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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飘红楼     妙味txt下载     妙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三一章 见面

    姐妹二人快马飞奔到北山大营,苏娴一直在心里默默地希望苏婵会找不到路,可惜苏婵不是路痴,她对梁都周边十分熟悉,不用问路就找到了北山大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旗帜飘扬的兵营周围充满了庄重肃杀之气,许许多多的士兵身穿战甲,手持长戟,守卫在兵营四周,一动不动地矗立着,威风凛凛,英武矫健。

    苏娴觉得这样很不好,军营重地不许女人进出是常识,而且今天又是大军准备出征的日子,这种时候跑过来诉说儿女情长已经不是作为一个女人她自甘践踏尊严,而是作为一个人来讲,她不知趣,不分轻重,看不懂气氛。

    她一点不想往前去。

    可是苏婵不这么想,她从马背上跳下来,拉起苏娴的手,拽着不甘不愿的苏娴大步走到北山大营门口,对着一直瞪着她们满脸戒备和警惕的士兵高声道:

    “小哥,你进去给文王殿下传个话,就说他的相好来给他送东西了,让他出来收一下!”

    本来杀气腾腾的士兵闻言,还没来得及收敛身上的肃杀之气,下巴已经先被惊掉了。他瞪圆了眼睛,用吃惊的眼神看着苏婵,显然是被她刚刚说的话给震住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还不去?我又没说要进去,只是让你去传个话,梁敞要是说不要,你再回来告诉我们就好了。”苏婵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你要是不敢跟梁敞说,就去跟白枭说,让白枭去给他主子传个话。动作快点,都什么时辰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守门的小兵被苏婵的坏脾气弄得一愣一愣的,不知所措,通报也不是不通报也不是,通报不通报都有可能会连累自己,守门的小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与他一同站岗的小兵在苏婵出现时就盯着她看个没完,这会儿忽然伏在同伴的耳边,悄声说了两句,先前的士兵在听完他的话之后愣了一下,用口型无声地问了句“可真”,他的同伴点了点头。先前的士兵见了,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对着苏婵磕磕巴巴地说:

    “姑、姑娘请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说着,抓紧了长戟,转身,撒丫子往里跑。

    苏婵盯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唇:“说个话也能结巴,这样的士兵组成的军队去打仗真的没有问题吗?”

    磕巴小兵的同伴亦不敢说话,虽然觉得苏婵的话刺耳又刻薄,可也只能讪讪的干笑,没办法去反驳她。

    苏娴没想到苏婵一来,事情居然会这么顺利,守门的小兵竟然听从了苏婵的要求进去通报了,这让她有点失望。她本以为事情不会这么顺利,那样她们就可以回去了,而她也不会被苏婵嘲笑是胆小鬼,可是现在,事情完全是按照苏婵的计划在发展,苏娴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站在东风寒冷的兵营外,她心神不宁。

    大概等了一刻钟,苏婵都有点不耐烦了,一直在用脚尖踢地上的石子。苏娴也不耐烦了,比起不耐烦,她的心更有点冷,小兵已经进去通报一刻钟了,一刻钟时间都没有回来,这说明很有可能梁敞是不想见她的,或者正在犹豫要不要见她。苏娴突然就涌起了一点情绪,虽然她一直以激怒他为乐,可在这种很严肃的时候,她并不想做一个惹人厌恶的人。她皱了皱眉,转身,刚想拉着苏婵往回走。

    “你相好来了。”苏婵突然开口说,把苏娴吓了一跳。

    苏娴略惊讶地回过头,身穿金色战甲的梁敞正从北山大营内走出来,虽然没有戴头盔,有金光闪闪的战甲披身,越发显得他如圭如璋,气宇轩昂。

    苏娴是第一次看见身穿战甲的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做军人打扮的他,跟以往略有不同,更气派,更英武,让她有些恍惚。

    远远的,梁敞看了苏娴一眼,苏娴感觉到了,她有点尴尬,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这不是她计划中的会面,而她习惯了有计划的去和异性相处,超出计划范围内的见面会让她的头脑变得空白一片,这对她很不利。

    苏婵不能理解苏娴的计划性,在她看来什么样的计划都不如坦率地说出自己的内心更有用,伪装只会让人变得更疏远而不会更亲近,所以她认为苏娴的无措是一种矫情,她一把捉住了偷偷倒退的苏娴,对走过来的梁敞道:

    “我大姐找你!”

    说着,把苏娴往里一推。

    苏娴暗自咬牙,她现在突然想抓着苏婵的衣领问一问,问苏婵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管她的闲事,问苏婵今天怎么不去斗蛐蛐上赌场。

    梁敞看了一眼被苏婵推到自己面前的苏娴:“你找我?”

    他的语气不太友好,很生硬,还有许多疲惫。战事起,出征在即,疲惫是很正常的,他不友好类似于反感的生硬让苏娴头皮发麻,十分尴尬。她自己也知道,在这时候不懂得看气氛还上赶着凑过来添乱,连恃宠而骄都算不上,那是不知所谓,胡作非为,只有脑袋进水了才会做这种事,偏她在苏婵的怂恿下做了自己给自己的脑袋里灌水这种事,她的心很憋闷,可是脸上依旧是往日里的浅笑吟吟:

    “是。”

    梁敞没说话,他径直向前走,出了军营的大门,朝军营西边的无人处走去。

    苏娴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后面。

    苏婵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装什么装,明明心里很高兴,高高兴兴的出来见面了却还要绷着一张脸装出一副讨厌的样子,真是有够幼稚的,好蠢!”

    她说的清晰清楚,站在北山大营门前守门的士兵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默念千万遍“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苏婵说完了话,迈开步子堂,而皇之地进了北山大营,而门前的士兵们因为都在忙着自我催眠,也没人去阻拦她,于是苏婵光明正大的参观起军营来。

    从来人多的地方都会临近水源。

    北山大营的西边便是一处水脉清澈的河流。

    梁敞和苏娴并排站在小河边。

    “找我做什么?”默了一会儿,梁敞转过头,淡声询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三二章 回答

    苏娴沉默了片刻,从衣服里摸出绣好的汗巾子,她没有看他,直接将汗巾子递给了他。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梁敞微怔,没想到她是真的有东西要送给他,他还以为送东西只是借口。

    将汗巾子接过来,抖搂开,他认得上面的平安纹,这种平安纹是军中常用的,每个士兵的家中都有母亲或妻子,每当战事起,那些士兵的母亲或妻子都会为他们绣了平安纹,给他们佩戴在身上,保佑他们能够平安归来,这是家人的一种心愿一种期盼。梁敞参过战,平安纹他见过不少,以前在边关打仗时,薛贵妃因为担心梁敖不肯佩戴,还特地将平安纹悄悄地绣在梁敖经常佩戴的香囊里。可是梁敞从来没有得到过祈福的平安纹,因为他没有亲生母亲,只有表面关系的养母是不会留心这种细节的,而他也没有娶妻,自然不会有妻子为他做这种东西,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女人送给他的希望他能平安归来的平安纹。

    说不上高兴或者感动,因为他们的感情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如果是妻子送给他的,也许他会因为娶到一个知道心疼他的妻子感觉到安慰,可她不是他的妻子,她什么都不是。当然了,他也不会因为收到带有祈福意义的礼物生气,他不是那种刻薄的人。他只是不知道是否应该收下,他很犹豫,因为送给他护身符咒的人是她,而她对他很有非分之想。

    “你做的?”他没说收,也没说不收,他望着手里的汗巾子,用不咸不淡的语气问。

    “嗯。”苏娴淡淡的应了,然后像是担心他会拒绝似的,快速续道,“我得了点好料子,不知道该做什么,想着做点简单的,就做了条汗巾子。”

    她这话让本来想要拒绝的梁敞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卡在喉咙里,下意识又吞了回去。

    “能回来吧?”苏娴扭过头,望着他的侧脸,轻声问。

    梁敞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沉默了一阵,低声回答:

    “大概吧。”

    他没能给她准确的答案。

    “多久才能回来?”她接着问他。

    “不知道。”梁敞轻声回答。

    苏娴听了,沉默下来。

    梁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跟着沉默。

    过了一会儿,苏娴抿嘴笑起来:

    “别人倒还罢了,你可真真的不划算,连个娘子都没有娶过,万一就这么战死沙场,岂不是一生的遗憾?也不知道你活了二十几年到底沾没沾过女人的身子,万一没沾过,到最后还是童贞的,不会有比这个更凄惨的了。”

    “你这个女人,嘴巴还能不能再恶毒一点?”梁敞乜着她,没好气地说,“你就不怕我拔了你的舌头!”

    苏娴不在意他的恶声恶气,挑起细长的黛眉,似笑非笑地问:

    “要不要奴家帮你了却了还是童贞的遗憾?”

    “你的脑子里就只有这种事吗?”梁敞尴尬又恼火,“再说谁告诉你本王是童贞的?”

    “不是吗?”苏娴扬眉,看着他,用充满怀疑的语气反问。

    “当然不是!”梁敞没好气地道。

    “是和谁?”苏娴用凉凉的语气慢吞吞地追问。

    “本王为什么要告诉你?”梁敞又被她给气住了,黑着脸怒声道。

    苏娴笑了笑,不再说话。

    梁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胸口的火气逐渐平复下来,想了想,说:

    “父皇大概不会放你妹妹回去,不过你们不回去也好,丰州现在不怎么太平,你们还是等战事结束后再说吧。”

    苏娴没有回答,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的河水,安静地沉默着。

    梁敞等了半天都不见她说话,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没有,他又一次恼火起来,没好气地问:

    “我说的你听见没有?”

    苏娴还是没有回答,她沉默地立在河边,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她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他的腰,脸颊贴近他的胸怀,触到的却是他冰冷的铠甲。

    梁敞被她突然的投怀送抱吓了一跳,两只手僵在半空中,他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虽然没有立刻推开她,可是他也没有将双手放在她的嵴背上。

    “你做什么?”他皱着眉,不太情愿地说。

    “你身上的铠甲太凉了,脱下来让我抱吧。”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抱紧了他的腰,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说。

    “啊?”梁敞啼笑皆非,提出这样要求的她脑袋一定是坏掉了。

    苏娴没再说话,她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身上,即使铠甲冰冷,她也忍受了。

    梁敞虽然嘴上那样说,可是他并没有推开她。他任由她牢牢地抱住他,他的手抬起在半空中,没有落下,当然也不会回抱她,他就那样直直地站着,眼神都没有放在她身上。但行为上,他并没有拒绝她。

    直到她忽然开口,她在他怀里,轻轻地问他:

    “不喜欢为什么不推开?”

    梁敞因为她的话愣住了,他不是听不明白她的话,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的心开始混乱,混乱成一团麻。

    苏娴离开他的怀抱,她退后半步,望着他,浅勾着红唇,轻声道:

    “就是你的不坚定才会让我想要趁虚而入,如果你是发自内心的讨厌,就算我再厚脸皮,我也不会投怀送抱,故意惹人厌烦。”

    梁敞选择沉默,他的心里很乱,似有什么被看穿了,毫无遮掩的暴露在阳光之下,让他觉得窘迫尴尬。他的眼神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他蹙着眉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真心讨厌,就拒绝我吧。”她对他说。

    梁敞的心微微一沉,他降下眼帘,看着她的脸,他的思绪很混乱,他抿了抿唇角,他说不出话来。

    苏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她在等待他的回答。

    梁敞心知肚明她是在等待他的回答,可是他说不出回答,喜欢的女子是贵族还是平民他现在已经不是很在意了,但是他希望那个女子是冰清玉洁的,不单单是他,这是每一个男子的心愿,由一个清白纯洁的女子来做自己的心爱之人。

    然而那女子并不是。

    梁敞说不出拒绝,但也无法接受,所以他说不出任何回答。

    他表情木然地望着她,眼神过于僵硬,落在苏娴的眼里,让她觉得有点滑稽。

    她笑了笑:“假如现在说不出口,那就等平安归来的时候再告诉我吧,我等着你回来。”

    她望着他,轻轻地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三三章 姐弟

    北山大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苏婵被演兵场的嘈杂吸引,好奇地走过去看,还没挤进人群,离老远就听见一阵属于少年人的哈哈大笑声。她挤过拥挤的新兵群,来到练兵台前,眼前的情景让她一愣,这大概是在比武吧,新兵们的比武,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站在赛台上,容貌十分出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肤质细腻仿佛白玉雕成的,眉宇间尽是飒飒的英武之气。他的身体要比同龄人结实许多,肩宽膀阔,大冬天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阔腿单裤,两条健壮的胳膊露在外面,虽然白皙,却肌肉虬结。

    少年似乎很高兴,在赛台上蹦蹦跳跳,高兴的手舞足蹈。说手舞足蹈,这绝对不是一种形容,而是这个少年的确在手舞足蹈,就像心里开心需要用全部的肢体语言来表现这份开心的幼儿一样。

    练兵台的另外一边,一个十**岁的青年痛苦地趴在边缘,他穿着铠甲,脑袋上的头盔狼狈地歪着,重重地摔在那里,似乎再也爬不起来了。从这青年的肤色和长相来看,这个新兵应该不是从民间招募来的,极有可能是梁都哪一家想要去边关赚军功的富家公子。

    那位富家公子正用恨恨的眼神瞪着傻乎乎大笑的丁瀛。

    赛台下的新兵们议论纷纷。

    苏婵听见有人议论道:“丁小哥打伤了成武将军家的公子,这下可糟糕了。”

    “比武么,本来就有输有赢,再说是那成武将军家的公子先来挑衅的。”有人不服气地说。

    “话是这么说,可那毕竟是成武将军家的公子,丁小哥也不知收敛些,以后的路还长着,就是成武将军现在不惩治丁小哥,以后有他的小鞋穿。”先前说话的人摇着头道。

    苏婵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

    “臭傻子!有两下子!有能耐你也跟爷比试比试!”说话的是和成武将军家的公子周旭一同入伍的徐家二公子徐驰,他命自己的小跟班将受伤的周旭从比试台上扶下去,自己一个华丽的跳跃,跃上比试台,冷笑着道。

    一句“傻子”显然踩了丁瀛的忌讳,丁瀛的脸刷的变了色,本来一直在傻笑的快乐脸瞬间转变成比活阎王还要骇人的狰狞之色,他恶狠狠地瞪着徐驰,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已经准备好比武,二话不说,怒吼着,向徐驰迅勐地攻击去。

    徐驰之前看过丁瀛和周旭比武,丁瀛的招式并不是很出众,只是比周旭能灵活一些,他无法理解还不到十招周旭为什么会输的那么惨,他还以为是周旭运气不好。徐驰的功夫不错,他以为凭借自己,一定能够战胜丁瀛。可是刚过了一招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一场只能在嘴巴上厉害。丁瀛确实没有什么太出色的地方,但是他有一样是寻常人所不能及的,那就是丁瀛天生的力气,一招一式带着强大的力道迎面袭来,让徐驰很难招架。更不要说当重拳狠狠地击打在自己身上时,那疼痛到骨髓里的滋味,让他难以忍受。

    对比周旭,丁瀛对徐驰大概是下了死手,还不到五招,徐驰就摔在比试台的一角,全身的骨头散架了一般的疼,动都不能动。可他是个不服气的刺头,被一个傻子打倒,对他来说,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心理上的奇耻大辱,他恨恨地瞪着丁瀛,怒声骂道:

    “好你个臭傻子,居然敢骑到你老子头上!”

    丁瀛见他不仅不服,反而更恶毒的辱骂他,怒不可遏,大步冲过去,将伏趴在地上的徐驰一把拎起来,双手举着,高高的举起来,那势头就像是人在摔小型动物似的,要把手里的人用力摔在地上摔死。

    比试台下一片骇然,有好多人都知道丁瀛天生神力,很担心他在气头上用力一摔徐驰不死也是重伤,出征前夕,大军正要启程的时候,这要是自己人把自己人给摔死了,兆头不好不说,也太滑稽了。

    丁瀛从比试台上将徐驰高高的举起,向下,用力抛扔下去。

    全场哗然,有那不忍心看的已经扭过头去,在心里担心这件事要如何收场。

    徐驰惊恐万状。

    眼看着差一点就要陨落坠地了,徐驰自己都禁不住闭上眼睛,只等着那重重的一摔。不料等待他的却不是重摔,而是一记半空中的飞踢,徐驰不是头朝下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而是斜飞出去缓和了力道,最后才落在地上。尽管这一下同样摔的很重,可至少脏腑不会受伤。

    丁瀛冷着脸瞪着妨碍自己的人,是一个让他觉得非常熟悉的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歪着脑袋,仔细看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指着跃上比试台的苏婵,大声道:

    “是你!木头脸!”

