有伤亡传过来,权集驰那边似乎动用了狙击手,射杀了这边的一个小队长,混战的导火索在子弹射穿头颅的瞬间,燃烧起来……

    作为决战中心的钢厂操场,无论是始暗荆棘还是权集驰,都有选择派兵入住把守的。

    权集驰这边的靠近操场东侧的二层阁楼自然算是一处,而阁楼的另一面,越过瞭望台,却刚好是始暗荆棘一个十几人小分队的藏身处。

    大妖战斗经验丰富,很快便意识到这或许是个机会,便扛着狙击枪到了瞭望台。先狙杀了权集驰这边靠近窗户的人,然后转身又打死了始暗荆棘这边负责的小队长,随后用身边的充足的武器对两边各种进行火力压制,打的双方一时间难以还手,却都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撕破了脸皮,准备强上了。

    随后便是海鲨小队的人叫来了轻机枪火力覆盖,不但一举救了即将被全歼的海鲨小队一命,同时,凶悍的火力网络直接撕碎了前方始暗荆棘人员的藏身地点,将那些卑鄙的偷袭者杀灭一空。

第一百三十六章焦灼

    这场小规模团战的胜利只是另一场更大规模战争的开始,始暗荆棘剩下的分散成员里,很多都是听到了同伴临死前的提醒和呼求,他们死于妥协,所以并不荣耀。

    “权集驰的渣滓包围过来了……”

    “手雷,快扔手雷……,天哪,他们上加特林了……是火力覆盖!”

    这嘈杂的声音在那短暂的时间里,堵塞了始暗荆棘通讯专用的频道,等权集驰那边的火力覆盖下去,频道里再次安静下来,操场西区的方向,又传来了有人被狙杀的消息。

    在死无全尸的前车之鉴下,西区的人很自然的反击回去,权集驰的人用枪再打过来,于是混战便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

    ……

    生产钢铁的流水线车间。

    穿着天蓝色衣服的男人躲在一个融贴的炉子旁,默默听着耳中无线电里的汇报……

    青疽皱了皱眉头,这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了预想,权集驰所做的事情完全是吃力不讨好,随后,二阶流哉从一堆钢板后面翻滚过来,他耳朵同样带着耳麦,所以用一贯过分冷静的声音说道:

    “这群野狗,他们疯了吗?”

    青疽作为始暗荆棘的骨干,经历的事情多,在大局观上自然要强一些。当情报传递过来的时候,他一瞬间其实想到了很多的可能性,但都由于情报不足,难以定性。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对着耳麦说了几句,盖伦的磁场覆盖过来,耳麦里立刻一声声‘吱吱’的盲音,但大体的指令总算算了传递过了过去,是让人战略隐忍的意思。

    随着战斗的深入,便携式耳麦的作用便越来越小了,隐之王盖伦本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磁铁,任何无线设备在他面前都将失去功用。

    不得不说,青疽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将做事确实可靠稳健,隐忍这样的决定,虽然憋屈确是最适合始暗荆棘外围雇佣兵们如今状态的。他们作为包围圈和在特定情况下的火力支撑,意义重大,若非情不得已,终归不可以轻易舍弃的。

    但这方案却没有考虑到一个偌大的隐患,实际上,青疽并不知道,格里菲斯已经到了战场很长一段时间,并且看准了时机,铁了心的要挑起始暗荆棘和权集驰之间的战火。

    “打吧,混乱吧,躁动吧,厮杀吧……”

    格里菲斯嘴巴喃喃着,拧断了始暗荆棘那边一个人的脖子,从他腰间搜出一梭定制子弹,其上银光闪闪的烙印着始暗荆棘那颇易区分的暗色系缠绕荆棘的logo。

    他抬起手来,对着权集驰那个名叫飞鸟的队长射了几发,距离太远,那子弹飘的严重,只打的尘土飞扬,却把那队长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躲到掩体后面去了。

    始暗荆棘的人训练有素,虽然战况焦灼,已经有了难解难分的苗头,但服从的念头还是压过了报复的**,所以所有人开始有节制的后撤,以便与权集驰的人拉开距离。

    但大妖不会容许这样事情的发生,况且始暗荆棘要守住某些重要节点、地势,并不可能一味的隐忍退让。

    果然,双方在开始的有理性的试探和退让之后,终于相互触碰到了底线,大战便不可避免的爆发起来。

    始暗荆棘和权集驰里面并非有没高屋建瓴、顾全大局的人,只是大妖的陷害进行的太过迅速,几乎是卡在双方之间的塔楼上,相互挑拨着便打了起来,随后便是机枪阵架起来,战争就几乎无法避免了。

    始暗荆棘和权集驰的小队在普通人中,都算的上是精英,当然会有人感觉到不对劲,想要出来调停的。

    但战火易燃难收,战场上瞬息万变,再加上格里菲斯有目的性的点对点的狙杀,这股本就势单力薄的反扑很快就熄灭掉了。

    当格里菲斯刚收拾完一个落单的始暗荆棘的雇佣兵从一幢白色平房的拐角走出来的时候,迎面刚巧走来三名荷枪实弹的权集驰的人。

    那些人穿着统一的深色制服,手中端着柯尔特m733突击步枪,脸上涂着黄绿油彩,每个人的耳朵上都带着微型的耳麦。

    双方见到彼此都有些意外,所以俱都是楞了一下子,权集驰那边有一个精灵些小个子,还伸头往拐角另一边看了看。

    而当他看到墙的那边躺着一具扭曲的穿着始暗荆棘师制服的尸体的时候,脸色终于习惯性的松了松。

    就在这时,对面的那人脸上也露出了喜色,他伸着手往这边走过来,嘴上还在说着话:

    “啊,终于见到自己人了,接到薛毅杰那家伙的邮件,我可是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四个小时的车呢……”那人怀着热情继续走过来,众人还在端着枪,但他并不在意,回头看了看房屋的拐角,有些抱怨的接着说: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我才刚到就冲过来打我,我秦晴秦二爷也不是好相与的啊……”

    众人瞪着眼睛,正在想秦晴秦二爷是谁的时候,高高瘦瘦面容精整的男人已经到了他们面前。那个之前向墙角里面看的小个子,终于还是抬了抬枪口,碰了碰对方的胸口,刚要说‘不许动’,那男人已经一掌卡在了他身边队友的脖子上,‘咔嚓’一声捏碎掉。

    另一只手的中指上乌光如射线般扭曲延长,哗啦啦的跨过三四米,刺透了另一个正在向后观守着,防止被绕后的战友的腹腔。

    人体被高高举起来,双脚离地,然后重重落下。

    这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两个同伴的尸体倒下去,那举着枪的小个子列兵才迟钝的扣动扳机。

    但预料中的子弹出膛的后坐力并没有出现,格里菲斯从容的收回弹射而出的青羽,歪头看了看那有些呆滞的青年一眼,然后一脚将那人踹到在地上。

    柯尔特m733突击步枪的零件随后散落一地,像是某种用劣质胶水勉强粘合起来的残次品一样,但若仔细观察,便不难从零件堆中发现那个用来激发的黑铁撞针的尖头严重变形了。

    从男人走过来,自己用枪指住他胸口,到那人出手瞬间杀死了两名同伴,再到他被一脚踹倒在地上,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极快,时间又短,以至于权集驰的这个一线列兵都不知道对方时候拆坏的他的枪械。

    “是枪口接触他胸口的时候……

    还是被乌光擦中的时候?……”

    男人在地上躺着,他还在想这个问题,但身体的痛已经延伸出去,从被那人踹中的位置,密密麻麻的像四周扩散着,无数的毛细血管瞬间爆裂开,浮现在肚皮上。

    这时间小队长‘秃蛇’的声音刚好传过来,由于距离工厂有些近,声音听起来‘沙沙’的,但大体是在问这边的情况,还有在召集大家返回去。

    秃蛇队长那边似乎正战的酣畅,枪炮的声音时不时的传过来,大妖捡起拿起一部耳麦,深吸一口气,才慌慌张张的大声喊道:

    “不好了队长,我们这边遭遇始暗荆棘的狙击了,这群畜生太tm狠了,十几个人堵我们……

    这边只剩我一个了,大家都死了,被人突突了……狗娘养的还追,老子跟你们拼了……

    哒哒哒哒哒……

    为兄弟们报仇啊……队长,我先走一步了……别忘了交我党费……”

    那人将耳麦离的嘴巴越来越远,似乎在模仿某种信号微弱的情况,他脑袋左右摇摆着认真仿造着轻机枪的声音,‘哒哒哒哒’之后,十分真诚的说了交党费的事。

    躺在地上的男人看的有些目瞪口呆,他看着那人拿起耳麦张口发音说话,竟然与自己的音色完全一模一样,天可怜见,他们见面总共还不到五分钟。

    这人,似乎在挑拨权集驰和始暗荆棘的矛盾呢……

    他脑袋里闪过这样的念头,但那边男人已经说完了话,他低下头四处张望了下,终于蹲下来捡起被他捏碎脖子尸体上的一把glock17手枪。

    青年确认了下弹夹容量,然后转过头看过来,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随即手中的枪也指过来……

    “砰!”

