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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归卧故山     大道修行者txt下载     大道修行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1节 英雄每出屠狗辈

    “师傅,这条路就是炼心路?”林韵柔看着眼前这一条望不尽头的玉石路,问邵延。在海上林韵柔因机缘得到了沧海月明珠,虽不知其根底,但可以确定是一件了不起的东西。林韵柔了解了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之后,现自己修为依然是筑基初期,不过整个人好像通透了一样,邵延知道经过这一次类似自功的修炼之后,她整个人更契合自然,对以后修行助力极大。

    邵延带着林韵柔来到碣石山,山上空空荡荡,实际上,除了海天宗在不远海上小岛设了一个分部,其他各门派根本没兴趣在此驻留。邵延直接通过空间投射定位点,直接进入洞天,对其他人来说,根本不可能,但对于邵延来说,是自然的事,他得到仙府承认,一定程度上来讲,他现在也可算是洞天之主,在上古时期,洞天也和现在一样,平时不会出现,而洞天中人却能自由出入。

    邵延进入洞天的目的就是让林韵柔在炼心路上走上一趟,上次洞天开时,因她修为过低,天云门并未带她过来,如那时过来,凭她心性,过炼心路十拿九稳,现在却难说,当林韵柔知道父母之事,心中已生仇怨,炼心路对她来说,已如天险。邵延目的,就是让她体验一次,免得将来成就金丹时措手不及。

    邵延漫步而行,炼心路对他毫无影响,不像上一次,这次是因为他的身份,只要他愿意,他能使炼心路停止作用,而林韵如则不同,一入炼心路,从前种种,如在眼前,让人不知不觉陷入其中,好在林韵柔现在心性非同一般,所以还保持清醒,小时候所受委曲,无人诉出,父母早已离开自己,现在仿佛又一次回到小时候,受到别人嘲弄,哭着跑回去,那个美丽的女子抱住了她,正是心中妈妈,在轻轻抚爱着她,安慰着她,旁边的,是爸爸,好温馨,明知是假的,却不愿醒来,真的好幸福好幸福,不觉流出了幸福的眼泪。

    旁边的邵延心中叹了一口气,猛然间,林韵柔大叫:“不!”一付要拼命的样子,邵延知道那是父母被害的情况在她心中重演,刚要唤醒她,沧海月明珠却出现在头顶上三尺,冉冉清辉洒下,林韵柔顿时清醒过来,脸上带着泪痕,望着周围一切,脚下炼心路已悄悄消失,两人面前已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天上风清云淡,太阳默默照着大地,远处青山隐隐。

    林韵柔有点不好意思看了邵延一眼:“师傅,这里就是洞天。”邵延想不到沧海月明珠有如此功效,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已入洞天,这里与外部时间相反,你经过炼心路,可以好好体会一下,你心中自得知父母消息后,便留下了一个破绽,这也是我为什么将你带来的原因,让你知道心中破绽,在金丹之前,必须弥补,不能轻则成为废人,重则身体为天魔所占。”

    邵延说完,不再言语,林韵柔扫了一下周围,的确如传言,遍地灵草,却现自己经过这两年修行,居然没在上去挖的冲动,只是淡然视之,甚至在心中分析眼前这株在外界为珍稀灵药的芜华草的用途,其花可用于解毒类丹药,其根有毒,去毒后可作聚元丹的主药。难道这就是师傅在讲解《庄子》说过齐物之说,人可以御物,但不能为物所御的境界。邵延一见林韵柔所行与表情,不觉微微点头。

    林韵柔盘坐在地,回顾这一天所得所失,邵延见此,也在旁边打坐。

    海天宗内,看守传承殿内门弟子本命光珠的弟子向执事长老汇报,驻守碣石山分部的五名结丹师叔本命珠熄灭,结丹修士已是高端力量,虽然海天宗结丹修士达百位,但一下子殒落五位,任哪一宗派也心疼。执事长老立刻汇报掌门,掌门立刻命长老施法,查看五人陨落前情况,然而,五道遁光飞往一处清辉升起的地方,后面只是一片清辉,什么也看不出。

    掌门想了一会,吩咐去请瞽长老,不一会瞽长老来了,众人都知道瞽长老是个瞎子,不过修为到了元婴,有无眼睛已没有影响,靠神识就能了解一切。

    瞽长老本来不是一个瞎子,在其还是一个结丹修士时,在海上现一座仙府,在其中获得一种上古传承,修成之后,能清楚掌握一个人的命运,修到极限,甚至能截断一个人的命运,让其莫名其妙送命,不过有一个缺点,就是修行此法要付出双目失明代价,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犹豫了好长时间,在自己进阶无望情况下,开始修炼,随着修行,视力越来越差,但修为起来越高,终于让他突破到元婴期,不过也彻底瞎掉了,不管用什么灵丹,就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瞽长老彻底死心,对一个元婴修士来说,有无眼睛并无大碍,但有一点却出乎意料,他的鼻子从此特别灵,甚至过了狗鼻子。

    瞽长老问明情况,根据五人已熄灭的本命珠,口中念念有此,情景重现,一个女子在一团清辉中翩翩而舞,等他们想看清女子面貌,却见清辉大盛,转眼逝去,旁边似有一个男子一闪,根本未现,众人问瞽长老,瞽长老脸色刹白,喘息了一会,说道:“就是两个人,一男一女,那个女子身上有什么东西隐藏了她的命运,那个男的,只知可能有此人存在,根本无法知其命运,不知此何许人也!”如果邵延在此,不得不佩服瞽长老,邵延金丹已成,“我命由我不由天”,除非道行高他许多,根本无法推算他的命运,倒是林韵柔是个异数,那颗被邵延命名为沧海月明珠的珠子,不知是何来历,居然也能掩盖一个人的命运。

    掌门考虑了一会,对瞽长老说:“麻烦长老去一趟,查查是怎么回事。”又吩咐另一位元婴长老二人一同去,好有个照应。当两位海天宗长老来到事处,此时邵延师徒已进入洞天,瞽长老像狗一样,拼命嗅着气味,海上气味几乎不存,好在瞽长老实在了得,比狗厉害得多,紧紧抓住那一丝气味,追踪到碣石山处,一股气味虽淡,还能闻出,另一股几乎就没有,实际上邵延金丹一成,全身几乎处于无漏状态,就是几年不洗澡,也不会有异味。

    在洞天的空间投射定位点处,气味消失,瞽长老也无可奈何,两人不知为什么会这样,又反反复复查了好几回,海上只有死去五人血腥味犹存,连林韵柔的气味都彻底消散,两个人查了大半天,终于彻底死心,返回了海天宗。

    林韵柔一坐就是两天,醒来后,整个气质焕然一变,一种出尘气质由然而生,邵延见一切完成,也不深入洞天,两人退出,碣石山上空气中突然出现两人。

    邵延师徒两人对之前此地生的事一无所知,来的目的已经达到,邵延带着林韵柔向西南方向而去,目标却是齐国都城临淄,临淄面临淄水而得名。

    齐国相比代国,国内倒是平静得多,没有一点动乱的感觉。经过一座小城靖海时,城门口贴着一张通缉布告,一群人正在观看,林韵柔上前观看,人虽多,但众人好似不自觉让开一条道,林韵柔轻松到了布告前。原来,通辑的居然是一位屠夫,齐国三王子出游,这位名叫刘黑当的屠夫居然在众多侍卫环护下,凭一把屠刀,将三王子的头给拎走了。

    林韵柔跟邵延一说,邵延心想,这位刘黑当可称得上猛士,能在众多侍卫保护下取去主子的脑袋,如在军中,当为猛将。

    在小城略作停留,便继续前行,红日西沉,前方出现一座破旧的社庙,走近后,现应该废弃了,林韵柔说:“先生,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邵延点了点头,再近后,两人都现不对劲,林韵柔道:“先生,这座庙阴气森森,好像鬼魂不少!”邵延也起了兴趣,对两人来说,就是一般厉鬼,都是小菜一碟,而且,邵延现,其中居然有一股阳烈的血气,对鬼魂来说,这本是他们的克星。

    两人入内,一群阴魂有男有女,其中一女鬼阴气特盛,好似以她为,见邵延两人进来,便张牙舞爪扑了过来,似乎要将两人赶出去,一个大汉正躺在一堆草上,呼呼大睡,林韵柔悄悄说:“先生,他就是那个被通缉的刘黑当。”邵延见此人血气旺盛,周围一丈,阴魂根本不能近身,但在一丈以外,几个阴魂却似在保护他。

    邵延兴趣大增,这么多阴魂,不是害他,而似在保护他,里面有什么故事。见一帮阴魂现形,做出各种吓人的动作,似乎要将两人吓走,邵延不觉好笑,将自身气势透也一丝,这种威压立刻让眼前阴魂统统跪下,大叫仙师饶命。刘黑当翻个身,似要醒来,邵延随手凌虚画了道昏睡符,手一点,没入刘黑当身体,刘黑当继续呼呼大睡。

