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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胡鹤颜宝宝     憾梦西游txt下载     憾梦西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章 智取白环

    猴子不觉连连点头,一脸地谄媚道:“是是是,似菩萨这般的大人物,自不必亲自与那妖魔对阵,只管由弟子代劳便是。”

    “不过您却要跟紧俺老孙,只因那金刚琢的速度实在太快,一旦见他出手,你便要伸手指回,若是稍慢些儿,只怕俺老孙又要被砸一个跟斗。”

    观音闻言呵呵直笑,点头应允道:“你放心,我自隐在头顶护着你,他的琢儿一旦脱手,定然出手阻止,必定不会让它伤你半根毫毛。”

    悟空这才安下心来,冲观音抱了抱拳,叫一声俺老孙去也,便一个跟斗栽下云端,直往妖洞来战独角兕大王。

    却说独角兕大王在山间养尊处优,许久不曾动得筋骨,此刻与猴子争斗了数百回合,虽说得胜,当真累得骨酥肉软,气喘吁吁,自顾自地坐在石床上歇气,连吃饭的心情也都搁在了一边。

    才安静了小半会,忽听得一小妖跌跌撞撞地跑进门来,大声禀报道:“大、大王,大事不好,那孙悟空又来了,自持了根白骨鞭将门前守卫杀散,在那里大骂着向大王挑战。”

    魔王闻言勃然大怒,很不耐烦地摆手道:“妈的,这泼猢狲当真好兴致,战败了两次还敢再来,出去告诉他,本大王正在洞里面歇息,天气这么热,当真没半点心情理他,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这般直过了近半刻钟,门外倏然安静下来,再听不到半点响动,这倒让独角兕大王有些大惑不解,挠着头嘀咕道:“唉,这泼猢狲倒真是听话,让他不喊便不喊了,我还以为就他那暴躁的急脾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势必要胡搅蛮缠一番方才离开,这一下倒是颇感意外,难不成是被那唐三藏给管教好了,当年杀伐独断、肆意妄为的齐天大圣变成了一头温柔的小绵羊,忒也奇怪了些。”

    魔王正寻思间,猛地感觉山摇地转,天地倒悬,险些儿将他从石床上震下来,魔王不由得心中骇然,刚要出口询问,一班小妖倒拖着刀枪急匆匆地跑进门来,俯身禀报道:“大王,祸事了,那孙悟空却说这山间就俺们的洞府凉快,他自砸碎洞门,要进来与大王一块纳凉。”

    独角兕大王闻言勃然大怒,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吼道:“叵耐这猢狲竟如此放刁,看来若不将他生擒活捉,却是不得安生了。但这似乎有几分蹊跷,他那几件杀伤性大的兵器都被本大王给套来了,只一条软绵绵的鞭子,如何能有那么大威力将这偌大的一扇洞门砸碎,甚没道理也。”

    那为首的小妖苦笑一声,哭丧着脸道:“大王,那猴子手中确实没什么杀伤性大的兵器,但他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大方尖尖的大石头举在手中,在门扇上砸出个老大的窟窿,是以震得整个洞府晃动不停,地动山摇也。”

    魔王一听怒眼圆睁,猛地一把抓过长枪,咬牙切齿地向外俯冲:“哇呀呀,这遭瘟的泼猢狲,当真是踩到本大王头上拉屎来了,这次定要砸他个脑浆迸裂,横死当场,方才罢休。”

    魔王跳出洞门,却见孙悟空独自一人坐在大石头上,挥舞着长鞭,趾高气扬地向自己挑衅。

    独角兕大王冷哼一声,怒极反笑道:“泼猴,你却好生惫懒,三番四次地前来搅扰本大王的雅兴,来就来嘛,我这石门好端端地又如何招惹了你,生生地在上面砸出个大窟窿,瞧你这般地有恃无恐,是又上何处讨了些本事来?”

    悟空闻言呵呵冷笑,故作高深道:“自是寻了能降你这泼魔的高人,你若识相的,便随俺老孙上兜率宫向老君当面请罪,或还能减去你几分罪孽。”

    这话却犯了魔王的忌讳,让他那一张草青色的牛脸瞬间变得有些发紫,魔王呼呼地喘着粗气,冷笑一声道:“泼猢狲,能与不能,却不是你嘴上说说便能成的,我也不与你争战,只管祭这琢儿,看你能否有命经受得起?”

    独角兕大王把话说完,便要伸手去捋胳膊,猴子虽然后台坚挺,有恃无恐,但见他这般动作,也禁不住心下打鼓,后退几步,愤恨不平道:“你这贼牛却也不是什么好鸟,双方对阵,总要打上几个回合,哪有一照面就用法宝的道理,太也欺人了些。”

    魔王闻言哈哈大笑,面色坦然道:“泼猢狲,死到临头方知害怕,不嫌太晚了么,本大王直跟你说了吧,我自在此称王两百年,一直坐享其成,未逢敌手。若论真实本领,本大王确实略逊你一筹,这般地对砍厮杀,与我没有半点好处,我自经过几番的争斗,着实地有些疲累,倒不如直接祭这琢儿将你打倒来得简单高效。这二来嘛,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心酸隐痛,本大王此番誓要将你打倒,也不怕你听了去。我虽得道已久,本身不过是头任人骑乘的青牛,带着些骨子里的劣根性,见了这鞭儿、绳儿的,只当作是牵我打我的物事,让我从心底里带了几分畏惧,不消动手时便自手软,如何能是你齐天大圣的敌手?我自有这几项弱点,也不想多费周折,直接祭这法宝将你撂倒,却莫要怪我。”

    悟空直听得眉开眼笑,暗暗点头道:“有趣有趣,没想到你还有这般隐痛,是不能与俺老孙动手。不过你既是坦诚相告,俺老孙却也不想占你便宜,自与你说了吧,俺这次请来的却是大慈大悲的南海观世音菩萨,菩萨她法力高强,手段通天,专会一招凌虚指,能破你这无坚不摧的金刚琢。”

    话一出口,隐在云头的观音顿时便现出身形,将手一指,面带嗔怪道:“这泼猴,却原来这般嘴大,本菩萨好心好意地前来助阵,就只为一时的畅快,居然就把我给卖了,甚是气人也。”

    猴子闻言嘿嘿一笑,面带不屑道:“菩萨忒也小气,你既诚心地前来助俺,动手之时难免就要现身,何苦争此一时呢?”

    眼见观音现身,独角兕大王微微动容,转而哈哈大笑,万般不屑道:“什么凌虚指,能有多大威力,便敌得过本大王这无比凌厉的金刚琢?”

    观音不觉呵呵冷笑,满心傲然道:“你这牛儿切莫猖狂,若凭我一指之力,是难敌过这凌厉强势的金刚琢。可你别忘了,本菩萨自有个千手千眼法身,凭这一千根手指所发的凌虚指,纵然是泰山当前也能被捅出上千个透明窟窿,更何况才这小小的一下金刚琢,丝毫不在话下。”

    话音刚落,观音便将身一转,人还是那般身形,却从那胸肋中如千朵莲花开放一般,倏然现出来千只手臂,如花瓣般层层叠叠,飘飘荡荡,显得气象恢宏,无可抗拒。

    眼看观音暴显神通,青牛也禁不住有些骇然,勉强地镇定心神,呵呵狂笑道:“你少在那里故弄玄虚,若当真能成,一指之力便足以制胜,何必幻化那许多手臂,虚有其表,不足为惧,不要走,先吃本大王一琢。”

    话说之间,他自从手臂上捋下金刚琢,将手一扬,抛在空中,伸手直指向观音顶心,须臾间,后天功德至宝金刚琢在烈日的照射下,闪烁着无比耀眼的光芒,迅捷无伦地直朝观音冲来。

    观音见状目光一凝,上千只手臂层层收缩,凌虚一指,双方所发的气劲在瞬间碰撞到一起,在虚空中暴发出无比强大的能量,没天价地雷声轰鸣,狂风呼啸,强劲的气流嘶声咆哮,吹得整个金兜山林木摧折,飞沙走石,晃荡不停。猴子一双眼睛被吹得睁不开来,铜头铁臂的身躯被强大锐利的罡气刮得隐隐生疼,若不是有体内定风珠护持,怕真要一个跟头栽到了九霄云外。

    将近半刻钟之后,狂然的风暴才渐渐停歇下来,观音面白如纸,暴退数尺,闷哼一声现出本相,猛地喷出来一口血箭。她表情痛苦地捂住胸口,额头上冷汗涔涔,嘴里面呼呼喘着粗气,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这时候,号称无坚不摧、凌厉无比的金刚琢也自被千手观音的凌虚指击退,瞬间便失去了方向,止不住地在空中翻着跟头。

    眼见及此,独角兕大王却是神态自若,呵呵冷笑道:“妙哉,你这凌虚指确实不同凡响,居然真能将本大王的金刚琢击退,不过你也为此受了重伤,我却是毫发无损,只需再发一琢,看你如何禁受得起?”

    一想到自己竟然将佛家四大菩萨之一、法力高强的观音给打败,纵是得道多年的独角兕大王也禁不住得意洋洋,悠然伸出手来召唤金刚琢。他自不曾想到,早已隐在空中的太白金星在四大天王的护持下,眼疾手快,也探出身来朝那琢儿甩了甩袖袍。

    似乎是彼此间的距离有所差别,金刚琢竟不听魔王召唤,直直地上升飞入太白金星的袖袍之中。太白金星一旦得手,不由得欣喜若狂,自也怕魔王抢夺,是以顾不得疼痛,狠命地将琢儿撸在了手臂上,这一下除非魔王将他的手臂斩下,誓难将金刚琢召还。

    眼见自家的法宝被夺,独角兕大王不由得勃然大怒,不顾一切地冲上天来,直扑向太白金星,嘴里兀自骂个不停:“好老贼,居然埋伏在这里抢夺本大王的宝贝,识相的快些交还给我,如若不然,非打驼你的老背不可。”

第十一章 火扇神威

    独角兕大王虽言语狠厉,挺枪便刺,但没有了金刚琢护身的他,就好似没了牙的老虎一般,让四大天王如何怕得了他,立马亮出手中宝器,齐刷刷地往他头顶上招呼。独角兕大王却也不敢抵挡,立马掉头使个倒栽葱落下云端,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头,方才逃过一劫。

    魔王惊魂甫定,直恨得两眼赤红,呼呼喘气道:“好好好,金星老儿,此番却是你们逼我的,且休怪本大王不念昔日的情分,就此大开杀戒了。”

    眼看着独角兕大王暴怒,连眉心中的那颗独角也自闪闪发亮,太白金星吓得魂飞天外,双手颤抖着扯住增长天王的袍甲,大声呼喊道:“妈呀,青牛发怒了,这便要拿出芭蕉扇来煽风点火,咱们还是快跑吧。”

    底下独角兕大王闻言哈哈大笑,满心傲然道:“嗯,你这老头倒是识时务,只是此刻才想着逃跑,不嫌太晚了么?只要我这玲珑芭蕉扇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将在劫难逃,统统地化为灰烬矣。”

    笑声未落,魔王便张开嘴巴,从舌根底下用手指捻出来一件小小的物事,随风晃动,刹时长成芭蕉叶般大小,绿光璀璨,脉络清晰,可不就是太上老君扇炉子用的玲珑芭蕉扇?

    一扇在手,独角兕大王禁不住仰天狂笑,径直地将芭蕉扇扇柄转过两转,不管不顾,对着在场众人就是三扇。

    刹那间,虚空中火光冲天,渊源澎湃,巨大的能量较之先前金银二王所挥出的不知强上了多少倍,真个是全屏攻击,无所遁形也。

    观音面色凝重,急扣羊脂玉净瓶倾出半瓶净水,幻化出一道齐天的大水幕,将周身的众人紧紧地挡在火流之外。就在众人暗暗地松一口气的时候,观音却紧咬贝齿,大喝一声道:“大家快走,趁我还能抵挡这火流一段时间,尽量远远地逃开吧。”

    孙悟空闻言悚然动容,失声道:“怎么,菩萨不已经挡住这火流了么,如何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语?”

    观音不觉微微苦笑,骂一声道:“笨蛋,我虽然暂时挡住了那火流的攻击,但净瓶之水毕竟有限,而那火流却是由玲珑芭蕉扇扇出来的,只要芭蕉扇不坏,他尽可以多扇出火焰来,以我这有穷之水对抗他的无穷之火,焉有不落败的道理?”

    话一出口,太白金星吓得浑身哆嗦,颤巍巍地摇头道:“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我们这许多人,今日便要葬送在这孽畜之手?”

    观音呵呵一笑,安慰道:“你们只管远远地逃开,我自支撑在此,只要你们不拖累我,凭我之能,勉强地支撑大半个时辰,却丝毫不在话下。放心吧,我有护身金莲护持,纵然那火光再烈,也伤不得我半根毫毛。”

    太白金星嘴角微动,还待要说什么,猴子却当机立断,向着观音拱手作别:“既然如此,还请菩萨保重,俺们先走一步,自在南天门外等你便是。”

    悟空转过身来,扯着太白金星的袖袍就走,金星拗不过他力大,被拉得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他只勉强地回过头来向观音作了个揖,便随众人一起往天庭而去。

    漫天火流之外,独角兕大王眼看着自己扇出的火焰竟被观音所阻,不由得恨意更浓,仰天咆哮之间,更加狠力地扇动玲珑芭蕉扇。刹那间漫天火流更加地浓重湍急,火光更密,星星点点,尽数地击在那齐天的水幕之上,直冲得烟雾袅绕,白气蒸腾,将那透明的水幕烧灼得更加澄澈稀薄。

    观音却面色坦然,再一次倾倒净瓶,将瓶中之水尽数地泼洒出来补充水幕,只是架不住魔王狠命地扇,漫天水幕终究变得越来越稀薄,在无尽的火焰摧残下,只十分勉强地支撑而已。

    只不过短短数分钟时间,水幕上最薄弱一处竟被火流洞穿,无穷无尽的火焰湍流从中透穿而出,直向观音涌来。不想自己的水幕竟如此地不堪一击,观音也是颇感意外,仓促间只来得及将手一指,那样平整的水幕竟整个卷曲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空心水泡,将观音紧紧地包裹其中,在她脚下祥云的衬托下,迅速地向天外飞去。

    然而失去了水幕的阻挡,那早已经汹涌澎湃的漫天火流便再也无所禁制,须臾间喷涌而来,将整个水泡都淹没其中。

    南天门外,被孙悟空勒令观察着下方动向的千里眼禁不住闭起眼睛,面色沉重地回身向猴子禀报:“报大圣,大事不好,观音菩萨挡出的水幕被火焰吞没,此刻已找不到菩萨的身影,恐怕是凶多吉少。”

    悟空闻言好似被针尖刺中一般,立马跳将起来,骂骂咧咧地扯住千里眼的衣领道:“闭嘴,这不可能,菩萨明明说能坚持大半个时辰,如何才这会工夫就不行了?必定是你看走了眼,快给俺老孙好好查看,若再有半点岔子,小心俺老孙挖了你这两颗招子。”

    千里眼被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地点头惨叫:“是是是,大圣放轻松些,小将必定好好查看,快放开我,这个样子却让我如何行动?”

    被悟空放开之后,千里眼直瞪起一双眼睛,往下界看了半天,哭丧着脸道:“大圣爷,小将果真没看错,整个金兜山地界都没寻到菩萨的半点踪迹,这会青牛自灭了火,得胜回洞去了。”

    见猴子攥紧了拳头要打,千里眼吓得面如土色,刚要跪地求饶,突然间眼中一亮,自顾自地爬了起来,将手一指,绝处逢生道:“大圣莫恼,小将看见下方极远处有道金光直冲南天门而来,许是菩萨的护身金莲也未可知。”

    悟空正举着拳头要打,猛然间听到这话,禁不住微微一愣,连忙摊开手来轻轻抚着千里眼的鳞甲,语声发颤道:“果然如此,那你可得好好看,若当真如此,就算你的一份功劳。”

    受不了大圣这般亲切劲,千里眼心中一阵恶寒,勉强地镇定心神,站起身来往下观望,连连点头道:“没错,谢天谢地,果真是菩萨的护身金莲,只是被大火烧得略有些焦黑,是以天高路远之下,难免有些看不真切。”

    猴子这才放心下来,兀自松开了抓着千里眼衣领的手,这般足等了三四分钟,一座外表略有些焦黑、但依然金光灿烂的莲台缓缓地降落在南天门外,却不见半个人影。众人不由得心中纳闷,齐上前来看,却见莲台中央一颗小小的莲孔之中,有一缕轻烟冉冉地升了起来,滚落在地,幻化出一个人形,看模样却好似观音,只是那一身素白色的道袍被烧得七零八落,黑黝黝的,还不住地往外冒着黑烟,她的头发被烧焦了,脸也被烟熏得墨黑,好似那唱戏的黑脸番婆,显得煞是狼狈骇人。

    太白金星十分不确信地与猴子对视一眼,呐呐地询问道:“大圣,这个果真是菩萨么,咋样子一点都不相像?”