    苏婵对丁瀛叫自己“木头脸”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看着丁瀛,漫声问:

    “你也要去赤沙?”

    丁瀛很老实地点了点头,说:“阿敞哥哥叫我去,姐姐也叫我去……”说到这里,他勐然想到了什么,慌忙用双手捂住嘴,眼神闪烁,一脸心虚的表情。

    他的神情太好猜,九成是梁敞和丁芸都嘱咐过他,让他在军营里隐瞒身份,不让别人知道他是被梁敞带进来的。

    “你姐姐呢?”苏婵问。

    “在家里。”丁瀛有问必答,他口中的家大概是他住的地方,也就是说丁芸被留在文王府了。

    苏婵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又开口问:

    “上战场你不怕吗?”

    “不怕。”丁瀛摇着头回答。

    “杀人你也不怕吗?”

    “不怕。”丁瀛更用力地摇头,说,“瀛儿要杀多多的坏人,不让那些坏人跑到咱们岳梁国来欺负人。”

    苏婵扬眉,这也不知道是丁芸教的还是梁敞教的,反正丁瀛的脑袋被灌输的还不错,想了一想,她冲着丁瀛勾了勾手:

    “你来和我过两招吧。”

    一听说要过两招,丁瀛全身都在发光,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脸欢天喜地的表情,迅如闪电地冲上来,果断出招。

    苏婵和丁瀛便在宽阔的比试台上缠斗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三四章 母女

    论力气,苏婵和丁瀛差不多。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招式上,苏婵的三脚猫功夫比丁瀛差远了。但苏婵比丁瀛更灵活,几番交手,谁也没占到便宜。苏婵好胜心强,从前在东平侯府时,她和丁瀛这小子过招就输了,时隔许久,再次交手,她还是赢不了。丁瀛一脚直冲着她的面门踢过来,苏婵已经退到赛台边缘,用双臂格挡下来,借着对方的力道一个后空翻,跃下赛台,稳稳地落在赛台之下。她抬起头,黑着脸看着丁瀛一脸得意的表情,悻悻地“切”了一声。

    “赢啦!赢啦!”丁瀛得意洋洋,在比试台上手舞足蹈,冲着苏婵叫嚷,“再来!再来!”

    “再来你个大头鬼!”苏婵火大地嘟囔。

    “你怎么跑进来了?”苏娴和梁敞从河边回来,在门口没看见苏婵,一打听才知道苏婵居然进来了,进来了还跑到比试台上来惹事,苏娴阴沉着一张脸,走过来,咬着后槽牙道。

    苏婵瞅了她一眼,又看向苏娴身后离苏娴两步远的梁敞,扬了一下下巴,问:

    “你跟他,说完了?”

    “没什么好说的。”苏娴淡声道,“咱们回去吧。”

    回来的路上,苏娴和梁敞什么话都没有说,梁敞一言不发,两个人是沉默着走回来的。

    “你没说你喜欢他?”苏婵问。

    “他又不蠢,还用我直白的说出来?”苏娴哼笑,压低了嗓音道。

    “他是不蠢,可你不说出来,他会一直装傻下去,那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苏婵翻了个白眼,嫌弃苏娴没用。

    “等他从赤沙回来就是个头。”

    “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苏婵说。

    苏娴瞅了她一眼,道:“咱们家嘴巴恶毒的人已经够多了,你不要也学的嘴巴那么恶毒。”

    “我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苏婵说着,向远处的梁敞瞥了一眼。

    梁敞没有看她们,因为白枭从远处走了过来,在他的耳朵旁低声说了几句。

    丁瀛从比试台上跑下来,拉扯着苏婵的衣袖,没完没了地说:“木头脸,再来再来!木头脸!再来!”

    苏婵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道:“再来你奶奶!”

    以丁瀛的智商根本不可能明白“你奶奶”的含义,还在缠着苏婵,这个时候,得了梁敞吩咐的白枭走过来,将扭股糖似的丁瀛带走了。丁瀛本来不愿意,可是他害怕梁敞,所以也害怕梁敞身边的白枭,白枭让他跟着走,他不敢不去。

    丁瀛总算走了,苏娴本来想对苏婵说要回去,还没开口,梁敞走过来,来到苏婵面前,低声对她道:

    “景阳长公主来了,是来见丁瀛的,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苏婵一愣,平着一张脸思索了片刻,嗤地笑了:

    “怎么着,她现在终于记起来原来她还有个儿子么?”

    梁敞听出她语气里的讽刺,皱了皱眉,轻声道:

    “大概吧。她前些日子遣人来问过我这次出征是不是打算带丁瀛,知道丁瀛也要去后一直没有动静,我还以为她只是问问,没想到今天居然亲自来了。长公主之前病得很重,虽然一直在治着养着,可总不好,听说人已经瘦成一把骨头了。”

    苏婵没有回应他,她望向苏娴,淡声问:“走不走?”

    “走吧。”苏娴见苏婵对梁敞的话完全没有兴趣,回答说。

    苏婵转身,径直向北山大营门口走去。

    苏娴看了梁敞一眼,转身,跟在苏婵身后,往外走。

    梁敞望着她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终是没有叫住她,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我就纳闷儿了,你怎么会看上那种婆婆妈妈的男人?”苏婵用眼角余光望见梁敞什么都没有做就放她们离开了,她撇了撇嘴,道。

    苏娴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似笑非笑地说:

    “像他那种想像不到未来就什么都不会做的男人,不是很稀罕吗?”

    “只是优柔寡断吧。”苏婵不以为然地说。

    “我喜欢他明明单纯却假装自己不单纯的逞强样子。”

    “……真恶心。”苏婵道。

    苏娴没搭理她。

    两个人出了北山大营,苏婵找回自己的小黑马,刚要上马,一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唿唤自身后传来:

    “婵儿……婵儿……”

    苏婵一愣,病弱中的女人声音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不耐地皱了皱眉,心烦意乱地回过头去,从北山大营里跑出来的枯瘦女人果然是梁琦。跟在梁琦身后苦着脸劝说却不敢超过自家主子的丫鬟侍卫们也是不容易,一个个脸刷白,还带着青。

    梁琦跑两步歇两步,果然如梁敞所说,她病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整个人都脱相了,最瘦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都显宽大,最白的脂粉都遮不去她青黑的眼眶,她扶着丫鬟的手喘了两口气,继续奔跑,再喘两口气,再继续奔跑。

    苏婵不愿意因为她来了就走掉,好像自己在躲着她似的。苏婵真的不是在躲避梁琦,她只是觉得两个人没有见面的必要,各过各的生活不是很好么。

    她木着一张脸看着梁琦由远及近,不是她刻意木着脸,而是她真的不知道面对梁琦时她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婵儿!”梁琦终于跑到苏婵面前,用一双如鸡爪般瘦弱的手抓住苏婵的手,再一次眼泪汪汪。

    苏婵不知道该说什么,蹙眉,有些排斥地从梁琦的手里抽出双手。

    梁琦的心越发空落落的,她垂下双眸,大概也知道了苏婵是不喜欢看人哭的,努力把泪水憋回去,她吸了吸鼻子,抬起眼眸,强笑着,对苏婵说:

    “我是来看你弟弟的。”

    苏婵看着她,一言不发。

    “我绣了平安纹,给他带来了。我本来不想让他去赤沙,可王爷对我说,瀛儿的脑袋和正常人不一样,他必须要在一处他能赢过别人的地方绽放光彩,那样才不会被人小瞧了去,梁都城人心险恶,万一有我看顾不到的地方,瀛儿只有学会了保护自己,日后才不会受伤。我想了想,王爷说的也对,所以,虽然担心,我还是决定让他去赤沙,我之前也问了他,他自己也说想去。等他从赤沙回来,我打算把他接到静安王府亲自照顾,他就像个小孩子,没有母亲在他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就算他再有力气,也是不行的。”梁琦用温柔的语调轻声说。

    “他没有你十五年了,同样活的好好的。”苏婵望着梁琦,淡淡地道。

    这是最戳人的话,梁琦闻言,浑身一震,心痛到无法唿吸。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丁芸,可在东平侯府寄人篱下的时候,是她和丁瀛两个人相依为命,是她在保护着照顾着丁瀛,就算他们是异母所生,就算她弟弟的生母害死了她的亲娘,可在她的心中,丁瀛是她唯一的弟弟,也是她唯一的倚靠。丁芸软弱,但她比你刚强。丁芸伏低做小忍耐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将弟弟养大成人,现在丁瀛终于可以上战场,只等着建功立业让养大他的姐姐享福,你却把丁瀛从她身边抢走据为己有,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梁琦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悲伤,痛苦,委屈,压抑?因为丁芸的生母,她憎恨丁芸,她更憎恨的是那个让她因为憎恨变成怪物的男人。每一次回忆起丁信,她感受到的既不是后悔也不是恐惧,而是浓浓的仇恨,恨不得在已经死去的人身上继续捅上千百刀的仇恨。可是一想到她命运悲惨的子女,她的心就会软和下来,那时候的她会变得痛苦软弱,她会悲痛到无法自已。这对子女是她跟那个她最痛恨的男人生下的孩子,于是当母性战胜了憎恨时,她的心在复杂地悲情着,就像被什么东西一寸一寸的撕碎,她痛苦到无法唿吸。

    “没有人在责怪你。”苏婵望着梁琦婆娑的泪眼,漫声说,“不管是我的丢失,丁瀛的痴呆,还是你杀了丁信,我们都不会怪你,因为那些不是你的错。可是你,也是时候该走出过去了,无论是仇恨还是痛苦,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你始终不肯往前看,不仅仅是对你,对你现在的家人,对我,对丁瀛,都是非常沉重的负担。我已经过了需要父母的年纪,也许幼年时有过遗憾,可就算你现在再怎么想弥补,也不可能弥补到我的幼年时。如今的我对现在的日子非常满意,你的穷追不舍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困扰。至于丁瀛,我劝你还是别去掺和,作为静安王妃的你不适宜在你现在的家里抚养一个痴呆的孩子,我刚刚看见丁瀛的里衣下摆绣了平安纹,大概是他姐姐绣给他的,人是会在相依为命中互相抱紧的,你若随着自己的喜欢去横插一脚,让丁芸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而你又没办法专心抚育丁瀛,这样子反而不妙。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守护。比起这些,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现在的丈夫吧,静安王上午时出征了吧,你就没想过他有可能回不来你会变成寡/妇么?他一片痴心对你,你却对他不管不问,他也是够可怜的。”

    苏婵淡淡地说完,转身,踩着马镫子骑上小黑马,又将苏娴拉了上去。她没有再看梁琦的脸,勒马转身,向来时的方向飞驰去。

    “你还会说那种话,笑死老娘了!”苏娴坐在她身后,嗤笑。

    苏婵没搭理她。

    “对一个母亲说那样的话,就算说的没有不对,可是,太残忍了。”苏娴淡下了表情,她沉默一阵,续道。

    “我没觉得她是母亲。”苏婵说。

    “你讨厌她?”苏娴忍不住问。

    “不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喜欢懦弱的女人。”苏婵淡淡地道。

    苏娴扬眉,看了一眼她笔直的嵴背,撇了撇嘴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三五章 在情恨中消亡

    林清镇在鲁南和同庆之间,是一座风景秀丽的山镇,隶属于同庆省,距离鲁南只有一座山的距离,但因为有一座繁茂的青山作为阻隔,鲁南的灾难并没有蔓延到林清镇,这里依旧如往常一样,祥和宁静。

    林清镇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镇上的人靠山吃山,镇民以种田人和猎户居多。

    猎人们常打猎的邱密山上草木茂盛,猎物种类繁多,对当地人来说,这座山是一座宝山。可是因为邱密山的范围太高太广,即使是土生土长的林清镇人也没有办法将整座山探遍,就是那最勇敢的人,也只敢走到半山腰多一点,再往上气温越来越冷,而且似乎山的高处还生存着他们不知道是什么的大型野兽。

    尽管如此,对林清镇的年轻猎人们来说,在邱密山上登顶是他们的梦想。向人们展示自己的勇气和魄力,成为镇上的勇敢者,这是每一个猎人在年轻时都会去追求的理想,因此,几乎每个月都有年轻的猎人上山探险。

    可是从这个月开始,再没有男孩子敢往深山里探险了,因为不止一个人在青天白日里在邱密山的深处看到过快如闪电的黑影,那黑影不像是野兽,因为太快了,后来人们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摊开来,讨论了一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总结出来的,有人认为那深山中的黑影既不是野兽也不是人,而是鬼,于是邱密山深处闹鬼的消息不胫而走。封闭的小镇对鬼神之说非常在意,听到邱密山闹鬼的消息,镇上的人都很害怕,于是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去邱密山深处探险了。

    晴天的夜晚,满天的星斗闪烁着灿烂的光芒,像无数的银珠,密密麻麻地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中,银河就像是一条淡淡发光的玉带,横跨在繁星密布的天空。星空闪耀之下,邱密山的夜色却显得很苍凉,已经干枯了的树木被北风吹得瑟瑟发抖,无论是土地还是草木都被朔风凛凛的夜晚封上了一层银白的寒霜。

    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深夜中的山里,她行走得飞快,在长草丛生的深山里,她就像轻盈地飘在空中似的,径直向更高处的深山走去。她穿着厚厚的冬衣,单薄的身子紧裹着黑色的风毛大氅,一只长至小腿的黑纱帷帽遮盖住她的面孔。她的双手放在黑色的兔毛暖手筒里,全身上下都被深黑色覆盖,没有一点皮肤露在外面,即使迎面冬风凛凛,风大得甚至看起来能将她瘦削的身体吹倒,她依旧在风中笔直地行走,行走得极快。

    她来到一个山洞前,也不用火把,径直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山洞,在山洞里看似没有规律地走了一阵,最终停在一处石壁前。线条漂亮的手从暖手筒里拿出来,她的手上戴着小羊皮手套,她用戴着羊皮手套的手在石壁上摩挲了片刻,喀拉拉一阵闷响,石壁向上,缓缓升起,有明亮的火把自石壁背后迸射出来,十分刺目。

    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守在石壁后面的铁门前,见她进来,无声地行了个礼,自两侧将沉重的铁门打开。铁门后面还是两扇铁门,铁门的两侧亦有两名黑衣人在把守着。这样的铁门大概过了七八扇,在那之后,又乘坐了铁制的升降梯上到最高层,在南方的走廊里走了一段路,最终,她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了下来。

    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走上前,拱手行了一礼,口内唤道:

    “回夫人。”

    “她怎么样?”回香开口,低声问。

    “庞夫人中的箭上淬的是凌水宫的青溟鸩,此药无解,老夫亦无能为力。”陈立仁也不拖沓,实话实说,干脆简洁。

    回香自然知道凌水宫的青溟鸩,在凌水宫最辉煌的时期,青溟鸩是凌水宫用于处置叛徒的最令人心惊胆寒的毒/药,青溟鸩的厉害之处在于这种毒/药会和人的血液结合,让人的血液变为具有毒性的毒血,这些毒血并不会马上致命,而是会腐蚀掉血管腐蚀掉肌肤,人会在经过亲眼看见自己腐烂的惨状之后悲惨地死去,这就是青溟鸩最可怕的地方,不会马上死去,而是要让人在品尝过生不如死的痛苦之后再死去。

    回香的表情淡淡的,她沉默了片刻,走到陈立仁身后紧闭着的大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香薰缭绕,一张垂着纱幔的大床上,庞梦楠静静地卧在上面。体内的毒素已经让她看不出本来面目,从头到脚都是发紫的肿胀着,那肿胀的程度就像是会随时爆开似的,一旦这些肿胀爆开,肌肤就会开始迅速腐烂,一直到死亡。

    庞梦楠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但她的听觉依旧敏锐,她紧闭着一双已经肿的不成人形的眼睛,向大门处“看”了一眼,复又转过头去,仰卧在床上。

    回香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庞梦楠一个短笑,她的声音已经变了,却不至于听不清:“姐姐。”

    回香望着她的脸,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她嗓音沙哑,听起来并不是很舒适,可是庞梦楠还是听出了她语气中微微的无奈:

    “你又何必与她作对,安分守己不好么?”