    邵延这才询问这帮阴魂是怎么回事,那个为的女鬼才将事情始末说来。原来,这个女鬼名叫卫素素,本是刘黑当的邻居,两人从小要好,刘黑当更是将素素当作自己妹妹看待。刘黑当以屠宰为业,素素一天天长大,落得貌美如花,却被齐王三子看见,齐王第三子本是一个玩鹰斗狗,抢男霸女的贷色,最喜欢当街猎艳,多次霸占民女,在临淄恶名在外,已有多家在他手上家破人亡,平时,临淄的女性一听说三王子上街,整个街上会出现一个怪现象,只剩下男的,没有女的。

    也是素素命中一劫,一次偶然上街,居然被三王子看见,当下手下那帮恶奴将之抢入府中,在和三王子拉扯中,一头碰在桌角上,当时就魂飞冥冥。素素死后,却现自己没有入地府,因一腔怨气,反而留在王府,这才现,不是她一个冤魂,却有一大帮,围在三王子周围却有一大帮想要索命冤魂,但他毕竟是王子,冥冥中自有齐国气运护身,众魂进不身。

    三王子的恶奴们将素素尸身抛出,素素家中母亲已去世,父亲受不了这个打击,也一命归西,刘黑当十几岁便是父母去世,多亏素素家中父母照顾,现在恩人一家家破人亡,便拎起一把屠刀,在三王子再一次上街时,冲入几十号人中,取头而去,斩后,也无留念,一口气冲出城去,将三王子头颅在素素一家墓前祭拜后,便开始逃亡生涯。

    而自刘黑当杀了三王子后,这群阴魂便跟在刘黑当身边报恩,刘黑当几次逃过追捕,他们功不可没。

    邵延听完了整个过程,月亮已经升起,邵延对众鬼魂说:“你们久留人间也不是事,这样吧,刘黑当我安排一个适当去处,我将你们送入该去的地方。”众鬼答应,只有素素不舍,邵延叹了口气:“如果你留在他身边,但人鬼殊途,你可看见他,他却一生也看不见你,你可愿意?”素素拜道:“小女子愿意!”

    “又是一个痴情薄命的女子!”邵延袍袖一卷,将素素收入袖中。师徒两人开始念诵《往生经》渐渐佛光显露,一个个阴魂经佛光洗后,脸露安祥,向邵延和林韵柔施了一礼后,纷纷消失在另一个空间。

    邵延从袖中放出卫素素后,对她说:“你留在他身边,根本进不了他身边,也罢,我就成全你。”说完,手往月亮一招,一股强大的月华照在素素身上,邵延打了几个印诀,顿时,素素顿时凝练起来,又一道符影打入素素体内,手一指一道白光透入素素脑海:“你现在能近入他身边一丈范围内,我不太了解鬼修之法,传给你的是如何吸收月华之法及一些简单防身法术,具体如何修行,还靠你去摸索。”

    素素下拜,退在一旁,邵延同林韵柔说了几句话,林韵柔取出以前猎取妖兽肉,升起一堆火烤了起来,邵延取出了酒,手虚点,解去符咒,刘黑当一翻身醒来,见此,立刻手去摸刀。

    邵延装着看不见,邀请道:“壮士,过来喝一杯!”手一抛,一个酒葫芦扔了过去,刘黑当接住,三人通了姓名,当然邵延依然用的徐霞客的名号,就着烤肉,边喝边聊,渐渐刘黑当不再防范,说出自己的事情,邵延问愿不愿意为国守边,刘黑当也无去处,想了想就决定去投跃虎山,这也是邵延宣传得好,刘黑当也听过《傲雷将军传》,男儿都有一腔热血,邵延修书一封,指点他去往跃虎山。

    第二天清晨,刘黑当和邵延师徒告别,刘黑当独自一人上路,在邵延师徒眼中,一人一鬼渐渐远去。

第52节 易经既出念头明

    整个中洲大6沸腾了,起因在一本书,一本经典,一本已失传的经典《易经》。邵延和林韵柔离开了社庙,二日后,到达齐国都城临淄,进城后,直接去了跃虎山开办的商栈,作为邵延当初布局,负责人还是邵延在跃虎山亲自教导过的,一见邵延师徒,直接以贵宾相待。邵延询问了商栈的展,跃虎山的商栈虽未覆盖所有城市,但大隋国都及各诸侯国都以设点,已形成一个相对完整商业及情报网络,对大6形势掌握越来越清楚,邵延也问了一下燕国形势,燕国现在烽火四起,燕王是疲于奔命,已将虎口峡的兵力全部抽空,虎口峡将领在走投无路情况下,向跃虎山救助,现在除了名义上虎口峡还是燕国,实际已落入跃虎山控制下,燕王也默认当下情况。

    跃虎山也根据当初邵延规划,通过联系罗刹不同势力,大量走私马匹,由于大隋不少诸侯国出现动乱,跃虎山马匹渐渐成为了跃虎山商业的招牌之一。

    邵延将刘黑当之事通过情报传回跃虎山,另一件事就是将《易经》让商行行天下,同时又将孙思邈《千金方》三十卷刊印,值此乱世,医书流行,也许能让天下生民多一条活路。此两书邵延都作了注。

    在之后几个月中,这两本书引起轰动,在这个世界,药方往往是各个医家保密,居然有人刊行于世,让许多医生如获至宝,虽不知孙思邈何许人也,但大家都记住这个名字,对另一个作注的徐弘祖,大家并不太陌生,就是那个士林中异军突起的人,《大学》和《中庸》的编者,《徐霞客游记》的作者。徐霞客大名又一次名传天下。

    真正让人震惊却是六经之一的《易经》,这部传说中儒家经典,已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不知多少年,也有不少伪作,但都不被认可,其书一出,许多人以为又是一本伪书,但看在徐霞客名份上,还是不少人找过来看看,然而,这一看,文字语言古拙,如果没有徐霞客的注释,许多地方甚至都不能看懂,并与其它经典中引用能一一对应,六十四卦变化之理,完全独立成一个系统。经过许多大儒认定,根本不是一本伪书,这就是传说中的《易经》,这一来,徐霞客弄得天下皆知,不知徐霞客者,不配为读书人。

    许多大儒叩拜苍天,上古传下的儒家经典终于完整再现世间,许多人对徐霞客增加几分好奇,见过他的人了了无几,不少流言传开,其中一种得大部分人认同,徐霞客出身于一个从上古已来就未断绝的世家。

    这仅是世俗间的风波,但《易经》风波却波及了修真界,天澜宗一位原本书生出身的弟子偶尔在世俗间听说这本书,一阅之后,现其中蕴含修行大道,虽未有具体方法,但其中道理却对修行大有裨益,于是就带回门中,向其师傅请教,其师一看,大惊,急忙献给掌门,掌门阅后,沉默了半晌,问明情况,给了这名弟子丰厚奖赏,将此书献给门中一名不为人知老怪物,一位化神修士,并下令到世俗间购买此书,作经典收藏,门中弟子必读此书。

    此位化神修士因机缘进入化神,自号了尘真人,自进化神后,一直无所进展,当掌门派人送来一本书,开始并未当回事,一本普通世俗间书籍,然而仔细一读,陷入沉思,不知不觉对其中每句进行推敲。

    天澜宗在世俗购买《易经》很快为其他门派所知,也纷纷买几本去看看,这一看不要紧,现《易经》对大道领悟,对预测,对阵法等方面都有极大裨益,立刻掀起购买狂潮,弄得只差洛阳纸贵,书商们狠狠嫌了一笔。

    在了尘真人得书三个月后,一声长笑从天澜宗最高峰传出:“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得《易经》一书,吾道成矣!”这段话已不是声音,而是以神识,不对,应该是神念出,瞬间,覆盖了整个中洲大6,顿时,只要修为在结丹以上,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邵延此时,已在晋国,猛然间声音似从九天传来,一怔之下,不禁感叹:“这个世界居然有如此可怕的修士存在!”一股信息从紫府元神传来,顿时明白,不怪自己一直有一个感觉,要将华夏文明传于世间,原来当初一念所致,怪不得《金刚经》上有“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之说,修行到一定境界,一念所出,都有因果,何况誓言,只有真的无念无想,才能脱。前世有些小说所写,神仙圣人也有心机暗算,恐怕是小说家言了。

    林韵柔也感觉到这个声音,不禁问道:“先生,这是何人?”邵延道:“恐怕是化神以上修士才有如此威能,我也不清楚!”

