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冲撞色当之门!(十四)
第5轻骑兵师采用的是查理曼王家陆军标准城镇防御战术,同时还加入了一些事前演习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由于有了相对比较充分的准备,他们在很短时间里就把利布拉蒙变成了一个足以严重威胁到装甲纵队生存的工事群。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即便是猫科动物们,在事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冒冒然闯进利布拉蒙,最后也会得到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利布拉蒙是阿登地区常见的小村镇,常驻人口不足1200人,被大片的丘陵和森林所环绕,镇子总体布局为沿公路、铁路主干道建设的条状建筑群,在公路主干道两侧有大批建筑物和只能容纳马车通行狭小巷道。受限于阿登地区的地形地貌,该镇周围的农舍和农场相当稀少,度假小屋倒是有一批,如今也处于弃置状态。
以旅游观光来说,这是个设施齐备,颇有卖点的林荫小镇。不论是乡间特色的美食和私酿酒,惬意的林间小屋,还是便捷且沿途风景秀丽的交通,都会给旅客留下深刻的印象。可对于即将在此地厮杀的士兵们来说,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地狱对双方来说皆是如此。
对防卫军来说,这个镇子就是一个沿主干道建设的碉堡群,任何快速突破的企图都会在来自道路两侧的交叉火力下灰飞烟灭。如果不展开逐屋争夺,根本不可能保证道路的畅通。而这样一来,大量宝贵的时间和兵力就不得不虚掷在城镇攻防当中。而对第5轻骑兵师来说,他们将不得不和兵力、装备都占据优势的敌军展开血腥鏖战,以对面那票家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脾性,毒气、重炮抵近射击甚至是用人质威胁之类的手段迟早都会使出来吧,届时整个战场都会变成一个足以把所有人都淹死的粪坑,这不是地狱,什么才能算是地狱呢?
其实第5轻骑兵师的士兵们还是多虑了,且不说防卫军压根没兴趣在他们身上浪费毒气和重炮,现场指挥官的性格也不是那种喜欢滥杀的暴虐之辈,相反,对于这些心怀死志的猛士,毕典菲尔特和他的部下们还表现出相当的尊重,在战后的报告里更是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实际上不光是毕典菲尔特,站在第三方客观立场上也不会对拉撒勒上校和他的士兵有任何不公正的指责。
“真是难以置信,只用了短短一个小时就把利布拉蒙镇变成了一个战车陷阱,这些骑兵真是有一套。换成我们干同样的工作,至少要花去大半天。他们应该事先反复演练过了吧,赌上性命和汗水,拼死练习,就等着这一刻。”
“中尉,称赞敌人什么的……”
“听好了,我们毕典菲尔特家世代相传的家训是夸奖别人的时候要大声,要说别人坏话时,更要大声。我只是遵守家训而已。”
放下望远镜,站在321号虎式战车指挥塔上的毕典菲尔特中尉满不在乎地说到。对连长这种粗线条表现早已见怪不怪的连副也只好耸耸肩,顺着毕典菲尔特的手势,欧根少尉挎着地图包,蹭蹭的三步登上虎式战车的炮塔。
“敌军很清楚自己的劣势和优势。”
毕典菲尔特接过利布拉蒙的地图和红蓝铅笔,在一个个十字路口上画着圈圈和叉叉。
“敌军的弱点在于他们手里的反战车武器必须冲到零距离才能使用和发挥作用,在这之前,他们就会被打成筛子了。可是在视野恶劣的街区,对方完全可以预设伏兵,利用预设在建筑物里的交叉火力杀伤步兵,之后再群起围攻落单的战车。要想获得安全的通道,就必须逐屋展开争夺,将那些互为犄角的火力点和观察哨全部清除掉才可以。”
这其实就是巷战的基本流程。巷战本质上就是让部队去进攻一座迷宫要塞,每一栋建筑都可能是敌军的观察哨、火力点、补给点、逃生通道……头上随时可能掉落垮塌的建筑碎块和燃烧瓶,地面上到处都是不知道有没有埋设地雷的瓦砾,建筑失去原本的外观,路标也被炸飞,结果连地图都开始失去作用。交战双方不得不像沟鼠一样穿梭于断壁残垣之间,时刻紧绷着神经等待着对手从某个窗口或拐角露出脑袋。
此刻的利布拉蒙就是依照这种思路布设起来的要塞。整座镇子以公路和铁路为中心,化为一个多层同心圆式的防御体系。由于缺乏火炮之类的重武器,整个师化整为零,以班排为基本单位,打击步兵的班组和突袭战车的班组相互支援,力求在进攻者的压力下,每一个兵力都能得到充分发挥利用,能够逐步向圆心方向实施逐层抵抗。
为了进一步增加进攻的困难,士兵们还将通过演习获得的经验运用在了利布拉蒙的布防上。例如:无论是否有派兵驻守,每一个房间都设置了猎杀陷阱;所有建筑物的出入口都被封死,并且室内能见度被尽可能降低;房间内的墙壁被开了供人员机动的孔;
可以说为了拦下毕典菲尔特所部,第5轻骑兵师几乎用上了所有的智慧。他们甚至创造出了“火力歼击区”这一领先时代的巷战战术,利布拉蒙的各个十字路口都被布置成了这种死亡陷阱。每个路口都被堆满了路障,并从不同角度配置4挺反战车步枪和一个步枪班、一个反战车小组,围绕路障实施交叉掩护。4挺反战车步枪的具体配置为:1挺布设在路障前端或后方,吸引敌军火力和注意力,同时发挥火力封锁街道正面;1挺配置在更后方的建筑物高层,既充当观察哨,又能对战车顶部射击;另外2挺和反战车小组分别配置在十字路口左右两侧拐角的建筑里,专门负责对战车的侧后方射击,万一失射,由反战车小组组织突击。与此同时,路口所有建筑物都安放了炸药,当这个路口面临失守时,炸药便会被引爆,激起的碎片会杀伤那些毫无防护的步兵,倒塌的建筑又会形成新的路障,为了清除这些不知道有没有未爆弹的瓦砾,敌军又要耗费不少时间。
如果能击毁一两辆战车的话,那就是赚到了。如果能俘获一辆完好的重型战车,查理曼士兵甚至愿意为此献出自己的生命这可不是随口说说的,他们手里确实有这方面的专用装备:一式玻璃瓶氢氰酸手榴弹。按照王家陆军天才武器设计师们的说法,只要把装有液态氢氰酸的球状玻璃瓶丢到敌军战车上,毒液会流入战车并迅速挥发。常规的防毒手段无法抵御氢氰酸的毒性,战车乘员吸入毒气后2秒就会晕厥,5分钟内就会死亡,用来缴获敌军战车可谓是最佳选择。至于敌军战车如果完全密闭,且有防毒过滤设备该怎么办,这些天才们一个字都没提。反正在他们眼里,有人能穿过枪林弹雨冲到投掷距离将这颗545克重的、轻轻一碰就碎的玻璃球丢出去,就已经是一项了不起的伟业了吧。
“总而言之,敌军是摆明了不惜用自己的尸体来为自己的国家争取苟活的机会啊,真是一群勇敢又不幸的男人。如果他们的长官不是一群猪头和蠢驴的话,本可以用一种更加体面、更有意义的方式前往英灵殿的。”
“要劝降他们吗?”
欧根少尉问到,结果换来上司看白痴一般的轻蔑眼神。
“劝降?对那些一门心思拖时间的家伙来说,这真是个天才般的主意,他们一定会爱死你的。”
将地图重新收回地图包,毕典菲尔特搓了搓手指,一旁的勤务兵忙不迭的递上热气腾腾的咖啡。
“布置的怎么样了?”
“全都就位了,就等着‘那边’了。”
“距离发起进攻还有多少时间。”
毕典菲尔特吹散咖啡冒出的氤氲,欧根抬起头望着天空回答到:
“还有半分钟就到了,我还没看见他们……”
副连长的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轰鸣从天际传来,所有官兵兴奋的手搭凉棚眺望天空,一些士兵脱下军帽向苍穹中几个不断放大的小黑点挥舞。
“遵守时间是个好习惯。那么,我们也该上了,全连注意!”
按住喉部受话器,毕典菲尔特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让我们教教查理曼的骑兵大爷们,什么是现代化战争,什么是闪电战!”
21.冲撞色当之门!(十五)
闪电战到底是什么?
能说清楚这个问题的,大概也就只有防卫军和李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哪怕是对亚尔夫海姆各种内情知之甚深的罗兰,要让他系统的阐述这个问题,恐怕也相当困难。
闪电战是大兵团纵深突破作战,是机械化作战,是机动战,是歼灭战。这是一种以“快速机动”为核心要义的综合性战略战术。从某个角度来说,一切以大兵团快速机动为主轴的歼灭战都能被称为“闪电战”。例如苏联的大兵团大纵深作战思想,“布拉格之春”事件中华约集团突袭捷克斯洛伐克,美**队20世纪90年代初的“沙漠风暴”行动都可以被视为不同版本的闪电战。
防卫军的闪电战也和上面那些案例一样,是根据自身条件和客观环境发展出来的定制版本。由于人力资源方面的痼疾,亚尔夫海姆防卫军不可能像毛子那样,动辄用集团军级别的多波次钢铁洪流来撕开对手防线再扩大突破口,一个师不够就砸两个师,两个师不够就砸五个师这种不惜一切代价,用自己的血来淹死对手的打法是精灵阵营无法承受的,于是他们毫不犹豫的向同样喜欢用技术换人命的美军靠拢。依托c4isr系统为基础,实现诸兵种合成协同作战的空地一体快速突击,这就是防卫军闪电战的精髓所在。
换句话说
“你们的战术压根就没用啦!查理曼的骑兵们!!”
毕典菲尔特站在指挥塔上大声嚷嚷着,滚滚铁流正向着利布拉蒙冲去。
3连此时摆出了一个标准的突击队形,三个战车排各自排出一个倒v型冲击队形,前出的两个排保持着50公尺的间距平行行驶,两个排的后方是第三个战车排,与前方保持着100公尺距离。连队部紧跟在第三排身后,最后是满载装甲掷弹兵的步兵战车作为后卫及发起协同冲击、扩大战果的力量。
这是一个标准的“摩托化行进间攻击队形”,从队形到士气都完美的无可挑剔。不过熟悉防卫军步坦协同战术的人一看就会发现,这个队形其实是以“敌军抵抗前沿附近没有反战车障碍,由战车引导装甲掷弹兵攻击”为前提所设定出来的。以利布拉蒙这样遍布反战车陷阱的要地为攻略目标时,难道不是应该以步兵为先导单位,为战车的推进清除障碍吗?难不成毕典菲尔特为了抢功劳,连基本的战术常识都忘光了吗?
毕典菲尔特精神状态或许有点亢奋,但绝没有失常,更不可能会忘记那些已经深刻记忆到灵魂上的知识。
他之所以会采取这种突击队形,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就足够了。
在虎式战车前方的利布拉蒙依然是一片火海,天空中成群飞舞的死亡天使们还在不依不饶的撒下死亡之雨,成吨的钢铁和火焰被准确的倾泻到每一栋建筑里,熊熊烈火和黑烟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
拉撒勒上校采取的战术和布局非常正确,以他手里掌握的资源和现场环境来看,他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但是,他的战术想定也好,预设环境也好,都忽略了一点。
他对抗的不是一支部队,不是一个集团军群,而是一整个体系。
技术的进步并不只是流于表面的火力增强,大炮、战车、飞机确实威风凛凛,在钢铁巨兽面前无人不敬畏,无人不恐惧。但说到底,这些依旧是需要操纵者才能发挥性能的机器,没有优秀的操纵者,没有能保障其发挥预期性能的体系,不过就是一堆不会动、光长锈的废铁而已。
以弱势对抗强势敌人并获得成功的不对称对抗案例相当多,但这里应当注意到的是,即使是成功的不对称对抗案例,首先是两个体系之间的对抗,其次是有着明确的针对性,最后还不能被对手牵着鼻子走以上三条,别说查理曼还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罗兰自己都没有弄出一套具体理论,充其量也只有一些战术指导原则,用这种粗糙的指导和体系去对抗防卫军已经实现信息化的空地一体协同作战?除了一场连战斗都称不上的彻底蹂躏,还能有什么其它结果呢?
第5轻骑兵师的战士们在行动之前充分觉悟到自己会失败,他们可能会被打成蜂窝,会被弹片打成破抹布,会被战车履带碾成肉酱,会被自己使用的反战车武器炸到尸骨无存,但他们相信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敌人的脚步会被绊住,祖国会因为他们的牺牲而得救。
对保定必死之心的军人来说,还有比这更好的葬身之地么?
可如果连敌人的面孔都见不到,甚至连战车的影子都看不到,在连钢铁都会融化的凶悍打击下化作灰烬这种事情就……
曳光弹、火箭弹的狂风暴雨一遍又一遍冲洗着每一栋有人藏身的建筑,在55、75炮弹面前,木制和砖石制建筑结构并不比纸糊的破烂更加坚固,藏身在这些脆弱屏障后面的人体也是一样;令人窒息的尖啸接连响起,从头顶一点点压迫下来,就在人们猜测这仿佛无止尽的尖啸何时才会停止,500公斤航空炸弹将他们从烦恼和恐惧中解放出来,连带着整栋建筑都在一声轰鸣中化为灰烬。
第5轻骑兵师的战士们在做好所有战备工作之后终于等来了他们的对手,不过来的并不是想象中耀武扬威、毫无防备的装甲部队,而是整整一个大队的攻击机。
一路上没有遭遇空袭让这些战士们忘记了,之前是因为他们占据在重要的公路上,且mds部队忙着处理其它事务,他们才能有惊无险地冲到利布拉蒙,换成走小路或是林间穿行试试,空中战舰和攻击机很乐意练习一下用热成像装置瞄准射击的。
现如今他们自己离开了公路,走进了自己布置好的墓穴里,防卫军还和你客气什么?一接到前方的报告,集团军群指挥部立即电令就在利布拉蒙附近待命的一个攻击机大队去提供近距离支援,命令中还特别指出除了火车站、公路、铁路之外,所有建筑物都是可攻击目标。
这其实就是变相的无差别攻击命令。要知道那些重型攻击机每一架光标准机载火力就等于一个战车排(1门75,4门55航炮,等于把一个装备全自动装填系统的战车排搬到天上去齐射。),机腹和机翼下的8个挂点还能挂载航空炸弹、32联装57火箭发射器、6联装90火箭发射器(防卫军高层有云:飞行员的劳保手套、战机的火箭弹全弹发射、陆战队的海魂衫是军队三大宝!光荣传统不能丢!)。
这种丧心病狂的怪物光一架就够受了,现在来了足足一个大队34架,再加上地面上的战车和装甲装甲掷弹兵
第5轻骑兵师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他们连自己为何会失败都没机会弄明白。
21冲撞色当之门!(十六)
技术进步对战场最直观的影响必然是价值观的改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其实这句话对整个社会也通用,技术进步必然会带来距离、时间、信息、道德、意识形态、思维模式的全面变化。
花上几个月甚至几年时间用书信和远方联系时代的人,与一个电话就能和几百几千公里外取得联络的人,两者之间不论是沟通方式还是遣词用句都存在巨大的鸿沟。诚然,通信技术的发展并没有让信件本身消失,相反信件会以其他形式继续存在,还会变得更适应高速通信时代而获得价值提升,人们不再需要动笔,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写出简短明快信件发送到远方。但那个“只有信件的时代”的价值观、语言、道德已经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悄悄变质了,“只有信件时代的书信”已经不存在了。
大众社会是如此,那么大量应用、淘汰着技术的战场呢?
