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魔威阁笑到最后
这个结论让银尘兴奋又不安,也让他充分认识到傀儡宗的可怕,傀儡宗和风源大陆上的所有修士门派,都不是一个等级的,它更像是邪恶轴心的殖民星实验室。
不过眼下他不需要考虑这些,他要考虑的,是如何解决身边发生的纷争。
一个小时的疯狂捡宝,还填不满这些人的贪婪。因为这里还有11件光器和数百本秘籍,这些东西,并不够173人均分,而且也没有人愿意均分。
“我说,金刀门什么时候这么霸道起来了?这么多光器和神功秘籍,你们居然想独吞?”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银尘的思考,也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宝库的最里面。
四只被打开的空箱子,两摞书,两堆装药的瓷瓶子,呈半圆状围着一只黄黑色的兵器架子,上面灌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沉重的大刀,厚实的斧头,长长的枪矛,战锤,九节鞭,狼牙棒,钉头槌,鹤嘴锄,各种看起来很有视觉冲击力的家伙密匝匝地挤在一座小小的兵器架上,几乎成了一个高高的金属堆,而那兵器架的顶端,杵着11把闪光的武器。
光器,11件光器。
这样的珍藏,足够在整个风源大陆上掀起一场浩劫了。
人们放下手里的活计,蜂拥过来,将金刀门挤在最里面,此时金刀门的人,正在默默地整理地上的两摞书,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那十一件光器。
万剑心没有和金刀门的人一起翻书,而是一个人神色冷峻地站在外围,他的对面站着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捏着一根大棒,****着的上身肌肉隆起如同一块块大面包,却有着石块一样的颜色的和质感。这个人的肩头纹着一块大大的刺青,那就是魔杀门的标志。
万剑心此时手里多出了一把珍品灵器,那是从哪些堆积如山的“散装宝藏”里随便捡出来的一把剑形武器,当然对于万剑心来说什么器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一把剑。
锯齿形的剑锋宽达两寸,通体墨绿色的造型狰狞的长剑让任何人一看就知道是魔道人士才会使用的东西,可是万剑心凭着自身强大的元气,加上杀道,风之书的镇压,竟然硬生生将这一把只有魔道修士才能使唤的魔剑据为己有,强行认主并且改换了性质,变成纯雷系的圣剑。此时他已经将造型狰狞的圣剑完全抽出,松松垮垮地握在手里,锯齿状的长剑和他那保存完好的杀马特造型倒是分外般配,可是他身上那一股山岳般沉凝冷峻的气势,却又和他**一样的衣着极其不搭调,小丑一样的衣服下面遮着的,是一具正道侠士的强悍身躯。
“金刀门在找那部《紫血万屠**》不碍各位的事。”万剑心冷酷地说道,完全没有给眼前这个魔杀门长老任何情面。魔杀门的壮汉长老看到万剑心这么一个生冷的态度,心里腾地一下冒出火来,却又被仅存的一旦点理智强压下去。不为别的,就以为万剑心的名头,因为万剑心的实力。
魔杀门长老自问没有分神级别的实力,因此在万剑心这个凶名在外的屠魔勇士面前也不敢过于放肆,只能很无奈地后退了一步,退到他身后魔道修士中间去,硬着声音道:“金刀门的人也别太嚣张了!我们这里可有几十个同道呢!”
“我们这里还有几十个正道呢!”天方剑士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等找到了邪术书之后再谈论其他。”他说着,伸手一指宝库最深处的一道半开的铁门:“或者有谁不愿意了,尽管从这里出去就是!”
那道铁门后面的路已经被人探查清楚了,就是一个拐弯一道楼梯接上那通向秘境出口的天梯。宝库外面的那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已经完全坍塌,将300具傀儡完全掩埋在巨量的土石之中,也让银尘失去了最大的武力依仗,同时也将所有人的退路彻底断绝。秘境之行到了这里,真正地算是接近尾声了。
天方剑士的话惹来一众正道修士的应和声,也让着大难不死的173位修士彻底分裂成了两派,甚至散修们都按照各自的信仰或者门路分裂了,散修盟在此处已经不复存在。当然从人数和修为上讲,此时的魔道一方占据着局对的优势。
103比70,魔道众人包括冯烈山和杜传昌在内的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计,向着正道一方包围过来。有些实力较低的人提前运转起神功,微弱的带着敌意的罡风无声地旋转起来。
银尘就是在这时候突然出现在万剑心身边的。
他看了看万剑心,看了看还在满头大汗地翻越神功秘籍的拜狱等人。又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杜传昌,冯烈山和明泉的脸,然后摇了摇头。
“罢了,万师兄,那些光器,虽然好,可是根本不是一个正道人士该使用的东西。”他的语气中满是见好就收的妥协退让。万剑心回头看了一眼那兵器架子顶端的光器,然后有点愤怒地哼了一声,狠狠将手里的圣剑塞回到剑鞘中。
人群之中的冯烈山挑了挑眉毛,杜传昌移开视线,明泉转着眼珠不知道再想什么,倒是他们周围的那些普通修士们,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银尘的处理方法看似懦弱,实际上是最妥当的。
神兵虽好,却时需要认主的。正如金之书将蒋力士弹飞了一样,摆在兵器架最上面的11件光器,每一件都散发着灰黑色的邪气,那不是任何一位正道人士愿意用的东西。
正如魔器对应圣器一样,光器也有相对应的邪神兵,叫做鬼器。林绚尘小姑娘挑剩下的十一件兵器,不是她拿不走而是她根本不敢去碰,那不是一个正常人愿意拿着的东西。
那十一件鬼器,对于正道人士来说,就是最大的危险,因为那是可以让任何一位正道人士在十年内堕落成魔的邪物,除了魔道,只有邪道人士才愿意使用那些东旭。
像刀一样的鞭子,像钻头一样的镰刀,像卷尺一样的剑,等等一切,都是不上殿堂的奇门兵器,每一种武器上都藏着暗算敌人的机关,绝非正道人士愿意拥有。光器人人想要,可是鬼器这种会惑乱心志的邪门玩意,正道之人大都敬而远之。
银尘说完那句话之后,就释放了万物觉醒,让那十一把奇形怪状的,甚至叫不出名字的武器呼第一下飞起来,向着魔道之人洒落过去,他买有用上任何力量,就靠着兵器自己的重力任其下落,而下面的修士们都跃跃欲试地鼓荡起罡风。
下一秒,异变陡生。
冯烈山的身上,猛然冒起一团黑漆漆的浓雾,那股浓雾让包括银尘在内的所有人都心头一紧,一股极其阴暗的不安感觉在每个人的心里滋生出来。冯烈山发出了一声老枭一样的冷笑,紧接着伸手一接,那天空中的鬼器居然齐刷刷地想他飞了过去,他一个人,就想独吞十一件鬼器。
“老鬼,太贪心可不行!”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卜固修的声音,同样具备分神修为的他,轻飘飘地一掌按在了冯烈山的后心,而冯烈山身边的魔威阁门徒,居然没有人出手相救。
“谢了啊,小哥。”在卜固修的手掌按在冯烈山命门要害的瞬间,冯长老慢悠悠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的表现是完全彻底的反常,因为任何一位修士被按住命门,除了发出一声临死前的惨叫,再也不会有别的声音了。
“你!”卜固修惊恐地惨叫一声,此时他身上爆发出最为精纯的元气,鬼的元气,这些元气根本不转化成罡风,直接就以元气的形式呼呼地涌进冯烈山的身体。冯烈山的身躯在这股元气的滋润下,肉眼可见地膨胀了一圈,变成了一位非常雄壮的汉子,他的面相也从中年人慢慢变得年轻红润起来,竟然几个呼吸间就年轻了不下二十岁,变成了一位壮实的青年人。
反观卜固修,他的身体瞬息间就萎缩下去,尽管他衣襟里揣着的鬼之书发出一道道灰白色的烟雾,奋力填补着他空虚的身体,可是他依然肉眼可见地衰老下去,从一位壮年人变成一位小老头。
“黑天煞的神功?”杜传昌惊骇地后退了一步,差点将身后的祸忌撞倒,此时宝库之中的所有人都一脸惊愕地看着冯烈山,仿佛刚刚才认识这个人。
“不错,正是《黑天煞》!可以控制天下神兵,当然也可以夺人元气。”冯烈山一脸傲然地环视众人一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一堆金子上坐下来的银尘身上,阴冷地笑起来:“本尊为了为了这个秘境筹划了许多年,怎么可能让尔等轻易沾走便宜?”
他说着,神情十分轻松地将十一件光器收入袖口之中,他的袖子立刻变成两个鼓囊囊的大肿块:“《黑天煞》正好帮本尊获得这么多件鬼器,这一次的收成,也值回本了吧。”
“老鬼很贪心啊。”杜传昌不怀好意地捏了捏拳头。
“本尊向来如此。”冯烈山冷冷说道:“原计划里,本尊打算独吞这里的一切,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必要。那剩下的一堆玄器么,全部都给了圣水派吧。”他说着,全身上下都泛起一股漆黑的粘稠云雾,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从地狱里窜出来的厉鬼一样。
他一步步地向万剑心逼近过来,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是分神期,甚至不是合道期的威压,而是一股混乱的危险的庞大气势。他身上的那十一件光器猛烈地震动起来,发出哗啦啦地响声,一股股极强的气劲涌进他的身体,让这个返老还童的可怕人物变得更加势不可挡。
万剑心双目一凝,手中的长剑递了出去,可是刚刚接触到冯烈山发出的罡风,脸色就刷地一下白了,他手中的剑,刚刚被他压制征服的剑,居然在一瞬间就脱离了他的控制,被冯烈山袖子一卷收了去。
冯烈山抡起拳头,正准备一拳将万剑心打个生死不知,却突然气劲一泄,身子猛然一个摇晃,差点就倒向一边,他骇然又暴怒地抬起头,看到一双森冷又戏谑的白银色瞳孔。
“能控制别人的兵器?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本事。”银尘冷冷说道,同时宝苦力所有的兵器,所有的铠甲,甚至所有金属物体都慢慢悬浮起来,组成一个缓缓转动的金属大阵将冯烈山包围。包围圈最里面的,恰恰就是他刚刚得到的十一件鬼器。
那是基于【骇入】的【万物觉醒】。
冯烈山的眼神暗淡下来。他垂下手,却也不依不饶地说道:“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夺走被《黑天煞》侵染过的兵器,就是《黑天煞》本身也不行!”
“确实。”银尘摸摸鼻子,收起了魔法。冯烈山又一个水袖功夫,将鬼器全部收拢到了袖子之中。他那变得漆黑的长发不知为何披散下来,遮住了脸,让他的表情变得极度阴暗,而这阴暗的表情中,还绽放起一抹黑色的笑容。
银尘对于冯烈山的做法并没有什么真正有效的反制措施,因为他做算能控制那些光器一时,也无法真正拥有它们,因为它们都被冯烈山的《黑天煞》功污染了,始终带着一股混沌驳杂的能量,怎么也清除不掉。银尘不知道冯烈山为何会已经灭门的黑天煞魔道的神功,他只知道从此以后,他的【骇入】秘法将遇到更多的限制和挑战——如果黑天煞的神功给广泛传播的话。
冯烈山做完这一切,便冷笑着转过身,挤到人群的深处去了。不少修士都嫌恶又恐惧地挪动着身子尽量远离这个反复无常又老谋深算的恶魔。前一刻还在慨叹宝物太多,根本不必费心算计,下一刻又开始算计起所有人,将光器级别的神兵一网打尽。这样出尔反尔的人,恐怕没有谁能安心地和他打交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铁掌帮灭
11件光器没了,剩下的53件玄器就成了众人争夺的目标,一股股罡风无声无息地从一个个实力或强或弱的人身上激发出来,让整个宝库之中充斥着一股股不稳定的气劲波动。金刀门外围的包围圈慢慢缩小了,再次失去的长剑的万剑心也不能阻挡众人贪婪的念头,就在他进退维谷的时候,金刀门的人一个个从地上的书堆中爬了起来。
“找到了,《紫血万屠**》两卷都在!”蒋力士一边将一本肮脏破旧的书收进怀里,一边招呼着其他人不动声色的让开来,向着那道通向外面的铁门退去。围上老的修士们乱哄哄地,争先恐后地向那玄器堆拥挤过去,你推我桑地争抢起那53件珍贵无比的玄器。
杜传昌没有围上去,冯烈山也退了下来,金刀门的人象征性地顺走了一把玄器出长刀,几十本正道神功秘籍和几十瓶疗伤解毒的丹药之后,也躲到一边去了。修士们开始哄抢起来,眼看着一场大战又要爆发,可是就在此时,一道沉凝的黄光突然从明泉手上飞了出来,猛然间光芒大放,一股巨大的,没有多少冲击力道的压力呼地铺展开来,将正拥在一处的人们一下子全部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四海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明泉冷酷地念出这十六个字,接着说道:“这些玄器,原本无主,按律必须上交朝廷。你们这些草民,难道还想抗旨不尊?”她说着,仅仅轻轻一招手,那黄光猛然颤抖的一下,而地上的玄器,一下子都飞了起来,直接没入黄光孩子中。人们看到那一道厚重的光芒,尽皆作声不得,只能认命地低下头颅。不少正道的眼睛里都流露出愤怒的红光。
“光器‘风物千华令’果然是大手笔。”万剑心看到那道黄光将52件玄器全部吸收之后,对银尘轻声解释道:“那其实是一道圣旨,不过是开国皇帝的圣旨,大意是收天下之兵,以绝匪患,抵御外族。以前只是一道圣旨,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一件光器了,而且很奇怪地居然是一件下品光器……总之就是一件能够收集所有无主玄器的宝物吧,若非探宝,其他时候也没什么用。”
“圣旨也能变成神兵么?”银尘只是觉得很好玩,尤其看到其他修士一脸苦逼的神色更好玩。不过他马上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万师兄,正道那边似乎收获不多呀?要不……”
“不必。”万剑心马上回应道:“正道中人,有时候也讲门户之见……”他还没说完,就被明泉清亮高亢的声音打断了:“凡是吾等圣水派交好的门派,都过来,本尊要褒奖你们一番,自此出了秘境,只怕日后聚少离多,再寻个机会论功行赏,也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了。”她说完嫣然一笑,那笑容纯美却空洞无比,显然又在做戏,正道之中修为定力高深的一眼就看出她的假笑,可是那些被她笼络的魔道门派或者正道门派,个个都眉开眼笑,纷纷拥过去。
“神剑门,这次居功甚伟,但是这里没有合适的剑器,这样吧,本尊裳你们一张神符,明年此时,拿着神符去‘兴隆山庄’本尊,哦不,是本宫另有重赏!”
“解语宗,此次伺候本宫一行,鞍前马后的,也辛苦,还搭上众多姐妹性命,这样吧,这几把玄器,都给你们,来,你是第四席,拿着这个,你是第五席,你是第六席……”
“玄罗门……”
“天柱教……”
“白左圣母门……”
明泉根本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当场就将那一堆玄器分了,那些玄器中有正道用的也有邪道用的,明泉都一一分配好,几乎所有的门派都获得了一点点奖励,除了铁掌帮。
雷千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明泉将玄器一一分派,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得到任何东西。此时的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代表着十大门派之一的铁掌帮,他的同门,早就因为实力不济,半个月前就在秘境之中死光了。
明泉根本不顾及其他人的眼光,直接在宝库里开始分赃。魔威阁周围聚集起来的一些小门派的人眼巴巴地看着冯烈山,想分点什么,却被冯烈山狠狠训斥道:“还愣着干什么!看看你们周围!多少好东西!”一下子就将大多数人喊醒了,赶紧蹲下来继续挖宝。想想也是,大多数的幸存者虽然实力上很不错的,可是在门派内的地位就比较寒惨了,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是,还去想那些够不着的玄器光器做什么?这间宽大低矮的屋子里,可是遍地灵器!想想全天下上千万甚至上亿的修士,能像自己这样满地挑灵器,嫌弃这个不要那个的,能有几人?
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有时候看着比自己好的,那真是没有羡慕嫉妒只有恨,可是看看那些比自己差的,真是要有多满足就有多满足。
于是乎,各路豪侠被冯烈山着一嗓子喊得个个都如大梦初醒,总算从对宝物的贪婪与迷茫之中省悟过来,专注着脚边的那些看起来似乎不如别人的好,却往往真正贴心好用的东西。
神兵,秘籍,丹药,甚至珠宝,金银,这些东西,这些日后对整个修士界都产生巨大影响的东西。被172位修士默默收起,他们从宝库中找到了大量的名贵丝绸,现场缝补捆扎,做成一个又一个包裹,直到这些东西达到每个人的负重上限,直到宝库外面的塌方彻底安静下来,直到秘境出口开放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
包裹准备停当,每个人都像脚夫一样狼狈臃肿,离别的时刻终于来临。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背起了大包小包,连银尘也不例外,唯二的两手空空的人,便是林绚尘和雷千尺。
银尘是绝对不可能让林绚尘拿任何东西的,他直言那样做事在践踏这世上一切正道人士的良知。“让这么一个软到不行的小妹子帮忙扛东西,那绝对是所有男人的耻辱。”他如是说,得到了所有正道甚至某些魔道的好评。最终,林绚尘只能捡了一把匕首和一小袋子珠宝攥紧在手心里,总算没有让自己两手空空。
另外一个没有挖任何宝藏的人,就是雷千尺,比起宝藏,即将到来的门派大祸才是他最关心的。
他曾哭求明泉,让她们放过铁掌帮,为此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任何事。然而得到的回应只有明泉的冷淡和嘲讽。
对于明泉,他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可言。方天航可以承担起男宠的角色,而且明泉已经打算制定一个捕获银尘的计划,因为银尘,太美妙,太耀眼,光他的外貌就足以让天下间一切少女少妇,哪怕是最温柔文弱,内敛善良的小女孩,比如林绚尘,心生歹意,暗自想着要将他捕获并据为己有。这不怪她们,这并不能说这个世界的女人都是没有廉耻的贱货,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对基因调整技术弄出来的“绝对颜值”能有什么像样的抵抗能力,更何况银尘的母亲在设定银尘的相貌时,考虑的第一要素居然是:“对未来儿媳的绝对新引力”。
这样一来,雷千尺在明泉眼中的最后一点点价值,男宠的价值,也不再存在了。
而哭求无果的雷千尺,也终于半强迫着自己,下了最后的狠心。
他偷偷摸出两枚戒指,给自己戴上。
他趁明泉转过身去收拾东西的时机,悄悄扳动戒指上的机关,弹出两根暗红色的针,那针上面要是没有毒,才是天下怪事。
他最后猛一咬牙,默默地,甚至小心翼翼地向明泉扑去。
一声罡风爆炸的响声,惊醒了所有人。
银尘踮起脚,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只看到了蒋力士宽阔的后背。然后他猛然感到腰间一紧,身子一轻,他居然被那位女长老抱起来,看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和结局。
飞泉师姑交叉着双臂,紧紧抵挡住雷千尺肥厚的手掌。明泉师姑冷漠的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雷千尺,漆黑的眼神中,满是杀机。
“雷千尺,你居然想偷袭本尊?”她的语气并不激烈,反而十分温柔,只不过这股温柔中浸透着恩断情绝的冰冷:“这是为何?”
“还能是为何?”雷千尺犹如困兽般地嘶吼道:“那冯烈山用一个钱龙,就换来了整个铁掌帮!”他的身上爆发出一阵阵灼热的风压,却因为修为尚浅,反而被飞泉师姑推着往后退,离明泉越来越远。
“了解。”明泉的声音立刻变得硬了起来:“铁掌帮这次出来,没有给本尊和圣水派做出任何贡献,派出的弟子实力低微,手脚笨拙,虽然你们之前进攻魔威阁遭遇大败,但是如此不堪地派出一群培元期的角色,很难说是大派作风。本尊不知道你们投靠本尊,究竟有什么价值。”她的话语冷酷无情,让一众拱卫着她们的魔道都感到背脊发冷。一些人的眼睛里泛起游移的神色,开始重新考虑是否应该和圣水派站在一起。
“原来如此,你对我从来没有动过真心,枉我一直对你情深意切!枉我在看出你的身份之后,说服掌门举派投靠!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圣水派!好一个皇家御制神功!雷千尺今日也算是看明白了!”他说着,猛然一用力,一股爆炸般的罡风混合着巨大的热力从双掌上喷射而出,将飞泉震得身子一晃,险些后退了一步,自己却靠着这么一点反震的力道,飞身后退,离开了战圈。
“想走?呵。”明泉冷笑道:“背叛本尊的家伙,没有一个又好下场的。方天航。”
“奴才在!”方天航爽快地答应一声,伸手向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这个时候明泉顺手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带鞘宝剑地给他,道:“拿去用吧,虽是个灵器,但是品质奇佳,也配得上你神剑军行走都尉的名声了。”
“谢主人!”方天航的声音如同宠物狗一样,充满了卑微的讨好。他那杀马特一样的身影微微一晃,就到了雷千尺的身前。
“方天航,你敢杀我?”雷千尺五短身材里冒出一阵阵愤怒的蓝光,那是他的罡风催动到极致的表现:“你可是神剑门的首席弟子,杀铁掌帮的人?你将来不打算让神剑门在正道之中混下去了吗?”