    了尘真人此悟一出,实标志着天下修真界开始向大道靠拢,邵延未想到的是,一本《易经》居然影响如此大,而作为始作俑者,却漫步在晋国的都城晋阳。

    晋国是邵延所过之国中,百姓生活最为安定,可以算上安居乐业。晋王杨广虽在南疆,但封国在那帮留守官员治理下,在乱世开启的今天,能如此,确属不易。邵延不由想起地球上那个只传两代的隋朝,第二个皇帝是当初为晋王的杨广,一个历史悲剧人物隋炀帝,《隋书》赞曰:“南平吴会,北却匈奴,昆弟之中,独着声绩。”对于国政有恢宏的抱负,并且戮力付诸实现。他在位期间修建大运河,营造东都洛阳城,开拓疆土畅通丝绸之路,推动大建设,开创科举,亲征吐谷浑,三征高句丽等。然而,操之过急,遂至亡国,亡国之君,多被毁誉。后世对其多加不堪,特别是唐一代,多加污蔑。

    而这个世界的大隋,却已传七世,晋王杨广,也非皇子,然而现在声誉却与地球上年轻的杨广何其相似,难道会有相似的宿命。而这个世界的晋王杨广却是邵延徒儿林韵柔的表兄,当年林韵柔父母为救杨广而死,如果此杨广走上彼杨广的旧路,不知林韵柔会有何表现,不过这一切都还早,此杨广能不能登上帝位还说不准。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一付太平盛世之景,邵延回过头,对林韵柔道:“看来,你这个表兄是一个合格的君主。”林韵柔到了晋都之后,就开始显得沉默,毕竟此地与她父母陨落相关,不能不勾起她的思绪。

    前方一座庙宇,富丽堂皇,香火鼎盛,这个世界不存在佛教,也无道教,庙宇多为社庙,以祭祀社稷神为主,当然,也祭祀土地山神之类,但这座庙上匾额上却书:护国庙。两人进入大殿,里面却塑有一男一女两尊神像,衣带飘扬,颇似神仙中人,那个女像,邵延觉得有点眼熟,不知此为何神。

    邵延问旁边的庙祝:“此为何神?”

    “此为护国神仙,近二十年前,当时晋侯府遭妖孽歹人袭击,晋侯一家都遇难,当是时也,有仙人从天而降,灭妖孽,保全幼年的晋王后,飞天而去,晋王感恩,特建护国庙以报恩。”庙祝如是解释,邵延恍然,不怪眼熟,原来是为了纪念林韵柔父母而立的庙,这种熟悉感来源于林韵柔,毕竟母女相似。林韵柔眼中已有泪光,邵延轻声说道:“去给你父母上一柱香吧!”

    林韵柔上香,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隐隐似有一种特殊的波动,邵延调动眼神,塑像隐约间有灵光闪烁,一种亲切的波动从塑像传向林韵柔,似带有欣喜,林韵柔感觉好像父母在望着她。

    邵延一瞬间明白了,《封神演义》中哪咤还骨肉与父母后,其母于翠屏山塑金身,后为其父李靖打碎,才不利己现莲花化身,邵延以为是小说家言,虽知借香火可修神道,总以为是活着的修士所为,如在代国所遇的光明教,现在明白了,真正香火道却是人死后,众生敬仰而修庙供奉香火,不由想起前世的关云长之庙。

    不过,这两尊神像中的神灵好像并未完全醒来,更多是靠本能行事,看来还要足够的香火才能唤醒,或者,更大的封号或祭祀,晋王所封,已是正神,不过仅在于晋一个地方,如果杨广为帝,再行封号,可能更好。

    邵延取出足够银两做香油钱,奉献给庙中,庙祝欢天喜地拜谢收下,邵延又问此神有何灵异感应之处,庙祝说了一大堆怎么灵验的事例,其中恐怕不乏夸大之词,邵延从中听出,越是近来,灵验越多,心中有数。

    林韵柔见邵延问的问题有些奇怪,邵延曾说过,修道者不问鬼神,但今天是怎么回事,还有刚才上香时,那种感觉好温馨,这又是怎么回事。

    师徒二人,出了庙门,林韵柔迫不及待问起刚才的疑惑,邵延把自己的猜想和她一说,林韵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着声音说:“先生,你是说我还有机会看见父母?”邵延点头道:“如果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父母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神,彻底苏醒过来,不过,前提是香火庙宇不能损毁。现在,晋国安宁,应没有问题,但大隋已摇摇欲坠,乱世一来,周边的军队等如入晋国,损坏庙宇,这个过程可能被打断。”

    “先生,那怎么办?”所谓关心者乱,林韵柔有些着急。

    “不要紧,只要晋王不倒,或者,晋王一统天下。不过,晋王被封镇南将军,难以兼顾本地,一是希望晋国周边豪强能畏晋王的威名,不敢动晋国。另外,一个就是我们布下棋子,暗中护卫晋国。”邵延安慰道。

    “那么,将傲雷兰姐姐的部下调一部分来,守护晋国。”林韵柔想了一个馊主意。

    邵延笑了:“傲雷兰离此太远,多一支势力也会引起人注意,我们倒是可以考察周边势力,选几支。”

    “对了,就像先生说动又原山朱林童,建立原城势力一样。”林韵柔恢复了正常思考能力,想起邵延以往收复又原山势力的方法。

    “能说服最好不过,凡尘世能用凡尘力量解决为大善,如若不行,就找几股势力,直接用**类法术控制,更便于操控。”邵延难得露出其霸道的一面。

    “这样也行?”林韵柔心中嘀咕,“不是不能用法术对付凡人?”

    邵延看出她心中疑惑,开导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修行者一定程度上来说,却是最自私最贪婪的,大道修行,不昧因果,不是让你不沾因果,而是不畏因果,该仗剑直行就仗剑直行,正如《易经》乾卦的用九所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第53节 周边布子护晋国

    此处已是大隋直接治下,一出晋国边界,便是隋,此处离晋边界不过二十多里,数山耸立,其中最险要山峰便是汪洋大盗红巾盗的老巢,红巾盗可谓臭名昭著,心狠手辣之徒,大隋曾多次围剿,均未能如意。为七人,自称七星盗,一星项天哥,二星萧寒月,三星温如玉,四星冯长松,五星姜不辣,六星秦宝宝,七星万仁敌,均是武艺出众之辈,手下近二千人,均为彪悍之辈,均头戴红巾,故称红巾盗。

    邵延一出晋国,就打听周边的各种势力,红巾盗却是最为臭名昭著的一支,其抢劫不问理由,贫富不分,碰上算你倒霉,乖乖交出你的全部,稍一犹豫,便是人头落地,平时也欺男霸女,特别是二星萧寒月,本是七人中唯一女子,生性淫荡,最喜年轻貌美的男女,她是男女不禁,让邵延不得不惊叹她的口味独特。

    林韵如的第一反应是杀上山去,直接灭了。邵延却制止了她,如此凶恶之人,如果能控制,却是不可多得的力量。

    师徒两人便向老巢牛山而来,刚到山下,一声锣响,几个头戴红巾的喽罗就拦在面前,也不喊什么强盗通用那一套,几个喽罗盯着邵延二人,露出嘿嘿的淫笑,一个粗婑的壮汉对旁边一个黑汉说道:“黑皮,这两只肥羊都比较嫩,是不是抓去送给二大王。”邵延只觉背上一阵恶寒,林韵柔再也按捺不住,身形一晃,已到喽罗面前,邵延赶忙喊道:“手下注意,不要打死打残了。”只听到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几个喽罗已倒在地上,挣扎叫饶命,那个粗婑的喽罗一嘴牙估计剩不了几颗了。

    邵延摇了摇头,手一挥,几道符光射入几人头部,几人立刻爬了起来,乖乖站在一旁,一付俯帖耳的样子,邵延道:“还不带我们上山。”几人立刻屁颠屁颠在前面带路。

    到了山上,邵延根本没想过劝说,对这一帮恶人,直接用**术控制七星盗心智,在脑中下了禁制后,吩咐他们好好训练,不准作恶,当晋国有难,全力救援后,便下山扬长而去。

    林韵柔次做这样的事情,感到很兴奋,摇着邵延的臂膀央求道:“先生,好像周围还有几股强盗,我们干脆一起都这样处置了。”

    邵延心中哀叹,学坏容易学好难,正色对林韵柔说:“此事不可一而再,这伙强盗因其恶贯满盈,遭此报应,不能因为此法容易而乱用,一旦习惯,往往人为**所控制,心性为力量所迷惑,坠入邪道,最终下场可悲。”

    林韵柔噘着嘴:“人家不过提个建议,师傅又在教训人家。”

    让周围百姓大出意外的事情出现了,曾经穷凶极恶的红巾盗好像改邪归正了,就是抢劫也针对为富不仁者和贪官污吏,对普通百姓居然秋毫无犯,随着时间推移,红巾盗逐渐被人们称为义盗。

    邵延和林韵柔下山后,也未用法术神通,行不了数十里,天便黑了,四下旷野无人家,升起一堆篝火,干脆幕天席地,在此过一夜,师徒二人盘坐在火堆旁,时近寅时,邵延忽然掉头向旷野深处望去,林韵柔随后也听到声音,也凝神向黑暗中望去。

    黑暗对二人来说,根本构成不了阻碍,只见一紫髯大汉在前面飞奔,后面七个黑衣蒙面客在后面猛追,双方使用的都是世俗的轻功,紫髯大汉身着紫衣,有些地方已破损,肩头看上去湿漉漉的,应该是血渍。

    邵延师徒出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武林人士,本来,两人是修士,对武林人士并不在意,行走尘世,虽然偶尔也听说武林门派,但不留意,更多关心是修真门派。现在武林人士出现在面前,倒引起两人兴趣,那紫衣紫髯的大汉见前面有火光,便向这边奔来,毕竟在夜晚无人的旷野中过夜不会是普通人。

    紫髯大汉冲到面前,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后背肩胛骨处扎着一支铁蒺藜,蓝幽幽的,明显的是淬毒了,大汉扑倒在地,挣扎要爬进来,后面追赶的黑衣蒙面人也赶到,也不开口,只见他们手一扬,漫天的暗器连邵延和林韵柔都罩在其内,分明是想将三人一起置于死地,根本不问情由,邵延袍袖一挥,一股罡风将射向自己和大汉的暗器反击回去,林韵柔袖子连挥,将射向她暗器也抛了回去,师徒两人这次倒是行动一致,耳中听到几声响,七名黑衣人已倒毙于地。

    紫髯大汉挣扎起身,拱手为礼:“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再下铁血丹心盟盟主魏北阳。”邵延按住他:“不要动,我先将你背上暗器取下。”邵延拔下暗器,伤口的血液已变色,邵延取出解毒丹药,捏成粉末敷上,修士所炼丹药,岂是凡间药物所能比拟,魏北阳只感到一阵清凉渗入,一阵酥痒,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当即赞道:“好药!”幸亏他看不到自己后背,他只以为不疼了,却不知道伤口已完全消失,不然的话,他不知如何惊异呢。

    魏北阳再次拜谢,邵延却有点沉吟,铁血丹心盟,好像听说过,想起来了,是听人说过,这个武林组织以锄强扶弱,匡复正义为宗旨,是一个受人尊重组织。魏北阳见邵延好像在回想什么,便说道:“先生不是武林中人吧?”