毫无疑问,技术进步改变了战场形态,改变了人们对生命的认知,同时更改变了人们的视野。
那种犹如魔法般的技术,会将“先进”与“落后”在战场上以格外明确的形式区分开来。
“罗素!让!你们还活着吗!活着的话答应一声!”
“还没死呢,头儿!”
“头儿,‘骷髅地’那边开过来四辆铁王八!”
“艹,每次都是这样,专挑最糟的时候来!”
愤恨不已的皮卡儿上尉用力一拳垂在墙壁上,已经破败不堪的房梁发出垂死呻吟般的“叽嘎”声,几缕积灰落下,为疲惫又落魄的战士们增添了几许狼狈的色彩。
第5轻骑兵师的战士们如今既焦虑又无奈,他们空有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现在哪怕是从窗口探出头问候那些会飞的杂种都是一件高度危险的事情,已经有好几个被怒火冲昏了脑袋的家伙只来得及飚出几句国骂就被爆头或打成筛子。防卫军不论天空还是地面上的作战单位,似乎都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神经和听力,任何说他们坏话的人都逃不过那双可憎的尖耳朵。
光是这样已经让人感到万分棘手,如果再加上超乎寻常的“嗅觉”,情况就会直接升级为“绝望”。
第5轻骑兵师还活着的战士们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自己的位置、行动路线、战术部署似乎都被对方所掌握。无论他们怎么转移阵地,各种口径的子弹和炮弹总是如影随形般紧跟着他们不放,更会选择最糟糕的时机夺走他们的生命。
“见鬼!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哪儿!!!”
罗素中士捂着脑袋,血色视野里尽是横飞的碎片和曳光弹,他曾经很珍惜的那顶漂亮军帽已经被一发55mm流弹带走了,那发炮弹顺便还在他头上留了点纪念,到现在还流血不止。
“别靠近窗户!那些会飞的杂种会发现我们的!尽量在阴影里移动!用爬的!”
“明白,长官!”
三名骑兵小心翼翼的在墙边阴影里缓慢移动之际,200公尺外一辆装甲车里的士兵正手持定向集音器聆听他们的交谈。
“p.g-6,确认c-20发现目标。”
“地面部队来电,c-20确认敌军,安吉尔.海因里希15(a.h.15),攻击许可。”
“安吉尔.海因里希15收到。”
几条信息随着电波快速往来一番后,一阵密集的弹雨扫过一栋建筑的二楼,藏身于此的三名骑兵成了一堆残破的尸体。
“安吉尔.海因里希4,确认12-f发现敌军步兵。”
“安吉尔.海因里希7,确认4-e为敌军观察哨。”
“收到,t-321,12-f和4-e确认为可攻击目标,情报精度+15。”
“t-321收到。”
88mm战车炮的轰鸣撕裂战场,机枪机炮反复用曳光弹的光鞭抽打那些脆弱的藏身之所,一个个潜伏在建筑物内的观察哨和反战车小组成为虎式的战绩。一些无法承受炮击压力的士兵从藏身的建筑物里冲出来,试图发起绝死突击,然而还没等他们从屋子里冲出几步,就被装甲掷弹兵击毙了,手里已经点燃的燃烧瓶随着那些勇敢的人一起倒地、碎裂,一团团篝火和浓烟为勇敢的灵魂指引出通往英灵殿的道路
同样的景象在利布拉蒙各处上演,短短40分钟里,第5轻骑兵师阵亡率已经超过七成,联系、编制完全被打散,幸存下来的人只能固守据点,等待着死神前来收割他们的性命。
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全是拜防卫军闪电战最核心的部分信息化所赐。
并不是有机械化部队组成的突击就是闪电战。
也不是快速突破敌人的防线实施战略突破与合围才是闪电战。
那些不过是真正核心的些微反光罢了。如果没有远程通讯技术的进步,没有建立起充分运用信息快速传递通道,建立起能够合理、快速运用这些信息的体制和装置。即便空有强大的战车和洪流一般的机动车辆,也不过是中世纪骑兵和骑马步兵换了坐骑而已。根本无法实现防卫军预定的战略目标,撑死不过能做出一些战术上比较好看的成果罢了。
但是有了远程通讯技术,加以普及并予以结构合理化之后,战斗力就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了。
目标探测、跟踪识别、指挥控制、火力打击、战场防护、作战机动和毁伤评估等作战功能实现一体化后,陆、海、空、电等各作战单元和各种部队一体化、网络化后生成的作战能力这是通信手段和信息利用意识尚停留在人力传递情报时代的军队无法想象的。
命令要怎么发布、如何传递、如何中转、优先顺序、呼号代码、密码密级、密钥变化、前线被赋予的权力这个庞大又复杂的网络体系可以说才是闪电战的真正核心。
仅凭军校里的理论知识和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即使大致知道装甲作战是怎么回事,光靠一个还在靠人力传递信息的情报/指挥网络和一群临阵磨枪的反装甲步兵,怎么可能与这一整个缜密的体系相抗衡呢?
拉撒勒上校制定固守利布拉蒙时是以全军覆没为前提的,他在战前的动员演讲上高呼“敌人必须跨过我们的尸体”,他和他的部下们完美践行了自己的誓言。
战斗开始后一小时,枪炮轰鸣停了下来,几成废墟的利布拉蒙升起了防卫军的黑鹰旗,守军全部战死,没有一人投降,没有一人逃跑。
21.冲撞色当之门!(十七)
经过一番惨烈的单方面蹂躏后,利布拉蒙落入防卫军之手,基于战前的严格命令,铁路公路设施并未遭到严重破坏,些许流弹造成的伤害也在工兵的努力下很快就修复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与此同时,向讷沙托展开侧翼包抄的巴尔克战斗群主力也顺利拿下了这座小镇。和血腥的利布拉蒙攻坚战相比,讷沙托陷落的过程可谓十分和平。战斗群主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这座规模在阿登地区数一数二的城镇,几乎就在利布拉蒙陷落的同一时刻,讷沙托也升起了黑鹰旗帜。
现在滚滚钢铁洪流面前再也没什么倒人胃口的苍蝇了,查理曼守军对即将到来的入侵即不知晓,也没有任何防备。以这种状态面对闪电一般扑来的空地一体突击,上演的不是让人伤感的悲剧,就是把人活活笑死的喜剧,而在承受这场灾难的查理曼人看来,这更可能是一出令他们自己、祖先、后代一道蒙羞的闹剧。
母神站在亚尔夫海姆那一边。
战后倾向于查理曼一边的历史学家总会用到这个醋意十足的词汇,在他们眼里,因为神意代行者成了亚尔夫海姆独裁官,不光给精灵阵营带去了超越时代的科学技术,连带着整个精灵阵营的幸运指数也一下子突破天际。否则精灵阵营根本不可能打赢这场崛起之战,更没有机会咸鱼翻身。所以查理曼的战败完全是非战之罪,纯粹只是运气不好和母神偏心,要不然根本无法解释精灵阵营令人惊异的崛起。
以上夹带私货的论调在逻辑上和客观证据上有着太多漏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里面潜藏着过于明显的倾向和“不是我们太无能,实在是敌人太强大”式的败犬之吠。不过在阿登突破作战第二阶段,上述论调更像是一种写实,毕竟此时熬过初期阶段一堆糟心事的b集团军群运气好得简直烫手。
在巴尔克战斗群于获月11日上午10时30分攻克利布拉蒙和讷沙托时,b集团军群其它部队也没闲着。第一装甲师第2装甲团在击溃当面的查理曼第60祖阿夫侦察营之后,径直杀向该地区查理曼军的通讯中枢曾经驻屯第5轻骑兵师师部,现在是第55步兵师师部驻扎地的珀蒂瓦尔村。一路冲来的豹式战车排着攻击队形,踩着攻击机投下的500公斤航空炸弹炸点冲上来的时候,负责村外布防的第78炮兵团4营(该营装备了12磅炮和24磅炮)的炮兵完全被吓傻了,这些惊慌失措的炮兵丢下火炮朝树林狂奔,没有一人想过要去向敌人开炮。整个炮兵阵地是在一炮未发的状态下被摧毁的,大部分火炮连封口木塞都没有取下。
与此同时,第一装甲团的豹式战车开上了村口的高地,向谷底村中的守军连连开炮。空中的攻击机群也不失时机地发动了一波俯冲轰炸与扫射。头一遭遇到这种狂轰滥炸的守军彻底崩溃了,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士兵和无人骑乘的受惊马匹。等第2装甲团的战车在mds的掩护下(步兵还没跟上来)冲进村里的时候,村里的守军纷纷抛下武器蹲在了地上,头发花白的老村长挥舞着白色睡衣(找不到白床单和桌布)代表村民和守军向傻了眼的防卫军投降。
事后根据俘虏交待,由于极度缺乏训练,大部分炮手根本没有进行过实弹射击,仓促之间让这群穿军装的平民用前装滑膛炮去怼豹式战车也实在是难为人家了。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抛弃一切用不上也不会用的装备全力逃跑、站在原地举手投降是他们唯二的选择。也正因为如此,珀蒂瓦尔村的战斗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抓俘虏和收容散兵游勇了。零星战斗结束后双方一合计,除了逃跑时产生的轻重伤员和失踪人员,能够确认姓名的阵亡者只有17人,其中居然还有第55步兵师的师长大人。这位先生当时正在和一群妓女胡天胡地,结果村外遭受轰炸和炮击时被惊出了马上风,师部的军医在赶来的路上就做了俘虏,等防卫军军医跑进那间堆满了酒瓶和女人内衣的房间时,师长大人已经去母神那里报到了(因为师长大人蒙母神恩召,参谋们和高级军官又第一时间跑路了,最后只能劳驾老村长代表守军和村民投降)……为此,撰写战斗经过的参谋们还犯难了好一阵子,敌军师长死在女人肚皮上算不算战死,如果算,这算是我军的战果还是妓女的战果?
没等参谋们纠结出个结果,第1装甲团已经从第2装甲团打开的缺口的冲了出去,他们没有停下来和第2装甲团一道肃清残敌,而是一路向西狂奔。当天下午15时,第1装甲团占领了比乌尔日的公路交叉口,彻底断绝了阿登地区查理曼部队西撤的道路。与此同时,一直懵懵懂懂的查理曼第55步兵师各部终于发现成群结队的战车正朝自己冲来,他们试图和师部取得联络,可还没等传令兵抵达已经被肃清的珀蒂瓦尔村,遮天蔽日的铁甲大军已经冲到了面前,经过了一番象征性抵抗之后,整个第55步兵师彻底垮了,如同决堤洪水一般四散逃命,连带裹挟着各村镇的住民们一起向后方夺路狂奔。
照理说,这可是抓俘虏的绝好机会,就算不指望靠俘虏来增添肩章上的星星和领口的勋章,为了遮蔽战场信息,哪怕不把这些溃兵难民杀光,至少也要把他们拦下来,避免b集团军群的动向泄露到色当方向。可航空部队刚开始着手组织拦截部队,上面就来了一纸电文把这事给搅黄了。
电文内容很短,拢共两句话“鉴于当前战场形式,无须对敌军溃兵和难民实施拦截。通令b集团军群所属各部队,严禁对溃兵和难民的行进队列实施攻击。署名:齐格菲.奥托.李林。”
最高长官亲自下令,下面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独裁官天才的想法岂是凡庸之辈能理解的?赶紧照做就是了。
于是乎,几乎已经成功穿越整个阿登地区的b集团军群一边着手让后续跟进的步兵和工兵巩固已经占领的通道,一边让装甲矛头继续前进,直捣通向色当的最后一道屏障布永。
防卫军准备一鼓作气冲到马斯河畔之际,色当地区的查理曼守军又在忙些什么呢?
说来有些叫人难以启齿或者说哭笑不得,驻守色当的第2集团军高层正用全部精力对眼前的状况进行脑补更确切的讲,是像一只把脑袋扎进沙子里的鸵鸟一般全神贯注地进行自我欺骗,似乎如此一来,所有的异常和让人不安的东西都会烟消云散,一切依旧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21.冲撞色当之门!(十八)
前面说过,查理曼的失败其实是一出由五幕组成的希腊式悲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在第一幕迷之自信谢幕后,第二幕“初起疑心”和第三幕“自我欺骗”开始同时上演。
公允的说,各种文献经常指出设防薄弱的阿登地区是查理曼防线上的阿喀琉斯之踵这种提法其实并不恰当。实际上阿登地区根本就不是查理曼任何防御计划的一部分,查理曼高层预想中的主战场是阿让托拉通和洛林塔,从色当至那幕尔有“无法通过的”阿登高原和“不可能渡过的”默兹河两大天堑做屏障,根本是无需设防的大后方。即便鬼畜们真的脑子不开窍,硬是要从道路崎岖狭窄的阿登来个出其不意,等他们历经千辛万苦通过阿登地区抵达默兹河畔,等待他们的也必将是早已增援上来严阵以待的查理曼精锐部队。
查理曼王家陆军那些智力超群的参谋们根据经验估算,从防卫军发起进攻开始计算,到其最后渡过默兹河,至少需要2周时间。其中从边境抵达默兹河畔就至少需要5天乃至9天的时间,接下来还要至少在河对岸的桥头堡待上一个星期,等重型火炮集结完毕,囤积足以应付一场战役的弹药之后才会展开渡河行动。
先不说防卫军为什么要照查理曼马鹿们设定好的剧本行动,光是这个18世纪军队机动模式的估算就足以叫防卫军上下活活笑死。查理曼的参谋们似乎忘了自己的对手早已实现了全面机械化,也忘了敌军掌握着绝对的空中优势。似乎对手必须舍弃便捷的机动车辆徒步行军,空中力量也必须全程保持沉默,不得对地面上的目标开火,至于快速穿插、分割包围什么的更是不能走上战场的邪门歪道。防卫军总参谋部在看到同行兼对手们的“高见”之后,除了摇头就是捧腹大笑,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对面那群家伙刚刚才经历了一次小规模的机械化突袭,那群马鹿的脑袋是不是定格在线列步兵时代不会动了?除了大家穿上华丽的制服排队枪毙慷慨赴死,这世上不能有其它战争模式了?
