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合作
“小友你打算如何合作?”刘德福兴致勃勃的看着任思齐。他现在对任思齐兴趣很浓,一个秀才先是被抓入大牢,竟然能够越狱,越狱后逃到海上竟然闯出了一番事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合作有两种模式,一种就是传统模式如胡兄那样,你们负责货源,我负责出海贸易。我可以按照高于大明的行情收购你们的货物,当然只先付定金,至于我卖什么价格则和你们无关,不管卖价高低或是船只遇到风险,我都会如数把货款付给您们。”
任思齐侃侃而谈:“还有一种模式就是入股,你们以货物入股,我则以海船船员入股,咱们商定各自所占股份,最后按照股份分红。当然作为出资方,你们可以派人到船上监督,或者负责账目。咱们利润共享,风险共担!”
现在任思齐实力薄弱,要想尽快发展壮大的话就必须与人合作,而眼前这两个人是最有可能和让合作的了。
听了任思齐的话,刘德福暗暗盘算着两种方案,第一种方案比较传统,生丝商人只是负责生产,负责从农户收购生丝,再把生丝卖给海商,这种模式好处就是挣钱稳当,不必承担风险。毕竟海上浪高风急,还有无数的海盗,海船出事时有发生,若是出事,则满盘皆输。但是稳当虽稳当,利润也小,就如前面所说,大丝上从散户手中收丝每担六十两,卖给海商八十两,每担只赚二十两。而海商呢,每每都会赚到少则两三倍,多则七八倍的利润。
所以要想挣钱,挣大钱,还是出海贸易。可是毕竟朝廷还在禁海,出海贸易不是合法生意,而且出海无比的危险,只有一些真正的大家族才能组织起船队。刘德福也曾经想过弄一艘船出海,可就算以他在鄞县数一数二的实力,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比较倾向于第二种合作方式,”思考良久,刘德福缓缓道,“但我必须看看你的海船,才能决定是否真正合作!”
任思齐闻言大喜:“那是自然,等这次杭州事了,前辈和我一起回鄞县,我带你去看海船。”
任思齐相信只要刘德福看了“飞鱼号”,肯定不会拒绝与自己的合作!
“胡兄,你也可以选择第二种方案!”任思齐回头对胡德济道。
胡德济摇了摇头,他家业小,不敢承担这么大的风险,还是老老实实赚些安稳钱吧!
和刘德福达成初步合作意向之后,任思齐心情大爽,下次的货源问题已经基本解决,就等着杭州事了就可以再次扬帆出海。
客船很快到了杭州,刚上码头不久,就有大批的官兵冲了进来,他们是卢宗汉招来的官兵,负责押解俘虏的黑衣劫匪。
“任兄弟,我先走一步了,你若有空可去我衙门找我。”卢宗汉匆匆向任思齐告别,带着手下押解着众犯人去了。
“小友可有地方安置?要不就去我那里住下可好,咱们也可以秉烛夜谈,聊一聊海贸之事。”刘德福微笑着向任思齐发出邀请,他作为一个大商人,在杭州城里有自己的住所。
任思齐当然很乐意了,不仅省下一笔花销不说,还能拉进双方的感情。
胡德济来杭州是为了寻找生丝的销售渠道,现在生丝都卖给了任思齐,他也就没了事情好做,便打算在杭州游玩两天便回鄞县。
毕竟是共过患难,刘德福邀请了任思齐,不好不邀请胡德济,胡德济也乐的有熟人在一起,于是三人便一路向着刘德福在杭州的宅院而去。
码头上有很多揽活的苦力,也有运送货物的牛车骡车。雇了几辆牛车,把船上的行礼都搬上了牛车,任思齐便与船老大告别。由于船上发生了命案,卢宗汉喝令客船暂时不能离开杭州,船老大正在愁眉不展,任思齐便安慰他,道卢宗汉肯定不会为难他。
晋玉飞磨磨蹭蹭的动作很慢,好像不愿离开客船,任思齐惊讶的问他怎么了时,他却吭吭哧哧的说不出原因。
“他相中了那个莺娘,当然不愿走了。”熊二话里满满都是醋味,他天天想媳妇,媳妇还不知在哪里,晋玉飞这个小白脸随随便便便勾搭了个姑娘,怎不让熊二心中嫉妒。
“真的假的?”任思齐惊喜的问道,扭头往船上看去,就见那少女莺娘正满脸不舍的望着这里。自从晋玉飞救了她后,她事没事总爱找晋玉飞答话,晋玉飞人长得英俊身手又好,少女的心轻易就被他俘虏了。晋玉飞正当少年,血气方刚,哪能抵挡美丽少女的魅力,很快也就陷入了。
晋玉飞使劲瞪了熊二一眼,满脸不好意思的冲任思齐点点头。
“这是好事啊!”任思齐微笑道:“你年龄也不小啦,也到了成家的时候了。”
“可是,我现在连家都没有,怎么娶媳妇啊!”晋玉飞郁闷道。
“要我说你干脆当上门女婿算了,入赘到他们船上!”熊二插话道。
“那可不行,我还想去出海呢!”见识过大海的惊涛骇浪,他当然不愿整日呆在内河船上过那种无聊的日子。
“谁说你没有家?”任思齐的话语让晋玉飞激动的热泪盈眶:“我家就是你家,回头我会在任家湾给你起一座房子,作为你和莺娘的新房。”
“可是,莺娘的爹还没同意这门亲事呢!”晋玉飞忸怩道。
“他会同意的,你长得又不差,现在也不缺钱。反正他们船还会在杭州呆上几日,回头我便替你向船老大提亲,咱们多备些彩礼,船老大没有拒绝这门亲事的道理。”任思齐的话让晋玉飞的心安定了下来。
刘德福在杭州的住处在杭州南城,从码头出来,走了没有多远,便到了。
这是一座两进的宅院,前面靠着大街的是三间店面,里面做的是绸缎的生意,从侧门进去,前院是仓库和伙计们住处,后院则是主人家住的地方。
刘德福的家眷都在鄞县,他一年来也就来杭州数次而已,所以后院常年空着,这也是刘德福邀请任思齐来这里的原因。
进了后院后,刘德福让店里的伙计帮着安置任思齐等人,他便匆匆去了前面店面。
第八十八章 胸怀大志张煌言
任思齐在刘德福家里安置后,第二天一早便去拜访张煌言。
张煌言去年八月乡试中举,由于北方战乱不休,便没有去京师赴春闱,而是准备安心读书,等北方安定下来后再去考取举人功名。张煌言十六岁考中秀才,二十二岁中举,可谓少年得志、意气风发。既然他只有二十二岁,自然不急着去考进士,而是在父亲的告诫下安心读书。
张煌言的父亲张圭章也是举人功名,曾任山西盐运司判官、刑部员外郎。后北方战乱,闯贼流寇祸乱中原,满清鞑虏屡次破关抢劫,张圭章不愿为官,便回了家乡。他并没有回到鄞县老家,而是在杭州西子湖畔买了一座宅院,准备在风景秀丽之处安享晚年。
张煌言是一个胸有大志之人,他允文允武,酷爱兵法,并非是只知死读书的书生。每日他都天不明就起来,在庭院中耍上几趟拳脚,再练习一下剑术。等天明后,吃过早饭,他会再练习射箭。
张煌言考取秀才的时候,是崇祯八年。大明外有满洲人不断骚扰,内有李自成、张献忠率领的农民起义,可谓是内外交困。崇祯皇帝急需人才,于是下令,考取秀才的考生要“试经义后,试射。”可怜大部分考生皆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射得了箭?所以纷纷面露难色。唯有张煌言手持强弓,连射三箭,箭箭中靶,令围观考生惊叹,令考官一致点赞。
张煌言的志向并非仅仅是考取进士为官为宦,而是立下了荡清宵小、中兴大明的宏愿,故而每日坚持练习武艺,熟读兵法。
这天,张煌言刚刚吃过早饭,正准备在庭院中练习射箭时,听家中下人传报,说有鄞县同乡任思齐来访。
听到任思齐的名字,张煌言眉头皱了几下。这任思齐原先是堂妹的未婚夫婿,也算自家的亲戚,十五岁就中了秀才,考中时的年龄比张煌言还小,张煌言对任思齐的学识还算佩服。可没想到两个月前,任思齐竟然犯下杀人之罪,功名丢失被下了大牢。
对堂妹和任思齐的退婚,张煌言不便发表意见,毕竟张蒹葭是自己堂妹,若是任思齐被处死,张蒹葭就算未婚先寡,势必会影响再次的婚姻,张煌言也不愿看到堂妹遭遇这样的不幸。
后来他又听说了任思齐越狱潜逃,任思齐洗刷罪名恢复清白身的事情最近几日才发生,还没传到张煌言耳中,故而他对任思齐的来访很是惊讶,任思齐一个逃犯怎么就敢大摇大摆的来到府上拜访?
不过对方到底是乡亲,又曾是自家的亲戚,张煌言想了一下,还是让下人把任思齐领了进来。
任思齐在张府下人的指引下,来到了张煌言居住的院子,就见到张煌言正对着靶子射箭。
“啾”“啾”“啾”张煌言短时间内连续三箭,箭箭射中三十步外的靶心。
“苍水兄好射术!”任思齐鼓起了掌,他早就听说张煌言善射,今日才见到了张煌言的射技。
“你不是惯于走马章台吗,也懂箭术?”张煌言手抚弓背,微带嘲讽的说道。他胸有大志,对任思齐往日眠花宿柳的行为很是看不上。
“略懂一二,苍水兄可否让我一试。”任思齐伸出了手,他原来在“福春号”船上时,时常向毛六讨教箭术,所以也会射箭,虽然射的不怎么准,但是十射也能中上两三次。
张煌言默不作声的把弓递给了任思齐,然后就等着看笑话。他这张是一石半的强弓,不是鄞县县学那八斗的软弓可比,他不相信任思齐能拉开。
任思齐接过弓来,从箭壶拔出一支羽箭搭在上面,双脚曾肩宽站立,腰背挺直,侧对着箭靶,缓缓拉动弓弦。
张煌言嘴角带着一丝嘲笑的看着任思齐拉弓,慢慢的他嘴角的嘲笑消失了。就见弓弦在任思齐的手中慢慢被拉开,曾满月形状,就见任思齐右手一松弓弦,“啾”的一声羽箭飞了出去,扎在了靶子的边缘。
“见笑了,比苍水兄的射技差远了。”任思齐还回了弓,面带讪笑道,他此时的手臂隐隐发麻,张煌言这弓可比毛六用的弓要强!
“已经很不错了!”张煌言赞许的点点头,读书人里能有任思齐这样的臂力、射技的很是难得。
“小弟我对弓箭不太熟悉,我擅长的是火器。”任思齐不知为何不愿在张煌言面前失了面子,便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枪。
张煌言好奇的看着任思齐取出腰间挂着的一个布袋,打开口,从里面取出一柄很短的火枪。火枪张煌言自然见过,并且还亲自打过,不过这么短的火枪他就没见过了。
就见任思齐把枪口竖起,又从袋子里摸出一个纸包,用口咬破了纸,把里面的火药倒入枪口,然后把一个圆圆的铅丸塞进枪口,取下通条捅了几下,便结束了火枪装填的过程。
任思齐举起右手火枪,左手托着右手手腕,微微瞄准,便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火光闪过青烟冒起,张煌言就看见箭靶靠着靶心的位置出现一个圆洞。这箭靶乃是硬木所制,箭根本射不透,没想到这火枪轻而易举的就把它打穿。
“好厉害的火器!”张煌言嘴里发出赞叹声,“你这火枪与众不同,竟然不需要火绳即可发射,那么在雨天也可发射了?”
