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五 十 赶他走
“你怎么进来的?”沈之悦蓦地站起身,一脸愕然地看着来人。
“小悦……”
晋如霆痴痴地望着她白皙清透有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小.脸,她的容貌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气色却较从前好了太多,人也丰腴了些,看起来没有那么瘦苍白瘦弱的让人心疼了。
估计是刚刚沐浴完,她长及腰际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很随意地披散下来,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天然花香,芬芳怡人。
屋子里十分暖和,她只着一袭浅紫色的丝质寝裙,贴合着她玲珑有致的娇.躯,明明是很保守的模样,可看在他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对他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小悦……”
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而她却仿若受到了惊吓一般一步步朝后退去,“你别过来,否则我喊人了!”
“外面没有人,小悦,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知道你还活着,我真是太高兴了,我想立刻飞奔来见你,可是他们不让我进门,无奈之下,我才这个时候偷偷翻墙进来的,你跟我走,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怕吓着她,声音愈发的温和轻柔,就像是在哄一个防备心很重的孩子一样耐心,然而沈之悦却语气冰冷道:“晋先生认错人了,我不是之悦表妹,她已经死了。”
“小悦……”见她不承认,他一激动,也顾不得她排斥不排斥便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你何必否认呢,别说你的容貌跟以前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就算你已经面目全非了,我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你来。”就像他没有别人的指引,还是能凭着感觉在偌大的江府找到她住的院子一样。
“你放开我!”
沈之悦脸色骤变,极力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然而他抱得太紧,自己又只有一只手使得上力,实在有些困难。
晋如霆猛地想起来蒋兰今天拉她时的情景,不由松了下胳膊,紧张地问:“小悦你的右手怎么了?”
沈之悦趁着这个空档,不顾一切地推开他,刚要朝门口跑去,晋如霆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扯住了她的衣袖,由于力道太大,竟将她的寝裙一下子扯落了肩头,露出了大片的肌肤。
沈之悦又羞又恼,想也不想地背过身去整理衣服,却不可避免地将裸.露的背脊暴.露在了他眼前。
还不及她将衣服整理好,他就又走近了她,只是这次他却反常地没有再碰她,让她即便是背对着他,也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儿。
她快速穿好衣服,回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冷冷地道:“看在你与我表妹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就当你是因为思念她,才对我做出这等无礼之事,我今天就不跟你计较,现在请你立刻马上离开江府,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还不承认你就是我的小悦吗?”晋如霆苦涩地勾了勾唇角,仿若是豁出去了一般,再次上前扯开了她的寝裙,“你自己对着镜子照照,如果脸相似是因为你和真正的江少夫人都继承了你们各自的母亲的容貌,那么你身上的这些疤痕呢?难道你们姐妹两个连受过的伤都一样吗?”
她身上的每一道伤,都如烙在他心上烙印一样,让他钻心透骨的疼,因为那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甚至不敢回想那三年来他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用这些他不敢面对的疤痕来戳穿她的谎言,真是讽刺又残忍。(未完待续。)
章一百五十一 憎恨他
沈之悦扭头看着镜中自己裸.露的背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笑过之后眼角却噙着泪水,“是,我是沈之悦,我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自己,也骗不了你,可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跟你回去?我这满身的伤痕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
“小悦……”
晋如霆无言以对,他伸手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却被她无比嫌恶地打落。
“你别碰我!”她眼中满是决绝,“休书你签过字的,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过去的日子对我来说,就像一场噩梦,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压抑的难受,我想要重新开始,我再也不想过那种被人肆意羞辱折磨的鬼日子了,我求你放过我,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好不好?”
“小悦,对不起,过去都是我的错,是我被嫉妒和仇恨冲昏了头,伤害了你和你的家人,我很后悔,但是我真的很爱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爱我?”沈之悦只觉无比地好笑,“你所谓的爱是什么?”
“小悦……”
晋如霆被她那充满了厌恶和憎恨的眼神震慑住,他怔怔地看着她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一般退到了墙角。
沈之悦重新拉好衣服,双手环抱住自己,一字一句冷冷地道:“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爱是不计回报地付出和奉献,而不是一味贪婪地索取和占有,你从来都不信任我,在你被我父亲赶出沈家的时候,你不相信我会陪在你身边与你同甘共苦,在你第一次撞见我跟杜子璿走在一起的时候,你不相信我一直在等你回头来娶我进门,在我父母相继过世,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你却又强迫我委身于你,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人看,我只是你向世人证明你晋如霆终于把我沈家踩在脚底下的一件战利品,可我竟还可悲地以为你再过分也会有个限度,直到你一次次地纵容你的女人和女儿来羞辱我,我才彻底地死心了,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我宁可这辈子都没有认识过你!”
“不,小悦,你不要这么说,不要后悔认识我……”晋如霆再也克制不住地上前,不顾她反抗的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他不要失去她,刚刚她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字都如针扎一般刺入他的心底,让他透心彻骨地疼,可就算眼前是刀山火海,枪林弹雨,他都不要放开她,只要她肯跟他回去,他会用余生来好好地守护她,疼爱她,把欠她的幸福百倍千倍地补偿给她。
“你放开我!”
沈之悦极力地挣扎起来,这却让他情绪更加地激动,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只知道他想要她,想的快要发疯了,他手上一个用力,便将她按在了墙壁上,他的吻接踵而至,将她的责骂悉数吞进了自己口中。
他的吻.技很好,沈之悦几次想要咬他,却都被他巧妙地化解了,当他终于放开她的时候,一记耳光便脆生生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你除了会对我用强,还会干什么,晋如霆,你就是个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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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五十二 挑衅他
“晋如霆,你就是个禽.兽!”
禽.兽?原来在她眼里,他竟是这样的不堪,与畜生无异。
那一巴掌,她似乎是卯足了劲儿,即便用的是左手,都十分的有力度,看来她真的是恨极了他。
也是,连他都不能原谅他自己,又凭什么乞求她能释怀呢?
沈之悦手指发麻,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地靠在墙壁上,那一巴掌落下后,她自己也被惊到了,这个曾经让她爱到可以为他付出生命的男人,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即便是被伤到极致,也能不改初衷,对他不离不弃,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她做不到无怨无悔,这辈子怕是不能再回头了,因为过去的日子,真的让她感到有一种窒息般的恐惧,她甚至不知道那三年,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在两人因为这一耳光,陷入尴尬的沉默中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咳,沈之悦脸色大变,下意识地看向晋如霆,却见他依旧站在那里不说话,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看来他是铁了心地想要招惹这府里的主人了。
门开的瞬间,她恰与走进来的江承枫四目相对,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的眼中没有愤怒,甚至是连一丝责怪她的意思都没有。
她站直了身子,却是双腿沉重地迈不开脚步。
虽说早已料到若是没有他的默许,晋如霆根本踏不进这守卫森严的江府半步。可真被他看到自己这样衣衫不整的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让她突然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羞耻感。
即便她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但只要她顶着江少夫人的头衔一天,就应该,也有义务为他守妇道,可是现在……
她惭愧地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江承枫却是微笑着问:“你们谈完了吗?”
话落,他人已经到了她面前,完全无视一旁晋如霆有如寒冰利剑般射来的目光。
这样的情形让沈之悦恍然忆起了在杜家后花园中,她与杜子璿独处时的一幕。
彼时是杜子璿的订婚宴。她记得很清楚。那晚回去,晋如霆对她发了好大的脾气,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在他眼中。她就是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些年,如果他对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信任和尊重。他们也不至于弄成今天这种地步。
心里默叹了口气,她抬头,正对上江承枫那双满含着包容和微笑的深邃眼眸,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喃喃地唤了一声:“江大哥……”
他跟晋如霆真的很不一样,一个只相信眼见为实,从不肯听她解释,一个即便是她什么也不解释,依旧无条件信任包容着她,可是像他这样的男人,却是她如何也配不上的。
如果她能再早几年遇上他,那该有多好,她还是干干净净,单纯无忧的好姑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身心俱疲,不敢再爱的残花败柳。
江承枫本欲像往常一样轻抚她的发顶安慰她,不想却在她那一声“江大哥”出口后,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他转眸看向那个正愤怒地瞪着他的男人,语气微凉道:“晋先生大晚上不打招呼就翻墙而入,有点不太厚道吧。”
晋如霆冷睨他一眼,脸色不怎么好地说:“江少帅早料到我会来,让人守着正门不放行,却故意留着墙头给我跳,明摆着是想让我不怎么光彩地进来,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跟你客气!”