    ……

    ……

    房内不多的光线里低沉的闪耀了一下,下一秒,隐之王便被斩的飞起来,撞在了一个巨大的钢铁容器上。

    “噗!”

    盖伦抑制不住伤势吐出一口血,旧伤让他有些后续乏力,被触感敏锐的二阶流哉把握到,一刀破开。

    盖伦随即向后连滚两下,手中的异能带动着地上的铁钉、铁板飞射向冲过来的两人……

    在这一瞬间的时间里,隐王被打的倒飞吐血,有人影冲上去,随即又退回来。青疽被烧红的铁片卷中了头发,发型有些一半多一半少,他躲在一个大铁炉后面,看见二阶流哉也被打回来,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但天资高绝,曾经做过青疽徒弟,又很快出师的男子并未理会这位做行不端的便宜师傅,他翻过障碍,换了一个位置,低矮着身子,右手放在国纲鬼丸的刀柄上,保持着冲锋的架势。

致歉信

    致歉信

    首先,我想说大家对我一直很好,包容、贴心又温暖。我写书,你们看,你们给我打赏,给我投票,给我留言,每一次,我都很开心。其实,我常拿你们跟朋友炫耀、夸口,我总说‘看呐,这是我的铁杆粉’。

    但亲爱的们,我爱你们,但请允许我稍微离开一段时间。

    六念签,.约遥遥无期,周天的时候,刚收到回绝的短信,大概是第十次还是第十几次表会出现这种情况,我要付绝大部分责任。因为我的自负,在六念创作期间,小说的结构、叙事手法、文笔上都并不是太过合格,甚至有很多粗鄙的地方。六念已经超过40万,向着50万字挺近。这些时间,我一直在反思自己,偶有痛苦,但仍有你们陪伴,甚至欣慰。

    既然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先回去修一修文字。或许我会回来再麻烦编辑大人,审核一遍。但也可能去别的网.,站碰碰运气。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之前给大家完本承诺,仍会兑现,只是可能要往后拖延一下,算是又坑了大家一次,就当我是没有人品的坏叔叔吧。嗯,等我站稳了脚跟,我会回来艾特大家的。到时候,若大家还愿意理会我,欢迎你们来看我。

    第二点,我要专门向常常打赏、投票的亲们,专程的致歉。

    超级无敌大魔王v,卩s灬让爱灬随风,爱书1301041,溯溪,倔强的木子,天地在我心外稀洒等亲爱的书友们,求你们原谅尿弟的任性。我想一直写书给你们看,想跟你们互动,想听你们声音,但尿弟也有家庭要养,尿弟也想通过写小说稍微有点收入,如电视上讲的,做一个能够能够给家庭减少负担的人,至少能补贴家用。

    无敌大魔王v,尿弟唯一的堂主,记得两次10000打赏还有众多的588打赏都是亲给做的,我至今记得仍欠你的一章更新呐。待会更给亲,希望不要嫌弃。

    卩s灬让爱灬随风,也打赏了我众多588,感谢亲,尿弟对不起你们,愿你们真能原谅我。

    还有我亲爱的老读者爱书1301041,喜欢连续打赏的溯溪,正要艺考的倔强的木子,还有最先在我书评区给我鼓励的天地在我心外稀洒等等,众多书友。尿弟,给你们鞠躬道歉了。

    最后一点,我想说,愿大家开心快乐,幸福美满。

第一百三十七章溢水之辻

    熔铁炉铁水被人倾倒下来,岩浆一样的暗红色液体哗啦啦的流出来,让室温瞬间升高了十几度。

    青疽不知道猥琐在哪个角落里喊着让人泄气丧失志气的垃圾话,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盖伦用枪试探了几次,都没能找到他正确的藏身方位。

    二阶流哉倒是一如既往的顶在前面和盖伦对峙,他和青疽一明一暗,是很好的阵容组合。

    盖伦与青疽二人事到如今也没有了收手的可能性,虽然盖伦和青疽两人早些年间有着路人皆知的宿怨,或许青疽之前还留有放对方一马的念想,但这决绝的战斗和各方陆续登场的势力,终于还是让这场战斗变成了不死不休。

    站在火红色的钢水边上,盖伦的褐色的头发被蒸腾的白色热气吹动的猎猎作响。他抿着嘴,对着二阶流哉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那烧红的如同岩浆的流质便被隔空拉扯出一团长蛇,在空气里扭动了一瞬,蒸汽腾腾的冲向了二阶流哉。

    东洋的武士被眼前的景象也吓了一跳,而青疽那边也传来了‘我操’的感叹声。这万千钢水升腾的气象确实壮观,触动人的神经。他之前是有了解过隐之王盖伦资料的,晓得对方是电磁方面的能力者,对异能的开发和理解极其独到深刻。

    因为青疽的关系,二阶流哉已经十分高估盖伦的实力了,他隐忍至今,真正觉得对方疲软了,刚跳出来,就被迎面来了这样一记大招。

    在理论上来讲,利用磁场吸引钢铁是磁化钢铁中的自由正负离子,然后正极和负极相互吸引才出现我们平时看到的磁铁吸铁块的现象。

    但沸腾的铁水跟普通状态下的钢铁并不是同一种概念。在数千度的高温下,铁元素融化,其中的正负离子得到释放,在数千度的高温下会变得异常活跃。

    若有人对钢铁和钢水中的正负离子的活跃度做个对比,就会发现,二者之间的差别就像雨后满地爬的蜗牛和新干线轨道车。

    同时,控制沸腾的铁水是极有技术含量的事,因为沸腾的钢水中,铁元素的磁极们并未稳定下来,乃是混乱无序的存在。盖伦利用磁场覆盖的强弱间隔,人为的,强行将符合自己意向的磁极统一化,推动着铁水冲出来攻击敌人。

    因此,盖伦此时若是想用原来的力量和状态控制铁水,显然是不行的,它需要盖伦付出更多的力量、更复杂的技巧和对理论更加彻底的认知。

    这种事情青疽很清楚的记得,几年之前的盖伦定然是做不到的,很显然,这些年的流浪生涯,让隐之王收获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东西。

    沸腾的钢水铸就的红蛇在空气里极尽弯饶之能,带着熊熊燃烧的白色气流和硫磺的味道,冲破了障碍,撞在了国纲鬼丸刀身上。

    赤红的液滴飞溅,二阶流哉运刀如飞,扇形的刀轮在他身前组成了一道绝对的防御。

    一道道的红蛇撞在刀轮上折戟沉沙,然后堆积在二阶流哉的脚下,变成浅褐色的刚硬固体。而东洋武士也被那本体为钢铁的沉重水流冲击的连连后撤,双腿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鞋印。

    名刀国纲鬼丸在不知不觉中变的一片赤红,二阶流哉双手烫出血泡,他眉头微微皱了皱眉,下一秒,漫天飞扬的深色铁水已经布满了视界。

    “奥义……

    溢水之辻……”

    二阶流哉的声音在被深红色铁水包围的角落低低的传过来,一瞬间巨大的风声倒灌进来,吹散了那铁水周围的热气,将铁水吹成钢铁变成一个两米多高的坚硬空心半球。

    溢水之辻四字奥义浮光掠影般完成,似乎还能看到那男人急速挥刀之后,优雅缓慢的插回刀子。

    刀鞘与刀柄砰的一声触碰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然后拿身前拱立着的巨大钢铁半球徒然之间碎成漫天花生米大小的颗粒,哗啦啦散落一地。

    二阶流哉保持着那奥义落幕之后的马步状,他的头微微低垂着,一手握着刀鞘,一手扶住刀柄,身上的衣服和皮肤被滚烫的钢水烫烂、烫伤,腹部的筋肉隐现,鼻孔里缓缓流下两行血迹来。