    孙悟空无语地耸了耸肩,幸灾乐祸地挠头道:“许是来不及抽身,被那大火给烧了,是与不是,你自上去问她,俺老孙也认不出来。”

    太白金星不由得略感吃惊,失声道:“不会吧,区区的一场大火,如何能将堂堂的南海观世音菩萨烧成了这般模样,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猴子摇了摇头,极其无奈道:“若是平常火焰,就连俺老孙也奈何不得,如何能将菩萨烧成了这般模样,坏就坏在芭蕉扇扇出的却是天底下第二厉害的三昧真火,莫说是菩萨,就是西方如来佛祖怕也要忌惮三分,教俺们如何能招架得住?”

    太白金星闻言不住点头,躬了躬身不耻下问道:“大圣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那第一等的火焰,却是何物?”

    悟空禁不住满心得意,翻着白眼道:“嘿,亏你还得道成仙那么多年,原来这般地孤陋寡闻,这第一等的火焰便是太阳中心三足赤乌所拥有的火焰,纵然你是大罗金仙下凡,法力通天,刀枪不入,若投身火中,一样被烧得连渣滓都不剩分毫,诚是厉害。”

    却见此刻的观音,自从净瓶之中倒出几滴所剩无几的甘露泼洒在身上,然后将身一转,重又化作原本长发素衣、面色肃静、落落出尘的潇洒模样,只是她虽竭力忍耐,面容上终究带着些许煞气,仪态气质较之平常,也是大不相同。

    只见观音轻咬贝齿,仰天叹息道:“妙哉妙哉,这青牛的法力着实高强,手握玲珑芭蕉扇,差点没把本菩萨的素面给毁了,这倒着实有趣,我定要想个法子,将他捉拿回来不可。”

    被她身上瞬间爆发的凛然煞气所逼,太白金星不由得暗暗心惊,后退几步,一把扯住猴子的衣襟小声道:“大圣,菩萨被大火一烧,神情气质变得迥然不同,似这般地煞气冲天,威势逼人,多少有些吓人。”

第十二章 定计擒妖

    猴子点了点头,感同身受道:“是啊,凭她怎般地修仙得道,骨子里终究不过是个女人,而女人最重要的便是她那引以为傲的容貌。而今那孽畜没天价地放出火来,险些儿将她的容貌给毁了,此仇此恨不共戴天,纵是她贵为菩萨身份,也免不得要生出几分嗔恨,似这般地已经很克制了,若换作是俺家秀宁,还不得当场拿宝剑跟他拼命。”

    太白金星听了不住点头,暗自庆幸道:“看来该当是这么回事,所以说惹谁也别去惹女人,若当真不想活的话,只管当着众人的面去诋毁她们的容颜,管保死得异常凄惨。如今青牛不幸得罪了菩萨,便是注定了他败亡的结局,咱们只管听候差遣,不要拂了菩萨的心意才好。”

    话说之间,太白金星便大步上前,神情肃然地整了整袖袍,深施一礼道:“菩萨息怒,可曾想到办法擒拿那孽畜?”

    观音眼中精芒一闪而过,沉吟片刻,踟躇道:“不想那玲珑芭蕉扇竟有如此威势,以我之能,短时间内也想不出办法破解。不过金星不是从那孽障手上夺得了金刚琢,听闻这琢儿善收天地间所有被当作攻击性武器的物事,想来玲珑芭蕉扇扇出的火焰自也不在话下。”

    太白金星闻言微微苦笑,拱手道:“菩萨所言丝毫不差,只是很不巧,老君便只教了老朽收取这琢儿的法门,却没把用法一并传了给我,是以老朽空有这无上的法宝,全无用处也。”

    观音听罢眉头微皱,咬牙沉吟道:“这抠门的老师尊,却也太量浅了些,既然如此,我自上兜率宫中请他将这法门传了给我,岂不简单?”

    太白金星听了连连摆手,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菩萨,老君自被青牛偷袭顶伤之后,一直卧病不起,情绪低落,通传门下弟子闭门谢客,如今就连玉帝也难见一面矣。”

    观音闻言脸色微变,悠然叹息道:“果真伤得这般厉害,是也不能前去搅扰,免得让本菩萨担上逼迫师尊的莫须有罪名。”

    “既然金刚琢不能用,我也想不出三界之中还有什么办法能将拥有玲珑芭蕉扇护身的青牛制服,莫非是要请我佛如来亲自出面不成?”

    太白金星听了再一次摆手,笑容可掬道:“是也不能让佛祖他老人家为了这些许小事而劳动大驾,实在是亵渎天威。菩萨莫急,临行之前,老君自传了老朽一个沼泥阵,或可用来擒拿青牛。”

    悟空闻言不由得大感兴趣,扬声道:“哦,沼泥阵,却是个怎样厉害的阵法,能将那孽障一网成擒也。”

    太白金星呵呵直笑,悠然道:“说白了就是个制造沼泽的阵法,天底下纵然再怎么强悍的生物,一旦踏入这沼泽之中,必定泥足深陷,无以自拔,任他有怎般厉害的法器护身,也只有乖乖就擒的份。”

    猴子直乐得眉开眼笑,转而又有些担忧道:“但那孽畜自有玲珑芭蕉扇护身,自可亮出宝扇来将这泥沼吹走,再不济拿这扇儿来攻击俺们,总也不是桩妙事。”

    太白金星点点头,面色坦然道:“大圣分析得是,但一切都在老君的掌控之中,这青牛虽是天地异种,却有项弱点,只因他出身深山密林之中,一双眼睛甚是惧怕强光照射。若在他落入泥潭之时,用雷光铜镜照射他的眼睛,便可造成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失明,待他恢复视力之时,手脚已然深陷泥潭之中,再也无力反抗。”

    悟空闻言大喜,手舞足蹈,满心嗔怪道:“这老头既有如此厉害的阵法,何不一开始就拿出来使用,非等到俺们被烧得焦头烂额,才自出来献宝,也未免太狡猾了。”

    太白金星微微苦笑,汗然解释道:“大圣这般却是冤枉老朽了,当时青牛手中自有金刚琢护持,任它怎般厉害的阵法也只轻轻一晃便套了去,非得要这琢儿落入老朽手中,才好使用这阵法。”

    猴子听了一拍脑袋,异常服理道:“这倒说得是,偏是俺老孙性急,倒把这琢儿给忘了,既然如此,俺们赶紧下界去布阵,话说这泥沼之阵,要布在哪里比较合适?”

    太白金星捋了捋胡子,笑呵呵地回答:“是要在那林深叶密之处,那孽畜机警得很,越难被他发现,成功的机率就越高,不过到时候免不得又要劳烦大圣将他给引出来。”

    悟空听了很不耐烦,呲牙咧嘴道:“妈的,怎又是俺老孙,那孽畜已被俺闹得烦了,如何还肯轻易地追赶于俺?”

    观音悠悠地打个响指,轻笑道:“悟空莫急,我也知道青牛的一个弱点,若是善加利用,说不定能助你将他引到布阵的地点。”

    猴子不由得挠了挠头,大惑不解道:“丫的,原来那看似强大的青牛还有这许多弱点,莫不是系统知道这一关难过,给特别设置的,但菩萨与那牛儿又不甚熟,如何能知道他的弱点?”

    观音听了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这倒不单单是那青牛的弱点,而是整个种族的劣根性,只要有人在他面前晃动布条,就只当作是挑衅,必定两眼赤红,雷霆大发,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发动攻击。”

    太白金星点了点头,接口道:“这个弱点老君也曾向老朽提起过,听说有个地方的人还专门用块红布挑衅公牛来进行斩杀,以显示自己的勇气。不过发了狂的公牛却不是那么容易斩杀的,是以挑衅公牛的人十有**会横死当场,当真是项极危险的游戏。”

    悟空闻言眉开眼笑,毫不在意道:“倘若传言属实,俺老孙倒不吝惜什么红布,别忘了,俺当年大闹天宫时用的那一身披挂,身后的披风便是红色的,若把它抖将开来,自然可以吸引青牛的注意。俺也去过金兜洞,正南方数里处便有一片茂密的山林,你们就到那里布阵,那是再好不过。”

    太白金星不由得哈哈大笑,抚掌道:“大圣,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老朽与四大天王下凡之时,自也看上了那片山林,虽然奈何不得那孽畜,但为了方便起见,阵法却已然布下了。”

    猴子一听大喜过望,止不住地赞叹道:“妙极妙极,你这老儿虽然战力不咋滴,但妙在心思缜密,滴水不漏,老官儿选你下界来擒拿青牛,可算是选对人了。那事不宜迟,俺老孙这就下界去,将那孽畜引到密林来。”

    话说之间,他便将身一转,把那黄金锁子甲、步云履、凤翅紫金冠尽数地套在身上,全身上下金光灿灿,煞是威武。见在场众人直看得呆了,猴子不由得满心得意,微微地抱了抱拳,身形一晃,便自驾云直往下界而去。

    太白金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呼喊道:“这猴子太也性急了些,青牛若当真发起狂来,战力惊人,六亲不认,你还得十分小心他手中的玲珑芭蕉扇,若一个不慎引火上身,还不被活活地烧成了灰烬?”

    观音无语地耸了耸肩,好生安慰道:“金星不必多言,那猴子早已经走远了,便不要再浪费力气,但你也不必过分担心,他一身的铜头铁臂,刀枪不入,还有那黄金锁子甲护身,纵是被那漫天的火焰所波及,也只是被小小地烧几下而已,并不能轻易地要了他的性命,你大可以放心的。”

    太白金星却哭丧着脸,一脸地无助道:“那也必定要吃些苦头的,只希望那猴子不要委过于人,怪罪老朽没有及早地提醒他才好。”

    挑衅青牛的过程相当简单,猴子自在金兜山上找了一大方坚硬牢固的山石,凭着一身的神力将石头举到了金兜洞前,也不打话,直直地将那块石头扔向了洞门。门前的小妖只是站岗的,自然没那么高的觉悟用自家的血肉之躯去抵挡这一方山大的石头,而那一扇硕果仅存、看似伟岸的洞门在这般巨力的冲击下,毫无悬念地被砸了个对穿。又一次地动山摇、天悬地转,里面的妖王如何能沉得住气,直直地跳出门来破口大骂:“泼猢狲,你******有完没完,没看见观音已经被本大王烧死了么,此番前来却是何意,莫不是给她收尸来了?我劝你莫要枉费心机,在那样滔天的火焰侵袭下,当真烧得连渣滓都不剩。”

    悟空一听哈哈大笑,万般不屑道:“小青牛,你少在那痴人说梦,菩萨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法力高强,普度众生,如何能被你那小小的火焰给烧死,快别笑死人了。”

    魔王闻言微微一愣,毫不在意道:“你少在那里装腔作势,说不得也要让你尝尝本大王这小小火焰的威力,看没了观音的净瓶甘露护持,你如何能承受得住?”

第十三章 擒拿青牛

    猴子禁不住呵呵冷笑,摇头叹息道:“你这牛儿当真好没教养,三句话没说完,便要打打杀杀,成何体统?不要慌,俺老孙此来并不是为了与你厮杀,而是要送份大礼给你。”

    独角兕大王闻言又是一愣,疑惑道:“你这猢狲又耍什么诡计,你我双方互为仇敌,如何能有这般好心,送份大礼给本大王,且说说看是什么大礼,莫不就是你的项上人头?”

    悟空一听哈哈大笑,面色坦然,毫不为意道:“好说好说,俺老孙的项上人头就在此间,你若想要,便多送你几个又有何妨,不过在此之前,俺却有另一件东西要送给你。”

    话说之间,猴子满是风骚地摆了个架势,径直转身将背后那件红色披风扯了出来,使劲地在独角兕大王面前抖动招展。独角兕大王眼望着随风飘扬的披风若有所思,一双清明通透的眼眸渐渐变得赤红,他的呼吸开始由细变粗,双拳紧握,气冲牛斗,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泼猢狲,这如何算作是一份大礼,分明是来本大王面前挑衅的,我若不能将你揉成齑粉,誓也不能干休。”

    魔王把话说完,脚下顿足腾空而起,挺枪自冲向猴子面门。

    孙悟空见状微微冷笑,也不与他正面交锋,只抖开手中披风,慢悠悠地升在空中,吸引着魔王前来追击。

    独角兕大王不觉得怒气更甚,咆哮几声,足下不停,也驾云紧紧地追了上来。不过他虽内心狂躁,终究保留着几分精明心性,即刻从舌根底下取出玲珑芭蕉扇,随风晃开了,对着猴子逃跑的方向猛力地扇出三扇,刹那间火光冲天,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汹涌澎湃的火焰直向周身笼来,避无可避,无处可逃,孙悟空吓得魂飞天外,急忙丢开架势向下连翻出几个跟头,才堪堪地躲过这场火焰冲击。冷不防魔王狠力扑来,斜出一枪直撩向他的眉心,孙悟空措手不及,只得仰面下滑,让过枪头,这才稍稍地与魔王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一场争斗打得分外狼狈,孙悟空惊魂甫定,直吓得额头冷汗涔涔,亡灵直冒,他十分勉强地站定身形,刚要抖开披风继续吸引独角兕大王。魔王却再一次挥动玲珑芭蕉扇,暴烈澎湃的火焰直冲面门而来。孙悟空躲闪不及,只得勉力地将手中披风扔了出去,以求暂时抵挡火焰的侵袭,自己化作一缕清风,径直地往前方逃去。

    见烧了猴子的披风,独角兕大王胸中戾气未消,恶狠狠地狂笑道:“泼猢狲,你以为化作清风就没事了,本大王自识得你的气味,这次纵然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誓要追击到底,非把你烧成了煤焦炭,也省得老在本大王洞门前聒噪。”

    魔王把话说完,站定身形,伸长脖子,仔细地嗅了嗅周围的空气,辨明方向,也朝着正南面一路追了过来。独角兕大王驾云一路追袭,猛然间停下云步,呵呵冷笑,再一次挥扇往一处空旷的山头扇了一扇。火光到处,孙悟空大声惨叫着现出身形,边跳边拍打身上的火焰,好在他拥有黄金锁子甲护身,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才没有蔓延开来,将他烧成了灰烬。

    就这样,猴子边逃边引,历经千难万险,总算将独角兕大王引到了太白金星众人预先布阵的那一片密林。见终于完成了任务,面目焦黑、蓬头垢脸的孙悟空苦笑一声,骤然矮下身形,钻进一段枯木之中,再也不敢现身。

    自进了这片密林,魔王便再也寻不到孙悟空的踪迹,随风嗅味的法门似乎也不太灵便,但他仍不死心,一手持枪,一手执扇,一步一回地走进密林,嘴里还不忘大声呼喝道:“遭瘟的泼猢狲,你有本事就藏好一点,若是让本大王寻着了你,非把你活活地扇成猴干不可。”

    独角兕大王很满意自己能有这样的幽默感,畅然大笑几声,扛着武器继续向密林深处搜寻,他却不曾走得太远,脚下突然一滑,半只脚踝直陷入泥土之中。魔王见状毫不在意,只道是地面湿滑,不小心将脚给陷了进去,即刻使力试图将右足从泥地里拔出来,不想脚下刚一用力,身体再一次下沉,反而将他的左脚也给陷了进去。

    一个闪电般的念头倏然划过脑海,让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独角兕大王脸上微微地有些动容,低头看时,不觉吓得目瞪口呆,魂飞魄散,原本平整坚实的土地不知何时已变成了湿滑粘稠的沼泽地,正承载着自己不断地向下沉去。

    独角兕大王心中骇极,有心想要挥扇将这片泥沼化为灰烬,又怕扇出的火焰将自己的身体烧伤,正踌躇间,粘稠的泥潭已将他的双脚吞没,直淹到了腰眼部位。

    这样的感觉就好似落入无底的深渊之中,再没有任何超拔的可能,让魔王禁不住毛骨悚然,歇斯底里地大声喝骂:“妈的泼猢狲,居然使出这样的诡计来陷害本大王,等老子出去了,必定要你的好看。”

    独角兕大王勉强地转动身形,想要化作一缕清风从沼泽中逃出,不想身在这泥潭之中,诸般法术竟毫无用处,直吓得魔王头顶冒汗,手心发凉,自知不免,发出身败之时最为不甘的咆哮声:“好好好,看来你们蓄谋已久,是铁了心地要将本大王擒获,我也知你们必定躲在密林的某一处偷看本大王的笑话,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我这便使动玲珑芭蕉扇将这片密林烧为灰烬,咱们一起玉石俱焚,谁也休想逃出生天。”

    话说之间,魔王骤然把心一横,舒展手臂,想要挥动玲珑芭蕉扇,冷不防从对面枝头挂下来两个人,正是增长天王和持国天王,两位天王手中捧着面如银盆般大小的铜镜,光芒万丈,璀璨夺目,正是那布雷使者所用的雷光宝镜,光华纯净,瞬间爆发,直将这一片幽深晦暗的密林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此刻那铜镜中心正对上独角兕大王的双眼,爆发出一片绚烂夺目的光华,顷刻遍照四野,那光芒比之最强力的探照灯还要明亮数倍,若这般直射入眼,真有暂时失明的可能。

    眼见两位天王捧出这一面铜镜,独角兕大王心中暗道不好,急闭眼时已是不及,那光华顷刻间化为无数芒刺直射向他的双眼,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之后,独角兕大王眼前一片空茫与黑暗,仿佛坠入了无止境的深渊之中,头昏眼花,眩晕惶恐。

    魔王不由得大声惨叫,当下也顾不得那许多,直将手中两般武器扔在地上,掩面高呼,涕泗横流,大声哭喊道:“好啊,好啊,增长天王,持国天王,你两个果然好手段,我若得脱,他日必将报仇,用更甚于今日千倍、万倍的手段折磨尔等,必要折磨得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泄我心头之恨。哦不,我看不见了,我瞎了,我瞎了。不想我这样强大的一代妖王,连佛祖门下四大菩萨之一的南海观世音也不是我的对手,最后居然败给了一片小小的泥潭,却让我何以心甘,何以心甘啊?”