言罢,他的目光又落在沈之悦身上,一字一句道:“我来,是要带我的妻子回家,望江少帅成全。”他刻意咬重了“妻子”二字,明摆着是在宣示主权。
被他如此挑衅,江承枫也不恼,面上依旧平静,“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就杀了我,这不是你们军阀一贯的做法吗?看不顺眼了,就一枪毙了!”
他话音刚落,默不作声的沈之悦神色一变,然而还不及她开口说什么,便被江承枫抬手制止住,只听他淡淡地道:“晋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不容人拒绝的魄力。
当然,晋如霆也没准备拒绝,他人都来了,还会怕了他不成。
他回头又看了沈之悦一眼,见她刻意回避他的目光,他心头就是一痛,但不管怎样,她还活着,就是老天爷给他最好的礼物,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想办法搞定这个头号情敌才对。
如此一想,他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在江承枫的示意下,率先出了卧室。
“江大哥……”
待晋如霆出去,沈之悦忍不住上前扯住了江承枫的衣袖,眼中带着恳求。
江承枫轻轻握了下她的小手,柔声安抚道:“放心,我只是想跟他闲聊几句,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便转身也出了卧室,丝毫不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
沈之悦怔怔地看着卧室的门关上,想追上去,又觉不妥,显然江大哥是不想她听到他们接下来的谈话,而且他也答应了不会难为晋如霆,他向来说一不二,那么她又何必让他为难呢?
想到这里,她便走去桌前坐下等他,她知道他等下肯定会过来看她的。
书房里,晋如霆看着江承枫高大颀长的背影,冷冷地问:“说吧,究竟怎样你才能让我把她带走?”
江承枫回转过身,神情淡漠道:“就算我让你带她走,你又打算让她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是我的妻子。”晋如霆再次重复这个事实。
“曾经是。”江承枫纠正道,“她早已被你休弃,而且你现在还是蒋家的姑爷,你要置蒋兰于何地?蒋督军不会容许自己的女儿沦为妾室,而我,绝不允许之悦受一丁点的委屈,无论是名分,还是你待她的真心,如果你给不了全部,就不要妄想带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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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五十三 调查他
晋如霆丝毫不畏惧江承枫强大的气场,无比坦然道:“这辈子我只认定她是我的妻子,至于我与蒋兰的关系,我会跟她解释清楚,倒是江少帅你口口声声说,不想之悦受一丁点的委屈,却让她顶着别人的身份活得如此没有自我,你到底是爱她,还是在拿她当你夫人的替代品?”
被他这般质问,江承枫倒是毫不在意,“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只知道她暂时需要一个身份在江城立足,至少在她身上的污水被洗干净前,这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晋如霆却完全不予苟同,“这不过是你的借口,我已经让人查过了,杜如海的死另有蹊跷,虽然之悦也要负一定的责任,但罪魁祸首是江少帅你的那位好表妹,严家的大小姐严忆珊,你想要保护的对象应该还包括那个女人吧,只是很抱歉,我刚刚得到当初她买通的那位无良医生的下落,等抓到了那人,自然能还之悦清白。”
“只是有了消息,抓不抓的到还是个未知数,难道在那之前你都要让之悦在牢里度过吗?”
“这个就不劳江少帅操心,我会打点好一切。”
晋如霆环视了一圈他的书房,目光最后停留在正对书案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上,那是一幅女子的画像,画中的人儿慵懒地倚在美人靠上看书,神情闲适,唇角还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
那是他的小悦没错,可是他都已经快记不得她有多久没有过那样惬意的笑容了,他心里不由就升腾起了一股无名的妒火,语气也变得刻薄起来,“我知道是你救了之悦,但是用恩情来绑住她,实在有失一个男人的风度,尤其还是像江少帅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更应该大度慷慨一些,当然,我们也是知恩图报之人,只要江少帅开口,无论多困难的事,我都会竭尽所能地为你效劳,只求江少帅能放过之悦。”
他的话里无不在讽刺江承枫趁人之危,任谁听了,心里都会不舒服,然而江承枫却是毫不在意,他绕去书案后坐下,目光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墙上的那幅画,淡淡开口道:“我从来都没有勉强过她,她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可是晋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你接回了之悦,就等于负了蒋大小姐,你觉得蒋督军会善罢甘休吗?恐怕他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那个威胁他女儿地位的人,你是要害死之悦吗?”
晋如霆脸色微微一变,然还不及他再次开口,便听江承枫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娶蒋大小姐是为了接近蒋昊天,而且这一年来,你在蒋家内部安插了不少自己的耳目,甚至掌握了蒋昊天的弱点,只待时机成熟就可以颠覆整个蒋家,可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沉不住气,惹恼了他,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岂不可惜?”
“你调查我!”晋如霆咬牙切齿道。
江承枫不置可否,“你要等的那个时机,无非就是一个导火索,让蒋昊天对我们江家军宣战,是你算计我在先,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未完待续。)
章一百五十四 谈合作
“你查我?!”晋如霆眸光一寒。
江承枫不置可否,“你要等的那个时机,无非就是一个导火索,让蒋昊天对我们江家军宣战,是你算计我在先,我自然要防着点。”
晋如霆脸色阴沉道:“所以江少帅现在是打算除掉我了?”
“怎么会?”江承枫轻轻一笑,“晋先生聪明睿智,又胆识过人,两次被打到谷底都能重新站起来,委实让我佩服的紧,其实在我刚到江城的时候,就很想与晋先生结交,只是碍于你与蒋家的关系,才刻意有所疏远,今天既然晋先生都找上门了,我们不妨就坐下来好好谈谈。”
对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晋如霆有些捉摸不透,心里依旧防备着,不愿落座,他一脸不耐地回绝道:“除了之悦的事情,我跟你应该没什么好谈的。”
见他这般不给面子,江承枫也不生气,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右手的食指一下下地轻敲着桌面,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我父帅与蒋督军水火不容,尤其是近两年来,大小矛盾不断,无疑你和之悦都是看中了这一点,想利用我们江家军的势力来打压蒋家,之悦我就不跟她计较了,毕竟她也让我们从中获得了一些利益,至于晋先生你,想借刀,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听他如此说,晋如霆也大致猜出了他的意图,但又实在不想这么快就顺了他的意,遂故作愚钝道:“我不太明白江少帅的意思?”
江承枫哪里不晓得他这是故意拿捏着,想为他自己多谋些福利,也不点破,反倒主动亮出了底牌,“这么跟你说吧,你与蒋昊天有私仇,一心想取他的性命,但稍有不慎,不仅会丢了自己的命,还极有可能连累你身边的人,而我想兵不血刃地接手他的势力,急需一个能在蒋家说得上话的人帮忙,不知晋先生是否愿意与我合作?当然,作为盟友,你也不吃亏,我会助你大仇得报后全身而退。”
“你想我怎么做?”晋如霆虽自负,但也有自知之明,他明白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想整垮蒋家必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他当初根本没想着事成之后还苟活于世。
但现在,因为之悦没有死,他欣喜之余,心里也有了顾忌,不再如之前那样无所畏惧了,他要活下来,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的照顾他的小悦,他们都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想要跟她相守到白头。
这么一想,眼下的情形,与这位江少帅合作倒还真是个双赢的好主意。
“很简单。”见他首肯,江承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神情难得严肃起来,“这里面有一份名单,我知道你与其中几人私交甚好,他们大多对蒋家父子颇有微词,我希望他们能为我所用,另外……”
他轻击了下手掌,从外面应声进来两个身形高大,其貌不扬的男人,行礼之后他们便沉默地立在一旁。
江承枫指着二人对晋如霆道:“麻烦晋先生想办法把他们弄进蒋家的军营里。”
晋如霆拆开信封,一一记下上面的名字,随后当着江承枫的面将那信纸焚毁,他又瞥了眼旁边的那二人,目光再次落在江承枫身上,“我会照你说的做,但事成之后也请你将之悦还给我。”
“她是个人,不是谁的私有物,没有什么还不还之说,我只能跟你保证,当一切威胁消除之后,她若执意想走,我不强留,但她若不想再见你,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再去骚.扰她。”(未完待续。)
章一百五十五 芙蓉镯
江承枫走到沈之悦卧室门口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不由叹了口气,早就料到这丫头不会乖乖安心睡觉的。
他无奈地牵了牵唇角,轻轻推开门,原本坐在桌前发呆的沈之悦听到动静,立刻站起身,唤了他一声:“江大哥……”
她的声音软软的,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格外的温柔,他总是希望她能用这样的语调来唤他的名字,而不是那个注定只代表着亲人的称呼。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他走过来,放下手中的东西,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我睡不着。”沈之悦看了眼他带来的那两个锦盒,猜测着里面定是他又从哪里寻来的宝贝特意哄她开心的。
“他已经回去了,毫发未损,你不用担心。”
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然而沈之悦却听得明白,她面上一囧,不自在地撇开眼,“我知道江大哥不会把他怎么样,我只是担心你会生气。”
他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他外表冷漠,心肠却是极好,这样的他是不会随意去伤害别人的。
可有时她宁可他能自私一点,就是因为他对她太宽容,太好了,以至于她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心里都好愧疚。
“我确实有点生气。”他自嘲地笑了下,“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个醋坛子。”
“对不起……”沈之悦只觉无地自容,她何德何能,竟然让他这样骄傲的男人为她伤神。
“之悦……”江承枫按着她坐了下来,像是对待小动物一样,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不要总是跟我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勉强不来,不过说实话,那个男人真的很爱你,只不过他用错了方式……”
“江大哥……”沈之悦突然打断他,“我们不说他了好不好?”