    盖伦正要一鼓作气,直接将二阶流哉重伤掉,但青疽眼疾手快,飞起一脚,把盖伦踹的飞了起来。

    ……

    ……

    暂时撇开车间内打的如火如荼的三个人,车间外面,由于大妖的横空出世,始暗荆棘和权集驰的人终于成功的搅在了一起,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直等梁秋智识和薛亦杰得到消息的时候,双方已经火拼的难解难分,很难停止下来了。

    但权集驰的梁秋智识和薛亦杰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事情的原因或者责任尚且不追究,事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青疽和二阶流哉被盖伦拖住的时间,两人配合权集驰这边的武装队伍,对着始暗荆棘的外围雇佣兵进行了大清扫。

    清扫做的当然是很漂亮的,在薛亦杰和梁秋智识两个高端战力的加入,始暗荆棘那边的人几乎没有组织起怎么像样的攻势便被防不胜防的犀利突破和诡异的袭杀攻成了碎渣。

    原本始暗荆棘分兵三处霸占了不错的地理位置,但权集驰的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各个击破,精准的好像天空中有一群眼睛在俯视着大地一样。

    上岛这边实际上是有卫星定位系统存在着的,但今天天气并不晴朗,阴郁沉闷,能见度并不高。而始暗荆棘那边地对空的定向卫星干扰器也并非摆设,相信上岛这边,所属权集驰的卫星对于上岛的拍摄定然是一片雪花。

    这视野上的压制实际上来自于天空中一片黑压压的鸟雀,它们各个眼睛猩红,在炼钢厂的灰暗的天空上不安的盘旋着。

    橘红色的火力网在空中交织,始暗荆棘的人据守在建筑里,利用地利和空洞向外倾泻着火舌。它们是那亚洲第一杀手组织的雇佣兵,从生死一线的童年里成长起来,曾经一起训练过的呆着一个房间里努力过嬉笑过的童年乃至少年的伙伴,在那一次次的预演、训练或者任务里面渐渐失去了踪影。

    但这才是那魔鬼一样坚强的组织——始暗荆棘的雇佣兵,他们骄傲勇敢,没有什么能够将他们击败。

    这曾经是这些雇佣兵的内心独白,他们这样坚持着,用手中的枪和喷射而出的勇猛和热情,证实着这份宣言。

    但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一样的,它们毫无道理,是灭绝人性的冷漠。

    当始暗荆棘第二小队的队长看到左手边喘着粗气的战友,像是发狂的蒸汽机一样从鼻孔中冒着白气,红着眼睛将枪口和倾泻的子弹对准自己胸口的时候,那所有的信念都变成了困惑和灰尘。

    小队长被打穿了胸膛,他身体慢慢倒下去,临死之前,他看到五六个红着眼睛的部下、战友、兄弟端着枪胡乱扫射着。

    古人云众志成城,当队伍中有一个老鼠屎的时候,尚且可以捏着鼻子认了。但毫无预料的一窝猪队友暴起发难的时候,再厉害的队长也不顶用,况且他们对面所站着的是‘神’一样的对手。

    这样的抵抗很快便被瓦解,薛亦杰坐镇指挥着,只是偶尔发觉一些扎手点子的时候,才会出手,剩下的时间里,他都在注意着那个沉闷的正在不断发出‘砰砰’闷响的钢铁车间。

    梁秋智识背对着薛亦杰坐在一张椅子上,薛亦杰拿了张凳子大马金刀的坐在房屋门口,那背对着他的男子,身体缩在宽大的绣袍里,侧开不多的脸颊微微能够分辨出他紧闭的双眼,和双眼周围那白筋一样的细密褶皱。

    ……

    由于被盖伦的磁场干扰,青疽和二阶流哉并未能及时发现厂房外面的异动。盖伦开启了车间的电闸,一台一台的机器,轰隆隆的叫喧着吐出一块块的钢锭、钢板,那人影闪烁里,一块块铁锭,发红的铁片哗啦啦的砸过来,掀起一片灰尘。

    这周围遍布钢铁的地形对于盖伦来说实在太过有力,几乎让他的战力平白无故上升了三成。

    但合青疽和二阶流哉二人之力在实力上肯定是稳压盖伦的,只是为了避过盖伦的爆发期以及放置始暗荆棘的人渔翁得利才一直隐忍着。

    战斗打到这里,基本上已经明晰了,盖伦虽然击伤了二阶流哉,但自己同样受损严重,而且将所能集中爆发的力量一次性倾泻的七七八八了。

    这就好比两名力气相当的大汉,或许对方还要壮实一些。自己这边耗光了力气,等对方以逸待劳之姿打过来,结果定然是不言而明的。

    但隐之王脸色淡漠,看不出慌乱或者颓废的姿态,他只是将攻击一下一下的打出去,被防守住或者被反攻过来,他便调整状态,准备下一次的攻击。

    或许这个一直不清晰人生方向的男人在遇到那老者之后,便再也不迷茫了。他所谋甚大,所以知道有生之年或许难有建树。

我家有个小范粉,么么哒

嗯哼,我家有个小范粉,捏呵呵,爱你呦,么么哒。

预告明日恢复更新

哈哈,明日恢复更新呦,年后起点编辑组调整,尿弟换编辑了呦,哈哈,想你们爱你们,么么哒。

第一百三十八章 智者、愚者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被人像荒狗一样追的到处走,这么多年,他其实也倦了。只是有些事情,必须给自己一个理由,才能名正言顺的停止。

    往日的浮年像画片一样在隐王的背后浮现,那些流浪的日子,那些或者淳朴或者狡猾的人,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他的身前右边位置,有碎铁片、钢锭和钢钉凝结成一把巨大的铁剑。而左手边,切开的钢板在缓缓扭曲着‘缝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巨大的凹形盾牌。

    青疽的流弹不时飞过来,被巨盾挡住,和盾牌融为一体。二阶流哉挥着刀跑过来,盖伦冷着脸挥舞着大剑。

    而所有人都知道,当他再也挥不动剑锋,再也扬不起一粒铁片的时候,终结便会来临。

    但这其实也还好。

    人生的道理那么多,盖伦并不喜欢讲这样那样的东西。但他却清楚的知道,人生在世,不知其所以不好,知其所以而不能行,也不好。

    所以醒着不如酒醉,智者不如愚夫,活着不如长眠。

    当然自杀什么的,盖伦也不会做,他只是有点看破红尘,看轻生死,并不是脑子进水。盖伦的那种状态感觉上就像是被传销组织洗了脑袋,视死如归。

    但人力时有穷尽,被人追杀上门这种非可抗性因素,该死的时候还得死。这个倒是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常年背着军绿色双肩包里也早有这种觉悟。

    不过战士的一生,最好还是死在马革裹尸的战场上。盖伦不是一个讲究的人,但还是觉得若有可能,战死总比那些乱七八糟的死掉要好的多。

    若是可以选择死亡的方式,隐之王是希望死在曾经的那些人手里面,青疽也好,深作也好。

    而实际上,他挺喜欢这个名叫上岛的地方,长眠在此,也是不错的。

    但战斗并不是简单的数学题,以弱胜强,打的不知所以然后莫名其妙取胜的不知凡几。

    在始暗荆棘和权集驰的双重包围圈之下,盖伦的唯一生机便是利用前期的高爆发重创青疽或者二阶流哉中至少一人。这样,或许才能让以善于抓住机会著称的权集驰,放弃自己至少是分一部分精力给始暗荆棘的人。

    但青疽和二阶流哉都是经验丰富的人,该缩的时候,从来不刚,所以以极小的代价,将战斗顺利拖到后半场。此时的战斗看起来轰轰烈烈,但在三人眼中,最后的结局其实是早已经注定了的。此时,盖伦徒然的挣扎,倒是像对这短暂又无聊的人生做最后的道别,又像是英雄黄昏的迟暮。

    “福斯特啊,跟我回去吧,深作还在,或许有转机的。”

    青疽终于从一个灰白色的货箱后面站出来,他此时全然暴露在盖伦的火力之下,那巨剑砸下来,被他一脚踢中,剑身横移,切开了货箱的翘尾。

    “没用的,福斯特,以你现在的状态……”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巨剑又横切过来,被他借助一个竖起来的铁管,踩了一下借力,从剑身上面翻身躲过去。

    “还是像以前一样执迷不悟……”

    ……

    ……

    另一方面,刚刚为非作歹之后的格里菲斯却被梁秋智识撞个正着。

    说是被梁秋智识撞个正着也不合适,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被梁秋智识的视线撞个正着。