    庞梦楠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尖锐刺耳。

    “我说过的,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纵然我毁不了她,我也要她尝尝她被她轻蔑的人绊了一跤的滋味!”

    回香没有说话。

    “姐姐,”顿了顿,庞梦楠的声音低沉下来,她收敛了笑,紫色的嘴唇古怪地勾着,“你知道魏心妍究竟想做什么,对不对?”

    回香还是没有说话。

    庞梦楠默了片刻,再次大笑起来,几乎笑出眼泪:

    “魏心妍她简直是疯了!真是疯了!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她还真敢想,她简直就是个疯子!”

    她笑了一会儿方才止住,她低声问道:

    “姐姐你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所以才等到现在么?”

    回香没有回答。

    “你也是个狠心的人。”庞梦楠漫声说,“你的等待间接害死了许多人。”

    “那又怎样?”回香终于开口了,她淡声问。

    庞梦楠笑笑:“只可怜了阿味和阿敏,最可怜的是阿敏,魏心妍竟是怀着那样的目的生下阿敏的。”

    “你又是为什么生下灵芝和铃兰的?”

    “我还以为能生个小子抢了魏心妍和她儿子的地位呢,没想到魏心妍的目的并不在此,更没想到连生了两个都是丫头,以为已经死了的你又没有死,我忙活了这么多年,原来都是在做无用功。”庞梦楠笑着说。

    “东西呢?”回香问。

    庞梦楠痛苦地咳嗽了两声,咳出一口黑血,她胸前的窒息感缓解了一些,她笑了一声,道:

    “姐姐,我都快要死了,你就跟我多说几句话吧,在凌水宫时,每天都是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至少现在,你跟我说说话吧。”

    回香看着她,不说话。

    “当年,听说你的死讯时,梁锦差点和太后闹翻,他当时非要冲进宫里杀掉太后和魏心妍,那个时候他真那么做下一刻就是死,我苦苦的劝他,让他忍耐。他隐忍了这么多年,熬死了太后,熬死了先皇后,熬到先皇龙气衰颓时终于逼了宫,结果却发现魏心妍已经牢牢的攥住了属于先太后、先皇后、先皇分别掌握着的凌水宫的三股势力。魏心妍在先太后、先皇后和先皇面前左右逢源了那么多年,也是狡诈。姐姐,虽然梁锦他没有办法完全保护你,可是从你们相遇的那一天开始,没有一天你是不在他心里的,若锐殿下能这样对我,哪怕只有一刻钟,为他死一万次我也甘愿。”

    “梁锐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一切都是你自己会错了意。”

    “我知道,我并不怪锐殿下,是我自己会错意,错把锐殿下的温柔当做是爱意,锐殿下那般美好的人,我也配不上他。可是,我不能容忍的是,那样美好的锐殿下居然被魏心妍那个贱人给欺骗糟践了,是那个贱人把锐殿下给毁掉了,是她害死了锐殿下,让锐殿下含恨而终,我绝不会原谅魏心妍,就算魏心妍她死一百次我也不解恨!”庞梦楠的眼里迸射出浓浓的恨意,她神色狰狞地说。

    “一切都是梁锐自愿的,自愿被欺骗,自愿被毁灭,魏心妍也没有要死,现在要死的人是你。”回香淡声说。

    庞梦楠对回香冷酷的话语习以为常,她笑笑,强撑着抬起手,从衣服里摸出一叠书信和一块花纹奇特的金牌,颤巍巍地递给回香。

    回香看了一眼她血管凸出已经变得青紫的手,默默地将书信接过去。

    “姐姐,让她尝一尝当年你品尝过的痛苦滋味吧。”递了书信的庞梦楠几乎脱力,她卧在床上,疲惫地喘了两口气,含着笑,低声说。

    回香翻着手中书信,淡声道:

    “只以牙还牙,那可不叫做‘报仇’。”

    庞梦楠听了她的话,似安心下来,她疲惫地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用沙哑的嗓音开口,轻轻地说:

    “姐姐,杀了我吧……”

    回香没有做声,她快速地将庞梦楠交给她的书信翻阅完毕,审视了一下手中的金色令牌,而后站起身,看了一眼双眸阖闭异常安静的庞梦楠,掌起,拍击在庞梦楠的心口!

    心脉尽数被震碎!

    回香转身,径自出去了,铁门关闭,留下已气绝身亡的庞梦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三六章 两个人的事

    鲁南。

    水灾已过,泛滥的杭江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被大水淹没了数日的江中岛也随着水位的下降再一次露出来。

    杭江上共有十来座小岛,其中有一半是荒无人烟的。最北方一座生活了许多蛇的岛屿被当地人称为“蛇岛”,蛇岛上蛇类众多,这里不会有人居住,更不会有人为了看蛇跑到这座岛上来,鲁南人一直以为蛇岛上是没有人居住的,然而其实,这座遍布了各种蛇类的岛屿上并非没有人。

    蛇岛的蛇山。

    远远的,还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花蛇在半山腰上拥挤蠕动。虽然是冬天,但蛇山的地面出奇的温暖,这里有许多蛇类都不会冬眠,即使有少数冬眠的蛇,也会因为岛屿上特殊的气候被打乱了冬眠的规律,常常提前苏醒。每一年的冬天,几乎全岛的蛇都会聚集在蛇山上取暖,这个时段的蛇反而比任何一个季节都要活跃。

    蛇岛上生活了太多的蛇,蛇大概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看着它们聚在一起热烈交流的人类会有一种头皮发麻晕眩想吐的感觉。

    梁锦就是如此。

    他站在山顶的小木屋前,手臂被雪白的绷带吊着,脑袋也被绷带缠了几圈。他现在是重伤的病人,作为重伤病人的他非但得不到良好的照顾,反而只能在蛇岛上吹风看蛇。他的胆子够大,他也做过不少血腥的事,按理说不管是怎样惊人的画面他都能够坦然接受,可是这么多蛇,他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他是真的接受不了。他不怕,但他觉得恶心,看着这么多的蛇在半山腰处爬行,他觉得他又开始想吐了。

    身后的木门被推开,黑衣黑面纱的回香出现在门口,她对他从来就没有温柔过。

    “吃饭。”她语气生硬地对他说出两个字。

    “这么多蛇,你看着都不觉得恶心么?”梁锦盯着半山腰因为蛇药蠕动得十分厉害的蛇,问她。

    “你不去招惹它们,它们不会咬你。”

    “我不是怕它们咬我,我是说这么多,看了有点恶心。”梁锦说。

    回香看着他,她不再说话,因为觉得他说的全是废话,她不想为无意义的话题浪费唇舌。

    梁锦见她又不说话了,回头看了她一眼,说:

    “我腿骨很痛。”

    跌落青檀峡的时候,他受伤最重的部位就是从小腿骨到脚骨,骨折了许多处,他已经不年轻了,外伤愈合没有年轻时那么快,这让他十分沮丧。

    回香瞥了他一眼:“我可以替你砍掉。”

    梁锦瞅着她,瞅了片刻:“吃饭吧,吃饭。”他一瘸一拐地进了小木屋,老老实实地坐在粗木圆桌前,也没说让她扶一扶他这个伤员。

    一碗热气腾腾的手撕面片汤,香喷喷的天然滋味,最适宜在寒冬腊月身体受伤的时候食用,从里到外都是暖洋洋的,连伤口的疼痛都被那淡淡的香气给弱化了。

    梁锦坐在桌前,胃口大开,趁热一气儿吃了大半碗,抬起头时,看见回香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双眼盯着一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锦盯着她看了片刻,悄悄地伸出手去,想要掀开她的面纱。哪知道手指头还没有触碰到面纱的一角,便被她勐地扣住手腕。她冷冷地看着他,掌心里的力道十分强硬。

    “我已经好多年没看见你的脸了,让我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梁锦不悦地说。

    回香没有搭腔,她将他的手甩到一边去。

    梁锦讪讪地收回手,继续吃他的面片汤,过了一会儿,故作不经意地开口,轻声问:

    “阿味,到鲁南了吗?”

    回香没有回答他。

    梁锦抬起头,对上的是回香冷如冰的双眼。

    “这一回是我的失误,我已经很小心了,却没想到还是着了魏心妍的道儿,我没想过让阿味来鲁南接替我,这一次真的只是意外。”梁锦严肃认真地强调,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成正在诚心忏悔的表情。

    “就算阿味这次被搅了进来,他也不可能会承袭你的亲王位,你死了这条心吧。”回香对他说。

    “承袭王位有什么不好?”梁锦被她一语戳穿心思,恼羞成怒,不甘心地质问。

    “你有什么好?”回香的语气有些怒,她冷冷地反问。

    这是发怒的前兆,梁锦被噎了一下,很知趣地闭了嘴,不再继续跟她争论这个话题。

    “这个先不说。这一回我是失误了,可事情的发展正合你的心意吧?我中了埋伏,你的人却突然出现在青檀峡,香儿,我一直没问过你,你到底想做什么?”沉默了片刻,梁锦望着她,低声问。

    “我有我要做的,你有你要做的,我不干涉你,你也别来干涉我,这些话我过去已经说过了。”回香表情清冷地道。

    “我知道。可是我有点担心你,我们是夫妻,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反对,可是你什么都不说,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因为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才能配合你。”

    “你是你,我是我,我不需要你的配合。”回香淡淡地说。

    “香儿!”梁锦皱眉,他真的是有点受够了回香总是将他排除在外。

    “鲁南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去赤沙吧,阿甜正在赤沙,我大哥和杞枝国的恩怨也是时候该清一清了。铲除邪教本就不是你擅长的,你那不分青红皂白全灭的手段在血阴教上是没有用的,单靠镇压解决不了血阴教,也解决不了魏心妍,只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梁锦表情微沉:“你不是说你不干涉我么,既然不干涉,你为何要替我决定去留?”

    “因为你留下来会很碍事。”回香淡淡地答。

    梁锦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带着试探的意图,说:

    “魏心妍背后有的不止是血阴教,她还有凌水宫,可你有什么?”

    回香表情未变,她看了梁锦一眼,淡声道:

    “我和魏心妍之间的事,是我和她两个人的事,你没有必要过问,也不需要插手。”

    梁锦看着她,明知道她说的不太对,可是他哑口无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三七章 钟情权利的女人

    建在地下的石牢,潮湿冰冷,终年见不到阳光。墙壁斑驳,条条水流从不知名的地方渗出来,久而久之,为石壁刻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虽然不是臭味,但闻久了也会让人浑身不适。

    梁敏不知道自己被囚困在这里多久了,也不知道囚困他的究竟是什么人,也许是敌人吧,他不清楚。从昏迷中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被用铁镣拴住了手脚,被牢牢地绑缚在铁柱上,战时受的伤被包扎好了,可是他没办法挣脱那比手腕还粗的铁镣。手腕脚腕因为连续几日费力的挣脱,已经磨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于是他放弃了,在这种时候给自己伤上加伤是愚蠢的。

    每一天总会有一个哑奴来给他喂饭,开始他是不吃的,可是后来发现饭菜里并没有毒/药,为了保存体力,他勉强食用了。

    最开始他还能凭靠自己理智的头脑去计算自己被囚困了多少天,可是到后来,因为没办法看到日夜交替,他再也算不清时辰,只能放弃。

    许久许久过去了,他依旧不知道囚困他的人是谁,他也喝嚷过让头目来见他,可是没有人理会他。

    现在的他体力尚可,也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只是心里十分戒备。他也很担心,青檀峡一战来的突然,在勘察地形时被偷袭,战得惨烈,父王为了救他坠下青檀峡,生死不明,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乱糟糟的,十分忐忑。

    石牢里只有一根火把,就在他对面,远远的燃烧着一点昏黄的光亮。

    周围非常安静,安静得连滴水穿石的声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忽然,石牢外面,远处,有铁锁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正在闭目养神的梁敏警惕地睁开眼睛,扭头望向紧闭着的石牢大门。

    不止一个人走进来,大概是两三个人的脚步声,步履轻盈,是习武之人。其中一个人的脚步声几乎听不见,根据他的经验,那个人的武艺应该在他之上,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那两个人很快便停在石牢前,门锁开启的声音刺耳的响起,不多时,石牢的大门被从外面推开,石牢外面走廊中的火把光亮照了进来,让昏黑的石牢亮堂了一些。一个黑影逆着光先一步迈进来,一直走到光线下,梁敏才看清他的脸,这一看,大吃一惊。

    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留着短髯,肩膀健阔,风度翩翩。

    “二舅舅?”梁敏瞠目结舌。

    魏穆没有说话,他进了石牢,向旁边让了一步,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穿了一件带兜帽的黑色斗篷,她将兜帽放下来,石牢内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梁敏那颗从她走进来开始就一直狂跳的心恍若炸裂开一般,让他感受到一阵难忍的剧痛。他的脑袋嗡的一声,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嗡鸣。他目瞪口呆,脸色惨白。

    相貌浓丽,妩媚妖冶的女子,正是他的母亲。

    “母、母妃……”这一次他终于结舌了,他睁大了眼睛,望着走进来的魏心妍,整个人如堕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似溺水者一般唿吸困难,他磕磕巴巴地唤了声,胸口处澎湃的震惊几乎要将他淹没。

    “妹妹,不是我狠心,是这孩子太强,我要是不拴着他,万一他闹出点什么事来,我也不好跟妹妹交代。”魏穆看着梁敏,对魏心妍笑说。

    魏心妍的唇角勾着笑,也没在意魏穆给梁敏的战俘待遇,淡声道:“

    “你先出去吧,我来跟他说。”

    “行,你们娘两个好好聊。”魏穆笑着说着,转身出去了,顺手把石牢的门带上。

    魏心妍在梁敏不敢相信的注视下走向梁敏,站在他面前,望着他被尖锐的石头割伤的脸,掏出帕子,轻柔地为他擦了擦,笑道:

    “只是去勘测地势,却被埋伏的人伤成这个样子,你这孩子,一点也不像母亲。”

    “母妃,你要做什么?”梁敏就算再迟钝这时候也明白了囚禁自己的幕后主使是他的母亲,他瞠目结舌,连声音都是凌乱的,他难以相信地质问。

    魏心妍没有回答他,而是接着自己前面的话继续说下去:

    “一转眼,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回想起来,母亲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看过你了。才生下来时,你一共才这么大,又小又弱,那时候我看着你,十分失望。随着你长大,我更加失望,你不仅相貌不似我,就连性子都随了你那个没用的父王,你父王总是惹怒我,到后来连你也不听话,可就算如此,你还是我的儿子,是我最重要的儿子。”

    梁敏望着魏心妍的眼神依旧是惊疑不定的,纵然他早就知道母亲的性格十分古怪,可是今天的母亲更加古怪,古怪到让他觉得危险,他完全不明白母亲想要说什么。

    “你可知道你父王和皇上当年逼宫成功是谁替他们的铺的路?是我,我倾尽了凌水宫的势力,背叛了先皇,本来是想扶你父王登位的,那个时候明明只有一步你父王他就成功了,那样今天的太子就不是梁敕而是你,可你父王那个蠢材,他把唾手可得的机会让给了梁铄,他辅佐梁铄登基,自己甘心做了瑞王,他居然对我说他不想做皇帝,他不想和他的哥哥的争。呵,他不想争,这个没用的蠢货,我当年也是瞎了眼,居然把赌注押在他的身上,只是可怜了你,本来应该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将来九五至尊,君临天下,梁锦把你的一切都毁掉了。”魏心妍提起这些往事时,眼里蓄满了憎怒,她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宰了梁锦。