防卫军的吐糟注定是不会被那些不知耻的马鹿听到的,就算听到了,那些连圣少女的苦劝都听不进去的花岗岩脑袋也不会去理会敌人的评价。自打和亚尔夫海姆开战以来,王家陆军总参谋部和前线之间就存在着明显的“温差”,如果把直面对手层出不穷的新式武器、承受着血与火的地狱的前线视为滚烫的开水,那么只会看数字和结果,专挑自己喜欢的部分看,自以为了解战场,满脑子“不是都照我们说的一样成功了吗?”、“王国始终是用这套方法维持下去”之类愚蠢念头的精英参谋和高层们则是一个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杯子。两者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然后,这种对战场认知的温差也一并扩大到阿登战场,成为战败的重要原因之一。
心理学研究显示,人们在各种情报信息面前,比起“选择客观正确的情报”,更倾向于相信“自己希望接受的内容”。这种心理特质在呈现出各种末期症状的国家和组织尤为明显,到最后甚至会发展成把臆想当成现实。例如二战末期,向来以脑洞大开著称的日本大本营就琢磨过通过苏联来调停和美国的战争。或许有人会有些转不过弯来,日本人从日俄战争开始几十年来都在和俄国人较劲,怎么临了快战败了,突然想到要找上和米英鬼畜是盟友的毛子来调停了?这里面除了病急乱投医的焦躁心态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把自己的妄想当成现实了(典型的日式风格)。铃木贯太郎首相在内阁会议上探讨通过苏联调停的方案时可是有一番惊人高论的“斯大林的体格和西乡隆盛很相像,都是大肚子,肯定都是重情义的好人,会帮日本忙的!”这位老爷子可是退役海军大将、时任日本首相,历经明治、大正、昭和的三朝元老,连这位都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顺带还给钢铁同志发去一张好人卡,可以想见当时日本人的精神状态是个什么鬼样子。
回到查理曼这边,越是战事不顺,越是圣少女战功显赫,那些精英参谋们的心态也就越扭曲。打了败仗不是自己太无能,搞出来的作战计划完全脱离实际,而是前线不听指挥,不愿意慷慨赴死,更是因为敌人不肯配合自己设定好的剧本行动。如果前线将士个个悍不畏死,迎着枪林弹雨排着整齐的队列,三呼万岁发起冲锋,对面叛军在堂堂之阵面前乖乖丢盔卸甲、屁滚尿流,区区怯懦无能之鬼畜岂是查理曼勇士的对手?这种心态随着战争的进行愈演愈烈,到了后来干脆任何不顺这票精英参谋们心意的报告、通告都不会出现在陆军总参谋部和大本营的例行会议上,所有会议上充斥着千篇一律的形式一片大好,王军武运长久、八一宇、百战百胜的论调,俨然一派精神病人开大会的欢乐气氛。
弥漫整个高层的病态气氛并不局限于吕德斯,整个后方都被噩梦魇住了一般,任何不顺心的信息不论真假,都会被自动无视,甚至是饱受指责。
“我再说一遍,不要拿这种荒诞无稽之谈来干扰我的正常工作!少校,你想因为谎报军情上军事法庭吗?!”
“但是……将军阁下。”
阿美特.德.克莱蒙少校抑制着颤抖,面对集团军司令恶狠狠的眼神和快要喷到脸上的口水,少校觉得自己到现在还能保持意识简直是个奇迹。他现在拼命祈祷奇迹还能继续延续,至少坚持到让他把报告做完,少校一边祈祷,一边第一万次诅咒着自己的坏运气,努力挺起胸膛继续他的报告。
“到目前为止,除了我军组织的空中侦察,第3集团军在昨天早晨组织的一次空中巡逻中也发现了长达10公里的叛军车队正向阿登方向开进。之前声称发现敌军装甲部队,要求进行强力侦察的第5轻骑兵师到现在也还没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上,派出去三批信使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小官认为,现在必须组织一次地面和空中的大范围联合搜索,对阿登地区的状况进行一次梳理,最起码要找到第5轻骑兵师。”
21.冲撞色当之门!(十九)
“你说什么?第5轻骑兵师到现在还没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
克莱蒙少校的报告让安齐热上将的语气略微和缓了一点,可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随着某些不愉快回忆的复苏,顺带加上对手下了解甚深,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以及那票砸碎在打什么算盘,安齐热上将的怒火再次爆发,更甚之前的炸雷差点就让克莱蒙少校的心脏当场当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我还是集团军司令吗?!母神啊!老天啊!就算我忘记了,你们难道不会提醒我吗?非要我下命令了,问起了,你们才想到报告吗?!你们这帮该死的蠢货,居然敢和我玩这一套!那可是整整一个骑兵师,不是其他国家军队的骑兵,那是我们查理曼王家陆军,我们第2集团军下属的骑兵师!要是上面知道有个骑兵师凭空消失了,所有人都会因此倒霉的!谁都别想跑掉!司令部上上下下一个都跑不了!全都要为这事付出代价!”
面对顶头上司的疯狂甩锅卸责,可怜的少校担心个人前途还来不及,哪还有余力和勇气去提醒集团军司令,正是他亲口许可了拉撒勒上校的行动申请,也是这位上将给第5轻骑兵师限定了行动时间。不过上将大人转头就把这一茬给忘得干干净净,留连于高档名酒、美食、达官贵妇、交际花之间了。有了先前的实际经历,又有哪个军官胆子那么肥,敢冒着丢乌纱帽的风险去打扰安齐热上将的雅兴呢?再说了阿登高原不是不可能被突破的天堑吗?尖耳朵鬼畜们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至于置用兵学常识于不顾,脑残到阿登去碰一鼻子灰吧。恐怕真如安齐热上将所说,拉撒勒上校不是神经过敏就是想上战场想疯了,等上校和他手下那票战斗狂消耗完了精力,他们自然会回到军营里休息。
有了这样的心态,大家自然是继续该干啥就干啥,谁也没把第5轻骑兵师的报告和申请当回事。哪怕是直到获月10日傍晚,集团军司令部依然没有得到第5轻骑兵师的联络,参谋们也只当是骑兵们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什么意外比如事故或迷路以至于耽误了回营时间,拉撒勒上校为了保全面子,故而没有和司令部上报。于是乎,舞照跳,牌照打,酒照喝,药照嗑,一晚上就这么糊里糊涂过去了。到了第二天早上8点,高级军官们打着哈欠开始上班时,发现一夜过去了,第5轻骑兵师依旧是音讯全无时,集团军司令部顿时就炸了锅。
一个精锐骑兵师断绝联系近24小时,别说定时通讯联络,连个回来报信的传令兵都没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管第5轻骑兵师到底遇上了什么变故,事后追查起来,各级军官和相关人员都免不了遭受审查和处分,运气不好的家伙或许还会成为高级军官的替罪羊,到军事法庭上走一遭,至于最后是被强制退役还是降级减俸,那就要看当事人的背景和运气了。
有了压力,自然也就有了动力。各级参谋和主管们一改之前拖沓散漫的做派,心急火燎地与驻守阿登地区的各部队展开联络,试图从当地驻军口中探寻出第5轻骑兵师的下落。然而不论是远程通讯用的魔法术式,还是一波又一波的传令兵,全都好似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回音。整个阿登地区仿佛被一堵看不见的高墙所包围,第2集团军根本无法了解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此时不光是参谋们,整个集团军司令部也急了。他们迅速派出飞兽部队对阿登方向展开空中侦察,力求在事情曝光之前找到失踪的第5轻骑兵师。
然而飞兽部队并未如参谋们想象的那样找到“迷路的骑兵”,倒是看见了遮天蔽日的空中舰队和挤满了道路的装甲纵队。他们中大部分人还来不及理解眼前这一幕所代表的意义,就被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弹幕撕成了碎片。
到获月11日上午10时15分,为了尽快确认第5轻骑兵师的下落,同时也为了恢复阿登地区的通讯,集团军司令部已经先后派出了三批传令兵和飞兽骑士,可结果直到下午13时还没有一个回来。尽管阿登地区地形崎岖复杂,往来需要时间,可那么多飞兽骑士连续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渺无音信,神经再迟钝的人也会察觉到异常。而且还会进一步察觉到这种异常绝非自然现象,而是人为造成的战场信息遮蔽。
说到当今世上能做到这件事的,也就边境线对面的那票鬼畜了。
难道鬼畜要从阿登下手反击?
参谋们一时间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这个推论太疯狂、太不合理、太不亚尔夫海姆了,可除了敌军正在阿登展开军事行动,参谋们又实在想不出其它可能性。在争论了足足一个小时后,最后大家同意再对阿登地区进行一次大规模空中侦察,根据侦察的结果再拟定下一步行动,如果没有敌军,纯粹只是各种意外集中在一起引发的非常状态,那么完全不必惊扰到上级,第2集团军自己就能消化掉这件事;如果确实有敌军活动,反正此时已经让倒霉的克莱蒙少校去集团军司令那里预警备案了,哪怕事后追究起来也大可宣称“由于遭受严重干扰,各单位为了确认状况而耽搁了时间”。反正官僚们对这种套路早就玩得烂熟无比,大家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不会有人认真追究的。
就在官僚们还心存一丝侥幸,等着飞兽部队能传回一些好消息时。驾驭飞兽的骑士们却正在为自己和国家的存亡作拼死一搏。
防卫军空军对战场的遮蔽是全方位不间断的,可即便如此,依然有一些漏网之鱼穿过防线漏洞,发现了正在前进的庞大装甲集群。其中隶属色当北部第3集团军的一队展开例行巡逻的飞兽骑士在获月10日早晨就发现了长达10公里的防卫军机械化纵队正向阿登北部开进,但这群勇敢的巡逻者很快就被一个小队的mds集火打成了筛子,只有一人侥幸逃回了驻地,发出了整个阿登突破战当中第一份发现防卫军的报告。之后陆陆续续还有一些出来寻找第5轻骑兵师的飞兽骑士发现b集团军群的行动,但他们随即或是被猎杀,或是东躲西藏试图逃回后方。第2集团军第一次收到比较完整的阿登战况报告是来自第55步兵师的一名飞兽传令兵,当时第55步兵师师部已经被包围,整个师陷入群龙无首的危急状态,该传令兵所在的步兵营遭到了一个中队的攻击机、20多辆装甲车辆和两个连的装甲掷弹兵围攻。在空地一体协同突击的巨大威力面前,该营只坚持了二十多分钟就垮了。这名传令兵趁着混乱在树林间超低空飞行,这才躲过了敌军的猎杀,最终于获月11日下午15时将前线惨遭痛击的宝贵情报送到了色当。
就在同一时间,随着幸存下来的飞兽骑士们陆续穿过阿登回到己方战线,防卫军出现在阿登地区的报告也如同雪片一般飞进了第2集团军指挥部,还在做着“一切正常”美梦的参谋们此时终于嗅到了一丝危险来临的气息。这些穿着制服的官僚和政客这一次没再浪费时间争论,非常干脆地把责任、黑锅和成千上万人的命运一道甩给了顶头上司夏尔.莱昂.克莱芒特.安齐热上将。
事态的严重性成功帮助安齐热上将迅速进入状态,前一分钟还因为有个蠢货打乱了自己预定的晚上行程而火冒三丈,现在又忙着将各种口径的黑锅甩给前线和司令部参谋的集团军司令官开始冷静下来准备迎接进一步局势发展。
21.冲撞色当之门!(二十)
安齐热上将或许作为集团军司令并不怎么称职,好歹也是带过兵、上过战场的人,面对突发状况时依然能保持足够的冷静去分析、盘点现状,应该说这是一项非常优秀的品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不愧是一路爬到上将位置的老军人,确实有些干货。
此时从前方传来的信息不光零散,还有些自相矛盾,靠这些零乱的碎片难以拼凑出整个战场的全貌。对于那些看不见的空白部分,只能靠接收、分析信息的当事人发挥自己的经验和智慧推算出一个大概轮廓,可以说弹性操作的空间相当大,说是全靠脑补来臆测战场态势也不为过。集团军司令部上上下下此时都于色当要塞内的会议室里正襟危坐,静待着司令官阁下能为大家脑补出一条明路。
那么,安齐热上将又是怎么看待现状的呢?
“先生们,我的战场经验告诉我,战场有时候就是一团迷雾,唯有透过迷雾看清战场的真实,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毫无疑问,这是一句正确的废话,谁都知道打仗必须依靠准确的情报,这种话只要有点脑子的都会讲。问题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呐,顶头上司在炫耀自己的资历和经验,除非会议室里有志向去一线蹲散兵坑接受战斗洗礼的,不然就只能是如现在这般,大家一起做恍然大悟状、做虚心受教状、做感受深刻状,同时奉上热烈掌声和不要钱的马屁。
站在第三者的立场或许会觉得这一幕无比恶心,其实这在如今的查理曼军政商各界已然是一种普遍现象。整个查理曼转向军国主义的同时,官僚主义和**也在这个国家全面扩散扎根,派系林立的军队更是官僚主义、形式主义、本位主义、小集团山头主义泛滥的重灾区。几乎每一级军官都在利用一切机会为自己、家族和隶属的派系组织攫取利益,遇上事情都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下去就找个借口通常是所谓的“遵循惯例”把锅给甩出去。如今驻留大后方的军队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第2集团军禁止基层进行训练,甚至不惜祭出“擅自组织训练者一律处分”的杀招,除了贪污挪用训练经费,其中也有上面那句极尽官僚主义惰怠本质的话的缘由。在这些以升官发财为第一目标的军头眼里,既然指望不上到阿让托拉通和亚尔夫海姆发财,那就只有经营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要不出事、不死人,安安稳稳坚持到退役退休,下半辈子就算是稳当了。
可以说作为人类社会的一大痼疾,官僚主义这种特殊癌症在查理曼已经呈现出末期症状,基本就是待在重症监护室里插满管子,看看还能坚持几天的阶段。
在座的军官身为官僚主义体系下的受益者,对种种弊端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自然也不会去点破个中弊病,更不会当着集团军司令的面,指出他不应该把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炫耀和废话上。
反正哪怕出了什么事情,有集团军司令顶着呢,自己何必主动跳出来背锅呢?