    邵延回过神来,抱拳道:“失礼失礼,我们主仆不是武林中人,在下徐弘祖徐霞客。”林韵柔接口道:“我叫徐清儿,是我家先生的书僮。”

    魏北阳一惊:“你就是那个天下闻名的徐霞客,写游记那个徐霞客。”邵延惊奇道:“我有那么大的名声?”魏北阳笑道:“舍弟是一个读书人,对先生崇拜得五体投地,如果先生去一些读书人所在,自报姓名,保证崇拜者如潮。”

    邵延问道:“追杀阁下的蒙面人是什么来历?”魏北阳沉吟了下开始讲述为什么被人追杀,原来,作为铁血丹心盟盟主,因不满权相宇文成化专权,陷害忠臣良将,在手下刺杀失手情况下,魏北阳亲自出手,然而,只杀掉了一个替身,然后便遭追杀,那些蒙面人,可能是宇文成化所请江湖杀手盟的杀手。

    听完了魏北阳的讲述,邵延赞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魏盟主可称得上大侠。”魏北阳谦道:“先生谬赞了。”

    邵延语音一转:“不过,仅靠刺杀不能改变根本。”

    魏北阳道:“先生有何教我?”邵延道:“魏大侠,依你看能匡扶天下者有几人?”

    魏北阳默默想了一会,说道:“据我所知,朝廷重臣,诸侯之中,也只有二三人,从名望能力综合考虑,晋王杨广当数第一,知人善用,可惜的是,朝廷对之不放心,封为镇南将军,镇守南疆;其二当属秦王李世民,善于治理,治军严谨,拢络人心有一套;其三当是齐王杨单,可惜年岁已高,其子无人成器。朝中诸臣,有义节者,不是被害,就是告老还乡,已无正直之人。”

    邵延道:“所谓正途,不过是投明主而匡复天下。然投明主,一是识明主,二是自身当有价值。魏大侠不知对这两点,有何异议?”

    魏北阳道:“先生的说不错,对于明主而言,齐王当不在考虑范围内,仅剩晋王与秦王两个人选,然我铁血丹心盟两人不一定看上眼。”

    邵延问道:“铁血丹心盟有何势力?”魏北阳说:“铁血丹心盟分为五堂,礼、智、仁、义、信五堂,每堂约有一千可用之士,皆有一定身手。”

    邵延略作思索后,说道:“与其锦上添花,不如待时而动,雪中送炭。”

    “何解?”魏北阳问道。

    “现在投靠其中一人,只是锦上添花,不如先按兵不动,待时机成熟,如一方有急难,出手相救,当为雪中送炭。”邵延解道。

    “何时何方可能有时机?”魏北阳又问道。到此,邵延心中想,总算将你引入沟中,便道:“现在代国燕国动乱方艾,大隋权臣,地方诸侯已蠢蠢欲动,不过二年,大隋朝廷必乱。两人之中,晋王不在封地,朝廷权臣,必有人想收封地为质,逼晋王就范,晋王封地,虽民众安宁,但留守兵力不足,很难抵挡,如在此时,助其御乱,为天下保一明主,此为雪中送炭。”

    魏北阳大喜:“先生真智者也。”林韵柔在旁边亲眼所见,邵延如何将铁血丹心盟卷入其中,暗暗佩服,师傅出手,二天不到时间,就为晋国周边布下两枚暗棋,一旦有事,当没有什么担心。

    魏北阳又说道:“北阳不自量力,敢请先生到铁血丹心盟总部一晤,使北阳更能得先生教诲。”邵延略一考虑,便同意了,魏北阳非常高兴,便在前头带路。

    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三人来到一个山庄,此时东方已泛白,邵延和林韵柔对望了一眼,山庄之中居然有修士,一般修士因为不能完美控制自身的气息,在高阶修士眼中,就像黑夜中一盏明灯,这个修士明显只有炼气层修为。

    山庄大门未开,不过门内显然的瞭望孔之类手段,也有专人守卫,三人刚到门口,门便吱呀声中打开了,两个护卫躬身迎接,进入门中,大多数基本没有起床,魏北阳吩咐准备早饭,又吩咐一声,让盟中堂主等上层人员早饭后来正常议事。

    早饭过后,魏北阳带领两人在山庄参观,此时,山庄人员不少人在进行操练,只是一些武术之类,转过演武场,进入一个小院,一个中年人正坐在池塘中心小亭上炼气,正是邵延感应到那一位,炼气七层修为,三人一进入,那位修士猛然睁开眼睛,看见三人,顿时一怔,在他的眼中,邵延气息没有一点外泄,林韵柔气息也只有极少外泄,但两人似乎和周围融成一体,这是这位修士未曾在其他修士身上所见。刚要开口,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道友,我二人目前以凡人身份行走世间,请保密!”正是邵延传音,到嘴的咽到肚子里。

    魏北阳向邵延师徒介绍:“这是我的义弟司空怀安,得仙人传授,是一位仙师。”又介绍邵延师徒,当听到徐霞客名字后,若有所思,只是对两人态度上非常恭敬,魏北阳都有点奇怪。

    此时,下人来请,堂主等人已在大厅等候,众人向大厅走去。

第54节 只羡鸳鸯不慕仙

    魏北阳带三人来到大厅,魏北阳向众人引见邵延师徒,互相认识后,魏北阳简单说明这次行事的经过,提出以后的策略,众人经过商量,最终决定采用邵延的“待时而动,雪中送炭”的策略,一方面开始准备,一方面注意时局变化。

    邵延最后提到与跃虎山结盟一事,跃虎山近来名声广传,以其抗御外寇,为国守边形像已不知不觉中深入人心,邵延修书一封,魏北阳派人去和跃虎山联系。

    之后,众人闲聊中,一个情报引起邵延警觉,有一个奇怪势力插手天下大势,好像要为天下选明主。这是一个神秘的武林门派,每到朝代更递,其传人入世,为天下苍生选明主,然后拉拢天下各大势力,为明主服务,此门派的一个霸气的名字:监天门。传说,有人见过其新一代圣女。

    邵延心想,还不够乱,什么牛鬼蛇神都跑了出来。当然,在场诸人都不太清楚这个门派,仅听过传说。

    邵延在铁血丹心盟山庄呆了几天,其间单独和司空怀安见了一面,司空怀安一见邵延立刻行礼称前辈,然后,自述得一个散修传授,然而灵根太差,估计今生筑基无望,遂入铁血丹心盟,图一个富贵。邵延针对其情况指点了几句,司空怀安大喜,邵延心中一动,取出一张灵符送给他,指点他如果将来有时间可去邵延的洞府。同时,吩咐司空怀安一件事,就是必要时,能说动铁血丹心盟保卫晋国,司空怀安高兴应允。

    邵延此处事了,与众人话别,魏北阳坚决要送一大笔盘缠,邵延只得收下,林韵柔第一次背了一个大包袱。当离开山庄一段距离后,林韵柔见四周无人,包袱立即消失,埋怨道:“先生,我们又不需要这些东西,为什么要收呢?”