张煌言果然厉害,一下子就看出了这燧发火枪的优点所在。
“苍水兄说的是,这叫燧发枪,在里面有个火石,只要撞击就可打出火来,引燃火药。”任思齐把燧发枪的原理仔细向张煌言讲解了一番。
张煌言学识渊博,自然能听得懂。不过在大明军队火器应用很多,并不缺乏厉害的火器,张煌言了解过后,也就不太在意。
“不知你来到我家所为何事?”张煌言终于问起任思齐的来意。
看着张煌言警惕的样子,任思齐知道他也许还不知道自己平冤昭雪之事,便掏出了张敬贤所写之信,默默的递了过去。
第八十九章 事了
读着手中之信,张煌言凝着的眉头渐渐舒展,中间意外的看了任思齐一眼,复又重新读信。
“我叔叔之意我已知晓,没想到你文武兼资,竟能从几个凶悍歹徒手里救下舍妹。既然周县令已经抓到真正的杀人凶手,洗去了你的罪名,那么恢复秀才功名也是理所当然。家父与提学王大人相交莫逆,我也曾多次拜见王大人,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能帮上忙。”
张煌言非常的爽利,一下子就答应了此事。既然任思齐搭救了张家的人,那么知恩图报是理所当然的了。至于张家与任思齐曾经的婚约,张煌言虽然对叔父曾经的行有有所不满,却也不便发表意见。
见张煌言一下子就应了此事,任思齐愣了一下,便把携带来的宋徽宗的画轴递给了张煌言,请他转交给提学王应华。
见张煌言没有留客之意,也不怎么愿意与自己深交,任思齐只能无奈的告辞,离开了张家。
对张煌言,任思齐很想深交一番,毕竟在脑中的记忆中,十几年后张煌言和郑成功是残明在东南最后的支柱,他们曾一起带领大军攻打到南京城下。张煌言坚持抗清长达二十年,直到永历帝遇害,鲁监国和郑成功相继去世,张煌言深感孤掌难鸣,再也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方才解散了义军,隐居于孤岛之上。后来被清军俘虏,惨遭杀害。
任思齐记得在后世的西子湖畔,有着张煌言的墓地,他和于谦岳飞一起被称为西湖三杰,其英勇事迹百世流芳。
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张府,任思齐回到了落脚的刘德福的宅院。
空荡荡的后院里,只有熊二一个人无聊发呆,问时才知道晋玉飞一个人跑码头去了,肯定是去找船老大的女儿莺娘。
“走,跟我一起出门去转转。”任思齐招呼着熊二,一起出了大门。
前面的铺子里,刘德福正在里面忙碌,看到任思齐出来,随意的打了招呼,便自顾的忙了起来。任思齐也不愿打扰他,便带着熊二出了门。
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杭州锦衣卫的衙门,去找卢宗汉。
按照卢宗汉告知的地址,任思齐带着熊二在城中寻找。从南城一直转到东城,几乎穿越了大半个杭州,最后才在一条很偏僻的巷子里找到了卢宗汉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所很大的宅院,然而大门却非常的简陋,没有任何的标志,非常的低调,若是不知情从附近经过的话,任谁也想不到里面是大明最神秘的组织锦衣卫的所在。
轻轻拍动门环,没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一个缝,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汉子伸出头来,冷冷的看着任思齐。
“是卢百户邀请我前来的。”任思齐说完把卢宗汉走时送给自己的名刺递了过去。
黑衣汉子接过名刺看了一番,又还给了任思齐,默不作声的打开了大门,把任思齐二人让了进去。
“哈哈,任兄弟来了,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就见不到我了,我正要出门。”看到任思齐,卢宗汉爽朗的笑了起来。
“莫非小弟来此耽误了卢大人您的事情。”任思齐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去府衙监狱审问那些黑衣劫匪。走,咱们里面坐,尝尝哥哥这里的好茶。”卢宗汉一把就拉住任思齐的胳膊,往客厅让去。
二人在客厅坐定,有下人送上了茶水。
任思齐品了一口,皱起了眉头,什么好茶分明是最普通的茶叶。
卢宗汉却有滋有味的品着,嘴巴还啧啧有声。
任思齐放下茶碗,对卢宗汉道:“兄弟我的事情基本办妥,不日就要回鄞县了,特来向大人告别。”
卢宗汉不悦道:“叫什么大人,以后就叫大哥。对了给你的锦衣卫小旗身份已经弄好,我很快就行文南京千户所,以后你就是我锦衣卫的一员了。不过这个职位没有多少俸禄,也不能世袭,你也不需要来衙门上班,还往兄弟你不要见怪。”
任思齐闻言站起身来,郑重的向卢宗汉见礼:“属下拜见百户大人。”他这次来找卢忠汉就是为了这个身份,有了锦衣卫的身份以后做事情方便许多。
卢宗汉令手下取过一块黑漆漆的腰牌,送到了任思齐手中。
任思齐拿着手中仔细观看,这腰牌是乌木所制,正面用隶属写着“锦衣卫”三个大字,四角雕刻着好看的云纹,背面则刻着“浙江千户所小旗任思齐”十个字。
“好了,任兄弟,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以后你若有事尽管找我,凭借此腰牌你可以调动各县的衙役,巡检司的弓兵。当然你也需要经常提供海上的情报,特别是那些著名的海盗,如顾荣,以及舟山海盗的消息。”卢宗汉郑重的向任思齐道。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卢宗汉不会仅仅为了任思齐救了他的命以及给了他抓住劫匪的功劳,就给任思齐一个锦衣卫小旗的身份。他更看重的是任思齐所具备的海上经商的实力,希望能借助任思齐获取海盗的情报,好立下更大的功勋。总之双方各取所需,属于相互利用的关系。
任思齐对这种关系很满意,一个人能被别人利用,说明他就有一定的价值,怕就怕没有人肯利用自己。
离开的时候,任思齐又向卢宗汉讨了个人情,放船老大离开杭州。卢宗汉已经取得了船老大一家的口供,也就没必要再把船老大继续留在杭州,便爽快的答应了任思齐。
任思齐带着熊二采购了几样礼物,便来到了码头。在船上果然看到晋玉飞这个没出息的,正和莺娘没羞没躁的在一起聊天。
看到任思齐上船,晋玉飞面色通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任思齐没搭理他,带着礼物径直去找船老大。
听到任思齐传达可以离开的消息,船老大一家发出了欢呼之声,船老大就要摆酒招待任思齐。
吃着船娘做的锅巴小鱼,喝着爽口的米酒,任思齐趁机为晋玉飞提亲。
船老大对晋玉飞也很满意,小伙面貌俊俏,身手麻利,又能说会道,很讨船老大夫妇的喜欢。
就在酒席之中,双方商定了二人的婚事,任思齐答应回到鄞县,就派人为晋玉飞下聘,争取出海前把婚事办了。
第九十章偶遇故人(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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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煌言答应的事情做的很爽利,第三天便有张家的下人找到了任思齐,告知他事情已经办好。张煌言已经拜见了大宗师王应华,王应华已经答应会恢复任思齐的功名,很快就有行文下到鄞县。也就是说任思齐现在又是秀才身份了。
办好了这件事,任思齐心情大爽,只是他还不能马上离开杭州,因为刘德福还没有处理好杭州的生意,他必须等刘德福一起,带着刘德福去任家湾,观看“飞鱼号”,最终谈定合作事宜。
难得清闲,任思齐便带着熊二每天到处闲逛。来到杭州,当然不能错过西湖。
去灵隐寺听禅,上六和塔听涛。在杨堤漫步,看文人雅士吟风弄月,任思齐本来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可现在不知为何却没了以前那种风流的心情。
轻风细雨,烟雨淼淼,远山近景,风流无限,西湖美景如诗如画,可看的人已然没了心情。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吹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不知为何,任思齐的心里响起这首南宋诗人林升的诗。
眼下的大明已在风雨飘摇之中,外忧内患,举步维艰,可大明的文人雅士们已然在醉生梦死之中,若是张煌言这样的读书人多一些,大明又何至于被区区几十万的少数民族征服?
站在栖霞岭上,岳王墓前,夕阳西下,道道霞光呈现在墓前,“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在霞光里闪闪发光。
“拂拭残碑,敕飞字,依稀堪读。
慨当初,倚飞何重,后来何酷!
果是功成身合死,可怜事去言难赎。
最无辜,堪恨更堪怜,风波狱。
岂不念中原蹙?
岂不惜徽钦辱?
但徽钦既返,此身何属!
千载休谈南渡错,当时自怕中原复。
笑区区一桧有何能,逢其欲。”
任思齐默默念着这首文征明挽岳飞的《满江红》,追思前贤,他心中立下了驱逐鞑虏匡扶华夏的志愿,但也绝不会做岳飞第二,愚忠朝廷。
在岳飞墓前站了半响,任思齐再也没了游玩的心情。而是带着熊二开始在市井行走,了解民生,考察各种商品的行情。
熊二早就不耐烦在西湖瞎逛,秀丽风景在熊二眼里还不如一个驴肉火烧实在。在市井里闲逛时,熊二看到小吃便走不动路,任思齐不得不给他买上好多吃的。
嘴里吃着蟹馅小笼包,手里提着驴肉火烧,熊二一脸满足的站在一家店面门口,等着去里面参观的任思齐。
“熊二,是你吗?”一个惊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熊二扭头一看,就见“福春号”船员毛六站在自己身后。
“你,你,”熊二奋力咽下嘴里塞的满满的食物,方说出话来:“你怎么在这里啊?”
毛六上前照着熊二肩膀上打了一拳:“我就是杭州人啊,我家就在杭州城里。倒是你小子,不是跟着秀才吗,怎么在这瞎逛?”
熊二嘿嘿憨笑了起来,指着身旁的铺面:“秀才在里面看东西呢,我在门口等他。”
“你怎么在这里啊?”看到毛六,任思齐问出和熊二同样的话语。
小茶馆里,一壶茉莉花茶注入三只茶碗。喝着大碗茶,毛六向任思齐讲述了别后事情。
从吕宋回到杭州湾时,“福春号”与任思齐的“飞鱼号”分别,径直驶过回杭州。
傅斌果然按照承诺分发下赏银,拿着远比以前多的银子,船员们欢天喜地的各自散去。
毛六是杭州人,便和傅斌的十几个亲信留到最后。傅斌和“福春号”背后的高官结算了银两后,也很快带人架船而去。
“十八哥呢,是不是和傅斌一起走的?”
“福春号”中任思齐最关心的就是茅十八。
“不是,船一到杭州,十八哥就带人走了。”毛六摇头道,“不过,大家都说十八个哥以后不会在回到船上了。”
任思齐就是一愣:“为什么?”在任思齐的心里茅十八对“福春号”的感情很深,他不相信茅十八会离开。
“其实老兄弟们都知道,十八哥和老舶主感情最深,碍于老舶主的情分才一直留在船上,老舶主去世后十八哥肯定会离去,不过是早晚的事。”毛六道,“在海上发生内讧后,十八哥很伤心,再加上傅斌埋怨十八哥不肯出力留下司马南,与他争吵一番,十八哥便决定离开了。”
在“福春号”船员眼里,茅十八凶恶难以接近,可他的武力是大家心里最大依仗,无数次海上激斗时,都是茅十八的英勇搏击才使得“福春号”转危为安。虽然船员们和茅十八真正亲近的少,他们还是愿意茅十八继续留在船上。
毛六叹着气:“人心散了,虽然这次大伙赚了远比以往多的银子,可很多兄弟私下说都不会再回船上了!”
“真是可惜了。”任思齐跟着一叹,“你知道十八哥去哪里了吗?”