“神剑门的将来,还轮不到你来嚼舌头。”方天航此时的声音又变得非常硬朗,仿佛最有气节的男子汉一样,他手中的剑爆发出一圈银亮色的光弧,很快就将雷千尺圈进去了。狂风的力量在方寸之间冲撞着爆炸着,一圈圈雷光在彼此交锋之中爆炸开来。
“神剑门早就在正道之中混不下去了。”万剑心的声音冷不防传了来,高傲,冷漠,设置有点偏执和中二的意味。他抱着膀子,仿佛在看一场狗斗。
“放我下来。”银尘挣扎着从女长老怀里跳下来,对着林绚尘摇头道:“垃圾比武,水平太寒掺了……”
他没说完,就听到雷千尺一声惨叫。方天航的剑,稳稳地穿透了他的心脏。
“明泉,你别得意!我那掌上淬了剧毒!你绝对不得好死!”他高叫着,抽搐着,挣扎着,让自己的血染透了身子下面的一大堆金子。没过多久就咽气了。
自此,铁掌帮派来的队伍,全灭。
自此,铁掌帮获得“掌之奥义”的机会,完全断绝了。
自此,铁掌帮,再也没有一位青年高手了,甚至整个帮派之中,能称得上高手的,只有帮主雷霸天一人了。
没有人对雷千尺的死有任何表示,没有人会将他的死放在心上,甚至没有人顾得上他的死,因为此时接了雷千尺一掌的飞泉师姑也快死了。她中了雷千尺的毒。(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秘境之终
不过很可惜,圣水派的人岂是那么好相与的,掌握着九天玄女部分遗存的圣水派,对付毒药的法子倒也不少,而且好死不死的,雷千尺这个傻帽在戒指上下的毒,居然出自毒龙教,还被明泉一眼认了出来。
明泉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想这样的毒和杜传昌有没有关系,反正她手上有灭龙毒岚,随便给飞泉师姑灌下去一壶,也就没什么危险了。雷千尺最后绝望的反击,除了让飞泉一脸铁青浑身哆嗦外,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然而事情没有这么快结束,方天航在将剑鞘重新系好之后,转过身,冷冷对着万剑心呲牙道:“姓万的,你也别太嚣张了,别忘了你可是神剑门的……”
他没有办法说完,因为银尘已经从他身边浮现出来,一只冰凉的小手捏住了他腰间的剑鞘,下一秒,红光闪过,一把好好的灵器就在大焚化术之下彻底化为一汪铁水。
“我替他嚣张一下行不行,我可是魔威阁的叛徒呢。”他的小脸上一脸天真的表情,而方天航面对着近在咫尺的银尘,只感到心脏深处混合着沸腾起屈辱,愤怒,恐惧与无奈。
银尘生啥的气势,不是化气期,而是合道期。魔法师散发出来的气势和战士完全不同。
“好了各位,不论是魔道的同道还是正道的对手,赶紧收拾收拾走了吧,反正本尊不愿意再待下去了,顺便一提,本尊要是将这血浮屠带离了秘境,这入口很可能自动关闭。本尊没有心思等那些不相干的人。”在最后一刻得到了大丰收的冯烈山,头一次好心地催促起众人来。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他此时心情太好,隐藏在骨血最深层的,近乎于本能的慈悲心居然开始发作了。
“走了走了!”不仅仅是他,就连杜传昌也开始催促起来,因为他自认为此行的收获,比冯烈山更加丰富。
人们扛起包裹,招呼着朋友通道,打开了宝库尽头的大门,一个接着一个的踏上归途,谁能想到,原本厮杀不断,原始野蛮的修士们,此时居然可以像一群文明社会的公民一样,排着队走出宝库。
然而就在最后一个修士走出宝库的瞬间,原本倒地的雷千尺猛然弹了起来,他的眼神时空洞的,他的表情是扭曲的,他的罡风是没有的,他的生机之断绝的。此时的他,已经化身僵尸。
向上的台阶,一级又一级,仿佛直通信仰天国的天梯。172位修士排成松松垮垮的三列纵队,在宽大的石阶上慢慢走着,他们还有48小时离开这里。时间,相当的充裕。
他们走着,脚步杂乱又沉重,因为几乎每个人身上的重量都不轻。这些修士此时没有办法找来魔界门的战马来帮助他们,能够依靠的只有自身,只有两条粗壮的腿和一对儿有力的肩膀。明泉师姑,甚至解语宗的软妹子都人人肩扛手拎,这让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听起来特别像赶火车的农民工。
脚步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变得密集起来,不像是一百多人的脚步声,倒像是千军万马过境一样。“不好!有僵尸!大伙儿快跑呀!”一声来自某个散修的惊呼声让队伍直接乱了套,一些人想扔下东西马上逃走,可是还有更多的人根本不愿意放下到手的财富。
人群混乱起来,推挤踩踏发生了一小会儿,就变成了惊恐和绝望的叫喊,因为从台阶上方和下方,甚至不知道从墙壁上的哪个侧门里,陡然间涌现出无尽的僵尸。
人们慌了。兵器出鞘的声音乱咋咋一片,显得特别猝不及防。此时,不知道怎么就窜到金刀门退伍里的王深海,绝望又疲惫地抽出武器,然后将目光迎向万剑心。
他只看到万剑心冷静放松到反常的侧脸。
万剑心没有放下手里的东西,更没有多余的手拔出剑来,他只是站着不动,目光平和地看着那些衣衫凌乱开膛破肚的僵尸们,深深叹了口气。
此时他们处在队伍的最前端,因为出门的时候金刀门就走在最前面,一直到现在,他们前上方大概8米远处就是一大堆散发着恶臭的僵尸,那些僵尸身上穿着破烂的杀马特衣服。
神剑门的死者。
万剑心就那样目光深沉地看着那些僵尸,而王深海则看着他。王深海的目光深处流淌过深深羡慕和悔恨,以及一股让他心碎的安全感。跟在万剑心身边,他知道自己和荣华富贵无缘,可是身体和心里一起感到了依靠,舒适和安稳。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为了他的父老乡亲和他的荣华富贵,他没法背叛方天航,可是同时,他又羡慕万剑心身上那种沉静与自信,那是给他带来安全感的那种气息,他知道方天航也好,明泉也罢,都没有办法带给他那样的感觉。
万剑心没有理会王深海,他只是静静看了一会儿那些僵尸,然后轻轻说出一句话:
“银尘,葬了它们吧。”
“好吧,崩铳裂天万神雷剑。”
魔法师头顶上的天空,变成了审判的光阵,一道道光芒坠落下来,将污秽邪狞彻底化为虚无。那些僵尸们甚至还没有扑上来和修士们厮杀,就被一道道光柱吞没。
队伍再次启程了。光芒的力量照耀着前程。扛着大包小包的修士们一直在往上走,直到他们从紫血神殿的一座大门里出来,直到他们登上一道完全由血色光芒组成的虹桥,才再一次停下来。
他们此时全部都站在高天之上,迎着渐渐升起的崭新的太阳,骇然又侥幸地看着脚下的万丈高空。
僵尸,无穷无尽的僵尸,将脚下每一寸土地都填满了的僵尸,围绕着孤零零的四棱锥状的紫血仙山,漫无目的地晃荡着,那些死物,没有办法知道他们头顶上的血色虹桥中,还站着一群活人。
“看来不会有人再跟上来了。走吧。”冯烈山看着脚下蚂蚁搬的僵尸,摇了摇头,然后催促起众人,一行人又扛起价值连城的“行李”继续赶路了。
除了明泉。
“柳铃儿,你究竟要装傻装到什么时候?”无情无义的声音在晨风中响起。然而这一次,居然没有多少人肯停下来看热闹。
“求求主上饶命!主上饶命啊!柳铃儿再也不敢了!”柳铃儿哭喊着跪下求饶,可是她无论怎么磕头,都没法让血红的光桥发出声音,因此她的动作看起来有点缺乏诚意。
“饶你?怎么可能。”明泉的声音依旧冷酷无情,不像严寒,倒像是灰白色的废墟:“你口口声声说那第三道门是假的,结果呢?那门后面蕴藏着连帝国朝廷都凑不出来的宝藏!你口口声声说中间的大门通向宝库,结果呢?那后面走出了傀儡宗,差点就害死的本宫!你也是解语宗的老人了,知道解语宗的规矩吧!啊?伺候不好给你安排的主子,是要受罚的,你说本宗怎么罚你?”
“还请……还请主上能够网开一面,奴婢日后愿意做牛做马,为主人效命,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错误了!还请主人能够绕过奴婢这一回……”柳铃儿已经哭了,嚎啕着求起饶来,她的哭声就像她的人一样,不柔软,但是很真实。
“做牛做马?你还想做牛做马?你那条烂命有本宫养的狗贵么?”明泉无情地冷笑一声,接着说出了让柳铃儿彻底绝望的命令:“跳下去,从这里直接跳下去,要不就和本宫回去,正好让本宫将你一家老小,全部打发了!”说到后半句,明泉师姑的声音不再是无情了,而是恶魔一样的残忍,那是封建皇权对黎民百姓最惯常的残忍。
柳铃儿不磕头,她默默地站起来,走到虹桥边上,背对着明泉,似乎真的打算遵循她的命令,从这万丈高空跳下去摔成肉饼,然后被下面的僵尸分而食之。
“主人,你还记得吗?你曾经教会过奴婢,自古最是无情无义帝王家,你说,奴婢从这里跳下去了,你会放过奴婢的家人吗?”她说着,笑了,发出带着哭腔的笑声,那笑声如此无力,如此无助,如此无能,似乎不过是一只蝼蚁最微不足道的抗议声,然而就射这样的笑声,让明泉感觉到一阵紧似一阵的恐惧。
“本宫是什么人,也会出尔反尔?你居然有胆子质疑本宫的信誉么?”明泉的声音里满是傲慢与威胁。
“奴婢不敢,奴婢直接认为主人不会遵守诺言就是了,反正,奴婢看不到了,也无所谓。”柳铃儿施施然地转过身来,面对着明泉,却让明泉狠狠一个哆嗦,因为此时她脸上的肌肉,皮肤,甚至骨骼,都在慢慢溶解,慢慢脱落。
“奴婢从北方来,本是北方帝国的一位公主,奴婢复姓哈兰,因为皇室萧墙,祸及父母,才被迫讨到南方,被人不知道怎么洗净了身份,卖到贵府……奴婢十岁起,伺候主上,已经将近十年,奴婢本身打算再也不回去北方,再也不去想那个可恶的所谓伪朝,可是刚刚,主人的一句话,就将奴婢这九年多来默默相随的一切,一笔勾销了。奴婢想啊,既然南方帝国朝廷的长公主,和家乡里的那些长公主都是一路货色,那么奴婢背井离乡这么多年,又有什么意义?奴婢不知道主人为什么这样对待奴婢,奴婢不知道主人为什么九年了还没有记住奴婢的一点点好处,一点点情谊,一点点仁义!奴婢只知道,奴婢姓氏哈兰,可不是真正可以让人从生到死,都一直欺凌折辱的呢。”柳铃儿,或者说应该叫做哈兰铃儿,当着明泉师姑的面,轻轻说出了这样的话,她的声音已经空了,变得像高天上的孤独的风一样空洞。她说完这些话,甚至没有给明泉一个反应的时间,就猛然仰天倒下,一头栽下虹桥。
“九幽玄冥,天地神罚,以我血躯,奉为牺牲,愿为其故,裂魂碎身,以我志愿,虽死无悔!”她的声音透过蓝蓝的天空,透过猎猎的天风,仿佛某种预言或者祈愿的魔力,穿透一切物质地扩散开来,传播到每一个人的心中。随着她的歌声,天地之间猛然震动起来,一股股仿佛从星空最深处颤动着的雷霆,轰隆咯地呼啸过苍穹。
天地规则,再一次剧烈变动起来。
“南方帝国,必亡于黑羽军之下!明觉王府!皆为****!”她最后声嘶力竭地吼道,然后她的身体直接就在千丈高空粉碎成渣,甚至没有落到地面上,就被猛然飚起的一股暴吹散。
空间,轰鸣着震颤起来。
“大预言术?”走在最前面的银尘猛然抬头,看着天之极高处敞开着的那扇血色大门。她聆听到了柳铃儿的歌声,同时也似乎感觉到了一点什么。
“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各位,我们得快一点。”他说完就当先向前冲去,脚步忽然间就变得急匆匆的了。
后面的人也赶紧跟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一丝前途未卜的凝重之色,只有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明泉,脸色煞白。
她知道那是什么,她完全没有想过柳铃儿居然有这样的来头,更没有想到柳铃儿会这样可怕的【巫术】。那似乎是叫做《冤鬼讣告术》的可怕秘法,牺牲自身,言必成真。
她的心理猛然攒簇一股邪火,这锅阴邪的愤怒无论她怎么催动《大道无情》都没法熄灭,她想报复,不光是想着要将柳铃儿的家人碎尸万段,她知道那样解不了气的。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这世上居然还有《大道无情》平息不了的情绪吗?绝情!绝欲!静下来!给本宫静下来啊!”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加快速度朝众人追去。
天空中的门户,也在此时降下接应的红光。
噩梦,似乎要结束了呢。
【第一卷终】(未完待续。)
第一卷感言
第一卷结束了。
七个月结束了一卷,几乎没有弄出什么影响力,也许新人都这样吧。说实话太阳觉得很累,不是心灵上的累,仅仅是指头累而已。
太阳是不会退缩的,太阳已经无路可退,无处可藏,除了写书,生无可恋……
第一卷结束了,然而故事才刚刚开始……
其实太阳不怎么想写第一卷的,太阳一直想写的,是第二卷及其以后的故事,第一卷,算个超长的开头吧,毕竟是第一次写书,其实什么都不懂,一开始的决定,不过是一次冲动而已。不过无论如何,既然已经完成了一卷,那么都要自审一下,总结点什么来吧。
其实从太阳写出银尘挨鞭子那一章开始,谩骂之声就没断过,真可谓恶评如潮。很多读者都觉得太阳下手太黑了,银尘也太废物了,明明都魔法师了,给人当奴隶是几个意思?
对于这些读者,太阳只想说一句,你们真是太好了,居然看书还写书评啊!
多少新人tj了,书评区里空空如也?
当然书评区里更多的读者不是催更就是赞的,这些读者都是支撑太阳写下去的动力源。
对于银尘初期的废柴问题,奴隶问题,太阳不想多做解释,太阳的解释只有一条,那就是:
别老盯着银尘比酒店老板还厉害这点不放,银尘要战胜的,可是一整个世界啊,与世界为敌的男人,不受点苦能行么?
那些屈辱的经历,都是他的愤怒,只不过,经历太多,他的愤怒都藏在心底,这样爆发出来才持久,才有看头。
在这里太阳不妨透漏一点,那就是这本书其实有三个大纲。
最早的两个大纲,是白纲和黑纲。白纲是无敌开头,种马流程,龙傲天主角,光明结局,黑纲是郁闷开头,血虐流程,伪废柴主角,但是是个黑暗的超脱一切的结局。从一开始,太阳就是按照黑纲来写的,因为白纲,没有剧情冲突,一天到晚不是小清新就是鸡汤,要不就是踩敌人,也没有任何的人物刻画,银尘就是一个火球发射器,遇到敌人发射火球,然后敌人死了,就这么简单,总体来说,很无聊。
相对来说,黑纲剧情的波动很大,忽上忽下的,可是自从上传了银尘挨鞭子的剧情后不久,作者就在被书友寄子弹的威胁下,不得不停止更新黑纲,转而写白纲,这也就有了银尘在魔威阁之后的一段平静时光,但是太阳很清楚,这样下去,这本书根本走不到三百章。
于是太阳一边更新白纲,一边紧急调动手里的一切资源,炮制出了新的红纲,这个大纲就是秘境之后到如今的一切。这个大纲结合了黑纲和白纲,又填入了很多内容,因此情节很多也很庞大,很有挑战性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大纲,已经不再是原先“写一个法师欺负战士的故事”为目标的单纯的娱乐性的大纲,而是有了更深层的,太阳想要表达的某种想法或者意象的大纲了。
因此,秘境不过是铺垫,真正的故事,在360章以后展开。
以上是这本书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就是银尘的年龄和相貌。其实主要是银尘的年龄,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这个设定也有人吐糟呢。于是太阳决定让银尘长大,不过话说回来,因为顾及着银尘的妹子,而且貌似封建社会“早婚”现象很严重的,所以太阳到现在都没有胆子直接让银尘成年,毕竟他的妹子,在秘境之中已经出现了,年龄上,可回旋的余地很少了,所以,太阳不会写一个20岁的银尘,但是银尘的心里年龄和做派肯定已经成人了,大概是20多岁的人的做派,极端情况下比很多成年人都老练。
相貌上太阳不打算改了,帅就帅吧,毕竟银发银瞳的强力法师,是太阳的梦啊,为了梦,允许太阳任性一回吧,何况现在的小说里,帅又不是什么缺点……
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银尘以后会面对很多美女,却又不敢真的把她们都收了。
第三个问题,自然就是本书中的各种神功了,太阳承认这个设定一开始没有特别完善,后来加的一些补丁又和前面冲突了,因此看起来稍显凌乱。太阳已经打算吸取教训了,借着天变,借着五部书,借着第一卷的最后一章,太阳决定以后的神功都统一是风属性的了,只不过风的力量有很多种形式,热的,冷的,腐蚀的,混乱的等等等等,也会很丰富的,然后风与火,风与水相互冲突,打起来,也蛮好看了。
顺便一提,太阳讨厌全能主角,龙傲天什么的,感觉像是在写***小说,不真实,不平易近人,太完美的能力,让人觉得主角反而没什么特点了,而且容易种马,容易形象走样。
第三个问题,其实就是主角的魔法了,其实这个才是本书最容易乱起来的地方,也打了很多补丁,也有一些前后矛盾的地方。细心的读者会发现的,一开始银尘的魔法很多,几乎什么都会,可是越到后来,魔法反而越少了。这个问题,太阳可是不眠不休地想了一个星期,最后还是决定,像对付书里的神功一样,真正整理出一个头绪来,用最少的魔法,做最多的事情,实际上,太阳减少魔法,修改魔法,写了一大堆补充说明一样的东西,只是想让银尘的魔法少而精炼,每一个招式,都能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一点,太阳打算很认真地考虑清楚之后,就定下来,不再变了(升级不算),以后的银尘,也就靠着这些魔法混天下了。这一点以后会狠狠改进的。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银尘的实力问题,也就是“无敌”的问题。太阳也看过甚多小说,里面的主角大多带着无敌光环,这种无敌光环有三种。第一种是幸运无敌,总是能在生死一线得到救助,不是敌人掉链子就是友军驰援,总之各种侥幸获救,第二种就是蟑螂命无敌,也就是怎么杀都死不了,明明只剩下一缕残魂,还能苟延残喘活下来。第三种就是霸体无敌,这是仙侠类里面最多的,跟鬼王宗似的炼体陈钢,轩辕剑砍上去都不带破皮的,氢弹在怀里爆炸都点不着头发的,总之各种逆天,这样的主角最好写,反正身体够好,多被砍几刀也没事,就和敌人玩肉搏,挺爽,但是一个法师有这样的身体素质,似乎说不过去吧?确定不是穿着法袍的圣骑士么?