    “这就是世间所谓的人情世故,如果不收,可能让对方怀疑我们是否诚心。”邵延解释道。两人边谈边走。

    罗家村,这个离大隋国都长安不足三百里的山村,却是附近闻名的山村,从村口数牌楼可见一斑。这个村庄最辉煌的就是出一个宰相,大隋前任宰相罗艺杰便是此村人,虽以告老还乡,但每到逢年过节,县官知府都上门问好,整个村庄气势非凡,实际上已称不上村庄,但毕竟不是城镇,并没有店铺之类集镇所有标志,村外是一眼望不头的良田,整个村庄背依青山,村东是罗家祠堂,罗家村已展成一个大族,每年年祭都济济一堂,离祠堂不远,是一个书院,书声朗朗,罗家村的子女,不论贫富,都必须在里面启蒙,这是罗家村富户出钱,这也是罗家村人才辈出的原因。

    今天,罗家村却出了一件大事,本来,今日是罗家村一位秀才成亲的日子,这位秀才算来也算罗相罗艺杰的侄孙辈,与罗相家系亲戚关系,虽不在三代以内,但关系也不算远,秀才名叫罗荣真,一肚子文章,在村内也算数一数二,村里许多长辈对之抱有厚望。

    问题就出现在他所娶的新娘身上。在两年前,罗荣真一次上山游玩,数个修士追杀一花妖,花妖化形缩小后,躲于正在小憩罗荣真长袍下,躲过了一劫。修士找了一周,虽然现正在小憩罗荣真,简单用神识扫了一遍,未现异常,便离去。却忽略了一点,罗荣真因长期浸在儒家经典中,平时所行,知行合一,不知不觉间,自带有君子那种温润如玉,又正气自含其内的气质。本质上讲,修行一定程度上讲就是身心改变,罗荣真的所行就是一种修行,正是《中庸》中所说的至诚之道。正因为如此,他的这种气息掩盖了本来就已收敛气息的花妖。

    一月之后,罗荣真再次上山时,在山上遇到一位妙龄女子,两人相遇,罗荣真正当年少,血气方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罗荣真不觉盯住对方看,那个女子也好像对他很有好感,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当然,多年的儒家熏陶下,罗荣真也不会做出逾穴跳墙之事。女子告诉他,她是山下韩家集人,家庭为破落官宦之家,叫韩京娘。

    罗荣真回家与父母一说,父母请媒人上门提亲,两家也算门当户对,双方父母都比较满意,订下亲事。一年半后,双方挑定一个黄道吉日,定在今日成婚。本是一个喜事,却被一帮修士给搅了,正在摆宴席,拜天地之时,一帮修士从天而降,指新娘为妖孽,要其交出五行宗宝物,还要将其押往五行宗处置。

    罗家村的村民立刻懵了,一边是从天而降的仙师,一边是根本看不出一点妖物样子的新娘。罗荣真坚决不信此事,硬是挡住不让修士动韩京娘,修士本来就视凡人如蝼蚁,当下一位修士弹出一个火球,就要将罗荣真格杀当场。人不该死,总有救星。

    邵延师徒自离开了铁血丹心盟,向大隋国都长安而来,大隋境内,虽已有乱相,但总的来说,尚属平静,不过,经过不少地方,邵延现,不少百姓已面带菜色,看来,动荡难免。

    这一日,见有一山,并不雄伟,远处一村庄,山环水抱,邵延指着村庄对林韵柔说:“此庄处所,用风水观点来说,实为宝地,左右山环,势成青龙白虎,庄前溪流蜿蜒曲折,水势平稳,是相地上所说:山环水抱必有气。”林韵柔认真观察,点头称是。邵延又道:“对于普通人,可从山川形势来相地,对我们修士来说,可以通过望气来观察吉凶,双目微眯,功运眼中,你看看此地的地气如何?”

    林韵柔依言去做,眼中顿见地气,果然福地,婷婷如宝盖,郁郁似灵芝,黄而润泽,上大下小,外淡内浓,似雾而有光,笼罩在村庄上方。

    邵延正在给林韵柔上课,猛然听到头顶有破空声,见数道遁光落在村中,不禁好奇,此处是凡间之地,修士来此有何事情,两人立运缩地成寸之法,也赶到当场,一入内,正赶上一个修士招出火球,弹向罗荣真,林韵柔不等邵延话,已然出手,众村民眼看一个火球射向罗荣真,不知所措,就在火球靠近,邵延现新婚身上一股特殊气息一涨,林韵柔已先出手,一个小小水浪生成,将火球一卷,顿时熄灭,同时,在罗荣真向前亮起一面青色中略带粉色的盾牌,邵延立刻感到一股淡淡的妖气,这种感觉很熟悉,因为他的分身飞天蜈蚣钟少严就这种气息。

    林韵柔也一愣,现居然有另外一个人同时出手。这个变化让在场所有人如怔住了,五行宗的修士回过神来,一位修士喝道:“五行宗捉拿妖孽,道友请不要干预。”

    邵延冷声说道:“好大架子,居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下手,五行宗脸上真有光!”

    五行宗修士回过头来:“阁下是谁?难道想和我们五行宗为敌。”五行宗修士一共五人,为是一位结丹中期修士,其余均为筑基修士。

    邵延淡淡回道:“邵延。”林韵柔也站在邵延身边,也报出姓名:“林韵柔。你们又是谁?”当邵延一报名,五人脸色立变,邵延大名传遍修真界,一出道,便硬抗阴山宗,五阴老祖两个徒弟据传便是死在他手,后来,阴山宗却不了了之,洞天出世,更是出尽风头,据说有元婴修士在他手上吃了暗亏,当初在碣石山时,他们五人奉命去寻那两块不知所踪的令牌,并未见到邵延,故此不认识,因碣石山分牌之事,五行宗掌门曾下令,谁要遇到邵延,都要恭恭敬敬。

    五人立刻报出自己的姓名:“在下钱朝元。”“晚辈赵树由。”“晚辈孙梦书。”“晚辈李自洪。”“晚辈吴邦荣。”

    正在此时,新娘韩京娘掀开了盖头,跪在邵延面前:“仙师,请饶过我家夫君,妾身愿跟你们走。”

    邵延看了一眼,皱起眉头:“身为人身,却有妖气,你难道是夺舍?”邵延口气带有一点冷意。

    “不是,妾身只是借尸,没有害人性命,更没有害人之心。”韩京娘低头回道。邵延又问:“那这是怎么回事?”韩京娘开始述说缘由。

    她本是一株芍药,因长在灵气充足之地,渐渐修炼成精,开了灵智,遇到了五行宗一位结丹修士郑然,郑然是个爱花之人,见其有了灵智,但还不能化形,征得她的同意,便将之移植到了自己的洞府,细心照料,后来,郑然在海外得一灵珠,无意中现能促进芍药的修行,便送给了她,在灵珠帮助下,芍药化形,郑然视之为女,然而好运不长,十多年前,五行宗一位元婴长老之子方兆舟,初进结丹,在外被人打成重伤,在养伤期间,看见芍药,便想掠其为采补对象,以便采取其一身精纯元阴,以治自己之伤,郑然当然不同意。好在也未过份纠缠,直到去年,郑然受魔道修士偷袭,内丹破碎,逃回洞府后不久便坐化,坐化前,将其一件宝物交给芍药,要芍药离开五行宗,炼化此宝,有自保之力。

    芍药离开后便遭追杀,幸遇罗荣真而逃过一劫,后为报恩偷偷跟在罗荣真身边,而罗荣真不觉,芍药在此期间却不知不觉爱上罗荣真,敬其才德,爱其人品,正好韩京娘病逝,便借尸还魂,附在其身,与罗荣真见面,一见钟情,其后之事,大家都清楚了。

    五行宗修士孙梦书对邵延说:“前辈,她说慌,那件宝物是我五行宗。”刚才讲述中,邵延已用神通察看,芍药并未说慌,是以孙梦书一开口,邵延目光如炬,盯住孙梦书,说道:“你能对心魔誓,这件宝物是五行宗的。”孙梦书立刻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邵延陡然想起一事,问五行宗修士:“你们怎么知道芍药今日成亲?”五行宗修士倒没有隐瞒,原来,还与邵延有因果,邵延刊印《易经》于天下,五行宗也精研《易经》,经过一段时间研究,居然对《易经》十翼中所说的蓍草推算掌握到一定水平,上次追捕失败后,他们便请一位善长于此的长老推算,结果就算到此处。

    邵延有点哭笑不得,林韵柔眼带笑意看了师傅一眼。邵延将目光转向在场的宾客和村民,罗荣真听完芍药的讲述,也跪在邵延面前,抓住芍药的手深情地说:“不管你是人还是妖,你是我的韩京娘,是我的妻子。”又向邵延跪拜:“望仙师成全!”芍药脸上两行清泪流下。

    邵延将目前转向韩京娘的父母,芍药跪行了几步:“爸爸妈妈,对不起,我占了你们女儿身体,没有告诉你们。”韩父流出眼泪道:“傻孩子,你以为能瞒得住父母!京娘断气不久后,又活过来,我就感到不对,特别是你和京娘判若两人,京娘刁蛮任性,你却为人温柔孝顺,对父母极尽孝心,与兄弟相亲相爱,做父母怎能不怀疑。我们庆幸老天又给了我们一个好女儿,怎能怪你,你就是我们的京娘。”

    邵延叹了口气,情之于人,实是难说。对芍药说:“你修行数百载,如你愿意,我能让你走得更远,草木开灵智极难,踏上修行路,实为不易,一旦坠落凡尘,人生不过百年,你可考虑仔细,想好再做选择!”