    这时候,头顶之上响起太白金星和蔼悠然的叹息声,冲着魔王摇头轻笑道:“痴牛儿,事到如今,你已满盘皆输,却还不肯随老朽上天庭面见老君么?”

    话一出口,独角兕大王脸上忽现出无边的痛楚,掩面而泣道:“不不,我不上天庭,我这般地对待于他,怕是再也无颜相见了。”

    见他这般痛苦,太白金星也禁不住黯然神伤,摇头道:“痴儿痴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消说了,老君已然原谅了你,只罚你不得再化作人身,鞭刑三百,以儆效尤。”

    魔王闻言大为震惊,潸然泪下道:“不可能,我不顾伦常,以下犯上,这般地对待于他,他却如何还肯原谅我,鞭刑三百,以儆效尤,实在太轻了,我错了,错得离谱啊。”

    见他真心诚意地伏地请罪,太白金星老怀欣慰,捋须而笑道:“你既已知错,可否愿意随我上天庭?”

    青牛听了连连点头,一脸地虔诚道:“我愿意,这回却再也不逃了。”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掏手入怀,将一道黄符扔在泥沼之中,光华一闪,原本湿漉粘稠的泥沼顷刻间又化作了平整坚实的地面,青牛一身也自站在地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泥沼沾染。

    而魔王一旦脱困,便径直地拜倒在地,化作一头高大雄壮的独角青牛,四蹄攒地,异常乖顺地站立着。

    太白金星缓步上前,亲切和蔼地摸了摸他的牛头,从手臂上褪下那只光华灼灼的金刚琢,轻轻地套在青牛的鼻孔之上。

    悟空见状甚感有趣,嘿嘿地贱笑道:“丫的,这造型倒是不赖,但凭这只小小的鼻环,当真能将他给禁制住么?”

    太白金星闻言爽然大笑,摆手道:“若他诚心悔改,纵然不用鼻环,也能禁制得住,若是执意反抗,纵然加上千条万索,也自挣脱得出,这般事体大圣必定深有体会,又何必多此一问?”

    见老头一语双关,又拿当年大闹天宫时的话儿提点自己,猴子不由得满脸尴尬,讪笑道:“这老头,几百年不曾相见,言语间的机辩倒是大有长进,你自是可以将他带走,但需得好生看管,再不可让他私逃下界。”

    太白金星点了点头,悠然解释道:“大圣所言极是,想来经过此番变故,他必定安分守己,再不会萌生下凡之念。其实老朽也自了解过了,此番青牛私逃下界,并不全是他的过错,这一来是机缘巧合,该当出事,二来是由于两百年前金银二童子受了老君的责难,私自逃下南天门,致使老君座下看炉采药的童子空缺,临时从牛栏之中抽调了两位作为替补,却将牵牛的童子换成了生手。那童子因是手生,不知轻重,生拉硬扯地只顾蛮干,而牛鼻子又是这牛身上最怕疼的部位,一来二去的,牵得这牛儿着实地忍受不住,故此生了叛逃的念头。这会金银二童子重返天庭,各部人员重归旧署,自都相安无事,青牛也不必受那牵鼻之痛,从此心安矣。”

第十四章 洞前相聚

    猴子听了呵呵直笑,忍不住揶揄道:“这老儿就是能说,讲得这般天花乱坠,神乎其神,好像确有其事一般,罢罢罢,你既已收得青牛,可否将套入金刚琢中的三件兵器还给俺老孙?”

    太白金星摆了摆手,摇头道:“大圣,老朽自检查了金刚琢,里面并无半件兵器,想是这牛儿已从琢中取出,放在了妖洞之中。”

    悟空点点头,洒然道:“嗯,这个倒也无妨,俺老孙正要去洞中解救师父,顺道将兵器取回,却也两便。”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回过身去对四大天王拱手道:“却是多谢四位天王一路护持老朽,此刻青牛就擒,再无危险,还请天王先压着青牛回府,老朽自与大圣前往金兜洞解救圣僧也。”

    听金星既如此说,四大天王也乐得清闲,当下便与众人拱手作别,驾祥云引着青牛直往天庭而去。

    遥望天王消失在天际,孙悟空挠了挠头,不明就里道:“丫的,今番四大天王倒是乖觉得很,这般要左便左,要右便右,全没有半点言语抵触,就好似你太白金星的手下一般,甚是有趣。”

    太白金星听了大摇其头,没好气地鄙视道:“这猴子,他们这般唯唯诺诺,明哲保身,却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猴子心下更是疑惑,眨巴着眼睛道:“胡说八道,俺老孙护着师父上西天取经,这四位自在南天门守职,风马牛不相及,如何是俺教化得他们如此乖觉,忒也扯淡了些。”

    太白金星微微一笑,悠然道:“你莫急,这事还真是你的功劳,当初在黑松林擒拿奎木狼之时,是四大天王言语不逊,冒犯了圣僧,惹得大圣性起,挥着如意金箍棒扬言要大闹天宫。岂料这话不经意间传到玉帝耳中,惹得玉帝震怒,当即让天兵将四天王拿下丹墀,重责四十大板,并罚天禄四百,以儆效尤。此后四大天王深以为耻,发奋图强,改弦易辙,不但行动上变得恭谨乖觉,言语也相当温和,只是相对来说话语变得极少,生怕又说多了惹怒天听,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悟空直听得目瞪口呆,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这倒确是俺老孙的功劳,常言说得好,行多必咎,言多必失,正好让这四个家伙受些儿教训,免得整日里牛气哄哄的,得罪的人多了,日后当真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才悲剧哩。”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点头附和道:“大圣此言甚是有理,那老朽便在此代他们多谢大圣提点了,不过此番确实妙用,连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也能对他们指手画脚,若放在从前,当真犹如天方夜谭一般,难以想象,此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真至理名言也。”

    见两个人说得热切,观音眉头微皱,摆了摆手,悠然打个哈欠道:“唉,你两个有完没完,本菩萨这般来去奔波,着实地有些乏了,便不随你们去了,话说我也挺忙的,还得去四海之上取些海水来补充净瓶甘露。”

    听太白金星说要与自己前去救师父,孙悟空心中好奇,不怀好意道:“老头儿,你身无多少战力,如何能与俺老孙去洞中解救师父?啊,俺知道了,你必是知晓了三藏军团的规矩,要与俺师父商讨青牛对三藏军团造成损失的赔偿事宜吧?”

    太白金星面色坦然,胸有成竹地摆手道:“非也非也,老朽此番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知圣僧,绝对比得到一件威力强大的法宝要划算得多。”

    听老头说得神秘,猴子不由得好奇心大起,抓耳挠腮道:“哦,却不知是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先说与俺老孙听听,看是否值得抵偿一件法宝?”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满是不屑道:“大圣也未免太狡猾了,老朽若先将消息透露给你,当真要拿件法宝赔偿给圣僧了,这样赔本的买卖,老朽自是不会做的。”

    见老头百般地不肯相告,猴子无可奈何,只得悻悻地耸肩道:“嘿,这抠门的老头,原来这般嘴严,那俺老孙便只好暂时忍耐,只希望这个消息果是货真价实,不要让俺失望才好。”

    太白金星洒然大笑,异常笃定道:“大圣请放心,绝对地货真价实,物超所值,你只管尽情期待便是。”

    这时候,两个人已走出了这片茂密的树林,却见前方数里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好似就是金兜洞的所在地。

    孙悟空不由得悚然动容,失声大叫道:“不好,是那妖洞着火了,莫不是那些小妖得知了青牛战败的消息,自知不幸,便放起火来烧山,只是俺的兄弟和师父还陷在妖洞之中,这可如何是好?”

    太白金星摆了摆手,宽慰道:“大圣莫急,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切莫作这样不吉利的揣测,反正才不过数里远近,咱们这就前去,一看便知。”

    事到如今,猴子也无法可施,只好点头翻上云端,随太白金星往金兜洞风驰电掣而来。

    这片密林与金兜洞不过数里远近,只短短数息时间,两人便已来到妖洞上方,自云端往下一看,不由得相视而笑,暗暗地松了口气。只见下方金兜洞中浓烟滚滚,烈火熊熊,门前摆放着一排桌椅,锅碗瓢盆,周围地面还堆放着各种食材,山珍野味,飞禽走兽,野菜蘑菇,应有尽有。圣僧唐三藏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掂着锅子,十分专注地烹调着美味。八戒在旁边显得急不可耐,扛着钉耙,抓耳挠腮,心不甘情不愿地在那里啃着干粮。再往后站着龙太子敖白,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极其痛苦地揉着胳膊,似乎被金刚琢打中的伤痛还没有恢复。最让悟空感到欣慰的是,许久不见的文天枢也站在敖白身边,在那里轻声地安慰他。众人身后还随意堆放着十几个小妖,一个个倒伏在地,面部朝下,不知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悟空洒然落地,拱手向三藏请安:“师父,悟空救驾来迟,万乞恕罪,不知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天枢又何以到得此处,真让俺老孙心中好奇,百思不得其解。”

    还没等三藏回答,八戒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叫嚷道:“猴哥,此刻六百里大雪山已然过去,师父正在兑现承诺给俺们烹饪大餐,眼看着大功告成,你就别来打岔,有什么话便只管找天枢解答,这个中情由,也只有她最清楚。”

    见猴子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自己,文天枢呵呵一笑,落落大方道:“大师兄,你问我这许多时间究竟去了哪里,其实我从未离开,就好好地呆在行李之中。只因当初雪崩之时,铺天盖地的雪流冲了过来,是我自知无力抵抗,仗着缩骨圣珠的威力矮身躲进行李里面,等那雪流压上来时,我便仰仗行李的护持,安然无恙地存活下来。只是雪层太厚,我又力小,无法挣脱出来,时间过去越久,雪层之中的空气越是稀薄,我开始感到呼吸沉重,胸闷气堵,却又无法可施,渐渐地便失去了知觉,陷入了昏迷。许是我多天来辛苦赶路,虽然胸中气闷,也自睡得轻熟,直到你们将我连同行李带回地面,呼吸顺畅,我也尚且不知,只管呼呼地睡了不知多少时候,醒来之时,已然发现自己连同行李陷在了妖洞里面。”

    悟空直听得眉开眼笑,连连嗟叹道:“丫的,确实是俺们失算了,只当你是被哪路山神给救了,却忘了你有缩骨藏形的神通,自该检查一下行李,才可保万无一失也。”

    八戒此刻已用极快的速度消灭了许多干粮,吐出一口气,呵呵笑着调侃道:“猴哥,这虽是你俩的疏忽,却在无形中做下了一桩妙事,此番若非有天枢做内应,俺们也不会从内部发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肃清整个妖洞,真可说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第十五章 内部瓦解

    猴子点了点头,满是好奇道:“哦,天枢却是如何做内应的,你且说来听听。”

    八戒禁不住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讪笑道:“嘿嘿,俺老猪喝了那伙妖怪的**汤,兀自呼呼大睡,哪管那许多事情,你若要问,可算是找错人了。”

    文天枢微微一笑,悠然打个响指道:“看来还是得由我来解释,才能将事情的经过始末交代清楚。当时我从行李中醒来,探头看时,却发现自己已身在一间牢笼之中,除了敖白被吊在柱子上兀自呻吟着,三师兄也给绑得如同粽子一般,就只有二师兄被绑住手脚,扔在了地上,直觉告诉我这里面必定有古怪,便小心翼翼地摸上前去,试图唤醒二师兄,但他却好似被妖怪施了法术一般,怎么也唤不醒。”

    “直到我爬上柱子询问敖白,方才知晓,原来二师兄是喝了那妖怪放有浓睡丹的菜汤,才会昏睡不醒,据说要睡上三天三夜方能醒转。我此前研究过一些古书,也曾涉及到破解这种邪门药物的方法,只是年深日久,记不太清,花费了许多时间,才将那配方给记忆出来。但此刻身陷妖洞之中,我空有解救二师兄的法门,却苦于没有调配药剂的材料,我本想着要放弃这个想法,只救了敖白和三师兄脱身,但念及二师兄的战力超常,若非有他助力,凭三师兄和一个手臂受伤的敖白,势单力薄,或许无法与这满洞的妖怪相抗衡。”

    “正踌躇间,我忽然听到门外小妖在议论魔王命令手下打开库房,准备犒赏夜来擒拿三藏军团的十数个小妖的消息,言语间满满地都是艳羡之情。我不由得心念一动,便准备溜进那所谓的库房查看,再不济总也能找到些米粮充饥。”

    “打定主意,我便化作黑线,四下里找了许多地方,才找到那间宽敞且物资丰富的库房。待我看到库房里的物资时,不由得喜出望外,这里面非但有酒有肉,还有各色完备的奇花异草,名贵药材,数量丰富,足够我制作浓睡丹的解药之用。”

    “于是我就地取材,调配好了解药回来解救二师兄,叵耐那妖王似乎深谙炼药之道,所配的浓睡丹药性猛烈而奇特,份量又足,我来来回回地跑了好几趟,连换了好几个配方,十数个药种,花费了一两个时辰,才将二师兄体内的药性尽数化解。”

    “待我们救下敖白和三师兄,只等那妖王出洞与大师兄争战,这才砸碎牢门,抢夺刀兵杀了出来。那帮小妖自是不知祸起萧墙,全无提防,措手不及,直被他兄弟三人手仗武器,杀了个人仰马翻,哭爹喊娘,已尽数诛灭矣。”

    “敖白深恨那妖王将他的手臂砸伤,等到从库房中将这些物资抢出,便一把火将妖洞烧了个精光,咱们却也无处可去,只好在洞门前等着你过来与我们会面。”

    话说到此,悟空禁不住捏了把汗,暗自后怕道:“你们太也大胆了些,就这般将妖洞给烧了,还敢傻愣愣地站在门前守候?若那妖王回转身来,见你们将他的洞府烧成了这般模样,还不挺起长枪来与你们拼命,他自有玲珑芭蕉扇护身,你们如何能是他的对手?”

    天枢闻言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道:“这个却是师父的主意,他说凡事都事不过三,大师兄已然战败了这么多回,这次必定大功告成,咱们便在这洞门前等待,也好为你壮些声势。”

    猴子听了满脸暴汗,讪讪道:“妈的,你们还真瞧得起俺老孙,这次若非有太白金星的沼泥阵,俺还真奈何不得那孽畜哩。”

    八戒不由得悚然动容,咋舌道:“我靠,那样强大的青牛,居然被个小小的沼泥阵给困住,当真有种阴沟里翻船的感觉。”

    悟空不觉呵呵冷笑,意味深长道:“八戒,世间万物因理循环,本没有绝对地强弱,蝼蚁在特定的时候尚且能战胜大象,更何况用个区区的沼泥阵打败仗着一身法宝、本身并不怎么强大的青牛,也就显得不那么夸张了。倒是你们终究显得太过托大,若此番青牛得以回身,怕真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八戒闻言面带不屑,嘿嘿地贱笑道:“猴哥,你毕竟还是低估了师父的智慧,似他这般心细如发、瞻前顾后的人物,如何能想不到这一层,正因为担心青牛会回转身来,师父还特意给俺们每人发了张隐身符,必要的时候便可隐去身形,必不轻易为那妖王所擒也。”

    猴子点了点头,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那要是青牛见不到你们,陡然发起狂来,挥动着玲珑芭蕉扇四处放火,还不将你们活活烧死么?”