所以啊,银尘日后的“无敌”,表现在他的先知先觉上,表现在他的不犯错误上,表现在他的敏捷身手和强力魔咒上,法师依旧是法师,他被别人打中一下,那就不是受伤多严重的问题了,而是直接就没命的问题。所以,以后的精彩,还多着呢,以后的银尘,可不会再废柴到让鞭子落到自己身上哟。
好啦,牢骚什么的就这么多啦。最后太阳还是想哭求各位看客大人,能给太阳更多的支持吧,太阳真心想坚持下去,太阳其实舍不得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放下这本书啊,太阳不想进宫。
最后一次,求各位给个订阅吧,想等完本的,也请收藏一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过渡
没人想到,这次秘境开启,以及之后的恶暗王权五部书的出世,居然是里一个轮回的开始。
御史们都说,恶暗王权复辟了,当今皇上就是新的人间圣皇。
秘境事件结束之时,柳铃儿催动《我心一方》究极血禁**将自己的愿望化成诅咒,诅咒整个南方皇室,整个圣水派,这种咒术除了明泉以外,没人会当回事,可谁知她的诅咒就然是冥冥之中天则剧变的一部分,结果秘境之行一月之后,一场浩劫降临于风源大陆。
天则剧变,世界的法则几乎被颠覆重构,雷鬼金毒四系真元完全消失,修炼雷鬼金毒的人居然一夜之间变成了普通人!这使得天下间修士们几乎遭到一场没绝般的浩劫。平白无故失去功力让许多修士选择自杀,但是同时,天则变换也是等价的,那就是这些失去修为的修士修炼起世间仅剩的风系真元时,进境神速,不消三月就可以恢复到差不多以前的境界,只不过因为真元性质不同,他们的神功不如以前圆融了,总体说来,天下间所有修士都掉了一个大境界!
恶暗王权五部书也在天则变动之后,变成了灵宝,而不是圣器,所谓灵宝,就是记录着神功秘籍,不可毁坏也不可认主的东西。灵宝可以随便被人抢夺,因而在江湖上又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五部书中,风雷金鬼毒五系真元变成了剑刀枪斧掌五种武器战法,精深玄奥,最初得到五部书的人,都被五部书分别赋予传承,因此计算失了五部书也依然获得全部神功秘籍,为了避免被天下人围攻而死,五个人纷纷将五部书丢弃,任凭天下人血腥抢夺。
万剑心剑法超凡入圣。
杜传昌的暴突朱毒手已成天下绝唱。
詹光,卜固修很快一战成名。
唯独拜狱,躲在金刀门禁地里劈石头,除了万剑心银尘等余者一概不见,显然已经练武成魔。然而没有他在的金刀门,整体实力突飞猛进,吸引大批正道修士,成为天下正道一极。
天则剧变之后,整个天下似乎焕然一新,原有的势力格局被打破,江湖之上,风起云涌。
神剑门整体并入南方帝国,成为皇室下属的神剑门,万人往负气归隐,万剑心被逐出山门,薛无痕彻底掌握了神剑门,在朝廷的帮助下,很快建设成天下第一大派。
冯烈山是这次秘境之行明面上的最大赢家,十一件光器的收获几乎是其他所有门派的总和,不料等到他回到山门之时,却迎来一场滔天大祸。
魔心先生带着魔威阁千年传承的宗门秘宝,神功典籍,带着他的心腹,也就是魔威阁80%的核心力量,逃离山门,不知所踪,同时因为天则变化,所有人都可以轻松地修炼出一身过得去的神功,魔威阁的功法对临时弟子失去了吸引力,结果小十万的临时弟子发生哗变,一时间居然散得精光!
魔威阁,已经成了桑天亮掌管下的,不过三四千人的中型门派!好在桑天亮,冯烈山以及其他一些核心成员实力依旧强悍,才没有让魔威阁跌出前十。
魔威阁衰落了。而铁掌帮因为损失掉了全部的精英弟子,铁掌帮帮主雷霸天一气之下解散了铁掌帮,自己也投身****,建立起了一个黑帮一样的混乱阴暗的新铁掌帮,十大门派中的两个门派,就这样内部分裂,从江湖排名榜上除名了。
圣水派的发展因为脱离的皇帝的控制,落入到了后党的手中,遭到皇帝掌握的神剑门和特务机关血滴子的血洗,一时间元气大伤,只能转为秘密活动,从江湖榜上除名。同时,南方帝国的皇帝对佛法很不感冒,开始重“儒”抑“佛”,一时间犬儒文化甚嚣尘上,寒山寺被朝廷限制活动,潘兴城内所有庙宇全部拆除,加上寒山寺东海平巨蟒之乱损失较为惨重,几番下来,寒山寺实力大减,江湖排名第一的地位不保,沦落第三。
天邪寺,傀儡宗等自秘境之后便完全销声匿迹,天邪寺久不露面,几乎被人认为已经灭门。傀儡宗倒是出现过一次,不过被一个神秘人杀得大败亏输,代理掌门雪妙夫人惨死当场,被人认为已经到了即将灭门的边缘,因此也从十大门派榜上除名。金刀门,解语宗虽然不太参与的后来的江湖争斗,闷头发展,可是实力依然强劲,尤其金刀门在仅有的几次争斗中大放异彩,因此排名不将反升。
卜固修获得恶暗王权的传承,振兴炼魔宗,虫蛇道人四处游说魔道散修加入,最终让炼魔宗跻身十大门派。詹光散修一枚,靠着从恶暗王权那里继承来的枪法投身魔杀门,让魔杀门实力大增,超越天杀魔宫跻身十大门派。天杀魔宗叛离魔道,成为江湖上亦正亦邪的门派,不多时便攒下一些口碑,也产生了比以前更大的影响力。门派排名剧烈变动,一些大派销声匿迹,另外一些如玄天阁等正道大派顺位补上,于是形成的新的“江湖十大门派排行榜”。
第一神剑门,第二金刀门,第三寒山寺,第四解语宗,第五炼魔门,第六魔杀门,第七毒龙教,第八玄天阁,第九天杀魔宗,第十魔威阁。
天变之后,由于天地规则中的神秘影响,银尘这个人在世间存在过的痕迹几乎被完全抹杀,因为更加严酷的天地规则更不允许出现远程攻击这种破坏平衡的现象。银尘的法神之路也变得更加艰难起来,更重要的是,除了万剑心,蒋力士,拜狱,林绚尘,玄智,聂挽留,杜传昌,方天航等等十几个人之外,天下人再也没有谁记得银尘这个特立独行的白银男孩,甚至魏忠贤,明泉和飞泉,天方剑士等等曾经近距离接触过他的人,都将他和张萌萌一起忘掉!白银的魔法师,魔威阁的才女,就这样被人近乎彻底地遗忘与茫茫天地,他们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精彩,一切苦难,一切付出与拼搏,都被天地规则着一看不见摸不着的可怕天命,近乎彻底地抹杀了。
人间残酷,一至于斯。
天变三月之后,闹腾的江湖世界渐渐平静下来,除了傀儡宗昙花一现,还没有造成任何破坏杀戮就被神秘的“银发人”打得大败亏输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了,然而好景不长,北方帝国轻取天剑关,夹击消灭潼关大军,南方帝国兵力锐减,北面又几乎无险可守,于是被北方帝国打得节节败退,一连吃了几十场败仗,丢失大片领土。
北国的威胁,让南方帝国的江湖再次躁动起来,在救国大义or投敌求生的选项面前,不要说正道,就连大多数魔道都不敢冒着天下骂名轻易决策,然而就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做出了自以为正确的另类选择。
近战者们的世界,从来没有真正平静过。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加更 新的开始1
【五年后】
时光如梭,岁月如血。今日的望天峰,依然白雪皑皑。
残阳如死,晚霞如伤,半尺深的积雪,被那仓皇的落日一照,立刻浮现出一抹悲壮的残红,正如那已经退守到远方的虚弱帝国。望天峰上,除了白雪,只有透明的风。
曾经这里万魔聚首,怎一个热闹非凡的场面,如今这里只剩下冷冷清清的空旷。黑气楼前任掌门楼宇的尸身早已腐烂成泥,也不知道如今蒸蒸日上的黑气楼的杀手们,是否还记得这个为了进门排名献出生命的先驱。这世上有很多人,牺牲之后很快被众人忘记,白骨已寒,孤魂徒悲。
山谷中那神秘的巨眼,早已不知所踪,徒留下漆黑的万丈深坑,即使连猿猴飞鸟,也不敢下去一探究竟,因为那1200冤魂的死气与鬼哭,5年来从未消散。
血色的大门,就是在这悲惨荒凉凄冷的晚间,再一次凭空闪现,轰隆开启,旋即轰隆关闭。
“姐姐……”被世界封杀的白银的青年,从血色的大门中缓步走下。白银的长发,在山风中飘舞如同流散的水银。白银的长袍,被晚照镀上金红色的光边,如同诸神的加冕。白银的剑眉之下,一双白银的瞳孔,此刻正汹涌着悲伤与思念。
“姐姐,雅婷,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苍白而空洞的话语,如今已经是能够表达缅怀的全部。死亡即为终聚,即为永诀,纵然如何粉碎这个黑色的人间,也再换不回女孩的声音了。
复仇吗?没有意义,给杜传昌下诅咒很容易,给冯烈山使绊子很简单,可是那样除了徒增人间灾厄,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作用了。
如今的杜传昌,声名赫赫,却是一个怕白银的可怜孩子,如今的冯烈山,分神巅峰,却为了一个日薄西山的所谓的魔威阁,白了头发。逝者魂归异界,活着的人,在无边业火中苦熬着名为生存的酷刑。
被世界遗忘了的生者,此刻只能用苍白的祝福与宽慰,吊唁被世界遗忘的死者,然而此刻,这伤残般的晚霞代表着的,却是应该与家人团聚的,昭和八年的除夕。
孤独,此时胜过悲伤,在山风中暴起成为吞没人生的残酷。
然而被世界规则抹杀的孤独,并不能击垮这个白银色的男子。5年过去了,白银色的男孩如今已经荣登传奇,成为天神般翩然而俊美的男子,被世界抹杀了记忆的众人,视他为不修炼神功的废物,却依然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更不能阻止他利用魔法以外的智慧与学识,获得在这个世界上幸福生活的权力。
如今的他,是黑气楼的外门弟子,人称“白银恶魔”,也有了小小的名气,因为他不会神功,身体上也就没有神功的气息,因此每次杀人之时,对方几乎都毫无防备,加上他的攻击距离远得可怕,每每得手,只到了黑气楼中领赏的时候,才让人惊觉这么一个没有丝毫罡风力量的人,居然可以做到7等“黑楼客”,那是外门弟子中最高的规格了,若不是他不会神功也拒绝任何修炼,他早已拜入山门了吧,可是,如果他真的能修炼神功,他干嘛不去金刀门呢?
白银色的青年,就这样从望天峰上走下来,一步一步,如同苍白的无常,这是他最后一次缅怀,最后一次回顾生命,也是他特意等在这里,等待目标出现。
除夕之夜,原本是亲人团聚的好日子,可是偏偏有人倒了血霉,携家带口地被发配到乌里雅苏台那种苦寒之地,这个倒霉的人,就是银尘传奇圣魔导师陛下的猎物。
准确地说,是押送他的人,成为了魔法师的猎物。
“张氏纪涛,本是南国人士,如今在北国汇聚江湖人士,意图刺杀烽火连城?这个家伙还是有点骨气的呢。”他慢慢从积满白雪的山道上走下来,走到另外一条通向天剑关的大道上,转过身。
仿佛刚刚算好的一样,一队锁甲雄兵骑着马,押解着一辆囚车,囚车之内的那人,神情委顿,看起来极为凄惨。
白银的魔法师轻轻抬起左手,伸出一根手指,暴风裹挟着苍蓝的刃雪,从他的指尖旋转着喷薄而出,转瞬间,将满是积雪的大道淹没。
“你们除夕之夜都不放假?”银尘的声音在空气中悬浮着,他的嗓音很低沉,甚至有点磨砂般的质感,那是他长期毫无节制地使用咒语造成的损伤。
“什么人?”
“鬼啊!”
很显然,他的卖相加上他手中掌握着的天地异象,很容易让这些并不如何精锐的兵丁感到恐怖。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将真正的魔法展示出来,就看到那些士兵们一个个策马掉头,飞也似地逃了开去。
这么简单?
银尘疑惑了,因为那些士兵们转身的逃跑的时候,居然还保持着队形。
他闭上眼睛,风雪的环境中他的领域感知范围更大,他默默感受了一下,然后笑了。
三百步以内就有两人埋伏在雪色的背景中,这喜人外头罩着大白色的斗篷,真是很难用眼睛来辨别呢,只怕就是有人走到跟前,都不一定能发现吧。
“不错的设计,不太新颖,但是够实用啊。”他慢慢走到那囚车跟前,伸出白银色的右手抓着囚车上的锁子。他一动不动,等待着那两人率先攻击,可是那两个家伙一直蹲在雪地里,除了攥紧袖子中的匕首外就没有更多的表示了。
“似乎是想看我的笑话?看我怎么弄开这么大一把锁子么?”银尘静静等待了一会儿,见对方如此沉得住气,只有自己先行动了,他的手中冒出一道真红色的亮光,手中的大铁锁,就瞬间融化——
一只漆黑的手掌,狠狠命中银尘的胸口,魔法师被这一击打得横飞而起,一头栽倒在6米之外的雪地里。他大睁着眼睛,瞳孔满是单纯的惊讶。
那囚车根本不需要什么锁子,看似简单的囚车里其实暗藏着精妙的机关,那被困在囚车里的人,只是鼓起一丝罡风将枷锁上的某个突起按下去,整个枷锁,整辆囚车,就瞬息间分崩离析,那根本就是一辆假的囚车。
白银的法师猛然跳起来,白银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丝惊慌与动摇,他不是怕了眼前这个人,而是担心起真正的张纪涛到底在什么地方。
北国之中,押送犯人的队伍并不如何保密,而且张纪涛这个人犯的案子看起来很大,其实并不能让北国朝廷如何重视,审判他的人不过是一地方官员,朝廷不管不问,断不可能动用中央的力量来秘密押送。银尘可是经过多方打探才最终确定了这个家伙的押解路径,没想到居然还能被人给耍了。
他可是魔法师啊,如此错误,对于任何一个传奇来说都是很没面子的事情好么。
找不到张纪涛,就做不成生意,银尘不想让自己“从无败绩”的杀手生涯抹上失败的污点,他知道自己这副对冲体质的极品废材身体根本容不下任何神功,而一个无权无势,毫无背景,甚至是北国逃奴的人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混出个名堂来,就必须投身江湖,去过那刀头舔血的日子,而一个没有神功修为的人想要进入江湖,当黑气楼的杀手是唯一的选项。
因此他不得不珍惜这个杀手身份,这个身份是他唯一可以将自己的名字弄到“天地正气榜”上的凭借,天变之后出现的天地正气榜,就是天下间一切高手争夺的那个“天下第一”,高手榜,青年高手榜,杀手榜,恶人榜,门派榜,这些东西,无关于钱财,之关系到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中的位置。
银尘在冲榜,他不能输,尤其不能输得如此不明不白。
他正这么想着,那位坐在囚车里的人可不会给他任何多余的时间,那人从散落一地的囚车零件中跳起来,浑身上下爆发出一股极其可怕的威压,当空一掌狠狠落下。
分神期高段的罡风,此刻才完全展现出来,地上的雪片都被卷起来,甚至于,银尘的身体都要被吸起来。
“分神境界?这个修为如今可不便宜啊!”银尘就这么躺在地上面对着对方杀意盎然的一击,他懒懒地支起左手,随着“诸神加冕”四个字出口,一个半球形的光罩将他罩住,那人的一击重掌也狠狠落在了光罩之上。
先是一声钢锤打击贫铀装甲板的声音,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银尘的身体仿佛被一股诡异可怖的无形魔力直接拉起来,平躺着腾空而起,向左上方移动了三米,然后旋转90度,从平躺变成了直立,飘然落下,粉碎的诸神加冕,将对手一击之下的罡风全部吸收,没有一丝一毫传导到银尘身上。
奥术的紫光在身上熄灭,银尘给自己再次套上暗流魔盾。同时抬手一掌打回去。他和那人相距不过1米多,却一掌落空,他的掌法看起来十分可笑,虽然没什么破绽,但是软绵绵轻飘飘,对方只要稍微一侧身子就让开了。
“灭绝凛冬。”银尘低声道,他的全身上下爆闪出一道道苍蓝的光雾,紧接着一道恐怖的暴风雪凭空炸裂开来,将他身边的一切东西都吹飞出去,然后从空中汇聚到手掌,变成一道水桶粗的蓝色罡风,轰隆隆地随着他那可笑的掌法向对手吹卷而去。
那伪装成张纪涛的汉子本能地一个空翻躲了开去,可是暴风雪紧追着他的屁股不放,他只能对着银尘推出一掌,一道透明的罡风从他的掌心里喷射出来,将离他最近的蓝色的风雪击散了。
论罡风的锐度,银尘肯定不是对手。
那分神高手驾驭着无色的风暴,将苍蓝的暴风雪挡开了,却完全没有办法前进一步,银尘的风雪之中,那呼啸着的狂风带起一道道淡蓝色的风压,仿佛推土机一样蕴含着极大的推力,分神高手的罡风胜在凝实锋利,如同无形的刀片,可是再多的刀片也没法将洪流一样的风雪彻底切开。
他被银尘的风雪堵在了原地,只能和银尘一起向前平举着手臂,隔空拼起内功来。
这在战士之间是不可能发生的,也只有银尘发出的风雪距离非常远,才能让两人隔空对决。
就在此时,两道白色的身影,从银尘身后5米内的某个角落里猛然窜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想扑向他的背门死路,四把匕首闪烁着森然的暗红色寒光,真不知道是血迹未干还是淬的什么毒。
x型的双重交错破防,就在银尘“专注着和分神高手拼招”的瞬间发生,匕首划过脖颈,刺穿背心,突然爆发的罡风搅碎了白银色的身影,却没有任何一滴血飞溅出来。
瞬间移动的亚空间门户在苍雪之中无声地开启,银尘从里面走出来,此时他离那三个人最近的也有三十米。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一走了之,尽管他知道这些人肯定不知道真正的张纪涛在什么地方,但是他们或许知道一点点相关的情报,对于魔法师来说,无论链条多么复杂冗长,只要有一点点线索就可以用语言法术加实地考察慢慢地整个推断出来,而如果没有任何线索,那么在茫茫人海之中仅仅凭着一个名字找到某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打定了主意的魔法师不再慌张不再动摇,既然对方敢摆出这么一个阵仗来欺骗他,那么整个事情就不会太简单。他沉下心来,慢慢迈开步子走向那位分神高手。
那人有分神高段的实力,罡风的强度上远超银尘的灭绝凛冬,可就算如此,他依然没有办法从灭绝凛冬中脱身,他被冻住了。
那两位使用匕首的人,此时又用白雪掩护着身形,小心翼翼地埋伏起来,银尘只能笑笑,他无法向这些人解释,魔法师根本不怕这样的潜伏战术,除非他们能把自己完全塞进影子世界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新的开始2
白银的魔法师并没有急着对付这两个小角色,遍地白雪的场景是制造领域的最佳场所,随便一点大型魔法就可以将他们送入地狱了。银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慢慢走近那位被玄冰冻住的分神高手,手指间轻轻冒出一旦点火星,那是一发威力降低到最小的火球术。
那人的脸从玄冰之中露出来,身体的其他部位依旧冻结在厚厚的玄冰之中。他怒目圆睁,漆黑色中带点蓝色的眼眸里满是宁死不起的硬气,可是这样的表情对银尘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
“哎呀呀,真不知道你的主子给你多少钱,才让你穿成这个破烂样子坐在囚车里颠簸一路?你穿得这么薄,不觉得冷吗?”银尘好整以暇地说道,完全无视了两道苍白色的身影,正兜着圈子向他背后靠近。
“哼!你们这些南国的软脚虾!休想从本座口中得到任何东西!”那人生硬道,他身上的玄冰正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眼看着就要被他的罡风撑得碎裂了。
“演得还像那么回事?”银尘冷笑道:“那两个蹩脚的家伙已经报匕首举起来了呢,也不是道他们会不会真的认为自己藏得住呢?还是你觉得那个脸上有痣的蹩脚家伙真的可以偷袭得手,他可才入体期啊。”
身后的影子顿住了,被冰封的男人更加卖力得催动罡风:“你……早就知道了?”