江承枫抚着她发顶的手一顿,随即笑道:“好。”
她不愿面对,就代表她还是放不下那人,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也只是一瞬,便又调整好了心情。
他将他带来的那两个锦盒推到她面前,“打开看看吧。”
见他一脸的神秘,似乎盒子里是什么十分新奇的玩意,沈之悦也不由来了兴趣。
她一只手打开其中一个盒子,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东西,便只觉一股异常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她蓦地睁大了双眼,赶忙拿起那盒中的东西细细来看,“这是娘亲的玉佩……”看着那上面刻着的名字,她鼻间一阵酸涩,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江大哥,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江承枫却没有立刻回答她,他伸手打开另一个锦盒,笑容和煦道:“还有这个,你看看认不认识?”
沈之悦看过去,拿着玉佩的手不由一僵,有些不敢置信道:“白玉芙蓉镯。”
这是她父母当年的定情信物,只是和那块玲珑玉佩一样也被母亲拿去当了给她买药治病了。
她后来有能力了,不是没想过把它们赎回来,可是这两样宝贝早已被掌柜的转卖他人,不知去向了,她也就随口跟他提过一次,没想到他竟真的帮她找回来了。
“是杜家老爷高价买走了这两样东西,杜子璿染上鸦.片后,为了买烟土,这一年里,前前后后当了很多东西,这就是其中的两件。”
“杜如海!”沈之悦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这个名字,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卑鄙龌龊的男人一定是想用这个来讨好母亲,却没料到母亲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谢谢你,江大哥。”
她拿起那个玉镯,有些苦涩地笑道:“娘亲曾说过,那个玉佩是她从小就戴着的,将来会留给我做嫁妆,而这个镯子是父亲送她的,也是沈家代代相传的宝贝,等之望成亲的时候,她就亲手给儿媳妇戴上,可惜她去的早,什么都没等到。”说着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江承枫心疼地将她拥入怀里,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明天咱们带着这个回沈家,你亲手交给之望,也算是了了你娘的心愿。”
“嗯。”
沈之悦靠在他怀里,从未有过的安心,她哭,不是因为难过,而是感激,她没有做到的事,他都已经替她做了,这让她怎么能不感动。(未完待续。)
章一百五十六 原谅她
杜家的柴房里,碧巧一整天都滴水未进,再加上失血过多,她整个人已经虚脱的不成样子,再这样下去,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她这条命就要没了。
正当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黑暗中突然有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并在她耳边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碧巧你醒醒……”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她爱慕的那个男人,本能驱使下,她猛地睁开眼,正对上杜子璿漆黑如夜的眸子,他此刻正焦急地望着她,那神情不似作假,他还是在意她的,这让她原本已经失落到谷底的心稍稍有了一点安慰。
见她醒来,杜子璿激动地拥她入怀,放低了姿态跟她道歉:“对不起,巧儿,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我真的很没用……”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碧巧一时承受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了血。
杜子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赶紧扶她坐好,把带来的止血止疼的汤药喂她服下。
“好一点了没?”他让她靠在他怀里,一脸关切地问。
碧巧张了张口,却只能发出刺耳的呜呜声,无奈下只有一个劲地点头。
他刚刚叫她“巧儿”,真的有好久没人这样叫过她了,这让她瞬间又想起了那个被她害惨了的亲姐姐,忍不住就落下了眼泪。
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杜子璿轻抬起她的下颌,问道:“怎么了?”
碧巧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烟瘾虽然还未完全戒除,但比着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必须要坚持下去才行,可是她又不能让他自己去求药,那样他就会发现沈之悦还活着,他那么恨她,肯定会想办法报复她的,她不能再害她了。
“你告诉我,沈之悦是不是还活着?”
他突然的一句话让原本正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她怔住。
“看来是我猜对了。”杜子璿从她的表情已经得出了答案,“上次在街上遇上江家的马车,我就觉得那个女人就是她,果然没错,她还活着。”
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了,碧巧赶忙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写道:“求求你,不要再恨小姐了,她真的很可怜。”
“可怜的是你才对,巧儿……”他反握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忆珊现在已经容不下你了,我送你出府,你回沈之悦身边去吧,你们毕竟主仆一场,她对你总不会太绝情的。”
回小姐身边?碧巧再次愣住,她还能回去吗?她曾经对小姐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小姐还会原谅她吗?(未完待续。)
章一百五十七 要成亲
第二天一大早,江府的马车到达沈家的时候,沈之悦惊讶地发现整个府里都张灯结彩,贴满了喜字,似乎是要办喜宴的样子。
“江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她疑惑地望向身旁的江承枫,心里隐隐地猜到了什么,但还是有些不太确定。
江承枫但笑不语,拥着她转过身去,她赫然发现之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他一身传统的新郎喜服,眉目俊朗,比以往的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成熟稳重,给人一种很安心可靠的感觉。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大步朝她走来,握住她的手,轻轻唤了她一声,“姐。”
“之望,你今天是要成亲?”
沈之悦仍旧不敢相信,婚姻乃终身大事,他怎么能不跟她商量,就这么草率决定了呢?他们父母双亡,她现在可是他唯一的亲人啊。
“嗯。”
沈之望郑重地点了点头,侧眸望了江承枫一眼,还不等沈之悦再次发问,他便主动解释道:“我不想搞太大动静,婚礼就一切从简了,今天来的都是咱们自家人,姐你不用紧张,之所以没有早点告诉你,就是怕你什么都要操心,累着自己,还有就是,我们想要给姐姐一个惊喜。”
“你们?”沈之悦下意识地望向江承枫,却见后者只是很无辜地冲她耸了耸肩,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不由反握住沈之望的手,有些激动地问,“新娘莫不是……”
她话还未说完,便见一女子从布置成喜堂的正厅里走出来,那一身火红的嫁衣格外惹眼,高盘的发髻上那纯金打制的头饰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灿烂夺目的光芒,熠熠生辉,为她平添了一份雍容华贵的气质。
“小姐……”来人快步上前,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惊喜,虽然早被告知沈之悦还活着,可当真真切切地见到她的这一刻,张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璇儿……”沈之悦松开沈之望的手,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女子,一年没见,这丫头变化当真是大,她都快要认不出她来了。
以前张璇为了方便做事,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刻意隐藏自己的美貌,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以至于连沈之悦都忘记了这丫头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现在穿上嫁衣的她就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璇儿,你真漂亮。”沈之悦由衷地赞道,抬手替她整了整头上垂落的银琉苏,眼中满是欣慰,心里也十分地羡慕她。
能为自己心爱的男人披上美丽的嫁衣,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她是个俗人,当然不免俗套的也会有这样小女儿家的心思,可惜只怕她这辈子都不会有个像样的婚礼了。
张璇玉瓷般的小.脸微微一红,一只脚尖又在地上来回画起了圈圈,她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姐谬赞了,您今天才真真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呢。”
她这话绝非奉承,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沈之悦一直不苟言笑,除了报仇,她对周遭的一切都是漠不关心的,也不怎么喜欢打扮自己,总是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可此刻的她,真的让人眼前一亮,那不只是外表的改变,而是她整个人由内自外的气质都跟以前不同了。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眉宇间少了曾经的阴郁和沧桑,多了些女人该有的柔媚。
这点其他人可能感觉不到,张璇却能,因为自从与之望重逢后,她原本被苦难历练的无比坚毅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她始终相信,一个女人无论有多坚强,在她的生命历程中,总会有一个让她打从心底里愿意去信任依赖的男人出现。
显然,那个伤透了小姐心的晋如霆已经出局了,那么这个江家军的少帅呢?