    八戒呵呵一笑,胸有成竹道:“非也非也,那青牛若还想长生不老,在无法判断师父身在何处时,必定不会轻易放火,而将师父给误伤的。他也只会忍这一时之气,大不了等俺们现了身形,向西行进之时,再巴巴地赶来将俺们擒拿,此乃上上之策。”

    话说到此,猴子无言以对,啧啧称叹道:“妙极妙极,不想师父竟神思至此,权衡利弊,统筹安排,诚非俺老孙所能企及。可叹这十几个小妖着实胆大,都这生死关头了,却还有心情睡大觉,忒也宽心了些。”

    天枢闻言掩口而笑,一脸坦然道:“大师兄,这便是当初擒拿师父三人,被那妖王封赏的十几个小妖,只因这些小妖受了魔王的赏赐,每个人都得了几坛美酒,几斤肥肉,一个个欣喜若狂,垂涎欲滴,都聚集在大殿之上喝酒吃肉,以快衷肠。”

    “却是我一时好玩,起了童心,趁他们一时不备,依次在酒坛里扔了几粒昏睡丹。小妖们心中欢喜,更没有半点防备,只管捧起酒坛,仰着脖子,咕嘟嘟地直往喉咙里灌,不多时便开始摇头晃脑,脚步紊乱,径直地躺倒在地,呼呼大睡。”

    “旁边的小妖却当他们不胜酒力,全不放在心上,直到二师兄他们肃清了满洞的妖孽,见到这几个活宝,才将他们绳捆索绑,一并带出洞来,似昏睡丹的药力,直到现在,怕还有得睡哩。”

    悟空听了呵呵直笑,满心赞叹道:“妙极妙极,八戒被他们的**汤灌倒,你却用昏睡丹报仇,这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甚得俺老孙心意。不过他们既已醉倒,便可顺水推舟,毫无痛楚地让他们往生极乐,却也不失为仁慈的手段,何以还要将他们绳捆索绑,带出洞门,也不嫌麻烦?”

    天枢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这个却是二师兄和师父的主意,只因当初他们被这些小妖擒拿的时候,小妖们以礼相待,并没有刻意地为难他们。故此二师兄和师父心存感激,虽然已将他们擒拿,为避免担上忘恩负义的罪名,便只好将他们带出洞门,暂时地羁押在此。”

    猴子直听得目瞪口呆,汗然道:“丫的,这可真是人生无处不机缘,只因一时的善念,却无意中救了自己的性命,这些小妖可算是赚大发了。不过若这般地将他们放了,岂不是放虎归山,为害苍生么?”

    八戒一听大摇其头,满心鄙夷道:“这猴子一心只想着打打杀杀,就没有个折中的办法么?俺们早就计议停当,也将这些小妖流放到八百里黄风岭去植树种草,这样既能饶了他们的性命,又可以造福苍生,岂不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么?”

    悟空听了不住点头,击节称叹道:“师父妙计,诚非俺老孙所能企及,此间事情已了,这些小妖就由俺老孙带往黄风岭。俺说那青牛果真是善于经营,在这穷山恶岭之中,也积蓄了这许多物资,只可惜万般辛苦,却白白地便宜了俺们三藏军团。只是东西实在太多,带着也甚是累赘,俺们只消带些好的上路,余下的就由俺老孙带走,权当作为犒赏黄风怪他们的礼物。”

    话一出口,八戒呵呵大笑,抚掌赞叹道:“哈哈,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这事师父早就预备下了,只等你带小妖走的时候一并稍上便是。”

    猴子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好好,这个自没话说,俺来问你,你们在洞中许久,可曾见到俺老孙被青牛套去的那三件兵器?”

    老猪好似如梦初醒一般,拍着脑袋,汗然道:“呀,好像在妖王大殿中见到过的,只是俺们正忙着杀小妖,抢物资,倒把它们忘了个一干二净,您瞧,那洞里面放光的便是。”

    悟空闻言跳将起来,怒眼圆睁,骂骂咧咧道:“我靠,好你个不开眼的臭猪头,这三件可都是无价的宝贝,若是稍有损坏,也不是你这满洞的物资所能赔偿的。俺说你们当真怠懒,虽说这兵器重了些,好歹也有三个人,抬总也能抬出洞来吧?”

    猴子直恨得咬牙切齿,连连跳脚,也顾不得洞门内火光冲天,径直地闯将进去,前去解救他的三件宝贝兵器。

第十六章 侠女行踪

    唐三藏放下手中的锅铲,对着已然将敖白受伤的手臂治好、一路紧紧跟随着自己的太白金星微微一笑,不怀好意道:“太白金星,你对我这般地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可又有事相求?放心,只要价钱合适,一切都好商量,不过在此之前,先得对青牛与我三藏军团造成损失的赔偿问题达成共识。”

    面对圣僧咄咄逼人的眼神,太白金星心中虽早有计较,依然没来由地感觉脊背发凉,汗然拱手道:“圣僧谬矣,老朽此番前来并无旁事,专只为青牛对三藏军团造成损失的赔偿问题与圣僧作一番商讨。”

    “鉴于此次青牛并未对贵团成员造成太大的伤害,请恕老星斗胆,可否与圣僧提供一个消息,作为对此次冒犯的赔偿?”

    三藏闻言眉头微皱,锐利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太白金星,似笑非笑道:“却不知是何等重要的消息,值得让三藏军团忍下这次无理的冒犯?”

    太白金星嘴角牵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胸有成竹地躬身道:“便是关于三藏军团女弟子高秀宁新近行踪的消息。”

    太白金星这话虽不甚响亮,当真犹如平地里陡然炸起的一声惊雷,让三藏军团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动作,张大嘴巴,瞪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若不是太白金星知晓内情,当有十足的理由认为他们会暴起发难,冲上前来攻击自己。

    八戒正从悟净手中抢过一大盆烤肉,也顾不得烫嘴,胡吃海塞地吞进嘴里,甫然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踉跄,嗓子眼瞬间被肉块堵住。老猪直噎得两眼翻白,跌跌撞撞地,险些没在太白金星面前跪了下来,脱口而出道:“咳咳,金星老儿,现在秀宁过得怎样,她人在何处,体内的尸虫可爆发了么?”

    太白金星却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潇洒模样,一双精明的老眼直勾勾地盯住唐三藏,微微轻笑道:“敢问圣僧,这个消息可否作为此次冒犯的赔偿?”

    一听说有高秀宁的消息,唐三藏的心脏像是被重物撞击了一般,剧烈地跳动起来,血脉贲张,面红耳赤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你倒是快说啊,老子都快急死了,就别在那儿卖关子了。”

    似乎很满意圣僧的表现,太白金星心情畅快,理了理思绪,好整无暇道:“这个却是说来话长,大概是数月之前,只因金银二童子下界为妖,老君新进的几个炼丹采药的童子资质愚钝,不堪大用,老君无可奈何,也知老朽是沟通天庭与下界之间的特使,便特地委托老朽到下方世界去替他寻找几味稀缺的药材。”

    “老朽接了法旨,没敢怠慢,信步在那深山老林间寻找这几味药材,堪堪地走到西方地界,在人迹罕至的荒山大泽之中,见到一位妙龄女子倒伏在地,面白如纸,四肢蜷缩,全身抽搐,嘴里还不住地往外吐血。”

    “凭借多年行医修道的经验,老朽一看便知这女子身患某种险恶的疾病,此刻病势发作,凶险异常,若不及时救治,真可在须臾间便丧了性命。”

    “见此情状,老朽不由得心生怜悯,即刻从怀中取出补血导气的丹药,想要救助这位女子。但在细看之下,老朽心念一动,这女子的面容熟悉,似曾相识,许是在何处有过一面之缘。”

    “老朽便静下心来,细细地回忆,猛然间醒悟过来,这不就是三藏军团失散多时、一直苦苦寻找的女弟子高秀宁么,老朽与诸位交接之时,也曾与她有过数面之缘,故此依稀记得她的模样。”

    “想及于此,老朽禁不住暗叹侥幸,亏得我记起她便是高秀宁,也知她是由于被牛魔王所发的尸虫困扰,生怕会拖累三藏军团,才自狠心离开的。老朽不禁为此前的孟浪行为而深感自责,尸虫本就是以血为宿残害身体的,此刻高秀宁已然为这些尸虫折磨得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我若再贸贸然地替她补血,尸虫的势力再一次得到助长,只怕立时便要了秀宁性命,回天乏术也。”

    “想通了这些,老朽不由得冷汗涔涔,腿脚发软,赶紧画了道冰冻符,先将高秀宁的身体冰冻起来,然后再作区处。”

    话说到此,八戒情绪激动,止不住地接口道:“金星谬矣,冰冻符虽然妙用,也只能暂时地将秀宁体内的尸虫压制下来,根本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而一旦符咒的功效解除,只怕尸虫会卷土重来,更加猖狂肆虐、变本加厉地残害秀宁也。”

    太白金星点了点头,微微摆手道:“天篷莫急,老朽身是此道中人,如何能不知其中玄妙,我才只开了个头,后边还有许多故事,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老朽自冰冻了高秀宁,也不禁犯了愁,冰冻符就只有半个时辰的功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如何能想到办法将她体内的尸虫化解,当真是个老大的难题。”

    “老朽想了片刻,计上心来,即刻又画了道黄符,拘来几个黄巾力士,着他们先将秀宁抬到就近的万圣雪山之中,用冰雪将她的身体掩埋起来,待我想到解救的办法,再行医治。”

    “打发了黄巾力士,老朽迈着云步,缓缓地向着雪山进发,直到接近雪山的时候,感受到雪峰之上强烈的空气对流,老朽不由得眼前一亮,想到了解救高秀宁的方法。”

    这时候,憨直的沙悟净也按耐不住,挠着头皮催促道:“太白金星,却不知是何种法门,能够解救秀宁,你就不要再絮絮叨叨了,直接切入正题,真真急死俺老沙了。”

    太白金星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得意洋洋地笑道:“这悟净,忒也性急了些,老朽正说到了妙处,你也过来打岔。”

    “老朽从雪山上方冷热空气间所形成的强烈对流得到启示,想到通过沸血法和凝血术的相互作用,用来化解高秀宁体内那凶恶难缠的魔体尸虫。”

    敖白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沸血法和凝血术,我倒是从未听说过,不过光听这名号,似乎不是什么正经的道家法术。”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点头赞叹道:“龙太子果然见识不凡,这本是上古时候灵山十巫流传下来的邪门秘术,凶险歹毒,是专门用来折磨害人的酷刑。所谓的沸血法,顾名思义,是将咒法施于人体之上,使人体内血液的温度在瞬间达到沸腾状态,使人暴躁发狂,痛热窒闷而死,甚是诡异阴毒。”

    “而这凝血术,却刚好与之相反,是瞬间将人体内的血液凝结能冰,使受法之人神志清明,身体却僵硬如铁,就这么生生地在绝望与恐惧中凝结冰冻而死,也是十分歹毒骇人的邪门异术。”

    话说到此,八戒不由得悚然动容,暗自惊惧道:“妈的,那这些杀人害命的法门,却如何用在了秀宁身上,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三藏斜了他一眼,摇头道:“八戒,你若这么想的话,思想境界便落了下乘,术法药物本无所谓好坏,关键在于所用之人是正是邪,若心存善念,毒药亦是济世良方,若心存恶念,佛典亦可成为杀人的工具,又岂可以偏概全,一概而论?”

    太白金星听了呵呵直笑,抚掌赞叹道:“圣僧果乃绝世高人,这话一语中的,分毫不差,这两个虽说是杀人的邪术,若放在老朽手中,自可成为解救高秀宁的济世良方。”

    八戒不觉暗暗地松了口气,眉开眼笑道:“妙极妙极,只要是能解救秀宁的性命,管你用的是正道还是邪术,你且说说看,究竟怎么运用此法,化解秀宁体内的尸虫?”

    见老猪果真急了,太白金星微微摆手,悠然解释道:“老朽虽然制定了救人的法门,但要我独自一人使用两种术法来化解秀宁体内的尸虫,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力不从心。于是我又拘了两个黄巾力士,让他们拿着我的名帖,上南天门找当值的四大天师前来助我一臂之力。”

    “有道是救人如救火,四大天师果真没让老朽失望,才不过短短数分钟时间,便悉数来到。”

    “经过老朽的介绍,四大天师略一合计,同意老朽运用这两大邪术医治高秀宁的建议,不过毕竟是上古邪术,非但布局麻烦,其中的凶险也是不言而喻的。正因为此,我等选择了高秀宁手臂中央的一处血脉率先作个试验,我等先画了六道凝血符,在不伤身体的情况下,将秀宁整个身子冰冻起来,老朽自画了道沸血符,许天师祭起了观天镜,紧紧地照定秀宁的手臂。镜上所映的图像,便是这段手臂中血脉的情形,可助我等观察手臂内部由于受到两大邪术的作用,而引起的一系列变化。”

    “一切安排停当,老朽便念动咒语,将沸血符轻轻地贴在秀宁的手臂,由于符咒的作用,秀宁血脉中的血液在瞬间沸腾,但只这小小的一片区域,顿时引发周身被冰冻的血液攻击,在血脉中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涡流,迅速地涌动将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所有的过程都在短短的数息时间内完成,即刻又恢复了平静,然而就只这短短的数息时间,急速沸腾血液的热力可达到上千度,足以杀死其中的尸虫、虫卵以及其他所有的细胞。所以运用凝血术让血液在最短的时间内冷却下来,以免造成秀宁身体不必要的伤害,就显得相当重要。”

    话说到此,沙悟净挠了挠头,颇为担忧道:“太白金星,你这方法虽然能杀死尸虫和虫卵,却也将秀宁血液中的细胞一并杀死了,你若想消灭秀宁体内所有的虫卵,势必要在她身上用一遍沸血术,使得她体内的细胞全部折损殆尽,若当真如此的话,恐怕她照样是活不成的。”

    太白金星点头微笑,面色坦然道:“确实如此,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我们许久,最后还是葛天师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咱们在为秀宁去除虫卵之后,便使用推宫过血的方法,将自己体内的一部分血液补充到她体内,这样非但可以为秀宁补充血细胞,她还意外地得到我们五位的仙家之气,于她本身是大有裨益的。”

第十七章 肺腑之言

    话说到此,唐三藏感动不已,一个劲地向太白金星拱手称谢道:“多谢金星慈悲,只为解救秀宁一人,就费去诸位许多的心血,实在太感谢了。”

    太白金星洒然一笑,摆手道:“圣僧言重了,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等五人有幸为天命之人的弟子捐献些许心血,又算得了什么?”

    “若圣僧当真怜悯老朽的一片苦心,往后再遇上天庭有不肖的星辰在西行路上与三藏军团为难,请诸位代为收伏之时,可否少敲诈老朽一些,那便是莫大的助益了。”

    三藏闻言满脸尴尬,讪笑道:“金星说笑了,你已然预缴了六颗九转金丹,只要那星辰不太过伤害三藏军团的人员,擒拿之时,便不要你们的赔偿又有何妨?话说你们已经完成了第一步试验,是否便要扩大规模,帮助秀宁化解尸虫?”

    太白金星点点头,语气悠然道:“不错,既然首次试验成功,证明老朽的猜想可行,老朽与四位天师各行其便,悉数放手为秀宁化解尸虫和虫卵。那些潜伏在血脉中的虫卵,自也奈何不得近千度的高温,瞬间便被杀死,至于那些大小的尸虫,虽已死去,滞留在体内阻塞血液流通,经过老朽的引导,或直接通过秀宁呕出,或导入她的胃部,消化吸收了。”

    话一出口,八戒又按耐不住跳了起来,抬首质问道:“金星老儿,你也太怠懒了,这些魔体尸虫是何等歹毒之物,如何能让它们留在秀宁体内,岂不是害杀她也?”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摆手道:“天篷谬矣,我等花了许多的时间心血,好容易才将秀宁医治完毕,又怎忍心伤害于她?你放心,那尸虫虽然凶残暴虐,也只是分泌物含有剧毒,本身却是无毒的,它们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能够以人血为养,在短时间内大量繁殖,在血脉之中横冲直撞,分泌剧毒物质,攻击人的五脏六腑,使受害者不堪忍受,在绝望和痛苦中凄惨死去。”

    “而正因为尸虫是以人血为养,本身的营养丰富,药用价值极高,最益补血,对于秀宁这样体弱失血的状况,是最为有益的大补之物。”

    八戒这才释然,点头叹息道:“哦,原来如此,那你们这许多人同时出手,可曾完全医治好秀宁,往后便没有再复发的可能了么?”

    太白金星点点头,满心不屑道:“那是自然,连虫卵都被灭了个一干二净,哪还有复发的可能?不过人体的血脉颇多,为保证万无一失,没有遗漏,我们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一寸一段地对血脉施法,只一个娇小的高秀宁,也费去了五六个时辰,方才医治完毕。由于高秀宁受痛太过,一直昏迷不醒,经过这一番的治疗,我等五人也甚感疲惫,推宫过血之后,为她留下些食物和补血的药物,并着当地的土地山神好生地看守护持,便自驾云离开了。”

    唐三藏挠了挠头,大惑不解道:“既然秀宁体内的尸虫已尽数化解,那她何以到现在还迟迟不肯回归三藏军团,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八戒叹了口气,语气幽然道:“这一来或许是秀宁不知俺们身在何处,不便寻找,二来也是她本身性情孤傲,不来寻找俺们,或许有她自己一番不得已的苦衷。”

    沙悟净点了点头,提议道:“既然如此,就让俺们再去寻找她一回,不愁她不回归三藏军团。”

    八戒却自顾自地摇头叹息,毅然决然道:“不必了,先不说天地茫茫,秀宁只身一人,行踪不定,不知该去哪里寻找。纵然有幸找到了,依着秀宁那倔强的性子,只要是她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十八匹马也难以拉得回来,或许等哪天她自己想通了,便会回来的。既然知道秀宁安然无恙,俺老猪却也放心了,不敢再劳烦大家这般辛苦地赶路,有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若是有缘,总会有见面的那一天,又何必争于一时呢?”