    芍药一咬牙,张口喷出一个水泡状物体,送到邵延手上:“这是主人郑然坐化前交给我的宝物,我送给仙师,我愿与罗郎相守一生。”说完,斩断与此物的联系,脸色瞬间刹白,嘴角一丝血丝渗出。

    邵延看着手中这个水泡,仔细感应了一下,原来如此。五行宗修士钱朝元问道:“这是何物。”

    邵延道:“说是宝物,其为重宝,说不是宝物,就不是宝物,它实在太脆弱,只不过是可以作为化神凭依之物,为之起争端,不如毁去。”手用劲一握,啪的一声,水泡化作点点星光消散,手又微微一动,此物精气却在其他人不留意下打入芍药体内,芍药只觉身体一阵清凉,脸上泛起血色。

    “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将你身上妖气除去。从今后,芍药不复妖,世间只有韩京娘。”说完,手一翻,多一张婆娑灵符,符化作一道灵光,打入韩京娘体内,一道金光闪过,妖气彻底消失。

    做完这些事,邵延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世间多少痴儿女,只羡鸳鸯不慕仙!”

第55节 奴家从今名如是

    邵延回过头,对五行宗修士说:“各位道友,宝物已毁,世间已无芍药,请不要再追究此事。各位道友,邵延必给五行宗一个交代。十年后,洞天开时,邵延送贵宗一位弟子入内。”

    “那就多谢道友。”五行宗修士见宝物已毁,追究已无意义,也知道邵延手上有一面令牌,可让三位炼气修士入洞天采药,加上五行宗本身有二面,这样五行宗就有七位弟子百分之百入内,心中对此结果也比较满意。遂告辞回山。回山之后,将此结果汇报上去,五行宗上层也默认这个结果,便不再追究。

    邵延见五行宗修士已走,便对众人说:“各位乡亲,婚礼还是继续吧!”主家将邵延师徒作为贵宾请到上座,重新开始拜天地,新人入洞房,邵延苦笑道:“我可没准备贺礼!”主家说道:“仙师能光临,已是极大荣耀,安敢收仙师贺礼。”

    邵延回想刚才新郞面相,居然将来是国家重臣之相,不由感叹,到底是风水宝地。婚礼结束后邵延告诉主家,明天请新人来见他一面,主家忙答应。

    邵延师徒被安排于罗相罗艺杰府上休息,邵延请下人取来笔墨纸砚,林韵柔磨墨,邵延开始默写法家几本著作,管仲的《管子》、商鞅的《商子》和韩非的《韩非子》,幸亏邵延脑中泥丸灵神已现,只要前生看过一眼的东西,都能清晰显示在眼前,不然,邵延也记不住前生那么多经典。

    邵延正在默写经典,老宰相罗艺杰进来了,他听下人说,邵延要笔墨纸砚,便进来看看,见邵延正在书写,眼睛一扫,顿叫道:“好字!”再一看内容,凭老宰相学富五车,也没有见过,仔细一读,感觉精辟异常,但完全不同于儒家,不觉有些迟疑,问道:“仙师,是不是上古已失传诸子之书?”

    邵延边写边回答:“不错,此为法家的三子之书。”老宰相一边看一边赞叹道:“果不虚传,上古诸子,实是高不可及。”又恳求道:“仙师,老夫能不能抄录一份!”邵延笑道:“当然可以,老宰相,请自便!”老宰相不顾年事已高,亲自执笔,开始抄录。

    边抄录边闲聊,问道邵延的目的,邵延笑道:“今天恰逢婚礼,未准备凡间贺礼,见此子满腹锦绣,将来能成栋梁之材,准备以此三书为贺。”

    两人又聊了儒法两家各自优缺点,对邵延观点老宰相深为叹服,说邵延如在世间,当是治国大才。

    第二日,新人求见,邵延将《管子》、《商子》和《韩非子》送于罗荣真,点明治国当外儒内法,以法约束天下人,以礼教化众生,然法不容情,法家过于苛刻,当慎行。并要其在两年内认真攻读此三书,对比儒家,两年后,去投晋王,辅佐晋王,成就大业。并告诉他自己行走尘世化名为徐弘祖徐霞客,罗荣真大惊:“仙师,便是那名满人间的徐霞客。”邵延关照他不要泄露此点,便让两人离开。

    夫妻二人拜谢后退下,邵延师徒和老宰相告别,老宰相硬拉二人吃过午饭,方放二人离去,师徒二人向长安而去。

    长安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今天终于定出了八大花魁,红袖招的柳媚娘第二次获得花魁中的第一,在长安,一点也感受不到国之将乱的迹象,整个一个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世界。花魁大赛后一项活动是花魁大赛的**,就是花魁们抛绣球,选今天的入幕之宾,往往此时,许多风流才子和许多风流客狂涌而到,希望好运能落到自己头上,整个大街人山人海,许多人狂叫花魁的名字,争着往前挤,希望能抢到绣球。

    先是第八名花魁,翠红楼的涵香抛绣球,只听到“涵香涵香”喊声声震屋宇,传出几条街,鸨儿爱钞,姐儿爱俏,涵香认准了一个俊俏小伙子将绣球抛了过去,运气不错,绣球被那个小伙子接住,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这个小伙子被龟公请了上去。

    其后几位花魁上台抛绣球,结果有高兴也有垂头伤气的,只剩下第一花魁柳媚娘一个,走上高台,下面立刻静了下来,所有眼睛都盯住她,好一个美人花魁,只见她:挑眉淡扫如远山,凤眉明眸,顾盼流离间皆是勾魂摄魄,玲珑腻鼻,肤若白雪,朱唇一点更似雪中一点红梅孤傲妖冶。所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不外如此。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不愧为花魁中第一。

    猛然间,如惊涛暴,“媚娘”的喊声一浪高于一浪,整个下面的人群疯狂了,柳媚娘秋波微扫,个个觉得她是在看我。托起绣球,选中一个目标,绣球飘飘扬扬向下落去,不少人跳起来想得到绣球。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一阵狂风吹来,绣球滴溜溜乱转中被卷上了半空,向街落过去,众人轰的一声,狂追而去。

    另一条街转过两个人,一个年轻的书生,一身儒服,整个人粗一看,非常平常,但细一看,却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舒服感,一举一动,都有一种化入自然的感觉。身旁跟着一个书僮打扮的女子,年不过十五,虽为书僮,但举手投足,一种纯任自然感觉,好似天地灵气钟于此身,清清淡淡,似水中明月。

    绣球正好落向这位书僮,女子似有感应,抬头间,伸手轻轻接着了绣球。一下子,整条街静了下来,个个都傻眼了,绣球落到一个女子手上,老天怎么开这个玩笑。

    一个摇着扇子的公子上前,笑眯眯地说:“小妹妹,将这个绣球交给哥哥好不好?”女子眼一瞪,如寒冬降临,周围众人不由得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谁是你妹妹!”转过头,将绣球递给了旁边男子,开口一笑,众人顿觉如春花绽放,说道:“先生,天上落下一个好玩的球,是做什么的。”

    此两人正是初入长安的邵延师徒,从朱雀大街经过,听到这边声音雷动,林韵柔不知生了什么,央求邵延过来看看,于是两人便转入这条街。刚入这条街,便生之前的事情,当林韵柔将绣球递过来,也没留意是什么,接到手上才现是个绣球,心中一怔,麻烦了,邵延想起前世所看那些小姐抛绣球招亲的事,坏了,刚到长安,难道自己红鸾星动,要被逼成亲?看来又要费一番口舌。邵延开始想如何推辞了,此时,红袖招的龟公也到了,一看绣球落入邵延手中,立刻躬身行礼:“姑爷,请跟小的来!”邵延一听到“姑爷”,立刻做实了刚才的猜想,他不清楚的是,在青楼中,龟公对嫖客,也称姑爷。林韵柔也感觉不对,好像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偷偷看了一眼邵延,邵延此时在脑中正在盘算着如何说辞,根本没心思管她的小动作。

    来到高台前,台上书有“花魁大赛”四字,心中在些明白,台前数对,正是七位花魁和她们入幕之宾,唯有一位佳人,独自一人,淡粉华衣,外披白纱,正是花魁中第一的柳媚娘,她的绣球忽被风卷上半空,不知结果如何,心中正在忐忑,见龟公引来一位年轻书生,虽相貌平常,终于放下一颗心,虽不是想象,但也不是老头或丑汉,但越看却觉得越不凡,一种奇异的气质吸引差每个人,其余七位花魁也从不留意被吸引过来,再看身边人,觉得有些金玉其外之感。

    邵延见自己吸引住众人,心中有感,自己修行还是不足,在《列子》一书中曾记载一事,列子道未成前去拜师,一路上,众人见其气质不凡,都恭敬地让先,道成之后,返乡途中,走卒贩夫,却与其争座,这才是真正的返朴归真。

    龟公走上前去,向柳媚娘报告:“小人已将姑爷请来。”邵延和柳媚娘相互打量,邵延心中感叹,造物能出如此尤物!不过对邵延来说,金丹已成,周身神现,对这些已能一眼看透本质,美貌仅仅是光影在脑中的形象,如果他愿意,可以让其在脑中现其丑无比的形象出现,也可让一位丑女在眼中变得千娇百媚。同样,**对邵延来说,只是体内物质变化,已是完全能驾驭,邵延已是自体身体真正主人,却不会出现受**控制,心中除了大道,可以说别无他物,所做所行,只是为了在大道之路走得更远,对常人来说,邵延实是一个无情人!