安齐热上将对这一层同样有着透彻的领悟,他对底下那票混蛋不愿承担责任的心态实在是太了解了。换成是他处于同样的立场上,第一时间同样会琢磨怎么把责任推出去,最好是能把锅甩到足够份量、足够多的替罪羊身上。
这帮混蛋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不光是因为睿智的安齐热上将识破了他们的阴谋,更因为从头至尾就没什么危机。
“先生们,从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确实有一股叛军进入了阿登地区,并且和当地驻军发生了战斗。不过应当注意到的是,叛军在阿登地区发起的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辅助进攻。”
掌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不少人没能藏住他们心中的疑问和错愕。
辅助进攻?调动起一支包含师团级别装甲部队在内的庞大行军纵队只是为了发起一场辅助进攻?到底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集团军司令阁下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状况?
部下们的反应都落在安齐热上将的眼里。他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也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这是经验上的差距,先生们。”
故作深沉地捋了捋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胡子,安齐热上将得意地说到。
“很显然,叛军在正面战场上遭到王军沉重打击,处于节节败退之势。由于无法在正面战场上扭转局势,所以他们孤注一掷,寄希望于在阿登地区发动一场声势浩大的佯攻,意图以此牵制正面战场上的王军。先生们,不得不承认,末日来临的压力确实会激发人的潜力和创造力,哪怕是尖耳朵异端,在即将覆灭之际也能想出一个像模像样的牵制作战来苟延残喘。”
会议室再次响起一片长吁短叹,这一次多了不少真心实意。
原来敌军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是为了牵制正面战场啊,这么一来就全都说的通了。之所以会选择难以逾越的阿登天堑作为进攻方向,为的就是造成出其不意的心理效果,实际上叛军压根就没指望能突破阿登高原。而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引诱王军主力从阿让托拉通正面战场上转向增援阿登色当一线。趁着王军主力来回奔波的时候,叛军正好整理已经残破不堪的防线,继续负隅顽抗。
“可是,阁下。”
一位年轻参谋举起手,得到安齐热上将的点头许可后,看上去才刚走出军校没多久的年轻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多份空中侦察的报告里都宣称发现绵延10公里以上的车队,从阿登撤出来的士兵和难民也声称敌军投入了大规模的战车和浮空战斗艇,还有那种魔法铠甲……我认为,作为佯攻,投入的力量会不会过多了?”
“好问题,年轻人。”
安齐热上将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看似赞赏的微笑。
“这正是敌人给我们设下的心理陷阱。在阿登搞出的动静越大,越能将我军的注意力从正面战场上吸引过来,为此他们甚至不惜让难民和溃兵逃走,将叛军大部队正在阿登活动的信息散步出去。然而这恰恰成了整个计划最大的败笔如果真有一支由不计其数的战车、空中战舰组成的部队,他们怎么可能让拖家带口的难民马车和用两条腿移动的步兵逃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需要这些人活着离开,将消息散布出去。”
“那么前线的部队……”
“当然,对方确实投入了相当的战斗力,并且击溃了第5轻骑兵师和第55步兵师,这就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不过这样也足够了。记住,年轻人,不要轻信逃兵和溃兵给你的讯息。这些人通常都被吓破了胆,恐惧会让人产生幻觉,会把敌人的力量放大很多倍。为了逃避临阵退缩的罪责,他们更是会故意夸大敌军的实力。如果我们相信了怯懦者的报告,把这些通篇充斥谎言的东西通报到上面,影响了整个最终决战的部署。届时我们将是查理曼的罪人,子孙后代都会因我们而蒙羞。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且不说集团军司令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也很符合逻辑。从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看,基本上都能对号入座,让人无法反驳。更何况司令官阁下已经把“国家和民族的罪人”、“子孙后代因此蒙羞”这么暴力的大帽子扣下来,谁还敢有问题?是不是想全家弄个“非国民”的牌子挂挂,让大家欣赏欣赏?
扫了一圈鸦雀无声的会议室,安齐热上将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压迫感十足的声音再次响彻整个会议室。
“既然都没有问题了,那么进入下一项,关于向中央方面的报告……”
当晚色当要塞会议室的灯光,一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分才熄灭。
21.冲撞色当之门!(二十一)
第2集团军高层讨论了一夜的成果在会议结束10分钟后就摆到了防卫军总参谋部的会议桌上,当拜读到安齐热上将亲自拟定的对策时,会议室内欢声雷动,与会者集体起立向独裁官鼓掌致意,恭贺独裁官的计划大获成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接到前线发来出现溃兵和难民潮的报告时,总参谋部当时就急了。现在部队还没完全冲出阿登地区,大量的机动车辆在几条公路上大排长龙,要是查理曼人知道了b集团军群的行动,集结起该地区全部的空中力量,针对交通枢纽和行军纵队发起自杀攻击。纵然空军会全力进行拦截,可只要有一条漏网之鱼出现,击毁几台卡车、破坏某一段道路或者某个正在装卸人员装备的火车站,之前噩梦般的大塞车就会再次上演,到时候整个时间表都可以直接扔垃圾堆了。
就在总参谋部和b集团军群指挥部心急火燎的拟定命令对难民潮实施无差别攻击时,独裁官却下令不用去管,大方点让难民把信息带给色当要塞好了。
李林给出的理由是查理曼人死抱着“阿登不可能被突破”、“马斯河不可逾越”的观点不放,不对难民发动攻击这一反常举动会被他们解读为“敌人是故意让难民逃亡,以便散布假信息”。如果对难民出手,如此大的人潮光靠空中扫射轰炸根本无法实现彻底封口,反而会增加难民们发言的真实性,引起色当方面的怀疑。更重要的是,对手无寸铁的难民发动屠杀式攻击会在国际间引起剧烈反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处理起来真的会很麻烦。
从色当要塞的会议记录来看,独裁官对查理曼人心理状况的判断是极其精准到位的。这群穿制服的官僚即使在众多证据面前依旧死抱着一堆过时观念不放,在明哲保身的心态下更是对情报只做出对自己有利的解读,对那些不符合自己脑补的报告则干脆无视。甚至将好不容易从战车炮口下跑回己方战线的士兵关于“敌军拥有大量战车”的情报斥责为“胆小逃兵的幻想”。哪怕大量航空侦察的证据显示阿登地区确实存在防卫军装甲部队和机械化行军纵队,第2集团军高层仍旧认为这不过是一次佯攻,敌人压根没打算突破固若金汤的马斯河防线,所有一切不过是为了转移查理曼军队主力视线所做的骚扰。
如果说这些基于无知守旧、精神因素做的错误判断还有一丝可以被原谅的余地,接下去的事情可就只能用“令人发指”来形容了。
脑补出防卫军在阿登的攻势是佯攻之后,安齐热上将和他的手下们最先忙活的是撰写报告给吕德斯的陆军总部。在报告里,他们先把把自己脑补出来的战场情况再完善了一遍,使得看起来更加真实。紧接着就是对战况和战绩的各种灌水说起来这也是查理曼军队的老传统了,不过这次干得实在有点过头。按照他们的说法,第5轻骑兵师和第55步兵师是在和5倍于己的敌军交战中被对方的“钢铁洪流”和“人海战术”所击溃的(他们原本想写10倍的,后来可能是觉得亚尔夫海姆根本凑不出20个师,而且20个师规模的攻势根本不能叫佯攻了,这才作罢),每一名忠诚的查理曼战士在倒下前至少杀死了10名敌军(防卫军总参谋部:查理曼人这么牛,一个打十个?那我们一个战车连加一个装甲掷弹兵连击溃一个依托预设阵地防御的骑兵师该怎么算?),现在第2集团军上下充分受到战死的诸位军神大无畏精神感召,士兵们士气高昂,依托阿登天险和默兹河防线,必能给来犯的鬼畜予以迎头痛击……反正通篇就是自吹自擂,表示自己这边没问题,顺便乘机捞捞军功和奖赏。只字未提增援和布防事宜,俨然一派“全线局势一片大好”这句话可是集团军司令安齐热上将亲笔加注上去的。
光是这样其实也不算什么,自古以来战报里给战果注水可说是军队传统文化的一部分,战争史上比第2集团军更过分的其实也不少。比如说1944年10月12日至10月16日的“台湾冲航空战”,按照日本大本营海军部综合发表的战果,日本人自12日以后,连夜猛攻台湾及吕宋东方海面的美军机动部队,击溃了哈尔西指挥下的第38特混舰队过半兵力,总计击沉航空母舰11艘、战列舰2艘(其中还包括了正在珍珠港海底睡大觉的亚利桑那号……)、巡洋舰或驱逐舰1艘。击伤航空母舰8艘、战列舰2艘、巡洋舰或驱逐舰1艘、舰种不详13艘。其他看到击中起火的不下12艘。消息一出,整个日本列岛为之疯狂,昭和天皇亲自颁发敕语嘉奖联合舰队不说,东京、大阪等地连夜召开国民大会,时任首相小矶国昭更是顺势喊出了“胜利就在眼前”的口号。实际情况是怎么样?第38特混舰队损失舰船其实也就“休斯顿”和“堪培拉”两条重巡洋舰,而且这个情况很快就被日本海军方面自己给确认了。为了面子,海军国贼们干脆继续把天闹黑卡、全体国民、陆军马鹿一起骗下去,梗着脖子说战果确实无误,至于浮在海面上的哈尔西舰队……鬼扯一通“鬼畜会邪术,他们又变出来不少”就算蒙混过关了。
这里再多说几句,当时指挥“台湾冲航空战”的联合舰队司令官丰田副武在战后的回忆录里留下一段旷古绝今的文字:“台湾冲航空战时我正好在台湾,不过对战况却不太清楚……虽然美国说日本公布的战果荒唐滑稽,这完全是胡说八道。不过,我确信当时美国也损失惨重……可是,之后美国舰队表现活跃,大本营也认为台湾冲航空战中美国兵没有什么损失,不过,我确实受到了不少美军战列舰不能自由行动、美军航母倾斜漏油等比较可信的情报。如前所述,我并不盲信当地部队的报告。当时我认真地分析了各种情报、研究了战况,尽量做出准确的判断。虽然我也知道,实际取得的战果一定会小于大本营的公告。不过从结果说、不管是打折扣还是心算,还是不想在报告中缩小我军的战果。”
这种时候除了奉送一句“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还真是想不出别的什么恰当的评价了。和丰田副武海军大将相比,查理曼的陆军马鹿真心不算过分。
真正让防卫军总参谋部诸位感到无法忍受的是安齐热和他的手下们不光给战报注水,居然还下令篡改作战记录和伪造战报。例如第2集团军情报部门在关于第5轻骑兵师覆灭的报告中就用轻佻乐观的语气写到:“在讷沙托附近出现的敌军重型战车迫使我骑兵部队后撤,截止日终,我军的迟滞任务正在顺理执行中……经过一天的战斗,第5轻骑兵师在击毁3辆安装有大型加农炮的敌军战车后顺利转进。”
天知道查理曼第2集团军情报部们是如何将第5轻骑兵师的覆灭算作“胜利后转进”和“正常发挥”的,也只有天知道从头到尾连战车边都没摸到的第5轻骑兵师是怎么击毁三辆重型战车的,最后还是只有天知道虎式战车那门怎么都只能划进中型火炮里的88战车炮是怎么被算成“大型加农炮”的。
看到这里,身为敌人的防卫军总参谋部也愤怒了。这完全无关素质和能力,纯粹是个人道德水平问题。为了个人前途,为了保障自己所谓“平静安宁的生活”,居然不惜伪造报告,拒绝增援,为的就是表示自己还能掌控一切,无需中央过份关心?一时间对查理曼第2集团军指挥机构的谩骂成了会议主题,各种遣词用句可谓精彩绝伦,部分用语甚至连乡下小酒馆和妓院都听不到,天知道这些从小开始就接受全套军事教育的高参们是从哪里听来的。
骂归骂,鄙视归鄙视,对这种双手奉上神助攻的猪对手,总参谋部还是心存那么一丝感激的。为了充分表达这份谢意,他们决定加快进度,一鼓作气拿下色当。
21.冲撞色当之门!(二十二)
防卫军和查理曼两边的总参谋部在制定作战计划时有着诸多的差异,除去那些众所周知的东西比如一方因循守旧脑洞大开,一方精细缜密遥遥领先其实很少有人知道,防卫军总参谋部在规划作战时会前线单位留出充分的空间供他们弹性发挥,并不是凡事都要搞成火车时刻表一样必须分秒不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样做一方面是给可能出现的变故留出冗余空间,不至于任何一点意外都会引发不可控的连锁反应,或者因为过度拘泥于进度表而错失宝贵的战机,影响全盘的进度。另一方面是留出冗余空间更有利于提高一线部队指挥官的主观能动性,使他们更无后顾之忧的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对布永的攻略正是这一良性互动的具体展现。原本按照战前制定的时刻表,布永本应是获月12日早上攻克的目标。不过在扫清阿登地区的残敌后,第1装甲师和巴尔克战斗群并没有停下来喝咖啡和睡大觉,他们在11日下午17时就已经抵达布永周围。此时的守军已经接到一路溃退下来的溃兵警告,驻屯该镇的工兵正着手在瑟穆瓦河上的两座桥梁安放炸药。在发现防卫军战车后,慌乱的守军在工兵还未完成炸药安放作业,甚至部分工兵还在桥上的情况下点燃导火索。一声巨响过后,整整一个排的工兵和其中一座大桥的部分桥面飞到了半空中。第101实验装甲营某位战车车长事后回忆,当时他亲眼看见拴着绳子的十几个查理曼工兵惨叫着、像链球一样飞了出去,吓得他赶紧唱了一句“你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压压惊(查理曼工兵:我们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要知道负责爆破桥梁即使在军队里也被视为高危职业之一,工兵们必须挂在安全绳上下降到桥梁承重部位安放炸药,如果是石料或水泥制成的大桥,还要携带钻孔设备。这时候要是绳子断了或是炸药提早被引爆,不是当场被炸死就是摔死就像这会儿的查理曼工兵。