    三藏听了不住点头,抚掌大笑道:“八戒,真难为你能想得这般透彻,回想这几个月的非人生活,日行百里、马不离鞍、衣不解带的,险些儿把命交代在这六百里大雪山中,想想都怪后怕的。我看咱们还是在这山间休整几日,待体力恢复了,再行上路,务必劳逸结合、按部就班地行进,不然非但你们走路的吃不消,就连我这骑马的,却也有些经受不起。”

    太白金星听了呵呵直笑,点头道:“圣僧所言非虚,凡事都得讲求个度,似你们先前那般不顾及自家的身体状况,只管拼命地赶路,才不过三两个月工夫便赶过了数千里,实在太过辛苦,诚不可取也。”

    “既然大家都乏了,老朽这里却有个不情之请,看这满地的物资小妖,可否由老朽代劳,替诸位往黄凤岭跑一趟?”

    没等众人回答,从洞内火光之中悠然走出一个人来,抚掌赞叹道:“好一个奸猾的小老儿,这本是俺老孙的差事,如何却来抢这份人情?不过争战许久,俺老孙确也有些累了,你若想去,自由着你代劳便是。”

    众人定睛一看,却原来是孙悟空一身的披挂,淡定从容地从熊熊烈焰中走了出来,他身上并无半件兵器,却见他一脸怡然自得的表情,想来那三件兵器必已着落在了他身上。

    沙悟净帮忙理出太白金星所要带走的物资,挠了挠头,颇为担心道:“太白金星,此处有这许多物资,你一个人却如何搬得动?”

    没等金星回答,敖白和八戒哈哈大笑,万般不屑道:“你这呆子真是迟钝,金星自会画符召唤许多个黄巾力士,才这些物资和小妖,还不是小菜一碟?”

    太白金星得意洋洋地欠了欠身,满心傲然道:“不错,这或许是我妙上天庭官员的一项福利,在三界之中存在着上千个黄巾力士暗中待命,平常若有个搬运东西、跑腿送递的差事,只管画符召唤他们,无一不被办得安逸稳妥,甚是方便快捷。”

    话一出口,唐三藏直羡慕得口水横流,一脸谄媚道:“太白金星,我跟你商量件事,你能否将这召唤黄巾力士的法门传了给我,西天路上磨难重重,艰险无比,难免会有人员受伤、生病的,我只管召唤黄巾力士出来帮忙搬运,岂不是省力许多?”

    太白金星听了大摇其头,满是歉然道:“圣僧恕罪,并不是老朽吝啬,这也只能是我天庭食禄之人才能召唤,常人就算用对了口诀,黄巾力士也是不会听从的。”

    三藏不由得大失所望,看着面前的几个徒弟,弱弱道:“那贫僧自个不行,我这几个徒弟也曾食禄于天庭,或许可行吧?”

    见悟空几个面面相觑,满脸尴尬的扭捏劲,太白金星低眉顺目,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圣僧谬矣,大圣他们虽曾食禄于天庭,而今却都是戴罪之身,早已被夺去了天禄,无从使用也。”

    悟空直听得面红耳赤,愤恨不平道:“师父未免太过贪心了,那些黄巾力士虽然力大无穷,却是道家神位较低的候补天神,道法低微,头脑愚钝,哪有俺们这般法力高强、乖巧顺服?常言说得好,师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劳,您但有差遣,只管招呼便是,如何还要羡慕人家拥有黄巾力士,岂不是舍本逐末、缘木求鱼么?”

    三藏闻言满是羞惭,一脸地馁然道:“悟空,为师还不是因为心疼你们,为了让你们少受些罪,才想着要寻求外援的。说到底还是三藏军团人数太少,西行之路又太过艰险,你们中间随便哪个人受了伤,再除去留下来保护为师的,差不多就折去了一半的战力,若还要保证敖白这个脚力的安全,能战之人就更加地稀少。而随着日渐西进,沿途的妖魔变得越来越强大,若再不想着减轻你们负担,为师恐怕你们真的要不堪重负,出现像秀宁那样的悲剧了。”

    话说到此,八戒不由得泪光涌动,异常动情道:“师父,您这样想就太见外了,正如您从前所说的,真正的同伴是可以生死相依,荣辱与共的。别人怎么想俺不知道,至少俺老猪自打追随师父西取真经之后,便下定决心将这条命交在了师父手上,俺老猪身家性命尚且不顾,只受些小小的挫折磨难,却又算得了什么?”

    悟空闻言不住点头,抚掌大笑道:“壮哉八戒,这样波澜壮阔的话语都说得出来,看来果真是你的肺腑之言,却也说到俺老孙心坎里去了。师父,您的忧虑虽然确有其事,也不乏这样的可能,却实在是太过悲观了,正因为西天路上魔障横行,千难万险,而三藏军团人数又少,俺们才更应该团结一心,勇往直前,相信在妙上天庭和西方圣境的鼎力相助下,必定能够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平安顺利地取回真经的。”

    望着众弟子坚定而热切的眼神,唐三藏禁不住心潮澎湃,感概万千,转而挺起腰板,面带微笑,深深地躬身向众弟子作了个揖,后者却是诚惶诚恐,连连后退数步,齐身下拜还礼。这般温馨的场面,看得太白金星面色凝重,肃然起敬,看来这师徒几个情深意重,众志成城,注定是能够成功地西取真经,实实地不容小觑,往后再遇上他们与天庭有什么利益的冲突,只要不是太过分,还是要尽量地满足他们。

第十八章 万道雷霆

    遥望着云端之上,数十个黄巾力士押解着物资小妖护持着太白金星,洋洋洒洒地直往东方而去,唐三藏依然艳羡不已,满心景仰道:“你们虽然如此说,但若得这许多黄巾力士相助,起码在搬运行李物资方面,还是大有裨益的。”

    悟空听了万般不屑,鄙夷道:“师父既如此说,却还有些儿放不下,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高深的法门,若由俺老孙出手,就这些儿物资人品,只俺一人就可运了过去,又何须这许多黄巾力士出马。”

    八戒闻言止不住地冷笑,嘲讽道:“这猴子真是搞笑,几天不吹牛连嘴皮子都要冒泡。俺说都是自家兄弟,知根知底的,就少费些儿力气鼓吹,多吃点师父烹饪的美味,若下手晚时,可就没你的份了。”

    见老猪又在质疑自己的能耐,猴子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狼狗一般,一下子蹦了起来,一把扯住他的耳朵道:“臭猪头,却又不相信俺老孙的能耐,你若不信,这地上还有许多的物资,俺只管使个手段,免费地给你演练演练。”

    八戒奋力挣脱猴子的掌控,大咧咧地摆手道:“不用不用,俺才刚开了个头,哪容你挪走这些吃食,罢罢罢,只要你不来打扰俺吃东西,莫说是相信你的手段,便说是俺老猪的爷爷,也自由得你去。”

    悟空听了直翻白眼,啐一口道:“这猪头只要看到吃的,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明知人家汤里头有问题,还巴巴地张嘴来吃,这等缺心眼的事,普天之下也只有你猪八戒做得出来。你若是肯叫,俺老孙就敢接着,今日非要扯着你,叫你喊俺几声爷爷不可。”

    见猴子居然当了真,八戒却不计较,只管夺过一大盆烤肉来,紧赶几步闪过一边,边跑边说道:“这猴子好不知羞,俺老猪虽然好吃,却也是有尊严的,若真腆着脸叫你爷爷,却将师父置于何地,他不得反过来叫你声叔伯,也不怕折杀了你?”

    悟空闻言愣了一愣,不依不饶道:“这也无妨,俺们只管各交各的,又有什么关系?”

    见两个人胡闹不休,文天枢摇头不已,笑骂道:“你们两个快别跑了,咱们好容易安逸下来,有什么事就不能等吃完了再说。若再这般地东奔西窜,还不把灰尘卷了起来,平白地糟蹋了师父的一番心意。”

    两个人这才稍稍地收敛下来,你推我攘,嘻嘻哈哈,尽情地享受着美食。

    在一番风卷残云、大快朵颐之后,师徒几个全都腆着个大肚子,惬意地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这时已然日薄西山,天气也不怎么闷热,山林间和风徐徐,吹在人身上分外舒爽。师徒几个就这么傻傻痴痴、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地上,只眯起眼看着霞光流转的蓝色天空,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好生地宁静幸福。似乎从高秀宁离开之后,师徒几个只顾匆忙地追赶她的脚步,已然好久没有这样温馨的感觉了。

    人若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心无挂碍,却是很容易进入梦乡的,此刻有几个进度较快的,已然闭起眼睛,轻声地打起了酣酣,就只有八戒显得分外清醒,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号称不懒不成魔的老猪禁不住有些郁闷,一脸疑惑地嘟囔道:“丫的,真是奇哉怪也,若在平时,俺老猪肯定是第一个睡着的,为何今天吃了这么饱,还没有半分睡意,当真是活见鬼了。”

    边上的天枢不由得掩口而笑,思索片刻,略有些自责道:“许是我为解你那浓睡丹的药性,解药的剂量放得略大了些,致使二师兄无法安然入睡,实在死罪。”

    八戒听了大为紧张,一副很受伤的表情道:“那需要多久才能解除药性,若是吃饱了不睡上一会,对于俺老猪来说实在是件相当痛苦的事,当然,搓麻将除外。”

    文天枢汗然不已,满脸尴尬道:“这个我却是不得而知,只因那青牛所制的浓睡丹着实特殊,我试了好几个药方,调配了好几种剂量,方才把药性给解了。总的算起来,解药的剂量确实多放了些,说不得也得要三五天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八戒不由得大声惨叫,失声痛哭道:“不会吧,居然要三五天那么久,天可怜见,俺老猪吃了浓睡丹也不过睡上三天三夜,这般却是得不偿失么?”

    愤不过老猪的大叫大嚷,刚要进入梦乡的唐三藏大为懊恼,没好气地鄙夷道:“这猪头,不就是三五天不能睡觉,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这般地狂呼大嚷,扰人清梦,十分不该。难道为师先前没教过你吗,不打扰别人的工作和休息,是每一个人修行之人应该具有的基本素质?”

    八戒却是不依,撅着嘴,继续哭嚎道:“师父倒说得轻巧,俺是猪唉,若直熬个三五天不能睡觉,那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旁孙悟空直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道:“这猪头好没毅力,才三五天的工夫,一晃就过去了,如何不能忍耐?想当年俺老孙被太上老官关进八卦丹炉的时候,虽然躲进巽位里不受火焰侵袭,却无时无刻不受些烟熏火燎,终日惶惶不得安闲。这般直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是人间四十九年不得安睡,就你眼前这点的小磨难,实在是微不足道。”

    文天枢也不住点头,出言安慰道:“二师兄,事已至此,便只能勇敢地接受现实,其实你若受了那浓睡丹,昏昏沉沉地睡过三天三夜之后,怕也是精神清醒,不得安睡,我也只是把这样的效果提前了而已,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

    “我看你与其在这里毫无意义地哭喊埋怨,倒不如想个办法,看如何才能打发利用好这段时间,或许可以用来修炼一下你的战力,这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八戒听了直翻白眼,万般不屑道:“天枢你快拉倒吧,经过这一路的战斗,俺老猪算是看透了,这是一个依靠法宝威力称雄的时代,纵然再怎么强悍的战力,别人一祭法宝,你也只有乖乖投降的份,所以师父才那么贪婪地向诸位天神敲诈索要法宝,便是看透了其中的玄妙。”

    “不过说到打发时间,俺老猪倒想起一件事情,俺在大雪山中冒着生命危险,淘得了两柄绝世宝剑,只因时间仓促,来不及安置,便直接背在了身上。但这两柄宝剑实在是太过锋利,虽然用布紧紧包裹着,那样凌厉森寒的剑气依然激得俺头皮发炸,毛骨悚然。既然俺此刻暂无睡意,说不得要给它们造两个坚硬点的剑鞘,好生地保存起来,不然就这么背在身上,当真犹如背了两颗定时炸弹一般,随时随地能要了俺老猪性命。”

    猴子却不屑一顾,悠然地打了个哈欠,没耐烦地摆手道:“行了行了,只要你不在这儿打扰俺们睡觉,凭你怎般上天入地,捉虎擒龙的,你可知平白无故地打扰别人休息,是一件多么煞风景的事。”

    八戒走后无人打扰,几个人惬意地舒展身体,渐渐地进入了梦乡。这般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天色渐渐地黯淡下来,突然有一个巨大的雷声凭空在山林中炸现,声音迅猛雷动,震得整个金兜山地界晃荡不停,好似快要天崩地裂一般。

    孙悟空较为警觉,听到雷声之后,猛地一个翻身跳了起来,立时从耳孔中掏出如意金箍棒,持在手中,神情肃然地守护在众人身前。

    周围众人也都爬起身来,一脸紧张地相互对视道:“妈的,出什么事了,这青天白日的,怎这般地雷声轰鸣,地动山摇,是打雷呢,还是地震了?”

    猴子却一扫平时的轻狂,面色凝重,神情专注道:“不对,看样子是有什么厉害的角色来了,立刻列阵,准备战斗,妈的,在这关键时刻,八戒居然不在,还真会掉链子。”

    话音刚落,一众人皆向前看,只见虚空中出现了一个暗黑色扭曲的旋涡,从中绽放出道道雷光,向着四面八方辐射而来,那是真正的雷电,能量巨大,光芒闪耀,击打在地上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噼啵啵的爆裂声。层层电光宣泄在地面上,虽然大部分被无尽的大地所吸收,却仍有一小部分电流通过地面延展开来,冲击在众人身上。许是距离相隔较远,强大的电流才不至于夺人性命,但那样纯粹激烈的电流不断地冲击在人身上,也不禁让人感到寒毛倒竖、头皮发炸,有万分痛楚的,如被千万只虫蚁啃咬般的,过电后的麻木感。

    也不过数息时间,那暗黑色的旋涡渐渐淡去,从中缓缓地现出来一个巨大的身影,师徒几个直看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只见万道雷光之中,那样巨大伟岸的身躯逐渐舒展开来,现出无比丑恶狰狞的面容。

第十九章 上古魔神

    那一个魔王通体呈湛蓝色,人首龙身,两手四足,直立起来,也足有十数米高,他的面容狰狞怪异,六肢强健,壮似铁塔,但美中不足的是,在他那湛蓝色的胸膛之上,却开着两个极大的窟窿,此刻还不住地往外渗血,似乎在此前已受了极重的伤。

    只见魔王仰天咆哮,雷声涌动,声传四方道:“哈哈,我活了,我活过来了,报仇,我要报仇。”

    魔王所发的声音恍如巨大的雷鸣,声波荡漾,撕裂虚空,震得在场众人气血翻涌,耳内轰鸣,甚是难受,而体质较差的唐三藏更是承受不住,只听他沉痛地闷哼一声,两眼翻白,口吐鲜血,竟软软地栽倒在地。

    孙悟空心中大骇,急忙一把搀住师父,单手持棍,怒指魔王道:“呔,你却是哪方的妖魔,平白无故前来冲撞俺三藏军团的阵营,是何道理,识相的快快离开,不然休怪本大圣棍下无情。”

    眼见猴子面带怒相,那魔王却不屑一顾,狂然冷笑道:“想不到你们这帮小虫儿倒确有几分能耐,居然没被那铺天盖地的惊天雪流给葬送了,着实难得。”

    敖白闻言悚然动容,脱口道:“啊,原来你就是冲破幽天白镜、从雷鸣谷中逃脱的那个邪魔,才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工夫,你便从魂魄状态修回了正身,这一份艺业实在惊人。你既说要报仇,却为何在此与我三藏军团为敌,话说咱们素未谋面,该是没有半点仇恨的。”

    话一出口,那魔王哈哈大笑,点头赞叹道:“不错,你这小子着实口利,正如你所言,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确实不该在此碰面。虽则如此,但你们手中却有件兵器深深地吸引了我,若能到手,本神的战力必定大幅提升,无论如何,我都要抢它到手。”

    “至于你,你这小龙儿莫要以为化出了人形,本神便识不得你,你既是祖龙后裔,今日落在本神手中,必也要将你斩杀不可。”

    话说之间,那魔王也不打招呼,一起手,身形如电闪般瞬移向前,带着滚滚的风雷之势,排山倒海、雷鸣电闪般向敖白探爪而来。

    他来势实在迅捷,且事先毫无征兆,方才还离众人尚有百米开外,只数息的时间便已攻到近前,倏然间探出一爪,带着浑如山岳般的威势,直抓向敖白脖颈要害。敖白措手不及,势难抵挡,一场的血光之灾似乎将难以避免。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电闪挪移,倏然冲上,用的也是瞬移身法,却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瞬息而至,狠狠地一棍抵住了那魔王来势汹汹、力拔山岳的一爪。悟空手上用力,刚要出棍将那魔王的手掌捅个对穿,冷不防地,他只感觉身形一滞,动作变缓,手上的如意金箍棒好似不为自己所有,而是被这湛蓝色粗壮的手掌给深深地吸引了,使出全身的力气也莫想再递前半寸。

    就在猴子满心骇然,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魔王猛地暴喝一声,恍如九天奔雷一般,在他周身绽放出道道蓝光。原本平静的虚空在这一声暴喝声中好似被扭曲了一般,没天价地波纹滚滚,风起云涌,在那云层之中竟降下来千万道黄金色的闪电,光华夺目,火光乱窜,尽数地劈打在孙悟空身上。

    身受这千万道黄金色雷电的冲击,原本刀枪不入、雷火不进的孙悟空表情痛苦地嘶声惨叫,一撤身猛地撒开手中的如意金箍棒,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重重地跪身栽倒在尘埃之中。

    而那魔王却将如意金箍棒轻轻地接在手中,如甩小棍般随意地挥动数下,面带不屑地向后一扔,摇头道:“这倒确实是上古的神兵,却并不适合我,来来来,且将你们手上的兵器都亮出来,容本神好好地挑选一番。”

    却说被魔王抛飞的如意金箍棒带着呼呼的风雷之声在虚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这才深深地扎进巨大的山体之中,直没其中,就只剩半寸儿金箍仍露在外头,真乃神力也。那魔王随意地一挥之力,就有这般力道,着实可怕。

    然而魔王却是神色不动,好似笃定了要杀敖白一般,悠闲自得地迈步向前。他身下的草地承受不住他周身辐射的万伏电压,尽数地枯黄摧折,化为了灰土随风飞扬,洒满地面。

    被敖白紧紧守护在身后的文天枢面色凝重,失声惊呼道:“削骨金雷,削骨金雷,你,你是雷神。”

    那魔王闻言微微一愣,仰天狂笑,声动四方道:“哈哈,不错,正是本神,没想到你这小小的女娃倒是颇有见识,非但识得本神,而且还能道出削骨金雷的名号,着实不凡,却真让我有些舍不得杀你了。”

    面对魔王如此强悍的威势,敖白却是巍然不惊,手舞着赤炎长枪,傲然疾呼道:“兀那魔头,你且莫要嚣张,本太子虽然敌不过你,但除非是踩着我的尸体过去,不然休想动我师父半根毫毛。”

    望着迈步上前的龙太子敖白,那魔王根本不屑一顾,但他低头看到赤炎长枪锐利的锋芒,心中没来由地一凛,他猛地纵身后退,手指着长枪,高声嘶吼道:“不,这不可能,这柄长枪,这柄长枪如何会在你手上,龙神呢,龙神何在?”