张璇不由多看了江承枫几眼,却发现他的视线自始至终一直在她家小姐身上,眼中满满的宠溺,而小姐的改变,应该也是因为他吧。
她为小姐终于找到了对的人而高兴,但同时也替自己那傻哥哥感到惋惜,他终究又一次地错过了心爱的女子,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命,命中注定哥哥总是要比别的男人晚一步。
见她突然沉默下来,沈之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故作不满道:“还叫我小姐,马上你就是我们沈家的人了,难道不应该改口叫我姐姐吗?”
张璇恍过神来,被她这句话羞得愈发脸红起来,她抬眸偷偷瞥了眼在一旁笑看着她们的沈之望,犹豫了下,还是甜甜地唤了沈之悦一声,“姐姐。”
沈之悦开心地应下,其实这声“姐姐”,璇儿早就叫过她了,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亲眼看到之望娶妻生子,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江大哥,若是没有他,她早就死在荒郊野外,或是那暗无天日的黑矿场里了。
是他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虽然起初她完全是被迫承受他给予的一切,但现在不得不说,她很庆幸自己还活着,无论活得有多么辛苦,每当早上起来看到暖暖粉嘟嘟的小.脸时,她都会觉得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好了,该拜堂了,错过了吉时就不好了。”
清朗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沈之悦心里一震,猛地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正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琰哥哥……”她喃喃唤道。
张琰原本一直倚在门口默默地看着他们,但在沈之悦用一种温柔而感激的目光望向江承枫的时候,他终是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们。
“之悦……”
在她那声“琰哥哥”出口后,他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大步朝她走去,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责备道:“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哥哥,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我和璇儿有多担心你?”
若非他为了调查秦冰,顺道把江承枫的底儿也摸了下,还真就以为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就这之望还想替她隐瞒,他们也不想想他可是专业搞情报多少年的好手,哪里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未完待续。)
章一百五十八 挑内斗
“对不起。”
沈之悦惭愧地低下头,琰哥哥和晋如霆一样都是她不愿面对的人,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她骗不了之望,同时也骗不了这两个精明的男人,只一眼,他们便已经戳破了她拙劣的谎言。
见她难得露出这种委屈的表情,张琰心软的一塌糊涂,哪里还舍得再责备她半句。
他忍不住将她拥进怀里,轻轻在她耳边呢喃道:“真好,你还好好的活着,老天终于开了一次眼。”
这个他心爱的姑娘自长大以后,运气一直很差,她吃了太多的苦,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身心俱损,险些连命都没了,可是他始终相信上天是不会亏待一个好姑娘的,经此磨难之后,她一定会幸福的,哪怕她以后的幸福都与他无关也无所谓,只要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而不是与他阴阳两隔,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琰哥哥,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是我不好。”沈之悦任他抱着,诚心诚意地跟他道歉,目光不经意间与一直沉默地望着她的江承枫的目光相撞,电光火石间,她心下蓦地一紧。
原本她以为自己对江大哥就如同对待琰哥哥的感情是一样的,她当他是可以依赖信任的亲人,就像她的亲哥哥一样,可是现在,当他们站在一起,当他用那种深情又无比复杂的目光望着她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有些东西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
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动,张琰轻轻推开她,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心里不由苦笑,虽有不甘,但他还是放开了沈之悦。
他何尝不想再试着争取一下这个他爱了很多年的姑娘,可是他没有资格去跟江承枫争,不只是他,晋如霆也没有资格。
在之悦命悬一线的时候,是这个男人救了她,这一年来,也是他****夜夜地守在她身边,保护她,照顾她,在她最痛苦无助的时候给予她活下去的希望,而自己和晋如霆什么都没有为她做,那他们又凭什么还去奢望能够拥有她呢?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看得出来,之悦的心里已经有了江承枫,这才是他选择放手的真正原因。
作为亲人,作为一个被她无条件信赖的哥哥,他怎么忍心去破坏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幸福呢?
她这一路走得实在辛苦,他不能再给她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负担了,就按她所期望的那样吧,从今往后,他就只做她的哥哥好了。
“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瞧瞧你们,一个个都绷着脸,没一点喜庆的样儿,我可是不依了,都笑一笑嘛。”见气氛有些尴尬,沈之望赶忙站出来打圆场,请他们都进了喜堂入座。
婚礼再简单不过,除了他们几个,也没有其它的宾客,估计是考虑到张璇跟沈之悦一样是见不得光的“通缉犯”,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吧。
拜完天地,沈之悦喝过张璇敬给她的茶后,便将江承枫替她寻回的那只白玉芙蓉镯亲自戴在了张璇腕上,这一刻,她才真真算是替母亲了了一桩心愿。
她鼻尖又是一阵酸涩,却是开心的想哭,似乎是感应到了她情绪的波动,江承枫适时凑了过来,借了肩膀给她靠。
“谢谢你,江大哥。”
她抬眸望着他寒潭般深邃迷人的眼眸,唇角微扬,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她很感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这个男人,怕是她已经舍不得推开他了。
蒋家的筵席上,一屋子的人说说笑笑,觥筹交错,看似其乐融融,可惜只有他们自个儿清楚在座的各位心里差不多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晋如霆心不在焉地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思绪早已飘向了别处。
今天是大年初二,之悦必定是要回沈家的,天知道他有多想飞奔去那里见她,可是让他无奈的是,这边还有个蒋兰,她同样是要回娘家的,为了扳倒蒋家,也为了他和之悦的未来,现在还不是跟这女人闹翻的时候。
再给他一点时间,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手刃蒋昊天,报了那灭门之仇,然后他就带着之悦离开江城,只要他们能重新开始,他可以抛下这里的一切,什么都不要,她想去哪里,他都陪着她。当然,他也不会让她吃一丁点儿苦的,他还是要努力赚钱,让她过富足的生活。
他正如是憧憬着他和之悦以后的幸福日子,突然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唤着他,“如霆哥哥,爹爹在叫你。”
是蒋兰,他猛地抬起头,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蒋家是什么地方,他竟然在一群豺狼虎豹的面前走神了,这是要不得的。
不过好在他早已习惯了蒋昊天的喜怒不定和多疑,也有了自己的一套应对方式,很快便又恢复了镇定。
他抱歉地望向主位上的蒋督军,作势要起身赔罪,对方却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行了,知道你最近事务繁重,休息不好,精神难免不济,军中的事情你以后就不要管了,全权交给飞儿好了,是该让他历练历练了。”
他话落,坐在他右手边的蒋飞立刻起身道:“是,儿子一定不负父帅所望,做出一番成绩出来。”
晋如霆看他父子俩一唱一和的,也不反对,大大方方应道:“岳父大人说的极是,二哥以后是要继承您的大业的,现在让他去军中熟悉熟悉也好,明儿个回去了,我就把手上的资料整理整理,跟二哥做一下交接。”
他那句继承大业的话一抛出,餐桌上的气氛立刻变得有些紧张诡异起来,蒋昊天庶子众多,唯一的嫡子早夭,这一直是蒋夫人心头之痛,此刻忆起自己死去的儿子,看向蒋老二的目光里好似带了冰冷的刀子一般,冷飕飕的让蒋飞背脊发凉。
晋如霆却好像完全没意识到此刻诡异的气氛一样,还冲蒋飞举了举自己的酒杯,以示鼓励,目光却不偏不倚地望向了立于蒋飞身后的那个高大瘦削的男子。(未完待续。)
章一百五十九 表心意
晋如霆却好像完全没意识到此刻诡异的气氛一样,还冲蒋飞举了举自己的酒杯,以示鼓励,目光却不偏不倚地望向了立于蒋飞身后的那个高大瘦削的男子。
齐俢,真是好久不见啊,这个曾经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无耻地构陷他之后居然还敢出现在他的面前,胆子也当真是大,以为攀上了蒋家的二公子就能有恃无恐了吗?