    权集驰的梁秋智识先生,从小便脑电波强度异于常人,他跟梁秋贵子小姐不知道其生父为谁,都是脑域异常的人。

    世界上其实有一种理论,日光是电磁波、无线网络是电磁波、人脑是电磁波,只是正常人的脑电波十分微弱罢了。

    电磁波可以承载、传输数据,实现远程操控,无线网络可以做到的,人脑同样可以做到,甚至可以做的更好,更多。

    实际上,以灯光为无线网络发射信号的技术已经被研制了出来,相对于传统的wifi,以光线作为承载的网络线号带宽更宽,书写和承载信息的能力更强。

    依此类推,作为电磁波的脑电波,只要强度足够,且能够随心所欲的掌握其发射规律,便能够远程‘操控’脑袋部位同样发射和接受着信号的个体。

    这个体可以是动物也可以是人类,只是因为动物,尤其是小型动物的脑容量和智慧有限,更容易被梁秋智识的脑电波所书写、控制,所以,梁秋智识侦查的时候,一般会选用一些小型的鸟类最为自己的‘分身’,满城撒网。

    人类个体同样可以被梁秋智识所控制,只是由于人体大脑的天然复杂性、自我认同性,让梁秋智识更趋向于控制乌鸦、雏鸽之类思想简单的个体。

    无线网络可以传输、书写,也可以单纯的接收。

    实际上,每个隶属于梁秋智识的权集驰小队的身上,都带着他亲自打下的烙印,这烙印在一定范围内可以起到定位甚至是增幅特定脑电波的作用。是他常常用于获取远程视野,了解突发状况的手段之一。

    格里菲斯就是这样刚撂倒两个权集驰的小兵,刚走没两步,又看到一个不知死活的端着枪冲过来。

    大妖这性格,别人不惹他他都是要找茬打人的,更别提这傻大个楞乎乎的冲过来,表情还横的不得了呢。

    格里菲斯几个转折躲过了他的两发子弹,刚接近他身边,一股异样的精神力徒然从他颈部位花瓣形的纹身里冲出来,迅速覆盖住那人的头骨,一瞬间,一个崭新的,双眼通红的梁秋智识二号便出现在了格里菲斯的面前。

    这一瞬间的变故,让双方都有些措手不及。格里菲斯自然不会想到梁秋智识有这样的手段,即使想到了他也不会有太多防备,尼玛战场上这么乱的环境,那么多需要视野的点,这么多权集驰的士兵,你怎么就这么巧合降临这一个。

    况且,夺取人类大脑给自己‘开小号’这样的事,你梁秋智识真以为自己脑电波无限啊,负担很重的好吗。还有空中那群飞来飞去的用来压制视野的鸟雀不管了吗,视野压制都不要了吗……

    而梁秋智识那边纯粹是心血来潮,他感受了一下,始暗荆棘那边基本上已经被肃清,权集驰这边的伤亡也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便想要暂时切换一下视线,看一看战场。

    这一看不要紧,镜头第一个切换过来,格里菲斯那惊愕的俊美容颜便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由于格里菲斯并未有刻意收敛气息,两人面对面的情况下,立刻便知道了彼此都不是善茬。那背对着房门坐在屋檐下闭着眼睛的男子嘴角微微抽了抽,他大概是在想,还真尼玛有根搅屎棍……

    我就想这战斗有蹊跷的。

    巧合既然已经发生了,彼此双方也不可能一笑而过,所以随后便大打出手起来。

    大妖被那人抬手当头就是一枪,大妖向左翻滚过去,左手中指的暗窈锁链弹射出去,打穿了对方的突击步枪。

    梁秋智识神色不动,紧接着从后腰摸出匕首,逼近过来。

    拳脚相交,刀锋往来。格里菲斯与那人打了几下,随即一锁链将他抽在墙上。

    那个被梁秋智识寄宿的身体确实是不行,强壮上倒是够了,但灵活性上和神经发射上都大大欠缺。

    格里菲斯与对方打了两下,便大体上猜出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他灵活的左右绕动了几下,等对方失去视野,便用青羽偷袭了过去。

    大妖的那一下攻击原本是要将对方刺透的,但梁秋智识不愧是梁秋智识,即使身体不行,巅峰的意识还在,愣是通过自己的预判,躲过了这致命的袭击。

    但也到此为止了。

    暗窈反复刺透了墙壁,将梁秋智识绑在墙上,格里菲斯走过去,捏着对方的脸,‘咔吧’一下,拧断了颈椎骨。

    坐在屋檐下的男子闷哼一声,缓缓‘醒’过来,薛亦杰转过头来看他,他抬起头,摆了摆手,一行鲜血还是不可抑制的从嘴角流淌了下来。

    “我抓到你了,老鼠。”

    ……

    ……

    车间厂房外面,一柄柄寒光闪闪的细针穿透了空间,毫无征兆的在格里菲斯的周围密布过来。薛亦杰一手拿着枪,一手握住淬毒的钢针,脸色冰寒。

    大妖手中握着锁链,身形在不断后撤,更远的地方,那个名叫梁秋智识的男人,抖了抖衣服,从椅子上站起来。

    无数血红色的丝线弥漫住空间,覆盖住他的身体,揉进皮肤,变成皮肤自身的红润色。梁秋家的大男孩骨节发出一阵阵爆响,自然而然的喊叫起来。

    这坐镇上岛的最大巨头终于苏醒过来,他睁开黑色的眼睛看了看薛亦杰和格里菲斯的方向。将所有外溢的脑电波收回,梁秋智识似乎想起了那被人捏碎脖子的耻辱,但他不是一个恩怨太分明的人,嘴巴喃喃着,最终形成这样的字眼:

    “跳梁小丑。”

    在格里菲斯被薛亦杰和梁秋智识两**oss‘追杀’期间,车间内,青疽、二阶流哉和盖伦的战斗,也在进入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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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混乱之后再混乱

    由于盖伦异能的衰弱,二阶流哉被特别强化过的耳麦又能够断断续续的接收到外面的信号了。所以,他们毫无意外的收到了残存的始暗荆棘成员汇报的几乎全军覆没的战果。

    这事情当然超过了两人的预期,他们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都在想权集驰的人是疯了吗。

    让双方提前火拼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都做,青疽一时间都在怀疑今天的梁秋智识出门之前脑袋是否有被房门挤过。

    原本形势其实非常明晰,始暗荆棘的人志在盖伦,他们捕捉到盖伦,权集驰的人渔翁得利,兴许就捡个漏,运气好还能干掉青疽、二阶流哉什么的。

    但权集驰这样一搞,双方的力量对比提前失衡,逼着青疽和二阶流哉分出精力来应对权集驰,等于是提前将自己拉下水为盖伦分担伤害和仇恨。

    青疽当然没有想到造成这种结果并不是薛毅杰或者梁秋智识的本意,他们二人现在,实际上正在追捕造成当前局面的始作俑者。

    青疽和二阶流哉对望了一眼,然后互相点了点头。盖伦明显已经是樯橹之末了,只需要再加一点点的力气,就能完成任务。

    青疽和二阶流哉都是审时度势又果断的强势的人,权集驰的人虽然做错了事情,但在他们赶来之前,他们还是决定先将盖伦处理掉。

    既然下定了这样的决心,青疽和二阶流哉两人便不再保留,放手对着盖伦一阵强攻。已经透支了气力的盖伦苦苦挨了三轮,终于被二阶流哉一刀斩中,撞在了工艺运输车上。

    国纲鬼丸在二阶流哉的手臂上绕了一圈,他大步走过去,显然是决定杀掉隐王。

    穿着深蓝色服饰的青疽沉默的站在后面,事实上,在这样的环境下,除掉盖伦这潜在威胁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长刀举起来,国纲鬼丸的光焰闪动着,二阶流哉扎下马步,正要挥砍,车间的房顶却猛然坍塌,从中哗啦啦的落下另外三个人。

    二阶流哉斩开落下的碎石,一个翻滚回到青疽身旁。他瞪着眼睛,看到了巨大的碎石和烟尘里不可思议的一幕。

    ……

    ……

    格里菲斯捂着脸,不忍心看眼前这混乱至极的场面。青疽和二阶流哉面面相觑,薛亦杰和梁秋智识冷着脸,盖伦不知所措。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这小小的工厂里,权集驰、始暗荆棘、盖伦还是格里菲斯都在苦心孤诣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始暗荆棘要捕杀盖伦,权集驰要渔翁得利,盖伦求死又求生,格里菲斯为吉庆寻找解毒剂并要见识这世界的武力……