    看着陷入痴狂的魔王,敖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讷讷道:“这杆赤炎长枪乃我东海龙宫至宝,是我成年立功之时,父王特地赏赐给我的。至于你所说的龙神,该当就是祖龙吧,他老人家是我四海龙族的鼻祖早在千年前就已经羽化了。”

    那魔王却一个劲地摇头,犹自不信道:“不对不对,龙神没有羽化,他根本没有死,我此刻甚至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不,他就在此间,他就在你身后。至于这杆长枪,它该是有别的什么名号,虽然年深日久,我记不太清,但必定不该叫这个名字的。”

    就在魔王面现忌惮、语无伦次的时候,八戒突然捧着两口宝剑,慌慌张张地从密林深处挤了出来,大老远就打起了招呼:“哎呀呀,这怎么回事,这般地地动山摇,大地震颤,险些儿将俺老猪晃在了地上,呀,猴子和师父怎么了,好像伤得不轻啊。”

    待看到那样巨大狰狞的魔王时,老猪直吓得目瞪口呆,腿脚发软,一个不留神,手上宝剑铿锵两声落在了地上,吓得老猪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机灵,似触了电一般连连跳脚躲开,生怕被那锋利的剑芒不慎将自家的脚跟给切下来。

    乍一见到八戒,那魔王毫不在意,再看到从老猪手上铿然落地的两口宝剑,他禁不住瞳孔收缩,语声颤抖道:“你,你却又是何人,这两口宝剑如何会落在你手上?”

    面对着气势不凡、语声雷动的魔尊雷神,八戒吓得脸色铁青,傻傻地回答道:“俺,俺是猪八戒,这两口宝剑是俺从六百里大雪山中捡来的。”

    话一出口,雷神勃然震怒,仰天嘶吼道:“胡说,堂堂的玄帅风后与神将应龙的佩剑,如何能那么轻易地捡到?我明白了,你们骗我,龙神、应龙、风后,你们明知本神必能突破幽天白镜的束缚,便刻意地制造这般兵器来吸引我,为的就是要对付我,杀死我,好阻止我前来寻你们报仇。哈哈,这个却是门都没有,本神虽然神力未复,战不过你们,但若是想走,你们谁也休想拦得下我?”

    话说之间,他便腾空而起,巨大的蓝色身躯倏然间化作一道电光,带着隆隆的雷鸣声,迅速朝极远处延展而去。

    慑于这魔王的强大威势,在场众人神色专注而紧张,直到他离去多时,还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不敢有丝毫妄动。

    这般又过了许久,敖白才陡然松开手中的赤炎枪,表情痛苦地跪在地上,只感觉四肢酸软,腿脚发颤,呼吸困难,在他的带动下,身边的悟净和天枢也似解了穴一般,渐渐地行动起来。

    八戒慌忙捡起摔落在地的两口宝剑,一溜烟地跑了过来,神色茫然道:“妈的,那妖魔究竟怎么回事,明明这般强大,为何见到俺老猪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便径直地逃了,甚没道理也。”

    然而文天枢却顾不上那么多,大声呼喊道:“二师兄,现在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大师兄被那魔头的削骨金雷击中,早已经伤入脏腑,五内俱焚,若不及时救治,当真有性命之忧。你们先用续命丹吊住他的生机,再将他浸入寒潭之中,想法将他体内的雷火引导出来,但此刻正值夏日,天气炎热,却让我们上哪去找那样寒冷的水潭,实在太伤脑筋了。”

    见天枢急得直跺脚,八戒却表情轻松,呵呵冷笑道:“天枢,你许是一时间心急上火,有些儿健忘了,俺们才刚从六百里大雪山出来,那里可有的是冰块雪柱,俺老猪提着宝剑前去,只消半会工夫,纵然是给你砍上一车,却也是有的。”

第二十章 邪火作祟

    天枢闻言眼中一亮,不住地点头道:“二师兄所言极是,确实是小妹太健忘,倒把这六百里大雪山忘了个一干二净。那事不宜迟,你们快去快回,冰块也不用太多,够给一个小水塘降温就可以了,若是人手不够,便让敖白随你一同前去,我和三师兄就近找块水塘,咱们就在那里会面。”

    见天枢说得郑重,八戒二人也知形势严重,当即从行李中找出许多的盆儿、包裹拿在手上,向众人拱拱手,翻上云端径自去了。

    悟净在天枢的嘱咐下,跃上云端四下观望,终于在许久之后,在西南方向十数里处寻到了一处带着瀑布的水潭。

    天枢示意悟净架着悟空先行,自己与师父步行随后赶来。沙悟净却很不放心,摆着手踟蹰道:“不成不成,师父正晕迷着,你一个人如何搀扶得动,再说俺若和大师兄先走,留下你们两个无人守护,中途再蹦出个妖怪猛兽来,那可如何是好?”

    天枢摇摇头,一脸轻松道:“三师兄,你不用担心,师父只是被雷声震晕了,掐几下人中、喝几口水就会清醒过来,纵然没有你保护,那也无妨,我有缩骨圣珠护身,师父也可以隐身逃遁,你大可放心的。其实这才十几里路程,你只管带了大师兄先行,将他放入水潭之后,再返身来接我们,岂不两便?”

    悟净这才释然,即刻架起悟空,刚要驾云离去,依然很不放心地回头道:“那好,俺老沙去去就回,你可告诉师父,若能行便行,若不能行时,只管等俺回来接他便是。”

    天枢应承一声,极不耐烦地催促道:“行了,师父都这么大的人了,如何不知道照顾自己,你还是带着大师兄先走,别再婆婆妈妈地浪费时间。”

    此后又过了许久,八戒才驾云姗姗来迟,却见他独自一人托着两只装满冰块的大盆,身上还挂着鼓鼓囊囊的几个包裹,他整个人仿佛被冰块给包围了,就只露出个脑袋,勉强地看着前方。许是东西太多太重,他十分吃力地咬牙坚持,就如同酗酒的醉汉一般跌跌撞撞地往前飞驰,猛地望见下方翘首企盼的三藏几人,不觉大大地松了口气,松动之时,却再也把持不住,竟一个跟斗从云端栽了下来,骨碌碌地打起转来。

    眼见于此,老猪禁不住有些着急,扑身向前想要抓住两只从手上摔出的盆儿,只可惜盆内冰块的分量颇重,老猪抓之不及,反而加快了自己下坠的速度,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八戒猪头向下,连带着如雪花般飞舞的冰块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模样甚是狼狈。

    形势紧急,老猪顾不得疼痛,猛地翻身跳了起来,眼看着撒了一地的冰块,欲哭无泪道:“妈的,这一跤摔得真够惨的,俺的冰块,俺这水灵灵冰凉凉的冰块啊。”

    看着这一幅搞笑的画面,刚从昏迷中醒来、还带着些懵懂的唐三藏心挂悟空安危,表情凝重,没有一丝笑容。

    他身后的那一个小水潭却是由山间石缝中注下的一股小瀑流形成的,溪水哗哗流淌,激起水面层层细微的涟漪,意境煞是浪漫温馨。由于水流甚是细微,小水潭不算太深,而孙悟空双目紧闭,全身都浸在潭水之中,若沉若浮的,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

    待到八戒和悟净将散落一地的冰块捡拾起来,文天枢依然沉浸在思索中,不见半点动静。沙悟净有些按耐不住,挠着头,懵懂道:“天枢,冰块已经拿来了,是要倒进这水潭里面么?”

    听到这话,文天枢好似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猛地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点头道:“是啊,要不先将这冰块倒进水里面试试。”

    八戒一听直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奇道:“我靠,不会吧,俺老猪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将这些冰块从大雪山中运了回来,你却告诉俺先试试,天枢,你究竟有没有把握将猴哥弄醒过来,他伤得果真有那么重么?”

    文天枢幽幽地吐出一口气,言语中带着深深的挫败感,眉头深锁道:“这个我却也说不明白,我们已经用尽了一切方法,也没能将大师兄唤醒,那雷神乃是洪荒时期出了名的魔神,所发的销骨金雷威力强大,甚至超过了雷部二十四位天尊共同组阵所发的九天悬雷。常人若是被这种雷电击中,顷刻间便化为了飞灰湮灭,似大师兄这般毫发无损,却一直昏迷不醒的,当真是世所罕有。这样的情况已然超出了我所能解释的范围,我也不知该如何医治,只能尝试着运用一些方法来缓解他的症状。”

    八戒不由得悚然动容,失声道:“丫的,果真有这般严重,但你若不懂得该如何医治,却让俺们费尽了辛苦,挖那么多冰块来做什么?”

    天枢闻言微微苦笑,耸肩道:“我虽不懂得如何医治,但大致能推断出一些情由来,雷神所发的销骨金雷乃是万丈高空上古云层中万道雷光聚合而成的,一道销骨金雷相当于平常万道雷电所聚集的能量,其中还融合了空中火、木中火、石中火,也就是三昧真火的威力,是以色泽金黄,能量巨大,销骨铄金,故此称之为销骨金雷。光是一道劈在身上就够要命的,更何况是万道金雷同时发作,尽数击打在大师兄身上,大师兄也是仗着一身的铜头铁臂才得以存活下来,如若不然,怕早已经魂归西天,万劫不复了。”

    甫然听到三昧真火这几个字,唐三藏不觉暗暗地松了口气,语气悠然道:“哈哈,若当真只是三昧真火的话,却是难不倒悟空的,要知他一身的铜头铁臂,金刚不坏,便是由三昧真火连同他体内无数未成熟的金丹锻炼而成的,三昧真火虽可烧得他满世界乱窜,本质上却是奈何他不得的。”

    天枢禁不住又叹了口气,异常无助道:“话虽如此,却还有那万道雷电的作用,那雷电虽奈何不得大师兄,却随着电流的作用,将三昧真火导入到他身体里面。此刻三昧真火留滞在他体内,不停地煅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和各处血脉,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五内俱焚,使得他身陷昏迷,内心狂躁,直至整个身心被枯朽烧灼而死,着实可怕。所以我才让二师兄他们到雪山中弄些冰块回来,将他浸在冰水之中,或许能缓解体内火焰对他脏腑的侵蚀。”

    八戒对此万般不屑,摆手冷哼道:“嘿,这却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俺看还不如想法将他唤醒,这猴子惯游四方,见多识广,或许能想到方法自救也未可知。”

    话说到此,沙悟净苦笑一声,摇头道:“二师兄,其实俺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大师兄当真晕得够彻底,俺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泼水、打头、扯着耳朵大喊,诸般手段皆已用尽,只是不见效,就只等你回来,拿些冰块给他试上一试。”

    天枢听了大摇其头,极其无奈道:“他是受了万道销骨金雷的冲击,暂时陷入了假死的状态,除非是他自动地解除禁制,抑或是受到某种强烈的刺激,却是很难清醒过来的。”

    八戒直听得目瞪口呆,咬牙道:“要等他自动醒转,却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俺恐怕还没等他解除禁制,他体内的三昧真火就先行将他的脏腑血脉给烤干了,这如何使得?至于这强烈的刺激嘛,不知俺老猪在他脑袋上狠狠地来上一耙,能否将他给敲醒过来?”

    悟净听了直摇头,无比沉痛道:“二师兄,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这方法俺老沙早已经试过了,非但不顶用,还砸得他脑袋上似有火光迸出,差点没把俺连同锡杖给点了。看来那三昧真火果真是进了他的身体,虽然依长久来看是能要了他的性命,暂时却充当了他的护体真气,让人着实地无可奈何。”

    见众人全都一筹莫展,唐三藏摇了摇犹自有些发晕耳鸣的脑袋,龇牙咧嘴道:“既然强力不行,能不能也似雷神那般,给他电上一下,嘿嘿,这过电的滋味可真够刺激的,对了,就用咱们收在玲珑楼阁里的风火雷电戟吧,好家伙,自打它被猴子接收以来,还从未被使用过,今日也该轮到它建上一功了。”

    话一出口,几个徒弟连连摆手,弱弱道:“师父,您这方法虽好,只是那风火雷电戟可非比寻常,若使用不当,万伏的雷霆暴走起来,连带着引到了施法者身上,还不先将俺们电个外焦里嫩?此法诚然危险,使不得,使不得,您还是另想办法吧。”

    三藏一听无言以对,只无奈地摇头叹息道:“妈的,这倒说得是,诚是可惜了这般好计谋,或许真能救醒猴子也说不定。”

第二十一章 去除真火

    见师父着急,沙悟净心酸不已,没口子地安慰道:“师父莫急,既然此法太过危险,俺们不用它便是,若实在不行,俺自去南海找观音菩萨,菩萨她手段通天,交游甚广,或许能想到办法解救大师兄的。”

    一听说要找观音帮忙,三藏就好似触了电一般,猛地跳将起来,摆手摇头道:“不成不成,菩萨在大雪山和金兜洞时就已经帮过我们两回了,这般地来去奔波,让我纵然再怎么厚脸皮,又如何张得开嘴?再听猴子说起,她此次与青牛的玲珑芭蕉扇相抗衡,将她净瓶中的甘露尽皆用完了,说不定此刻已去了哪处大洋上补充海水,却让我们如何能找得到她?”

    见众人尽皆沉默下来,无法可施,八戒却嘿嘿贱笑,挤眉弄眼道:“师父莫急,说到这强烈的刺激,并不是一味地寻求蛮力,只消运用点智慧,也能把事情办成。嘿嘿,您就瞧好吧,由俺老猪出马,一准能将猴子叫醒过来。”

    只见老猪悠然地摆了摆袖袍,大步上前,矮下身子,对着猴子的耳朵大声呼喊道:“猴哥,不好了,那魔王抢了你的如意金箍棒,许是觉得那棒子太过长大,拿起来就往膝盖上一磕,登时就折成了两段,此刻他正拿着断成两截的棒子,朝师父他们追杀过去,你若再不醒转,只怕那截棒子与师父便要同时敲成齑粉了。”

    老猪刚说到如意金箍棒被魔王所夺时,原本紧闭着双眼、如古井无波的悟空猛地将眉头一轩;待说到魔王将如意金箍棒折为两段,他便咬牙切齿,豁然睁开眼睛;待老猪说那魔王要用半截棍子将师父一同砸为了齑粉,猴子便再也按耐不住,双拳紧握,冲天而起,待落地之时,已然落到老猪面前,身上似有无穷的火焰冒出。他双眼睥睨,面露凶光,刹那间如电闪般出手,只以单手将肥胖的老猪高高提起,眼珠充血,咬牙切齿道:“死肥猪,你且少放厥词,俺那金箍棒乃绝世神兵,坚锐无比,那魔王虽然力大,却如何能将它轻易折断,纵然折断了,拿起来也是强可撼天,如何敲打在师父身上,便能同他一起化为了齑粉?啊,那魔王去追师父了,快告诉俺他在何处,俺老孙这回定要与他再大战三百回合,至死方休。”

    见猴子猝起发难,勃然怒发,在场众人尽皆悚然动容,八戒更吓得涕泪横流,双股颤颤,弱弱地指着前方道:“猴哥莫急,你先将俺老猪放下来,那魔王跑了,师父也好好的,就在你身后哩。”

    听到这话,悟空犹自不信,猛地回过身去,见到毫发无伤的师父唐三藏,不觉得又惊又喜,一扬手抛开老猪,夸张似地张开双臂,倏然下跪道:“师父,您,您真的没事,是悟空没用,又让您受苦了。”

    见猴子言行夸张,三藏情知是他体内的邪火作祟,生怕再用言语刺激了他,惹得他疯狂暴走,便只得柔声细语,用言语好生安慰道:“悟空,为师没事,只是被那雷声震晕了过去,现在才醒转过来,你快些起来,都是自家人,如何这般见外,你方才被那魔王的销骨金雷击中,身上可有什么异样?”