    柳媚娘见邵延看她,眼中只是露出一种欣赏之色,如赏看漂亮鲜花,眼中一遍清明,而不像别的男人,一付神魂颠倒的样子,不觉心生佩服。向邵延道了个万福:“小女子柳媚娘见过先生,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邵延也拱手为礼:“在下徐弘祖徐霞客,见过小姐!”街上大多数人已散去,仍在不少人未走,邵延一报名,周围又一次安静下来。

    柳媚娘平时来往之中,大多数是文人雅士,或者是高官权贵,毕竟花魁不是平常人所能近。多听客人们谈起徐霞客大名,不禁声音带着颤问道:“先生就是那位编《大学》和《中庸》,注《易经》,作《徐霞客游记》的天下闻名的徐霞客?”

    邵延说道:“小姐谬赞,正是在下!”听到邵延确认,柳媚娘身体一颤,抬望天道:“老天待媚娘如此之厚,让媚娘得近先生!”其余几位花魁一起涌了上来,莺声燕语中纷纷向邵延行礼,弄得邵延只好忙乱中一一回礼,见此情景,林韵柔在旁边笑了起来,众人这才留意到邵延身边还有一个人。

    龟公们已将马车叫来,请各对上车,邵延也被请与柳媚娘一车,林韵柔不客气也钻入其中,理由很正当,先生到哪,她也到哪,柳媚娘幽怨中无可奈何。

    花魁柳媚娘绣球砸中邵延,由在场好事者传开,不想形成一段佳话,说是绣球让风卷起,最后落在邵延手中,是老天的意思,不然,为什么其他人抛绣球时不起风,偏偏第一花魁抛时就起风,而且正巧落在刚进京的徐霞客身上,只有第一花魁才配得上徐霞客。

    不说这些传言,邵延现在正在红袖招的柳媚娘房间里,当然,少不了林韵柔,弄得老鸨等一肚子意见,没见过一个女孩子也进青楼的。

    红袖招正在准备酒席,老鸨十分高兴,徐霞客都进了红袖招,光这个招牌,以后肯定贵客盈门,特地关照柳媚娘好好款待邵延。邵延背着手,正在欣赏墙上那些文人雅士留下的字画,林韵柔也在一旁看,平时见惯了邵延写书作记,邵延书法本师法地球上二王,加之邵延对身体每一丝肌肉控制自如和邵延对自然对大道的理解,其书法实是出神入化,这样将林韵柔的眼睛也养刁了,这些字画书法有些功底颇不错,但如何能入她的法眼,因而大加批判:“先生,这个人基本笔划还不过关,也敢来卖弄!”诸如此类,邵延仅一笑了之。

    不想却被刚进房的柳媚娘听到,顿时灵机一动。走到邵延身边,柳媚娘万福道:“久闻徐先生大名,今日能一见,足慰平生。恳请先生留下墨宝。”

    遂摆下笔墨,邵延也不推辞,挥笔而就,却是一句散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落款为稼轩居士。此为前生世界中辛弃疾的词中一句。用的是行草,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房中所有字画黯然失色。

    柳媚娘一遍遍低声吟诵,猛抬头:“多谢先生赐爱。从今之后,我便唤作柳如是。世间再无柳媚娘,只有柳如是!”

第56节 监天圣女重重谜

    三人在同一房间,惹人遐想,不过对房内三人来说,却是一夜未眠,一桌酒席摆在房间之中,三人并未动多少,对邵延师徒来说,尘世食物可有可无,只是简单品尝,对柳如是来说,她的食量并不大。

    邵延并不善于谈什么风花雪月,柳如是来是欢场上人,各色人等都见识过,当然不会造成冷场,便将话题引向游记,不提则已,一提林韵柔却来了劲:“先生,你的游记第二卷不是写得差不多了。”此话一出,柳如是顿时兴趣大增,也想先睹为快,邵延从衣衫内掏出一卷书稿,这卷书稿村放于戒指之中,伸手入怀中掏书,不过一个掩饰而已。

    这卷主要记录的是代国、齐国和晋国及大隋一些邵延经过山川游记,柳如是本是一个才女,色艺双绝,一篇读完,赞不绝口,问邵延此书是否刊印,邵延说准备找书商刊印,柳如是说她可以帮忙,邵延也不客气,直接托付与她。

    就这样,三人过了一夜,邵延师徒倒是精神不减,而柳如是第二天却睡了大半天,以给人多了一些遐想。

    邵延离开红袖招,找了家客栈,准备在长安停留一段时间。谁知,当天下午,便接到一份请帖,却是国子监大儒邓簿通邀请邵延晚上于他的宅院赴宴。

    邵延向小二问明去邓簿通府上的路,便和林韵柔两人安步当车去赴宴。大儒邓簿能府第位于三学街,在文昌门内侧西南,从朱雀大街出,西转入广济街,过广济街,则到三学街,三学街不远,国子监在此,文庙也在此,两边有三条南北小街,为府学巷,长安学巷,咸宁学巷,故称三学街,是天下学子心中圣地。

    邵延师徒一边走逛,一边观赏长安街道两旁风景人物,毕竟是大隋帝国国都所在,其积淀之深,底蕴之厚,确非其他城市可比。

    宴会时间申时过半就开始了,相当于地球上下午四点钟左右,即使是国都,城内正常情况下会宵禁,一更三点敲响暮鼓,晚上七点到九点为一更,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五十下。而青楼赌馆之类,往往在外城,管理上宽松许多。

    邵延来到邓府,已是不断有人迎进客人,林韵柔将请帖递给门房,门房一看请帖,立刻传声喊道:“贵客徐弘祖先生到!”不一会,几个人迎了出来,为一人,年约五旬,宽衣大袖,洒脱飘逸,头戴束丝绦,精神矍铄,拱手为礼:“贵客临门,老朽邓承邓簿通迎接来迟,先生见谅!”邵延急忙加礼:“夫子亲自出迎,实是折杀晚辈!”

    邓簿通为邵延来身边诸人引见,众人一一见礼,迎入正厅,大厅已按古礼两边摆下低婑食案,案上放着轻巧的食具,重而大的器具直接放在席子外的地上。邵延被请入东向而做,这是为宾为尊之位,一切与礼法相符,邵延跪坐于席上,林韵柔则立于其身后。

    侍女上酒菜,带骨的菜肴放在左边,切的纯肉放在右边。干的食品菜肴靠着人的左手方,羹汤放在靠右手方。细切的和烧烤的肉类放远些,醋和酱类放在近处。蒸葱等伴料放在旁边,酒浆等饮料和羹汤放在同一方向。邵延心中不觉暗赞,不愧为大儒之家,于礼无一丝不合。

    客人未齐,旁边自有艳色乐妓演奏宴席之乐,使人不觉等待的难熬。

    邵延刚坐下不久,门房声音传入:“贵客监天门圣女纪湘然小姐到!”邓簿通又出门相迎,邵延和林韵柔一听此名,心中好奇立生,这个监天门出现往往攸关天下大势,不见闻于修真界,又神秘独立于武林门派之外,一旦出现,意味着为天下选明主,必为现今朝廷所不喜。众人和邵延师徒一样,都向门口瞧去。一位女子出现在众人眼中,邵延前世所读《洛神赋》来形容她,也不为过,的确,此女既使和邵延所见长安八大花魁相比,也不逊色,更在气质上能胜过那些花魁,更兼一种圣洁气质,使人不敢心生亵渎之念,背上一口宝剑,更增其几分气质。

    不少人立被其容貌所镇,邵延和林韵柔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好像此女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像松软米饭中多了一小颗砂子,既使这颗砂子子是钻石,也总是有一种别扭感觉。其他人并没有这种感觉,邵延师徒修的先天大道,对自然气息变化非常敏感,而其他人只感觉到整个大厅变成荒漠,而只有一支幽兰在荒漠中绽放。

    纪湘然进门后,眼光微转,在整个大厅中轻轻扫视了一遍,当看到邵延和林韵柔时,眼中在那一瞬间露出了精芒,在她的眼中,邵延师徒和周围水**融,好像天生就应该在那里,如是一般人,不自觉得会忽略邵延师徒的存在。

    邓簿通将她请到紧靠邵延这一席,纪湘然看了一眼邵延,转向邓簿通,眼中露出询问之色,邓簿通乐呵呵一笑:“我来为两位引见一下!”邵延站起向来,拱手到:“在下徐弘祖,字振之,自号霞客,见过纪小姐。”

    纪湘然万福道:“久闻徐先生大名,小女子湘然见过先生。”两人落坐,因相隔不远,邵延的感觉更强烈,好像天地在排斥她,她独立于天地之外。邵延在心中推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修行之法,邵延从前世到今天,从未想到过有如此方法,从纪湘然身上气息来看,根本不是修行中人,应是武林人氏,从以往传言中也能确认这一点,一个武林人氏不会对修士产生威胁,哪怕只是炼气期修士,但这个纪湘然从邵延感觉中,一般筑基修士可能都不是她的对手。但她的这种修炼方向怎么会成功呢,这种修行方法应是一种极端的纯粹方法,如邵延前世中传说的剑修,以一剑破万法,但剑修并不会如此极端,而是不断体悟大道,纪湘然给邵延的感觉就是在一个方面纯粹到了极点,以至于天地不容。在邵延印象中,一个人如被天地所排斥,只有两种结果,一是破开天地而去,要破开天地不受约束,既使传说中大罗金仙也做不到,何况对方只是邵延眼中一个凡人;另一种就是给天地抹杀,但对方却活生生在面前。