等着吧,好戏即将上演,他是不会便宜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下作东西的!
在晋如霆暗含讽刺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齐修颇不自在地撇过脸去,不敢与他对视,对这个昔日的旧主子,他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本以为上次会将晋如霆打入谷底,永不得翻身,哪知自己没利用成沈之悦,反被那个女人给算计了,她所谓的“合谋”,根本不是要报复晋如霆,而是为了保他,那女人当真是心机深沉的很。
也怪自己大意了,若非是他选错了盟友,也不至于落得如丧家之犬一般仓皇逃出江城,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如今还得仰仗着这个空有家世背景,却平庸又自负的蒋二公子才能在江城立足。
更让他憋屈的是,为了暂时不惹恼晋如霆,他明知道自己的女人和女儿受尽委屈,也只能隐忍不发。
毕竟蒋昊天现在对晋如霆青睐有加,这个男人做事又滴水不漏,让人很难拿住把柄,委实不好对付。
不过也不要紧,他动不了他,这蒋二公子可早就看晋如霆不顺眼了,他在时不时地加把火,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铲除这颗眼中钉,替他心爱的女人和女儿出口恶气!
沈家后花园,一白一红两株梅树分庭而立,白梅似雪,红梅似锦,一淡雅,一妖娆,兀自开得旺盛。
沈之悦走到梅树下,手捻红梅,置于鼻尖,她贪婪地嗅着那专属于娘亲的味道,闭上眼,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精致的发饰上,折射出更为耀眼的光芒。
她的母亲最爱梅花,这两株梅树据说还是父母成亲时,父亲亲自为母亲栽下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沈家遭遇巨大的变故,然而这里的一草一木竟都没有多大的改变,委实让她惊讶。
环顾这熟悉的庭院,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儿时与之望在梅树下追逐打闹的情景,那时候母亲总是倚在凉亭的美人靠前笑看着他们。
还有常来沈家做客的晋如霆,年少时的他,个子却要比她和之望高很多,他会折了长在高处,开得最盛的红梅给她,会宠溺地抚着她的发顶期待着她快点长大,做他美丽的新娘子,他说他会一辈子都对她好,把她捧在手心里,不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只可惜再动听的誓言,也抵不过现实的残酷,他们的缘分终究是走到了尽头。
“听之望说,这宅子和茶园都是晋如霆高价赎回来的,还修葺的跟原来一样,倒是很有心。”
身后突然突然传来张琰的声音。
沈之悦微一怔神,缓缓睁开眼,转身时唇角已噙了笑意。
“是他欠沈家的,现在算是两清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全不在意,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留下的伤痕,已经根深蒂固,是如何都没有办法愈合的。
“小悦……”张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沈之悦唇角的笑意愈发浓厚,“琰哥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张琰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你心里真的已经放下他了吗?”
这是他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事,他怕戳到她的痛处,让她难过。
“嗯。”沈之悦点了点头,面上平静,并无有任何的不快。
“那你和江承枫……”张琰继而又问,只是那个名字才刚一出口,他便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有一闪而逝的黯然。
“江大哥是个好人,但我配不上他。”沈之悦语气依旧淡淡的,但目光却瞥向了别处,明显是在逃避。
“在男女感情上,只有爱或者不爱,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一说。”张琰走上前,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小悦,你是个好姑娘,你值得拥有一切美好的东西,我希望你能遵从自己的心意,不要在乎世俗的眼光,如果你真的爱上了江少帅,就请放开了去爱,我会祝福你的。”
“可是……”沈之悦下意识地抚上了胸口的位置,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对江大哥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她习惯了他对她的好,也不排斥他的亲近,甚至有时候,她很想把自己交给他,可是心里始终有一道坎过不去,她配不上那么纯粹美好的他,还有……
“没有什么可是。”张琰轻抚她的面颊,她的脸不施粉黛,却白皙莹润,比着从前气色好了很多,不得不承认,江承枫把她照顾的很好,这点是他和晋如霆如何都比不了的。
那些年,他与她近在咫尺,只要他再强势一点,完全可以带着她离开江城这片伤心地,可他还是让她忍辱负重,受了那么多苦。
回首往事,他真的有点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一定要顺着她,让她飞蛾扑火般地去报仇,就算是她端出小姐的架子来压他,他也不应该答应她设那个局,让她留在晋家任晋如霆肆意地去羞辱折磨她。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早已失去了爱她的资格,唯一能为她做的,便只是不去打扰她的幸福了。
“想想你的母亲,当初她嫁给你父亲的时候,很多人都反对,认为一介孤女的她配不上你父亲,可是他们很幸福不是吗?”
“娘亲……”沈之悦喃喃地唤道,眼角泛起了潮意,她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感性了,变得都有些不像她了。
张琰轻拥她入怀,如兄长一般给予她安慰和鼓励。
沈之悦也没有推开他,她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心绪却久久无法平复,她还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江承枫的感情。
转角处,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江承枫将他二人的亲昵举动尽收眼底,却是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一旁的沈之望忍不住打趣道:“姐夫,你的眼神有点不善啊。”
ps:最近太忙,断更了好久,感谢还没弃坑的姑娘们,以后某月会尽量抽出点时间更文的,么么哒(未完待续。)
章一百六十 不要她
“你刚刚叫我什么?”
江承枫回过神来,有些不太确定地望着不知何时飘到他跟前的男人。
“姐夫啊,难道我叫错了吗?”沈之望挑了挑眉,作势要改口,却意外地在这个极度高冷的江家军少帅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神采,那微微上扬的唇角,昭示着他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
看来这个男人真的是爱惨了姐姐,虽然接触不深,但见他刚刚望向姐姐的目光,那么深情而专注,连他过来好一会儿了都没察觉到,当真是入了迷。
“有没有兴趣喝一杯?”江承枫再次望向远处那个窈窕的倩影,唇角的笑意渐渐敛去,“多跟我讲讲你姐姐小时候的事情吧。”
其实他内心是有些嫉妒晋如霆和张琰的,他们与之悦青梅竹马,也曾两小无猜,而自己却错过了之悦最快乐无忧的童年时光。
他很想知道那个时候的之悦是什么样子的,是否就如他们初见时那么天真无邪,有着比朝霞还要明媚灿烂的笑容。
“好。”
这正合沈之望的意,他本就想找个机会好好跟江承枫谈谈的,在感情上,他的姐姐已经受过一次伤了,他不想她再受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委屈,如果这个男人连他的考验都通不过的话,那么他是不会把姐姐交给他来照顾的。
回到自己的闺房,沈之悦在虹荞的服侍下洗漱完,刚准备躺下休息,却见江承枫推门而入,而后者在看到屋里的情景后,显然也很意外。
“抱歉,下人可能给我引错路了。”他尴尬地站在门口,俊美的面容上不知是被夜里的冷风吹的,还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在柔和的灯光的照射下,微微泛起了一层绯色,但这丝毫不影响他高贵优雅的气质,反倒让他看起来更加的迷人。
见他转身欲走,沉默了好半晌的沈之悦终于开口道:“江大哥,很晚了,要不就在这里休息吧。”
她的声音很小,意思却再清楚不过,她怎么会不明白这是之望安排好的呢?
那小子分明知道她与江大哥有名无实,却还是故意把他们凑到了一个房间里,摆明了是想要推她一把,不让她继续做鸵鸟,逃避现实。
江承枫回转过身,见沈之悦已经走过来,她应该是刚刚沐浴完,穿着月白色纯棉的寝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白皙纤细的脖颈泛着莹润的光泽,那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柔顺地披散下来,还没有完全擦干,散发出一股纯天然的花草清香,沁人心脾,让他沉醉。
她这般慵懒随性,清丽脱俗的样子,对他是一种致命的诱惑,而他又恰巧喝了酒,为了避免失态,他只得偏过脸去,不与她对视,暗自克制着心里的那股冲动。
然而沈之悦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异样,她先是吩咐立于一边的虹荞去准备热水和换洗的衣服,随后笑着对江承枫说:“你先洗个澡吧。”
她伸手想要替他除去外套,但一只手显得有些笨拙。
江承枫反应过来后,如火的热情瞬间被那升腾起来的愧疚感浇灭,然而还不及他开口,沈之悦却语气轻松地道:“看来得快点把这只手治好才行,不然我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是不是好没用呢?”