    “母妃,”梁敏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些往事,他望着盛怒中的母亲,莫名的感觉到一丝毛骨悚然,他皱了皱眉,“九五至尊未必幸福,父王曾经说过,皇上为了国家需要舍弃很多,他做不到像皇上那样为了国家去舍弃,所以做瑞王最好。我也一样,我不觉得父王毁掉了我的一切,相反,我庆幸我不是储君,我庆幸我的父王是父王而不是父皇,做父王和母妃的儿子我觉得很好……”

    他话还没说完,魏心妍已经一巴掌重重地扇过来,扇在他的脸上。

    脸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虽然算不上最痛,却足以让梁敏错愕,他望着魏心妍,不解而迷惑。

    魏心妍勾着嘴唇,可以看得出她在强压着怒火:

    “阿敏,你是我的儿子,你可不能这么懦弱。母亲四岁时就被你外祖送进宫学做女官,母亲那个时候的女孩儿可不是现在这些风一吹就倒的蠢姑娘,我入宫刚满半年就被送进了凌水宫,九岁时接下了第一个任务,十一岁开始在太后身边贴身伺候,十三岁太后将我给了皇后,你一岁的时候,我终于掌管了凌水宫,成为凌水宫的掌司。我本以为助你父王逼宫,就能让你名正言顺成为储君,可你父皇不仅辜负了我的一份心,这么多年,他一直防备着我,防备着你,我对他已经是失望透顶。我忍耐了他这么多年,终于忍到了这个时候,这一回咱们母子再也不用靠他的姓氏了,阿敏,你是梁家的孩子,你本身就姓梁,只要没了你父王和皇上,胜者为王败者寇,只要你能赢,这天下不会有几个人反对你,梁家的岳梁国,对那群只知道趋炎附势的朝臣来说,只要皇上姓梁,他们的小命和他们的名誉就都能保住,他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对你歌功颂德,只要你能赢。”

    “母妃,你在说什么?”梁敏用难以相信的眼神看着魏心妍,他明白她在说什么,正因为他明白,所以他的脑袋更加混乱,他惊慌失色。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乖乖的听母亲的话,待起义军攻破了梁都城,那个时候谁也不会再来挡你的路,天下会成为你的,所有人都将成为你的臣民。”

    “母妃,你是不是、疯了……”梁敏用颤抖得厉害的声气惶乱地说。

    魏心妍眼神冷冽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微笑:

    “这些日子就委屈你了,你听话,乖乖的呆在这里,好好的考虑清楚,别让母亲失望。”

    她用的是在哄三岁孩子的语气,她勾着嘴唇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梁敏依旧处在惊骇中,全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的,他从内到外的发凉,他用力挣扎着困住他的镣铐,除了能加重伤口的深度,他什么都做不了。挣扎了良久,无能为力的他只能无力地低垂下头,他目瞪口呆,混乱地沉默了一会儿,用还是无法相信的语气低低地呢喃了声:

    “母妃……”

    梁敏对魏心妍的感情是最复杂的,他从小就知道母亲不喜欢他,可他以为那是因为他肖似父亲的缘故,因为他肖似父亲,母亲又因为回香母子的事憎恨父亲,所以连带着也不喜欢他。母亲很强势,无论是性格,还是她凌水宫掌司的身份。魏心妍很强势,可在幼时的梁敏心中,她只是他的母亲,是一个需要儿子去保护的柔弱女人,这样的感情一直延续到现在,尽管有时候他能察觉到他的感情只是一种错觉,可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情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改变的。他怜惜着被父亲背叛的母亲,他一直都很心疼母亲独自带着他支撑着没有父亲在的瑞王府,作为同样拥有心爱之人的男人,他能够理解父亲,可是感情上他还是在偏向他的母亲。在性格上,他继承了父亲的敏感和纤细,他内心温柔,所以他珍惜母亲的辛苦,所以他十分孝顺,哪怕是在林嫣的问题上他和母亲闹翻,最后还是以他强迫了自己和林嫣对母亲妥协退让告终。

    然而今天他才发现,一切只是他的错觉,母亲不需要他的怜悯,母亲比他想的还要强大,还要……疯狂。

    母亲她,不是在报复父亲,她也不是在为情疯癫,她没有情,她是为了她自己……

    魏穆一直等在石牢外,见魏心妍出来,忙迎了上去。

    “阿敏答应了?”他问。

    魏心妍冷笑了一声:“梁锦的种,能有什么大出息。”

    魏穆皱了皱眉:“那可如何是好?阿敏的脾气最是倔强,虽然孝顺,一旦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事可由不得他,他就是为了这个被生下来的,要不是需要一个姓梁的孩子,我哪可能会生下他。”魏心妍冷笑了一声,顿了顿,淡声问,“梁锦找到没有?”

    魏穆摇头:“青檀江都搜遍了,连尸首都没找着。”

    “他最是命大,没找着就说明没死,赶紧派人寻找,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能让他出了鲁南。”

    “是。”

    “庞梦楠可有消息了?”

    “追她的人的尸首在吕兰谷被找到,却不见庞梦楠的踪影。”

    “中了青溟鸩,这时候肯定死了,只是死之前,八成是去找回香了,一群废物,连个中了毒的女人都杀不掉。”魏心妍平着声调,冷笑着说。

    魏穆唯唯诺诺,不敢做声。

    就在这时,擎苍突然出现,将一封加密的书信恭恭敬敬地交给魏心妍。

    魏心妍淡漠地接过来,拆开,魏穆小心地用眼梢瞥了一眼,发现信上写的不是汉字,而是一堆弯弯曲曲的字符,看起来像是杞枝国文。

    魏心妍将书信扫了一遍,眸光微沉,将手中的信纸攥紧,捏成一团,她冷冷一笑,迈开步子,离了石牢。

    魏穆望着她的背影,很多时候他觉得这个妹妹是可怕的,当年,魏心妍和魏心兰之所以会被送进皇宫,是因为父亲要讨贵妾的欢心,嫌她们两个碍眼,才将她们送进皇宫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她们会被凌水宫选中。

    从小,魏心妍的性格就偏向于男子,她甚至拥有许多男子都不曾拥有的野心,她残暴、冷酷、记仇、权利欲强、控制欲强,且心狠手辣,她可以为了权利算计一直疼爱她的亲姐姐,她为了报复父亲当年的无情手段血腥地处置了她的亲生父亲。

    魏心妍的所作所为让魏穆很不安,尤其是魏心兰去世后,他一直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魏家一人之下荣耀尊贵的地位大部分是魏心妍得来的,很多时候,魏穆会觉得惶恐。

    他在为他猜测出的不可能心惊胆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三八章 凌水宫的由来

    今年的除夕夜是苏妙过的最悲惨的一年,好好的除夕夜,阖家团圆开开心心的日子,她却要在无极宫里跟皇上两个人吃饭。

    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大年夜她需要跟未来夫君的大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吃晚饭的理由。虽然梁铄的脸还没像老头子那么糟糕,可他就是个老头子,她一点也不想跟他吃饭。

    年夜饭的二十道菜还都是她做的,她入行许多年,这还是头一次主动给人做霸王餐,估计梁铄不打算付钱给她。

    晚饭时她很无聊,胃口全无。被禁止了爆竹和歌舞的皇宫在黑夜里就像是一个无限扩大的黑洞,仿佛要将人吞进去似的。在这种时候,她更加想念小味味了,没有小味味在身边的日子简直无聊透顶。

    梁铄的胃口却非常好,他的病体恢复的不错,除了特别不好消化的食物,他现在基本上不用忌口。

    他从前对饮食不感兴趣,可他喜欢苏妙做的菜,钱德海是这么告诉苏妙的,并且对满足了皇上胃口的苏妙感恩戴德。钱德海那老家伙是个忠心的,一直担心梁铄日夜操劳却没有胃口会搞垮了身体。钱德海曾经试探着问苏妙能不能在婚后留在梁都多照顾一下梁铄的饮食。他没有明说,苏妙却一下子听明白了,她当然是果断拒绝了。

    “你这丫头的厨艺甚得朕心,不如你和阿味婚后搬到宫里来吧,朕给你个好差事,让你做个一品女官。”梁铄吃的高兴,用帕子擦了擦嘴,笑着对苏妙提议。

    苏妙看了他一眼:“谢主隆恩,民女婚后要带着小味味回丰州去。”

    “什么叫你‘带着’,阿味又不是倒插门!”梁铄不悦地说。

    苏妙用戒备的眼神盯着他,一字一顿地强调:“小味味是我的!”

    梁铄对她没羞没臊的性子很是没辙:“你是个姑娘家,一口一个‘你的’、‘你的’,你也不嫌害臊!”

    “小味味是我的!”苏妙加重了语气,再次强调。

    梁铄努力忍住想要翻白眼的**:“朕知道你对阿味一片情深,正因为如此,你更要考虑一下阿味的心,当他从鲁南回来,他就不是从前的他了,军功在身,足够他在朝中前路光明,到了那时,你同样富贵不可限量。朕不是看不起你做的行当,可你一个水灵灵的姑娘,成日窝在厨房里受着油烟的糟蹋讨生活有什么好,让阿味给你赚个一品夫人当当不是更好么?”

    “回皇上,民女喜欢窝在厨房里,民女喜欢用手艺讨生活,民女喜欢小味味跟着民女,民女讨厌当一品夫人,民女一点都不觉得好。”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爱顶嘴?”梁铄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不悦地说。

    苏妙看了他一眼,望向窗外无垠的黑夜,幽幽地叹了口气:

    “小味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这时候还没到鲁南境内,你现在就盼着他回来,太早了。”梁铄吹着热腾腾清茶,说。

    “皇上,你都已经痊愈了,为什么还不出无极宫主持大局,你要是出了无极宫,说不定小味味能快些回来。”苏妙扁着嘴,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说。

    “朕没有痊愈,你没听今早御医说朕需要静养么。再说梁都离鲁南很远,就是路上这一段,他也不可能快些回来。”梁铄轻描淡写地回答,完全就是在打哈哈。

    苏妙皱着鼻子,看着他。其实她问题的目的是想让他告诉她,他到底为什么要闭守无极宫将国事全权交给太子殿下。虽然她能猜到一点梁铄这么做的目的,可她还是想听一个准确的答案。然而梁铄不告诉她……她对他的敷衍倒是有预料。

    她扁了扁嘴唇。

    除夕夜,没有春联也没有炮仗,苏妙现在十分想念自从回味走后就寄住去了太子府的姐妹和老娘。

    年夜饭只有梁铄自己吃的高兴,晚饭过后,苏妙还要去帮助钱德海打扫无极宫的书房。书房每年都要打扫一次,一直都是由钱德海和一个掌事宫女负责,今年掌管无极宫书房的宫女过世了,钱德海缺一个宫女使唤,梁铄就把苏妙派去了。

    苏妙黑着脸去收拾书房。

    她觉得梁铄八成是把她当成来宫里吃白食的,为了不让她吃白食,他拼命地使唤她。苏妙明白回味在临走前把她塞进皇宫的意图,局势动荡,回味又在这个时候去出风头了,她不在梁铄身边呆着,也许会因为回味出风头的关系遇到危险。尽管她明白这一点,可是对梁铄把她当丫鬟使唤还不肯付给她工钱的剥削做法,苏妙十分火大。

    无极宫的书房是梁铄的私人书房,里面放了许多陈年旧物,各种年头久远的木头箱子,需要一件一件地打开,检查里边的东西是否受潮需要晾晒,然后再将检查好的东西整齐地放回箱子里。

    苏妙趴在地上翻箱子擦箱子,一边摇动着跪疼了的膝盖,一边在心里恨恨地抱怨,好好的大年夜,她为什么要在宫里做这种苦力,她又没卖给梁家!

    “苏二姑娘,你面前的那口箱子你动的时候可要仔细,那是皇上最最重视的,你可别乱翻呐!”钱德海用鸡毛掸子掸着楠木书架,抽空瞥了苏妙一眼,见她在偷懒,夹着嗓子告诫她。

    苏妙瞅了一眼摆在面前的箱子,又扭过头看了一眼钱德海,皮笑肉不笑地道:

    “既然是那么珍贵的箱子,钱总管,干脆你来收拾吧?”

    钱德海白了她一眼:“苏二姑娘,别怪老奴多嘴,你这姑娘也太怠惰了,全天下有哪家的姑娘像你似的在婆家这么蛮横?三公子宠爱你是没错,可你恃着宠也要有点分寸。老奴是为了你好,你要是把未来婆家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不管是谁都说不出你一个‘不好’,三公子脸上有光,才会觉着没白疼你,才会更宠你,你说是不是?”

    苏妙瞥了他一眼,干巴巴地问:“钱总管,你是我婆婆身边的管事大妈妈吗?”

    钱德海噎了一下,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她,撇了撇嘴:

    “苏二姑娘,老奴告诉你的可是好话,你别不信,脾气硬的姑娘不吃香,早晚要吃亏。再说,管事大妈妈是什么东西,那叫‘管事嬷嬷’或‘管事妈妈’。”

    苏妙不耐地翻了个白眼,不理他,扭过头,将钱德海口中皇上最重视的箱子抽出来,打开,里面全是些卷轴、书信之类的。书信被用楠木匣子装着,整整齐齐地放着,苏妙打开其中一个匣子,一叠泛着淡淡香气的兰花信笺映入眼帘,信笺上的花纹淡雅别致,像是女子专用的。

    “你这姑娘,老奴都说了不让你乱翻,你怎么还要乱翻!”钱德海发现她打开信匣,瞪起眼睛大声说。

    “先前你说让我挨个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生虫,这会儿又不我让翻,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要是不满意我帮你,干脆让我去睡觉好了!”苏妙扁着嘴,不高兴地说,望向手里的兰花信笺,“这信封好漂亮,像是女人用的,皇上的情书吗?”

    钱德海因为她的胆大放肆头皮发麻,却又不敢真训斥她,或者说,其实钱德海对苏妙这个胆大包天做菜又确实好吃的姑娘还是挺喜欢的。

    “苏二姑娘!苏二祖宗!你就老老实实地帮老奴打扫打扫书房,然后你想干什么去就干什么去,成吗?”钱德海无可奈何地问。

    苏妙瞅了他一眼,撇了撇嘴:“看你这么慌张,这肯定是皇上的情书。”

    她嘴里说着,正打算将匣子封好装进箱子里,不料从背后伸出来一只手,拿走了她手里的匣子。苏妙吓了一跳,回过头,抢走匣子的人正是吃过晚饭后就一直在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梁铄,下棋的时候,梁铄本来想跟苏妙玩,可苏妙说她讨厌下围棋,于是她就被派来打扫书房了。

    钱德海已经不是头皮发麻而是全身发麻了,他扑通跪下来,战战兢兢地请罪道:

    “皇上恕罪,是老奴没跟苏二姑娘说明白,苏二姑娘也是怕匣子里生虫才打开的,求皇上恕罪!”

    苏妙莫名其妙。

    梁铄盯着匣子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瞥了苏妙一眼,她正用一双澄澈如水的大眼睛迷茫地望着他。

    “你猜这是什么?”梁铄先前吃到了不少特别合他胃口的好东西,这会子心情不错,倒也没生气,他笑问她。

    “情书。”苏妙无视钱德海杀鸡抹脖子的狰狞表情,简练地回答了两个字。

    梁铄笑出声来:“什么情书?这是皇后在和我成亲之前写给我的书信。”

    ……那不就是情书么?

    梁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颇怀念地翻着匣子里的书信,笑说:

    “这些书信都有三十多年了,皇后也已经过世三十一年了。”

    苏妙凑过去瞧,发现所有书信的封皮都是空白的,她疑惑地问:

    “为什么所有的信都没有落款,也没有收信人的名字?”

    梁铄一愣,看着空白的封皮,顿了顿,回答说:

    “皇后当时在凌水宫,朕那时候也只是个不起眼的皇子,大概是怕被人发现吧,她送来的信封面都是空白的,于是朕回给她的信封面也是空白的,时间久了成了习惯,成亲之后她给朕的信封面也是空白的。”

    苏妙歪头想了一阵,没能忍住,问道:

    “凌水宫到底是什么?”

    “阿味没告诉你?”

    “没有,他不跟我讲这些事,我也不太想听他跟我讲这些事。”

    “不想听还这么好奇?”