“十八哥家在舟山群岛,具体哪一个岛屿我就不知道了。对了秀才,你下次什么时候出海,能不能让我上你的船?”毛六忽然向任思齐提出了请求。
“你也不回福春号了?”任思齐愕然问道,毛六是一个老船员,有着丰富的海上经验,更难得的是有一手好箭速术,对这样的人才任思齐当然很欢迎。
“不想回了,”毛六摇头道:“傅斌为人太吝啬,对兄弟们太苛刻,我不愿再跟他。”
“毛兄弟你肯来我当然欢迎了,不过我的船出海还有一段时间,当然你要是最近无事也可以跟着我回船。”任思齐笑道。
毛六脸上堆满笑容,答应回家安置一下就跟任思齐一起回船。
“对了秀才,傅斌这次在吕宋到底赚了多少银子呀?”毛六临走时突然问道。
“你可以想想你自己的货物在吕宋赚多少,就知道他赚多少了!”任思齐没有直接回答,毕竟他拿了傅斌三千俩银子封口费,自然不能把底细透露出去,哪怕毛六是自己人!
毛六好像就是随意问了一句,问了任思齐现在住的地方后,答应一定在任思齐离开前来会合,便高兴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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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达成合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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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实力强大的“福春号”短短时间内便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这让任思齐心中生出警惕。他绝不能让自己的“飞鱼号”有一天也出现“福春号”这样的情况。
“福春号”采用的类似合伙的制度使它的凝聚力非常的差,船员们合则留,不合则纷纷离去,只要稍遇挫折便会一蹶不振。
当然傅斌有钱可以招募大量水手,沿海有的是贫苦不堪甘愿冒险的渔民,但是想招募到出过几次海有经验的水手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任思齐开始思考以后采用的制度的问题,既要保证船员们的凝聚力,又得使他们获得足够的利益。接下来几天,任思齐没有再带着熊二在城中闲逛,而是把自己关在屋里思考着以后的事情。
刘德福终于忙完了手头的生意,是回任家湾的时候了。毛六并没有按约前来,任思齐也不愿再等。
不愿再走慢悠悠的运河水道,在钱塘江码头,任思齐寻了一艘二桅杆帆船,花了二百两银子的高价,使得船老大答应把任思齐等人送到鄞县任家湾。
二桅帆船张开船帆,顺着钱塘江进入大海,继而沿着海岸南下。
两幅巨大纵帆升起,兜着海风,帆船在大海中乘风破浪,船的右侧是山石嶙峋郁郁葱葱的海岸,左侧则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
每次站在船头,看着翻滚的浪花,任思齐的心情都非常的开阔,这种感觉比在平静的内河船上要好的多。
刘德福则坐惯了平静的内河船只,根本受不了海船的颠簸,吐了个昏天黑地,此时正窝在狭窄的舱室萎靡的呆着。
两天时间,帆船便从杭州到了任家湾。复杂的海况让帆船的主人惊讶不已,全靠任思齐的指引他才能找到正确路径,穿过错乱的岛链进入任家湾。
码头附近空空荡荡,不见了“飞鱼号”的帆影。
海岸上的渔民发现了来船,几条渔船从海湾冲出,向着帆船迎来。当看到船头任思齐的身影时,渔民们发出欢呼声。
派了一条渔船把帆船引出复杂海域,任思齐便问起了“飞鱼号”的去向,从渔民口中知道“飞鱼号”出海训练去了。
“刘前辈暂且休息一下,船很快就会回来。”任思齐对刘德福道。
刘德福点点头,他坐了三天海船,早就疲惫不堪。
在任思齐离开这段日子,族长任继祖已经派人把任思齐家老宅打扫干净,各种日常用具也都布置妥当,任思齐便把刘德福安置在自家休息。
闻听任思齐归来,族长任继祖便派人把任思齐叫到家里,询问事情的结果。
任思齐去杭州前,把任兴凡和任东明人打发回任家湾,所以族长已经知道任思齐洗脱罪名的事,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任思齐功名能否恢复,毕竟任思齐是任家湾几百年来唯一一个有秀才功名的人。
任思齐笑着把好消息告诉了老族长,乐得老头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你要是能再考上举人就好了,那时咱们任家湾的田地都归在你名下,大家伙再也不用交税了。”老头咂着嘴犹不满足。
任思齐听得直咧嘴,举人是否好考先不说,现在他有多少事情去做,哪有时间花在读书上。若不是为了得到个士人身份方便做事,他也不会费心巴力的去恢复秀才身份。
族长任继祖拉住任思齐唠叨着考中举人的风光,鼓励任思齐好好读书,不要再做不着调的事情。
任思齐“嗯嗯嗯”的应付着老头,找个机会才挣脱了出去。
黄昏时分,“飞鱼号”从海外归来,任思齐让熊二把刘德福拉到了码头。
还没休息好的刘德福很不乐意地来到码头,当看到“飞鱼号”那巨大的船体,高高的帆影时,他一下子长大了嘴巴。
他听任思齐说有一条大船,还以为就如从杭州回来时乘坐的那条海船那么大,没想到是这样一条巨舰。
巨大的三桅帆船停在海湾里就如同一座海上城堡,高大的船舷如同城墙一般,还未降下的白帆就如同天上的云朵!
刘德福不是没见过船,但他乘坐的多是河船,也见过朝廷水军的船只,但是他所见的都没有“飞鱼号”大。
乘坐小船向“飞鱼号”而去,离得越近越是能感受到“飞鱼号”的巨大。
顺着绳梯爬上甲板,船员们正忙碌着,四只大铁锚被滑轮绞动这着放入海水中,三只桅杆上挂着的船帆正被收起,船员们忙碌着紧张而有序。
看到任思齐上船,船员们对着任思齐露出笑容,却没人脱离岗位和任思齐打招呼,就连最爱拍马屁的爪哇汉人安东尼也只是远远向着任思齐笑。
“舶主,您回来了!”火长司马南满脸笑着走到任思齐面前。
“他们怎么这么听话?”任思齐指着忙碌的船员们问道。
“还不是那荷兰人奥利儿,刻板的很,他规定干活的时候都得专心,不能胡乱讲话不能脱离岗位。”司马南的话很酸,也不知是夸赞奥利尔还是在任思齐面前告状。
由于只是训练,不需要出远海,离开时任思齐把训练的事情指定有奥利尔负责,毕竟奥利尔以前是这艘荷兰船的大副,最熟悉这艘船的事情。
任思齐从司马南的话语中听出了对奥利尔的嫉妒,看来奥利尔干得不错,让司马南感受到了压力。
带着刘德福在甲板上看了一会儿,又下到了第二层甲板,六门火炮展现在刘德福眼前,荷兰人门罗带着任丽坤等炮手正在大炮前忙碌着。六门铜炮被擦拭的铮明瓦亮,几个炮手正拿着缠着湿布的木杆擦拭着炮膛,门罗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在指点着。
“竟然这么多大炮?”刘德福吃惊的叫了起来。他见过大明水师的福船,小的福船根本没法安装大炮,因为开炮后的震动会使船只散架。大福船顶多装上一门弗朗机炮,就炮的尺寸重量来说,比不上这里的任何一门!也就是说这一艘船的火力抵得上大明水师的五六艘船。
“怎么样刘前辈,你现在可有了信心?”任思齐微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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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达成合作(下)
为“飞鱼号”表现出的实力所震慑,刘德福终于下定了和任思齐合作的决心。他看来有这样一艘巨舰,出海贸易的安全性大为增加。接下来任思齐和刘德福就双方合作的细节展开了激烈的争执。
按照当初的约定,双方并非简单的供货双方的关系,而是采取股份制的合作。那么各占股份多少就是双方争论的重点。
“你这艘船顶多值上五千两银子,算上你提供的船员,我算你一万两本钱算了。我出五万两现银作为资金,负责采购货物。我吃点亏,咱们按照八二比例分红。当然是我八你二了!”刘德福不愧是做了几十年生意的生意人,谈起生意时完全抛开了读书人的矜持,狮子大开口道。
“刘兄你不懂不要胡说!”任思齐也不再称呼刘德福为刘前辈,“什么船只值五千两,你花五千两能造出这么大的船吗,你要看清这是西洋船,不是咱们大明的福船。咱们大明的福船上能装这么多大炮吗?这样的船你就是有钱也没处买啊?更别说船上面的大炮了,一门大炮在大明值多少银子?天启元年,徐光启向澳门弗朗机人购买的弗朗机炮一千两银子一门,可那只是一千多斤的弗朗机炮,而这里炮呢,正宗的荷兰炮,其射程其口径超过了朝廷铸造的五千斤红衣大炮。郑芝龙郑总兵向弗朗机人购买的红衣大炮一门都要要三千两银子,咱们姑且按三千两估价算了,六门就是一万八千两!”
任思齐口若悬河,向刘德福吹嘘着“飞鱼号”的厉害之处。刘德福听的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也无法反驳,他做生意虽然很厉害,但涉及到船只大炮数据就一头雾水了。
“好了好了,你这艘船和大炮加上你的船员,就算你三万两本银好了。我出五万两,我吃点亏咱们按照****占股好了,当然是我六你四了!”刘德福无奈道,他刚才也是狮子大开口,用的是做生意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套路。
“刘兄,你可是漏算了一样?”任思齐提醒道。
“漏算了什么?”刘德福瞪大了眼睛。
“航线呢?你也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销售渠道,没有渠道你就是有百万银子也只能埋在院里等着发霉。而有了渠道,你就是一文钱没有也可以借势大发其财。咱们江南的富商数以万计,家资百万的人家也不再少数,可是又有几人能有出海贸易的渠道?”
对任思齐的话刘德福自然是认同的,他本以为任思齐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根本不懂得做生意,这才漫天要价。现在任思齐这么精明,那他占便宜的心也就熄了。
“好吧,任兄弟你是什么章程,就爽快的说出来吧,咱们成就成,不成就一拍两散!”刘德福慨然道。
任思齐道:“刘兄莫急,我先给你算笔帐?你作为生丝商,从散户百姓手中收购生丝再卖出去,一担你能赚多少银子?刘兄莫怕,虽然这是你的商业机密,但我绝对不会去抢你的生意。”
刘德福沉吟了一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每年行情不一样,拿今年说吧,我从下面收丝时,每担大概六十两银子,运到杭州后,在我的丝行里卖出去的价格则在八十两银子上下。”
“就按一担你赚二十两算吧。”任思齐道:“我的‘飞鱼号’最多能装载一千石的生丝,若是您做这一千担的生意,按今年的行情您能赚二万两银子,没错吧?”
刘德福点点头,他每年的利润也就是这样。
“可是要是把这一千担生丝装到船上,运到海外,你知道能卖多少吗?少者两三倍多者六七倍的利润。就按今年的行情吧,若是把生丝运到吕宋,能卖到五百两银子一担,你想想一千担生丝能赚多少银子?”
随着任思齐的话语,刘德福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生丝的进价才六十两,卖到五百两,一担就赚了四百四十两,一千担呢?那可是赚了四十多万两啊!!!
任思齐的话语犹若有魔力一般,一下子使得刘德福的血沸腾了。
“当然这是今年吕宋的行情比较好,但就算行情再差,一趟下来赚个二十万两银子还是可以的。所以你知道这海船和大炮根本就不能按本来的价值去算,有了海船有了大炮有了航线,才能获得这么大的利润。没有这些,你就只能老老实实守着您的铺子去挣你那每担二十两的利润!”
任思齐的话的含义刘德福自然知道,就是没有他刘德福任思齐可以去其他人那里购买生丝,而若是没有任思齐刘德福只能老老实实的赚他的小钱。他闭着眼睛考虑很久,做出了决定。
“好吧,我出八万两银子,占四成股份!”刘德福做出了让步。
任思齐摇摇头:“你出十万两银子,但是股份我却只能给你三成。”
“这不可能!”刘德福一下子急了,“你不能得寸进尺!”
“刘兄你可以想一下,你出十万两银子本钱,但其中包括你的生丝的价格,其实你出的并没有那么多,而只要出海一趟,即使是三成的分红,你也可以赚到六七万两银子,这就不少了。毕竟冒着生死风险的是我!”任思齐语气很坚定。若非他现在势力薄弱,缺乏进货渠道缺乏资本,他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合作方式。不过有失就有得,借助于刘德福的银子,任思齐可以迅速的扩展自己的实力!