“你白痴吗?”银尘瞪了他一眼。
咔咔咔!那男人身上的玄冰,开始一片片剥落。显然他被银尘的话气得不轻,原本快要枯竭的元气在怒火的作用下又从身体里压榨出来那么一丝。
银尘伸出手指了他一下,只是这么一指,他身上就再也没有传出玄冰碎裂的声音了。
深雪之寒的光芒从他手指间射出,将寒冰变厚了一倍多,让对手整个冻结在一把巨大的冰剑之中。银尘抱着膀子,换了一个舒服的站姿,一双白银的瞳孔紧紧盯着那人黑蓝色的眼睛,语气轻松地说道:“你可以报上名来了,分神高手,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本座乃帝国五虎先锋将军之一,冷子夜!”伪装成囚徒的壮汉,也就是冷子夜大声说道,对于一个久已成名的高手来说,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羞于报上自己的名字。
“!”银尘小小惊讶了一下,他发誓已经做出了一个足够夸张的表示惊骇动作,但是似乎……冷子夜没太看得出来。
“小子!你能战胜本座,实力应该不弱!报上名来吧!”冷子夜接着大声质问道,他的身上慢慢浮现出许多白色的气泡,那是冻结在玄冰之中的高浓度的罡风。
空气之中传出些微的震荡,冷子夜将神功催动到极致,大量的风元素响应了他的召唤,在玄冰外面汇聚成螺旋形的风暴,只可惜这样做并不能帮助他脱离困境。
“我就是银尘啊。”白银的魔法师用一种咏叹调一样的语气说道:“赤血秘境之后就没有人记得我了。”他自嘲地笑笑,水银般的长发猛然间漂浮起来,白银的长袍也在陡然吹起的寒风之中猎猎作响,展开如旗帜。
白银色的瞳孔中,汇聚着风雪,那是他即将杀人的前兆。
“来吧两位,你们没有选择,要么现在偷袭我,要么就看着你们的头儿死咋玄冰之中……”他说着,身后五米处配合地暴起两道苍白的掠影,入体巅峰的罡风爆炸成两股灼热的气流,那是曾经的雷系真元。
灼热的罡风在如同烧红的刀片,将被风吹起的漫天白雪融化成水汽,四把匕首闪着暗红的光芒,狠命地想着白银魔法师的脖子划去。
白银的瞳孔中,瞬间暴起无尽的风雪,银尘猛然一挥衣袖,一道巨大的风雪将扑上来的两道白影吞没,风雪之中,除了酷寒,还有足以将他们击退的狂风,然而那湛蓝色的暴风雪在空中仅仅肆虐的一秒,就在冷子夜眼前化为永固的死亡。
“霜寒地狱!”领域无声地展开了,积雪的山道变成死葬的荒原,零下90度的超低温加上二氧化碳凝华成的大雪纷纷落下,在半空中就凝成一整块湛蓝色的透明的东西。与以前相比,银尘的领域更接近于规则魔法,领域的边界可以变成各种不规则的形状,就比如现在,两位可怜的偷袭者被困在一道漏斗形的暴风雪之中,然后整个冰雪的漩涡就直接冻结,变成苍蓝的领域。
空气凝结了,仿佛巨大的水晶。两位可怜的偷袭者就这样直接冻结在玄冰之中,在超低温和缺氧环境里痛苦又迅速地死亡。
银尘弹了个响指,领域轰然碎裂,而那两人的身体,也化成无尽碎冰,散落地面。入体巅峰的高手,曾经将银尘逼迫得无比狼狈,如今却拼上尸骨无存的凄凉,也不能让他转过身来一下。
当身后的玄冰已经碎裂一地,暴雪和寒风都止歇之时,银尘才转过身,轻轻晃动手指,一丝丝青灰色的烟尘从地上飘起来,汇入他的指尖。
“冷子夜啊,还真是著名的人呢,看得出来,你们北国对于张纪涛的事情格外重视呢。”他背对着冷子夜说道。
“你休想得到任何东西,那个张纪涛,本座都不知道他将被送到哪里去!你就是再怎么……”
“得了,我没兴趣拷打一个人,麻烦,脏,而且吵吵。”银尘说着迈步向前,似乎真的打算将冷子夜留在这荒僻的大道上,任其死于低温呼吸衰竭。他走了几步,离冷子夜有七八米了,才转过身来。
他的眼睛里早已大雪弥漫。
“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这个家伙在进攻南国的时候,屠过村,是吗?”他笑着问冷子夜,他的笑容本身就是一整座地狱。
“不错!”冷子夜硬气道:“两国交战,这是平常事。当年我北方帝国——”
“恐怕你不知道,在任何时候,因为任何理由屠杀平民,都是违背道德的,当然,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高手,大将军,大人物,才不会注重所谓的道德……”银尘的笑容,越发灿烂,也越发接近《神曲》中,那地狱的最深处。
“你们自认为天地间没有什么可以约束你们,一身修为,于万军从中可以七进七出,于万人敬仰中可以指定王法刑律,神功让你们可以为所欲为,反正很少有人打得过你们,不是吗?你们自认为无人可以节制,因而你们看不到火狱。”他说着,轻松地抬起手,在冷子夜惊骇的目光目光之中,变出火焰。
火龙从他的右手掌心里冲出来,仿佛从手掌中发出的共杀之骨灰,火龙蜿蜒着咆哮着,在天空中盘绕一圈,然后俯冲而下,硕大的龙头,对准了冷子夜所在的冰剑。
冷子夜看着那条火龙,惨白色的燃烧着的眼球,匕首一样巨大的橙红色的牙齿,虽然不过是火焰凝聚出来的东西,却有着如同生命一样灵动的气息。他感到冷,明明那火龙散发出来的温度可以让冰剑慢慢融化,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从骨缝里透出的寒气,那是名为恐惧的寒冷。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甚至有一瞬间想要投降求饶,他知道这个骗局的大概情况,因为他是分神高手,是“捕猎计划”中最重要的鱼饵和收网器。他想要活下去,作为一个凡人,在他自己真正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他会选择为了活命而投降,何况一个分神高手,在如今战士层级整体实力下滑的时代,是相当珍贵的,投靠哪里都能混一口好饭吃。
“霸铳黑天炎龙——”银尘的咒语这个时候才传到他的耳朵里,那是死神迫近的脚步声。
“等等!我说,我知道一些事情!你要是能放过我!我就把什么都告诉你!”他大喊道,完全没有顾及自己心里应该存在的所谓忠诚和气节,北方帝国野蛮而强大却很少有什么坚贞的信仰。
“——神杀炮!!”然而银尘的声音,冷酷如同死刑。
火龙的口中,吐出一颗圆圆的火球,火球不大,不过一尺直径,比起飞龙击贼炎炮动辄一米的直径来说显得太小了,然而这颗火球的威力,却远非普通的大火球能够相比。
火球离开火龙嘴巴的瞬间,表面上浮现出一圈金色的符文,那是规则魔法的象征,火球在那规则魔力的作用下,完全化身一颗穿甲弹,带着相当于180毫米口径高压线膛炮发出的多重被帽贫铀穿甲弹的恐怖破坏力,瞬息间击穿了冰剑,击穿了冷子夜,在冷子夜的心脏内部停留下来,然后爆炸,爆发出15公斤级云爆灭绝弹的惊天威力。
银尘的身体猛然化成一道紫色的线,闪身到了150外,同一瞬间,直径三十米的巨大火球从地上冉冉升起,仿佛烈焰版的众神挽歌,象征灭绝的火焰将整条山道上的积雪全部蒸发成水汽,而被火焰笼罩住的地方,全部变成最彻底的焦土,空气中的氧气被瞬间抽干了,火球笼罩着的三十米范围内的温度瞬间达到5000度,超高温,窒息和超高压将那一片区域彻底化为死地,连细菌都没有剩下来。
这是传奇魔法,攻防一体,威力可大可小,但是穿甲性能不可调节,这个魔法是结合了幻龙真罡,飞龙击贼炎炮和霸铳黑天刚神绝炮三种法术,以及一种名叫《雷炎龙掌》的正道神功创造出来的全新法术。火龙本身具备高温,可以像掌风一样击退敌人,火龙的口具备强大的高温和机械咬合能力,相当于远程的大焚化咒,可以咬住敌人烧灼敌人的身躯,而从火龙口中喷出的火球,那真的是和穿甲炮弹一样危险的破防武器,自从练成此诏以来,银尘还没有见过有谁的罡风能挡下那颗火球。
三分钟后,火焰熄灭了,象征着灾寝的暗红色烈火,在正月里白雪皑皑的地面上烧无可烧,燃尽成一大片暗红色的灰烬。银尘再次伸出一根手指,低声念起艰涩难懂的咒文,那些语句听起来晦涩无比,却又似乎没有丝毫明确的意义。
灰黑色的气流从稀薄的空气中透析出来,加上银尘指尖露出的一道灰色的气流,最终咋他面前拼凑除了三条亡灵的形象,那三条亡灵有着大致是人类的轮廓,却头生牛角,脸部毫无血肉只有森白的骷髅,长着浓密如同瀑布的黑色长发和细长多节的四肢。骷髅的眼眶里只有纯粹的黑暗,只剩牙齿和骨骼的嘴机械地开合着,向银尘拼命解释着什么。银尘的瞳孔中渐渐弥漫起黑色的雾气,过了大概十分钟,他一挥手,一道紫色的门扉轰然开启,仿佛怪兽一样将三条亡灵吞没。
那是冥界之门,亡灵的居所,银尘杀死这三个人,很负责地将他们的灵魂发往冥界,从最终极的意义上来说,这相当于葬礼。
“死者可以保持沉默,却永世不会撒谎。”这是黑暗与亡灵魔法师们共同的信条。银尘仅仅用了通灵术,就知道了冷子夜和两位随从知道的一切,然而这点情报,根本不能满足银尘的需要。
他没有着急离开,硬扛着元素代偿使用黑暗预言魔法,他的精神分出一缕,在无尽的时间洪流中漂流,小预言术这个没有任何魔法光效的秘术,此时才能显示出最大的威能。
这是基于一些线索预言整个事件的魔法,暗属性却一点儿也不邪恶,线索越多,预言越准确,而如果只有一点点模糊的线索或者干脆只有一个名字,那么这个魔法和瞎猜也没有区别了。
“……”又过了十分钟,预言魔法的效力过去了,银尘苦笑着摇摇头,事情的复杂程度,还远远在他的想象之外,“从无败绩的七等黑楼客”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至于杀手榜单?现在对于银尘来说还可望而不可即。
“妈的!第六王朝!十三遗族!这次这个任务真是天大的坑啊!”接手了坑爹任务的银尘,一边对着空气骂着,一边闪身奔向南国。
如今的他,可是在和北方帝国飚速度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新的开始3
【半个月后】
正月里的雨,是南方特有的景色。只有大雁能飞过的雁荡山脉,挡住了鲜卑利亚刮来的冷风,而南方海岛上的湿气,便在着正月里盘踞在三途河,浮血河的两岸。
今天的伏绝镇依然宁静,正月对于南方帝国一切两脚直立行走的动物来说都是懒散的假期。天子不朝,商贾不兴,公府闭门,甚至绿营里的好汉们都不出来操练。家家户户都在下饺子,喝烧酒,掷骰子,玩牌作乐,偶尔出门串亲戚的,也要点燃那一串红艳艳的鞭炮,噼啪作响地将雨天的寒气和晦气一扫而光。辛苦了一年的人们,躲过了年关,自然要让自己和家人一起休息一下,也顺便为下一年祈福,因此这个时节,还在路上奔波着的孤独旅人,未免有点穷途破路一样的可怜相,仿佛那不是在挣着命奔向前程,而是赶着跳那轮回井。
相比之下,北国的运筹帷幄,调兵遣将,励精图治等等,未免有点工作狂的嫌疑。
昭和九年正月十三,一个离元宵灯节只剩两天的普通的傍晚,小小的伏绝镇上,来了一个人。
雨,下了一个白天,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黑石板小路上,泛出陶瓷釉面一样的晶莹温润的反光,空泛地映照着凝铅一样的天空。当一双白银色的长靴踏在那黑色石板上时,那跳跃的颜色,那清脆的声响,仿佛蒙蒙雨幕中刮起一阵清新的寒流,让人不禁精神一振。
“来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啊!”银尘感慨着,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美艳的如同小女孩的银发男孩,而是一位俊朗又线条冷硬的青年。刀锋般的眉毛,完美的脸型,早已让他脱去了一切女孩般的柔软与稚嫩,出生时经过基因调整的外貌身材,比起堪称“最完美**”的杜传昌,不消多让。
不仅仅是外貌,他的心灵也不再是那个可爱又有些撒娇和幽默感的小男孩了,5年来历经艰险,仿古迹,游山川,将大自然中的各种天象,将神功中的各种诡异法门,都熔炼成一个个法术位,成就了有实无名的分神境界。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银尘了。
半个月来,银尘多方走访,确定了冷子夜灵魂里的情报的真实性,也更加确定这个杀手任务如今已变成一个天大的坑。而此时的他,依然在为这个坑爹的任务四处奔波。
“看来就是这里了。”魔法师的眼睛里闪过黑色的符文,他此时停在伏绝镇中唯一的一家客栈门口,“福泉客栈”的幌子被雨水淋得透湿,看起来相当落魄,门口的小二抱着手,缩着膀子打着摆子,见到一位白银色的高大青年停下来,忙不迭地掀开门帘。
客栈的门窗之中,烛光慢慢亮起,显然有人在点上蜡烛,掀开门帘第一道大门里射出一道温暖的黄光,引诱者一切在寒雨中奔波的可怜虫们,那是小门厅里的烛光。白银色的眼睛里泛起黑色的光流,预言术中的场景和眼前的场景重合了,他最后扫了一眼写在墙面上的大字,然后毫不犹豫地迈步进来。
半睡半醒的掌柜雷长远猛然被那轻快的脚步声给惊醒了,动作剧烈地踹了一脚旁边豆芽菜一样的小二,那小二得得得地拖着木鞋跑过整个大堂,赶紧帮着客人掀起第二道门上厚重的棉被一样帘子,让客人进来。门厅里的冷气虽然根本算不得刺骨,可是那阴湿的寒气依然让衣衫单薄的小二一个哆嗦,看起来就像被客人吓到了一样。
白银的长袍,白银的长发,银灰的眉毛,白银的闪灭着无数符文的瞳孔,这就是雷长远眼前的客人。在最初的一秒钟里,雷长远被那特异的相貌和神秘高贵的气质慑服,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丝敬畏,然而马上,他那势利眼睛就捕捉到这完美的外表上某些致命的缺陷。
他看着魔法师走进来,看着他略显虚浮的脚步,看着他深深凹陷下去的太阳穴,心里的敬畏感登时一扫而光。他很熟练地压抑住内心里慢慢浮起的几分轻蔑,换上三十多年来打磨得接近完美的笑脸,声音和缓,却并不如何热情地问道: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吧。”白银色的瞳孔中满是诡谲黑暗的神色,这种神情雷长远在数十年来的掌柜生涯中从未遇见,却也不能让他生出丝毫的警觉,一个没有神功的人,连他的罡风都破不了,还有什么能让他戒备的呢?
“客官是要什么样的客房?小店有通铺,单间和上房,都是顶顶好顶顶舒适干净的,通铺十文一晚……”
“白银一两,住一天。”银尘将左手搁在柜台上,摊开手心,血肉的手掌心中慢慢生长出一小块白色的金属。那一一颗白银珠子。
雷长远挑了挑眉毛,他没想到这个没有丝毫神功的男子还能玩出这么一手,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的奇人异事多了去了,好像也不差这么一手。
“好嘞!客官稍等……”雷长远一边督促着账房先生称银球的重量,记账,一边从柜台底下拿出一块油腻腻的棕色木牌,只见上面写了个(一),同时嘴里还高声叫道:
“收银一两,二楼上房一间,吃住全管——!”他吆喝着,同时一位短打扮的小二滴溜溜地跑过来,对着银尘躬身道:“客官这边请——”
银尘面无表情地从账房先生身上收回目光,跟着小二上楼了,他的眼里,那账房先生也是个练家子,一身培元十一重的修为分分钟可以将曾经的张老板练趴下。她不禁有点感慨,如今的世道真是变了,账房先生这样的脑力活,也要有神功修为的人来干了呢。
没有神功的人,在天变之后,真的要降级成废物了呢。
“然而我已经不再是7年前的那个我了。”
银尘这么想着,进了自己的房间,三言两语将小二轰出门外,自己舒舒服服地在那不甚精巧,却也别致的大床上躺了,盘算起自己的事情来。
白银的瞳孔中,漆黑的符文越聚越多,最后变成一团漆黑色的漩涡,将他的虹膜染黑,看起来就像他那些黑瞳的祖先。黑暗预言术被他全力施展,元素代偿的水平已经高到让他低烧的地步,却依然不能让他把握整个事件的全部,这种猜到开头猜不到结尾的感觉着实令人恼火,却也是每一个掌握预言魔法的“冥府的与高者”必须承担的代价。
光明魔法中的大预言术可以完全预言某件事情,可是那必须以身体残疾为代价,银尘可没有胆子去试那梵特兰蒂冈的顶级禁咒。
“魔哭冥斩拳的神念搞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的南北两国,不是第五代王权,而是第七代王权,五代王权早在天剑阁覆灭的时候也就跟着消亡了,六代王权被紫血神教坑得不轻,百年前正邪大战之后没多久就覆灭了,如今的七代王权,北方哈兰家,南方赵家,都是建立不到百年的新兴王朝,看似辉煌庞大,实际上根基也不是很稳固嘛……六代王权覆灭之后,末代皇帝依波的墓葬里,据说隐藏着可以让天下大势翻过来的顶级圣器,在五部书彻底变成灵宝,只能传播恶暗王权的教化的情况下,一件上品甚至珍品圣器的确可以改写天下格局了,难怪哈兰家的那个不被承认的皇帝会动这样的脑筋……虽然说那个墓葬说不得又是一个地狱难度的副本,可问题是那墓葬到底在那儿啊?市面上流传的说法就是凑齐十三遗族的十三件传家宝,就可以找到墓葬的入口……可是这十三遗族到底是谁?就连我一个通晓预言术的魔法师也只推算出来三个家族,张家,文家和尹家,至于其他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吧,也不知道北国那些人是不是知道更多?……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这个消息已经反馈给黑气楼的人了,他们大概也不会无动于衷,只要不算我任务失败就好……”
“天黑下来了呢,尹家的最后一个传人也要出现了吧。”黑色的漩涡仿佛洗手池里漏下去的水,从银尘的瞳孔中消失了,白银的瞳孔中又变得清亮无比。魔法师坐起身来,狠狠伸个懒腰。
“一百个铜板!换不来一顿好觉啊!!”他抱怨了一句,恋恋不舍地下了床,开门向楼下走去。
雨,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天色却已经不再等待道路上奔波着的旅人,迅速地暗淡下来。在如今山匪横行的年代里,走夜路是尤为危险的事情,因此就在天黑下来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小店中突然涌进来许多客人,一瞬间就让小二们忙不过来了。
银尘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和预言中差不多的一幕,脸部的肌肉扭动了一下,却终究回到了他那一贯的雕像一样的表情中去了。他走下楼梯,坐在他预先精心挑选的最“适合”的角落里,点上了便宜的饭菜,似乎平白为了这家店省钱一样,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让他根本来不及吃上一口。
他静静等待着,静默着的他,不仅仅是身上的气息,甚至连呼吸心跳都几近于无,在这嘈杂的大堂之中,简直就是成了透明人一个。他的目光几次从雷长远的身上扫过,他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个意外。雷长远的实力比这小店里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大,因为他是一个能将铁掌帮的《霸天雷光拳》修炼到入体十重的可怕人物。
“入体十重,在如今的世界已经算是高手了,这样的人物潜藏在这里当掌柜,也不是道老板知道么?或者说他其实就是这家小店的总负责人?这里,其实是某个组织的一个据点么?”银尘想着,他可没有力气为了这么一个入体十重的家伙再次启动预言术,当然他也不会认为这个人能和铁掌帮扯上什么关系,因为如今的江湖上,已经没有铁掌帮,只有铁掌山庄了。
银尘的目光并没有让雷长远觉得如何,毕竟一个毫无修为的人再如何打量他,也无法让他断了一根毫毛。此时他正在提着鞭子狠抽某位砸了盘子的废物小二,银尘看着他那跋扈的动作,不由得想起那黑色的曾经。
如果那时他有传奇的力量……
如果那时他已经发现卡诺尼克尔文明……
如果那时他已经读过《量子魔法导论》,有了前进的方向,不再迷茫,不再绝望……
也许一切都可以不同……
“别如果了,正主儿来了呢!”银尘自我吐糟道,他的目光从雷长远手中鲜血淋淋的鞭子上移开,投向内门。
门帘掀开了,一对青年男女走起来。他们和预言幻象中的打扮一模一样,都是墨绿色长袍,却分明不是毒龙教的。那男子表面看生得英俊文弱,如同白面小生,只是太阳穴高高隆起,脚下的步伐也陈文刚健,一看就是修炼了十年以上功夫的狠脚色,虽然只有培元十二重左右的实力,却也不容旁人小觑。他背后背着一把巨大的斧头,那斧头在银尘眼睛称得上造型狂妄,上面不断汇聚着的淡绿色灵光说明那是一把卖相不错的灵器,至于究竟什么品级,还得摸一把才能知道。
那女子却是容貌极美,几乎和张萌萌不相上下,盘着头发,带着翡翠耳坠,可是她神色里的紧张和羞涩证明她并不是一个嫁了人的少妇,依然是个纯洁天真的女孩。她莲步轻移,看起来柔弱妖娆,可是同样隆起的太阳穴和眼睛里偶尔闪过的锐利光芒,还有脚底下沉稳舒缓的步伐都表明她的神功修为也不会太低。她穿着墨绿长袍,腰间挂着一把通体黑色的宝剑,黄金吞口,看起来似乎极是名贵,但上面丝毫没有灵光闪烁,证明那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锋利长剑而已。银尘的目光隔着老远,锁定了那女孩一会儿,最后还是移开了,他确定那个女孩身上并没有什么泛着灵光的宝物。(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客店诱捕1
这一对男女联袂而来,男子殷勤地挽着女子的左手臂,女孩子的脸色微微泛红,左半边身子也稍微有限僵硬,步态也不是特别圆润协调。他们进门的时候,雷长远刚好收起鞭子,抬起头来,正看到那一对行动有点僵硬的青年男女走进大堂。他那一双漆黑色中带点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暗红的光芒,背在身后的左手飞快地打了一个手势,他身后的某位小二看到这个手势之后,仿佛被电击一样猛然跳起来,不声不响地小跑着钻过柜台消失在通向后厨的门口。与此同时,雷长远的脸部肌肉也快速调羹过来,愣是摆出了一副笑容可掬的和蔼神色,殷勤地迎上前去。
“客官里面请!里面请!两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我们住店……”男青年迟疑道,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孩,等待着她拿主意。
“两个单间,住十天。”女孩冷冷说道,她的声音很清脆,可是她的语气向寒冰一样缺乏温度。
“好嘞!两间单房!十天包吃住——”雷长远唱戏一样高叫着,远处柜台上的账房先生,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一共白银四两,两位客官谢谢惠顾!”足足过了半分钟,那客官才尖着嗓子报出价格,坐在要咯里的银尘冷哼一声,低声骂道:“妈的智障!这么简单的算数要三十秒啊!”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心疼那花出去的一两白银呢。一两银子住一天,那可是单间的五倍价格啊。
“这位客官,您的素炒青椒,请慢用!”也就在这时,一位小二端着盘子到了银尘桌前,献上米饭和一盘素菜。然后旋风一样应付别的客人去了。
银尘没有提起筷子,白银色的眼睛锐利地剖析过大堂里的每个人,这些人看着似乎三教九流,杂七杂八,彼此之间毫无联系,可是银尘非常奇怪地感觉到他们之中似乎隐藏着两个彼此对立的群体。在大多数真正的散客旅人之间,有那么两桌人在青年男女进来之后就表现的不太正常。
他们全都停下筷子,默默注视着那两位青年被小二引导着住进一楼的两间客房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没办法,那两个人的房间分的很开,中间隔着两间房。女孩似乎有点不满意,但是小二用几乎下跪求饶的方式“逼迫”她同意了这样的安排。
那两桌人中的一桌上,突然有一个人站起来,直愣愣地走向她。看到这个情景的雷长远似乎身子一顿,但是马上又很自然地忙别的去了。银尘看了这个小个子男人一眼,眼中闪过一道惊奇的亮色,这个小个子男人不是身体发育不良才这么矮,而是根本就没成年。
那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年,和银尘一样的年纪,入体一重的强横修为,他身材瘦小,肩膀和腰背的轮廓还保留着孩童的铁证,没有发育完备。他穿着一身漆黑色的夜行衣一样的劲装,血红色的腰带上挂着一把血红色的,和他的身高相比显得特别长的太刀。那太刀的刀格上是个清晰的卍子,看起来相当霸气,太刀上不时闪过的灵光说明那是一把宝器,什么品级还不知道。男孩子快步走向女孩,看起来似乎颇有点迫不及待。女孩注意到了他,美艳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这个人。
“小云?”冰块一样的语气也软化下来,只可惜她的脸上只有微微一点松动的神色,显然这个女孩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也许这是不事女红,专注练武的女孩的通病吧。
“大姐!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呀!”男孩子的声音十分热忱,和女孩冷淡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男孩走到女孩面前,嘀嘀咕咕地嘘寒问暖,仿佛得了严重的话痨病。他向女孩不停地说着,语句颠三倒四,听起来甚至有点疯傻,可是不远处的银尘神色凝重起来,因为男孩子说的都是道上的黑话。
他在泄密,他知道那个女孩正在被南方帝国的官军追捕,而且他似乎已经布下了连环的迷阵来阻碍这场追捕。银尘脸色凝重起来,并不是因为这个男孩子在大庭广众面前这么讲会被其他什么人听出破绽,毕竟这是黑气楼的人才会使用的一套暗语,就是血滴子都没法真正破解呢。他脸色凝重是因为这个女孩身上不仅仅可能带着十三遗族的传家宝,还背上了南国的通缉令。
银尘知道她叫尹雪梨,南国第一文豪尹山峦之女,尹山峦因为文字狱被株连九族的事情,他现在才知道。他此刻不得不认为南国这个时候逮捕尹山峦,灭尹家,是在自毁长城,甚至有可能是朝廷迫于北国的军事压力而做出的丧权辱国的奴才外交行为。南方朝廷一向对外软弱,朝中重文轻武,神功修为不过权势地位的装饰,战士武将不过当权者手中的棋子玩物,这从他们对待圣水派的态度就可以窥见一二,更不要说天剑关那里松弛到极点的战备了。北国出天剑关,陈兵“百万”进攻南国,南国朝廷恐怕最想要的不是征兵备战,而是用“厚礼税贡”平息北国的怒火,用“巧舌如簧”的说客劝北国休兵。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这个南方朝廷可以出卖一切他们认为值得出卖的利益,比如南方帝国读书人的领袖,“国之名节”尹山峦,比如至关重要的十三遗族的圣物,比如大片的国土,比如老子变儿子,反过来向北国称臣。
银尘知道,如今的北国,在南国人心中还是藩国臣属,北国的进攻也被说成是“地方叛乱”,而在都城潘兴那厚厚宫墙里面那位穿龙袍的人眼里,恐怕北国早已死天王老子了吧?