一看这场面,领队的指挥官也急了。虽说刚才那一下没把桥完全炸断,可战车注定是无法从那座危桥上通过了,如果连剩下那座桥也被破坏,那么他们只有绕路到下游浅滩处去强渡了,天知道那要浪费多少功夫。为了赶时间,这位中尉也顾不上等步兵或装甲掷弹兵跟上来了,直接带着一个排的虎式战车冲了上去。
这一招看似莽撞,但效果却相当不错,7辆几十吨重的钢铁怪物怪叫着以时速100公里朝你冲过来,别说这货是辆战车,就是台挖掘机或推土机,精神健全的人也没几个还能保持冷静的。更不要说那群钢铁怪兽一边飙车还一边朝你开枪射击,7.92和12.7曳光弹打得满天都是,站在指挥塔上的那厮还嫌不够过瘾,哇哇怪叫着拔出手枪朝你连连开火。这群工兵手头除了鹤嘴锄和步兵锹之外啥都没有,让他怎么去拦对面那群疯子?倒是有人想起身后还有炸药,准备客串一回肉弹勇士,可这位猛人才跑出三步就被一发12.7机枪弹拦腰打成了两截,剩下的工兵目睹这一幕惨剧后当即扭头就跑,于是防卫军顺利拿下了剩下的桥梁,一鼓作气冲入了布永。不过这些脑子里都是肾上腺素,卷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战斗狂冲进镇子里才发现期望落空了镇子已经变成了空城。装甲兵们看着丢了一地的各种私人物品发愣之际,堪称整个阿登突破作战中最为神奇的一幕上演了。在整整一个排的虎式战车的围观下,一位瘦小的查理曼老太拎着她的手提袋从街道一侧的屋子走出来,瞟了一眼七个站着铁王八指挥塔上目瞪口呆的尖耳朵外乡人和黑洞洞的炮口,迈着巍颤颤的小碎步径直穿过街道进了对面的另一所房子。据带队的中尉声称,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奇特的一件事。
实际上从事后的报告来看,这位姓毕典菲尔特的中尉自己才是最神奇的那一个。要知道当时那座桥在桥面上已经堆了不少炸药,要不是还没来得及插上导火索(每根炸药对应特定长度的导火索,通过一定顺序引爆来确保破坏效果,计算长度和连接需要时间),那些工兵又被吓傻了,他们恐怕早就在轰隆一声中前往瓦尔哈拉报到了才对。
不管怎么说,在当天19时15分左右,第1装甲团和巴尔克战斗群已经完成了对布永的占领。至午夜11时,更加令b集团军群上下乃至总参谋部振奋的消息传来。右翼的第2装甲掷弹兵营以该部3连为核心成功突袭毫无防备的穆宰沃,夺下了瑟穆瓦河上的第二座桥梁这个战果的意义甚至超出了布永的陷落。虽然这座桥梁本身只是一座简陋且狭窄的小桥,但其所在地瑟穆瓦河北段的穆宰沃却是查理曼第9集团军和第2集团军的分界线,负责防御该镇和桥梁的第62步兵旅是查理曼第9集团军最右翼的部队,其右翼的第三热那亚步兵师则是查理曼第2集团军最左翼的部队。在防卫军拿下该镇和桥梁后,第62步兵旅旅长畏敌怯战,擅自下令部队向后方撤退,且没有对道路进行破坏和设置路障。相邻的第三热那亚步兵师在获悉自己左翼的友军不战而逃,自己的侧翼暴露后也不得不向南撤退。于是防卫军一个营连级单位的突袭造成了一系列连锁反应,直接导致查理曼军沿瑟穆瓦河所做的防御部署全线崩溃。b集团军群的前锋距离马斯河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似乎再加把劲就能兵临色当城下,然而就在这胜利似乎触手可及的时候,一直高速运转的前锋部队却停下了脚步。
重视时间观念甚于重视生命的防卫军当然不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刻麻痹大意,更不用说犯傻到给对手可乘之机。经过连续行军作战,部队和装备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疲劳,携带架桥渡河器材的部队此时还没上来,更重要的是一连串滚动式进攻使得前锋部队和后勤支援单位拉开了距离。现在转入休整是为了下一阶段能够更好的战斗。
于是乎,当查理曼第2集团军高层脑补出那份堪称笑料的报告,舒服地伸着懒腰时,兵锋进抵瑟穆瓦河的b集团军群前锋也完成了弹药补充和对战车的维修保养工作,小睡了半宿的战车兵精神抖擞地登上了自己的钢铁军马,在指挥官的命令和嘹亮的《装甲兵之歌》中,滚滚铁流再次轰鸣着朝马斯河畔奔腾而去。
21.冲撞色当之门!(二十三)
防卫军的钢铁洪流再次启动涌向马斯河畔之际,查理曼这边倒也没闲着睡大觉,几乎就在战车手们启动座驾的同一时间,整个阿登区域的查理曼一线部队麾下的飞兽侦查部队也在整装待发,准备升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前面已经说过了,查理曼前后方完全是两个世界,完全脱离实际、脑补出一个“辅助攻势”的后方指挥层绝不会去浪费精力和时间去规划安排对防卫军进行空中侦查。这帮满脑子都是平平安安、不要有事、禁止搞事之类念头的混蛋官僚怎么可能为了“一点点小事情”,让部队出现更多损耗,为自己的履历增加污点呢?对防卫军的侦察工作完全是一线部队自发进行的。
直面防卫军压力的一线部队才不会相信上面那一套“敌军的行动不过是辅助攻势”、“轻举妄动正中敌人下怀”的鬼话。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和铁王八拼命的可是他们,前线在说不痛不痒的风凉话时,敢不敢到前线堑壕来蹲上一个小时,看看那种几十、几百辆铁王八一边疯狂射击、一边开足马力朝你冲过来的疯狂攻击是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辅助攻势”?
上司不靠谱,下面的人就只能自己多下苦功了。为了后方的家人,为了同袍战友,为了祖国,飞兽骑士们在明知此次任务多半有去无回,即使侥幸逃生也会由于无令擅自出击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前提下,毅然自愿执行此次任务,只为能给战友们提供哪怕提早一分钟的预警,。由于志愿者太多,为了给部队留下一些种子,最后不得不采用抓阄的办法,让一些老鸟和技术不纯熟的菜鸟留下。在袍泽们包含敬意和庄严的肃穆行礼中,抱定必死决心的男人们和他们的坐骑迎着清晨的朝阳陆续升空。
如果这番景象再多坚持几分钟,哪怕是十几秒,或许悲壮的氛围就算是从头到尾都保持下来了。可防卫军那些急着刷成绩的秃鹫们就连这一点点耐心都没有,狮鹫和曼提柯尔们才刚离开地面几十公尺,死神就尖啸着从头顶上俯冲而至。
和心怀死志的查理曼飞兽骑士一样,防卫军空军官兵们也是抱着某种决心出击的,不过他们对送死没什么兴趣,他们纯粹是为了泄愤报复而来的。
大家没看错,就是报复,或者叫公报私仇。
和地面部队的突飞猛进相比,配合b集团军群进攻的空军主力的表现就有些黯然无光了。他们的表现其实严格意义上并不是不好,在过去的48小时里,空军的任务可谓繁重之极。除了基本的航空侦察、战场遮蔽、战术支援,还要承担起额外的输送人员装备、清剿残敌、战场综合信息管控等等任务。这一阶段的空军某种程度上算是把陆军航空兵的工作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是忙到脚打后脑勺都不嫌夸张(纳粹时代的德国空军也有类似情况,可以说这是一切战术空军的通病)。
人手就那么多,任务又多又重,这种时候就容易出纰漏。查理曼在获月11日的几次成功空中侦查就是正好撞上对手最为混乱的时候,这才能将极为重要的情报带回去。否则就凭他们那些没有任何协调的零星侦察,别说飞回去,能活着撑到防卫军地面部队上空都是奇迹。
以当时那种混乱的情形,出现纰漏其实在所难免。可就是这几份关键性的情报差一点就改变了整个战局。要不是色当要塞里那些个低能官僚根本不重视、甚至拒绝正视情报的真实性,否则即便是第2集团军这样的三流部队,一路破坏破坏道路设施总还是能做到的,到那时就算把空军上下全拖出去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谢国民。
一时间总参谋部里群情激奋,比较客气、比较主流的在骂“空军到底在干什么!”,不那么主流、不那么客气的直接就把“马鹿”、“国贼”之类的大帽子扣上来了。最刻薄的当属一票海军陆战队,这帮四等马润早就瞅空军二大爷不顺眼了,现在二大爷落井里面了,不赶紧往里面砸几颗手雷对得起自己往日里受的怨气么?于是“变相资敌”、“消极应对”这些可大可小的指责也冒了出来,着实把几个空军指挥官吓出一身冷汗。
总参谋部其实清楚这事不能全怪到空军头上,毕竟塞给空军那么繁重任务的就是总参谋部自己,出了事再来责怪空军,怎么看都有点不讲道理,还有推卸责任之嫌。可大家都着急上火的时候总得有个人出来让大家出气不是?既然事情出在空军手上,那空军也只能自认倒霉。
总算事情已经出了,把空军将领挨个挂到绞刑架上去荡秋千也无济于事,大家骂完了就掉头去忙补救工作了。之后总算是母神保佑,独裁官英明,一切又重新回到了正轨上,大家伙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有了之前的疙瘩,大家都在盯着空军,这一次再出什么岔子,那可不是骂两声就能解决的了。
空军对此心知肚明,他们也急着用战绩洗刷身上的耻辱。正好此时先锋部队已经通过阿登地区,空军已经可以卸下一部分输送和战场遮蔽的任务,腾出手来收拾不知天高地厚的查理曼人了。
早在凌晨时分,防卫军就通过大型战舰和观测机的雷达锁定了查理曼飞兽部队的驻屯地,通过空中定向集音设备和观察部队调动掌握了查理曼人的计划,他们迅速对原有的攻击计划做出调整,为查理曼飞兽骑士们挑选了一个最不符合骑士之死的坟墓用这种形式对查理曼人之前的“馈赠”做出回礼。
防卫军出现的时机和位置都是精心计算过的,此时查理曼飞兽部队根本没有察觉潜伏在云层里的敌人,正在起飞的飞兽又多是为了携带侦测设备和快速撤离的侦察配置,飞兽骑士们的视线都盯着阿登方向的天空,面对来自从天而降的弹幕扫射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仅仅一次弹幕射击便将升空的飞兽骑士全数狩猎,紧接着成吨的死亡便扑向地面上仓皇失措的羔羊们。
逃跑会被射杀;
反抗会被射杀;
躲藏会被射杀;
就连跪在递上哭泣着向神明祈祷,乞求救赎也会被75mm机关炮撕成碎片。
没有宽恕,没有怜悯,没有救赎。
唯有杀戮无处不在、无所不至的杀戮,仿佛围着尸体盘旋飞行的食腐鸟类一般的死亡。
神,不会对人施救。
当第二波攻击机飞来,对准已经化为火海的现场再补上一波集束炸弹轰炸之后,查理曼的金色鸢尾花旗帜彻底从阿登的天空消失了。
21.冲撞色当之门!(二十四)
防卫军空军彻底将查理曼前线的空中力量抹去之际,地面上的b集团军群正在向马斯河发起冲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经过一夜的休整,他们士气高昂,装备得到了及时检修,而且一直让他们苦等的携带架桥设备的工兵部队也终于赶了上来。装甲兵们决定一鼓作气将残留在马斯河北岸的敌军赶到河对岸去,将休息的时间全部抢回来。
这时候,总参谋部于昨晚做出的“暂停前进”的效果就显现了出来,自布永至圣芒日、拉沙佩勒一线的守军昨夜在风声鹤唳中度过了一宿,长时间高度紧张带来的疲劳正在侵蚀官兵们的神智和体力。比这更糟糕的是集团军司令部在昨夜下发各单位的通告,那种轻佻的语气、对迫在眉睫的入侵视而不见的官僚态度、对拼死带回情报的士兵的轻蔑和侮辱全都成功的激怒了一线与b集团军**过手的官兵,也让不少还未与敌军发生接触的部队感到困惑和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相信哪一边。第2集团军就是在这种分裂、混乱、疲惫的状态下迎来了获月12日的攻势。
“射击!射击!别让那些步兵杂种跟上来!”
代理排长弗拉韦尼中士对准二等兵保罗的屁股用力踹了一脚,随即紧贴着保罗的耳朵咆哮到:
“你瞎了吗?!打那铁王八干嘛!你拿的又不是反战车步枪!!”
“抱歉,中士!!”
二等兵用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在这个沸腾的地狱里,咆哮和手语是查理曼军人们唯二适用的沟通方式。
保罗隶属于第71步兵师,他所在的步兵营负责圣芒日的防御,这个村子是战前为数不多认真修筑的防御体系之一,有不少伪装良好的碉堡,还配备了一些少见的反战车武器,例如反战车步枪和威力巨大之反战车刺雷。作为用来蒙骗上级、应付视察的样板防御阵地,该村的防御工事完全符合标准的,甚至还有那么一点超出。靠着这样的应付视察用阵地,每次上级单位检查过后,第2集团军都能得到优良的评价和陆军部的夸赞。
现在,轮到亚尔夫海姆防卫军用真枪实弹来检验这个村子的防御工事到底合不合格了。
开战不到5分钟,虎式战车的88战车炮就用血淋淋的事实教育查理曼人,50~60厚的水泥或许对前装滑膛炮或者达尔格伦线膛炮之类的低初速火炮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但在88炮面前也就是张打印纸的水平,要是遇上波尔舍型虎式的105战车炮连纸都算不上。弗拉韦尼中士就亲眼看到躲在碉堡里的一个齐射炮组是怎么被一发入魂的,一道闪光在空中划出一条笔直的直线,与一阵类似铜哨的尖啸一道没入射击口上方的带倾角水泥层,随即火焰从碉堡所有的孔洞缝隙里喷出来,整个碉堡随即化作一道喷发的火柱,目睹那一幕的查理曼官兵都呆住了,直到三、四秒之后,混杂着鲜血、肉块、碎石的红色之雨淋到头上,士兵们才尖叫着缩回防炮洞里,抱着单发步枪蹲在充满异味的潮湿坑洞里瑟瑟发抖。
一些军官试图恢复秩序,他们将那些躲进防炮洞里的士兵拽出来,用皮鞋踢,用鞭子抽,甚至连连朝天鸣枪,以此迫使士兵们回到岗位上在混乱不堪的战场上,要想让精神遭受冲击的士兵重新进入状态,维持住已经出现动摇迹象的军纪和军心,简单粗暴的暴力永远比精神动员有效得多。
军官们没有做错什么,换成防卫军同样会这么干。
只是做出这种明显标识出阶级差异的动作,也等于给狙击手指明了目标。
弗拉韦尼中士那个排的排长就是这样被打掉的,当时排里几个新兵蛋子似乎被炮击给吓傻了,捂着耳朵在堑壕里到处乱窜。气急败坏的排长一把揪住那两个可怜鬼的领子,左右开弓,啪啪啪十几个耳光下去后,排长用整个战场都能听见的声音怒吼到:
“慌什么!这个距离上他们连大象都打不中!!”