    但算来算去,由于大妖这个强力搅屎棍和各种奇葩巧合的出现,所有人的算计、谋略,似乎都变成了一锅浆糊。

    之前梁秋智识和薛毅杰追杀格里菲斯,大妖利用各种走位沿着钢厂溜了二人好几圈,都能没把拥有绝对视野的梁秋智识二人甩掉。

    后来三人打打停停,不知不觉便到了青疽三人所在的车间楼顶,而梁秋智识的拳头又重,一不小心便打穿了楼板,让三人当空掉下来……

    当意识到格局已然成型,青疽和二阶流哉很自然的站在一起,薛亦杰和梁秋智识先后站着,格里菲斯和已经打的有些发虚的盖伦·福斯特·唐相互对望了一眼,默默蠕动着双脚,自觉站成了一行。

    局势瞬间又变成了三对三,始暗荆棘一组,权集驰一组,还有格里菲斯和盖伦这莫名其妙的一组。

    三组之中,实力最强的当然是青疽和二阶流哉,第二梯队则是梁秋智识和薛亦杰,落在最后面的才是格里菲斯和盖伦。

    这当然不是说格里菲斯和盖伦不强,首先盖伦现在算半个废人,战斗力什么的肯定剩不下多少,真正能过过招的,恐怕就只有薛亦杰这小子了。而格里菲斯和盖伦之间首次合作,相互之间的互相不知道底细,想要精诚合作、亲密无间、配合默契,将后背交给队友?!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盖伦敢把后背交给格里菲斯试试,捅你没商量。

    而对方两人都是长期合作的精诚默契,能力上又彼此互补,真正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此消彼长之下,格里菲斯一组实力上反而比权集驰要弱一些,况且对方守在外围的那一大波荷枪实弹,扛着迫击炮的士兵,都得算权集驰的软实力。

    但三方的战争并不是谁打就能赢,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态,很显然,哪两方先动,哪两方便输了。

    三方对峙了一会儿,彼此都拿对方没有办法。

    最后还是盖伦光棍,他晓得自己伤势最重,实力最弱,再拖下去横生枝节,便主动扑向了薛亦杰。

    梁秋智识被这滚刀肉弄的一阵头大,盖伦显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死就死了。但梁秋智识一组若是和盖伦一组就这样打起来,最后做渔翁捡便宜的,就只能是始暗荆棘。

    于是他便舍了盖伦,直接向青疽扑过去。于是场上只剩下二阶流哉和格里菲斯两个人,两看相厌。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妖和东洋武士在地下车库的时候便打过一架,由于时间太短双方未分胜负,但对好战和致力于寻找毕生宿敌的东洋武士来说,这样的不期而遇和意犹未尽才是人生所以精彩的精华所在。

    而大妖也有不放过这个家伙的理由,不要忘了吉庆身上的解毒剂,还要靠他来解除呢。

    于是这混乱的开局之后,混乱的大混战再次惊人的爆发了。

    盖伦想着逃脱的事情,刻意将战线往外面拉。格里菲斯与二阶流哉也不想被人权集驰的小太保们环绕着等着捡漏,于是行行打打,走走停停的走向了远方。

    在翻越了一堵高墙,彼此站在荒芜的狂野之上的时候,格里菲斯看了看变成黑点的足够远的人群,终于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里吧,”他转过身来,看了看随后翻过墙壁站立的二阶流哉:

    “为你短暂的一生,

    画上休止符。”

    ……

    ……

    天高云低,冷风吹动枯草。

    两个立于天地间的男人,彼此相离的对站着,二阶流哉握持刀鞘的拇指轻轻的抬动,那名动东洋的长刀国纲鬼王微微露出了一寸惨白色的刀身。

    “杀你的人是二阶流哉……

    下辈子记得报仇。”

    “格里菲斯。”

    两人相隔着数步见礼,互报姓名。大妖舍弃了锁链暗窕,从袖间抽出一把短刀,他曾练就大妖伦奇刀意的一小部分,这两三年虽然日日研习,进展却不多。

    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闭门造车终归不是通往圣堂的路,格里菲斯如今以刀问刀,又难得是二阶流哉这样浸淫刀道多年的高手,正是厚积薄发的大妖更上一层楼的契机。

    见到格里菲斯将武器换成了短刀,二阶流哉眼神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又变的古井不波。在大妖之前利用暗窕与二阶流哉对杀的过程中,二阶流哉就有一种奇怪宿命般的感应,大妖用锁链的方式和躲避时候的手法,很多时候,在不经意之间,都掺杂着许多刀法的感悟的。

    但对刀有感悟不等于会用刀,用的好刀,实际上,敢于在二阶流哉面前拔刀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二阶流哉全都没有放过。

    “但愿你不要后悔。”

    枯叶随风飘散袭卷,一叶障目,视线暗了一下,随即清明。那彼此相向站立的双方却徒然拔出了刀子,刀刃在刀鞘口上划擦出火星,身体前倾助跑之间,刀与刀彼此背道相扬。

    人影交叉而过……

    格里菲斯和二阶流哉相互转过身来,摆好姿态,铁器相击的碰撞声这才迟迟传过来,不是一下,而是‘砰砰砰砰’连成一片的五六下脆响。

    二阶流哉猛然墩地前冲,双脚借助坚硬土地的力量在中途灵活的变向,格里菲斯将刀子竖在眉心,刀锋砍过来,他用身子让了一下,随即反手砍回去,也被二阶流哉躲了过去。

    两道身影一个前冲一个后侧,两人步伐均匀一致,双方身体之间,刀刃挥动成两道横贯二人之间由密密麻麻刃痕组成的透明旋风,两人衣带翻飞,迎风飘展,只稍微碰触到那透明白风,便瞬间湮灭成灰。

    但这杂乱密集如同麻线的双刀间并未有一次相互击实,均是以命搏命直擦对方命门,但高超的脚步技巧和意识总是让二人在险之又险之间避让过致命的伤害,那感觉就像是在万米的高空走细细的钢丝。

    枯草被路过的旋风斩起来,与被冷风吹来报纸、树叶轻盈的飘荡起来,随后被某些透明的丝线切割成条,然后碾成碎末。

第一百四十章 过往

    两人像推土机一样横着趟出一条s形状的路径,草茎被割断露出干涸的地面,沿途一颗掉光了叶子的高大梧桐被大妖和东洋的武士微微蹭过去,四十几公分的粗壮树身立刻多了一个半球形的几乎贯穿大半树身的凹陷。

    格里菲斯被二阶流哉推的一路后撤,鞋跟犁开土地,终于踩中一根老旧铁路的钢轨,于是借力暴起,手中刀子化成流萤,直接弹开后者的长刀,揉身撞上去。二阶流哉想要闪身躲开,却被大妖提前堵死了出路,终于被一拳打中了胸口,让他胸中那生生不息、连绵不绝的气机阻了一阻。

    若说二阶流哉是那种暴力平推,气势一往无前直到将人干死干残类型的,格里菲斯便是防守反击类型的。

    一击将二阶流哉的刀势震出破绽,格里菲斯扬刀便平砍过去。

    但二阶流哉同样是经验丰富,竟然强提一口气,将国纲鬼丸硬生生横移三尺,挡在了格里菲斯的必经之路上。

    而大妖的气势一往无前,他是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的人,仿佛没有看到那渐渐逼近的寒光,格里菲斯用身体硬生生撞开了名刀国纲鬼丸的刀刃。

    在小腹流出的血与水的背景中,大妖的反击风暴开启。

    巨大的亮银色光辉切开空气,大妖深吸一口气,一脚踏出……

    连续的十字光辉像是机枪雨一样对着二阶流哉怒吼着,那来自东洋的男人挥舞着长刀,形成一道半透明的薄膜。

    刀具与刀具相互撞击,拉出一长串火星。大妖挥刀的手快到似乎只剩下了残影,那男人‘啊啊啊~’的低吼着,随即视线被银光充满,二阶流哉像是被一个巨大的光线迎面撞上,吐着血飞了起来。

    燥热的风环绕着手臂徐徐散开,格里菲斯右手持刀上扬着,汗珠和白色的蒸气从他身体上蒸发开来,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环绕在白雾里的人。

    而另一边,被刀刃弹开十数米的二阶流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的胸腹被刀风切的伤痕布集,双臂的皮肤沟壑纵横,某些地方甚至能够隐约看到血管和筋脉。

    血液一滴一滴掉落在干涸的土地上,晕出一圈红点儿。二阶流哉抬手胳膊来,看了看自己伤痕的手,突然捂住脸狂笑起来。

    “有趣。”