    “不是好奇,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宫里会有凌水宫,凌水宫里真的只有女人没有男人?”

    “最初时是男女都有。凌水宫是圣武皇后创建的,开国之前的乱世,圣武皇后是赫赫有名的女将,那个时候她麾下男女都有。凌水宫名为‘宫’,却不是内宫的意思,凌水宫直属于皇后,圣武皇后之后是孝武皇后,孝武皇后之后是孝平皇后,那段时期的岳梁国女子尚武,几位贤后都是武将出身,那个时候是凌水宫最荣盛的时期。可是到后来,世风开始改变,太平盛世,女子受传统礼教约束,习武的女子越来越少,导致凌水宫开始衰败。虽然还存在着,虽然依旧直属于皇后,可是凌水宫渐渐隐于内宫,变成了助皇后治理六宫排除异己的工具,凌水宫的作用完全被改变了。”

    梁铄愿意仔细讲,苏妙也乐意好好听,直勾勾地盯着他,听的入了迷。

    “凌水宫被当做花瓶经了许多年,一直到我的祖母端敬太后成为太后。端敬太后你应该知道,先皇十八个月时登基,端敬太后从那时起垂帘听政,一直到端敬太后过世,四十几年间,端敬太后把持朝政,独揽大权。端敬太后在世时,效仿圣武皇后在宫中创立了女官制,那时的女子皆以入宫做女官为荣,做过女官的女子,无论是在娘家还是未来的夫家,地位都不是普通女子能及的。当时有大量女子涌入皇宫,可能够成为女官的女子少之又少,这些成为女官的女子皆出自凌水宫。

    凌水宫表面是教养女官之所,其实是直属于端敬太后的情报所和监察所。端敬太后担心朝臣在先皇亲政后令她交出政权,于是设立了凌水宫,因为选拔男子太引人注目,所以她大胆的启用了女子。凌水宫内的女子号称‘脂粉刺客’,可以随意缉拿臣民,用各种方式替端敬太后搜集情报,甚至在端敬太后的默许下进行暗杀。

    在端敬太后当政的第二十年,凌水宫内的刺客甚至遍布梁都城几乎所有贵族男子的内宅,那个时候的岳梁国,实际上是被端敬太后和她的凌水宫操控着的。

    先皇年轻时,大概是想过反抗的,可是那个时候端敬太后的势力太过强大,先皇始终没有办法对抗端敬太后,长时间的挫败和失意让他开始沉沦在酒池肉林中无法自拔,一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他的最后是死在酒池里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三九章 四面楚歌

    “这么说,皇后娘娘还有瑞王妃,她们以前全都是凌水宫的杀手?”苏妙瞪大了眼睛,惊诧地问。

    梁铄没有回答她,而是接着自己的话继续说:

    “在端敬太后去世之前的几年里,凌水宫争夺掌司的争夺战打得很厉害,端敬太后不加以制止反而冷眼旁观。朕也不知端敬太后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将凌水宫掌司的位置交给了当时已经成婚的瑞王妃。”

    “凌水宫不是由代皇后掌管么,就算当时没有皇后,那个时候皇上不是已经成亲了,再怎么样也不应该给瑞王妃。”

    “那个时候确实没有皇后,先皇的昭惠皇后在端敬太后去世前就已经过世了,至于朕,朕那时并非储君,皇后自然也只是王妃,和瑞王妃的地位是一样的。”梁铄淡声答。

    “瑞王妃和皇后娘娘,谁更厉害?”苏妙好奇地问。

    梁铄看了她一眼:“这要看你指的是什么,论领袖才能,自然是皇后厉害;论心狠手辣,谁也比不过魏心妍;若是论暗杀,最厉害的是回香,十三岁的时候她就是凌水宫最强的刺客,没有她刺杀不了的人。皇后最致命的是她的心善,回香最可惜的,是她没有争权夺利的野心。魏心妍心狠,且野心巨大,这一点确实和端敬太后很像,端敬太后最后选择她掌管凌水宫,倒也不是奇怪的事。”

    梁铄虽然说不是奇怪的事,但苏妙却觉得这件事有点古怪,因为,凌水宫代都是交由皇后掌管的,而据说当年魏心妍成为瑞王妃就是端敬太后赐婚的,既然是端敬太后亲自赐婚,端敬太后又有那个意思将凌水宫掌司的位置交给魏心妍,凌水宫的代掌司都是皇后……苏妙想了许久,心里莫名地激动起来,她打了个冷战。

    “这屋子里这么热,你冷?”梁铄见她打了个冷战,开口,问。

    苏妙讪讪地笑,她忽然不想再问下去了。

    梁铄却自顾自地说:“魏心妍在端敬太后去世后,将凌水宫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变革,凌水宫不再只收纳女子,凌水宫也不再隐藏于暗处,魏心妍将它铺开在众目之下,变成了一个直属于皇上的监察衙门。论手段论能力,魏心妍确实不差,虽然她的领袖魅力完全比不上心兰,若不是心兰在去世前将自己掌握的凌水宫一半的权利交接给魏心妍,魏心妍接掌凌水宫也不会那么顺利,但是有一点心兰比不上她,魏心妍从来不会感情用事,她不会被任何人左右想法。朕认可她的能耐,可惜她太贪心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梁铄的声音很低,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苏妙莫名的有点紧张,正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借口退走回去睡觉,就在这时,钱德海脸色苍白地从外边快步进来,夹着拂尘,将一封急报呈给梁铄,虽然在努力镇定,可苏妙还是从他低哑的嗓音里听出了紧张和慌乱:

    “启禀皇上,宋将军传来急报,昨夜子时科西国的海匪船突然偷袭我国的定宁港,并在两个时辰后开进五百艘战船,定宁港失守,如今宋将军退守平邑港,封锁了全线航路,但因为敌方战船众多,宋将军的海军战力不足,上书请求援兵。”

    梁铄在钱德海递上来的急报上扫了一眼,拆都没有拆开,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他很淡定,很平静,仅仅是冷冷一笑,用讽刺的语气说:

    “土匪国就是土匪国,趁火打劫的事干的最合手。”

    苏妙盯着他的脸,心怦怦乱跳,边境战事国内叛乱现在连科西国都在海上插了一脚,这已经不是腹背受敌四面楚歌这么简单了,这是要完蛋的节奏啊……她现在才开始有这样的忧虑,莫非她降落错时代了?

    钱德海心神不宁地立在一旁,皇上没有任何指示,即使是他这个伺候了皇上许多年的老人儿一时也反应不过来皇上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十分不安。

    梁铄看了他一眼,钱德海十分忠心,可惜行为上太保守,行为保守最终导致了他的胆小谨慎,好的地方是他不会贪婪坏事,不好的地方,有时候梁铄看着他会觉得好气又好笑。

    “站着做什么?朕病重,生死难料,如今是太子监国,这样的军报你不拿去呈给太子,给朕做什么?还指望着朕在缠绵病榻时给他出几个主意不成?”梁铄没好气地说。

    钱德海一愣,被梁铄骂了一顿,这一回他总算是想明白了,忙不迭地应了,上前去拿起桌上未拆封的军报,匆匆退了出去。

    梁铄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到底是身子还没好利索,只是比平常多说了一点话他就开始感觉疲惫了。

    苏妙微张着嘴看着他,突然觉得皇上为了培养出一个杰出的接班人也是蛮拼的。

    感觉到她的目光,梁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

    “丫头,科西国就要打进来了,你可害怕?”

    苏妙想了想,说:

    “我倒是没什么,反正我掉进人堆里也找不着,皇上你可是不管在哪儿都是皇上。”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可是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比起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该害怕的应该是皇上你吧。

    梁铄听明白了,所以他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看着苏妙,说:

    “你这丫头还真有趣!你若是常住在梁都,没事进宫做两道菜和朕对饮几杯陪朕解解闷,也是好的。”

    顿了顿,他笑道:“你干脆来做朕的儿媳妇吧,朕有那么多儿子,你随便挑一个你喜欢的。”

    苏妙哑然,用无语的表情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强调:

    “民女只喜欢小味味。”

    “你究竟喜欢他什么?”她果断地拒绝了,梁铄虽然不意外,但也很纳闷。

    “小味味的长相是我喜欢的类型。”苏妙认真地回答。

    梁铄唇角的笑容僵住了,真是简单的回答,简单的完全没有内涵,本来还以为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答案……这答案也算惊世骇俗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他无语地抽了抽眉角,这事怪他,他不该问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四十章 其利断金的打算

    太子府。

    梁敖手握着前方送来的战报,叹了口气,对坐在对面的梁敕说:

    “科西国这一次开出五百艘战船,我方的战船就算全部算上也不过二百艘,远远不够啊。”

    梁敕沉默了一阵,说:

    “也不一定不够,五年前,父皇命我在蓬陵岛监造了二百艘新型战船,虽然加在一起还是不够,但是让科西国惊一下还是可以的。”

    梁敖一愣,心里复杂起来,梁敕监造战船的消息他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梁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他一直以为梁敕只问文政,因为不擅长所以很少涉及军务,没想到暗地里梁敕在军政上参与的也不少。

    他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为自己过去的失察感到恼火,对梁敕的戒备油然而生,他从梁敕的身上感觉到了威胁,还有那种被打败了的感觉,他此时的心情比刚才来时更加不快。

    抬起眼帘,发现梁敕正看着他,梁敖心头一凛,收敛了神情,淡声道:

    “话是这么说,多了二百艘战船确实增加了不少战力,可是派谁去。海军上的人才比陆军上的人才更难找,放眼朝中,还真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

    “这个我也想到了,我挑了两个最合适的人选,让林江带来了,正好你也见见。”梁敕说。

    梁敖皱了一下眉,满腹狐疑,他望着梁敕微笑的脸,心里泛起了嘀咕。他想破了脑袋,把朝中的所有将领都想遍了,也想不出梁敕口中的合适人选到底是谁,而且还是两个。

    梁敕端起桌上的参茶,浅浅地啜了一口。

    就在这时,侍卫林江突然进来,先请了安,表情严肃地道:

    “殿下,人带来了。”

    梁敕点点头,示意让带来的人都进来。

    梁敖疑惑地望向门口。

    两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身穿水绿色的粗布棉袍,自然卷的长发用方巾很随意地扎在脑后,他的右眼睛前戴了一只镶嵌着玳瑁的金边框架眼镜,单片眼镜,上面挂着花纹精美的流苏,相貌斯文,举止儒雅。立在他身旁的男子比他要高大许多,刚进门时,脑袋都快超越门框了,他穿了一件白色中微微发黄的陈旧袍子,眉清目秀,淡雅若星,只是他的脸色十分憔悴,泛着不正常的苍白,仿佛是在密闭的空间里生存了许久造成的。

    梁敖惊诧万分。

    来的人居然是已经被贬为庶民的安王梁故,和被终身囚禁在紫云殿的湘王梁效。

    梁故和梁效皆浑身不自在,这不仅是他们在经了重大失败更换了身份后第一次进入太子府,同时也是他们兄弟二人的第一次重逢,曾经的梁故和梁效最为要好,可是在彼此遭遇了惨败之后,他们都选择了对对方视而不见。

    他们谁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会被梁敕想起来又被强硬地突然带过来,他们的心里是十分排斥的,因为排斥,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去做。

    这个时候,梁敖大概明白了梁敕到底想做什么,他的心情比刚刚更加复杂,扪心自问,他绝对不会像梁敕这样仁慈,同时,他也没有梁敕这么大胆。

    梁故和梁效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梁敕坐在桌前,亦一言不发。

    梁敖看了他们一眼,顿了顿,面向梁故和梁效,沉声道:

    “换了身份连规矩都不懂了,还不跪下!”

    梁故和梁效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阵,梁故率先撩起袍摆跪了下来,低声道:

    “草民给太子殿下请安。”

    梁效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下,笔直地站了许久,才弯了膝盖,不甘不愿地跪下去,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梁敕坐在桌前,他的表情很平静,他盯着跪在下面的人看了一会儿,淡声开口,道:

    “昨夜子时,科西国五百战船夜袭定宁港。”

    梁故和梁效闻言,俱是一愣,他们已经消息闭塞许久,这件事他们都不知道。

    “宋将军送来急报,请求援兵,蓬陵岛可以新派二百艘战船,但梁都的海兵衙门只能调出五万兵力前往平邑港支援。现在的朝堂上,没有合适领海战的人,若是早个二十年,慕将军和周将军是合适的人选,可惜慕将军今年已经七十五了,连周将军也年至七旬,派他们出去我属实不放心,年轻一些的又没有合适的。”

    他自顾自地说着战况和朝中将领青黄不接的艰难,听的人完全猜不明白他的意思。

    梁敕径自说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道:

    “老五,四年前科西国侵扰领海时,宋将军打退海匪的法子是你出的吧?”

    梁效一愣,蹙眉看着他,一言不发。

    “你曾经师从慕将军,父皇也说过,诸皇子中你最擅海战,虽然你从未单独领过兵,但你参与过许多次清剿海匪的行动,也算是有经验了。而且你懂得科西国语,更明白科西国的人情风土,你也认识不少科西国中的权贵,现在,没有人比你更合适领兵出海。”

    梁效一阵啼笑皆非,他还以为梁敕突然叫他来是要怎样折磨他,居然是让他领兵对抗科西国:

    “太子殿下,罪臣可是被皇上幽禁在紫云殿,终身不得离开。”

    “本宫知道,所以现在本宫以储君的身份向你承诺,只要你能够在不损害岳梁国国本的情况下使科西国退兵,若你功成归来,一旦本宫登基,本宫会赦免你的全部罪行,你还是湘王;若你不幸战死,本宫也会在登基之后恢复你的爵位,将你风光大葬。”这是梁效第一次说出“登基”这个词,这是一个大逆不道的词,但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却无比的有说服力。

    梁效难以置信,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梁敕,有种滑稽的感觉。

    “你倒是胆子大,你放了我,就不怕我助科西国灭了岳梁国么?”梁效冷冷地说。

    “五哥!”梁故蹙眉,他再也忍不住了,出言阻止了梁效这种没有意义的挑衅。

    梁效有点意外他还会唤他“五哥”,他略惊讶地看了梁故一眼。

    “我还真没有觉得怕。”梁敕坦白地回答了梁效的问题,他淡声说,“阿效,你逼宫是为了做岳梁国的君主,不是为了卖国,我说的可对?或许你对梁家有许多怨恨,但你并不怨恨岳梁国,你说过的吧,你亦希望岳梁国变得强大。不管你多么不情愿,你是梁氏皇族的一份子,国在你在,国亡你亡;不管你有多么讨厌,你是我的弟弟,就算你幽禁在紫云殿,哪怕你被改了姓名,血浓于水,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梁效没再说话,不知道梁敕的话他到底听进去多少,总之他沉默了下来。

    “老七随老五出征,你若是能辅助老五逼退科西国,你就和老七一样。”梁敕继续说。

    梁故微怔,诧异地望着他。

    梁敕勾唇,似笑非笑地道:“老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科西国也有生意,这事我替你瞒着父皇。我虽不赞成父皇封锁海岸线禁止海上贸易,但父皇自然有他的考量,许多事情,不能急在一时,要从长计议。你是岳梁国的皇子,不管是商人属性也好,还是你觉得岳梁国难以生存也罢,流着皇族血脉的皇子,成天想着偷跑去科西国算怎么回事?这不是一则笑话吗?”

    梁故看着他,面色略显灰败,破衣草庐,他以为他伪装的很好,没想到梁敕居然将他看穿了。

    梁效吃惊地望着梁故,他不是商人,所以无法理解梁故惊世骇俗的思维,争权失败被贬为庶民之后梁故想的居然是遁走他国。

    “为你们的国家、为你们的家族尽一次你们该承担的责任吧,尽管过去你们做了许多让本宫觉得非常荒唐的事,但是,本宫还是希望你们能活着回来。”梁敕说。

    梁效和梁故沉默着,不发一语。

    “行了,都退下,去准备准备吧。”

    梁效和梁故默默地退了下去。

    梁敕目送着他们离开,收回目光时,见梁敖正望着他,他笑了笑,说:

    “怎么,觉得我太乱来?”