刘德福在甲板上踱着步,他寻思了良久,方下定了决心。
“好吧,就按任兄弟你说的办,你七我三!”
任思齐笑着竖起了大拇指:“刘兄果然睿智,你不会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的。”
“但愿如此吧!”涉及到数万两银子的生意,刘德福的心也很忐忑。
“船员出海之事刘兄你不用费心,你可以派个账房到船上来,负责船上的账目。咱们现在就可以写下合作协议。”
当下里找出纸笔,就在船上任思齐写下了合同来,公司高管出身的他对于写合同当然不陌生。
“唰唰唰”很短的时间内,任思齐就写好了三页合同,递到了刘德福面前。
刘德福仔细看了几遍,竖起了大拇指:“任兄弟这合同条理清晰,权责明确,可作为合同之模版。”
当下里一式两份合同,二人签字画押,正式建立了合作关系。
“刘兄,既然咱们已经合作,就请你先打过来两万两银子吧,现在兄弟实在缺钱!”任思齐道。
第九十三章 李前宽的阴谋
杭州府衙后堂,知府李前宽正坐在屋里喝茶。
李前宽今年四十六岁,山东济宁人,天启二年的三甲进士,熬了十多年熬到了如今五品知府的位置。
能在杭州这个天下有数的富裕之地当知府,李前宽自然心满意足,可是他自命清高,不愿收刮地皮落得一个贪婪的名声,就只好想其他办法好赚些银两,毕竟在这杭州富裕之地花销也不小。所以这几年他就和原海盗傅春合作,作为傅春出海贸易的靠山。
前些时日,“福春号”出海回到了杭州,带回了噩耗,舶主傅春身死,就连李前宽派到船上的财副钱伦也在海战中死于非命。虽然傅斌派人给他送来了比以前还要多的利润,可是还是让李前宽有些不安,因为随着钱伦的死去,这次“福春号”到底赚了多少他不知道,也许那傅斌贪了自己的银子呢!
一个下人匆匆跑了进来,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让他进来吧!”李前宽道。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人在李前宽下人的指引下进入的大堂。
若是任思齐在此的话,他一定能认出这个人来,就是原“福春号”船员,弓手毛六。就是和任思齐说好要去“飞鱼号”却最后爽约的毛六。
“小人拜见知府老爷!”毛六战战兢兢的双膝跪倒在地,向着李前宽磕头。
“起来吧!”李前宽端着茶盏,用嘴吹拂着碗里浮起的茶叶,头也不抬的道。
“谢知府老爷。”毛六站了起来,低着头垂着双手肃立。
“你可打探出了,这次‘福春号’到吕宋到底赚了多少银子?”李前宽问道。
“回知府老爷,我找到了任秀才,钱财副死后就是他负责船上的账目,任秀才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也透露出今年赚的至少有六倍的利润。也就是说在吕宋生丝的价格要在四百两银子以上。”毛六想着和任思齐交谈时任思齐的话语,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六倍的利润!六百担生丝,岂不是要卖到二十多万两银子?可恶的傅斌只给我送来十万两银子!”李前宽咬牙切齿道,手里的茶碗使劲顿在了桌子上,茶碗倾斜,浑浊的茶叶顺着桌子流到了地上。
毛六低着头不敢答话。
“你可知道那傅斌家住哪里?”李前宽咆哮了一番,走到了毛六面前,逼问道。
“好像是在象山县,海边的一个渔湾。”毛六答道。
“好了,你下去吧!去找管家领赏钱。”李前宽稳定了情绪,吩咐道。
“谢知府老爷。”毛六连连鞠躬,退了下去。
“老爷!”过了一会儿,李前宽的管家匆匆走了进来。
“你不是有个侄子来投奔你吗?他是不是从岱山岛来的?”李前宽问道。
“是啊,老爷。”管家吓了一跳,忙分辨道:“我侄子是做过几天海盗,可也是没有办法啊,这不听说了我的消息,他就洗手不干了。”
“我不是要追究你侄子的罪名,你侄子既然在岱山当过海盗,肯定认得海盗的头目,你让你侄子回岱山岛,见海盗的头目。”李前宽不耐烦的说。
“老爷您是说?”管家一下子反应过来。
李前宽点点头,咬牙切齿道:“傅斌,老子都不敢胡乱贪污,你敢贪老子的银子,老子就叫你家破人亡,钱财两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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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浦,这是一座位于象山县海边的渔村,这里丘陵连绵,有溪流从山峦间冲击而下注入海中,在靠近溪流两侧坐落着几十栋房屋,这个小小的渔村有着上百人口。
五六里的海面外有几座荒岛,挡住了连绵不绝的波浪,使得渔湾外的海面格外平静。在海湾和荒岛之间,停着一艘大船,正是“福春号”。
回到杭州后,傅斌送给李长宽的银两之后,便带着心腹手下驾着船回到了家乡。
虽然知道了傅春的去世的消息,傅斌的回来还是让整个长沙浦陷入兴奋之中。傅斌的心腹手下大都是长沙浦人,他们这次回来带回大量的银子,使得家家户户陷入狂欢之中。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那些在战斗中死去的家人则一片悲痛。对于乡人,傅斌并不小气,大量的抚恤银子分发了下去。渔民们也都看得开,知道出海就是一件搏命的活计,葬身大海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要是能安全回来,赚到的银子足够全家老小生活数年。
有了银子,渔民们大肆采购,酒肉布匹,大米百货流水价从外面运回。一连数日,渔村陷入狂欢之中。
夜里,傅斌家的竹楼里,傅斌头勒着白布和几个心腹手下在楼上痛饮,他头上的白布是为死去的叔叔傅春戴孝。
张弛和薛雨来陪坐两侧,三人推杯换盏开始痛饮。
“唉,若是秀才在就好了,他肚里有数不清的故事。”张弛放下酒杯,叹息着。老兄弟们一个个散去,他的心里很不开心。
“咱们这次虽然赚的银子不少,可总不能坐吃山空,下次出海可怎么办呢?不知老兄弟还有多少肯上船?”薛雨来也跟着叹息。
“怕个球!”傅斌瞪了两人一眼,“在海边渔村有的是愿意下海的渔民,没有他们咱们就不出海了不成?”
那能一样吗,只会划动小船的渔民能和经验丰富的水手相比吗?张弛和薛雨来在心中腹诽着,可他们知道傅斌的逆鳞所在,也不敢多说,只能默默的喝酒。
傅斌一直以“福春号”继承人自居,也确实如愿当上了舶主,可是任思齐还有茅十八的威望一直在他之上,就连司马南也对他不服而发起了叛乱,这使得傅斌的心情十分的灰暗。在傅斌看来,自己的能力足以胜任舶主之位,既然你们不服,那就统统滚蛋吧,三只腿的蛤蟆难找,两只脚的活人有的是,没有了你们老子一样能顺利出海!“福春号”会变得更加强大!
三人正在默默喝酒之际,忽然外边响起喊杀之声。
第九十四章 傅斌之死
听到外边喊杀之声,傅斌三人神色大变。丢掉了酒杯就冲出房外。
傅斌的竹楼建在溪流上游,距离海边有着一段距离,站在楼上,就看到下面靠近海边处火光闪烁,无数的黑影冲进渔民的家中,厮杀声、求饶声、哭泣声不绝于耳。
“有海盗!”张弛大喊一声,就要往下面冲。他的家里靠近海边,站在竹楼上他已经看到有火光冲进了自己家中。
“别急!”傅斌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带上家伙,多找些人,咱们一起杀下去!”
附近的几家渔民也都被惊醒,男人们手中拿着鱼叉、刀斧,默默的站在傅斌身边。艰苦的环境造就了海边渔民一颗勇敢的心,为了保护家园,再强大的敌人他们也敢与之拼命。
“冲下去,杀海盗!”傅斌带着七八个渔民,挥舞着武器杀向火光闪烁之处。妇孺们目光复杂的看着男人们的背影,默默的抱着孩子,携带着贵重的财物向着山上蹒跚而去。
傅斌带人没冲多远,二十多个衣衫褴褛的海盗从下面迎面冲了过来。
“你们到底是哪个岛上的好汉,为何为难我这小小的渔村?”敌众我寡,傅斌知道没有胜算,便停住了脚步高声喝问。
“不怕告诉你,咱叫周立波,想必你也听过咱的名号。”带头的一个汉子矮小的个子、酒糟鼻子,穿着绿色的绸衣,披散着头发,整个人打扮的不伦不类。
“可是岱山岛的周岛主?”傅斌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听到傅斌知道自己的名号,周立波哈哈大笑了起来:“叫咱岛主是奉承咱,咱也就是个海盗罢了。听说你最近出海发了一笔大财,咱岱山岛穷得很,啥都缺,咱便带弟兄们来你这里讨些银两。”
傅斌的脸色变幻着,他万万没想到对面竟是岱山岛的海盗,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发财的消息,跑这么远来这里抢劫?
“咱们都是海上混饭吃的兄弟,想要多少银子好说,周岛主可否让你手下的兄弟住手,咱们一切都好商量。”傅斌乞求道。四下里传来的惨叫声让他心神不定。
周立波回头看了看下方四处闪烁的火光,笑着摇头:“那可不行。不妨告诉你吧,咱这次来你这里其实是接了一单生意,主家就一个要求,就是把人杀光。”
“到底是谁要置我等于死地?”傅斌高声质问。
周立波摇摇头:“那可不能说,咱们虽然是海盗,可也得讲信誉不是?”
“你,你,我和你拼了!”傅斌血灌瞳仁,挥舞着长刀向着对方扑去。
“和他们拼了!”薛雨来和张弛等人跟着向对方杀去。
周立波不屑的看着对面扑来的六七个人,挥了挥手:“宰了他们!”
随着周立波的话语,他身后的二十多个海盗迎着傅斌冲去,双方激战在一起。
傅斌等人虽然常年在海上搏命,身手都不错。可是对方更是以抢劫为生的海盗,战力不再傅斌等人之下,人数更是傅斌的数倍。
一开始全凭一口气,全凭为乡亲报仇的敌忾之心,傅斌等人和海盗厮杀在一起。
可是人数劣势毕竟相差太大,很快就有两个渔民死于对方乱刀之下。
傅斌挥刀磕开对方海盗砍来的长刀,一脚把对面的海盗踹倒在地,挥刀夹住了砍向薛雨来的长刀。
“你们快跑,我挡住他们!”傅斌对着薛雨来和张弛喊道。
“不,我要和他们拼了!”张弛红着眼睛,不管不顾的的砍向对面的海盗。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他一刀刺入了对面海盗的胸口,自己的左臂也被对方一刀卸下。
“杀!”张弛红着眼睛,完全不顾断臂处鲜血喷涌,挥舞着长刀,冲向海盗。
被他凶悍的模样所震慑,对面的海盗竟然不敢和他放对,连连后退。
“雨来,你快走,去鄞县找秀才,让他为我们报仇!”傅斌一把推开身边的薛雨来,转身跟着张弛向对方冲去。
“傅大哥!”薛雨来大声嘶喊着,咬紧了牙齿,毅然转身而去。他是一个一贯冷静的人,知道这次长沙浦在劫难逃,可是事情不能算完,乡亲们的仇一定得报,他要逃出去,去找任思齐,请求他为傅斌等人报仇!
张弛和傅斌的决死冲击成功的阻挡了海盗们片刻,面对浑身冒血完全不顾自己性命的张弛,大多数海盗都不愿和他拼命。
“废物!”周立波回到夹住张弛砍来的长刀,一脚踹在张弛大腿上。
张弛此时血流的太多,身体已经无比的虚弱,被踹了一脚后再也站不住脚步,踉跄着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他努力的用剩下的唯一右手支着地面,想爬起来重新战斗。
周立波面带不屑的走到张弛面前,挥起手中长刀,刀起人头落地!