    他似乎在说这样的字眼,声音虽然不高,但紧随而来的气势和眼神变换暴涨,相较之前,简直是睡着和醒来之分。

    ……

    ……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是一个异能者尚未被正式开发承认的年代。

    东洋的大地上布满了以武者为名的战士,那是一个波澜壮阔的为武者量身定做的大时代,他们地位尊崇,恪守荣耀,是国家军队的中流砥柱和安全保障。

    二阶流哉的祖父便是一位御前武者,那时国家还没有现在安稳,刀术高超的御前侍卫立了不少显赫的功勋。

    曾是豪门的二阶流家族恪守着荣耀,祖父将一身刀术传给了父亲,但时代在悄然更迭,而那受传承者天资却并不好。百般无奈之下,不愿意放弃那份武者荣耀的家主开起了武馆,在当时也算是顺应了时代,在武者时代和新时代之间做了过度。

    但蒸汽时代紧随而至,武者这短暂的文明在时代势不可挡巨力碾压下,迅速过去。开着蒸汽车的新时代人类传说在城市里,早已忘记了那曾经恢弘的武者的大时代。

    传统的武馆一间间倒闭下去,所能留下的,大都是一些争勇斗狠的社团和利益者。

    二阶流哉的父亲是一个古板、严厉的人,他天赋不好,所以加倍努力。幼小的二阶流哉和只大自己两岁的家姐二阶流火,便在那个时候早早的接受了刀术。

    那时间的二阶流哉还是一个纯真而惫懒的人,性格上相对活泼跳脱,反倒是姐姐二阶流火颇是文静、沉稳,总能一丝不苟的完成父亲的授业任务。

    那时的父亲总说祖父的事情,他常年焚香佩刀,看起来像一个尊贵的大人物,但还是孩童的二阶流哉知道,那不苟言笑的父亲只是一个收不着学生的落魄武馆馆主。

    年少时候的东洋武士性格叛逆,吃不了苦性格跳脱。曾经为此被大怒的父亲暴打,于是性格反叛强硬的二阶流哉便喊出了‘破烂武馆,不要也罢’之类的话,然后便打算摔门而出,被姐姐二阶流火拦住,赌气站在房梁下。

    而那一天的天气并不晴朗,所以以少年浅薄的人生阅历并未发现,父亲眼中那抹一闪而逝的难铭悲哀。

    后来,那个严格认真却天赋不高的父亲被人踢馆的时候,被人打死了。他是一个古板的人,临死之前还在想着武馆、荣耀之类的事。当时的二阶流哉被吓坏了,只记得父亲断断续续的吩咐着正式比武,不允许复仇……。

    后来年仅十三岁的姐姐二阶流火便抗下了整个武馆的重任,她是基础扎实且有些天赋的人,起初的一些年,也没人跟一个丫头片子较劲。

    做了馆主的姐姐性格越发沉默,她沉默严格,带着冰冷的温暖,在某些时候,甚至让二阶流哉想起了死去的父亲。

    杀死父亲的便是隔街的大工刀武馆,馆主的二公子是个浪荡的人,等有些姿色、气质冷漠的二阶流火渐渐长成,便入了他的眼。

    常年练习刀术的女子,跟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总是有些不一样的,常年适应刀术的身体更加浑厚饱满,结实中透着干爽健康,只看身材的话,是有一些风味的。

    而且,二阶流火是一家之主,虽是暂代的,但身份上总是尊贵的,况且他是二阶流哉那家伙的姐姐……

    大工刀武馆的二公子吹石别野其实是有认识二阶流哉这个性格叛逆家伙的,流哉的父亲被大工刀武馆管主打成重伤死掉之后,二阶流哉曾经私下里偷偷去复仇,但不巧遇到了吹石别野,于是便被痛打一顿。

    吹石别野虽然纨绔,但也知道光天化日之下,毫无道理的将人打死是不行的。所以只让人将二阶流哉狠狠修理了几次,但那不知悔改,屡教屡犯的少年被打却不低头的倔强眼神,确实让吹石少爷不爽了很久。

    而对于吹石别野这种性格变态的家伙来讲,在二阶流哉面前强行玩弄作为家主和姐姐的二阶流火想想都有令他下体便硬的快感。他有时候会想象那个眼神倔强的家伙被按在地上看他和二阶流火的真人秀会死何种表情,于是时间越久,想的次数越多,便越发难以控制起自己的**来。

    所以他便想了一条毒计,用以得到二阶流火的身体、践踏二阶流家的尊严。

    因为武馆做大的缘故,大工刀与地方的官方势力其实很有瓜葛,这种黑白相见,相互混杂的事情,在当时相对常见。

    吹石别野便利用这一层关系,花了些银钱,打通了相应关卡,让官方的人去二阶流家的武馆又去审查了一遍,得到的结果自然是令吹石少爷满意的。

    “很抱歉二阶流火小姐,因为您的武馆长年未招收学员,并且由于二阶流真先生过世之后,缺少武馆刀术师的凭职认定,所以很遗憾的通知你们,这武馆是非法的,需要停顿休整。”

    重视家族荣耀传承的二阶流火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他追问了那人补救的办法,一番争执之下,终于松口说需要挑战胜利一个拥有正式职称的武馆证明其拥有相应实力才可以继续将武馆经营下去。

    然而这种事情必须要快,时间一过,等正式的吊销执照令下来,即使挑战别家武馆成功,也没有用了。

    当时武馆之间的挑战是很讲究套路的,挑战之前需要下帖、慰问、铭志,需要给被挑战者足够调整行程和身体的时间,所以一套程序走下来,最少需要一两个月。

    当然,那很有名气的单身刀客,随漂泊随挑战的并不在此列。

    二阶流火向附近几家实力偏弱的武馆投了拜帖,表达了想要热切挑战的愿望,但都未收到回复。

    然后大工刀武馆的二公子吹石别野便雪中送炭,自动上门了。

    他来的目的便是代表大工刀武馆上门挑战的,这挑战走了正规的程序,投了拜帖,落实了时间,解了二阶流家的燃眉之急。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大工刀武馆要比二阶流家族的武馆自然要强盛很多倍,二阶流火本来还有顾忌。但听到吹石别野说这次约战武馆的长老们都不出动,是他吹石别野的单独试炼,只需要击败他吹石别野就算胜利了。

    不过这样雪中送炭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出现真的不一定是好的,果然没过多久,吹石别野便提出了,要想让这‘来之不易’的约战进行下去,双方再增加一条约定,那就是‘胜利的一方有权向失败的一方在不损害对方家族利益和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索取一次性‘报酬’。’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超人

    吹石别野的目的是想要在胜利后获得二阶流火的身体服务,顺便羞辱二阶流哉,他是这样打算的,几乎也进行的相当顺利。事实上,大工刀的二少爷吹石别野相当精明,知道不能一开始便暴露对二阶流火身体有想法的意图,以对方性烈如火又古板迂腐的性格,根本不会有跟深入的交谈。

    在确定了对方成员组成,权衡利弊了一番之后,二阶流火终于同意了双方的约战,对家族荣耀有着近乎盲从的她其实别无选择。

    考虑到二阶流家族武馆的成员配置,这次的约战是以二对二形势进行的。作为二阶流家族武馆仅剩的两名成员,二阶流火和二阶流哉当然是要参加的。

    而大工刀武馆一方,二少爷吹石别野和另一个看起来很面生的男子是参赛的另外两名成员。那面生的男子是今年开春刚加入的大工刀武馆,一直以来默默无闻,后来听说成了二少爷吹石别野的党羽,之后就更加深入简出了。

    约战当天便正式开始了,双方手持木剑,带好了防具,相互厮杀在了一起。

    大工刀家的二少爷吹石别野比二阶流哉年龄上大一些,但他平日里懒惰成性,并不是二阶流哉的对手,战斗辅一开始,便被后者打的抱头鼠窜。

    但那样貌平平的男子,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二阶流火久攻不下,竟被他觑到破绽,一下打倒。

    于是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颇有天资又勤勉的二阶流火都失败了,叛逆的少年二阶流哉自然也被人打的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被二阶流哉在约战中砍的一拳一拐的吹石别野乐呵呵走过来蹲下,摸了摸二阶流哉的脸,正对着他提出了要在这武馆之中,大庭广众之下,与二阶流火做一次。

    这就是约战之前吹石别野提出的所谓‘一方有权向失败的一方在不损害对方家族利益和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索取一次性的‘报酬’’。二阶流哉听得目眦尽裂,破口大骂,但这事情确实没有损害到家族利益,也力所能及,所以一向恪守武者诚信和荣耀的二阶流火默默的脱下了衣服……