    显然很少感受到师父这样温柔祥和的态度,即便是此刻体内受着三昧真火煎熬,心绪不宁,随时都可能出现暴走状态的孙悟空也不由得受宠若惊,如沐春风道:“师父此刻的言语如何与平时不同,俺老孙没事,好着哩,就是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烧,烤得俺老孙着实炙热,是得吃些凉的东西降火。”

    说完,他便大步上前,走到地上摆放着许多冰块的铜盆前,竟从里面抓起大块的冰块丢进嘴里,直吃得吭吧作响,啧啧称叹道:“嗯,这冰儿味道纯正,想是出自六百里大雪山,妙极妙极,正对俺老孙胃口。”

    眼见于此,一众人直看得目瞪口呆,汗然不已,文天枢却眼中一亮,欠身上前,轻笑道:“大师兄果真好本事,似这样冰冷的冰块,你却能大块地送进嘴里,也不怕吃坏了肚子。听说大师兄有些儿上火,小妹却有个即兴的玩法,咱们这儿谁也做不到,就只有大名鼎鼎的齐天大圣或许能够办成。”

    天枢这番连夸带捧、欲言又止的话语,果然搔到了猴子痒处。只见猴子半眯着眼睛,很是受用,畅然大笑道:“天枢,却不知是什么即兴的玩法,你倒是说来听听,俺老孙当场耍来,管保让你们大开眼界。”

    天枢掩口而笑,故作神秘道:“大师兄虽然神通广大,却不知咱们那个能电人的风火雷电戟可能运转自如?”

    悟空听了哈哈大笑,悠然摆手道:“哈哈,俺以为是什么,却原来是这样区区的小事,又有何难?想俺老孙一身的铜头铁臂,浑然天成,真个是刀砍不入,雷火不进,区区的风火雷电戟如何能耍弄不动,你可别忘了,当初这戟儿便是俺从羊力国内殿中捡来的。”

    天枢闻言只是摇头,继续吹捧道:“哎呀,大师兄说笑了,那雷电戟威力强大,也只有你这样的金刚之躯才可以接近,似我们这般的肉身凡胎,还不给活活地电死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您在耍弄之时最好是跳进这水潭里面,不然凭空地放出电来,怕不要波及到我们,一场的好夸艺,结果却酿成了惨剧,反而不美。”

    猴子听了不住点头,丝毫不为所忤,大咧咧地摆手道:“嘿嘿,这有何难,越是有难度,就越显出本大圣的能耐,你但有什么要求,就只管一并地提出来。”

    见猴子果然上钩,文天枢依然面带如花般灿烂的笑容,微微颌首道:“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希望大师兄能够多提供些视觉上的效果,最好能在水中旋转起来,造出旋涡,壮大气势,这样我们这些在岸边观赏的人,也能多出几分视觉上的享受。”

    悟空听了哈哈大笑,悠然打个响指道:“无妨无妨,这却如何难得倒俺老孙,俺老孙可是最擅长制造声势的,你且将玲珑楼阁放出来,俺自耍些儿花样与你们欣赏。”

    待到猴子取出风火雷电戟,八戒和悟净闲来无事,就把满盆、满包裹的冰块都倒进水潭之中,刹那间,原本温度适中的浅水潭顿时变得冷气森森,不住地往外冒着寒气。悟空见状微微一哂,几乎没有片刻犹豫,挺起雷电戟就跳进了水潭,临跳之时,还不忘回头嘱咐众人道:“师父,你们还是躲远一些,俺老孙发功时不好控制,雷电无眼,可别到时候波及到你们,反而不美。”

    待悟空跳进水潭回头看时,几个人早已跑到了百米开外,边跑边说道:“废话,当然要跑,咱们还没傻到站在岸边白白被电,那也未免太缺心眼了。”

    猴子静下心来望着寒气森森、水波荡漾的浅水潭,胸有成竹地摇了摇头:“嗯,这水潭确实浅了些,要俺在里面弄几个旋涡出来,倒还真有几分难度,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待俺老孙变矮半截便好行事。”

    话说之间,他便矮下身形,整个没入水潭之中。说时迟那时快,猴子在水潭中手握风火雷电戟辗转腾挪,须臾间,从水潭深处直涌上来一个巨大的疾速旋转的旋涡,水声轰鸣,响彻天地。

    数息之后,一排排蓝色的闪电倏然升上水面,在虚空中慢慢地延展向着四周辐射开来,甚至波及方圆近百平米的地面。强大的雷电击打在地面上,发出阵阵如牙齿啃食骨头般的咝咝声,让人禁不住头皮发炸,毛骨悚然。

    湛蓝色的雷电一直扫到众人的脚前方才消失不见,吓得众人禁不住打了个激灵,止不住又往后退了数十米,才自停歇下来。这不得不让小鸡肚肠的八戒怀疑这是否是猴子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和判断力,有意而为之,专门用来惊吓大家的。

    这时候,疾速旋转的旋涡发出雷鸣般的涌动声,映衬着一排排从中升起的雷光闪电,仿佛有数百条巨龙在水面上上下翻飞,场面煞是诡异骇人。

    不多时,从水潭之中升起的湛蓝色的电光中好似夹杂着点点金色与赤红色的火焰,仿若细小的颗粒附着在雷电之上,形成了道道黄金色的闪电。那样金色的闪电应和着水中涌出的火焰将那疾速旋转的水底旋涡点燃,刹那间水汽蒸腾弥漫,笼罩了四周水面,映衬着先前道道湛蓝色与金色的电光,显得分外妖异邪门。

    眼见于此,文天枢大喜过望,抚掌道:“成了成了,看来大师兄体内的三昧真火被引导出来了,只要真火除尽,他的身体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沙悟净闻言煞是惊奇,眨巴着眼睛道:“天枢,你只是让大师兄在水底耍弄风火雷电戟,何以能够将他体内的三昧真火给引导出来,着实奇怪。”

第二十二章 魔神来历

    天枢听了呵呵直笑,甚是得意道:“三师兄,那雷神是通过销骨金雷的作用将三昧真火导入大师兄体内的,我便想着反其道而行,既然雷电可以将真火导入,必定也能通过电流的作用,将真火从他体内引导出来。天可怜见,这个想法取得了成功,不然我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请你们到别处去寻求外援了。”

    八戒不由得挠了挠头,疑惑道:“那为何偏要他在水底下运转雷电戟,太也费劲,在地面上使动岂不更加简便?”

    天枢摆了摆手,悠然解释道:“二师兄,我虽然判断出运用雷电的作用可以将大师兄体内的真火引导出来,但倘若只在他身上加几道雷电的话,未必便能起到预期的效果。非要让他置身在水底疾速地旋转,带起强大的离心力连同水流的作用,让风火雷电戟上爆发出来的电流通过大师兄的身体,不断地向外辐射,便不由得他体内的三昧真火不跟着引导出来。另外,从他身上引导出来的可是三昧真火,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该让他呆在水里来得稳妥。”

    话说到此,八戒和悟净一个劲地点头,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般又过了近半刻钟,原本喷射着火焰、雷光和水雾、显得分外热闹的水潭渐渐平静下来,水潭底下有一个金黄色发光的身影悠闲地走上前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披着一身铠甲,全身上下散发着隐隐毫光,他却恍如脱胎换骨一般,神采奕奕,光华夺目,显得煞是惹眼。

    八戒见状心中大慰,一溜烟地跑上前来,极其夸张地俯身在地,山呼海喊道:“恭喜大师兄,贺喜大师兄,如今神功大成,足可以横扫**,一统三界矣。”

    见老猪一脸地贱样,猴子却是呵呵一笑,毫不在意道:“这猪头着实欠扁,方才那一跤还没把你摔老实么?”

    八戒一听哭丧着脸,故作委屈道:“还说哩,这臭猴子还真下得去手,这般重重地摔俺一下,害得俺老猪半天爬不起来,到现在后脊骨还隐隐作痛哩。”

    悟空听了万般不屑,鄙视道:“却也活该,谁让你挑俺的宝贝棒儿与师父的安危来刺激俺老孙,即便俺没有处于暴走状态,说不得也要摔你一跤。”

    老猪闻言怪眼一翻,吭吭唧唧道:“猴哥,若非如此,俺却有什么办法能刺激得你醒转过来,运法自救,你非但不感谢俺,反而重重地摔俺一跤,岂不有恩将仇报的嫌疑?”

    猴子听了缓缓点头,若有所思道:“嗯,你这话倒说得有几分道理,俺确实得好好地谢你一回,这样吧,若哪天晚上俺老孙打麻将大赢之时,便将银子分你一半便是。”

    老猪听了直翻白眼,没好气道:“那就不必了,俺倒情愿自己手气好,赢你的银子才好。”

    唐三藏也跟着走上前来,一脸地关切道:“悟空,你此刻体内的三昧真火可清除了么,身体上可觉得有什么异样?”

    见师父发问,悟空一改先前的嬉笑,恭谨作揖道:“师父,俺老孙没事,比之先前还要好上几分,七百年前老官儿用八卦丹炉从外部将俺老孙的身体锻炼一番,铸就了这一身的钢筋铁骨。这回那魔王又将三昧真火引导入俺老孙体内,将俺身体内化不去的杂质都一并消解了,往后俺老孙可真正称得上是顽铁一块,再不怕雷烧火炼,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师父,您也别光顾着关心俺老孙,俺看大伙儿基本都在此处,却唯独不见了敖白,可是在俺昏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唐三藏摇了摇头,一脸轻松道:“没有没有,自你昏厥之后,那魔王便再也没能逞凶作威,却是被敖白和八戒共同吓走了。不过你倒提醒得是,刚才光顾着你的安危,我也没来得及问八戒关于敖白的情况。臭猪头,敖白不是和你一块出去采集冰块的么,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却将他丢在了哪里?”

    见师父问得突兀,八戒撇了撇嘴,十分委屈道:“师父说得好笑,敖白那么大一个人,有手有脚,神智清醒,会腾云驾雾,如何能被俺老猪丢在哪里?这其实是俺与他预先做下的一个约定,俺们虽是一块出来的,但大雪山与此间也相去数十里路,来去不便,俺们两个总共也只带了这些盆儿、包裹,敖白生怕冰块不够用,便独自一人留在山中继续采冰,让俺老猪背上冰块先行回来。此前俺也和他计算好了路程,若俺老猪二十分钟过后还不回去,就说明冰块已然够用,他自会拿着俺的两口宝剑回来。”

    “不过在此之前,敖白说他已经两次路过大雪山尽头处的那间茅草屋,里面还留着十几个小妖,他一直来去匆匆,无暇顾及他们。若确定冰块够用的话,他也闲来无事,索性便杀上门去,灭了这伙小妖,也是为了翦除后患,还山间一个清静。不过才十来个小妖,战斗力不是很强,且是仓促应战,都这时候了,敖白他怎还不回来,果真是有些儿拖沓。”

    就在大家点头纳闷之际,沙悟净眼尖,将手一指道:“唉,那来的可不就是敖白,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待众人抬头看时,敖白已然落下云端,向众人拱手见礼,八戒见他神采飞扬、怡然自得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好奇,出口问道:“敖白,你可算是回来了,师父正催着俺老猪要人哩,见你这般神情,想是一切顺利,将那茅屋中的小妖尽数斩杀了?”

    敖白听了哈哈大笑,万般不屑道:“二师兄,这才十几个山林小妖,由本太子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你这两口宝剑可真不是盖的,整一个削铁如泥,杀人不见血,我就这么劈将过去,那小妖挡来的长枪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连同他的身子被劈成了两半。托这两口宝剑的福,才半会工夫我就把十来个小妖全给切了,甚不过瘾,说不得也该再借我耍上三天,才好还你。”

    不想敖白竟打起这两口宝剑的主意,八戒登时警觉起来,圆睁着眼,只是不依道:“不成不成,这可是吓退那魔王的两口宝剑,俺老猪还没怎么用哩,怎好多借给你?再说你已然耍过几回了,还杀了这许多小妖,也该知足了。”

    话说到此,孙悟空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道:“八戒,你不说进林子里去做剑鞘么,何以去了这么久,却还是捧着两口**裸的宝剑回来?再说那魔王厉害得紧,连俺老孙都被他一招打翻在地,他却如何会怕了你这两口宝剑,甚没道理也?”

    八戒不由得挠了挠头,满脸尴尬道:“猴哥,你是不知道,这宝剑太锋利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除了这山间没法打铁制的剑鞘外,所有的方法俺都试过了,只是不顶用。俺试着砍几棵看上去坚实挺硬的树干做剑鞘,光是削皮打磨都显得煞是顺畅,可等到把剑刃装进剑鞘的时候,还没插到一半,就被那剑气激荡得整个碎裂开来,全不顶用,俺就这样来回地试了好几次,都不奏效,后来俺也想明白了,许是这样的绝世宝剑也是有脾气尊严的,如何能忍受俺给它们削个木头做剑鞘,怎么着也得配个千年玄铁的,才算说得过去。看来俺只能暂时忍受些疼痛冰凉,先将它们背在身上再说。”

    “至于你说为啥那样一个手段通天的大魔头居然惧怕俺这两口宝剑,许是他识时务,也认出了它们是绝世的宝剑,这才给吓跑了。”

    话一出口,孙悟空万般不屑,没好气地鄙夷道:“胡说八道,就你这两口宝剑是绝世的神兵,俺老孙的如意金箍棒就不是么,为何他不怕俺的棒子,却独怕你这猪头的宝剑?唉,话说起来,俺老孙的宝贝棒子自被那魔王夺去之后,却去了哪里,莫不是被他给顺手牵羊夺走了?”

    悟净听了呵呵直笑,安慰道:“大师兄莫急,那魔王只看了眼那棒子,说不是他所追寻的兵器,一扬手便将它插进了山石之中。好家伙,真乃雄力也,直将那丈二来长的如意金箍棒没得只剩下金箍儿露在了外面,着实骇人。”

    猴子一听也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咬牙切齿道:“丫的,这孽障好生无礼,俺老孙这般的好兵器,放在他眼里居然不值一哂,那究竟要怎样的兵器,才入得了他的法眼?妈的,这么说来,你们却又没把俺的宝贝棒儿给抢出来,太也过份了些。”

    见猴子嗔怪,沙悟净挠了挠头,满是委屈道:“大师兄,这你可冤枉俺们了,非是俺们不肯帮你拔棍子,一来是俺们心急你的伤势,一时还顾不上那头,二来是那魔王的力道实在太大,将棒儿插得那么深,非止十万斤以上的力量,如何能将它从山石间拔出来,俺们纵然有心,却也是无力施为啊。”

    悟空听了不住点头,皱眉深思道:“丫的,十万斤以上的力道,非止你们,纵然是俺老孙出马,却也够呛,这可如何是好?”

    八戒闻言直乐得眉开眼笑,嘿嘿贱笑道:“猴哥,就这点小事也能将拥有通天彻地能耐的齐天大圣给难倒么,其实这事一点不难,只需要借助些许工具就能够办成。”

第二十三章 雷神传奇

    猴子眼中一亮,颇为急切道:“却不知是什么工具,你只管说了出来,俺老孙纵然上天入地,也必定给你找回来。”

    八戒听了呵呵直笑,悠然摆手道:“不用不用,俺老猪所说的工具,便是俺手上的这两口宝剑。”

    悟空听了大为惊奇,连声赞叹道:“嗯,这猪头着实聪明,只需用这两口宝剑将山体切开,却还愁里面的棍儿不出来么?好好好,那事不宜迟,你且提着这两口宝剑,随俺老孙上山间走一趟,大不了事成之后,到了有酒家的地方,俺自出银子请你好好地吃上一顿。”

    见老猪直乐得心花怒放,口水横流,唐三藏颇为不屑,鄙夷道:“这猴子,你脑子是被雷电给劈了,怎这般地不开窍,你那棍儿不是能大能小,随意伸缩么,如何还费那么大力气将它从山间挖出来,当真有些儿本末倒置。”

    悟空一听眼中一亮,茅塞顿开,豁然开朗道:“师父教训得是,是俺老孙一时懵懂,倒被这猪头给绕了进去。八戒,你此刻已然错过了敲诈俺老孙的绝好机会,便乖乖地呆在这儿反省,俺老孙自去把那宝贝棒子从山间弄出来。”

    眼看着猴子脚驾祥云悠然而去,八戒颇为不甘,愤愤不平道:“师父,您也着实怠懒,俺老猪好容易敲诈猴子一回,却被你一句话给搅黄了,着实晦气,若俺老猪被请,却如何少得了你们的份?”