“之悦……”
“江大哥,等我的手好了,你教我骑马好不好?我听说八旗贵族家的小姐都善骑射,那我也算是半个旗人,不能丢外祖家的脸面。”
“好。”
江承枫轻轻颔首,只要她喜欢,他什么都依她,只是她的右手,每每想起这件事,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刀,他怎么就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了伤呢?
这也让他在之望那里的印象打了折扣,好在除了这个,之望对他还算满意,不然这小子铁定是要反对之悦和他在一起的。
两人说话的空档,虹荞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请江承枫去沐浴更衣。
待他进了里间的浴室,沈之悦这才轻舒了口气,她轻揉了下眉心,缓步走到角落里的琴架前,那里放着一张古琴,是及笄时,母亲送她的成人礼。
琴是好琴,千金难求,她的琴技尽得母亲真传,自是不差,只可惜那时她重病缠身,又被晋如霆抛弃,哀莫大于心死,每每弹出的曲子都忧伤的让人潸然泪下。
再后来沈家没落,所有的家产都充了公,她便再没有碰过这古琴了,至今也有好多年了,怕是琴技都要荒废了。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那冰蚕丝做的琴弦,竟有些技痒,奈何一只手根本弹不了琴,只得作罢。
她抬头,再次细细环顾了卧室里的布置,大到屏风床榻,小到花瓶茶具,甚至是她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和从前的一模一样,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可惜物是人非,再刻意地还原,也回不到最初的美好了,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在想什么?”
江承枫洗完澡出来,便见她眉心紧蹙,靠着琴架发了好一阵子呆,似乎不太高兴,便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沈之悦晃过神,站直了身子冲他笑道:“没想什么,就是有点困了。”
她语气淡淡的,确实一脸的倦意。
江承枫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多问,他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拉着她朝床榻走去。
沈之悦的手和腿都有些僵硬,但还是乖乖任他拉着去到床前坐下。
他按着她的双肩,俯下脸,在她额前印下一吻,温声道:“那你早点睡,晚安。”
说完,他便抱起床上的另一床被子转身欲走。
“江大哥,你去哪里?”
沈之悦下意识地扯住他的衣袖,心里隐隐地有些失落,她都已经下了好大的决心,对他是动心也好,报恩也罢,她一无所有,能给他的东西实在有限,如果他不嫌弃,她愿意把自己给他,这样即使她最终不得不离开,那也算是没有遗憾了,可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想要她。(未完待续。)
章一百六十一 共枕席
江承枫回过头冲她微微一笑,“我去那里睡。”
沈之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摆着一张矮榻,从前她总是倚在上面看书,但那毕竟不是床,不够宽敞,他八尺有余的大个儿,躺在上面肯定不舒服。
“你太高了,那里睡不下,而且容易着凉,我的床很大,够两个人睡。”她松开他的衣袖,低下头,一只手揪扯着自己的衣角,明显有点不好意思,白皙的小脸染上了一层娇羞的红晕,声音低的仿若只是在说给她自己听一样。
不过江承枫却听得很清楚,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哪里还舍得拒绝,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好吧。”
他愉悦地弯了弯唇角,放下棉被,蹲下.身,在沈之悦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很自然地替她脱掉了脚上的绣鞋,她的脸不由又红了起来。
“不是说困了吗?快点躺下睡觉。”他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宠溺。
“嗯。”沈之悦往床内侧挪了挪,空了很大的位置给他。
江承枫躺下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娇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很冷吗?”他蹙眉问道,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
“嗯。”沈之悦点了点头,往他身边靠了靠,把头埋进了他怀里,然而身体却抖的更厉害了。
江承枫哑然失笑,这丫头明明就紧张的要死,还非要留他在这里睡,这是对她自身的魅力太没信心呢,还是对他的定力太有信心呢?他可不是柳下惠,佳人在怀,怎能不动心思?她这分明是在惹火烧身。
“之悦……”许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又开口道,“我还是去榻上睡吧。”
他原本低沉磁性的声音因为隐忍而变得沙哑,揽着她的胳膊也变得僵硬起来。
“你可以碰我的。”沈之悦在他怀里喃喃道。
这句话一出口,她的脸仿若烧起来了一样,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好在此刻是深夜,屋子里漆黑一片,不然被他看到,铁定是要笑她的。
“之悦……”他低头看了下怀里的她,她的主动让他很意外,但再一细想,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怕是今晚所有的反常皆是为了还他的人情吧,这不是他想要的。
“你爱上我了吗?”他很直白地问道。
沈之悦心里一怔,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正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那么深邃明亮,即使在黑夜中也让人无法忽视。
“我不知道。”
她无奈地摇头,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她不敢撒谎,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
若不爱,她却贪恋他给予的温暖,一向我行我素,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的她,却开始憎恶自己不堪的过去,也无比后悔把自己折腾出了一身的病痛,更重要的是,她根本舍不得铁了心地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可若说爱,她又分不清这是出自于本能,还是受了纳兰馨月的影响,还有就是她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见异思迁的女人,已经嫁过人,生过孩子,又没有未来的她,怎么还有资格去爱别人呢?
“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的。”见她这么纠结,江承枫不忍心再为难她,她与那个男人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放下的,她现在恨他有多深,那便证明她曾经爱他有多深,不过时间会冲淡一切,他会一直等下去,等到她彻底敞开心扉的那一天,才是他们真正的开始。
“江大哥……”
沈之悦还想说什么,却被他重新拥进怀里,“快点睡吧,很晚了,明天早点起,乖乖去医院做个检查,然后再回家好不好?”
“好。”
他有意岔开这个话题,沈之悦便也识趣地闭了嘴,他的执着她早已见识过,而且他那么骄傲,是不会要一个心不完全在他身上的女人的,她今晚的主动根本是对他的一种侮辱,是她做错了。
早上沈之悦是在江承枫怀里醒来的,原本以为会彻夜失眠的她,不想却一觉到天明,从未有过的好眠,但这却苦了江承枫,为了不打扰到她的好觉,他一整夜都没有翻身,就算是早早的醒来,也没舍得抽掉被她枕得已经麻木的胳膊,就只是静静地欣赏着她如婴儿般恬静的睡颜。
“醒了?”他轻点她的额头,用和煦的笑容掩饰了疲倦。
“嗯。”
沈之悦缓缓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脸上还带着初醒时的怔愣迷茫,那娇憨的模样真是难得一见,让江承枫看得入了迷。
他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下麻木酸疼的臂膀,翻身下床,轻拍了下手掌,虹荞便应声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洗漱用具。
江承枫自行走去屏风后面换了衣服出来,见沈之悦还是呆呆地坐在床上不动,便走去床边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沈之悦晃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只觉这样宁静的早晨温馨而美好,真的很像一家人,可这样幸福美好的日子真的属于她吗?
“没什么,我这就起来。”她敛了敛心神,淡淡地道。
“那我去外面等你,顺便跟之望打声招呼,早饭咱们就不吃了,等做完检查,再带你去吃好吃的。”他轻抚了下她的小脑袋,见她点头,才起身出门。
“小姐,今天想穿什么衣服呢?”虹荞边在衣柜里翻找,边问道,心里不由感叹,这沈家少爷还真是心细,这一柜子的衣服似乎都是照着小姐的喜好准备的,无论是款式,还是花色,竟都是小姐平素里最喜欢的。
“随便。”沈之悦起身下床,自顾自地走到梳妆台前,对镜梳理着满头的青丝,心里却满是迷茫。
“小姐好像有心事?”虹荞抱着一套浅蓝色的冬装旗袍走过来,无比笃定地说。
沈之悦也不否认,“虹荞你说,如果明知道两个人不能相守到白头,那么是否要放任这段感情开始呢?”(未完待续。)
章一百六十二 不掩饰
还不及虹荞开口,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清灵悦耳的声音,“那要是这两个人很相爱的话,为什么不能一直在一起呢?”