“张弛!”傅斌看到张弛被砍死,愤怒的嘶吼着,挥舞着长刀再也不顾自身的安危。
挥刀削在对面海盗的咽喉,仍凭对方的鲜血喷了自己一脸。不顾对面海盗刺来的长刀,任凭刀刺入小腹,手起刀落削断了对方持刀的右手,看着对方捧着断臂在厮嚎。
后背被砍了一刀,傅斌借势前冲,踉跄着把刀捅进一个海盗胸口,而对方的刀也砍在了自己肚子上。好像有肠子从肚子的伤口流了出来,傅斌用空着的左手接住塞了回去,捂着肚子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周立波神色复杂的看着傅斌,他没想到对方的抵抗这么强烈。
十多个海盗围成一圈把傅斌围在正中,火把照耀着,圈内外匍匐着十多具尸体,那是张弛等长沙浦的渔民还有海盗们的尸体。
一个海盗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石头,重重的砸在傅斌背后,傅斌踉跄一下,再也站不住脚,摔趴在地上。
就这样结束了吗?傅斌看着脚下的大地,听着海盗们的脚步渐渐走进。
“到底是谁要杀我?”傅斌努力的抬起头,看向周立波。
“你贪了谁的银子自己不知道吗?”周立波长叹一声,挥下了手中的长刀。
第九十五章 编制及条例
刘德福答应很快就会把第一批银子送到任家湾,就离开了。他需要回去尽快筹措生丝,因为任思齐说两个多月后就要出海。
西北季风已经过去,今年已经没法再去吕宋。但是两个月后六七月份会有东南季风,任思齐这次打算去日本贸易。
当初“福春号”之所以不敢去日本,是因为傅春与郑芝龙有仇。任思齐可和郑芝龙无冤无仇,自然可以走日本航线。只要肯花银子向郑家买航标,就可以走郑家控制的日本航线。当然航标的价格也不便宜,一艘船就得三千两银子,郑家在杭州开有贸易行,可以在那里购买航标。
仔细算下来时间已经很紧,任思齐觉得自己应该抓紧把很多事落实下来。
在杭州时,任思齐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怎么避免出现“福春号”那样的境遇。思考的结果就是采用合理高效的管理手段。
像类似“福春号”的合伙制已经不能再用,任思齐不能允许船员私自带货物上船,但是还得保证船员出海获得足够的利润,唯一的办法就是采取股份制。也就是把出海贸易获得的利润给船员分红。
这几日任思齐经过了反复思考,已经想出了合理的方法,这一天一早就把所有船员集合起来,宣布了他的方法。
首先是以后船员不许私自带货物上船,所有的船上的货物都是属于“飞鱼号”。
其次,任思齐把所有船员分成了五级,分别是见习船员、普通船员、副主管、主管和舶主。
每一级别都有一个基本薪水。级别最低的见习船员如任家湾那些刚成为船员的人,薪水最低,一个月的薪水是二两银子;见习船员经过一年的海上航行后,视其表现可以转为普通船员,薪水由二两银子涨到三两;副主管级别的指的是管理某一项工作的,如管理财物的财副,管理武器的司库,管理操帆手的头缭,管理舵手的投舵,管理炮手的炮长等等,每月有五两薪水;主管级别则是协助舶主管理船上事务之人,共有三个主管,一个是负责船上庶务的总管,一个是负责船舶行驶的火长,一个是负责战斗的管带,他们的每月薪水可以拿到十两;最高一级则是舶主,一艘船当然只能有一个,薪水最高为二十两银子每月。
建立了级别以后,每个船员都会有奋斗的目标,表现好能干,级别就会提升,收入就会增加。这部分薪水是固定薪水,只要在船上每个月都会发放。这个薪水并不低,就拿收入最低的见习船员来说,一年下来也有二十多两收入,普通的中等之家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如此。
当然出海是高危行业,仅仅这点收入难以让司马南这样的老水手满意,所以任思齐规定出海贸易的话,大伙还会另外有分红,这个分红就不再仅仅按级别,而是更多考虑到资历,在船上服务年限高的,分红就多。这么做就是为了增加“飞鱼号”凝聚力,增加大伙儿对“飞鱼号”的归属感,把所有人拧成一股绳。
当然分红的多少还要看出海贸易赚钱的多少,赚钱多了会多分红,赚钱少了少分红。
任思齐还规定船只定员定编,“飞鱼号”额定编制为48人,其中舶主一人,总管三人,副主管十人,剩下的都是普通船员和见习船员。
整个船只执行航行和战斗两套系统,航行时由火长负责,所有船员分操帆手、舵手、碇手、瞭望手各司其职。战斗时则由管带负责,所有船员分炮手,冲锋队,火枪队,弓箭手,进行战斗。
任思齐作为舶主兼管带职位,“飞鱼号”的火长则由荷兰人奥利尔担任,至于司徒南,任思齐许给了他庶务总管的职位,主要负责船员们生活上的事宜。为了安抚司马南,任思齐私下许诺,只要势力壮大,一定会让他成为一条船的舶主。
荷兰人门罗还是担任炮长,负责管理船上火炮,荷兰人沙比拉则作为火枪队长负责训练船上的火枪手。其他人如曹长江、晋玉飞,陈生,任兴凡,任丽坤等人都分别担任了副主管的职位。
算上任思齐,现在船上只有三十八人,还有十个空编,需要以后慢慢补充。
宣布了任命以后,船员们沸腾了起来,老的船员如司徒南在心里暗暗盘算着以后能得到的利益。
有主管副主管职务的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没有职位的普通船员和见习船员则暗暗攒着劲,以后好好表现争取混个职位。
“舶主,你的这个方法非常的先进,很合理。”荷兰人奥利尔已经能说些简单的汉语,竖起了大拇指对任思齐道。
“谢谢您的夸奖,”任思齐微笑着道:“奥利尔先生,您今后的担子很重,希望你能好好干。另外你管理船员训练操作船只管理的很好,能不能把你的训练方法写成文字,记录下来。”
“为什么要写成文字,可是我不会写大明文字啊。”奥利尔道。
“写成文字是为了记录下来整个训练操作的步骤,我想把他形成一个条例,用来训练以后加入的新船员。咱们的船不可能就这一艘,以后会越来越多,而您只有一个,只能管理一条船。”任思齐说的话好多奥利尔听不懂,则由安东尼把它翻译成荷兰语。
“上帝啊,您想要建立一个海员学校吗?”奥利尔夸张的叫道。
任思齐微笑了起来,反问道:“为什么不呢?”
“上帝,您真是一个高瞻远瞩的人,我相信你的事业肯定会越来越大,不过您的思想倒不大像大明人!”奥利尔感叹着。
和奥利尔交流过后,任思齐让安东尼又把荷兰人门罗和沙比拉叫了过来,把同样事情分别和他们两个说了,门罗负责火炮操作条例,沙比拉则负责火枪操作条例。
然后让安东尼负责翻译,识字的任兴凡负责记录,让他们务必尽快把所有条例都整理完成。
什么事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任思齐决定把所有海上以及作战之事都形成条例,这样所有的事情都有章可循,也能迅速的使所有人都适应自己的岗位,以后发展壮大了也能迅速的培训新人。
当然大部分船员是不识字的,都看不懂条例,任思齐决定等条例完成后,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他们。
把这些事情安排好后,下一步就是对船员们进行训练,使他们尽快形成战斗力!
第九十六章 训练
任家湾的海滩上喧闹了起来,那是“飞鱼号”的船员们正在紧张的训练。
任思齐规定上午进行战斗演练,下午则出海训练操船技能。考虑到大伙儿并非军人,训练强度不宜太大,规定训练三天休息一天。
船上的武器不少,不过很杂,大都是刀斧鱼叉之类兵器。火枪倒是有十五六支,都是从荷兰人那里缴获的。
十五个火枪手站成一排,在荷兰人沙比拉的带领下训练者装填弹药的技能。
十六岁的毛孩正手忙脚乱的装填着火药,一不留神枪管倾斜,火药一下子洒在了地上。
“你是笨蛋吗,怎么什么都不会?”沙比拉凶神恶煞的站在他的面前,提起手中的竹竿照着屁股就抽了一下。
毛孩疼得直咧嘴,眼泪在眼眶中转悠着。
任思齐下过严令,训练时必须听教官的,教官就是大家的老师。所以虽然被打被骂,毛孩也不敢表示不满。他是家里的老二,他大哥刚刚讨上老婆,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再也没能力给他说媳妇。所以任思齐招募船员时,他便央求到任思齐面前。一开始任思齐并不打算接收毛孩,因为他长得太瘦弱,但毕竟是同族的弟弟,毛孩的父母,任思齐的堂叔堂婶都来哀求,才算把毛孩接纳了。
并不是所有的渔民都愿意让自己家的男子出海,毕竟海上有着无尽的风险,有多少好男儿上了海船却一去不回!所以任家湾上百户人,任思齐才招募了二十多个船员。不过任思齐相信,只要出一次海,见到出海的巨大利润后,剩下的那些不愿上船的渔民会哭着喊着求到自己面前。
沙比拉的要求很严格,十五个火枪手已经站在海滩上反复的练习装填一个时辰。按照沙比拉的说法,火枪手至少每分钟能开上一枪,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火枪手。而现在这些菜鸟三分钟也开不了一枪,所以必须加强训练。
在所有的火枪手中,爪哇人汤尼的动作最熟练。这个投降过来的爪哇人已经完全融入到了“飞鱼号”中,这里的人们对他并不歧视,没有人会蛮不讲理的打骂于他,吃穿用度也都比以往好的多。所以汤尼过的很开心,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很多汉语语句,已经能简单的和大伙交流。
汤尼以前就是火枪手,操作火枪已经非常的熟练,所以任思齐把他任命为火枪队副队长,负责辅助沙比拉训练火枪手。
任保全一声不吭的反复训练着,任思齐去鄞县前曾短暂的任命他为火枪队的副队长,可这一次因为他对火枪实在不熟练,远不能服众,任思齐不再徇私,所以他并没有得到副队长的职位。任保全心里憋着劲,一定要训练好,至少要撵上那个南洋土著。
火枪队这里军士沙比拉训练的非常严格,可冲锋队那里就差强人意了。
任思齐任命的冲锋队长是陈生,副手是晋玉飞,可是陈生虽然非常强壮武艺也好,在吕宋的丛林里也和西班牙人、吕宋的土著周旋了一年多,有着丰富的厮杀经验。但他不懂得怎么训练,只会带着冲锋队员乱砍乱杀一起,没有队形也不懂得配合,看的任思齐直摇头。
要是茅十八在就好了,任思齐心想道,茅十八和他手下几名海盗在战斗中配合的很紧密,若是茅十八在,训练几个人战斗中的配合应该不成问题。在船上的接舷战根本用不到排列阵形,但是相互间的配合非常重要,任思齐清楚的记得茅十八几人在战斗中轻松杀入敌人之中,连斩数名海盗,而自己却没有什么损伤。
“任!他们这样训练是不行的。”荷兰人奥利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任思齐身边,一起观看着沙滩上陈生等人的训练。
“冷兵器的战斗需要配合,需要阵列,而不是这样完全依靠个人的武力,这么训练下去只能训练出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奥利尔的话很刺耳,但说的却是实情。
“奥利尔先生有什么建议?”任思齐转过身来,看着奥利尔那蔚蓝色的眼睛。
“我向你推荐一个人,就是门罗,他可以为你训练步兵。”奥利尔郑重的提出了建议。
任思齐惊讶了:“门罗,他不是火炮手吗,也懂得训练?”