    “臣弟不敢。”梁敖敛了眼神,道。

    “若这次真能获得军功,我想赦免他们也容易。若最后回不来,他们也是为国捐躯。我不希望在后世人的嘴里,他们被评论为是乱臣贼子,算是我的私心,我想给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梁敕说。

    “太子哥就不怕放虎归山吗,老五和老七可比任何一个都熟悉科西国。”梁敖忍不住问。

    梁敕淡淡一笑:“我既能放他们出去,自然是不怕的。”

    梁敖望着他淡然从容的笑脸,梁敖心里有种输了的感觉,他不想承认这种失败,可就算他不想承认,结果没有丝毫改变。

    他有点不甘心,但又不得不佩服梁敕的勇气和胸襟。

    他抿紧了嘴唇。

    ……

    在岳梁国腹背受敌四面楚歌的背景下,梁铄却过的无比滋润,他正在欢度他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早睡晚起的假期。

    他睡的很好,苏妙在宫里却不怎么睡得着,大早起来还要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御膳房给梁铄做早饭,她现在的日子苦不堪言。

    整个厨房的御厨全部给她打下手,苏妙正在往铁锅里贴香酥肉饼,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身旁,在鸦雀无声只闻油烟响的御膳房里清脆地唤了她一声:

    “苏家姐姐!”

    苏妙吓了一跳,扭过头去,发现叫她的人居然是穿了一身浅蓝色宫装的梁喜。

    “公主怎么到御膳房来了?”苏妙惊讶地问。

    “因为苏姐姐只在这里,不在别处,无极宫我又进不去。”梁喜说着,拉起她的手,将她拉出御膳房。

    苏妙扭头嘱咐了御厨们几句,被梁喜拉出门,站在御膳房院门外的一堵朱墙下。

    “我每天去无极宫请安父皇都不见我,二哥和太子哥已经好久不去无极宫请安了,苏姐姐,我父皇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梁喜刚一停下脚步,就不停歇地问道。

    苏妙搔了搔下巴,斟词酌句地回答她:

    “皇上正在休养中,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不宜操劳不宜情绪激动,公主不用太担心。”

    梁喜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半天,见她没有在撒谎的意思,微微放心,叹了一口气,说:

    “我很担心父皇,父皇八成是被我气病的。”

    苏妙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不说话。

    梁喜沉默了一会儿,问:“苏姐姐,父皇可知道科西国占领了定宁港的消息?”

    苏妙一愣,没想到梁喜一个小公主居然连这种事都知道。

    这种事苏妙并不好回答她。

    “公主,我只是留在宫里每日照料皇上的饮食,军情密报这些我不可能知道,像这类重要的军报公主也不该对我谈起,万一传出去,对公主可不妙。”苏妙轻声说。

    梁喜笑笑:“没什么妙不妙的,梁都的海岸离定宁港不算远,其实早就应该迁都了,可惜一直都没迁成。这一回是侵略战,要不了多久,战报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以往的时候因为不是内乱时期,对科西国尚能应付,这一次却是凶多吉少。”

    她说的很淡定,仿佛在讲故事一样,苏妙却从她平静的语调里感觉出了沉重和不安。

    “公主觉得,科西国会打进来?”她小心翼翼地问。

    “也不一定。科西国本身就国土广阔,和岳梁国不相上下,没有跨海占领领土的必要,他们想要的,大概就是岳梁国境内的那几座矿山,恢复每年的岁贡,还有就是继续不公平的海上贸易。”梁喜淡声说,看了苏妙一眼,笑道,“苏姐姐你担心什么,若科西国真打进来,我们宫里的女眷要自刎殉国,你又不用,你只管随着宫女太监逃跑别回头就是了。若最后是和科西国和谈,你更不用担心,和亲是公主的事,你又不是公主。”

    苏妙心跳微顿,苏妙的确不是公主,可梁喜是,梁喜是现在岳梁国唯一一个未婚的公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四一章 战况

    梁喜说完了话自己笑了起来,弯着眉眼问苏妙:

    “苏姐姐,我听下人说令弟现在正住在太子府,是真的么?”

    苏妙听她提起苏烟,心里有些古怪。自家弟弟是个性格温软的男子,按理说有姑娘肯和他凑近乎苏妙应该很欣慰,可是云萝公主太强势了,让苏妙有点不安,更觉得头疼。她搞不清云萝公主的意思,是想跟自己的弟弟玩玩,还是真心有想向未来发展的想法。苏烟本身就腼腆,在感情方面又是个傻瓜,或许连苏烟都搞不明白云萝公主的意思,万一苏烟那个傻孩子单方面陷进去,想到这里,苏妙更担心了。

    “公主怎么突然想起来问烟儿的事了?”苏妙干笑着问。

    “我之前觉得他住在城外很危险,正想跟他说,然后就听说他不住在雪乙庄了,可是我不知道他住到哪去了,我很担心,就派人去打听,最后打听到他住到太子府去了,我就想问问。”梁喜理直气壮地回答。

    “担心?只有朋友之间才会说‘担心’,公主和烟儿……”

    “我喜欢苏烟!”梁喜打断苏妙的话,直接抛过来一记直球,让苏妙两眼冒金星。

    苏妙愕然无语。

    梁喜歪着脖子看着她,似笑非笑,像是在欣赏她瞠目结舌的表情。

    苏妙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

    “公主喜欢烟儿什么?”

    梁喜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蹙眉,仔细思考了半天,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这世上,除了父皇和哥哥们,对其他男人我其实是不太喜欢的,说不喜欢其实是因为……嗯……很戒备?很警惕?应该怎么说呢?总之就是不喜欢。可是对苏烟我没有那种感觉,排斥的、讨厌的感觉,我喜欢和他呆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很自在,很开心。”

    单从后面的话来看,“喜欢呆在一起”、“在一起很自在、很开心”之类的,确实有点像恋爱中的心情,可是前半段话“对男人戒备警惕”什么的,苏妙听在耳朵里总觉得有些古怪,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就是这种古怪让她怀疑起梁喜对苏烟的感情。对其他男人都不太喜欢,只有和苏烟在一起时没那种感觉……莫非是因为苏烟长得像女孩?

    苏妙为这种可能性头疼不已。

    梁喜自顾自说完那些话,也不觉得羞涩,抬头看了看日头,笑眯眯地说:

    “苏姐姐,你继续做早膳吧,我去看看太子哥。”

    说罢,也不用苏妙回答,转身,先走了。

    苏妙望着她蹦蹦跳跳跑走了的背影,苏妙的头都要大了。

    ……

    早春的鲁南已经变成了战争中的废墟。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以及数不尽的鲜血和尸体。

    血阴教打着“清君侧”的幌子在鲁南乃至周边竖立起来的“为国为民”的崇高形象在短短两个月内轰然崩塌,起因是当初血阴教煽动起义时从河里挖出来的那块刻着据说是神谕,据神谕说血阴教能够拯救天下苍生的人形石头被质疑造假。本来这种质疑不能成大气候,尤其是血阴教教规严格,旗下的教众犹如被洗脑一般会固执地认为血阴教是圣教,血阴教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

    可惜这一次的质疑就像是晒在阳光下还加了大碱的馒头,非但没有消下去,反而随着发酵越来越膨胀,越来越膨胀,就好像有幕后推手似的。到最后流言传遍了整个鲁南,甚至在战争中封锁如此森严的情况下,流言竟然穿过封锁线扩散到了周边省份,令血阴教想向周边省份发展教徒的计划搁浅。

    当然流言只是流言,就算传的再勐再凶,也总会有淡下去的时候。

    可惜神谕造假的流言还没完全淡下去,又一波更凶勐的流言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袭来,救国救民的血阴教居然跟最擅进行邪恶祭祀的清衣族是一脉同枝,并且血阴教直到现在依旧保留着清衣族最最古老的邪恶祭祀和传统,包括使用活婴和纯真的豆蔻少女做祭品。

    清衣族本属于外族,在没被岳梁国占领前,岳梁国人对野蛮的清衣族一直心存反感。后来岳梁国接管清衣族,允许清衣族自制,保留清衣族的信仰和教规,岳梁国人认为,自己的国家已经做了如此多的让步,清衣族应该心怀感恩,就算不放弃自身的信仰,至少也应该修改那些让岳梁国人觉得不适的教规。可是清衣族不仅没有,反而变本加厉,一直到那一年清衣族人对误闯清衣族领地的几个年轻男女私刑处置,并将他们制作成人祭,此事让整个岳梁国愤怒,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清衣族被废除自制废除教规,彻底并入岳梁国。

    虽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但岳梁国人对清衣族人的厌恶并没有消散,乍听闻打着“救苦救难”旗号四处煽动战争的血阴教是清衣族的分支,即使当时没有相信,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岳梁国是一个保守的民族,他们对异族会有本能的排斥,每当想起血阴教很有可能是清衣族那个邪教的余孽时,人们的心里多少会犯一点嘀咕:在心里怀疑血阴教到底是什么目的,发动战争真的是为了铲除岳梁国的奸佞,让所有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么?

    在越来越多的怀疑里,真正让血阴教的威信崩塌,是在第二则流言传出后不久,鲁南的青岩县发现了一堆用于祭祀的婴儿骸骨。与此同时,在青岩县附近的山阳县,被当地人救下的十几个瑟瑟发抖的少女,在当地百姓的催促下,含着眼泪,战战兢兢地说起了血阴教的罪行。

    自此,血阴教的声望和号召力跌至谷底。

    深夜。

    涪城。

    骂阵声响亮,就算隔了很远,依旧觉得刺耳难听。

    回味身穿银色的铠甲,坐在大帐里,揉着发痛的耳朵,用漫不经心的表情在阅读一封书信。

    秋华走了进来,来到回味身旁,轻声道:

    “公子,已经一天了,涪城的血阴教余孽还是没有动静。”

    回味不说话,慢吞吞地将手里的书信读完,然后放在火光跳跃的灯烛上,看着信纸一点一点地燃烧殆尽。他忽然站起来,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

    “让林东继续骂着,拨五千人,跟着我走。”

    秋华自然不会问跟着他走去哪,秋华肃声应了句,下去点兵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四二章 胜负.兄弟

    元平十年三月十七。

    鲁南境内。

    岳梁国的白羽军和占领鲁南数月的血阴教于黄岩爆发了自开战以来规模最大的交战,这一次血阴教麾下的军队尽数出动,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只在鲁南境内血阴教的军队就有四万余人,这已经不是可以用“区区邪教余孽”来描述的,这些军队分明是接受过长期训养的正规军队,无论是作战能力、武器装备还是统帅的领战能力都是百里挑一的,这绝对不是因为受到不公待遇被迫起义的普通百姓,这一次的反朝廷清君侧是预谋已久的,而那些被不公平冲昏了头妄图用起义来改变命运的杂牌起义军毋庸置疑就是被这些正规军用来做盾牌的。

    在战事如火如荼进行的同时,关于这场战事的内幕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鲁南境内及周边,并迅速向周围的城镇蔓延,大概用不了几个月就会传遍整个岳梁国。

    血阴教打着救国救民的幌子,暗地里在进行的居然是造反的勾当。

    从小就被教化“忠君爱国”的岳梁国人对造反的乱党向来是唾弃的,认为他们是乱臣贼子。而因为同情或者自怜从心里更倾向于血阴教造反派这边的人本来对血阴教是有好感的,认为他们是真的为了救国救民才煽动起义,及至发现原来他们只是在利用鲁南的灾难发动起义谋取私利,这些骨子里本身就激进的人们顿时勃然大怒,认为自己的豪情被欺骗了,自己的理想被利用了。这样的人愤怒起来更加可怕,于是从血阴教的杂牌军中叛逃的人日益增多,或放弃起义或干脆投降朝廷的正规军,这些人间接搅乱了本来胶着的战场。同时也是这些人,将对血阴教更加不利的流言散布到了村镇乡间,所用的言辞甚至有可能比真实情况恶毒数倍。

    血阴教如今的处境很不利。

    而造成这一切、可以被称为是罪魁祸首的,大概就是早春时节血阴教意图前去偷袭的一万名精英部队在罗夏山被回三公子带领的五千人给伏击了。两个时辰的交战,一万人全军覆没,尸首全部被罗夏山的碎石给掩埋了。因为精英部队全军覆没的时间差和情报上的延时,导致本来密不透风的血阴教布防被撕开了一条口子,白羽军从缝隙里大举侵入,打破了血阴教对鲁南的霸制。白羽军在围攻了许久之后,此时,终于破开了鲁南的封锁。

    朝廷的军队在出乎意料的时机攻打进来,血阴教上下一片哗然,尤其是对从来没有把回味这个瑞王府的私生二代放在眼里的血阴教长老们来说,这战况令他们非常诧异。

    血阴教尚需要能够稳定宗教内部使血阴教能够更好地去执行命令的长老们,这些长老是血阴教的奠基者,但他们只会祭祀施法管理部族,对打仗的军法兵法却是不精通的,而且八个长老因为权力纠纷早就存在不和,以往的不和被现在的战事无限放大,再经过有心人的挑拨,长老们想要合力抗敌是不可能的,没当场打起来已经算是顾及自己的身份年岁了。

    如此的乱斗,领兵的将领们却手足无措,毕竟他们不能干涉血阴教长老间的内斗,只能苦笑着继续苦逼地作战。

    可是很快,将领内部亦产生了矛盾。

    矛盾的原因还是那场伏击战,在某一时间,这场精英部队全军覆没的伏击战突然被传言说是军中有内鬼才致使己方损失惨重。

    内鬼论一旦出现,本就算不上团结的军队内部立马出现了波澜,由波澜开始演变成互相怀疑,再然后就变成了由以前的一点对抗一点纷争而演化的现在的勾心斗角。在那之后,内斗中的血阴教长老们苦于找不到人背黑锅,于是干脆将黑锅扔给了圈外人,军队中的内鬼论出来的正是时机,血阴教的长老一致对外,将矛头齐齐对准了正在打防守战的正规军将领。

    双方的矛盾在这一刻彻底激化。

    血阴教和叛军开始从内部四分五裂。

    元平十年六月初七,在酣战了整整十天后,黄昏时分,白羽军终于占领了整个鲁南,叛军还剩下不到一万人趁夜弃城潜逃。

    回味也没有去追。

    岳梁国的旗帜又一次挂上了鹤城的城门楼,回味穿着那身一尘不染闪闪发亮的白色铠甲,站在城楼上,盯着随风飘扬的旗帜看了一会儿,从嘴里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

    “无趣。”

    然后便收获了许多守城兵崇拜的目光。

    回味翩然转身,向城门楼下走去,刚走到一半时,秋华从下面走上来,看见他,略激动地报告:

    “公子,找到世子爷了!”

    回味瞥了他一眼,眉一挑,慢吞吞地道:

    “他娘还真把他丢下自己跑了。”

    秋华哑然,虽然三公子说的是事实,可是在这个场合这种场景以这么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来,难免会让人觉得三公子嘴巴恶毒。要是三公子打算待会儿做了世子爷,现在却还在嘴上卖力的挖苦,那就显得更恶毒了。

    “公子要不要过去看看,秋叶正看着呢。”秋华小心翼翼地问。

    回味站在台阶上,望着天,想了半天,不悦地吐出一句:

    “真麻烦。”

    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

    直到现在,梁敏依旧不敢相信母亲她居然想造反。

    直到现在依然不敢相信。

    母亲那一天说的话让他在那之后一直处在震惊中,他觉得他不明白,或者说其实是他不想明白。

    一个女人,作为先皇时期遗留下来的唯一一位地位崇高的女官,凌水宫的掌司,纵使皇上常常想要废除凌水宫,可是母亲做凌水宫掌司数十年凌水宫依旧繁盛,只要母亲安分守己,他可以判断在母亲在世期间,皇上是不会撤裁凌水宫的。父王放弃了瑞王府,以至于母亲在瑞王府说一不二,府内上下无人敢不服从。尽管母亲是不被父亲喜爱的,可是他觉得,母亲作为一个女人,已经做到了极致,就算有那么点小缺憾,那也是人生常情。

    可是那一天他才知道,在外人看来应该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满足的母亲,实际上非常不满足,这份不满并非来自于父亲的背叛,而是更大的野心。梁敏一直知道母亲是个野心强烈的女人,但他不知道母亲的野心竟然到了足以毁天灭地的地步……原来她不满当年逼宫时父亲没有和皇上争夺君位,她想要的一直都是最高的权势,凌水宫最高长官的位置完全无法满足她,她要的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要的是那万人之上头顶再无他人的权利。

    母亲是想做皇后吗,关于这一点她没有明说,但作为她儿子的梁敏在经过仔细思考后,他否定了这个由他提出的问题。

    如果母亲只是想做皇后,她不会大费周章,母亲能够在青檀峡神不知鬼不觉地截下他,说明那日埋伏他的血阴教叛党是母亲的人。那些叛党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像是普通的民间起义,也不像是一个邪教组织为了叛乱组建的军队,那分明是正规军,不在岳梁**册上的正规军,也就是说……那些是母亲的私军。

    要组建私军是何等的困难,又要耗费多少年,即使不说,大概也能猜到。

    能够拥有私军的女人,会只是想要做皇后吗?会只是想要做太后吗?