话音刚落,一发7.92狙击弹钻进了排长的后脑勺,掀掉了他的头盖骨后从前额飞了出去,迸射出来的鲜血和脑浆喷了那个新兵一脸,生生把那孩子给吓疯了。只见他尖叫着、哭喊着从堑壕里爬出来向后方跑去,才跑出几步就被一梭子子弹打翻在地。
有了鲜活的案例,再也没人敢把脑袋抬出高于地表的高度,代理排长职务的副排长用潜望镜监视着堑壕外的一举一动,同时让堑壕里的士兵们做好反战车准备。
前面说过了,受制于资源和技术,查理曼搞出来的反战车武器很难击穿防卫军战车正面装甲,从使用方式和结果来看,使用者的生还率几乎为零。老实讲,那些破烂与其说是反战车武器,说是自杀武器还差不多,用那堆破烂去攻击防卫军战车就和日本人用来自我解剖、展示内脏的自杀方式差不多,还节省了繁琐的过程和介错人。
查理曼的基层官兵和上层都不待见这种除了用来自杀,丝毫不能带给敌人伤害的垃圾,士兵们对无谓的自杀深恶痛绝,军官们不能接受己方单方面承受损失,而敌军战车只是被熏黑或是刮掉一层油漆。于是一堆“非国民”、“无视士兵疾苦的混蛋”、“寡妇制造者”的帽子死死扣在了查理曼军工技术人员的头上,搞到有一阵子这些人出门都不敢说自己是干哪一行的,免得干干净净出门,回来时不但鼻青脸肿、衣衫褴褛,还附带一身唾沫、臭鸡蛋、烂菜叶。
军工技术人员其实也挺委屈的,搞科研又不是切腹,拿把刀朝肚子用力一捅,再划个正十字就成了。军工科研本来就是一个高度严谨复杂的技术研发体系,靠的是底蕴积累、厚积薄发,而不是某个天才灵光一现,一夜之间就能突飞猛进的。要知道没有足够的技术储备,哪怕从亚尔夫海姆拿到全部的武器设计图纸,查理曼也造不出一门反战车炮,更不用说搞出钢铁洪流把对面的动物军团给怼回去。
冶金、材料、精加工工艺、化工、光学、电子、系统合成、人机工程……随便哪一项拿出来都足够让人类、兽人两大阵营的顶尖学者和技术人员折腾一辈子,还都折腾不出一点进展。更不要说所有项目都获得突破,之后再予以整合这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理解和想象的领域。
科学技术的发展就是这么严谨、缜密的线路图,嗟叹也罢、哀怨也罢、不甘也罢,人们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去积累,去前进。
在无法实现技术赶超的状况下,人们只能用战术和血肉来填补巨大的落差。
比如,既然无法从正面贯穿敌军战车的装甲,那么侧后、顶部和底部呢?可不可以让使魔或士兵钻到战车下面或跳到引擎散热格栅上,然后用炸弹来破坏战车呢?如果冲进战车下面有难度,能不能在战车越过堑壕或散兵坑时,再从底部来上致命一击呢?
弗拉韦尼中士和其他士兵都不怎么喜欢这种战术,要知道鬼畜很少让战车单独行动,尤其是穿越堑壕、散兵坑、筑垒地域之类的危险地段时,战车身边都会配属步兵,专门负责战车不受敌军反战车步兵的威胁,使用轻武器压制或消灭发现的反战车小组,战车则负责摧毁对己方步兵产生严重威胁的固定火力点。两者相互配合,光靠步兵其实很难有机会靠近战车,哪怕蹲在堑壕里也一样要面对敌军步兵的压制清剿。但面对对面涌来的滚滚铁流,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毁灭,或者拖着敌人一起毁灭。
摆在查理曼战士面前的就是如此残酷的单选题。
21.冲撞色当之门!(二十五)
说到毁灭和拖着别人一起毁灭,一般来讲,会去思考这些问题的多半是有反社会人格障碍的危险人物,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去思考这种问题,更不要说付诸实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但战场不是正常社会,在杀人与被杀的修罗地狱里,根本没有余裕去思考道德伦理。特别是天天直面生死存亡的士兵,他们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你想要我的命可以,但别指望我直挺挺的等着你来杀。当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时,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是他们共通的想法。
所以,对面的铁王八开始发起冲锋时,绝大多数人都选择拼死抵抗,就算和对方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他们的心情可以理解,他们的想法也没什么问题。
对面的鬼畜很理解查理曼人的想法他们不但对自己战车参数性能了若指掌,还在训练场上直接体验了好几十回战车被反战车猎兵围殴的感觉。经过那票各种外星人附体、神风特攻队上身的蓝军假想敌部队用各种姿势吊打后,防卫军装甲兵已经充分了解了战车的优势和弱点,面对敌方战车猎兵和堑壕体系时又该怎么处理。于是他们为眼前准备赴死的查理曼人送上了全套死亡大餐。
弹道平直且俯角较低的战车炮并不适用于破坏堑壕工事,机枪、突击步枪之类的轻武器也必须到堑壕内才能发挥火力,拥有高抛物线弹道的大口径榴弹炮和迫击炮实施炮火覆盖、榴弹发射器与手榴弹进行定点清除或许能发挥一定程度多份威力,但遇上弯弯曲曲的锯齿状堑壕威力就会大幅削减,要是对方还有防炮洞、坑道掩体之类的设施,杀伤效果真的就只能看运气了。
那么什么才是对付堑壕体系最快最有效的手段呢?
答案是集束炸弹、燃烧弹、燃料空气炸弹、火焰喷射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烧烧烧”。
集束炸弹可以在短时间内覆盖整个堑壕的纵深,根据需要可以安装各种引信以满足各种战术需求。例如安装空爆引信可以在距离地面5至10公尺高度引爆,用弹片杀伤毫无防护的步兵,安装延时引信可以变成定时炸弹,安装特殊的机械引信可以变成诡雷或遥控炸弹,专门用来对付工兵和执行封锁任务。只要布撒足够数量的集束炸弹,任何筑垒地域和堑壕都会变成一片死亡区域。
燃料空气炸弹,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温压弹在引爆瞬间不但会释放出高热和冲击波,还会迅速耗尽燃烧波及范围内的空气,纵然敌兵躲藏在工事内没有被炸死和烧死,也会因为缺氧窒息死亡。燃烧弹大致上与之类似,同样是用大面积燃烧来杀伤敌人。火焰喷射器虽不能实现面杀伤,用来对特定目标实施定点清除倒是不错,不管是碉堡还是防炮洞,一通烧烤过后都不会有半个活人。
要是再加上迫击炮发射的“特种弹药”,堑壕里真的不会有什么活物了。
攻击圣芒日的战斗群正好不缺上述堑壕清扫神器中的任何一样,一发现查理曼人准备玩命,他们立即根据现场状况为查理曼人奉上了一道量身定制的死亡大餐。
最先上来的是空袭,一个中队的攻击机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尖啸着向地面扑来,安装在翼尖的气动风笛发出凄厉的啸叫,随着攻击机的俯冲速度越来越快,尖啸也随之由粗转尖,直到飞临距离地面仅剩不足一千公尺时,机腹下悬挂的2枚250公斤,机翼下悬挂的4枚50公斤炸弹一起离开机体,笔直地向地面坠落。当炸弹坠落至距离地面500公尺时,内置的气压高度计激活壳体锁扣,弹壳裂成两半,不计其数的蓝白色球体散落出来,如同雨点一样砸向整个圣芒日。没等守军和村民理解那些天降之物到底为何,死亡和毁灭已经无差别的造访了毫无防护的羔羊们。
每一枚250公斤级集束炸弹携带102枚子炸弹,50公斤级则可携带21枚子炸弹,每一枚子炸弹可以产生300块左右的金属碎片和钢珠。
现如今2592枚子炸弹均匀的覆盖了村庄每一寸土地,任何没有防护的目标都将沐浴在全金属风暴之下。
轰!轰!轰!
上千次爆炸同时响起化为一道巨雷,人们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刚才还好好的活人眨眼间已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在这种空爆霰弹近乎圆锥形的杀伤散布面前,无论是卧倒和站立都无法逃避被高速飞行的碎片、钢珠杀伤的命运,哪怕是躲在屋檐下或防炮洞里,如果角度不好一样会被扫到,要是打中什么要害部位,以战地医院的水平根本无法处理。要知道有些钢珠经过特殊处理,进入人体后会拐弯,弹片或许比较容易就能取出来,但满是铁锈和硫磺硝烟的弹片进入人体后也会把致命的携带物送入体内,就算没有当场死亡,伤员也会在伤口感染引发的破伤风、败血症等并发症中痛苦的死去。从这一层来讲,或许当场死亡还比较轻松些。
仅这一击就当场杀死了近6成的守军,一些弹片还打碎了堑壕里堆放的燃烧瓶,引发好几处火灾和爆炸,进一步加剧了混乱。当守军手忙脚乱的开始组织救援和灭火时,步兵战车携带的迫击炮开始发言了。
防卫军在研发步兵战车的过程中曾一度出现过类似轻、重战车的分歧,整个步兵战车研发装备史就是一部相关各部门扯皮、抬杠、加码、讨价还价、掀桌的历史缩影。这种争吵从立项一直延续到定型装备,其精彩程度简直堪比印度研发“阿琼”式战车的过程。当然了,在独裁官的直接间接干预下,最终没变成那种三十年打造一款战车,装备没几年就被军方强制退役的宝莱坞式喜剧。不过里面各种欢乐要素也不少。
一开始,军方和武器研发部门为了到底是要敞篷的半履带装甲输送车,还是全履带全封闭的步兵战车争执不下。接着两边又为装甲厚度和使用何种材料的装甲撕逼,再然后为了武器配置上演全武行,再然后发动机和传动成了摔杯战争的导火索……直到独裁官怒而掀桌,两边才消停。
说来说去,引发争执的原因还是双方关注的侧重点不同。军方的关注重点是价格和数量,为了能在预算有限的前提下保有足够的数量,舍弃部分性能指标是可以接受的。而设计人员则认为战场的进化速度和技术的更新速度远高于军方的想象,一辆当前足够满足需求的装甲输送车很可能仅仅过了一年就成了生存率低下的铁棺材,届时再研发新的替代品不但浪费时间,还增加了换装的成本和培训人员的时间。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不如现阶段一步到位,生产一种足够打完全场战争的全封闭履带式步兵战车。军方要做的不是对价格斤斤计较,而是应该去申请更多的预算来研发和装备这种“完美的战场出租车”。
双方的观点完全是南辕北辙,压根没尿到一个壶里,不吵起来才有鬼了。
总算上面还有个能够一言而决的大老板在,要不然两边还能吵个几十年给大家看。
最终独裁官亲自拍了板:要步兵战车。要知道接下来打得可是总体战,nbc武器的大规模使用并不一定只会停留在保险柜的作战计划书或战争文学作品里,生物武器、化学武器、乃至核武器极有可能走上战场,到了那种时候,半履带装甲输送车和一切廉价且三防能力不足的装甲输送车都不可能在战场上生存。退一万步讲,即便最终nbc武器还是没有被使用,正面战场结束后的治安战也是个绕不过去的问题,一辆配备多种火力投射手段且防护厚重的步兵战车显然比半履带装甲输送车更能在这种严苛的环境下存活和发挥作用。
大老板定了方向,剩下的事情自然好办多了,整个步兵战车的研发工作迅速步入正轨,最终搞出来的就是“步战豹”以豹式战车的轻量化底盘为基础,搭载小型化机关炮炮塔,配置兵员座舱和一门81毫米迫击炮,俨然是一辆缩水版的梅卡瓦步兵战车(梅卡瓦4是步兵战车,没毛病)。仿佛是嫌这种火力配置还不够,实战中还配发了由迫击炮发射的毒气弹、烟雾弹、白磷烟雾燃烧弹等等“特种弹药”。现在步兵战车朝圣芒日倾泻的就是白磷烟雾燃烧弹。
很快,忙着扑灭各处火情的查理曼官兵们听到从天空中传来一种独特的声响,那是一种类似女人哭号的奇异尖啸,开始是一个女人在哭嚎,很快哭嚎声就响成一片。不少人疑惑的用手支起凉棚向天空张望,当一群黑乎乎的小点在视野中快速放大,终于反应过来的人们声嘶力竭地吼出迟来的警报。
“炮击!快找掩护!!”