奥利尔摇摇头:“不,门罗不仅仅是一个炮兵,他是军人世家出身,他曾经在西班牙军队里服役五年军衔升到了少尉,退役后才回到了荷兰。由于‘鲨鱼号’上缺乏火炮手,他才充当了炮手的。”
“还有这样的事情!”任思齐很是惊讶,当下就让安东尼去“飞鱼号”上叫门罗。
“舶主先生,我正在带人进行训练,不得不说你们大明人很聪明,在我的严格督导下他们已经能熟练的掌握火炮装填发射的技能。”门罗从“飞鱼号”坐小船来到了海岸上,在任思齐面前不忘自己表功。
任思齐微笑了起来,夸赞道:“门罗先生,你很能干!”
任思齐的夸赞使得门罗脸色笑的很灿烂,他立即打蛇随棍上了:“既然我工作做的如此出色,能不能增加一下我的酬劳?”不像奥利尔那样严肃,门罗还有沙比拉两个荷兰人很逗逼,平时喜欢开这样那样的玩笑。
“酬劳的事情以后再说,”任思齐摆手道:“门罗先生,我听说你以前在西班牙的陆军服役过,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舶主先生,你不知道,我军中服役五年,退役时已经做到了上尉.”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只是个少尉呢?”
“谁说的,这是满口的胡说八道,是嫉妒!”门罗不满的叫了起来:“肯定是沙比拉这个混蛋胡说八道!”可怜的沙比拉无辜躺枪。
任思齐不得不打断他的话:“好了门罗先生,不管上尉也好,少尉也罢,我想知道你可懂得士兵们的训练?”
“当然懂了,当初我在西班牙陆军时,可是步兵上尉,我们的长枪方阵可是所向无敌!哦,舶主先生,你是想让我为你训练步兵吗?”门罗反映了过来,指着沙滩上的陈生等人问道。
“就是这样,门罗先生,你可有信心把他们训练成合格的军人吗?”任思齐问道。
门罗立马拍起了胸脯:“包在我身上,不过酬劳是否再涨涨?”
第九十七章 思齐主动受训,笨熊二思春
任思齐决定暂时把门罗调来训练冲锋队,“飞鱼号”炮手们主要由吕宋回来的汉人构成,已经操练了多日,现在已经很熟练,再加上已经有了炮手条例,有没有门罗在差别不大。
门罗以前是在西班牙陆军服役,是西班牙长枪方阵的一员,在军队中做到了上尉(少尉)的军衔,由他负责训练冲锋队正合适。虽然船上作战用不上队列,可是任思齐着眼之处更在不久的将来。
“飞鱼号”上只有长刀鱼叉之类短兵器,并没有长矛。为了方便训练,任思齐下令从山上砍伐几十根竹竿来,削去枝蔓,削尖一头,便制成了简单的竹矛。
门罗试了试,便抱怨竹矛有些轻,而且不太锋利,刺不透敌人的盔甲等等。
“先凑合着吧,咱们主要在海上战斗,你看到有多少人穿盔甲?以后有机会我会采购真正的长枪的。”任思齐安慰他道。
除了十五名火枪手和六名炮手外,任思齐把剩下能战斗的船员都编入了长枪方阵,共十八人。
看着站成一排的单薄队列,门罗直咧嘴。
喊过安东尼来,让他负责翻译,门罗的汉语还是让很多人听不懂。
喊过任兴凡,让他负责整理门罗的命令,务必把长枪阵的操练方法整成条例,便于以后队伍壮大了以后训练。
把跟在屁股后面的熊二也打发到了长枪队列,要想做一个合格的保镖,熊二必须精通各种技能。
烈日炎炎,照在沙滩上训练的船员们身上。一个个黝黑的脸庞上亮晶晶的,滚滚的汗珠顺着脊梁流淌,很快蹋透了麻布短衫。
门罗长枪手们排成三排,先进行队列训练,长枪手们端着长枪在沙滩行走,任何时候都必须保证队列的完整。
任思齐仔细观看着门罗的练兵方法,发现门罗的训练方法很有条理,先训练队列,队列练好了再训练刺枪。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任思齐从来没有和军队打过交道,对军队的训练是一窍不通。想到两年后清兵将南下,江南大地很快陷入战争之中。反清复明也好,自立也罢,以后的岁月免不了厮杀。不懂兵事可不行!
想到这里,任思齐操起一把竹矛,主动的站到了长枪手的队列,站到了熊二的身后。
十多个长枪手诧异的看着任思齐,熊二更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门罗赞许的看了任思齐一眼,下令继续训练。
端起手中的长矛,眼睛的余光看着身侧的同伴,保持着走动的步伐,在门罗的口令下往前走着。
“立定,向后转!”随着门罗的口令,二十个长枪手在海水前停住了脚步,纷纷向后转身,动作有快有慢,非常的不齐,有的长枪手慌乱之中摔倒在地,手中的长枪碰到了队友身上。
“笨蛋,你是怎么转的!”门罗走到摔倒的长枪手面前,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喝令他起身。
“看我是怎么转的,”等所有人都重新站好之后,门罗站在队伍之前做了示范,只见他手持长枪“哗”地一下转了一百八十度,动作利索的很。
任思齐跟着队列努力的训练着,他身体素质很好,后世虽然没当过兵,当上大学时进行过军训,所以对队列训练并不陌生。即便是这样,每个动作他都做的很认真,因为他知道自己是“飞鱼号”舶主,是所有人的首领,自己的举止应该成为众人的表率。
有任思齐亲自参加训练,没有人敢喊苦喊累,也没有人抱怨。每个人都在教官的口令下,努力的训练着。
足足在海滩上训练了一个时辰,门罗才喊了休息的命令。船员们纷纷钻到树荫之下,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一个村妇挑着担子远远的走了过来,一下子吸引住了熊二的眼睛。就见那村妇高高的身材,一张银盆大脸,粗粗的腰下是肥硕的臀,挑着担子走来时肥硕的腰肢摆动着如风摆杨柳一般,一下子吸引了熊二的目光。
“喂,看啥呢?”晋玉飞用手在熊二眼前晃着,“是不是思春想娶媳妇了?”
“你都有了,不兴我找啊?”熊二不高兴了。晋玉飞轻而易举勾搭了船老大的女儿使得熊二很受伤,他一直就想娶妻生子,可却一直没有机会。
“是不是看上她了?”晋玉飞向着走来的村妇望了一眼,神秘兮兮的凑在熊二耳边道:“她是村里的寡妇,去年刚死了男人,村民们都说她克夫,你要是不怕就去找她。”
“寡妇怎么啦?死男人的多了,难道就不嫁了?”熊二很不以为然。
走来的村妇名叫李凤娇,村民们背地里都称她李寡妇。她原来是嫁到了十里外的一个村子,两年前她的丈夫死后,带着三岁的女儿又改嫁到任家湾。可是嫁过来没多久,她的第二任丈夫又在出海时船只被风浪打翻葬身在大海之中。村民们都说她克夫,李寡妇自己也这么认为,决定不再嫁人。
由于死了男人,家中没了劳力,李寡妇不得不自己挑起生活的重担,种地、打柴,所有的伙计都是她一个人做。为了养活幼小的女儿,她不得不想方设法赚钱,当看到船员们在海滩训练后,她便想出一条赚钱的方法,便赶紧烧了一大锅绿豆汤,用担子挑着送到了海滩。
看到了有绿豆汤可喝,船员们匆匆围了上来。李寡妇摆好带来的粗瓷碗,用木勺从桶中舀出,一个个的递到船员手中。
当再次递出一碗绿豆汤时,李寡妇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有意摸了一把,抬眼看时,就看到一个黑大汉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自己。
李寡妇两次嫁人,自然不在意被人小小的吃了口豆腐,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的看了熊二一眼,瞥的熊二小心肝“噗通噗通”的。
“她对我笑了。”熊二趴在晋玉飞耳边悄悄道。
“她肯定看上你了。”晋玉飞忍着笑对熊二道。
“是真的吗?”熊二不太自信。
晋玉飞正色道:“当然是真的,她怎么不对我笑呢,我长得这么帅!”
“滚你的吧,你都有了小船娘,可不能和我争!”熊二警告道。
鬼才和你抢呢,晋玉飞暗暗道,莺娘可比这小寡妇漂亮多了。
水桶里的绿豆汤一碗一碗的被船员们瓜分掉,那个黑大汉一连干了三碗,每一次接碗时都会有意无意的碰触自己的手,令李寡妇颇为无奈。她认得这个黑大汉,是秀才老爷的跟班,也就不敢发作。
“舶主喝绿豆汤,”晋玉飞端起一碗汤跑到任思齐跟前,却意外的看到任思齐手里已经有了一碗,安东尼这个假洋鬼子正站在任思齐身边谄笑着,得意的看了晋玉飞一眼。
狠狠的瞪了安东尼一下,晋玉飞郁闷的生着自己的气。我下次一定早点拍马屁,不能每次都落在这个假洋鬼子后面。
“哦,亲爱的晋,谢谢你给我端来绿豆汤。”荷兰人门罗从晋玉飞手中接过碗去,连身感谢着。
经过一上午紧张的训练,船员们开始吃午饭。
任思齐和族长任继祖说好了,所有人的伙食都由村民们负责,任思齐会给他们伙食费。
干炸小鱼,青菜豆腐,配上香喷喷的大米饭,伙食还算不错。船员们各自捧着碗大快朵颐。
吃过午饭后,是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下午会上船进行船只操作训练。
任思齐已经下了决定,只要自己在船上,每一种训练都要参加。
第九十八章 熊二的春天
李寡妇背着一大柴禾艰难的在路上走着,这几天由于给训练的船员烧绿豆汤,柴禾消耗很大。家里没有男人,她不得不亲自上山打柴。
山里崎岖很难走,不过李寡妇已经习惯。抬起头来,看着下方海滩上那些汉子们又在训练,她脸上便露出了微笑。有这些人在,她便会多出好些收入来。
不能只送绿豆汤,李寡妇决定去找秀才兄弟,揽些为船员洗衣服的活计来。
一路想着心思,猛抬头,一个黑大汉堵在自己前面。
“你!”李寡妇认得这人是船员中一员,秀才的跟班,每次喝绿豆汤时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让我来吧,你一个女人家干不了这么重的活计。”熊二不由分说的一把把柴禾抢过来扔到肩膀上,大步往前走。
“你!”李寡妇话还没说出来,柴禾已经被夺走,张口结舌的站着不知说啥好。连忙追赶,可是熊二步伐很大,她小跑着才能勉强追上。
熊二当然知道李寡妇家的位置,推开院门便走了进去。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逗蚂蚁,吃惊的看着推门进来的熊二。
熊二咧嘴一笑,丑陋的笑容把小女孩吓哭了。
“妈妈,呜呜,妈妈。”她飞奔着扑进了李寡妇怀里。
熊二把柴禾放下,尴尬的摸了摸头。
“我给你挑水去。”看到墙边水缸空了,熊二拿起放在一边的扁担,挑起两个空桶飞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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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二去哪里了!”沙滩上,任思齐惊讶的问道,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熊二的身影。
听到任思齐的问话,晋玉飞“嗤嗤”笑了起来。
“怎么,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任思齐问道。
“可能昨晚吃坏了肚子,他刚才说要去拉屎。”晋玉飞憋着笑回答。
“哦!”任思齐便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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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别来了,让人看见了不好。”李寡妇递给熊二一条手巾让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没啥,一点也不累。俺的力气大的很,当初俺家里的几亩地都是俺一个人拉犁铧犁地。”熊二傻呵呵的笑着,不接话茬。
“熊二大哥,我…”
“俺叫罗富贵,熊二都是他们乱叫。”熊二道。
“罗大哥,你以后别再来了,俺一个寡妇家家的,让人看见说闲话。”李寡妇再一次道。
“俺相中了你,俺不怕人家闲话。”熊二脸色一黯,道。
“罗大哥你,你别说疯话了,俺只是一个寡妇,一个不详的人,你快走吧。”李寡妇慌乱的抱起了女儿,躲进了屋里,把熊二一个人留在了院子里。
“寡妇怎么了?俺不在乎的,俺娘说找媳妇就找腰粗奶鼓屁股大的,俺就相中了你!”熊二隔着屋门叫道。
李寡妇羞涩的捂住了耳朵,眼睛不自觉的向自己高鼓的胸脯看去。
“哪里来的野汉子,在这胡咧咧个啥?”一个愤怒的斥骂声在院外响起,熊二扭头一看,就见到一个中年男人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俺没干啥,俺帮她挑水来着。”熊二惊慌的解释着,灰溜溜的出了院子一溜烟的跑了。
“二财家的,你不愿再嫁要留在这俺们都没啥说的,可你不能招蜂引蝶坏了俺们家的名声!”见熊二跑远,中年男人对着屋内的李寡妇责备道。
“大哥,俺没有!是他非要帮我打水。”李寡妇推开了房门,委屈的对中年汉子道。
中年汉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转身离去了。
经过了几天的训练,在队列方面大家已经走的有模有样。任思齐不断的和门罗交流,讨论着长枪方阵训练事宜,试图总结出一套长枪方阵训练条例。
“熊二,你和小寡妇怎么样了?”晋玉飞挤眉弄眼的偷偷问道。
“不咋样,她不大爱搭理我,总是撵我走。”熊二垂头丧气道。
“放心,兄弟我帮你!”晋玉飞拍着胸脯道。
“你有办法?”熊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办法是有,不过不能白帮你。”晋玉飞坏笑着提着条件。
熊二爽快的许下诺:“你要真的能帮我娶到媳妇,只要我有的你都可以拿去。”
上午,李寡妇早早的挑着绿豆汤来到了海滩,在树荫下等着船员们休息。
船员们的训练让她看得有滋有味,一大群精壮汉子操着整齐步伐的训练,充满了阳刚之美。
训练终于停了下来,船员们欢呼着向树荫下冲来。
李寡妇微笑着舀起一碗绿豆汤,递给一个船员。没想到那名船员没有自己喝,颠颠的端到那经常骚扰自己的熊二面前,态度毕恭毕敬道:“二哥喝汤!”