    梁敏的心冰凉一片,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这种绝望是复杂的,他此时绝望的并不是母亲组建私军想要密谋篡权这件事,母亲生在端敬太后的时代,端敬太后垂帘听政几十年,独揽大权,只差登位,在端敬太后时代出生的女子其中有不少人拥有让男人毛骨悚然的野心,那是时代造成的,梁敏在用这种方法说服自己时还不是特别绝望,他可以将母亲的野心勃勃说成是时代的错误。可是真正让他绝望的是母亲对他的心,那一日母亲对他的轻声漫语,母亲对他的厉气凌人,每一句似乎都在告诉他,他只是她魏心妍生下来的一个为了实现她野心的工具。

    梁敏恍惚明白父王离府多年,母亲为何没有半点幽怨。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出生后,母亲从来都不肯抱他一下。他亦明白了幼年时因为书念的不好武学的不精被母亲近乎虐待的暴打过后,他悄悄地跑去找父亲,却在回香楼遇到了回香,那个时候回香为什么会摸着他的头说他“可怜”。他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回香恨魏心妍恨之入骨,却对他没有半点憎恨之情,谁会恨一个工具?

    母亲从来就没有爱过他,她从来就没有把他当成过儿子,也许她只是想要一个姓梁的孩子的而已。

    在他因为林嫣的事情第一次忤逆母亲后,母亲暴怒如雷不是因为他在婚事上违背了她的喜好,而是作为工具的他居然敢不听话,所以她憎林嫣入骨,几次想要杀掉林嫣,而他那个时候居然只是觉得母亲大概是真讨厌林嫣,所以把凌水宫的那一套带到家里来了,心里一直想着的居然是要和林嫣一块加倍孝顺母亲,试图让母亲改变想法。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他真是愚蠢。

    那么,那个时候母亲那样焦急地催促他诞下子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母亲并不是抱孙心切,而是想要一个比他更顺从的工具?

    冰冷透进了骨子里,一寸一寸地将他蚕食,他寒彻骨,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住了。

    就在这时,石牢外一片嘈杂,因为过久的囚禁,他慢了半拍才抬起头来,一双冰凉的眼凄冷如灰。

    不久,石牢的大门被从外面打开,他认得率先闯进来的人,是回味身边的秋叶,秋叶看见他就冲着外面大喊:

    “世子爷找到了!世子爷找到了!”

    “世子爷”三个字落入耳里,梁敏只觉得一阵讽刺,苍白的嘴唇勾出一抹冷笑,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耻辱,那是比血性的汉子被俘敌营受尽羞辱还要难忍的耻辱。

    他被秋叶带出来,简单梳洗过,他在鹤城首富豪宅的客厅里见到了回味。

    回味的那身天蓝色云锦长袍在铠甲与鲜血堆积的战场上显得尤为刺眼,一尘不染,闪闪发亮,坐在桌前淡定的喝茶,那云淡风轻的姿态让梁敏有一种这才是胜利者的感觉。

    梁敏心如死灰。

    回味全神贯注地喝了半盅茶,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梁敏,淡声道:

    “你去赤沙吧,杞枝国已经占了五座城,梁敞折了两个副将,他自己也伤了,朝里那群蠢货平常斗嘴皮子厉害,这会儿全成了缩头乌龟,没一个能派得上用场,二哥火气一上来,把监军的魏老六打了一顿,魏老六现在又哭又闹,非要上书给太子说二哥意图谋反,大逆不道。二哥说找到你让你赶快过去,最好把魏老六给宰了。”

    梁敏没有做声,他眸光森冷地看了回味一会儿,沉声开口,问:

    “我母亲呢?”

    “你的母亲你来问我?”回味冷嗤了一声,将梁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哼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娘也真是了不得,让你做世子爷还不够,居然还想送你一个皇位玩玩,就是不知道这皇位到手之后,是你玩皇位,还是皇位玩你。”

    梁敏一阵沉默。

    回味放下茶盏,站起身,向外走,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梁敏一眼,说:

    “对了,我临出来时,你夫人让我给你带个口信儿,让你仗打完了就赶紧回去。我家妙儿说,林嫣的经商头脑完全就是块石头,你要是再拖个大半年,等你回去时,她们娘两个早被骗光了银子睡大街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完,迈开步子,出去了。

    梁敏在花厅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现在的他非常非常想念林嫣,非常非常的想念。

    他眼圈微红,咬住了嘴唇。

    两个时辰后,秋叶找到正在给苏妙写平安书的回味:

    “公子,世子爷已经出发去赤沙了。”

    回味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

    “佟四少的二百车粮草送来了。”

    回味又“哼”了一声。

    “佟四少说别再管他要粮草了,他还没完全接管佟家,没那么多银子。”

    “他马上不就要掌管了么,现在不让他出点血,以后那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就是让他吐出一个铜子儿来都难。”回味轻蔑地说,搁下笔,拿起正好写了十页书信,吹干上面的墨迹后,交给秋叶,“收起来。”

    秋叶哭笑不得地接过来,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三公子每一次给三少奶奶写的是书信不是送出去而是让他收起来,这是在玩什么情趣游戏?

    “让朱培安继续清理血阴教,拨两万人跟着我,今夜子时开拔。”

    又是没说要去哪,秋叶却已经很习惯了,他肃声应道:

    “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四三章 血色

    叛军占领了鲁南并将鲁南围得密不透风,本来情势大好的战局,生生的被血阴教和军队中的内斗给搅乱了。

    狼狈退出鲁南的魏心妍怒极。

    更让她愤怒的是,在退出鲁南之后,血阴教的八个长老还在因为战败的问题互相推诿责任,诅咒谩骂,争个没完,自己内部乱斗还不够,他们居然又将矛头指向魏心妍的私军内部,死咬着不放,不依不饶。

    “掌司大人,这一回的败仗我们亏啊!我血阴教内部至少战死一万人,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血阴教之所以肯和掌司大人合作,是因为相信掌司大人能够带领我们血阴教诛杀仇敌,为我们血阴教人辟出太平盛世,我们忠心耿耿地跟随掌司大人,可不是为了给掌司大人的兵当盾的!”血阴教的大长老语气激昂地说。

    魏心妍坐在上首铺着白狐皮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一万人当盾牌?

    以血阴教的战斗力,十万人去当盾牌都不够,他们也没有十万人。

    “大长老说的是!”血阴教的二长老见大长老开口,立刻上前一步,随声附和,道,“掌司大人,血阴教在鲁南战死万人,现如今战力严重不足,还请掌司大人拨些兵给血阴教作为主力。另外我血阴教中也不乏人才,可是自战事以来,掌司大人貌似看不起我们血阴教人。血阴教人是否配受重用这自然是要看掌司大人您,但我血阴教的人,就连我们八个长老在军中都是可有无可无的,掌司大人,您莫非是在忌惮我们血阴教么?”

    他在“忌惮”两个字上特别加了重音,那语气似乎是在威胁。

    “忌惮?”魏心妍轻笑出声,“二长老多虑了。”

    “有掌司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四长老开口笑说,“掌司大人,我们血阴教人不像你们岳梁国人,说话爱绕弯子,我们血阴教人不会拐弯抹角,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咱们当初歃血为盟,血阴教将与掌司大人同在,一旦掌司大人荣登高位,血阴教将成为岳梁国的国教,血阴教也将竭尽所能替大人守护大人的百年太平。既然大人对血阴教并没有旁的心思,还请大人多多重用我们血阴教的人,别的人老夫或许不敢保证,但几位长老的族中,年轻才俊无数,像鲁南的战败就是因为大人手下人的失职和无能,依老夫看,大人还是趁这个机会把无能的人全部处置了,换上能派得上用场的人,免得日后损失更惨重。”

    这已经不是请求,而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抬出盟友的身份,用鲁南的战败来做威胁。因为现在还是盟友,而且是重要的盟友,所以血阴教用战败作为借口来危险魏心妍,如果魏心妍不想让盟约出现裂痕,就要满足他们的要求。可是一旦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将他们的人置入私军中的高位,双方融合到一起,再想要拆开肯定会伤到自己的筋骨。而且一旦让他们的人进来,多了外来的变数,私军的可信度自然而然就会降低,这会产生很多的问题。若说血阴教的人不会趁乱在她的军队里动手脚,魏心妍不相信。

    “其他长老也是四长老这个意思吗?”她勾着鲜红的嘴唇,似笑非笑地问。

    其他几个长老相互对望了一眼,在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上,他们还是团结的,他们齐齐点头,异口同声地对魏心妍说:

    “不错!”

    只有八长老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说话,他本来想开口的,可是在抬起眼皮看见魏心妍唇角的那抹皮笑肉不笑时,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下意识哑了口,没能说出话。

    其他长老或许是因为年纪问题,反应能力略微迟缓,在开口的过程中,他们亦本能地嗅到了一丝危险,可是想要说的话还是说出了口。

    魏心妍淡笑了笑。

    七个长老还没明白她这笑是什么意思,只听“扑哧”一声,利刃刺穿皮肉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在他们听来却异常响亮,怔怔地低下头去,这才发现,原来利刃刺穿的是自己的皮肉,是自己的胸膛。

    七个长老谁也没想到魏心妍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杀他们,他们知道魏心妍心狠手辣,是一头喂不熟的狼,所以他们才会在这个时候竭力去争取自己的权利。假如现在不让血阴教站稳脚跟,一旦魏心妍掌握大权,第一个被拿来祭刀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血阴教。因为魏心妍现在还依靠血阴教,她还需要血阴教的势力,所以他们才敢在现在威胁她,为自己谋求利益。

    他们哪里会想到,魏心妍居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他们,而且一杀就是七个。杀掉血阴教的长老,血阴教会发生海啸般的震荡。

    直到他们倒在血泊之中,断了气息,他们还是难以相信。

    同样难以相信的还有站在魏心妍身旁的魏穆,他以为魏心妍会为了大局忍耐,他忘记了,魏心妍是个不会忍耐威胁的人。

    八长老已经被突然出现的血腥惊呆了,两股战战,嘴唇哆嗦着,不成言。

    魏心妍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勾着红唇,漫声道:

    “区区血阴教也敢与本座谈条件,你们也配!”

    八长老跪了下来,不是他甘心想要跪下来,他也是有骨气有骄傲的,他可是一族的八长老,然而在魏心妍冷冽的气势下,他不得不跪下来,因为他预感到了生命危险,他并不想死。

    “从现在起,你是血阴教的大长老。”魏心妍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一字一顿,淡声说,“记住你们的身份,你们就是本座脚边的一条狗,想要骨头,就要替主子卖命,懂吗?”

    “是……是。”八长老磕磕巴巴地回答。

    “好好替本座卖命,本座自不会亏待你,否则,这些就是你的下场。”魏心妍冷笑着道。

    八长老哆哆嗦嗦地应了,没敢再去看地上被噼成两半的尸体一眼,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瑟瑟地退了下去。

    魏穆看着侍卫们将地上的尸体全部拖走,又很快将血迹打扫干净,他勉强将心底的恐惧感抛开,有些担心地对魏心妍道:

    “妹妹,阿敏的事可如何是好?派去鲁南的细作至今没能查到阿敏的消息,阿敏他该不会、该不会被回味给……这要是没有阿敏,这可怎么是好!”

    魏心妍不耐地皱了皱眉,瞥了他一眼,不悦地道:

    “就算没有他,姓梁的孩子多的是,你慌什么?”

    “可是……可是……”

    “现在不是寻他的时候,”魏心妍站起身,负了双手立在窗前,望着外面黑沉的月色,沉默了良久,淡声唤道,“擎苍!”

    仿佛背景一般的擎苍上前,抱拳,无声地施了一礼。

    “让丹樱动手吧。”魏心妍说。

    “是。”擎苍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魏穆看了看擎苍,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魏心妍,即使他是魏心妍的兄长,即使他同样处在叛军的核心圈里,魏心妍在说什么,他却一点都不明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四四章 脸大

    梁都城已经进入备战状态。

    尽管城中的血阴教叛党在经过地毯式搜捕之后,基本上绝了踪迹,自开战以来周围的村镇也还算太平,可重兵把守的城池还是给城内的百姓添了许多紧张和慌乱。这些日子,家家户户都在讨论鲁南的战争、杞枝国的侵略以及科西国的海战,算不上人人自危,但气氛再继续紧张下去,难免会造成民心溃散,平添混乱。

    春末的时候梁敖就下令封城了,城门整日紧闭,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不许进不许出。

    这样的禁令使本就紧张的梁都更加紧张,就连早起来的菜市场热闹的气氛都不见了,甚至那卖菜的都惶惶不安,一副时刻准备着回家躲难的表情。有点糟糕的是,尽管梁敕下令干预市价,可梁都的日常用品价格还是上涨了近一倍。

    清晨,当明媚的春光笼罩了整座梁都城,梁敖身穿铠甲,凝眉立在城楼上,遥望对面翠色葱茏的山峰,又将目光落在城门前的大道上。以往这个季节,不管什么时辰,梁都城外准备进城的人都会排的满满当当,那是繁荣富裕的象征,可是现在,明明是温暖的春日,城门前的大道上却连一片树叶都看不见,倍加清冷。再这样下去,不单单是战争会恶化岳梁国,岳梁国内部由于战争产生的紧张不安气氛同样会恶化岳梁国。

    忧虑使他拧紧了眉。

    他不希望战火蔓延到梁都,可从现在的情况看,他的希望大概不可能了,那么,与其像现在这样惴惴不安,他宁可速战速决。

    一只毛色铮亮的苍鹰迎面飞了过来,锐利凶勐,斗志昂扬,俯冲直下,稳稳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梁敖看了它一眼,这不是他的鹰,他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他的目光落在鹰脚上拴着的一只信筒上,将信筒解下来,抽出里面的书信,展开,寥寥数语,精炼简洁。

    梁敖心脏微沉。

    苍鹰在他拿走它脚上的信之后,立刻展开翅膀,飞上高空,很快就飞走了。

    梁敖将卷成纸卷的书信捏在手里,沉默了片刻,招来张礼,低声吩咐了几句,转身,顺着台阶走下城门楼,翻身上马,往皇宫的方向去。

    刚走到槐树坊,突然看见前方一个胡同前,一个弓腰缩背的老者领着两个幼童正呆呆地站在胡同口,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很惊奇,很不知所措的样子。

    梁敖皱了皱眉,本不欲管闲事,可是老者和孩子的年纪让他不得不停下来,他下了马,走过去,问老者:

    “老人家,出什么事了?”

    老者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一个衣着华丽的贵人,慌慌张张地行了礼,又见贵人亲切地问他出了什么事,老者鼓起勇气,抬了曲起来的手指头,向对面死胡同的墙根下放置的板车上一指,磕磕巴巴地说:

    “回大人,小老儿、小老儿家就住隔壁,平常一直把车放在胡同里,今天想带两个孙子推着车去贩点货,出来收拾车的时候,看见、看见车上的货箱子里有个人,一动不动地躺那儿,身上还有血,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大人,小老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人真是小老儿收拾车的时候看见的!小老儿没有杀人呐!”