    那一个下午,放荡的笑声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吹石别野刺耳的喘息声,护卫和党羽们轰然的大笑声,二阶流哉嘶哑的吼声混成一片,让氛围像黑云一样……

    事后,至始至终面容冷漠的二阶流火穿上衣服,保持着家主的风范送走了还在猖狂大笑意犹未尽的吹石别野一伙人,二阶流哉仰面躺在地上,表情有些木讷。

    二阶流家的武馆毫无疑问的被摘了牌,那个被人玷污了身子也玷污了家族荣耀的女子穿着和服,罕见的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她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从小到大言辞不多,即使被人强迫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也没有发出那怕一声呻吟或者痛哼。

    但那顿饭上,女子手里端着酒盏说了很多话,很多是关于家族荣耀的,二阶流家理想的,还有一些是二阶流哉为所未闻的听不懂的东西。

    女子就这样一盅盅的喝酒说话,还在赌气的二阶流哉背对着她,米饭和桌上的鱼肉碰也未碰,那女子也没有介意,只是自顾自的说话。

    一天之后,名为二阶流火,因为被玷污了身子而玷污了家族荣耀的女子,自杀了。

    二阶流哉失魂落魄的坐在家族武馆破落的木门前,手中捧着那页长长的离世书,直到最后,那女子喋喋不休的,还是那些所谓的家族传承与荣耀……

    二阶流哉坐在那门栏上两天两夜,他手中的纸被揉皱了又展平又被揉皱了,终于被信中那魂不散的女子说通了,站起身来……

    之后的事情,大概便是一个恶俗版本的**丝逆袭或者浪子回头记。二阶流哉坚定了人生观,传承了家族遗志,最终刀术有成,杀光了大工刀武馆一百一十三口人丁,就连当年司法机关过来审查的官员一家老少也没有放过。

    这事过后,二阶流哉渡过了相当漫长的一段平静期,似乎是威慑于他的武力又或者是二阶流哉杀人的事情做的隐秘,很长时间里,都没有人打扰到他的安宁。

    直到有一天,那名叫青疽的男人,路过了这家空旷的武馆……他带着白色的棒球帽,探头看进去,院落里之中,落魄的武馆馆主正赤着上身用木刀做着基础的挥砍。

    棒球帽的男子把墨镜拉倒鼻尖,露出一双丹凤眼,午后的阳光照射在男人身上,于是他眯起眼睛,露出一口亮眼的白牙:

    “好刀法。”

    ……

    ……

    以生理结构上来讲,二阶流哉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武者,他的身体并不适合异能滋生,在异能者眼中,算是一个颇为另类的强者。

    充分发挥每一分肌肉的力量,将全身的力量凝实成一点爆发出去,砍出常人难以想象的破坏力。这个背负着天才之名的男人他背后所沉淀着的,是超越想象的努力、隐忍和那年复一年执着的信念。

    家族荣耀……呸!

    狂笑的男人终于放下捂住脸的手掌,他似乎在喃喃自语着那几个字,距离稍远,格里菲斯没能听清楚。

    但气势已经实打实的堆栈起来,大妖皱了皱眉头,用刀背挑飞一块石子射过去,那石块只到了二阶流哉身体前方的三尺便被弹了回来。

    曾经的落魄馆主撕下一块衣料系在额头上,飞扬的气势像风一样,卷起了乱发和额头上丝带。他缓缓拔出名刀国纲鬼丸,这一时间,那响彻了大半黑暗世界的妖刀终于解封了它本来的面貌。

    东洋武士的刀身里面,那被长年累月封印着的东西浸透出来,半透明的冷光下,某种类似灵体的狭长东西蠕动着,缠绕住整个刀身。

    国纲鬼丸的把手位置,那浮在刀柄之上狰狞的雕制兽首猛然睁开眼睛,露出两枚猩红色宝石制作的眼睛,散发出悠悠不详的光。

    这个传说中为了铸刀用99个活人生生炼制的妖刀在这一刻终于随着主人意志的苏醒而彻底觉醒过来。二阶流哉盈盈握住那一抹不详的光辉,胳臂上的血液顺着刀柄流下来,流入那浮雕的兽手张开的嘴巴,那金属的雕像‘咔’的一声合拢上了下颌。

    名为二阶流哉的男子缓缓的举起长刀,那刀刃横贯在他的脸庞,从东到西,覆盖住了脸面鼻下的部分。国纲鬼丸的刀身反射冰光,它的主人缓慢的睁开眼睛直视前方。

    “让这一切结束吧。”

    诡异的金属合音在这一刻同时响起来,二阶流哉嘴巴开开合合,那传来的声响像是他与手中的妖刀在用同样的语气讲一样的话,充满了金属震动的双重质感。

    格里菲斯平举短刀在胸口,默默不言。

    在之前短暂交锋中,这短刀与国纲鬼丸的缪缪几次交锋,便让它的刀锋遍布了锯齿般的刃口。大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从刀柄拂到刀尖,一抹亮银色的光辉从指缝里透出来,随后那被银光划过的刃口便全部消失不见,化成了一整片锋利的刀刃。

    不远的地方冒着白色蒸汽拉着长长汽笛声的火车轰隆隆的驶过来,二阶流哉和格里菲斯握紧刀柄,踏飞地面,相对冲过来。

    “让这一切结束吧。”

    ……

    一节一节绿皮的车厢在老旧的轨道上疾驰而过,车窗外枯干的树木倒退着变成一个个灰色的小点。

    二阶流哉和格里菲斯两人像两个挥着刀相对跳起来,在空中交错而过,人影浮动,然后转弯、借力、跳跃,再次对劈。

    两人在飞奔的火车旁边奔跑着相互挥砍,像两团模糊的阴影,带起了巨大的风和漫天的草茎。他们的身体像是两尊巨大的陀螺,旋转着,刀光被编织成锥形的网络,彼此碰撞,擦出火花和刺耳的金属尖叫声。

    沿途的碎石和松软一些的粘土石块被一闪而逝的两人,切割成更加细碎和整洁的东西,裂开分割成不同倒向的小碎开。

    巨大的风呼啸着,将两人的头发和风衣的下摆吹向一边,他们彼此碰撞了一下,刀光错落闪开,随即两人孜然独立,各自站在一边。

    轰隆隆的火车轮子碾过铁轨的声音响彻在旷野,国纲鬼丸在二阶流哉的手里低垂着,一滴殷红的血滴正沿着长刀的刃口向刀尖滑落着。

    青色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着,零落散开,又被火车带起的风压吸进车体。格里菲斯摸了摸骤然炸开伤口的脸颊,他的脸色苍白,青葱般的修长手指沾了沾顺着脸颊流淌而下的血迹放入嘴中。

    “你开始让我觉得不爽了。”

    大妖这样说着话,随即扬起刀,漫天的灰尘飞扬,两个纤细的身影在落日里再次揉成一体,交错成一片零碎的暗影。

    一个刚刚喝过饮料抬起脑袋眺望车窗外的三四岁小男孩被眼前闪烁的刀光惊醒,他愣了一下,随后兴奋的用小手拉着旁边正在与邻座夸夸其谈妇人的袖口:

    “妈妈,你看,有超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终结

    年轻貌美的妇人宠溺的拍了拍男孩子的脑袋,头也未转敷衍了几句,但那男孩子坚持不懈的用力拉扯,妇人纠缠不住,只好转头看向窗外,毫无意外的只看到了那一轮即将落下的血红夕阳。

    “太阳落山了,超人飞回家找妈妈了呦,……小宝……”

    夕阳下,那冒着白烟浓墨重彩的汽笛声漫天飞舞着,在那些白色的水蒸气后面,两个模糊的身影仍在孜孜不倦的闪烁碰撞着。

    格里菲斯一刀砍中了二阶流哉的腹部,对方毫不迟疑,硬顶住伤口,反手给了大妖一下。

    格里菲斯驾住二阶流哉得寸进尺的手,短刀再次扬起来,东洋武士用肘节击退了短刀刀柄,短小的距离间,二人冷着脸拳脚相向,快的几乎分不清痕迹,只听见密集的交击声像是下雨一样。

    红色的血撒在地上,格里菲斯与二阶流哉对了一掌,各自踉跄着退后一步。大妖将手中伤痕累累的短刀手掷过去,被二阶流哉挑费,他紧接着从袖口再取出一把,‘啊啊’的叫着,再次冲上去打成了一团。