另一个船员来到李寡妇面前,端起碗来,感慨道:“还是熊二哥面子大,最早跟着舶主,能在舶主面前说上话。”
“他很厉害吗?”李寡妇颇为不信,在她看来熊二虽然人高马大,却有些窝囊。
“当然厉害了,他最早跟着舶主,在海战中他一个就杀过五个海盗。”谈起熊二,这名船员语气非常佩服,“你不要觉得他没职位,他可是舶主亲卫,是和舶主最亲近的人,很多主管副主管都比不了!”
看着在一群人的簇拥中高谈阔论的熊二,李寡妇将信将疑。带着疑虑,挑着空空的水桶李寡妇回了家。
“妈妈你认识熊二吗?经常来咱们家干活的那个人是不是叫熊二啊?”女儿胖丫的问话让李寡妇心中一惊。
“乖女儿,为什么这么问啊?”李寡妇柔声问着女儿。
“他们都说熊二是个大英雄,一个人杀了好多海盗呢!”五岁的胖丫如是说。
已经有好几天了,熊二都没有找她,李寡妇忽然觉得心里慌慌的,干什么都没劲。他经常来时觉得他烦,他不再找自己时心里又不得劲。这种感觉怪怪的,李寡妇也说不清到底为啥。
我是一个不祥的人,我不能再害了别人!李寡妇对自己道。可是夜晚,一个人躺在床上,再也无法像往常那样沾枕头就睡着,翻来覆去总也无法入眠,一个雄壮的人影在脑中不时萦绕,总是在梦中出现!
第九十九章 熊二夜探寡妇门
有任思齐以身作则,船员们的训练很顺利。十来天的时间,火枪队所有人都能做到熟练装填弹药,虽然他们的速度还达不到军士沙比拉的要求。而冲锋队的船员们已经能做到阵形严整,期间任思齐又把后世军训时训练的方法和门罗探讨了一番,提出的一些建议让职业军人门罗也赞叹不已。训练条例已经初步成型,按照安排,马上就要进行右刺训练以及火枪手和长矛手的配合训练。
训练了一天,船员们一个个疲惫不堪,匆匆吃过晚饭后就各自休息了。
奥利尔规定“飞鱼号”船上必须有人值班,即使夜里也不例外,这已经写进了条例。
当然在晃荡的船上休息并不是很舒服,很多新加入的船员很不适应。为了使他们能尽快融入到“飞鱼号”之中,尽快适应海上生活,奥利尔总是安排任家湾新加入的船员上船值夜,而如晋玉飞、熊二这些“老”船员则可以在岸上休息。
海岸上,靠近溪流之处,搭建了几栋崭新的竹楼,这里是为“飞鱼号”船员新建的营地。
竹床上、熊二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一闭眼脑中就想起李寡妇那娇嗔的模样。腰粗屁.股大,体格健壮,这就是熊二心中梦寐以求的媳妇的样子。
“够了!你要是睡不着就去找她吧,又不是不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瞧你那熊样,胆小鬼,你不应该叫熊二,该叫鼠二!”旁边床上的晋玉飞被熊二翻来覆去的动作弄得睡不着觉,就恨恨的骂道。
“不是你说的让我抻抻她吗?怎么现在又要我去。”熊二委屈道。
“还抻个屁,再抻就黄了!”晋玉飞没好气道,现在他最想的就是睡觉。
“那我去啦?”熊二犹豫着去穿鞋子。
“去吧去吧!”晋玉飞不耐烦道。
于是熊二穿上衣服鞋子,推开了门出去了。
“喂,他不会真的去吧?”安东尼也没睡着,“要是让舶主知道了可就糟了!”
晋玉飞懒洋洋道:“舶主在船上呢,怎么会知道,除非你小子告密。”
安东尼不乐意了,嚷嚷道:“我可不是这种人,不过舶主真了不起,一个有功名的秀才老爷,竟然亲自参加训练,晚上还带头到船上值班,真是让人敬佩啊,咱们跟着舶主以后前途无量啊!”
晋玉飞鄙视的看了安东尼一眼:“马屁精!”便自顾的躺下睡觉了。
安东尼却睡不着了,啰啰嗦嗦的说着吹捧任思齐的话语,晋玉飞不想听却也不敢反驳不敢打断,否则就是反对安东尼夸赞任思齐的话,只能狠狠的在心里骂安东尼这个假洋鬼子一千遍啊一千遍。
“对了,你说熊二真的能把那李寡妇搞到手吗?我感觉很难,就他那个笨熊样,难!”安东尼用脚踢了晋玉飞一下,问道。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还睡不睡觉了?你怎么知道熊二搞不到手,我说熊二肯定能搞定那李寡妇!”凡是安东尼说的,晋玉飞都本能的反对,更何况这次熊二追李寡妇完全是按照他的谋划。
“咱们去看看吧,别熊二性子来了,霸王硬上弓那就不好了,奸、淫妇女是大罪,舶主非宰了他不可。”安东尼突然道。
晋玉飞一下子也怕了起来,若是熊二出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走,咱们去看看去。”晋玉飞睡意全消,一下子站起身来,三两下穿上鞋子,便向外面走去。
“等等我!”安东尼也连忙起身,满地的找着他的鞋。
结束了繁忙的一天,做了晚饭,和五岁的女儿吃完,再把女儿哄睡着,李寡妇才算能喘口气。
坐在床沿上,掏出小布袋子,到处几块散碎银子,捧在手心喜滋滋的看着。秀才老爷很慷慨,两桶绿豆汤就给了足有一钱的碎银子,这可能买七八斤大米了。
其实李寡妇的年龄并不大,才刚刚二十三岁,放在后世才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的年龄,现在却不得不独自一人挑起生活的重担!
在任家湾,要说最具威严的是族长任继祖,最受大家欢迎的却是秀才任思齐无疑了。往年任思齐父子每次从鄞县城回村,都会给村里老少带些礼物。现在任思齐拥有了一艘大船,给村里带来的机会就更多了。
听说加入“飞鱼号”的男丁每月就有二两银子的薪水,原来害怕危险不让家里男人加入的都后悔了,纷纷找到任思齐,央求着。任思齐刚刚建立起新的编制,自然不能随便再进人。便许给了他们一些活计,例如为船上提供鱼蔬米面,帮着搭建营地之类。反正只要为船上出力,就能挣些银子。这样就算不加入“飞鱼号”也能赚到一些钱。
要是死鬼不死就好了,他要是上了船,成了秀才的手下,俺娘俩就再也不用发愁了,李寡妇在心里叹息着。
刚骂完死去的男人,忽然间一个雄壮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之中。他帮着自己担柴禾回家,帮着自己打水,还经常给自己女儿带好吃的,然而却被自己无情撵走了,再也不上门!
想着他在船员簇拥中威风的样子,想想他勇斩海盗的传说,李寡妇叹了口气,使劲摇摇头,把那个身影从脑海中赶出。
自己是个不详的人,已经克死了两个丈夫,还有什么资格再幻想这个呢?
再一次数了一遍手中的银钱,李寡妇掀开枕头,把它放在床上的暗格之中,便准备休息了,明天还有很多活计要做呢!
就在这时,房门被拍响了。
自己是个寡妇,平日里很少有人夜里来自家串门。任家湾的风气也好,从来没有发生过无赖汉子骚扰自己的事情,是谁呢?这个时候来敲自家的们?
难道是他?李寡妇脸忽然热了起来,心里很是忐忑。
“谁呀?”李寡妇隔着房门小心问道。
“是我!”门外果然传来他那憨厚的声音。
李寡妇犹豫着,心想我不能给他开门,然而脚步却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向门边走去。
在犹豫之中,手却抽出了门栓,打开了房门。
开门后,就见一条黑大汉直眉楞眼的站在门口,雄壮的身形带给李寡妇的是无尽的厚重安全感。
“你,你有什么事吗,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李寡妇暗恨自己此时的柔弱。
站在这个女人面前,熊二就觉得口干舌燥,一路上想好要说的话语一句也说不出来,完全忘到了脑后。
“我,我,我...”熊二结巴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到熊二这傻样,李寡妇抿嘴笑了,没想到这么大的汉子竟然这样紧张,李寡妇的心里忽然放松了许多。
“没事就快走吧,莫要让人看见了。”李寡妇嘴里说着这样的话语,却没有做出一点关门的动作。
“别,”熊二却急了,一把掏出一样东西捧在手里递到李寡妇面前。
那是一大把白花花的鹰洋,上面雕刻着好看的花纹,李寡妇的眼睛一下子被吸引了,良久才抬起头看向熊二。
“你什么意思?老娘可不是那样的人,你找错人了!”李寡妇羞恼了起来,不要以为有点臭钱就想随便占老娘的便宜,门都没有!
“不,俺不是那个意思,”熊二见李寡妇误会了自己,笨拙的解释着,“俺稀罕你,俺有的是力气,俺也能挣钱,俺要娶你做婆娘!”
“你说什么,你要娶我?”李寡妇愣了一下,心里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俺要娶你!”熊二的话语也流利了起来,“俺能挣钱,跟了我不会再让你受苦。”
“我是个不详的人,我嫁了两次人,男人都死了,他们都说我克夫,我不能再害了你!”李寡妇喃喃的说着话语。
第一百章 捉奸
“我是个不详的人,我嫁了两次人,男人都死了,他们都说我克夫,我不能再害了你!”李寡妇喃喃的说着话语。
“那是他们命不硬,我才不害怕这些呢。俺娘让俺娶个腰粗屁股大的老婆,她还说生过孩子的女人更会生养。”熊二道。
听了熊二说自己腰粗屁股大,李寡妇有些羞涩了,问道:“你娘人呢?”