沈之悦微微一怔,回头正对上一双明澈又含着盈盈笑意的眸子,“璇儿……”她轻声唤道。
张璇款款而入,她接过虹荞手上的衣服,示意那丫头退下。
“姐姐到底在担心什么呢?”她有些疑惑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少帅很在意姐姐,而姐姐你应该也对他动心了吧,那为什么不敞开心扉去接纳他的感情呢?”
“我……”沈之悦脸微红,手却下意识地抚上了胸口的位置。
她这细微的动作,让张璇心里一跳,她赶忙放下手中的衣服,弯下身,扶住了沈之悦的肩膀,一脸担忧地问:“可是心绞痛又犯了?”
“没有。”沈之悦摇了摇头,轻拍了下她的手背,“我的病已经好了,以后都不会再犯了,你不用再担心我了。”
“真的吗?”
听她如此说,张璇却是一点都不信,虽然她跟在她身边的时间不及碧巧长,但对她的身体状况却是十分清楚的,亏损成那副样子,就算是再厉害的医生,也不可能完全治得好,再一想她刚刚问虹荞的那个问题,她心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她不肯接受江承枫是因为……
“是真的,你看我现在的气色不是很好吗?江大哥请了最好的大夫给我,又是千年人参,百年灵芝的补着,这身体想不好都难。”
她面不改色地扯着谎,她很了解张璇,这个丫头聪慧又敏感,最善于察言观色,想骗过她并不容易。
张璇细细打量着她的脸,以前她总是要依靠厚重的脂粉来掩饰苍白的脸色,而现在她不施粉黛容颜却似朝霞映雪,气色确实很好,而且之望也说了,她做了不小的手术,术后恢复也不错,身体应是大好了,倒是她想多了。
“我帮姐姐梳头吧。”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她接过沈之悦手中的梳子,耐心地帮她梳起了头发。
沈之悦透过镜子看着已挽了髻,做少妇打扮的张璇,有些愧疚道:“璇儿,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你连成亲都不能光明正大的……”
“姐姐说什么呢?”张璇手微顿,不高兴道,“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仇,我本就该出一份力,再说了,我现在已经嫁给之望了,有没有盛大的婚礼都无所谓,只要有亲人的祝福就好,姐姐你也是,要珍惜眼前人,人生匆匆就这么几十年,用来相爱都还不够,为什么还要纠结于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呢?”
沈之悦心里苦笑,她何尝不想抛开过去,只向前看,可是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世间的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她斗不过命运。
梳洗完,沈之悦和张璇到大厅的时候,沈之望正跟江承枫说着什么,似乎话题很有趣,他二人都是一脸的愉悦,见她们出来,江承枫立刻站了起来,唇角依旧噙着笑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沈之望先他一步迎了上去,“你们两个可出来了,姐夫都快等急了,生怕我把姐姐扣下不让走。”
张璇瞪他一眼,娇嗔道:“那你倒是扣下呀,我跟姐姐还有好多体己话儿没说呢,最好多留姐姐几天。”
她这话一落,一直沉默不说话的江承枫终于开口道:“弟妹若是想跟之悦聊天,随时欢迎去府上做客,想住多少天都可以。”
他这声“弟妹”和沈之望的那声“姐夫”叫的都十分顺口,倒让张璇和沈之悦都红了脸,她们一个是刚嫁作新妇,还不适应这角色的转换,一个是自觉担不起江少夫人的身份,有点惭愧。
沈之望却是故作不满道:“那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留,是姐夫不让,才住了一晚上就着急着要走,早饭都不吃。”
沈之悦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你就不要抱怨了,你和璇儿这不是刚成亲吗,我们是不想打扰你们,以后我会常回来串门的,那时不要嫌我烦就好。”
“谁会嫌姐姐烦。”张璇亲昵地挽着沈之悦的胳膊,爱情让她变得越来越温柔美丽,曾经的冷漠疏离感早已消失殆尽,现在她只是一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
厅门外,张琰默默地看着屋里的四人,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这个世上他最在意的两个女人都有了归宿,那他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等这次的任务结束,他就会离开这里,他相信之望会把璇儿照顾的很好,而江承枫也有能力去保护之悦,虽然很不甘心,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是之悦最好的选择。
从沈家出来,马车便直奔江城医院而去。
安琪看到沈之悦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江少夫人跟我来吧,麻烦江少帅在外面等一下。”
她一早就得到消息,这位麻烦的江少夫人要来做体检,院长要她放下手头的工作,随时待命,架子当真是不小。
江承枫本想跟进去,但想到要检查的项目不少,有些不方便男人在场,未免沈之悦尴尬,便只得在外面等着。
“去到床.上躺着吧。”安琪准备工作就绪,着手就要给她做检查。
这样的情景让沈之悦有些好笑,她并未照做,只是拉了张椅子在桌前坐下,“不用这么麻烦地做什么检查了,请安医生看着给我出具一份体检合格的证明书。”
安琪秀眉微蹙,这样的情景还真是熟悉,“你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沈之悦微微一笑,无比坦然地看着她,“我就是她。”
“沈之悦!”安琪瞳孔睁大,但也没有表现得太过吃惊,毕竟晋如霆已经来她这里闹过一场了,其实在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就应该认出她来,只是她想要晋如霆彻底的翻篇儿,刻意不去把她和那个原本已经死去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你果然没有死。”这句话,她说得很平静,对沈之悦她说不上讨厌,但也喜欢不起来,毕竟没有哪个女人能对自己的情敌有好感的。(未完待续。)
章一百六十三 不想死
“是。”沈之悦颔首,依旧笑看着她,“我还活着。”
安琪被她看得莫名窝火,语气里带了丝嘲讽,“那你回来江城,是为了报复他?”
“我若真想报复他,又何必等到现在?”沈之悦唇角的笑意不减,似乎过往的一切都已经云淡风轻了,“我跟他已经各自嫁娶,早就结束了,只是可惜陪在他身边的不是你。”
她一句话狠狠地戳中安琪的痛楚,她何尝不想坚持初衷,留在那个男人身边,可是即便没有了沈之悦,她依旧走不进他的心里去。
因为他的心已经死了,活着不过是为了报仇,像当初的沈之悦一样,飞蛾扑火一般地去复仇,而唯一能阻止他的人,只有眼前这个女子,可她却成了别人的妻子,这对晋如霆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那么偏执,铁定是要跟江承枫杠上的。
“你真的已经放下他了吗?”安琪目光定定地看着沈之悦,期望能从她那张不施粉黛却精致无暇的脸上看到一丝的动容,只要她对晋如霆还留有一点情意,定是不忍心他受到伤害的。
“我现在过得很好。”
沈之悦嘴上如是说,心口却微微有些疼,左手下意识地收紧,她欺骗不了自己,与晋如霆纠缠了十多年,她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给了他,爱他爱到卑微,却被伤得体无完肤,连心都碎了。
付出的感情收不回来,她唯有逼迫自己去淡忘,时间会治愈她的伤口,剩下不多的时光,她不想再被那些过往所束缚。
她抬头,明澈如秋水一般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恳求,“拜托你了,帮我这一次。”
“所以,你的身体根本就没有痊愈,对吗?”