    老者一看就是个胆小的,从最初的震惊里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好像遇到了杀人案,害怕得不得了,扑通跪下来,抱着梁敖的大腿哭诉撇清。老者的两个孙子见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爷爷哭他们也跟着哭起来,跪下,一人抱住梁敖的一条腿,哇哇大哭,鼻涕眼泪齐流。

    梁敖无语,亦有点火冒三丈。

    不过假若真的是人命案子,那可是一件大事,天子脚下出现人命案,这还得了?

    他皱了皱眉,从两个小孩儿手里扯回自己的腿,迈开步子,走到板车前。板车上盖着干净的草席,草席底下是用来装货物的大箱子。梁敖将草席揭起来一角,果然看见一个四肢修长的人蜷成一团躺在里头,衣服上沾着血,大概是从胳膊上被利刃划出来的伤口中渗出来的,那受伤的胳膊虽然被包扎过,可很明显没被处理好,伤口处血肉模煳一片。这人穿了一身烟灰色短褐,脚上一双黑色布鞋,素净的小脸上还有几道明显是因为打架留下的伤口,双眸紧闭,唿吸沉匀……这分明是睡着了。

    当梁敖发现自己居然认识这个人时,他火冒三丈,咬着牙,冲着睡在箱子里人大吼一声:

    “苏婵,你给老子起来!”

    困倦难耐正在熟睡中的苏婵被耳边响起来的一声狮吼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地震了,从睡梦中惊醒,她霍地从箱子里坐起来。

    梁敖看见箱子里睡着的人是她,就没防备,头比平常低下去不少,苏婵这么突然坐起来,因为太快了,他又放松了警惕,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硬邦邦的脑袋嘭地撞上他的下巴,强烈的剧痛让梁敖瞬间有种想死过去的冲动,他越发恼火。

    本来以为自己摊上人命案的老者和两个小孩在看见箱子里的人居然“诈尸”了之后,吓得嗷一声尖叫,转身,撒丫子跑掉了。

    苏婵刚睡醒,脑袋还有点迷迷煳煳的,她的右手握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将钱袋放在胸口,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吵醒她的人是谁,绷着脸怒道:

    “你有病!”

    “你才有病!要睡回你家去睡,跑到别人家的车上睡觉,人家还以为你死了,差点报官!”梁敖觉得揉下巴的动作不太雅观,强忍着疼痛,压着怒气说。

    “这又不是你的车!”苏婵瞥了一眼身下的板车,用嫌弃他多管闲事的语气说。

    “车的主人已经被你吓跑了。”梁敖黑着脸,没好气地道。

    苏婵绷着脸看着他。

    “又和谁打架了?你这丫头一天不打架浑身痒痒是吗?看你的脸,都肿成包子了!”梁敖说着,将目光落在她哗哗淌血的胳膊上,语气生硬地道,“是谁这么没廉耻,打个架也动刀子?”

    苏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啧了一下舌,轻蔑地道:

    “我就说衙门里的外伤大夫最没用,还不如我自己包的。”

    梁敖从她的话里听出来一点意思,板着脸,严肃地问:

    “你干什么去了?这伤怎么弄的?”

    “关你什么事?”苏婵瞥了他一眼,说,她用扎头发的带子将伤口上方扎紧止血。

    “你不说我也能查到,查完之后,我会好好和你二姐谈谈,让她知道知道你在外面都在做什么勾当,免得你哪天惨死街头,你二姐翻出来过往,再怪我没告诉她。”梁敖轻描淡写地说,他这话分明是在威胁她。

    苏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来了兴致:

    “既然你那么想听小爷的丰功伟绩,小爷就说给你听,衙门悬赏五十两缉拿一个叫‘钱三’的惯偷,那小子连偷了十八家不说,还欺负了好几家的姑娘。小爷我跟了他快半个月,天亮的时候总算逮着他了。你别说,那小子还真有两下子,竟然动了刀子,不过最后还是小爷厉害,那小子让小爷卸了胳膊腿儿扔大牢里去了。梁都到底是皇城,梁都的衙门就是比丰州的衙门会办事,我把那小贼送去衙门的时候,里头的长官看我受伤了,居然多给了我二十两。”苏婵晃了晃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挑起的眼梢有点闪闪发亮。

    梁敖沉默地看着她,不是他想沉默,而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骂她吧,没什么用先不说,他似乎也没有立场去骂她;替她叫好?呸,美得她!

    多给了二十两银子?这二十两不是看苏婵受伤,而是那长官认出了苏婵的身份吧,梁都的这些个官儿,最擅长的就是身份识别。区区二十两,今天的衙门是谁当差,也太不会办事了。

    “你就不能做点女孩儿该干的事?”憋了半天,梁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老生常谈,虽然说了没用,可他还是想说。

    “什么?”苏婵看着他,不悦地反问。

    梁敖盯着她不屈的眼神,默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算了。

    “你先出来,这是别人家的车,主人还要用这车去贩货。”他说。

    苏婵瞥了他一眼,从板车上的箱子里钻出来,跳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梁敖对她那一身尘土很是嫌弃,却又有点无可奈何。他不说话,走上前拉起苏婵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苏婵不悦地甩开他的手。

    梁敖看了她一眼,再度牵起她的手。

    如此反复。

    幸好临时的军务衙门离这里并不远,要不然苏婵半路就不耐烦走掉了。

    军务衙门里外伤药最多。

    苏婵没有男女大防,自然也不会介意梁敖替她将止不住血的伤口重新包扎,血一直止不住她早就没了耐心,觉得很烦。

    半条雪白的胳膊光裸地呈现在眼前,梁敖却一点旖旎心思都没有。他认为他没有断袖之癖,所以对这个比棺材板还平的丫头没有旖旎心思是正常的。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纵使他对她没什么旖旎心思,可他就是放不下她。每次看见她,他就会下意识往她面前凑,交谈、拌嘴甚至打架,干什么都行。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他如此感兴趣,他就是喜欢和她待在一块的时光。可若是把她看成女孩子跟她发生更亲密的接触……

    他在她修长白皙的胳膊上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他的结论是,也不是不行。

    梁敖心里在想什么苏婵自然不知道,她也懒得去猜。在苏婵看来,梁敖的外伤包扎手法比衙门里的外伤大夫强多了。血被止住,她很高兴,用手指肚碰了碰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

    “伤的有些深,没愈合前不要沾水,会留疤。”梁敖嘱咐说。

    “每一条疤痕,都是活着的证明。”苏婵指着自己胳膊上一道又一道伤疤,一本正经地说。

    梁敖哑然,无语。

    “你是烈士?”

    苏婵不说话,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很厉害。她为了抓小偷兼采/花/贼日夜蹲守,忽略了最重要的吃饭,当时气氛紧张她也不怎么觉得饿,可是现在贼也抓了银子也拿到了,放松下来的她一下子就饿了。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忽然开口,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梁敖说:

    “哎,去煮碗面来吃?”

    她语气轻快,说的极顺口。

    梁敖黑着脸,火冒三丈。

    活了三十年,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跟他说让他去煮碗面,好大的狗胆!

    梁敖不会煮面,只好吩咐张俭去隔壁的小餐馆里打包回来一碗打卤面来给苏婵吃。

    苏婵就在梁敖的桌子上,连吃了几筷子,喝了口水,对梁敖说:

    “这打卤面,比我二姐做的差远了。”

    “那就回家去让你二姐做给你吃!”梁敖极快地回答她,脸黑如锅底,挑三拣四的女人最讨厌了。

    “我二姐不在家,皇上把她留在宫里不让她出来,也不知道要干吗。二姐不在,家里乱成一团,烟儿也不念书了,满脑子全是姑娘。大姐也不出去买东西了,鬼知道她在想谁。我想吃一顿红烧肉都没有。”

    梁敖笑了一声,用调侃的语气问:“别人都有想的,就你没有想的?”

    “我想红烧肉。”苏婵说。

    梁敖哑然,笑道:“你不是住在太子府么,想吃红烧肉,吩咐厨房做一份不就好了。”

    “住在别人家,哪能挑三拣四自己选吃的,我的脸可没那么大。”

    梁敖心想,肚子饿了就叫我煮面给你吃,你的脸还不大?谁信!

    “文王殿下有消息么?”苏婵问。

    “你怎么想起关心他了?”

    “我是替我大姐问的。”

    “没有消息。”梁敖说。

    苏婵一脸没意思的表情,顿了顿,问:

    “梁都里也要打仗了么?”

    “谁告诉你的?”

    “整个梁都都在传。”

    梁敖没有回答,而是说:“这段日子你少出门,尤其是晚上,知道了么?”

    他说的很严肃,苏婵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吃完了面,苏婵被梁敖押送回太子府,也不知道梁敖的脸为什么那么大,居然叫太子妃好好看住苏婵,别让她乱跑。

    晚饭时苏婵到底还是吃到了红烧肉,太子府的厨子做的红烧肉,是太子妃亲自吩咐厨房做的。太子妃说了,是武王殿下临走前交代她的,让她晚上吩咐厨房给苏婵做一碗红烧肉。

    苏婵很畅快地吃完了,虽然有点小尴尬。

    在她的脑袋里,梁敖的脸已经和岳梁国的国土一般大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四五章 攻城

    元平十年六月初七。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梁都的战事终于打响。

    血阴教的乱党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突然进攻梁都城,炮火隆隆声惊醒了沉睡着的整座城市。

    因为战事接连不断,岳梁国的大部分士兵都被派往前线,守护梁都城的禁卫军不过三万人。若是对付普通的叛党,三万人的人数虽然算不上多,但也绝对算不上少。可是这一次很显然他们低估了血阴教的实力,六万正规军,外加五千名凌水宫精英中的精英,声势浩大的攻城行动让整个梁都为之震动。

    京中的百姓虽然知道城墙外面的大动静是乱党在攻城,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走出去一看究竟,大部分人都缩在被窝里,惶惶不安地在嘴里念着佛,祈求着这场人为的灾难能够赶快过去。

    内城中的权贵们亦十分不安,他们倒不会蒙着头在被窝里自欺欺人,可是因为睡不着觉一心盘算着万一城破自己家该怎么逃难的大有人在。

    只有少数高层官员知道这场叛乱的来龙去脉。

    比如魏心妍的长兄魏和。

    攻城战刚发生时,他还在第十八小妾的被窝里,然后一阵刺耳的炮声响起,不到一刻钟,魏府就被太子殿下派来的亲兵给围了。虽然还没定罪,但魏家这一回绝对凶多吉少。尽管魏和一个劲儿地要求,说要面见太子殿下,并且态度强硬,但实际上,他只是想在见面时利用甥舅之情让梁敕对他网开一面,好歹听一听他的解释,听他表达一下忠心。

    嘴上要求着要见面,魏和的心里却很没底,梁敕是个相当固执的人,凌水宫叛变,不管其中有没有魏心妍参与,魏心妍都难辞其咎,一旦魏心妍难辞其咎,整个魏家都有要陪葬的危险。

    以魏和对魏心妍的了解,估计魏心妍不仅参与了,而且很有可能是主谋。

    他现在除了破口大骂魏心妍鬼迷心窍失心疯外,他被气得已经骂不出别的了。

    魏和领导的魏家是绝对的太子派,魏和从来就没想过要扶植别人。魏家作为太子派理由充分,第一太子是魏家女的亲生子,第二太子在民间的威望很高,第三太子已经是储君了,只差一步就能君临天下,魏和没有理由舍弃太子,去扶持其他人。除了太子不听话,并不顾祖训娶了他姓女之外,其他的魏和没什么不满意。他一直以为魏心妍和他想的一样,梁敏又确确实实是太子党的人,所以魏心妍就算偶尔做的急进一点,他也以为魏心妍是在强迫太子向魏家顺从,这一点魏和是赞成的,魏家总要扶持一个肯听魏家的话而不是时时刻刻准备和魏家作对的君王,所以魏和默认了魏心妍背地里的许多手段,并且许多时候魏和在那些事情里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然而他现在才知道,魏心妍和魏穆跟他并不是一条心,他们只顾着自己,完全是要把魏家往火坑里推。

    魏和现在悔不该当初,他只能在心里狠狠地诅咒,诅咒魏家的那两个叛徒最好死无全尸,万一他们的尸体辨认不出身份,魏家尚有一线生机;假如那两个人的身份暴露于天下,魏家被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无极宫。

    苏妙刚睡下就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惊醒了,套上外衣,趿着鞋跑出门,一直跑到无极宫正殿前边的高台上,这里视野开阔,看得十分清楚。

    苏妙跑到那里时,无极宫里值夜的太监宫女已经有好几个聚在那里,愕然地望着北方的城门方向,那里火光冲天,映红了大半个黑夜。

    苏妙扶着栏杆望了一会儿,心怦怦乱跳。

    梁都的消防虽然做的不错,但毕竟设施滞后,梁都的房屋又多以木质结构为主,一旦着火,那将是非常大的灾难。

    又一声震耳的炮声,苏妙的目光向着西方,西城门处,同样燃烧起了大火,大火红彤彤的,鲜艳刺目。

    这时候苏妙突然有一种这个世界都疯了的感觉。

    周围的太监宫女小声议论,各种恐慌,随后又都戛然止住话头,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苏妙一愣,下意识向后望,一个人从后面上来,站在她身旁。

    同样都是大半夜被惊醒跑出来的,梁铄比苏妙穿的整齐多了,就好像压根没睡觉似的,他站在苏妙身旁,扶着栏杆,也在看西边的城门方向。

    苏妙有点紧张,死死地盯着火红的夜幕,盯了半天,发现大火还是没有被破灭的迹象,忍不住扭过头,看着梁铄的侧脸,唤道:

    “皇上……”

    “说!”梁铄很有气势地吐出一个字。

    “皇上有没有地道密道之类的……”苏妙硬着头皮说,在他突然投过来的注目里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却没有停止,而是鼓足勇气,指着自己的鼻尖道,“让我躲一躲。”

    “没出息!”果然,她话还没说完,梁铄就斥了一句,不悦地道,“你这样子也算是梁家的儿媳妇吗?”

    “这跟是谁家的儿媳妇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是小味味还没过门的媳妇,没活够想躲起来不是很正常么,若是小味味在,小味味也一定会告诉我,叫我快点跑。”苏妙不服气地道。

    梁铄瞅着她,重重地哼了一声:“贪生怕死!胆小鼠辈!”

    “谁不怕死?不怕死那是因为不想活,活着没劲,我才二十岁,我还想活着,还没活够呢,没活够我干吗要去死?”苏妙理直气壮地说。

    梁铄瞥了她一眼,懒得再搭理她,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都城北角的火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即使现在是夏天,苏妙却觉得有点寒冷时,钱德海突然从后面走过来,一脸喜气洋洋的表情,走到梁铄身旁,轻声低语几句。

    苏妙也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不一会儿,梁铄点了点头,用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对着苏妙,说:

    “你这丫头,回去睡觉吧。”

    “嗳?密道……没有吗?”苏妙的一颗心直打鼓,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狐疑地问。

    “有。”梁铄回答。

    “在哪?”苏妙大喜,慌忙问。

    “宫里的密道,朕怎么可能会告诉你这种丫头。”梁铄笑了一声,仿佛是在嘲讽她。

    这种……

    苏妙的脸刷地黑了。

    “行了,回去睡吧,再熬着,明天脸肿了,看你怎么见那个让你心心念念的人。”梁铄说完,转身走了。

    苏妙一愣。

    让她心心念念的人?

    刹那间,一颗心开始雀跃,她又一次心跳如擂鼓。

    红扑扑的小脸突然变得比火光还要鲜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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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介绍:
人称“料理魔神”的西餐女主厨苏妙才穿越便被兜头洒下一盆狗血:
家业破产,爹爹病故,未婚夫卷走传家秘方跑路。
剩下刻薄祖母一位、偏心老娘一枚、视财如命的花痴大姐、痞气十足的暴力三妹、温柔贤良的娘炮四弟。
似乎一家子奇葩,不怕不怕,就让我这个万能穿越女带领你们发财致富奔小康,修身平家甲天下!
某日忽然捡到一只长毛类人猿,褴褛之下竟是一双能做出绝味的妙手与一张俊美的容颜。
当现代工艺遭遇古代流派,当中西混搭PK传统名菜——
某女摇晃着大灰狼尾巴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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