“死了,我全家都死了,就剩了我一个,俺们一村子人从开封出发,跑了几千里跑到这里,一个村子两百多人死的就剩我一个了,你说我命硬不硬?所以我想讨个老婆好传宗接代。”熊二的语气低沉了下来。
看眼前这个男人处于悲伤中,李寡妇的心不知为什么也跟着有些沉痛,想了想,毅然开大了门。
“进来吧!”她低着头,羞涩道。
“哦。”熊二木头木脑的答应了一声,跟着进去了。
“你先坐在床上,我给你打盆水洗脚。”李寡妇羞怯的瞅了熊二一眼,低着头出了屋子。
熊二坐在床上,眼睛四下打量着,这是一栋破旧的房子,屋里的家俱也都很是陈旧,但被擦拭的很干净,屋里的一切摆放的都很整齐。
屋角处的火盆里燃烧着艾草,袅袅青烟在屋内荡漾,在大床的角落里,一个小女孩正酣然入梦。
李寡妇很快端来一盆清水,放在床边,伸手抬起熊二的大脚,褪去了他的鞋子。
“我,我自己来!”熊二慌乱了起来,就要站起。
“别动!”李寡妇低声命令着,声音里充满了坚决。
感觉着双脚被放入清凉的水中,一双小手在自己脚上揉捏着,当她手心的厚茧划过自己脚心时,熊二觉得脚心很痒,一直痒到了心里。
面前的妇人一头乌黑的秀发,脸色微黑额头在灯光下很亮,长长的脖颈下面是饱满的胸部,她蹲在地上为洗脚,从上面能透过衣襟看到里面柔嫩的肌肤。
熊二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
听到了男人沉重的呼吸,李寡妇心中羞涩着却也暗暗得意。
起身出去泼掉了洗脚水,刚刚回屋,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在怀里,那力气如此之大,李寡妇感觉自己腰要被搂断了。
“轻点,我喘不过气了!”她娇嗔道。
于是男人的动作轻柔了许多。
油灯被一口吹灭,屋子陷入黑暗之中,却又有动静透过屋门传到外面,传入偷听的晋玉飞和安东尼耳中。
“你力气小点,弄疼我了!”
“不是那里啦,真笨!”
熊二恍惚间就觉得自己在大海中遨游,去追寻那极乐的终点。于是他便大力的动作了起来,随着波浪起伏,一起狠狠的拍向那海岸边的岩石。
海风呼啸,大海愤怒了起来,波浪翻滚,誓要把岩石击穿,一浪又一浪的撞击在岩石上永无休止。岩石好像也受不了重击,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忽然间熊二觉得自己到达波浪的最高峰,然后便使尽了最后的力气向着岩石扑去,然后便被岩石撞击了个粉身碎骨,浑身力气一泄如注,软软的趴在岩石上再也没了动静。
屋外偷听的晋玉飞和安东尼二人就觉得口干舌燥,屋里的动静就如魔音一般传入二人耳中。
我明天就去央求秀才,让他张罗着早点把莺娘娶回,晋玉飞忍受着腰下的坚硬,心里暗自盘算着。
这头傻熊倒是艳福不浅,我安东尼怎么就碰不到这样的好事,安东尼则是另一番心思。
他二人听的出神,完全没注意到一个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你们做什么?”一个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得晋玉飞和安东尼一跳大高。
任长青是族长任继祖的长子,也是村里公认的下任族长。作为族长继承人,他的责任心很强,每天晚上睡觉前就会在村里转上一圈。自从任思齐带了一条大船来到任家湾,任长青更加的警惕了起来,生怕船上的船员和村民出现了摩擦,毕竟船上除了任家湾的子弟外,还有十多个外人,其中更有高鼻深目,皮肤雪白的番邦人。
今天睡觉前,任长青照例在村中转悠,到了李寡妇家门口时,远远的就发现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爬在李寡妇的墙边。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可是在任长青父子的管束下,任家湾的风气好的很,从来就没发生过狗皮倒灶的事情。所以看到这一幕让任长青很生气,快步走过去,怒斥着。
听到了怒斥声,晋玉飞和安东尼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就逃了出去,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好像是船上的船员,夜色之中任长青也看不太清,明天得去找秀才,让他好好管束手下的船员,任长青暗想道。
刚要转身离开时,从旁边李寡妇的家里传出来动静,便停下了脚步侧耳去听。
大床上,李寡妇听到外面隐约有动静,就要提醒熊二。可这时熊二觉得有又一次硬了起来,便不由分说的把女人压倒了身下,这一次不需要引导,他自个便熟练的动作了起来。
女人娇喘着,极大的欢乐使她忘掉了忘掉了外边的动静,把身心都放在了身上的男人身上。
“你可真实头熊啊!”女人娇叹着。
听到的动静令任长青怒火万丈,村里从来没发生过这样不知羞耻之事,他就要去推屋门,呵斥那不知羞的狗男女。当手碰到屋门时,他忽然停住了动作。
屋里的男人肯定是“飞鱼号”的船员,那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人,他们不一定会在意自己的权威,要是反抗起来伤了自己就不好了,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去捉奸。
任长青冷静了下来,果断的转过了身,他要去召集几个村里的壮丁,再回来捉拿这对狗男女!
晋玉飞惊慌失措的跑着,忽然一下子停下了脚步,安东尼没提防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不跑了?”安东尼惊问道。
“咱们得回去看看,不能把熊二一个人丢在那里。”晋玉飞想了一下毅然回头向李寡妇家又跑了回去。
安东尼愣了片刻,一咬牙也跟了回去,他若是一人逃跑以后肯定会让所有人瞧不起。
“熊二,熊二,有人捉你来了。”晋玉飞拍打着李寡妇家门,低声喊叫着。
房间里,李寡妇吓得花容失色,一把把熊二从身上推了下去。
“赶快跑,别让人逮着了。”李寡妇惊慌的叫道。
熊二惊慌的提上裤子,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奔出了屋子。见到熊二出来,晋玉飞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跑。此时已经能听到乱纷纷的脚步声正往这里而来。
第一百零一章处理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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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之中,一艘渔船从海边划到停泊在海里的“飞鱼号”旁,一个渔民匆匆上了“飞鱼号。
任思齐此时还未入睡,正伏在案边,总结着训练的条例。任兴凡记录的训练方法零零碎碎,任思齐需要把它们整理完整。
听了渔民转述刚刚发生之事,任思齐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竟然有手下敢上门欺辱寡妇。
“查到是谁了吗?”任思齐沉声问道。
“他赤着脚跑了,鞋子却落在了李寡妇屋里。我们去船员的营地检查了,就你的那个跟班,叫熊二的赤着脚没有鞋子。”渔民道。
匆匆下到渔船上,向岸边驶去,任思齐心里又怒又悔。怒的是熊二现在竟变得如此胆肥,做出这样的事情,悔的是自己早就答应熊二为他娶媳妇,却因为天天忙得很没有放在心上。
上了岸后,来到船员们宿营的竹楼前,就见任长青带着一群渔民拿着火把堵住了竹楼大门,李寡妇衣衫不整的被绳子捆着呆在一边,她身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嗷嗷”的哭着。
“三叔,多大的事啊,您竟如此大动干戈?”任思齐对任长青道,熊二从危难之时就一直跟着他,任思齐当然不愿熊二出事,现在任长青把事情闹的这么大,事情恐怕难了结了。
“丢人啊,思齐,村里已经多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了,你这舶主是怎么当的,竟然有手下扒寡妇门?”任长青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抓住任思齐就是一顿喷。自从任思齐回了任家湾后,给村民们带来了各种好处,威信与日俱增,隐隐威胁着任长青族长继承人的身份,令他很是不安,现在有打击任思齐的机会他当然不愿错过。
“哎,三叔,您消消气,消消气,待我问明白了再说。”任思齐赶忙抚慰着他。
来到竹楼中,就见到熊二脸红脖子粗的就要往外闯,晋玉飞和安东尼等人正死死的拉住他。见到任思齐进来,才一个个的松了口气放开了熊二。
熊二骚眉搭脸的站在任思齐面前,垂着头一声不吭。
看着这头熊的样子,任思齐发现自己竟然生不起气来。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任思齐平静的问道。
“我,我,...”熊二张口结舌却不知怎么说。
“还是我说吧,”晋玉飞叹了口气,当下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任思齐重重的瞪了晋玉飞一眼,这也不是一个好玩意。
“熊二啊,你可真出息了,学会踢寡妇门了,下一步是不是去扒绝户的坟啊?”
“俺没踢她的门,是她给俺开的。”熊二抬起头来,辩解道,“俺扒绝户坟干嘛,人家又没惹我?”
任思齐差点被他气乐了:“那你去人家寡妇家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样做坏了人家名声吗?”
“她喜欢俺,俺也喜欢她,俺要娶她。”熊二梗着脖子道。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你?”
“她不喜欢我怎么给我开门?还和我做那个,刚才在床上还喊俺好哥哥呢。”
“噗哧!”晋玉飞等人都笑出了声。
任思齐也乐了起来:“那么就是说她也是愿意的了?”
“她当然愿意了,不信你可以问她!”熊二的语气很肯定。
“好吧。”任思齐转身出了竹楼。
“三叔,你到这边来。”任思齐把任长青叫到一边,小声把熊二的话对任长青转述了一遍。
“他们俩既然你情我愿,三叔,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任思齐道。
“就这么算了!”任长青差点崩了起来,“这可是伤风败俗之事,一对狗男女是要沉猪笼的,我看在他是你的手下的份上才让人把你喊来,既然你不愿管那我就来管!”说着扭身就要走。
“三叔!”任思齐一把把他拉住,“哪里有这么严重,就要沉猪笼了,他们俩一个未娶,一个是寡妇,总要再嫁人的,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好事吗?”
“她是寡妇不假,可也是咱们任家的媳妇,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丢的可是咱们任家的脸面啊,秀才,大侄子,你可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这脸面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在乎才是!”任长青反而数落起任思齐来。
见他油盐不进,任思齐也有些生气了,“三叔,我记得你还不是族长吧,族长四爷爷他还没发话,您就敢把人沉猪笼?”
“就是我爹来了,他也是这样说!”任长青傲然道。
“那还是等族长来了再说吧。”任思齐淡淡道,不愿再搭理他。
火光在村中移动,老族长任继祖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
“爹!”任长青远远的迎了过去,搀扶着父亲的胳膊,低声把事情的经过禀告着。
任继祖面无表情的听完儿子的话,走到了任思齐面前,抬起头来看着任思齐的脸。
“思齐,这事你怎么说?”任继祖神色平静,远远没有儿子那么激动。
“四爷爷,这事我知道是熊二他做的不对。但是熊二他是我患难与共的生死兄弟,您要是沉他的猪笼的话,恐怕我没法答应。”任思齐叹口气道。
“怎么,你还想造反不成?别忘了你也是任家湾的子弟!”任长青怒喝道。
“闭嘴!”任继祖怒斥儿子道。任长青愕然看着父亲,没想到父亲竟然不站在自己一边。
任继祖人虽老看得却明白,任家湾要想有发展,靠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秀才任思齐。任思齐现在年纪轻轻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实力,他日焉知没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到那时所有任家的子弟都会跟着受益!
“熊二是我的兄弟,我要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沉猪笼的话,那么队伍再也没法带,军心涣散之下很多船员会离我而去,光靠咱们任家这些子弟做不成事业的。”任思齐向任继祖解释着。
“那你准备怎么做?”任继祖问道。
“熊二我会重重的教训他一顿,但是毕竟他俩是你情我愿,我看不如就叫他俩成亲算了。这样李寡妇娘俩以后也就有了依靠。以后我会严肃军纪,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任继祖低着头仔细盘算了一番,长叹口气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爹!”任长青急了。
“闭嘴,给我滚回家去,这么大年龄了做事一点也不稳重!”任继祖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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