警报只来得及发出一次,随即就被炮弹爆炸的巨响淹没了,先是1声、2声的爆炸这是测距试射在找准头,很快爆炸声就响成了一片。就连经验丰富的老兵也无法分辨炮弹的口径和型号。他们甚至无法估计,鬼畜们到底搬来了多少大炮来对准这个小小的村庄。
凶猛的炮击持续了大约一刻钟,无数拖着白色烟雾的流星溅落地面,残留的烟雾轨迹描绘出一只只向地面伸出带毒触须的水母。随着烟雾渐渐扩散,整个圣芒日沦为人间炼狱。
21.冲撞色当之门!(二十六)
白磷弹是一种极度残忍的武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使用过,见识过,直接承受过这种武器伤害的人都不会怀疑这一点。
这种武器同时兼具燃烧弹和毒气弹的双重特性,被沾上一星半点会被活活烧成干尸,吸入白磷烟雾会灼伤肺部并引发内脏器官衰竭,就连靠太近也有可能出现缺氧窒息的危险。至于死于各种白磷弹的受害者,还有那些带着痛苦的回忆和残疾渡过余生的幸存者,真是只能用“惨不堪言”一词来形容。
也正因为如此,从第一次世界大战首次使用开始,白磷弹一直被各种国际公约所禁止,然而如果你认为这样就能将这种不人道的武器锁进潘多拉的魔盒,那你也未免太小看了人类的黑色智慧。要知道自古以来,只有没有实力的国家才不得不遵守条约,强权大国不是不参加公约,就是想办法避开条约的束缚,或者在某个时候撕毁条约对真正的强国、超级大国来讲,签订条约就是为了在某个时候撕毁它。
比如当国际公约禁止达姆弹时,人们就想办法改变子弹的材质,使之进入人体后更容易翻滚碎裂。又比如国际社会上大多数国家联署要求废弃集束炸弹和地雷时,大国们表示高度重视地雷引发的人道主义问题,充分理解并一贯支持国际社会为解决这一问题所作的努力,随即话锋一转,很干脆地直言经过慎重的研究后,根据“国家安全”、“军事需求”、“对盟友的安全承诺”拒绝签署停止生产、使用地雷和集束炸弹的公约。具体到了白磷弹这种残忍且高效的武器时,大家就将其改头换面,将白磷弹包装成烟雾弹、信号弹来使用。即便有人指出这种武器的实质,并列举出大量证据证明所谓的“白磷烟雾弹”不但在正面战场上被使用,还被用来驱散抗议的人群,大量手无寸铁的平民被烧成木乃伊,或是拖着干瘪的断臂残肢在病床上等死。那又能怎么样呢?有谁因为抗议和指责倒霉了?还是说白磷弹因此从世上消失了?一切继续照旧,太阳依旧升起。
防卫军不是悲天悯人的人道主义者,更不是国际救难队。他们是以效率和结果为最优先的铁血职业军人。当查理曼人抱定拼死一搏的决心拦在他们前面时,他们当然会以如何快速有效的清除障碍为最优先考虑。先用集束炸弹最大限度杀伤无防护目标,接着再用白磷烟雾燃烧弹进一步消灭躲藏在掩体内的残存敌军,同时利用白磷燃烧所产生的高温诱爆因引信故障等原因未爆炸的集束炸弹。等毒烟散开后由装甲部队和装甲掷弹兵协同突破防线,后续的机械化步兵打扫战场这就是是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快捷有效的解决办法。
既然这是最有效最能节约时间的,那么使用这种战术就毫无问题。至于是否合乎人道……首先,著名的德**事家、总参谋部体系的缔造者赫尔穆特.卡尔.贝恩哈特.冯.毛奇元帅认为两个国家的战争没必要牵扯到平民。但即使是那位老先生的那个时代,也没有哪支军队把他的论断当作信条和行动准则,更不用说总体战思想普及之后;其次,亚尔夫海姆本身在规划这场战争时就是以总体战为前提的。所谓总体战说白了就是用尽一切手段把你打到跪在地上一边舔鞋子一边叫爸爸。既然是用尽一切手段,自然也包括将民间设施和普通平民列为攻击目标;最后,自古以来,唯有胜利是真实的,过程无足轻重。世界不会谴责胜利者,如果有人谴责你,那只能说明你胜利的不够彻底。
综上所述,在使用集束炸弹和白磷燃烧烟雾弹时,防卫军官兵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哪怕从黄白色的烟雾里传出有如地狱之底的诅咒、哀嚎、惨叫、咒骂,他们依旧面色如常。军官们继续对着地图研究行军路线,士兵们清点弹药检查装备,负责消洗作业的防化连(防化其实是副业,使用化学武器才是主业)正在穿戴防护服,一旁的后勤卡车正在卸下一罐罐水基灭火器。
这里要说明一下,网络上有一种说法是白磷自燃是无法扑灭的,一旦被沾染,就会持续燃烧,直到被烧成灰烬。这其实是一种不了解白磷特性的以讹传讹,白磷只要隔绝空气就会停止燃烧,如果沾染上燃烧中的白磷,马上将烧伤处和附着的白磷一起置于水里,和空气完全隔离之后,白磷很快就会熄灭。另外市面上大量贩卖的干粉灭火器(也就是大家常见的红色灭火器)和水基灭火器(多为绿色罐体)喷射、覆盖到白磷上也能扑灭大火。如今干粉灭火器因其特有的腐蚀性正逐渐被水基灭火器取代(水基灭火器可以直接喷到人体上,在一定时间内起到绝热阻燃的效果,这是干粉灭火器做不到的),基本上遇上白磷之类的化学品火灾时,人们首先会用到的多为水基灭火器。
防化连正在对表,白磷烟雾发挥作用需要一个过程,等守军被烧死或死于中毒后,他们将迅速用水基灭火器清洗现场,扑灭还未燃尽的白磷碎块,驱散烟雾,确保部队能够快速通过。过程中如果遇上还未死的幸存者,他们将尽己所能,让对方脱.离.痛.苦。
与其因为肺水肿和磷中毒痛苦而亡,用刺刀和子弹帮助他们尽快结束生命反倒是一种慈悲,就像过去骑士时代的stilett(一种用于减轻重伤濒死骑士痛苦的短剑)一样。不管别人怎么看,亲眼见过在各种毒气下挣扎到最后一刻的受害者的防化连士兵们认为这是一种仁慈。
时间似乎差不多了,烟雾的浓度开始下降,包含怨恨、遗憾、痛苦、留恋、悲伤的声音也已经超过了10分钟没听到了。
该是开工的时间了。
防护连连长举起手正想挥手下令,一声沉闷的声响打破了死寂。
那是一声枪响,但是作为枪响来说动静太大了,几乎都要赶上机关炮了。
而与声音对应的,是其强劲的威力。
通常来说,即便上百发步枪子弹击打在战车上,不论是何种角度击中任何位置,都只会刮花油漆后弹开。眼前的这一发步枪弹也确实拿虎式战车厚重的装甲毫无办法,弹开后无奈的坠落路边草丛里。
可是
明明只是枪击,居然在虎式战车的炮塔正面装甲上留下一道5深、手指粗细的跳弹槽痕。
“战车部队上前!防化连退后!敌军手里有反战车步枪!重复,敌军手里有反战车步枪!!”
耳机里传来咆哮的刹那,从指挥塔上露出半个身子的车长们纷纷缩了回去,正准备出发的防化连退回了出发地,就在这期间,又一发子弹击中了另一辆虎式战车的前装甲,差着几公分就打中驾驶员观察窗,生生把那位幸运儿惊出一身冷汗。
21.冲撞色当之门!(二十七)
一双双好奇的眼睛透过目镜扫视正一点点显出轮廓的战场,毫无掩饰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填满了那些眼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经过集束炸弹和白磷烟雾弹洗地后还能有活人?对面那群查理曼人难道是用铁做的不成?
每个防卫军官兵脑子里都装着这样的疑问。他们太清楚集束炸弹和白磷弹的威力了,被那种东西洗过之后,地面上虽不至于寸草不生,但任何比耗子大的生物都绝对可以保证死光光,人体大小的目标能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都堪称奇迹。
然而,就是在这样恐怖的打击下,查理曼人居然活了下来,还敢用反战车步枪朝他们射击。
那一发子弹敲响的不光是虎式战车的装甲,同时也敲响了防卫军官兵们心理上的装甲,让他们好好感受了一回震撼。
光靠炮击和轰炸就能将躲藏在掩体工事内的敌军消灭英国人、德国人、美国人、苏联人都曾经这么想过、付诸实施过。然而索姆河战役里,英国人三天三夜的炮火准备没能把德国人全部埋葬在坑道里。德国人在凡尔登、马恩河、布列斯特要塞、塞瓦斯托波尔、斯大林格勒、华沙也挨个试过,同样没有一次成功。永远不缺钢铁和炸药的美国人在硫磺岛、冲绳、朝鲜、越南也扔下了不计其数的弹药,最后不是留下不堪的回忆就是差点陷在战争泥潭里淹死。号称战斗民族的苏联红军在阿富汗别说炮弹无上限,集束炸弹、地雷、毒气、燃烧弹除了原子弹,装备序列里的各种武器都挨个使用过了,还是没能把躲在山洞里的游击队清除干净,最后灰溜溜地撤出帝国坟场后迎来了红色帝国轰然倒塌。
指望靠一轮地毯式轰炸和白磷弹洗地就指望彻底消灭拥有完整堑壕体系的敌军,这想法实在过于天真乐观了。
圣芒日的防御体系再怎么说也是用来应付上级视察的样板阵地,该有的东西一样不缺,防炮、防火、防毒的功能一应俱全。要不是守军缺乏训练,遭受轰炸时惊慌失措,四散而逃,而不是躲进地下掩体,只留少数兵力在地面监视,白磷烟雾燃烧弹甚至都不会造成超过个位数的伤亡。
毫不客气地说,造成圣芒日守军伤亡惨重的不是防卫军的非人道武器,而是蹲在色当要塞办公室里的愚蠢官僚,正是他们的渎职和懈怠,葬送了圣芒日的八成守军和拦阻b集团军群冲向默兹河的最后一点可能性。
弗拉韦尼中士和他的部下们在那一顿狂轰滥炸中幸存了下来,以查理曼王家陆军历次与防卫军的交手记录来看,这实在是一项值得骄傲的成就。达成这项伟业的士兵或军官应当被晋升、被授予勋章、发行纪念邮票,他的故事会被收录进学校课本里,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忠君爱国的查理曼人效仿。
不过当事人对那些赞美和荣誉却没什么兴趣,此时此刻填满他脑子的只有憎恨、恐惧以及怎样都抹不掉的疼痛。
弗拉韦尼中士如今已经成了他们所在的步兵排排长,这个排此时已经只剩下9个人,五条单发步枪,一把反战车步枪和3根刺雷。幸存者中有两个人被熏坏了眼睛,另一个人肺部严重灼伤,有一点兽医经验的弗拉韦尼中士不得不用刺刀切开他的气管,剩下的全是和他挤在同一个积水的防炮洞里幸存下来的同袍。
一名中士,两名二等兵,三名新兵菜鸟,三名重伤员,6条枪和三根刺雷这是两百公尺阵地上仅存的战力。在他们对面,是一个旅团级别的装甲战斗群。
包括当事人自己,没有任何人相信查理曼这边能获得胜利。他们只能在体面的投降和光荣战死之间作选择。
弗拉韦尼中士没有一丝犹豫,抄起反战车步枪,将装满子弹的单肩携行包挂到了肩上。
中士没受过高等教育,只能拼写自己的名字,平日里写个信都得劳驾随军牧师或连副代笔。什么八一宇,什么舍身玉碎,对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士官来讲,完全是另一个世界里的遥远故事。照理说,他本不该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赌上性命才是。
然而,身为一个认死理的老好人中士,弗拉韦尼中士坚信军人有军人不得不做的事情,哪怕对面是百万大军,也必须坚持到最后一刻这就是身为军人的宿命。
两脚架的尖端深深扎进沙包里,中士将枪托抵住肩膀,握住握把的手用力下拉动,握把沿着机匣固定轴划出一个半圆,联动的枪闩被打开,一旁充当装填手的新兵急忙将一发12.7子弹填进露出的枪膛里,握把重新提起,闭锁,上膛,随着机匣发出“咔嗒”的落隼声,反战车步枪已经上膛完毕,两名二等兵上前站定,双手抵住弗拉韦尼的双肩。
中士将枪托抵住肩膀,压抑着恐慌和不安,望向被浓雾笼罩的路口方向。
.50over的传说在查理曼军队里可谓人尽皆知,这种枪和使用者凄惨的结局密不可分,弗拉韦尼也听过那些传闻,还亲眼目睹过被震碎肩胛骨不得不提早退役的家伙。当时已经萌生退意的老中士也曾琢磨过是不是抽个时间也去试射一下,大不了回家修养几个月之后接着种田。还没等中士实践这个计划,鬼畜们就杀了过来。如今操作着这支恶名昭彰的步枪,弗拉韦尼中士不禁暗自感叹命运弄人。
屏息凝神了片刻,浓雾的另一端传来嘈杂的喧哗,接着就是一阵机器的轰鸣。辨析出机械运作声所在的方向后,弗拉韦尼中士对准浓雾中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扣下了扳机。
橘黄色的火光、手榴弹在耳边炸响般的轰鸣和翻腾的视野是大脑最先捕捉到的情报,片刻之后,硝烟味填满了鼻腔,一股整个身体被撕开后用烙铁煎熬的痛楚沿着肩膀和手臂扩散开来,那种几乎能让人昏过去的火热刺痛化作一个接一个的浪头,弗拉韦尼中士的大脑就在一波又一波的痛楚中颠簸。足足过了五秒,中士才缓过一口气,看了看抖个不停的手掌和掌心握把形状的烫伤印,再看看拍着他的肩膀吼叫着什么的二等兵多米艾尔,中士这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中士一边举起颤抖的右手晃了晃,示意自己没有问题,一边在心里大声诅咒着设计和生产这种反战车步枪的人们。
要知道他虽然是站姿射击,但枪托里安装了用来吸收后坐力的弹簧,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还让两个人从背后撑住他的肩膀来分散后坐力。
即使这样,巨大的冲击依然让全身的骨头嘎吱作响,仅仅射击了一发,枪身就异常发热,甚至烫伤了握住握把的右手。
只能发射一次的步枪;
.50over;
脑海中掠过那些可怖的传说和绰号,弗拉韦尼中士咬紧牙关,右手再次拖住握把底部用力一推。
一阵金属相互摩擦的粗哑声音过后,通红的弹壳弹了出来,黄铜制成的弹壳已经破破烂烂,仔细看枪膛内侧,火药残渣和金属碎片黏附在弹仓内忽明忽暗闪烁着,一股热浪扑打在中士脸上,随着热气升腾扭曲光线,弹仓就像油锅或炼钢炉一样在中士眼里摇曳扭曲着。
要将弹药装填进这里面,简直就和把炸药倒进烧红的铁锅里没什么两样。
一旁的装填手胆战心惊的看向弗拉韦尼,中士点点头,那个年轻人迅速将20粗的弹头填入弹仓,随即远远躲开。
二等兵们再次上前抵住中士的肩膀,弗拉韦尼中士回头瞥了一眼两位多次出生入死的老伙计。多米艾尔朝他默默点着头,波德霍尔依然面无表情,空着的左手正攥着一个信封那是一周前寄来的家信,里面告诉58岁的二等兵,他的儿子被征召了,儿媳顺利生下一名男婴,他如今已经是一位祖父了……
老兵们没有交流,他们不需要多余的话语。他们很清楚,谁都无法保证这支步枪能不能承受住下一次射击。哪怕运气爆表,承受住了10发又如何呢?仅靠手头这点人和枪,根本拦不住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如果对面足够聪明,甚至无需浪费时间调整兵力,一个步兵连发起一次试探性攻击就能摸清这边的真实情况,接下来他们就会迅速撕开防线,将残存的守军分割歼灭。
这个村子已经守不住了,恐怕这场战争也……
无论如何也要死在这里的话,身为一名老兵,身为一个老人,功勋、荣誉、财富在此刻对他们已经无足轻重。但如果能代替年轻人在战场上送命的话,也算是件功德吧。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最后的最后还能发挥一点绵薄之力,老兵们对此甚至感到一丝丝高兴和欣慰。
神啊。
全能的母神啊。
我们向您祈祷,向您奉上我们的血肉。
如果您能听见我们的祷告,那么请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不用再面对这种杀戮,不要再重蹈覆辙!