安琪虽是在问她,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从她开口要她出具一份体检合格的证明书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个女人还是跟从前一样的作践自个儿的身子。
沈之悦苦笑,“之前你跟我说有办法治好我的心绞痛,其实只是在安慰我,心脏移植这样的手术,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根本就没有成功的案例。”
“那你现在……”安琪有些惭愧对她说了谎,但也十分疑惑,以沈之悦当时的状况,根本撑不了多久,可她现在分明还好好地活着,而且看着与常人无异,可是……
沈之悦自嘲地弯了弯唇角,“不过是被别人当做了练手的对象,幸运的是手术还算成功,能多活几年罢了。”
她说得平静,安琪却是心头一惊,猛地站起身,按住她的肩膀问:“所以你上次拿的药根本不是你的什么朋友的,而是你在服用的?”那些药是抗排异的,也就是说,她真的换了心,可那种手术,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而且就算手术没有问题,移植的心脏也是有寿命的,她体质又那么差,怕是真的活不了几年。
见沈之悦点头,安琪表情愈发凝重,“那江少帅知道吗?”她突然有些同情这个女人了,无论是做晋夫人还是江夫人,都免不了要被人算计。
“我不想他为我担心。”沈之悦轻扯了下她的衣袖,笑容愈发苦涩,“他已经为我付出了太多,真的够了,安琪……”她看着她,眼中有着忧伤和无奈,“在这个世上,我没有朋友,但我一直很敬重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医德的医生,让你出假的证明是在难为你……”
“我可以帮你。”安琪打断她的话,“但作为一个医生,我必须清楚你的病情,希望你也能配合我。”
“好。”沈之悦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她与安琪其实并无多少交情,而且因为晋如霆的关系,她应该还很讨厌自己,但她就是莫名地信任这个女子,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跟她成为朋友,甚至是知己,只是如安琪这般骄傲的女子,怕是根本不屑于有她这样的朋友。
见她答应,安琪却很意外,“你这么听医嘱,倒叫我有些不适应。”
“因为我也不想死。”沈之悦主动伸了手臂让她抽血,“如果你有办法延续我的生命,再痛苦我都愿意尝试。”
她的反常,让安琪愈加惊讶,“是江少帅改变了你吗?”一向看淡生死的她,居然开始珍惜自己的生命了,那必定是有什么人或事让她对这个世间产生了留恋。
沈之悦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示意她快点抽血,她不想让外面的人等太久。
所有的检查做完,已经快中午了,沈之悦出来的时候,江承枫正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看报纸,初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他细碎的短发上,让他原本线条分明的侧脸看起来柔和了不少,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沈之悦靠在墙上,默默地注视着他,是,她想活得久一点,她想要看着她的暖暖长大成人,她想要陪着这个男人慢慢变老,一直走下去。
越与他相处的久,她就越发现这个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等着她去探寻,所以她变得贪心起来,也开始惧怕死亡。
许是感应到了她投来的目光,江承枫抬眸,恰与她的视线相撞,四目相对,她的心里有如小鹿乱撞,瞬间红了脸。
江承枫笑着迎上来,“怎么样?是不是很累?肚子饿不饿?”
“不累。”她摇了摇头,却是摸着自己的肚子,略有些委屈道,“但是好饿。”
江承枫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接过虹荞递来的大衣给她披上,“先忍一下,这就带你去吃饭。”
“嗯。”
沈之悦任他揽着出了医院,那相依相偎的背影看着是那么的自然而温馨,仿若他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安琪一直目送着他二人的背影离开,心里默叹了口气,如今,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沈之悦还活着,晋如霆还有希望,还是该替那个男人感到惋惜,伊人归来,情意却已不再。
沈之悦曾经爱他没错,爱到可以为他牺牲自己的生命,可她现在却又为了另一个男人努力地想要活下去。
死,其实很容易,硬活着,却很难,在那个女人心里,他二人孰轻孰重,已经不言而喻。(未完待续。)
章一百六十四 投奔她
在望月楼吃过午饭,阳光正好,江承枫又陪着沈之悦在街上逛了许久,看着她面露倦色才打道回府。
马车里,沈之悦靠在江承枫肩头,有些犯困,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了下来,让她猛地坐直了身子。
“怎么回事?”江承枫轻轻揽住她,沉声问道。
“回少帅,有人挡住了去路,马车过不去。”外面驾车的江陵回道。
江承枫不由蹙眉,伸手撩起车帘,只见嘈杂的人群中,一个皮肤黝黑,相貌粗鄙的壮汉正蛮横地揪扯着一个满身血污,面容枯槁的女人,嘴里还不住咒骂着,围观的人群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竟无一人上前劝阻。
而那女人在看见江家的马车时,原本黯淡无神的双眼突然泛起了光芒,她拼尽全力挣脱开男人的束缚,拨开人群,踉踉跄跄地跑到马车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呜声,无奈之下,只好不断地冲车里的人磕着头,额头都磕出了血也不肯停下来。
沈之悦扫了外面一眼,待看清那女人的脸时,目光骤然转冷,“绕路走吧。”
她的话里不带一丝感情,听在那狼狈的女人耳中,仿若四九天里的冰霜一般,让她透彻心骨的冷到了极点。
她磕头的动作戛然而止,缓缓抬起头,神情呆滞地望着那已落下的青色车帘,是她赌错了吗?那个一向心软,无条件包容着她的亲姐姐,真的对她已经没有一丝的怜惜了吗?
在她神情恍惚之际,之前那个粗鲁的男人已大步走来,揪起她的头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你这个贱.人,你们当家主母都已经将你卖给我,你还敢在这里撒泼,看我不打死你!”说着,那男人又是一记耳光甩在了她脸上,打得她满嘴都是血,而她却仿若是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一般,麻木的不再做任何的挣扎,任由男人施.暴。
就在那男人打累了,欲将她拖走之时,马车里突然传来一道低沉而冷漠的声音,“打够了,就把人留下吧。”
是江承枫开了口,他话音一落,江陵随即扔了几块大洋到那男人面前,冷声道:“拿了钱滚!”
那人看了看地上的钱,又看了眼那气势不俗的车夫,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这才恍然明白这是江家的马车,立即吓得不敢吭声了。
他赶忙蹲下身,拾起地上的钱,看都不看那已经被他打得奄奄一息的女人一眼,就灰溜溜地跑了。
热闹看完了,人群自然也就散了,街道又恢复了通畅。
虹荞率先下了车,从地上扶起浑身是伤的碧巧,一时不知该怎么安置她,正犯着愁,却听江承枫又吩咐道:“先带她去看下大夫。”
“是,少帅。”
虹荞应了一声,刚要扶她去附近的医馆,哪知这女人却犯起了倔,眼巴巴地盯着垂下的车帘,怎么都不肯走,最后还是关桐看不过眼,跳下车,硬把她给拖走的。
“江大哥……”
马车里,沈之悦目光复杂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何要留下那个女人,他从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明明不忍心,何必装得那么绝情,难为了你自己。”江承枫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没有不忍心。”沈之悦小声反驳道,“她背叛过我一次,难保刚刚不是在演戏。”她不想被咬第二次,更不想给他惹麻烦,那天与晋如霆重逢,许秋就站在蒋兰身边,看到那个女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了。
现在杜子璿恨她入骨,严忆珊又视她为眼中钉,碧巧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她才不相信只是巧合这么简单。
“那就看看他们到底想要耍什么花样,明枪总比暗箭好防的多。”江承枫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由打趣道,“再说了,你这么聪明,连老奸巨猾的杜家老爷都不是你的对手,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我……”沈之悦面上微红,不自在地偏过脸去,“江大哥,你会觉得我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吗?”
想到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她有些惭愧,尤其是在如此坦荡磊落的他面前,就更让她感觉无地自容。
她也曾是个天真单纯,不谙世事的好姑娘,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工于心计,为达目的,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男人该是最讨厌这样的女人的。
“傻丫头……”江承枫抬手轻抚她的面颊,眼中满是心疼,她的小脸白皙莹润,完美无瑕,任谁都不会想到这张脸曾经被毁得有多么严重,而她又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使容貌恢复如初的。
上天待她如此残忍,又怎能苛求她始终宽以待人呢?
“谁没有点小心机呢?我喜欢聪明的姑娘,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人总要学会保护自己才行。”他唇角上扬,笑容和煦道,“不过以后,你不需要再这么辛苦了,我会好好的护着你,不让你再受一丁点儿的委屈。”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一个都逃不掉。
“江大哥……”沈之悦抬眸,正对上他真诚而灼热的目光,她怔怔地不知该说什么好,“谢谢你。”最终也只道出了这句说了很多遍的谢意。
“你果然很了解她。”
不远处的茶楼上,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冷冷一笑,“居然用这种方式把人送过去。”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目光阴鸷地望着楼下那辆青色的马车渐行渐远。
“你错了,是她的丫头了解她。”他回过头来,哂笑道,“心软是那个贱人最大的弱点!”
严忆珊冷哼一声,不无讽刺地说:“你跟她曾经也是山盟海誓,真的下得去狠手吗?”
“忆珊……”杜子璿面色微变,他轻轻握住对面女子的手,情深意切道,“我跟她早就恩断义绝了,现在对她,只有恨,你不要再说气话了好不好?”
“那就做给我看啊,别到紧要关头,又对她心软。”严忆珊心下鄙夷,却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她需要碧巧这颗棋子对付沈之悦,而那个贱婢又对这个没用的男人死心塌地,现在还不是跟他撕破脸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