    这时候,敖白已然走到悟空先前呆过的那个小水潭,蹲下身子,满心骇然道:“啊,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山间有一汪瀑流注下,该当会形成一个小水潭,何以此刻竟连一滴水都没有,而且底下的淤泥还是红通通、热灼灼的,好似被火烧过一般,实在是有几分诡异。”

    八戒不觉得摇头晃脑,故作神秘道:“嗯,这是猴子仰仗风火雷电戟化解体内三昧真火的地方,这里的水都是被大火给蒸干烤尽的,是以还留下了满是火星的淤泥。说起来那雷神究竟是何方神圣,拥有这么强大的法力,居然会被幽天白镜囚禁在大雪山中,而且他似乎对你们龙族颇有成见,扬言非要将你斩杀,若非俺老猪手捧着两口宝剑出现,你恐怕当真是没法善了了。”

    敖白不由得心情沉重,点头叹息道:“是啊,若非天枢叫出他的名字,我几乎都要忘记了我四海龙族典籍中关于对雷神的详细记载。他居身在东海雷泽之中,是宇宙洪荒时期一个手段高强的魔神,掌握着聚云布雷的能力,却在神魔大战之时,因轩辕黄帝为破解魔神蚩尤布下的雨海迷雾阵法,被黄帝运用黄金轩辕剑的神威所斩杀,将他剥皮取骨,用他的皮肉做成了大鼓,胸口的两根肋骨做成了鼓槌,大军行进之时便敲打此鼓,发出阵阵如雷鸣般的鸣动声,振奋士气,冲阵向前,最终成功地冲破了魔神布下的重重迷雾,打败了不可一世的魔神大军,斩杀了魔神蚩尤,可以说若没了这面雷神皮鼓,魔神大战的结局当真是不可预料。”

    “大战过后,雷神身死,也就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我却万万没想到,原来轩辕黄帝竟将雷神的魂魄封印在这偏弊西域的大雪山中。由此看来,之前种种诡异邪门的阵法异术以及这两口宝剑的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想来都是黄帝门下之人所布,用来封印雷神魂魄的。只是没想到时隔数千年,雷神居然能够冲破幽天白镜的束缚,成功地逃脱出来,而今更是与我三藏军团为敌,实在是让我大跌眼镜,欲哭无泪啊。”

    话说到此,文天枢好似抓住了什么关键的灵感,眼前一亮,点头沉吟道:“如此说来,雷神口中所说的报仇对象,指的就是轩辕黄帝么?他本身或许并不畏惧手持两口宝剑的二师兄,而是害怕它们背后的主人玄帅风后和神将应龙,但他也未必就害怕他们两个,只是担心自己刚刚恢复正身,神力未复,或许打不过他们两个的合力攻击,才不得已而进行了退让。但他望向你手中那杆赤炎神枪时,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却是真正的恐惧,却不知你这杆小小的赤炎神枪,究竟有何特别之处,居然让这样法力通天、不可一世的上古魔神如此地心存忌惮,诚不简单。”

    话一出口,敖白苦笑一声,极其无奈地耸肩道:“天枢,你这话可算说到点子上了,莫说是你,便是我此刻想来,也觉得大惑不解。我这杆赤炎银枪虽说是西海龙宫至宝,却不如玄帅和应龙的宝剑算得上绝世的神兵,如何能让那如魔尊般凶恶的雷神望而生畏,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想是那雷神被幽天白镜囚困了数千年,虽然逃脱,终究不免有些神经错乱,或许是将我这银枪与当年祖龙所用的红日给错认了。不过这也不太可能,因为据文献记载,祖龙的红日枪头是纯白色的,隐隐地泛着毫光,而我这杆赤炎神枪的锋芒却似白色中流着血光,枪头状似火焰,故此得名赤炎,两者之间大相径庭,又岂可同日而语?”

    话说到此,沙悟净颇为不解,挠着头皮道:“既然名唤红日,如何是杆纯白色的银枪,当真有些儿名不符实。”

    敖白叹了口气,语气幽然道:“那是因为祖龙当年性情暴戾,杀伐独断,树敌太多,终日征战,枪头之上鲜红的血迹从未干涸,那纯白色的枪头总带着缕缕血迹,在阳光的照射下犹如初出云层的红日一般,让洪荒大陆上的神魔谈之色变,望而生畏,故此得名,真可谓是人间的一大凶器。不过这杆神枪自祖龙死后,便消失不见,至今下落不明,成为我四海龙族中一个鲜为人知的隐秘。”

    话说到此,八戒十分不雅地用手指抠了抠鼻子,大咧咧地道:“那必定是雷神老眼昏花,将这枪儿给错认了,其实这也不足为奇,他当时还说感应到了祖龙的心跳声,扬言他就在此间,当真是胡说八道。那祖龙早已经死过上千年了,何以还能存活至今,居然还潜身在俺们三藏军团之中,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有道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唐三藏不由得面红耳赤,默默地低下头去,心道这雷神的感应能力还真是灵敏,祖龙死后留下的龙圣珠不就在我的心房之中,随着我心脏的跳动微微波动,就这样小小的动静也能被他所察觉,殊是不凡。当初老子从文殊手中接收龙圣珠之事做得相当隐秘,就连悟空都不知道,我却也不便说了出来,不然被四海龙族知道,还不得将我捉了回去,开膛破肚,取出龙圣珠来进行供奉,那我还活不活了,不说,这事坚决不能说。

    这时候,文天枢轻笑一声,出口询问道:“敖白,却不知那雷神跟你四海龙族有什么仇,听他的意思,好似非斩杀你不可的。”

    敖白闻言苦笑,耸肩道:“不错,这雷神确与我四海龙族结下了血海深仇,那是因为雷神与祖龙都具有降雷布云的能力,为此便要争夺那行云布雨的雨师之职。而他两个又都是具有毁天灭地能耐的大人物,眼高于顶,狂傲随性,谁也不服气谁,开始时还是明争暗夺,口舌相向,到后来便演变成拳脚相向,大打出手。但雷神虽然厉害,却依然不是手握红日神枪的祖龙之敌,往往被祖龙手仗长枪追得满世界乱窜。然而雷神虽手段较之祖龙还稍有不如,却深谙逃跑之道,只身化为雷电逃窜,纵然似祖龙这般的强者,也只能望其项背,徒叹奈何。”

    “而且雷神此人凶性暴戾,好狠斗勇,睚眦必报,虽然奈何不得祖龙的手段,却仰仗自己的神威,四处杀害四海龙族中的有名人物。这些有名人物虽个个手段高强,名震三界,自也不是雷神的对手,被销骨金雷所杀之人十不存一,是以四海龙族中人人自危,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祖龙见此又惊又怒,大为懊恼,他虽拥有通天彻地的能耐,但只孑然一身,如何守得住族群繁盛的四海龙族,他虽多加提防,无奈支系太过庞大,顾着了头顾不着尾,东奔西走,收效甚微。祖龙被迫作出让步,承认其行云布雨雷神的封号,由此雷神声威大振,洪荒各处皆称其为雷神,却反忘了他原有的名姓。”

    “然而虽然被承认了雷神的封号,雷神却似乎仍不满意,依然游走于三界各地,以残杀龙族为乐,心狠手辣,决不手软,让祖龙不由得大为头疼,焦头烂额,日夜奔走,无计可施。此事直到雷神身居雷泽之时,被手仗黄金轩辕剑的黄帝所杀,皮肉肋骨做成了大鼓鼓槌,由此我四海龙族才稍稍地安定下来,进入了全面繁盛的黄金时代。”

第二十四章 历史谜团

    话说到此,八戒不觉得冷汗涔涔,暗自心惊道:“妈的,一个雷神就已经够厉害的了,那个祖龙居然比他还要再厉害几分,着实地有些恐怖,是不是洪荒时期的有名神魔,却都有这般恐怖的实力?”

    敖白点了点头,满心向往道:“是啊,宇宙洪荒时期的成名神魔都是极品厉害的,什么东皇太一,妖师鲲鹏,灵山十巫,随便找出一个来,都足以横扫三界。当然最出名的还是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之间的争斗,水神争战失利,被迫承认神位低于火神祝融,他一怒之下竟然头触不周山,致使天地倾颓,四大天柱崩毁其一,使得天降大雨历年不息,浊流洪灾遍布三界各地,才有了女娲补天、大禹治水的美丽传说。”

    听着这般历史典故,文天枢不由得大为兴奋,意犹未尽道:“不过雷神不是深谙逃跑之道吗,就连祖龙也莫能奈何,如何碰到轩辕黄帝却横遭不测,非但横死当场,这一身的皮肉胸骨也被做成了大鼓鼓槌,着实可悲。”

    “不过轩辕黄帝做事也未免太过决绝了,像雷神这样法力高强的人物,无论如何都该收为己用,让他上阵杀敌,鼓腹开道,岂不比杀了他做成大鼓更加有利?”

    敖白闻言摇了摇头,嘿嘿贱笑道:“天枢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轩辕黄帝雄韬伟略,英睿不凡,岂会想不到这一点?但想要收服雷神却显得困难重重,一来是由于雷神一向心高气傲,不服管束,纵然是将他收复,恐怕也难以控制,这二来么,当时正值神魔大战最为惨烈的时期,任何外力加入其中一方,都将造成不可逆转的胜机和结果,是以神魔双方都不约而同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屡次派遣使臣前往雷泽恳请雷神加盟助战。岂料雷神眼高于顶,你越是想法拉拢,他就越是端起架子,爱理不理,不肯出面加入任何一方,大有坐山观虎斗,趁机坐收渔人之利的韵味。”

    “基于这样的情况,神魔双方都十分紧张,生怕雷神会临时起意,投身到敌方的阵营,所以都决定派出法力高深的精锐部队,准备一举击杀雷神,以除后患。”

    “最后终究还是轩辕黄帝捷足先登,仰仗手上的黄金轩辕剑和手下的诸多能臣武将,猝起发难,终于成功地击杀雷神。其实雷神身死,也有其咎由自取的一面,当时正值神魔两大势力相互胶着、难分上下之际,作为周边区域的一个小势力,势必要加入其中一方,以助其力,不然必定会引起双方势力的不满和猜忌,就此身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雷神的首鼠两端、互不相帮,看似极其高明,其实早已将双方得罪透了,纵然大战之时难以顾及,大战之后必定也要秋后算账,加以惩治的。”

    这时候,唐三藏狡黠一笑,表情轻松地点头道:“嗯,那在这个时候,你们伟大的祖龙陛下却是如何抉择的呢?”

    敖白闻言微微轻笑,满怀景仰道:“我四海龙族虽然族群繁盛,势力强大,但考虑到整个族群的未来,祖龙在一番高瞻远瞩、谋定后动之后,明智地选择与实力强大、麾下谋臣武将如云的轩辕黄帝合作,非但如此,他还派出了手下许多得力的干将参与到黄帝军团,其中神将应龙更是成为轩辕黄帝的左膀右臂,为取得神魔大战的胜利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

    三藏听了不住点头,赞叹道:“可想而知祖龙当时的选择该有多么英明,不过由此看来,雷神之死或许与祖龙加盟黄帝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话一出口,敖白的一张俊脸瞬间涨得通红,他不由得咬牙切齿,愤恨不平道:“师父,您不会是说,祖龙加入黄帝势力,便是以杀死雷神为条件的,咱们熟归熟,若这般毫无证据地诬赖我龙族先祖,我却是不依的。”

    八戒闻言眼中一亮,大咧咧地摆手道:“敖白你且休要放刁,师父所言当真是有几分道理。你仔细想想,雷神的战力超常,术法通玄,若非十分地必要,黄帝大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不了仗着黄金轩辕剑威逼利诱一番,未必不能打动雷神,将他收归帐下。就这般直接地选择将其斩杀,未免有失一代仁君圣主的气度。”

    “由此俺老猪猜想,最终让黄帝下决定要斩杀雷神的原因,一来或许是为了立威,让那些周边仍未归降的弱小势力以此为戒,及早地归顺降服;二来多半是为了争取祖龙的加盟,才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决定。

    “黄帝先前与雷神打过几次交道,虽说是有些儿过节,却还没有到非杀之而后快的地步,毕竟这是在非常时期,人才难得,一将难求,更何况是像雷神这般拥有着超常战力的人物,像黄帝这样求贤若渴的一代英主,又岂会轻易放过?而若说是为了争取种族繁盛的四海龙族加盟,满足祖龙所提出的要求,这样的斩杀理由才显得较为充分。”

    “毕竟与雷神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被雷神的杀伐独断、肆意妄为搞得焦头烂额、疲于奔走的却正是你们伟大的祖龙陛下,若换作是俺老猪,也直欲杀之而后快,不会有半刻的犹豫。而就在这个时候,轩辕黄帝为了彻底消灭魔神蚩尤势力,便向四海龙族抛出了橄榄枝,祖龙基于对龙族未来的考虑,在接受黄帝提议的同时,顺理成章地提出要黄帝斩杀雷神的条件。于是为了得到四海龙族势力的加盟,黄帝必然会表达自己的诚意,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个条件,双方一拍即合,达成共识,也就在根本上决定了雷神此后异常凄惨的命运。”

    “然而时间已过去了数千年,究竟历史的真相如何已无法考证,但从基本的情理上推断,轩辕黄帝为了争取到四海龙族势力的加盟,下定决定斩杀雷神,这样的解释当有九成的把握可以成立。”

    “因为雷神虽然战力强大,终究只是孑然一身,就算再怎么能打能杀,毕竟个人的力量极其有限,而四海龙族支系庞大,人才鼎盛,两者之间孰轻孰重,明眼人一看便知,而睿智英明如轩辕黄帝者,在经过一番周密的分析之后,作出这般斩杀雷神的决定,就显得合情合理,稀松平常得紧。”

    话说到此,敖白不住地点头,异常服理道:“听二师兄这般透彻的分析,连我都觉得事情该当是这么回事,他两个却都是绝世高明的圣主,合作之时达成了这般交易,也实在算是双赢的局面。”

    话说到此,远处黑暗之中有一人抚掌大笑,点头赞叹道:“更何况祖龙派出了手下最为得力的十三飞龙骑,个个英雄了得,战力超常,是绝对地龙族英杰,更有神将应龙为人忠义,有勇有谋,手段高强,此后更是成为了黄帝的左膀右臂,这般地赢利,却还是黄帝占了大份。”

    众人抬头看时,却是孙悟空穿着一身金光灿灿的披挂,慢悠悠地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八戒面带不屑,没好气地挑衅道:“这猴子,事情已过去数千年,偏你好似亲眼见到的一般,说得有鼻子有眼,还十三飞龙骑哩,真不怕人笑掉大牙。”

    悟空闻言也不生气,面色坦然道:“本大圣又岂是你这臭猪可以比拟,当年身为齐天大圣之时,遍游五方十岛,名川大海,交游甚是广泛,自听了些过往时候的秘闻,又何足为奇?”

    敖白禁不住点了点头,微微轻笑,不置可否道:“却也说得是,但雷神此刻既已得脱大难,恢复正身,理应前去寻找轩辕黄帝报仇,为何他迟迟不去火云洞,却紧跟着咱们三藏军团不放,是何道理?”

    八戒一听哈哈大笑,万分鄙夷道:“哈哈,这个却不简单,雷神虽然脱出了幽天白镜的束缚,重塑了正身,但神力毕竟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他自鼎盛时期就无法与手握黄金轩辕剑的黄帝相抗衡,更何况是凭着此刻这般羸弱的身躯,真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也。雷神虽然性情暴戾,好勇斗狠,但只要是有些儿脑子的,如何会想不到这一层?他这般平白无故地来寻俺们三藏军团的晦气,就是为了要求得一件能提升他战力的好助力。”

    话说到此,沙悟净不由得如坠雾中,一脸懵懂地挠头道:“唉,就算他想要提升战力,却跟俺三藏军团有什么关系,俺们身为出家人,两袖清风,身无长物,除了几件行李、兵器、玲珑楼阁外,便再没有了别的物事。这其中却有哪一样能够提升他的战力,用来与拥有黄金轩辕剑的黄帝相抗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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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立志要成为人民教师的年轻人不幸穿越成为大唐高僧唐三藏,带领着一群个性飞扬的徒弟开始了一段全新的西游之旅,却发现西游的世界与自己印象中的有所不同,神仙妖怪一个个奇葩搞怪,妙趣横生。本书必定将成为一代奇书,每天两章,敬请期待憾梦西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憾梦西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憾梦西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