承载着老兵们的心声,反战车步枪再次发出了咆哮。
在浓雾弥漫的战场上,只能做概略瞄准的射击根本谈不上准头,纵然运气够好能够击中战车,也不可能贯穿重战车的装甲。不过对老兵们来说,这都不要紧了。
那不是反击,更不是垂死挣扎。
只是倾注了生命和祈祷的怒吼代由这支步枪来发出。
再一枪、再一枪
仿佛要撕裂乌云的雷鸣呐喊接连响起,直到第四次前所未有的轰鸣和像是用金属绞死金属的异响撕裂整个战场之后,一切重新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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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卫军最终占领圣芒日是在4小时之后的下午13时,驻守村庄的步兵营全员战死,没有一个人投降或被俘。
交战双方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但守军坚持至最后一人的死战给防卫军留下了深刻印象,说是精神冲击也不为过。在防卫军的战报、战史中对此都有所提及,而其中最能代表一线官兵感官的,是参战的第101实验重装甲营营长留下的一段文字记录。
“这是一群勇敢的人,一群真正的战士,他们用行动捍卫了他们的军旗和荣誉。经过这一战,相信我军上下再也不会有谁去盲信查理曼人不过是一群一触即溃的懦夫之类的鬼话了吧?如果还有谁敢大放厥词,请他躺到前装甲上和部队一起冲锋,亲自体验一下‘懦夫’的力量。老实说,如果易地而处,我不认为我军能比这些查理曼人表现得更加勇敢。”
诺娜站在堑壕边沿,在她前方不远处,有三具叠在一起的尸体。距离这里大约10公尺,有几个身穿查理曼王家陆军军装的年轻人倒卧在堑壕里,这些还没诺娜大的孩子们紧握着武器,脸孔朝向装甲掷弹兵们冲过来的方向。
诺娜眼前的尸体已经被高度损毁,最外层两具尸体勉强还能辨认,最里面那具尸体则是面目全非,不但颈部以上的部分被炸烂,制服还被严重烧毁,就连身份和军衔都无从辨认(查理曼王家陆军没有普及狗牌)。
三具尸体保持着被发现时的站立姿势,两名二等兵扶着第三人的肩膀,不知名的第三人肩膀抵住巨大的枪托,左手不知去向,烧焦的右手紧握握把,食指紧扣扳机。
视线稍稍向前挪动,是一根从内部爆裂的金属管,固定枪管的护木和铁箍也被炸了个稀烂,曾经是反战车步枪的金属,如今成了一朵扭曲的花束,矗立在安静的堑壕上。
轻轻叹了一口气,诺娜继续写到:
“如果查理曼军人手上有更好的武器,并且有足够多的合格军官指挥他们,恐怕这场战斗会被拖得更久,我军必将会面对更加复杂困难的局面。”
写完之后,诺娜轻轻吹干墨水,复读了一边没什么发现问题后便将笔记本收进了上衣口袋,转身跑回了她的座驾,随着一声轰鸣,诺娜和她的部队奔向下一个战场,连带着这场能装进口袋里的小小战争一道
在她身后是森林般矗立的单发步枪,每支步枪枪口朝下刺入土堆,每个枪托上挂着一顶军帽。
21.冲撞色当之门!(二十八)
圣芒日陷落之后,查理曼第2集团军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拦b集团军群冲向马斯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零星抵抗在装甲矛头面前连朵浪花都没能翻腾起来,勇敢的抵抗者常常只来得及射出一轮子弹就成了防卫军战车履带下的一摊肉泥。
没有任何预设阵地,又是临近河岸的开阔地带,光凭一腔血勇和手里的单发步枪,要如何阻拦怒涛般的钢铁洪流呢?
只用了一个小时,巴尔克战斗群和第1装甲师就已经抵达马斯河边。按照预定计划,巴尔克战斗群立即开始渡河,第一装甲师则在原地等待工兵架桥。
这是事前计划好的顺序。在工兵架起浮桥期间,巴尔克战斗群的战车立即安装随车携带的潜渡装备,强渡马斯河,在敌军反应过来前巩固河对岸的桥头堡。等第一装甲师完成渡河,后续部队跟上来之后,他们将在空军的配合下直扑色当要塞。
防卫军的战车在设计阶段就把潜渡能力列为硬指标,明面上是为了应对河流水系发达地带的作战需求,实际上只要看看被选装备里那根十几公尺长的软式通气管,明眼人都知道这项能力到底针对的是谁。
这根本是冲着阿尔比昂去的,以查理曼境内的河流深度,一根3~5公尺长的硬式通气管足够应付了,你搞个近20公尺长的通气管是想干嘛?不就是为了跨海登陆做技术准备么?有了这玩意儿,哪怕是在缺乏专用的战车登陆舰的场合,战车也可以在离海岸还有三公里的距离下水潜渡。接下来在守军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大堆水产铁王八怒吼着冲出海面,朝守军滩头阵地连连开火射击,当守军被压制住之后,后续登陆梯队开始实施抢滩登陆。
现阶段第101试验重装甲营的猫科动物们还用不着去客串潜艇,不过上述的画面倒是可以在查理曼这边先预演一番。
防卫军战车操作手册里有详尽的潜渡注意事项,战车内还贴心的用数字标注出全部14个要密封的部位,用于密封这些部位的配件都收纳在炮塔后部的配件箱里,只要全部安装、检查完毕,确定完潜渡的地段后,战车就可以下水了。
马斯河平均水深2.7公尺,最深不过3.5公尺,浅一点的摩托车可以涉水而过。对于安装潜渡设备的虎式战车来讲,没有重炮、空袭、地雷干扰他们的情况下,马斯河也就是个大一点的浴缸罢了,一脚油门就过去了。万一有哪个幸运儿在水里抛锚了,他们也无需担心自己会溺死。每个车组在下水前都会领到救生衣、应急氧气瓶和防毒面具。当遇上抛锚时,车长会拉动一个拉环,炮塔后面的配件箱里会弹出一个橡胶球浮标,提示战车的位置,便于打捞和抢救。在打捞队过来前的这段时间里,下水前就套上救生衣的车组成员会开启注水用的软木塞,同时戴上防毒面具和应急用氧气瓶,等车内注水完毕,内外压力一致后再开启舱盖浮出水面即可(战车也好、潜艇也好,外部压力大于内部时绝对不可能顶开舱盖)。
第101试验重装甲营前后只用了40多分钟就完成了渡河,此时第一座浮桥已经完成一半。空军的战舰还在空投预制浮桥组件,一个个铰接起来的浮箱在河面上摊开,站在浮箱上的工兵撑着竹竿如同摆弄木筏一般将浮箱组排成一条直线,随着一个个铰接拉杆被扳下,挂钩和沟槽咬合,一条笔直的正方形浮桥出现在河面上。接下来只要在两岸固定再连接上下缓坡就可以让部队通过了。
按照目前的进度,最多一小时就能建起五座能够通行的浮桥,到傍晚时分先导部队便可以兵临色当城下。得到加强的先导集群将在夜里完成对要塞的合围,第二天一早在空军主力舰、攻击机、轰炸机的掩护下对要塞发起总攻。
如果这时候有一发炮弹或一架自杀飞机砸中浮桥,查理曼或许还能抢救一下。然而自始至终,别说炮击和空袭,先导部队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在防卫军装甲精华如同精密运行的钟表般稳步渡河之际,一道来自总参谋部的直接命令和附带的情报送到了诺娜的手里。
因为这道命令,b集团军群的时间表再次大幅提前,之前的进度表几乎沦为废纸一张。也因为这道命令,色当要塞成了查理曼人永远的伤心之地,“色当”这个地名永远和“屈辱”、“耻辱”紧密联系在一起。后世的查理曼人只要提起色当,都会好一阵尴尬、彷徨、悲伤,接着就是一通火冒三丈的诅咒。有意思的是绝大多数诅咒对象并非亚尔夫海姆防卫军,而是驻守色当要塞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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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月12日18时,此时的色当要塞已经是华灯初上,张灯结彩的要塞司令部花园里已经聚集了众多衣着华丽的宾客,地方官员和高级将领军官携带着家眷,兴致勃勃的留连于餐桌和冷餐盘之间。乐队演奏着轻柔的舞曲,侍者仆役举着托盘在客人们之间穿梭,时不时有客人叫住某个侍者续杯或换上一杯价值不菲的陈年佳酿。
色当要塞内从不缺少宴会与沙龙,不过今天的规模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可以说整个香槟-阿登大区的精英都云集于要塞之内:拥有十几种植园的香槟酒商、来自吕德斯的大学教授、地方政府机构雇员、上流社会名媛和交际花、还有众多的年轻陆军军官。
这场群英荟萃的盛大狂欢是由第2集团军司令安齐热上将发起的,为了庆祝妻子的生日,陆军上将可谓不遗余力。
照说现在是战时,任何奢华宴会都应该暂时停止才对。哪怕是做做样子,也该有所收敛,配合一下灯火管制才是。但某些人天生就不受规则的束缚,特别是掌握一方生杀大权的地方军政大员,对他们来说,物资紧缺、配给制、饥饿、战火、死亡是遥远世界的事情。死于燃烧弹的平民、被敌军战车碾压的士兵对淑女绅士们来讲和路边草丛里的蝼蚁没什么分别,哪怕从塔楼或阳台上亲眼目睹轰炸在贫民区造成的火灾,他们依旧眉头都不会皱一下。震天响的爆炸和哀嚎惨叫也不妨碍他们一边诅咒鬼畜的残暴,一边赞叹火势的壮观。毕竟这是战争,总会有人死掉,反正最后都会像小说故事里一样,正义的查理曼骑士必将排除万难战胜邪恶的鬼畜,不是么?
既然战争还远离自己,当然没有约束自己的必要。一听到集团军司令太太生日到了,各式各样的马屁精和心怀鬼胎者立即聚集到安齐热夫人的身边,在这些人的怂恿下,夫人用枕边风吹动了安齐热上将。于是为了庆贺这个“重要的日子”,安齐热上将下令于获月12日夜晚在要塞司令部内举办豪华宴会,各界名流都收到了烫金的邀请函。
安齐热上将毫无疑问很爱他的妻子,但搞出这么一出只为博佳人一笑,未免也太小看了集团军司令阁下的胸襟。陆军上将举办豪华舞会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凸显“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用这种方式来反击“鬼畜从阿登杀过来”的谣言。试想,大人物们都还稳如poi,那就表示局势依然稳固,人心自然会安稳下来,各种谣言也就不攻自破。吕德斯方面派人来视察也只会看到社会各阶层稳定繁荣的景象,回去后必定会上报集团军司令阁下镇守地方有功。一切依旧如常,运气足够好还能混个勋章挂挂。另外安齐热上将还想趁此机会和军政两界的老朋友们联络一下感情,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发财机会。上将夫人更是把这场狂欢看作给自己几个干女儿撮合姻缘的绝好机会,从舞会开始后就在一众贵妇名媛的簇拥下,架着歌剧院用的小望远镜在年轻军官中来回搜寻猎物。
至于高层和基层军官都去参加舞会了,没人指挥的要塞要是遇上什么突发事件比如敌军夜袭时该怎么办……有哪个不开眼的会去拿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去打扰上将阁下的雅兴呢?鬼畜还在几百公里之外呢,他们又不会飞,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杀到色当城下?再说了,集团军司令部白天才刚刚上报中央:“在第2集团军当面的敌人发起了全力进攻,但我部勇猛的轻骑兵仍旧以正常节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或许在我军最左翼节奏略微快了一点点。”这时候说鬼畜来砸明火,你是不是傻?是想彰显一下自己比集团军司令部聪明呢,又或者是想打脸集团军司令阁下,以此表示自己对那位阁下的蔑视?
于是在刻意纵容之下,从19时开始,这一干人等聚在司令部花园里舞了一圈又一圈,一直狂欢到深夜。与此同时,要塞下级士官和士兵也喝得酩酊大醉为了封口,当天夜里所有酒精饮料敞开供应,包括值班士兵在内所有人都在酗酒,事后自然不会有人去多嘴多舌。就在一派烈火烹油的狂欢气氛中,那个决定性时刻到来了。
“看,那是什么?”
一位小姐指着天空大声叫到,最初并未引起什么回应,很快随着夜空被照亮,宾客们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一个个金色的光球拖着闪亮的尾巴徐徐落下,呈现放射状散开的金色瀑布在人们的惊叹声里,于夜空中展现出张开双翼的天使绘图。
光是一个这样的焰火就已经足以让所有人发出惊叹,更不用说密密麻麻一大堆,几乎把午夜化为白昼。
望着天空中美轮美奂的盛景,人们不禁赞叹起来。
“作为压轴戏来说,这实在是太完美了,上将阁下。”
“就算是吕德斯的老爷们也不曾见过这样的盛景吧。”
“真是杰作。”
“照亮夜空的天使,这不正是我王军获得天佑神助的象征么?”
“上将阁下,要怎么才能做出这样的……”
一票名流围绕着陆军上将送出廉价的赞美,更多的人在盘算着弄走烟花的配方牟利,至于安齐热上将,虽然他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并不妨碍他享受恭维和称赞。安齐热上将打定主意要在第二天一早好好奖励一下想出这一压轴大戏的聪明贴心人,正当他轻轻嗓子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时。隆隆炮声和急促的枪声响起,喧哗随即沉寂了下来,人们目瞪口呆地望向腾起一个又一个火球的方向。
在场的军官最先反应过来,这种猛烈的枪炮声显然不是走火,更不是查理曼制式武器可以打出来的动静。在气急败坏的陆军上将催促下,一票高级军官争先恐后地朝司令部跑去,还没等他们冲到大门边,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一辆钢铁怪兽冲破华丽的彩色碎玻璃绘画大门,在一众女人的尖叫声中,钢铁履带碾过精心修剪的绿茵草地,径直冲到被众多军官士绅包围的安齐热上将面前“叽嘎”一声停了下来。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兽耳少女爬出炮塔,整了整衣领,居高临下地问到:
“查理曼王家陆军第2集团军指挥官夏尔.莱昂.克莱芒特.安齐热上将阁下?”
“是……是的。你是……”
“帝国必胜()!我是亚尔夫海姆防卫军第101试验重装甲营营长诺娜.格奥尔斯基装甲兵少校。上将阁下,各位先生们,女士们,晚会结束了,你们都被俘虏了。”
“卫兵……”
一个高级参谋刚叫出声,一阵撕裂亚麻布一般的密集枪声打断了他,一阵剧烈颤抖过后,满是弹孔的尸体像袋面粉一样重重砸在地上。
“真是个勇敢的人。”
狼耳少女一脸愉悦地靠在指挥塔上,蓬松的尾巴甩来甩去。在她身后,身穿斑点迷彩的装甲掷弹兵陆续进入会场,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颤抖着的人群。
“你们谁想做下一个?”
扫视着高贵的、抖成筛糠一样的人儿们,诺娜脸上浮现出满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