不管怎么说,十三遗族,第六王朝,其实关系着一个帝国民族的尊严与荣辱,让林绚尘万剑心这样人一朝变成北国的奴仆,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银尘为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和一个庞大的国家机器作对,何况一旦北国吞没南国,那么他自己“逃奴”的身份只怕迟早要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除非他转职成伏地魔。
所以他没得选。
所以他哪怕从来不认识尹雪梨,也没有读过尹山峦那饱含着深情与骨气的著作,他也必须救走尹雪梨,或者骗走她手里的圣物,只要十三遗族的圣物不凑齐,北国就永远拿不到可以完全击溃南国的圣器,那么灭亡南国也就冲了一句空话。北**队再强大,面对被逼急了联合起来的南国十大门派,那妥妥是要跪的呀。时至今日,北国之中能叫得出名字的高手,也不过返虚而已!返虚这种境界,金刀门中就不知凡几。北国要想灭掉南国,除了大军压境,还需要得到上一代王朝的圣物,两者缺一不可,而如果南国灭亡,银尘和他的亲友们将一同陷入北国残暴的白色恐怖之中。
他没得选,他也没有时间去管北国皇帝和南国皇帝究竟哪个能力强些,甚至于,就算他与世界为敌,要终结这个黑暗的人间,也必须先处在南国的保护之下,度过漫长的发展期。五年来的东奔西走,仅仅给他打下了一个不甚坚实的基础,他要达到他内心最深处的祈愿,还需要一个金融帝国,一个军事帝国和一个真正的神位的支撑,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这些,也不是在北国皇帝的淫威下,背着一个“逃奴”的身份就可以完成的。
银尘垂下眼帘,陷入到自己的胡思乱想之中。内心深处的那股愤怒的渴望,仿佛已经苏醒了的远古的神兽,就是用理智焊接成再坚固的牢笼也困锁不住,因为那股渴望之中,混杂着太多的正义与良知。
“不能福泽一方世界,成神何用?”这个问题,他的倒导师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在问自己,如今越来越没有答案。是啊,成神何用?不就是为了端坐于九天之上,俯瞰脚下欣欣向荣的世界吗?
银尘这么想着,既不动筷子,也不再管那尹雪梨和他的“弟弟”聊天的事情了。他凝心屏息,默默体会着不经意间的顿悟。这种顿悟不会给他带来丝毫力量上的提升,却能让他的灵魂更加澄澈通透,在大多数时候,这种灵魂上的升华是保证安全进阶的最关键因素。
银尘垂下眼帘,看上去快要睡着了。尹雪梨和那男孩子聊了一会儿,就转身进了房间。和她同来的男子从房间里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走进她的房间,引得几个旅人食客议论了两句,尽是些闲言碎语。雷掌柜的此时已经忙完了活儿,坐在柜台后面监督着小二们伺候客人,在他充满压迫力的目光之下,瘦小的小二个个绷紧了神经,生怕一个失手,招来掌柜的一顿鞭子,那可是搞不好就要了命的可怕惩罚。
……
雨渐渐大了,轰隆隆的马蹄声被雨点的噼啪声遮盖得模糊不清。又有几个浑身湿透的旅人狼狈万分地窜进门来,嚷嚷着要住店一晚,雷长远钻出柜台,好言好色地向客人们解释着“房间已满,通铺没了,不嫌弃的话睡大堂里”之类没有营养的话,好歹是没有说出“只有马房”的操蛋话来。这些旅人都不过《清风决》三四重的可怜修为,说着不好听那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其中一位还文绉绉地掉起书袋来,满口之乎者也地讽刺起雷长远势利眼睛,嫌他穷出不起钱之类,殊不知这话一出口就暴露了自己等人不过是边逃难,边进京赶考的落魄书生,只想白白主上一晚,根本掏不起半个铜子儿,那雷长远一听他的话立马翻了脸色,撸起袖子鼓起罡风就要将这几个人丢出去——他开的可是客店,不是收容所呀!住大堂也要一文钱呢!
正争执着呢,大堂的门帘呼地一下飘了起来,十来个兵丁就这样直愣愣地走了进来。雷长远刚刚举起一个手误富集鸡之力的书生要往门外扔去,陡然看到那兵丁进来,向两边散了,将正门堵住,接着一个人步伐稳健地度进来,这个人年方五十,浑身上下气度沉凝,行走之间罡风相随,虽然被大雨淋得落汤鸡似的,身上的锁子甲还在滴水呢,却依然不减他非凡的气度。这人眼里神光赫赫,太阳穴高高鼓起之余,还有一点点风元素的灵光闪烁,居然是个化气十二重重的可怕人物。他走进来,向着雷长远拱手一礼,接着张开怀抱说道:“雷掌柜的这是要扔什么呀?要是什么宝贝,在下接着便是了。”他的语气中满是轻松调笑的意味,全不在乎此时突然凝重起来的氛围。
“一群没脸没皮的东西而已!杨大人还是不要挂在心上啦!”雷长远见了这位颇具气势的中年人,身上的气劲一松,登时将手里的书生摔在地上,直痛得他嗷嗷直叫。雷长远耐不住吵,直接一脚将他提飞出去,那人一头撞在大堂角落里的兵器架子上,登时头破血流,《清风决》四重的功力也没有就得了他的命。
其他书生见此猛恶之状,赶紧四散着爬远了些,却是如何也不肯出了门去。正月里的雨不伴雷声,却是急得狠了,这些个书生没一个愿意出去矮那雨淋的。
正说话间,门外又就来三四十号人,这些人不穿盔甲,一进门就散开来了站好方位,弯弓搭箭,俨然一条不可逾越的封锁线,旅人们一见如此阵仗,大都唬得慌乱起来。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些弓手使用的箭矢,居然都是破元箭。
和灭气箭不同,坡元箭造价低廉,却效果更好,只要是罡风真元,没有不被它一击穿透的,因此也叫透元箭,是南方帝国里久负盛名的强力武器,军禁管制极严,即使神剑门也弄不到半支这样的神箭。当然这样厉害的箭矢也有一个隐性致命缺点,那就是它可以穿透暗流魔盾,却不知道为何根本射不穿诸神加冕。(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客店诱捕2
这些人一进来,大堂里面的气氛立刻降到冰点。宾客们屏息凝神,银尘也从自己的思绪中猛然惊醒。他那一桌素菜已经上了一半多,好几样都凉透了,却是一口未动。银尘有点茫然地四下环顾,待看清楚大堂里的情势时,不禁暗自长叹一声。
“世事无常,天道轮回,梦魇一样的一幕,怎么又到了眼前?”
他忘不了郑雅婷死去的那个夜晚,从傍晚到深夜,从深夜到凌晨,一幕一幕,总是在不经意间午夜梦回,徒增思念与伤悲。他知道这道伤痕只怕此生难愈,他也不想让它愈合,他早已决定就这样一直记挂着张雅婷,直到自己荣登神位,直到自己成就天阶,直到自己再入轮回,直到永远。
不忘记,不原谅,不放弃,不抛弃。有些伤痛,有些耻辱,只有铭记,才能激励。
此时大堂里面的情形,和五年前几乎完全一样。大军围住了餐馆/客栈,实力强大的将军带着皇命而来,傲慢又威严地要让罪囚出来领死,杀气腾腾的士兵,惊慌失措的食客,瑟瑟发抖的小二,如果再加上一位绝望的掌柜,那就完美了。
他如此想着,将双手搁在餐桌之上,等待着这些人的进一步行动。他潜意识地将这些人当成了那个雨夜里的黑羽军,心中的仇恨仿佛慢慢燃烧起来的劫火,在他白银色的瞳孔中,点燃的暴风雪。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气势甚至没有丝毫气息,尽管他的眼睛里已经露出危险的杀意,可是哪怕他身边送菜的小二,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大堂之中最危险的人物。高阶的法师面对低阶的战士,那是几乎无视数量的绝对碾压。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有点出人意料。
雷长远给那位军头一样的中年人回了一礼,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惧色,只是很淡然的说道:“杨大人来得真及时,那点子现在还在那间房子里呢!”他伸手指了指尹雪梨的房间。
他这一指,靠近门厅的一桌客人可就不乐意了,那腰佩长刀的男孩子首先站了起来,不料他身旁的人一起站起来,其中一位长者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紧接着这些人就直愣愣地向着尹雪梨的单间走去了。
与此同时,在他们对面的另外一桌人也站起来,向着同一个目标走过去。19个人几乎就在半道上碰在一起,三言两语谈不拢就拔出武器对峙起来。先前那一桌人多出一个,而且修为普遍高出一个小境界,登时将另外一桌子伪装成宾客的人马迫得慢慢后退,好死不死地向银尘这边退过来。
其他的宾客见了官军阵仗,个个骇然变色,都低下头默不作声,既不吃也不说。那领头的军爷见了此景,当先一个团圆揖,四下里抱拳行礼过了,才朗声说道:“咱们是从潘兴来得钦差!要办点要紧事,捉拿在逃凶犯!官军办事,向来不扰良民,在场的诸位都是安良百姓,也都是有身份的人,还请能迁就一二,给咱们让开点地方,以免待会儿争斗起来,刀剑无眼,伤了各位有用之身可就不好了!”他说得客客气气,情理俱在,许多武力低微的宾客听了都点点头,站起身来要让开位置,却只听到一道稚嫩清越的声音问道:‘各位大人从大老远的皇城跑了来,不知道要捉拿什么大案要犯?也说来让小的长长见识,好日后给兄弟们吹牛。’
那声音清越婉转,语气也多少有点谄媚之意,那位军头听了,寻声望去,只见到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孩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腰上系着一条血红腰带,还别着一把长长的带鞘长刀。军头,也就是雷长远口中的杨大人,一时见那少年生得俊俏,皮肤白皙,剑眉星目,好端端一表人才,挡下心里先赞个好,嘴上也放缓了声音道:
“乃是钦定案犯尹山峦之女,尹雪梨,还有随她一起的江洋大盗,万鬼哭李光磊。”他这么一说可不打紧,周围的宾客纷纷惊呼出声,甚至有几个大着胆子骂出话来。一时间大堂里又乱遭一片。
此时那十个人已经将另外九个人逼迫开来,然后不声不响地走到那少年身边,转过身来,除了那少年个个手握兵器,身上衣衫鼓动,显然运起神功,他们排成一排,恰恰将尹雪梨的房间门给堵上了。
杨大人话一出口就暗道不好,紧接着果然见到几乎满屋子的人都在反对。他这才想起来那尹山峦可不是一般人,他获罪入狱可不是一般的事情,江湖上意见大着呢!如今的江湖人士,哪个不仰慕他义薄云天,肝胆照日月?别说如今已经被全面压制的正道,就是魔道之人,也多仰慕他的义理,甚至向天杀魔宗的祸忌那样口无遮拦的,都说出了尹山峦死,南国将亡的诛心之言!而天下正道,虽被压制,势力衰微,却不敢言而敢怒,三番五次劫狱劫镖就差劫法场了,也因此闹得朝廷迟迟不敢判决尹山峦。本来逮捕尹雪梨的事情,就是血滴子的左兵卫雷长远偷偷通知杨大人的,这位把总也是想着悄悄将尹雪梨堵在店里逮住了,然后押进潘兴讨个功劳,说不定就是直升御前侍卫的美事,可让他自己这么一句回答,给闹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不过这样也没差了,他这个“大人”也不是白当的呢,手下三千精锐如今可就是将这个福泉客栈围了个结实严谨,一千锁甲重步兵,一千弓兵,一千轻骑兵,端是可近可远,能打能追,有这样一股力量在手,他会怕几个江湖上乱走的小虾米?
底气充足的杨大人耐不住周围宾客聒噪,猛然提气开声,大喝一声:“官军办差,休得阻拦!哪个不长眼睛的还想抗旨抗命么?也不掂掂自己的脑袋几斤重!”他吼着,刺啦一声将腰刀拔出来,一道冷飕飕的光亮闪过,竟是将一张桌子一刀劈成两半。
雷长远见自家的桌子被劈,却也无可无不可地浑不在意。他袖起手来,一张刚刚还是笑眯眯的脸蛋猛然冷得可以滴下水来,声调阴阴沉沉地躲着那堵在门口的一溜儿人道:
“诸位别费力气了,那间客房是老夫早就安排好的,里面机关无数,如今只怕两人已经身陷囹圄了吧?”他说完,那房间里就传来一男一女惊骇恐惧的叫声,堵门的几个赶紧转身推房门,却哪里推得动丝毫,当下一人鼓起力气锤砸过去,将门上的木板整个打碎了,却骇然发现木板下面是一扇结实的铁门,又哪里是寻常的木板门?
“你们……好一个福泉客栈!嘿!也不怕哪天被人烧了都不知道!”那带刀少年见如此情境当真气得口不择言。哪知他这一句话却换来了雷长远的阵阵冷笑:“烧?你敢么?咱这里可不仅仅是间客栈,嘿!那可是堂堂血滴子的一个据点呢!烧了这里,你是想去血狱里面呆上一辈子是吗?”他这一说,反而将那少年给吓唬住了,开玩笑,血狱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天底下再找不出来第二个的,活生生的阴曹地府呀!血狱的酷刑,据说连元婴高手都受不住!
雷长远说完就不再理会这些人,自己钻到柜台后面看起戏来。显然他不想和这位杨大人争抢功劳。那杨大人认识雷长远也不是一天两天,多余的话不需要讲,只是一挥手,那原先进来的十个人便直愣愣向尹雪梨的“监牢”走过去,其中一人一边走一边叫道:
“你们这些宵小之辈还是让开吧!别平白无故地摊上一个协助钦犯的罪名!咱朝廷的牢饭可不好吃!再说了你们挡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处?”