    在这接近一个小时的高强度对战里,二阶流哉和格里菲斯各自砍了对方不下六刀。

    他两人都是战斗意识极强,走位很好的人,起初的时候,双方打的气势如虹,却受创不多。但这高烈度的对战坚持的久了,双方的气势相互叠加,推波助澜,变成了如今不死不休的局面。

    在了解到彼此都不是易与之辈的情况下,两人不约而同的放弃防守选择了强攻的策略。

    二阶流哉和大妖都是战斗嗅觉敏锐的人,以二人的见识,很轻易的便意识到被动防守的弊端和不可控性。

    但以针尖对麦芒的强攻,不论两人防御有多么高明,走位有多么惊喜,终究会有一方倒下去。

    大妖和东阳的武士再次对拼了一下,彼此喘着粗气望着对方的脸颊。

    “真是个顽固的家伙……”

    二阶流哉将长刀插入刀鞘,他是打算用那一招威力奇大的拔刀术——居合斩了。

    体力和精力的高强度对决让两人面上都有些苍白,橘红色的光下,二阶流哉的侧脸流淌过汗水,顺着尖锐的下巴低落入尘土之中。

    二阶流哉没有想到格里菲斯的刀术竟然如此不俗,虽然与常年累月浸淫在刀道中的自己尚有一些差距,但伦奇刀意庞然大气的格调和大妖卓越的战斗意识还是硬生生弥补上了这一份空缺。

    诚诚实实的讲,专精于刀术的二阶流哉在用刀的领域确实要比半路出家的大妖要强上不少。但这种强并非是那种令人绝望的强,或者直接无脑碾压的局势,实际上是可以望其项背的。

    正是通过这样的一场战斗,格里菲斯对于伦奇刀意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分。刀术是杀人术,只有在这种染血的战场,才能得到释放和升华。

    大妖伦奇的六境刀意以格里菲斯目前的状态只是刚刚迈过第二境,就连第一境也只是管中窥豹而已。这一次的刀与刀的对撞,让格里菲斯对这两境的理解又深刻了一分。

    “居合!!”

    刀光自上而下闪现,大地被二阶流哉一刀劈出深深凹痕。

    “奥义……

    千年!”

    迎面而来的刀光里,格里菲斯手持着短刀迎面刺出去。

    安静而广袤的夕阳下,那被晚风吹开的旷野里,两个模糊的黑影在遥远的山头上倾着身体交错着。

    他们手里高高擎着刀,左腿保持着迈开的姿势背对背的站立着。橘红色的背景在风里摇曳,两人像是模糊的雕像,不动如山。

    大概两秒钟过后,终于那手持着长刀的男子将刀子在手心里转了半圈精准的插入刀鞘里面。而另一边,男人手里的短刀断成数片,散落在地上。在刀片落地的瞬间,持刀的男子,倔强的晃动了两下,终于缓缓的倒下去,缩成一大团阴影。

    夕阳下橘色的背景里,那站着的阴影似乎扭头回看了看,他冷漠的侧脸在风中抖动着,似乎有言语要说,但最终欲言又止。

    “都结束了……”

    站着的男人‘楞’了许久,终于说了这样的话。他看着远方已经落山一半的夕阳,有火烧云在天边萦绕,其形状像马、像鱼、像棉花糖。

    胸口细碎的伤口在哗啦啦的从身体的前方和后方流出血液,染红了上半身,就连裤子也湿掉了。

    二阶流哉的左手轻飘飘的荡在风中,那手的骨头和筋脉都被人斩断了,只余下一点皮发相连,像是某种恶意的装饰品,晃来晃去。

    东洋的武士不以为意,他看着远方巨大平静风景,脸面在暮光里渐渐染上一抹安详。他的身体明显晃了晃,于是他用刀鞘当做拐杖支撑住地面。

    他要死了,很快就要死了,这一点他无比确定。

    但死亡其实并不如预想中那样让人排斥,东洋的武士保持着四维的冷静和缓慢,抬着骄傲的头颅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他恍惚想起那些年里不识五指的日子,那时的流哉还小,姐姐流火也没能变成那副少言寡语的样子。

    二阶流哉眯住眼睛无意识的‘呵呵’笑了笑,他犹记得那时候,自己最大的理想便是成为一名漫画家,全国知名的那一种。这事情当然没有得到父亲的支持,于是他和姐姐流火便每日去河边,在湿润的沙地上,画树画鱼画鸟画人……

    但不记得什么时候,世界就变了……而那些回忆,让他觉得又好又不好。

    他有一个固执的父亲,有一个固执的姐姐,他们恪守着一些老掉牙的东西和不知所以的荣耀,沉重也臃肿的走在人生路上。

    然而他们都死了,将那些‘陈旧的腐烂的’东西留了下来。

    没有人愿意为自己拷上枷锁,像是牢房里囚犯一样。

    二阶流哉曾说,‘他永远也不要像那已经过去了人一样’。他不懂何为荣耀,也不知道为何要如此执着,只是岁月流淌,焉然之间,他已无声无息的背负了那许多的伤、恨、荣耀与职责。

    始终忘不掉那傻乎乎的男人和女人死前念念不忘的神情,那些神态纹理历历在目,让人觉得可悲。

    但年复一年过去了,二阶流哉回首来时的路,竟然也觉得可悲起来,似乎有表情严格的父亲和姐姐在路的尽头向他挥手。

    于是他便常想,人的一生是否已经有了定命,宿命般的生,宿命般的死,没能能够逃脱掉。所以他便格外期待着那一场盛大的悲哀的如同父亲和姐姐般的死亡。

    一个男人总要背负一些东西,二阶流家最后的男丁常常这样想。他其实挺羡慕福斯特那样流水一样无拘无束流浪的生活,他羡慕福斯特还能有机会亲自寻找人所以存在的意义,羡慕他通晓何为对错。但他是不行了,他还有许多的东西需要背负,即使他对于这些东西并不认可。

    所以他的这一生碌碌无为、僵硬死板,就像夏蝉一样,捕风捉影一场,短暂而虚空。它就像一本平庸而手法低劣的书,只翻一页都让人觉得枯燥乏味。

    但人生有时候就是如此,总有些东西放不下,脱不开,即使恨、即使舍弃了整个人生,也不愿意放手。

    这二阶流家最后的男丁被无数柄穿胸穿腹的刀子捅了个通透,他至死昂着头,擎着那份沉重荣耀,脸上挂着熟悉的疲惫。

    夕阳西下,二阶流家最后长男的身体被黑暗一点点的吞噬,格里菲斯用刀柄撑着身体缓缓站起来,他摇曳着扶住了那具挺立着,早已死透的冰凉身体。

    “走好……

    不送了。”

    ……

    ……

    时间回溯到几分钟之前,当格里菲斯和二阶流哉以奥义爆发相互对杀的时候,妖刀国纲鬼丸切断了格里菲斯手中的短刀,切伤了对方的身体。

    同一时间里,以伦奇第一境演化而成的奥义·千年,瞬间撕开了时间,化作无数的银色刀刃在二阶流哉身上进进出出,刀刀透体。

    那一瞬间的时间似乎被无限延长,变化成千年。大妖在这千年里不断挥刀、挥刀、挥刀,于是千年压缩成一瞬间,那刀光重叠、重叠、重叠,一瞬间爆发出去,将二阶流哉的身体捅的血肉模糊。

    大妖和二阶流哉双方都被彼此奥义所伤,但二阶流哉徒然背负着太多‘无用的’的东西,被大妖趁虚而入,刀刀致命。

    由于格里菲斯吞噬过道格拉蛋白原质的缘故,他的体质倒是超出正常人不少,这让他防御力相较二阶流哉强上不少,所以最后的结果便不言而明。

    然而,妖刀的刀意硬生生砍断了格里菲斯手中的短刀,他的身体被砍中,立刻本能的扑倒,缓冲伤害。

    这一次的交锋便以格里菲斯的惨胜而最终画上了句号,那已经萌生了自我意志的妖刀国纲鬼丸随着主人的陨落而悄然断成了两端,还是被吝啬的大妖收了起来。

    ps:感谢清风_冷月的588打赏,感谢godeffect的100打赏。辛苦两位亲们了,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不动声色的支持。300尿弟拜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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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念介绍:
总有些事情让人难以遗忘, 总有些人让人无法不想。 . 当因果的仲裁者站在时间的边荒, 当千年后醒来的王者坐上古旧的城墙。 . 跨越了千年,万年的人和事, 如黑白默片的海潮, 焚烧席卷了荒场。 . 这是命运的战场, 你我的迷藏…… ps:第四封印书友一群:245402609六念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六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六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