他虽然这么说着,可是那守住大门的十个人却是不肯罢休,当中的一个人冷声道:“身为正道,舍生取义不过平常事,当年我们受了尹府多少大恩,如今连他的千金都守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趣可言?!”说着领着另外八个人大喊一声“杀!”便直挺挺朝着那十个兵丁扑过去。
那少年却是没有着急上前,非是他胆子小了,而是对那尹雪梨一片真情厚意,只怕连银尘这个局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大姐!陆青云给你杀敌报仇了!”他说着也不拔刀,直接闷头冲着那雷掌柜窜过去了。
显然那名叫陆青云的男孩子自知尹雪梨脱身无望,最终也会陪着尹山峦一起被凌迟处死,便闲着自己这条年轻的贱命也没什么可留着的了,便是要和这群鹰爪子们同归于尽。
只是他刚刚报出“陆青云”的名号,雷长远和杨大人都唬了一跳,宾客们也是哈呀一阵惊呼,甚至银尘都直接站了起来。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名头太大。别看他入体一重,实力很洼,可一手《千雷万闪死界拔刀式》横行山河省,一人一刀直接将一个省的山匪贼寇杀得一个不剩!死在他那口长刀之下的脏官污吏,土豪劣绅也不知道有多少,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号正道侠士,只可惜整个大堂之中大概只有银尘和陆青云两个人知道,陆青云其实是金刀门的“密门弟子”,也就是秘密培养的亲传弟子。
看在拜狱的份儿上,银尘断不会让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死在这里。
银尘决定行动了。而此刻陆青云刚好冲过那十个兵丁的旁边,也就在那一瞬间,一道血红色的光弧炸裂而起,瞬间就有三颗头颅高高飞上半空。
那一道红光,悲壮,惨烈,凶狠,犹如当年小胖子拜狱手中的狂刀,只不过在这刀光之中,还带着一股轻灵劲儿,一如那男孩轻灵迅捷的身手。
男孩子冲过去,直奔柜台,雷长远不敢怠慢,只能从柜台下面钻出来,双手握拳鼓起罡风严阵以待。入体十重对付入体一重能赢是肯定的,但是能不能不受伤就赢下来,雷长远心里其实没有个准数。
十个兵丁被一刀砍死三个,剩下七个被九个人一顿恨打,立刻就支持不住了,眼看着就要给这些勇悍的正道侠士剁成饺子馅儿,那杨大人也不能再在原地待着只得上前解围,可刚刚走了没几步,忽然感到左前方一亮,一道穿天的巨大光柱直愣愣地冲着面门轰来。
那一瞬间,整个客栈里的空气都猛然一个凝滞,一股荒古未有的滔天气势从那一道光柱之中爆发出来,那是如同超新星爆发的一击,那一道光柱中饱含着惊天拳意,仿佛天地间一切都猛然化为虚无,只剩下这么一个拳头,一式直拳。那是天地裂神拳,带着些许元素代偿的天地裂神拳,那是真正时空乖离的始源之拳,也是终结之拳。
那一瞬间,****头从里到外被绝望浸透,那一瞬间,恰好和****头处在一条直线上的雷长远感觉自己已经死了。那滔天的拳式中,那贯穿世界的光芒种,没有丝毫热量,没有任何贯穿力,只有一股湮灭一切,分解一切的恐怖意蕴。那是银尘打磨了五年的天地裂神拳,真正的杀拳,气息内敛,将光明力量的高温与贯穿力,彻底转化成“灭却”的法则力量,看上去似乎威力降低了,可实际上这一拳真正和魔哭冥斩拳一样,成为可以于无声无息间轰然爆发的刺杀之拳。
那一瞬间,****头和雷长远的身体里,陡然喷发出最大限度的求生本能,两个人同时划去一口心头血,拼着损毁修炼根基也要将血脉秘术发动出来,仿佛完全不受物理定律控制一样齐齐向后平移出三十多米,更是先后重重地撞在另外一边的墙上,才总算在这一式杀拳之下逃出一条性命来。
拳式如大炮,轰鸣着贯穿了这个小小客栈。雷长远常呆的柜台整个消失了,后厨也几乎消失殆尽,轰鸣之中没有爆炸没有撞击,只有灭却一切的“焦——”地一声,然后光柱途径的一切彻底分解成虚无。
陆青云举起刀,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刚刚那一道光芒将暴怒的他吓醒了,也给他的心脏里狠狠点燃起一道希望的曙光。“未知的绝世高手出手襄助”让他看到了大姐尹雪梨脱出绝境的希望,只是当他转头看向突袭者的方向时,不禁呆住了。
那里只有一位相貌英俊,却毫无修为的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客店诱捕3
白银色的男子,如同勾魂索命的白无常,悄无声息地从角落里的一桌子菜后面走出来,他步伐轻快,身上气息全无,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神功的人,可是他刚刚发出的那道光束,已经不是“江湖骗术”的范围了。那是真正可以威胁到战士生命的可怕武力。
“你是何人?为何阻挠本官公差?”惊魂未定的****头从地上爬起来,刚才那一下他躲得相当难看,风度气度形象什么的早就完蛋了,因此愤懑不平。他站起来,手里握着那把锋利的腰刀,刀尖直直指向银尘的鼻尖,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没有任何神功修为的人采取这样的行动。往常他看到这种没有修为的家伙,能抬眼看上一下都是分外的赏赐了。
“你又是何人,干嘛挡在我前面?”银尘冷冰冰地一句反问,登时将杨头的怒火点爆:“本人杨少冲!佐领御前侍卫!钦定大内高手!你一个毫无修为的小辈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不成?!”
“那么你认识聂挽留么?”银尘轻松地掏了掏耳朵,看起来相当随便。
“聂挽留?……”杨少冲脸色一变:“那个黑羽煞神?北国十八万黑羽军的总教头?本官没有见过他,倒是听说过。”杨少冲军头说到后来,声音有点苦涩。聂挽留这几年不仅修为见长,名头更是响当当的。他手下的黑羽军,坚毅果敢,令行禁止,不仅是北国最强大的攻坚部队,也是世界上军纪最严明,最受老百姓拥戴的部队。南国名将谭秋明,相传用兵如神,为南国守土多年,从未在战场上吃过北国的亏,却硬生生败在这位聂将军手下,最终兵败自杀。消息一出,南国朝野震动,四下里自立投诚之声此起彼伏,曾差点让南国朝堂崩溃,举国投降!要不是唐武爻临危受命,利用山河天险堪堪守住了黑血江南岸,只怕南国如今已经不存在了。黑羽军和内挽留,如今已是南**兵中的禁忌词汇,每个上了战场的兵丁都要祈祷自己不要碰到黑羽军和聂将军。
黑羽军在南国名声如魔,可是在占领区和北国境内却是美名远播。聂挽留手下的兵,不许**掳掠,不许强占民财,不许叨扰民众,甚至不许在城中扎营,只能露宿野外,违者杀无赦。他的士兵,眼睛里只有军令,兜里只有军饷(当然是很高昂的军饷),大小军官谁敢贪墨一个子儿,全家发配乌里雅苏台。这个将军就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他的手下也全部都是忠君爱国之辈,简直就像是将南国的一众正道豪侠统统塞进他的军队一样。而他也刚好碰上了一个和他一样不善钻营阿谀,只懂正直忠义的师父兼上司,“北**神”哈兰玄冥。这两人滚到一起,整个南方帝国的军兵们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银尘这么一说,不能不让杨少冲感到一丝羞愧和难堪。他踌躇了一下,才冷声说道:“你这厮难道还和那魔头沾亲带故不成?若真如此,本官就可以认定你是敌国奸细,可以就地拿下!”他最后的那句威胁听起来十分地底气不足。
“我只想告诉你,我敢和他交手,所以我就敢在这里‘请’你让开,不要挡我的路!”银尘说着,炫耀一样地伸出白银色的右手,手掌中冒出一团惊人的火光。
“你使刀,那么罡风必将是灼热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火焰的热度。”他说着,猛然一挥手,同时高深念道:“霸铳黑天炎龙神杀炮!”
一条威武的火龙从他手上发射出来,高高昂起头,向下对着杨少冲,张开火盆大口,橙红色的龙牙上甚至飘出几点火星子。霎时间,大堂的前版本分热浪袭人。那杨少冲纵横江湖几十年有余,却哪里见过如初阵仗,早骇得手脚都凉了。一旁的雷长远也是面无血色,他本来正欲上前和那陆青云拼斗一番,哪里想到这么一条蜿蜒粗壮的火龙当中一横,将他和陆青云隔绝开来,雷长远纵有一身精湛的功夫,可也没有胆子往火里跳啊。
此时大堂之中的人早就看得呆了,那些兵丁和那九个人一起,都收了兵器,各自退开观战,居然也就相安无事起来。眼下只怕那些只有《清风决》三四重神功,真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书生也明白了,此时这大堂之中的一场酣战,最终也要着落在这三个人身上了。
陆青云见火龙当道,那白银色男子的实力又根本估摸不出来,只觉得高得突破天际。当下也只好讪讪地收了刀,站到一边瞅着去了。此时店里的小二们个个吓得软脚虾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倒是某些走南闯北的宾客见多识广又自恃有点修为,便远远地靠墙站了,抱着膀子看热闹。
杨少冲被这火龙一挡,空有一身修为也使将不出来,没办法,他是标准型的战士一流,一身功夫还得等腰刀能够到敌人再说,当即打定主意,凝神戒备看那火龙的攻势,左手里面不免也夹带上三片柳叶刀,都是喂了毒的,以备不测。
银尘看得他的动作,也不点破,直接法力一震,那火龙张口喷出一颗巨大的火球,慢悠悠砸过来,杨少冲在火龙张口之际悍然前冲,左突右闪,绕开了火龙,只听得一声爆炸,整座客栈都抖了一下,原来那火球看似缓慢,实际上飞到一半时便突然加速,,穿甲弹一样重重砸在他背后的门厅里,紧接着一声轰然巨响,那火球居然直接爆炸成一团直径三米开外的巨大火焰云气,将小小门厅直接吞没了。
杨少冲暗道好险,转目看去,却发现那火龙已经消散了,原来那火龙不过寻常火焰凝结而成,真正有威力是火球,毕竟银尘的这招魔法结合了飞龙击贼炎炮和霸铳黑天刚神绝炮,其实算是弹丸型魔法的一种,根本不是炎龙咆哮那样的召唤魔法。
杨少冲见有空子可钻,直接冲过来,挥刀就是一击“斩裂回旋”,一股灼热的狂风随着他的刀式狠狠砍向银尘。与此同时,那雷长远也运足了功力,一个突进到了印尼贯彻面前,劈手一招雷光拳便照着面门而去了。
银尘被人近身,别说临危不乱,就连危险都没有感到一丝,他身上此时还挂着暗流魔盾,除非冯烈山在此,否则这大堂里的一众战士没人能拿他怎样。当即收了火焰,抡起一双看起来毫无威力可言的拳头呼呼两拳迎了上去,他使得拳法,不是魔哭冥斩又是哪个?
那魔哭冥斩拳岂是好相与的,作为最早和“血裂魔皇绝式”合二为一成为单独法术位的神之法门,说起综合威力来恐怕还在天地裂神拳之上,只不过它在银尘的反复磨练之下,不再追求单次攻击的威力,而是结合了速度,冲击力和变化技巧的全新能力。银尘可是很慷慨大方地将《凝魂摄魄**》中记载的全部外门招式熔炼于这一式拳法之中,那真是刀剑棍棒腿鞭暗器一切招式技巧,都可以用这一式直拳的变化演绎出来的逆天功夫。
而此时,银尘毫无预兆地呼呼两招魔哭冥斩拳打出去,那杨少冲和雷长远可就倒了大霉了。杨少冲还好,毕竟他的修为和分神境界差得不是很远,虽然根本没看清对方究竟什么路数,但也紧急之下硬是用着刀刃狠狠迎上对方发出的一道黑光。刚一接触,杨少冲就浑身一阵猛烈颤抖,手中的腰刀甚至发出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惨叫。他原本以为对方不会神功,那么所使用的套路不过奇技淫巧,断不敢和自己真刀真枪地硬拼,却怎料到对方的力气简直被合道高手灌满了罡风的一击还要吓人,那力道当真如同一座山狠撞过来。他临危机变,猛然一个侧身滑步,躲了开去,顺带着手腕一抖一折,将那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卸走,可算没了伤了经脉。
那雷长远功力不够,反应也是慢上一丝,当他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力量沿着拳面倒卷而回的时候,只听得咔嚓一声,却是已经晚了。雷长远痛得惨嚎一声,抽身飞退,可是右手指骨早就全部碎裂,手腕骨也碎成了三四十块,肘骨也断了一根,骨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雷长远痛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知道这伤势非得养上半年一年了,他出身铁掌帮,一身修为全部在手上,这一下,可是将他的入体十重的修为生生折去一半。
两人连连后退,银尘却是得势不饶人,他知道打架之时对敌人的稍微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极端残忍。眼看两人败退,又想起昔日黑羽军剿灭张家的事情来,心中一片愤怒悲苦,眼睛一转,舍去了被打残的雷长远,一双白银瞳孔死死锁定杨少冲,瞳孔深处暴雪汹涌。双手之上不自觉地冒出两团漆黑色的光芒来,却是下意识中将魔哭冥斩拳的力量运起,就如习武之人下意识运起内功一样。他死死盯着杨少冲的位置,猛然双目一凝,固化在他身上的瞬间移动自然而然地发动了,他的身影如同末日幽灵一样,瞬息间出现在杨少冲面前,想也不想就伸手打去。
那杨少冲哪里见过如此诡异的身法,又哪里敢接他的拳头?当下险些骇破了胆子,所幸他还有几分神功战士的本能在,只见他猛然身子一侧,接着左手一探,当即将他身边一位无辜的文弱书生抓了过来,盾牌一样挡在身前,这才没被银尘一拳击毙。只是银尘的那拳头极快,又因为饱含着黑暗力量和冲力极大,这一拳上去,竟是将整个人轰成一片薄薄的人皮,鲜血内脏碎骨都喷溅到了四五米外。杨少冲亡魂大冒,赶紧脚底抹油溜向那原先被银尘一击轰穿的后厨门墙,那架势妥妥的就是要逃跑呀。
银尘一拳未中却误杀一人,心里倒也不甚在意。眼见杨少冲要逃,当即一甩手,一发霸铳黑天炎龙神杀炮甩过去,下手竟是完全不留余地。那杨少冲,感到背后一阵灼热,暗道火龙来袭,只能就地一滚,避开了穿甲炮弹一样的火球,总算没有被一炮轰死。他刚刚跳起来,正要逃走,连头也顾不得回一下,却猛然听到背后传来连续几声大响,紧接着几颗大火球就从身边飞过。原来魔法师的新型大火球魔法,却是可以连发,甚至可以连续爆炸长炎阳地狱的恐怖法术。
杨少冲被大火围困,心道这下完了,谁知他胸口的一方官印突然亮起一道冲天的绿光,紧接着空气中一阵剧烈的波动,又是一阵绿烟冒出,最后一声雷霆般的巨响,他整个人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银尘的连射大火球打了个空,却是将客栈点燃了,眼看着火势渐起,银尘不耐烦地劈手发出一招灭绝凛冬,硬生生将火焰压下去,客栈里的人看得这一会儿火焰一会儿冰雪的,都骇破了胆子,一个个愣在原地不吱声。这时雷长远看到杨少冲留下一堆弓箭手自己逃走了,不觉得心里暗骂这人真没义气,同时又想到自己经营多年的这个据点只怕今日不保,多年心血付诸东流,不禁心中悲戚难当,又恐失了据点,被血滴子的主管老爷责罚,不禁破罐子破摔,当即掏出一块血色的玉蝶往地上一扔,跳着脚大吼道:
“弓箭手听令!血滴子佐领雷长远!命令你们射死这帮狗娘养的!”他不敢直接说射死这个白银小子,生怕对方逼急了直接用大火球打他。
银尘听到他的喊声,心里一紧,赶紧撑开诸神加冕。他自知暗流魔盾根本挡不住这些箭矢,寻常的罡风也抵御不了,只能一边将诸神加冕扩张成结界,一边朝陆青云冲去。他身上刚刚冒出一团紫光,身形飘渺地冲出三米不到,就听到侧后方传来几声惨叫,原来和陆青云在一起的那些战士并不知道官军使用的是破元箭,见弓箭射过来,还是架起罡风抵挡,不想全着了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客店诱捕(完)
陆青云声嘶力竭地爆吼一声,手中的长刀出鞘,当先奋不顾身地向着那弓箭手冲去,那些弓箭手可不比北国的弓手,两次射击的间隙不过四秒左右,陆青云冲到一半,已有一箭迎面射来。陆青云根本不用罡风抵挡,直接抡刀就是一套刀法出来,一时间血红色的刀芒如同千雷万闪,竟然硬生生将接连射过来的几箭拦截下来,可是这样一来,他的攻势也受阻了,只能在原地挥刀接箭。
银尘怕他受伤,索性蹲下身来,对着地面一掌,只听得轰隆一声响,一道火柱从那弓箭手之中腾空而起紧接着爆炸扩散开,变成一团火烧云一样灼热窒息的云爆火焰,那不是地裂爆炎冲又是哪招?五年前银尘领悟地裂爆炎冲,一直没有来得及使用,如今五年过去,这招被雪藏的魔法和炎阳地狱融合,变成了一式“火焰掌”一样可近可远的魔法武学。那火焰一爆发,登时将所有的四十名弓箭手笼罩进去,也不见里面的人发出什么喊叫,只是炎阳地狱的火焰罩存续了半晌,就忽然熄灭,而里面的人早就成了一具具焦炭。
这一下,大堂里的官军战力几乎被彻底瓦解。雷长远看得清楚,自知今日自己这边必输无疑,若是再派人手,只怕还要造成更大伤亡,当即狠狠一跺脚,转身便走,要逃出这辛苦经营的据点投奔杨少冲去,却又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便在转身同时高声叫骂道:“你们这帮乱臣贼子!等着大军剿灭吧!到时候一个个都是凌迟的命!”哪知他这么一喊不要紧,却是坏了逃跑大事。
他要是不喊,银尘多半会忘了这号人物,可是他这么一嗓子出去,刚好将银尘和陆青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那陆青云尖叫一声:“赔我三哥的命!”呼地一下冲到他背门死路,跳起来一刀就劈了下去。那一刀当真势大力沉,如同力劈华山一样,血红色的刀芒呼啸而来。雷长远暗道一声不好,赶紧回过身来,左手奋力一拳,却不是直来直去的直拳,而是一击十分讨巧的勾拳,刚好就打在陆青云的刀背侧面,登时一道灼热的电光炸裂,陆青云被他高绝的神功一冲,手中的刀不自觉地向旁边一偏,刀式瞬间瓦解不说,自己也失去了平衡,被雷长远瞅准机会一个鞭腿扫倒,陆青云倒地之时,临危不乱,手中的刀狠狠砍向雷长远的脚踝,雷长远索性腾空而起,避过一刀,一双铁脚直直冲着他的脸面践踏下来。
这一下要是踏实了,陆青云有没有命在还两说,一张脸肯定是毁了。此刻他两刀落空,刀式已经用尽了,正是没有空域力量回击防护之时。眼见一双鞋底在视野中越变越大,陆青云却是毫不畏惧,更不防守退缩,抵死也要砍伤雷长远,当下咬紧了牙关,也不用罡风,奋起全身的肌肉力量反手一刀撩去竟然直接奔着雷长远的会阴而去。
那雷长远全身罡风回旋,才不会被他这么一刀伤到,可是就在此刻,一道粗大的白光直冲着他爆射而来,竟然犹如长虹贯日一样,雷长远心里猛然打了个突,身子在半空中向右后方猛然横移,让陆青云又一刀砍了个空。自己也险险避过那要人命的一击。
银尘放下右手,这一式天地裂神拳看似狂猛,实际上只能将人击倒,根本不能杀人,他的神圣魔法和一些火焰系,寒冰系魔法一起,随着他荣登传奇变成了规则魔法,只要注入的规则不是“灭却”那就是再有威力也不会致人死命。银尘发射出这一式天地裂神拳之后,紧接着靠着元素代偿发射出了他目前威力最大的一式魔法,
“千手蹈天卍禁大封!”他的手中猛然爆出无数道黑色的闪电,这些黑色的闪电之中还夹杂着无数黑色的光球,仿佛暗影箭和暗影闪电结合起来的法术,这些黑色的闪电潮水一样涌向雷长远,任凭他怎么闪躲腾挪,那些闪电和黑色圆球都如同追踪导弹一样尾随着她直到将他击中,将他包围。
雷长远被黑光击中,扑通一下倒在地上,不说不动,看起来如同死人。银尘眼中邪光大盛,手指轻弹,那雷长远居然像个机器人一样直愣愣地爬起来,步伐僵硬地走到银尘面前。
“去把那房子打开,把尹雪梨弄出来,送到我面前来。”银尘说道,那雷长远目光呆滞,形容僵直,迈着僵尸一样的步子去了。陆青云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刚巧见了雷长远被命中的一幕,不禁觉得一股寒气从胆囊里嗖嗖地窜出来,当场就打了几个寒战。
【几分钟后】
雷长远的无头尸身横在大堂的正中心,无人料理,和他一气的7个伪装食客的,以及一些小二侍卫在内的人,都被银尘制住了,任由陆青云穿胸一刀。9个和陆青云同来的朋友全都死在破元箭下,被银尘一把火葬了,骨灰装在一个瓷罐子里,由脸色灰白的陆青云带着,汇合了被揪出来的尹雪梨和那位叫做文青松的背斧头的男士,一行四人悄悄换了夜行衣,从客栈暗自预留的地道中逃出来,在骤雨新歇的夜路上逃窜去了。临行前,银尘还很恶毒地放火点着了客栈,可怜南国血滴子苦心经营了许多年的据点,就这么一夜之间化烟化灰了。
那三千兵丁,还守在院子里,浑然不觉。银尘不愿意多杀无辜,便强令整个客栈的宾客小二,都从另外一条暗道逃走。那些宾客见识了如此无妄之灾,如今“白银大人”不杀他们灭口,反倒放出一条生路来,自然无不欢喜,千恩万谢地遁去了。至于恩将仇报地报官投案的?对不起,在发现案犯的第一时间没有冲上去帮助钦差擒拿,钦差受伤受挫之时,没有第一时间上去挡刀护佑,那一个“协助案犯,阴谋串通”的罪名依旧落到你头上。南方帝国的刑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不服你投奔北方去呀?看看北国拿你当人不当?这么一来,江湖人士个个离心离德,基本上不会去闲的告官了。
四个人鬼鬼祟祟地走了一段夜路,期间伏绝镇闻风而动,兵甲军丁满街乱窜,可奈何银尘连着几发黑暗梦魇,所有经过他们身边的兵卒都被环境所困,不是看不到他们,就是把空无一人的巷子当成了犯人出没的地点反复搜索,白白浪费时间让四人从旁溜过,总之各种掉链子出状况,更有突然肚子痛,尿急,蹿稀的,洋相尽出,要不是四个人中有三人知道死了大把亲兄弟,只怕都能被这场面逗乐了。他们七扭八拐,上下腾挪,总算跑到一家宅院里,那宅院的主人似乎已经做了些准备,见了几人虽然惊讶却也没有慌了神,只是神色黯淡地叹了口气,连声道:“兄弟们!此仇必报!”之类的。
这家宅院的主人名叫王春来,表面上看不过一绸布商人尔,有点钱,但是毫无官位背景,可是实际上,他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振南帮”的一位堂主,排行十七,和陆青云,文青松,甚至尹雪梨都是结拜了的兄弟姐妹。
振南帮乃是一群有点文化知识的侠客组成的正道门派。上报效祖国,中斩妖除魔,下安分守己,和金刀门一样都有正当收入,全不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说道杀富济贫,那也是分文不取,全部散财于当地百姓,真是光明磊落。当天三更里,那王春来在客厅摆下宴席,一为尹雪梨接风洗尘,二就是向银尘引荐了各位豪侠,曲意结交,丝毫不管银尘表面看起来完全不会神功。酒席之间,银尘也渐渐了解到这帮子“振南帮”的家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物,为何偏偏要住进福泉客栈。
原来那振南帮,竟然是因为仰慕尹山峦先生惊世才学,由他的好友弟子学生粉丝们邹建起来“粉丝后援团”,一开始这些人不过以尹山峦的治学理念要求自己,不做那“百无一用臭书生”,要“文武双绝”,“上能辅国,中能教化,下能杀寇”,因此这些人不仅饱读诗书,论经讲道,还个个有一身不俗的神功修为。哪知到了后来,这个帮派越做越大,越做越强,真的成为上能替君王分忧解难,中能替朝廷教化万民,下能替将军排兵布阵,守家护院,杀退帝国侵略的“国之栋梁圣餐基地”了。银尘在酒席间佯装不胜酒力,满嘴胡扯,引诱这些人针砭时弊,说些肺腑之言,才骇然发觉,这些所谓“振南帮众”不过是一些真正具备文人风骨,侠客豪情的江湖儿女。那尹雪梨虽然是一位柔弱少女,却武能斗群雄,文能战学士,明事理,辨是非,懂得民族大义与江湖规矩,也有一腔包裹热血的好女孩。她身边的陆青云,文青松,王春来个个小骨柔情,置个人荣辱生死于度外,即使不能为帝王重用,也决不去做那投敌屈膝之事。银尘佯装醉酒,心中却是十分震撼,他从未想过着蛮荒人间,这腐朽黑暗的南方帝国里,还能养出这么铁骨铮铮的人儿来。这四个人,和银尘五年来见识过的所谓“犬儒”大为不同,甚至毫不相干,他们是那真正对得起“读书人”这三个字的真英雄,真好汉。是可以像万剑心,林绚尘,拜狱那样交心的真正侠客,尽管他们四人的神功修为在银尘眼里不算什么,可是他们的性情,心智,谈吐,对银尘来说弥足珍贵。银尘流落异界十年来,今儿才算结识了一群可以畅所欲言,可以在交谈之中让他真正觉得舒服觉得爽快的人。
而这些人,如今却正在遭受一群名叫“后党”的高等级怪物的迫害。事情起因,也正是因为尹山峦看不惯南国守备空虚,丧失国土,北边沦陷区的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便逮着一个御赐就演的机会批判时政,狂骂不已,他的话倒是没有让皇帝大臣下不来台,甚至有些话让当今皇帝听了高兴,以为是破敌救国的良策,可是他明里暗里的话把皇后凌华氏和她的亲戚们喷了个狗血淋头,也让皇帝猛然警觉起来。原因就是凌华氏和她的亲戚们为了一些黄白之物,和北人暗中勾结。那天剑关的守备空虚,可也是她们折腾出来,为了讨好北国的戏码呢。尹山峦在酒席上大骂出口,将后党彻底得罪了,于是皇后凌华氏就在皇帝枕边吹歪风,可巧这位灵皇是个宽厚仁慈却也没有多少主见的人,听信了皇后的威胁哭闹,最终做出自毁长城的事情。这事情一闹出来,南国精英阶层哀鸿遍野,犬儒阶层欢欣鼓舞大唱赞歌,结果南国守将程志远一气之下,率部投敌,让出防线侧翼,这才让聂挽留逮了个空子将谭秋明打败。
银尘听着一桌四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听着尹雪梨斯斯艾艾的哭声,感觉不到一点点悲凉,只有一股阴暗的怒火在胸腔里滚动着无处发泄。此时他已经一厢情愿地认为,那个凌华皇后,就是北国派来的超级间谍,就是冲着十三遗族的宝物来的,否则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他不会想尹山峦在酒席上骂得多难听,因为他亲眼见过天剑关的南国边防,换成他恐怕只会骂得更难听吧。
银尘和这些人聊了聊,以“散修先生”的身份和这几个人熟识,却始终没有向陆青云点破自己金刀门外援的身份,他假装“硬撑着多喝了几杯酒”,估摸着这些人都快放下戒心了,才向尹雪梨道:
“姑娘,银尘有句话说,也不知道会不会伤了你的心啊?”银尘很为难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死亦为国
“先生但说无妨。先生对我们振南帮的大恩,振南帮永世不忘,日后必有报答。”尹雪梨也有点醉了,脑子不是特别灵光了,而且银尘这一路上为他们引开官兵,“智计百出”,几乎就是单人空手深入虎穴,将一行人抢救回来,又一路护送到如今的秘密据点,可谓尽职尽责,因此这个银发男子就是振南帮的大恩公,对于最讲究知恩图报的振南帮文人来说,哪怕银尘是来追求尹雪梨的,尹雪梨也会考虑要不要答应呢。
“银尘搭救姑娘,实际上另有目的,只不过这个目的不是为了银尘个人,而是为了南国百姓。银尘救下姑娘,不过是想向姑娘讨一句准话,也不知道姑娘肯不肯赏脸?”银尘尽量委婉地说道,他知道自己张口就问人家小女孩家传宝物的事情,未免太让人起疑了。
“先生尽管问吧,只要不是让雪梨做那万人不齿的事情,只要是为了南国万千黎民,哪怕是让雪梨死了,雪梨也绝不皱一下眉头。”尹雪梨轻声说道,她的嗓音很普通,就是普通的女孩子的嗓音,可是她语气声调,却别有一番诱人魅力,那是一个有理想,有信仰的正直女孩,轻柔又刚强的声音。
“银尘这个问题,干系太大了,不是银尘瞧不起在座各位,而是银尘不想无端地让各位担上一层诡谲的风险,如果可能,银尘甚至不想让雪梨姑娘也来担这风险,可是……”魔法师板起脸,神色严肃紧迫,让一桌子人都感觉到他将要说的话可能关系到千军万马的胜负荣辱。那文青松酒量超群到现在还是非常清醒的,登时心里起了一点点疑心,却又不好真的去怀疑银尘这个新结识的侠义兄弟,只能一言不发地坐着。陆青云人小鬼大,早从银尘攻杀杨少冲,害死雷长远的行为中看出他对自己别样回护,似乎另有隐情,便认定这个人不是什么妄图打入振南帮的奸细,否则他直接曲意讨好尹雪梨就是了,老护着自己这么一个坐十三席的小角色干什么?他听了银尘的话,当即站起来就要往内屋走去,还口称“失陪失陪”,仿佛真的尿急了一样。王春来虽然陪末座,排行十七,但是人老成精,看了眼下这个局面,生怕文青松把关系搞僵了,赶紧起来打圆场道:“文四哥,咱们去说会儿话吧!”说完对文青松挤挤眼睛。文青松知道他素来鬼点子够多,眼下不知道又有什么盘算能盯住了这个银发青年,便站起来拱手道:“两位慢聊,文某得去将那小子看住了免得又使坏淘气,让先生看了笑话。”便客客气气地出去,临走前还偷偷看了尹雪梨好几眼,那眼神中毫不掩饰地全是爱慕。
银尘随意瞟了一眼这个文青松,心里便有了底。他知道如今这个野蛮时代的女孩看起来再怎么大方,自由,自信,背地里也掌握不住自己的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怕日后会传出什么不好的闲话,白白坏了眼前女孩的名节,可是让他当着那几个人的面问,他当真做不出来,那可不是摊上那几个人的身家性命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银尘见他们出去,然后立马弹指布下隔音结界。尹雪梨看不懂他做什么,可是见他神色凝重,心里不禁也紧张起来。她原本是个活泼女孩,有时候心里藏不住话,便直接开口问道:“先生到底想问什么?”
“十三遗族的宝物。”银尘布下隔音结界,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你!”尹雪梨的俏脸猛地煞白起来,她黑溜溜地带点粉红色的大眼睛起闪过一道愤怒和仇恨地乾光,接着就是深深地悲伤和委屈,那表情和一个被欺骗了痴情女子也差不多了。
“先生是图谋我尹家的宝物?”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微醉的酒意早就散得精光了,她圈起手,手指上冒出丝丝透明的罡风。
“不是。”银尘冷冰冰地解释道,此时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某种机器运转的声音,低沉,嘶哑,不带一丝一毫的人的味道:“北国之人正在追捕十三遗族,图谋宝物,银尘为了身后的朋友妻儿,不得不坏他们的事情。”他顿了一下,看到尹雪梨不信任的眼神,面无表情地继续道:“银尘此次前来,就是想问问姑娘,那宝物可还在尹家掌握之中么?若是,那么烦请姑娘断绝一切念想,什么圣旨,什么人情,什么义气,都请姑娘不要相信,烦请姑娘将宝物妥善保管,不要交给任何人,若是不行,宁可毁掉!”
“若不是呢?”尹雪梨听着他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语气,不禁有几分相信了,下意识地问道。
“那还请姑娘告知,宝物给了谁,银尘替姑娘追回便是。”魔法师的口气一点儿也不狂妄,仿佛在说一件很屏障的事情。
他说完,就等着尹雪梨的回答。是死是活,是福是祸,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干些什么,全系于尹雪梨即将给出的答案。
尹雪梨听了他的话,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突然间就哭出声来,一时间梨花带雨,隔音结界里满是她嘤嘤的哭声。
银尘被她这么一哭闹得有点手足无措,呆呆坐在椅子上,真不知道是该威胁她说出实情还是该安慰她几句?
尹雪梨越哭越伤心,银尘看不下去了,想安慰她几句,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什么,只能直别别地问了一句:“姑娘,为何哭得这样伤心?”
“爹爹……爹爹没有告诉雪梨那宝物在哪里呀!”尹雪梨嚎啕起来:“爹爹临走时说,家传宝物关系到帝国气运,却只能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这种东西绝对不能传给我这么一个女孩子家,否则所有****虐待都会跟着过来!爹爹说,他下大狱正好,正好将这宝物一起带到了坟墓里,永远不见天日了……爹爹还说,这宝物被他早几年藏在另外一个地方了,日后有人问我,便给他原来的那个地方的地址,让那人瞎折腾去,反正那里也有他埋伏下来的机关……先生,尹雪梨是真的不知道哪东西到底在什么地方,甚至于,尹雪梨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么就是说,尹山峦知道?那么还有人可能知道吗?朝廷?后党?或者北国的什么人?”银尘紧接着问道,他巴不得尹山峦看破一切,直接将这玩意儿毁掉,反正到时候跳脚骂娘的是那北武帝。
“除了爹爹,没有人知道了……爹爹……呜呜呜……”想起慈爱的老父如今身陷牢狱,又不知道被那些恶官怎么折磨,不仅名节受污,人格受辱,还要带着一个惊天秘密屈辱痛苦地死去,尹雪梨便止不住地掉下泪来。她不知道此时父亲的境遇怎样,是死是活,更不敢想那牢狱之中种种阴森恐怖,她只知道自己和父亲这一离别,便是阴阳两隔了。她脑海里此刻全是父亲曾经的音容笑貌,如今这些只怕成为回忆中的永远,不仅更伤心了,正要放开了声音大哭起来,却猛不防被银尘一句极为温柔的话语止住。
“别太伤心了。雪梨姑娘,尹山峦大人自取其道,立地成佛,后世南国子孙,只怕要永远感激他的恩德了。”银尘的声音很低沉沙哑,可是语气极其温柔,甚至带点神圣。尹雪梨虽然是个女孩子,却是极为分得清轻重的,她知道尹山峦一身行侠仗义,做过江洋大盗,做过人人唾骂的魔头,做过兵部尚书,做过太和殿首席大学士,一生追求的不过是为国为民而已,他这样凄凉惨淡的结局,反而是他最希望,他死得其所。作为他的女儿,尹雪梨不能向寻常女孩那样哭天抹泪,大喊着“什么天下大义,也比不上我的爹爹!”这样丧气使性子的话,而是应该真正微笑着祝福父亲,死得其所,荣登天国。
想到此处,她便掏出手绢儿,将脸上的泪珠擦干净了,她是江湖儿女,又被通缉追捕,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也懒得化妆,这一下反而让她从容许多,没有闹出个大花脸。她默默整理下仪容,换上轻松真挚的笑容,对银尘盈盈一礼道:“多谢先生开解,雪梨如今才真正明白父亲其实不苦,也才真正安心了!先生大恩大德,雪梨无以为报,日后”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雪梨刚刚失态了,先生莫笑才是。”她说得情真意切,银尘听了之后也点点头,说道:“只要宝物不到北国人手里,一切好说。振南帮都是一群英雄好汉,这个朋友,银尘交定了!”说罢狠狠一个抱拳礼。
两人相视一笑,联袂出了客厅。
门外,文青松和王春来有些担心,生怕银尘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他们,因此并未走远,本打算在门外偷听,以便尹雪梨发出什么示警的声音之时可以马上营救,可谁知客厅里突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两人不禁暗暗惊惧起来,生怕尹家姑娘遭遇什么可怕的不测,却碍于银尘的大恩情不敢贸然闯入,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呢,忽然看到门开了,两人都神色极是轻松的联袂而出。
王春来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而文青松就有点吃味了,因为银尘离尹雪梨实在太近了。
“先生,可是商议好了?”王春来见尹雪梨神色不比刚才,似乎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光,便知道她刚刚放下了一桩心事,想必也是这位“银尘先生”开解有功,当即对他分外热忱起来。
“一场误会而已,已经解决了。”银尘压根不打算提起什么十三遗族的事情,他知道这件事知道的人愈少越好,干脆直接将话说死了。
尹雪梨哪能猜不出他的意思:“确实不过江湖上的人乱嚼舌根子的事情,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先生心怀大义,小女佩服得紧啊!”她的意思就是这件事到此为止,反正误会解决了,再翻出来未免心怀狭小了吧。
王春来听得她话里的意思,不疑有他,只觉得银尘乃是和振南帮臭味相投的真正好汉,正要热情地请他回去歇息,却瞥见文青松一脸青白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形貌上看去生冷无礼,心里便也有了点点不悦了。他虽然排行十七,却是个极其精明的人物,心肠却正直,懂礼数,重英雄,早就看出来文青松对尹雪梨一片痴心,心里却不以为然。他一直认为振南帮的年轻一代最多算是尹家大小姐的家仆护卫,称兄道弟那是磊落义气,实际上身份并不是很对等的,文青松这号人物,纵有天大本事,万丈豪情,哪里配得上大小姐的才情,尹雪梨尹大小姐将来的归宿,那必须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侠,文青松的实力见识要是比现在强哥吾辈是被,那还是可以考虑的,可是貌似这个家伙不怎么上进啊?
银尘看了一眼形貌生硬的文青松,也知道了他的心思。他不想给这些他真正欣赏的文人侠客们任何心生嫌隙的机会,便根本不顾场面如何,直愣愣地冲雪梨说道:“刚才银尘为了追查事情原委,多有得罪,还请姑娘不要怪罪,银尘已是有妻之人,只是因为各种原因吧,还没有正式……”他说着,居然看到尹雪梨的眼睛里升起一股黑暗的苦涩神情,心里猛然一堵,竟然没法将到嘴边的话说完了。
尹雪梨听了他突兀的话,心里没来由微微一痛,却也马上释怀了。她虽然感激银尘救命之恩,开导之德,却并不是真正爱他,顶多和他之间缔结下了一份真挚的友情而已。她明白自己内心中真实的想法,也知道自己不是那恬不知耻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男女之间也有一种恬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如同高山流水,如同大梵遗音和枯木龙吟的神仙传说。尹雪梨明白,如果这位银发的俊朗男子真的追求自己,自己大概不会拒绝,可是如今他表明了心迹,那么他和她之间,反而都得到了解放,双方的关系更自然起来。尹雪梨知道自己对这个男子心中存续着些许好感甚至幻想,因此他说出那话时,不禁心中一痛,可是随即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而轻松豁达起来,不免又心怀舒畅了。当即笑意更浓,微微打趣道:“真不知道是哪家的姐姐这么好的福气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黑气楼任务
“只怕对你来说是妹妹了。”银尘随口一说,接着就看到文青松的脸色红润过来,人也精神了许多。他心里不免觉得好笑,又感觉到一桩心事了却,浑身都轻松起来,便向调笑一下这个痴情又善妒的男子,他知道文青松的表现不过是一个正常的男孩正常的表现而已,绝不应该受到任何非议,一个男人不去相思不去勇于追求喜欢的女孩,那真应该摸摸下面的把儿还在不在了。
“话说文世兄刚刚去追陆小弟了,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他没有将房梁上的瓦都抖落下来吗?”银尘一句话就把气氛搞活了。那文青松岂真的是心胸狭窄之人,听到银尘话,早就将一切酸醋嫌隙扔到爪哇国了,当即哈哈一笑道:“还好还好,算鄙人赶得及时。”正说着,就听他背后传来一道十分不满的声音:“文四哥,就知道欺负我嘛!”却不是陆青云又是谁呢?
众人说笑一番,最后都各自散了,回房休息。按王春来的话说,这一带的兵丁鹰爪子都是白天查的甚为勤快严谨,晚上人困马乏,倒也有许多疏漏,他们几个人需要白天在这里躲一天,晚上养好精神了在出发,银尘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还谋划着什么其他事情。
银尘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才起来,在王春来的仆人伺候下用了午饭,他返现除了王春来以外其他人都懒懒散散有气无力,想来昨夜里一场惊魂激斗,累得狠了,便也不打算找他们闲话。这时王春来的小宅子里面又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人,个个都搞得像地下党接头一样,银尘想来也是振南帮或者亲近帮派的豪侠战士,晚上估计要见的,便也不在意,自己回到房中打坐调息,同时准备再次预言。
银尘等了一日,才等到预言魔法可以再次启动的时机。尹家宝物的事情如今也可以算是彻底解决了,只要不是极其机缘巧合之下被人发现,恐怕北方帝国想要得到尹家宝物,只能是痴人说梦。这边事情算是了了,可是银尘并不能就此安心,他不能将自己和林绚尘的身家性命系在尹家的一个宝物上面,必须给自己多弄几重保险才是。于是他再次施展预言术,打算寻找到其他十三遗族的宝物,可是这一次预言的结果,却当真让他大吃一惊。
“想来我银尘十年异界挣扎,居然没有逃得过这冥冥中的天命啊。”
银尘哀叹,原来他从进入好运来菜馆开始,就和这十三遗族若即若离,始终撇不开关系,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背后操弄着那无形的命运线。
十三遗族,六代王朝的遗老遗少,也是七代王朝开国皇帝上台后首先打击的目标。因此在差不多一百年前,南方帝国刚刚建立,而北方帝国还没有建立的时候,六代王朝的大量遗族就纷纷穿过无关道,讨到了北方,十三遗族中,居然又四支遗族整租逃亡北方,其中就包括张云的家族张家。
这四支遗族都在北国扎了根,其中有些遗民依然背负着当年国破家亡的深仇大恨,对南方帝国切齿痛恨,他们说不定早就将祖传灵宝献给了北武帝,甚至十三遗族的秘辛也是他们抖露出去的。银尘无法判断这四支家族的灵宝究竟在哪里,但是最保守的估计,北武帝已经取得了包括张家宝物的最少两件灵宝,因为张家已经被灭了。
当然银尘估计,以北武帝的能力,只怕四件灵宝如今都以收入囊中,毕竟这是在自己国土上的东西,他要拿到手那一定能到手。
另外八个遗族,两个遗族时代生活在雁荡山脉南部不太远的地方,如今那里是占领区,只怕这两族宝物也已经落入北武帝的手里。还有一件宝物,是被侠盗张纪涛从另外一支作恶多端的遗族手里偷出来的,原本在他自己的手里,可是他被北国人判了罪,在押解乌里雅苏台的同时,他手上的灵宝也一定落入北军手中,这样一来,北武帝的十三遗族灵宝收缴作业,已经完成一半。
而剩下的五个灵宝,如今还在五大遗族的手中,比如魔威阁前任掌门魔心先生,手里就掌握着一只灵宝,因为他是第六王朝的皇族,甚至是皇族直系,田家的继承人,这个灵宝是不可能被抢到的,因为魔心先生本身就是元婴高手,手底下还有魔威阁分裂出来的大量精锐,,更要命的是这些人行踪不定,银尘靠着预言术都找不到他们的具体位置,指望北武帝的手下更不可能。还有一个灵宝,在杜传昌的父亲杜千绝的手上,这个人是南疆毒龙教的一位护教法王,金丹大圆满,实力高得估计北武帝都头疼,更何况这人整天呆在毒龙教主哈罗的身边,也没人敢当着一个毒系元婴高手抢他的东西。第三个灵宝就是尹家的灵宝,如今除了身在监狱的尹山峦,再也没有人知道那宝物的位置,而尹山峦又断不可能开口的,这也是个抢不到的。第四第五个灵宝,分别是江陵文家,海东龚家的传家之物,这两个家族如今都是南国的士绅豪强,富可敌国,党羽遍布天下,北国内部有没有他们的私人内鬼都很难说。这两家在南国经营百年,根深蒂固,若是南方帝国不垮掉,他们根本不会被怎样,想要灵宝也不过是句空话。至于剩下的那第十三遗族,更是神秘,银尘利用预言术都只能知道它确实存在,可是那家族什么姓氏,势力几何,居住哪里,居然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别说北武帝,恐怕同为十三遗族的这些家族内部,也决计没有人能够知道他们的任何讯息。这样一来,北国虽然拿到七个灵宝,可是剩下的……拿任何一件的难度都足以让人疯狂。
由此看来,银尘巴巴地东奔西走,想要保护住十三遗族传家灵宝的行为,未免有点可笑。十三灵宝,缺一不可,可是如今,尹家,田家,杜家的灵宝,眼看着就是不可能到手的奢望。银尘很清楚如果北武帝敢下令用军队对付南国十大门派,那么他就必须面对十大门派所有元婴,金丹,返虚,合道,甚至分神高手没日没夜的偷袭刺杀了,任你北武帝三头六臂也得死啊。
银尘结束施法,忽然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因为灵宝的事情不需要他再去管了,而张纪涛的解救任务如今看着铁定是没戏了,天知道这个人还活着没。平白无敌背上一项败绩的银尘很郁闷,不仅离杀手榜单又远了一步,更重要的是,他那水嫩洁白的“全胜”名声是保不住喽。
银尘正这么郁闷着呢,突然发现泡子里窜出一股浓密的黑烟。他赶紧将随身带着的从来没有塞进奥术空间里的那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块黑色的骨牌,不知道是什么牲口的骨头制成的,总之宽大得不像人骨。那一片骨牌上用血混合着朱砂绘制出了一座雄伟殿堂,亭台楼阁,飞檐斗拱,虽然线条简单甚至有点粗糙,但是那楼殿堂的森然意蕴依然扑面而来。这骨牌上除了绘制着一座殿堂以外,乍看之下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令人意外的地方,就是它始终不断地向外面喷射着黑气。
空气开始颤动起来,那是风元素的波动,说简单点就是聚元式在调用天地间的风元素形成罡风。那黑气就是一种罡风,当然这种软趴趴的罡风一般被称作“元气”,这些黑色的元气不断翻滚着,在在银尘的注视下汇聚成比较稳定的一片黑雾,紧接着一道嘶哑威严的声音从黑雾之中传出来,直接到达银尘的耳朵。
据说,只有在黑气楼中登记过的正式杀手,才能听到那黑气中的声音,也有人说,那是黑气楼掌门的声音。
“七等任务,刺杀北国大将烽火连城,赏格一万金币起。”
“七等任务,刺杀北国大将冷子夜,赏格一万金币起。”
简简单单两句话之后,黑雾散开,声音消失,骨牌也变成了最寻常的骨牌,房间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怎么每次都是这样不负责任?”银尘抱怨道。黑气楼的骨牌据说是一套秘制宝器,虽然不起眼却有着大用处,可以通过元气波动(风元素波动)远程传递信息,虽然有着诸多限制,却也是这世界上不可思议的现代化手段之一了,不过就因为这远程传递消息的骨牌受得限制太多太大,才让这骨牌每次传递来的消息都不过是寥寥数言。杀手们接到的任务也不过知道一个名字而已,更详细的情报,要么自己动手调查,要么就去黑气楼的总部领任务书。说到底着黑气楼的骨牌,不过是个短信接收机,能让杀手们稍微方便一些而已,对于完成任务并没有什么帮助。
银尘得到了这两条消息之后,原本还有点迷茫混乱的思绪猛然清晰起来,他有了目标了,一个由杀手榜一举成名,然后成为一代青年宗师的目标,这个目标今天看来似乎遥遥无期,可是他知道自己只要想做,凭着“不会神功就不会让人防备”,“传奇魔法师”,“对冲体质”这三重优势,他就可以在短短一年之中达成所愿,因为他从默默无闻的九等小虾米升级到小有名气的七等“银发魔鬼”,不过用了十二天的时间而已。
十二天,他做了十一单生意,杀了十一个实力不俗的战士。别的七等黑楼客,不过能稍微对付一下入体一二重的战士,而他,分神期的高手来了照样杀。
这么大的优势,要是还不能快速爬到杀手榜的显要位置,那才是灼灼怪事。
决定了这些的银尘立刻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里,前往黑气楼的据点里拿任务书。他心想冷子夜既然这么容易死,那么烽火连城也一定很好对付吧。他此时不会想到,那个刺杀冷子夜的任务其实是个陷阱,就是让黑楼客们潜入北方帝国的占领区确认一下冷子夜到底死了没,而带回准确消息的人,将奖励赏格的百分之一,也就是一百两黄金。他更不会想到刺杀烽火连城的任务背后,还隐藏着更多的黑幕。
黑气楼的人不会轻易让七等杀手去触碰烽火连城这样的高手的。
银尘刚刚出门,就被王春来拦住,此时尹雪梨一干人都起来了,甚至梳洗打扮好了,都在客厅里聚会。那新来的几个人,似乎地位远低于王春来他们,居然不敢在客厅里坐下,都谦逊地站着。银尘本身打算和他们就此别过,去黑气楼分部找烽火连城的相关资料,可是看眼前的情境,似乎他们又有了什么事情和自己商量呢。
银尘也不在意,心想若是找我帮忙,只要不是耗时耗力或者太麻烦的事情,顺手就帮了,朋友之间嘛,哪里计较得来那许多?他想了想,故意一屁股在文青松身边坐下了,客客气气地等待尹雪梨将他和那几位新来的成员引荐了。
寒暄了几句后,尹雪梨就进入了正题,被银尘开导后的女孩神光熠熠,整个人都鲜活靓丽起来,虽然她依然处在十分艰难的处境中,可是她那一对暗粉色的大眼睛里的斗志,真给她整个人增色不少。
“……诸位兄弟,振南帮新遭大难,兄弟姐妹们死伤离散者众,最是艰难时刻。我等还活着的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堕了咱们振南帮的名头,堕了爹爹的微风!去年的这个时候,咱们还参加了‘江湖盟’共举大龙头的盛事,最后神海派的掌门大哥凭着威望和手底下的功夫,得了大龙头的位置,咱们振南帮,也是服气的!如今,北**乱中原,收我男人神功典籍,掠夺兵器锁甲,意图断我辈神功传承!此等倒行逆施,欺压****,我辈若是不做什么表示,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南方帝国气数已尽?几日前,神海派的兄弟们趁着正月初一大家聚首庆祝的当口,就在朝廷鹰爪子的眼皮子底下散发请帖,请我辈江湖盟的好汉们,倾巢而出,集结北地,准备干掉那北国的官儿,阻止‘禁武令’的执行。如今距离神海派发出请帖也有了一段时日,那禁武令据说二月出头就要颁布推行,神海派的哥哥们也催得紧了,尹雪梨就想借今天这个空儿问一下,咱们什么时候动身?”(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血阳城(上)
“这还用说,当然是马上!不过今天鹰爪子巡逻的紧,咱们赶半夜出发最好。说句难听话,小弟可是专门等着大姐号令呢,毕竟三哥他们……罢了,不说这些,总之大姐要是下定了决心,咱们就赶快动身吧!总不能让神海派的哥哥们说咱们振南帮的人在尹大人的庇护下久了,胆子变小了吧?”尹雪梨话音刚落,陆青云就马上接上话茬,他年轻气盛,性格又活泛好动,最是不能忍受拖拖拉拉,犹豫商议的时刻,真恨不得现在就冲出门去,砍死几个北国的杂碎。
“那这位先生怎么说?”今早刚到的一位高瘦汉子质问银尘道,这晚来的几个人虽然听了王春来说振南帮遇到了一位高人,可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一个没有丝毫神功修为的人能成为什么高手,因此对银尘的列席还是心存疑虑甚至戒备的,尤其是对尹雪梨硬拉银尘参与振南帮的内部会议感到不满。
至于尹雪梨为何会做出如此不合规矩之事,那是因为她和王春来几人经过了半夜接触试探,越来越觉得银尘谈吐不凡,又发觉他心地纯良,于是居然在银尘回屋休息之后,私下里将他定为振南帮的“荣誉长老”,也就是江湖上比较流行的外姓兄弟,这种关系就相当于聘请外援或者外教,虽然没有拜了祖宗山门,但是在实际运作中,也和门内弟子差不多了。最著名的例子,就是金刀门的荣誉长老万剑心,他不用刀,却和金刀门关系极为密切。
“雪梨,你说是要刺杀烽火连城?”银尘听到尹雪梨的话后不禁一呆,他没有想到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巧的事情,他刚刚接到了刺杀烽火连城的任务,还正想着任何和尹雪梨他们告别呢,没想到振南帮的人也要刺杀烽火连城,他先惊讶了一下,马上就想到这可能不是巧合,黑气楼虽然是南国最大的黑帮和杀手组织,高层也披着邪魔的外衣,可是真要说起来,这些邪魔也并非不会有爱国热情,民族气节,要知道这世上可没有谁规定当了魔道就不能去爱国忠君的。黑气楼发布这样的任务,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个烽火连城只怕真的做出什么罪该万死的事情来,毕竟两国交兵,派刺客玩玩斩首行动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不错,烽火连城这人最先提出让北国人禁止我辈修炼神功的,北国伪帝也同意了他的说法,并派他作为先锋,先在一城一地推行,观察我等反应,然后再在全国推行。此乃断绝我辈传承根基的大祸,先生这么问是想……”
“这位先生不会是怕了吧?”这时最早提出质疑的那位高瘦汉子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话,银尘懒得理他,可是陆青云,王春来甚至文青松都冷冷瞪了他一眼,嫌他口无遮拦。
“那你们知道烽火连城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你们知道他是男是女吗?或者有任何可以参考的情报?他住在哪里?平日都去什么地方?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他身边有解毒高手么?他的房子有什么放火措施没?他抽烟么?他大冬天里用什么取暖?甚至于,他喜欢女人么?他的侍卫都是谁?纳西人的服装礼仪有什么特别之处?最重要的是,他是不是只防着我们南国人?我们可以从北国那里弄到假身份吗?他所在的那个地方的驻军管得严不严?他身边的什么人是贪财好色的吗?有谁的意志不是很坚定?有什么大人物和他有仇吗?……”银尘紧接着连珠炮一样问道,他一开始的问题让那高瘦汉子不屑地冷哼一声,心想这人果然没什么胆气,想用这样的问题推脱着不肯去了,可是银尘后来的问题越来越离谱了,那些问题听上去怎么都像一个毒龙教的专业杀手要毒杀什么人才会问得问题啊。
“这些问题我等还不知道,等到了地方才能慢慢打听,先生这么问,想必是要那烽火连城的命了?小妹今天请先生来,原本……还想冒昧请先生襄助……”尹雪梨听着银尘的话越来越向着恐怖分子的方向发展,赶紧打住他的话头,同时也真心高兴道,她猜想银尘不会拒绝他们一起去做着为国为民的大事的。
“烽火连城和我无冤无仇,但是他挡了我的道,我就想干掉他,本身今天想和你们道别的,可是既然振南帮的兄弟姐妹们如此高义,那么我就干脆和各位一处,一起谋那烽火连城的命好了,只是……雪梨你既然是尹家后人,而那北国人又急着拿到什么东西,你这个时候去,只怕被人针对……银尘还是觉得你这样太冒险了一些……”银尘对于振南帮的邀请当然痛快答应,只不过他还在为尹雪梨的安危担心,北国人正在寻找十三遗族的灵宝,尹雪梨这个尹家传人此时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啊。
“先生不必担心,雪梨为国之心已决,虽然和先生比实力低微,但是振南帮之中,有些事雪梨必须亲力亲为。救国大事,岂能因为个人安危而退缩!”尹雪梨知道银尘担心什么,可是她自知绝不会透漏半点秘密,并无后顾之忧,加上她经过银尘的开导,真正明白了父亲所追求的东西,真正理解了父亲,也因此决定让自己的一生也去按照父亲的理念而活。她知道此时自己去北国意味着无尽的危险,恐怖的牢狱之灾,屈辱痛苦的严刑拷打,以及无尽的追杀等等都随时可能降临到自己头上,可是她不在乎,她的心中早已充满了决死的勇气,她因为理解了父亲,而变得无所畏惧了。
银尘听了她的话,垂下眼帘,也不再劝她了。他了解她的选择了,那不是一个人对于生死的选择,而是对于自身的存在意义的选择,那是超出于对生命的眷顾与珍惜的,更高层次的选择。
他不再劝她,却并不代表他就会看着她堕入火狱,他曾经在张雅婷妹妹墓前发下的誓言,已经因为张萌萌的死而破灭过一次,他就绝对不会容忍有第二次。
“就算是对方有千军万马,有元婴高手,我也要保她一路平安,我银尘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软弱的银发男孩了我也有我的倚仗呢。”他如此想道。
“既然先生都愿意加入进来,那么我等更不能有所推脱了。如今之计,便是如何避过着朝廷鹰爪子的巡逻盘问,将咱们的人撒出去,在约定地方集结起来。”这时王春来总结道,文青松,陆青云都点点头表示同意,也打起精神来听着这个帮中第一智囊的计策。新来的几个人见银尘虽然神功全无,却也受到帮中几位大佬的维护尊重,又和尹雪梨大小姐如此亲近,甚至能让文青松服气主动回护,心想这个人只怕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仅仅是对尹雪梨有什么恩情而已,便也收敛起各自的轻视之心,认真讨论起眼下的计划来。
讨论了一时半刻,便定计了,各人回房休息准备。银尘最后说服了王春来,不让他们这些人分开行动,而是在他的谋划下,结伴出城,前往北国占领区。
【昭和八年一月廿七】
黑血江以北地方,正月的末尾里已经能感动一丝暖意,往常的这个时候,走南闯北的客商们已经多了起来,然而今年似乎大有不同,这眼看着二月份就要到了,江北官道上的商贾,依然稀稀拉拉,市面上也一片萧条景象,仿佛还没有从去年的隆冬时节里缓过劲儿来。
战争的阴云,似乎将隆冬无限地延长了。
血阳城位于黑血江刚刚穿出天路鬼门山的第一个渡口之上,整个城池都是依山而建,为南方帝国重要的西部城市之一,如今却也是在北国铁蹄之下苟延残喘。这座城市里基本不通马车,整座城池二分之一的道路由青灰色的石头台阶砌成,居民每天都在这无尽台阶间上上下下,年复一年,因此个个练就了一身挑担背扛的好把式。以往的这个时候,血阳城的街道上已经有了些许热闹,那些赶早的商贾们都汇集此处,直等二月上旬黑血江第一次春汛时节,将自家的货物装上大船,运往那人力不可及的东方。在当地人眼里,这叫“抢头船”,便是要抢这一年之中的第一只船队,将货物尽早运出,既抢占市场,也给这一年的生意搏一个好的开头。
然而今天,眼看着二月份就要来临,这座用红山岩垒砌起来的城池里,暗红色的街道上依然冷冷清清,除了阴冷刺骨山风几乎没有什么活动的东西。每家商店都几乎紧闭着门窗,而城市里最多的镖局,银号,船号更是纷纷贴出了歇业的告示,不仅平添一阵萧条凄冷,还更让人感觉到一股罢工抗议的阴暗味道。据说正月里,为北国运送军械而强征的民船就沉了三四艘,虽然北国将官因此杀了上百口人,造成了震惊天下的大惨案,可是依然于事无补。北国将官几乎没有会水的,使船更是两眼摸黑,不得不依靠南国人的帮助,而南国的人呢,在传言禁武令即将颁布的当口,当然是死撑着不肯配合。要知道,这使船,卸货,跳帮抛锚的人,没有五重《清风决》的功夫根本玩不转,这禁武令一下,这些船号船员还怎么生活?更不用说那些和船员们个个沾亲带故的镖局打手们了,为了押镖,人家可是全冲着《清风决》大圆满甚至入体期的神功去的,禁武令一下,断了他们的修行进阶之路,不是断人生路吗!
于是北国将官们和南国“船帮”之间的仇怨,越发不可调和起来,而不幸的是,这里刚好就是五虎将军“烽火连城”的封地,虽然正式的诏书没有下来,但是坊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烽火连城”这个人,姓名不详,外号叫做“烽火连城”,为人残酷,好打喜杀,擅长陆战,却最是一个水性不好坐船就晕的家伙,他的风评也不是很好,有本事,但是骄傲蛮横,刚愎自用,除了极度忠君以外就是敢冲敢拼这一点教人称道。这么一个刺儿头,遇上苦大仇深的血阳“船帮”,那真的是针尖戳上麦芒了。
于是乎,眼见着二月将至,春汛马上就来了,二月一过,即刻春暖花开,繁华年度,可是如今这里,依旧阴风惨惨,一片萧条的景象。
银尘一行人,就是在这样的时节,走进这样的城市。
“伽罗门的兄弟们还要半日才到,烦请各位哥哥们先在这里歇歇脚。”神海派的接应弟子是个相貌清纯的小姑娘,一身青蓝色的长袍,背着一把青蓝色的长剑,文静中不乏温柔典雅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都像青花瓷一样莹润完美。这位名叫陆琪琪的女孩,不过十六七岁,正是和陆青云,银尘一样的年纪,却是神海派中,地位十分低微的“新进弟子”,修为也不过《清风决》十重左右。那女孩神情淡淡地接待下了振南帮一行,便被派中长者喊了去,忙忙地走掉了,那振南帮的陆青云,原本一个爱说爱笑,活泼捣蛋的十六岁男孩,此时望着她的背景,竟然安静地像只宠物猫一样一声不吭,直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发愣。
其他人见了这等场景,都是掩面而笑,青春年少之事,谁不曾经历?谁又能不明白呢?只有银尘促狭使坏,一个瞬移到了他背后,猛然一掌拍在肩头。
“喂!回魂啦!”他拖着长长声调道。
“吓!”可怜的陆青云猛然跳起来,罡风涌起,手里的刀都拔出一寸来,旋风一样转过身,却只看到背后空空如也,原来银尘刚刚一吓之后,瞬间又运起身法,悄悄闪到了一边。
这一下,大伙儿轰隆一下笑起来,那陆青云又是个妙人,哪有不应景的理儿?双手离了长刀,立刻一个抱头下蹲状,那可怜相啊,看着怎么辣么像被警察蜀黍逮个正着的毛贼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