    邵延从来没有遇到如此之事,心中不仅产生浓厚兴趣。邵延没有留意的是,他紫府中那个不受他控制的元神好像对此特别有兴趣,在紫府中立刻出现一个小人,和真人无二,全身血肉骨骼仍至经络都齐全,按照邵延设想,开始修炼,很快便被紫府天地所不容,在天地所压下,连成为肉饼的资格都没有,从最基本的粒子层次崩溃。很快,一个新的小人又产生,修行方法作了调整,不过很快又玩完。元神开始乐此不疲开始虐小人,有些小人甚至临死前用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元神,然后,彻底崩散。邵延不知道他紫府中的事,即便他知道,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想像不出如何能修到纪湘然那个程度。

    客人都到齐,邓簿通摆手让旁边乐妓停下,音乐声停,邓簿通举杯道:“各位佳宾,老朽邓承今天设宴,承蒙诸位赏光,先给大家介绍两位年青俊杰,一位是让我儒家经典重新完整,并述其大义的徐弘祖先生,我代天下苍生谢谢先生,此为苍生之福。”邵延立刻跪直身体:“夫子谬赞,小子不过家学流传,不敢藏私,不值夫子如此赞誉。”邵延此话一出,在场不少人肯定传言中所说,徐霞客出生于一个隐世世家。

    “另一位是天下苍生的希望,每当黎民有难,便济天下为己任的监天门纪湘然小姐。”

    纪湘然也跪直身体:“夫子过誉,此不过是本门先辈所为,小女子实无一分功劳。”

    开场白过后,音乐也响起来,不过声音并不高,不妨害相互交流,大家也相对自由了许多,不少人攀谈起来,因是靠近,纪湘然便主动和邵延攀谈起来,两人谈的不过是一些山川景物,话由纪湘然从拜读《徐霞客》说起,谈到自己到过一些名山大川,此间,纪湘然时不时套话,邵延也说得天衣无缝。在其他人看来,两人相谈正欢,引起了一个人嫉妒。

    邓簿通所请大多数是文人雅士,但其中也有权贵之流,中有一人,仍朝中御史大夫华钦之子华安国,华钦因有事,便让其子代父而来,一为礼节,二来知道这种宴席往往是大家云集,也好让其子能和一些大儒之流有些交往。不得不说,用心良苦。凭良心说,华安国虽贵为高官之子,并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裤子弟,也算得上青年才俊。不过,到底年轻,当他一眼看见纪湘然,满眼满脑都是她,此时,见邵延和纪湘然相谈甚欢,不觉妨火中烧,情之一字,实害人不浅,正如儒家所说,唯乎情,止之礼,才是情爱正途。

    华安国此时满脑想的是如何让邵延出个丑,让自己能赢得美人芳心。想与邵延比学识,他也清楚自己的斤两,他陡然想起听别人谈《徐霞客游记》时,有人说过徐霞客曾自言其志向:遍游中洲名山大川,以游记形式记其山川精华。这好像与儒家那种治国平天下的入世理想有点背道而驰。

    想到这一点,遂向邵延说:“听说徐先生的志向是游遍中洲名山大川而记录之,有否?”邵延见他问出此问题时,眼睛却不断瞄向纪湘然,心中已明白什么回事。也不否认,点头称是。

    华安国立刻问道:“先生在《大学》中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先生的志向不是与之相背吗?”问出此话,有点得意望着邵延,眼睛斜瞄着纪湘然。邵延尚未回答,在邵延身后的林韵柔不同意了,见有人打先生主意来想引起别人注意,当下冷冷插言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先生的大志?”

    华安国训斥道:“小小侍女,怎么插言主人们间的谈话?”

    邵延这时说话了,口气有点不善:“清儿可不是什么侍女,清儿从小得异人传授武艺,虽为书僮,实为护我平安,文武全才,不在须眉之下,我实将她当作妹妹。”纪湘然这才认真打量林韵柔,见其背着宝剑,隐露一点气息似与周围空气相呼应,心中一惊,知其是个高手。

    邓簿通也注意到这边情况,及时岔开话题:“清儿小姐能否说说你家先生的志向,老朽也有点好奇?”

    林韵柔自豪说:“我随先生游名山,曾有豪杰问先生同样问题,先生这样回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才是我家先生的大志大愿!”

    此语一出,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连音乐都停了。

第57节 二曲咏梅惊四座

    这是何等气势,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说也这样的话。此话一出,直接表出儒者的襟怀,最能开显儒者的器识与宏愿。

    邓簿通口中喃喃重复数这四句话,不觉之间,老泪纵横,忽然间,如狂般喊出这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我儒家的志向,才是我儒家应有的胸襟,从今起,儒家兴矣!”

    邵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北宋大儒张横渠这四句话的确道明了一个大儒大愿大行,惟有那种文明中充满自信,文化达到鼎盛时才有的气度。

    邓簿通也平静下来,举起手中杯:“就为徐先生这四句话,值得大家共饮一杯。”众人齐举杯。

    大家又开始相互交谈起来,此时,有人建议,不如击鼓传花,**,就抽取一道题,以题中花为题,作诗或词,作不出者,罚酒三杯。立刻,数名侍女立于案前,事实上,击鼓传花时,花并不经过客人之手,仅从侍女手上相传,鼓声停时,执花侍女位于哪席前,则该席主人作诗。

    鼓声想起,花要侍女中相传,一鼓而尽,花落一位青年才子,此人是邓簿通的子侄邓,侍女从签筒中抽出一签,上书:蔷薇。

    邓沉吟了一会,开口吟道:

    浓似猩猩初染素,轻如燕燕欲凌空。

    可怜细丽难胜日,照得深红作浅红。

    众人称赞,邓簿通也点头表示赞许,鼓声又起,一鼓尽,这次花落纪湘然,抽到却是兰花,纪湘然略作沉思,便吟道:

    幽兰奕奕吐奇芳,风度深大泛远香。

    大似清真古君子,闭门高誉不能藏。

    此后,不少抽到,或诗或词,也有干脆自罚三杯,又一次鼓停,花正好落于邵延处,抽题为牡丹,刚要开口,林韵柔见猎心喜,因为刚入长安时,邵延吟过一关于牡丹的诗,她记在心中,刚才纪湘然吟兰,众人交口称赞,她有点不服气,于是开口道:“先生,这回让我来。”

    众人也好奇,就应允了,看看是不是如邵延所说,此女文武全才,林韵柔开口吟道:

    庭前芍药妖无格,

    池上芙蓉净少情。

    惟有牡丹真国色,

    花开时节动京城。

    “好一个‘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不愧你家先生称你文武全才。清儿小姐倒是为我们女性增彩!”却是纪湘然开口称赞,众人也点头赞叹。邓簿通叫来乐妓,一会后,一个明艳的歌妓将刚才众人作品唱了出来。

    又经几轮,众人各展才华。鼓声停,花又落邵延处,侍女高声读出签:梅花。对邵延来说,国学功底虽厚,如果是游记之类亲身所历之文,当轻易可成,可诗词一类,虽也知晓,但写出可能就是被称为真人之词的一类,因不含世间感情,既使用词巧,也难算佳作。如下列一便如此: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

    便是人间好时节。

    对诗词来说,实算不上上乘之作。不过,可以取巧的是,邵延记得大量前世名篇,可以直接盗用,最著名莫过于前世两卜算子,于是吟道: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己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坭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此词一出,立显梅花的高洁,足彰君子之德。邓簿通立刻叹道:“此词一出,足显可梅花的君子之德,以花喻人,可见振之老弟心中之德。”唤来歌妓,让其立唱。就此一词,将邵延打扮成一个饱学的儒子,纪湘然更是眼中异彩涟涟。

    鼓又想,花再传,又经几轮,不泛佳作,又一次花落邵延,侍女唱签:梅花。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邵延身上,刚才一梅花词技压全场,现在又是梅花,刚才一在前,难道还能再见一佳作,众人都暗自摇头,只能算天意弄人。邵延心中也感慨,真是天意,前世两《卜算子·咏梅》,真是要同时出现吗?邵延沉吟一会,开口吟道: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己是悬崖百丈冰,尤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全场出现停顿,这是何种才气,此词居然在众人感觉梅花词不可能过刚才那情况下,竟然又翻出另一番天地,此词更是大气,暗合刚才志向中的“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精神,邓簿通更是起身拱手:“先生大才,此词一出,更显先生心胸,更露先生志向。此词一出,在坐诸位可以休矣!”众人点头称是,撤去游戏,众人闲聊了一会,时辰已不早,宴席散去,主人将客人送到门外,客人和主人,客人之间互道珍重,开始上车的上车,乘轿的乘轿,唯邵延师徒和监天门圣女纪湘然步行,主人和他们互道珍重,就在此时,有人喊:“抓刺客!”

    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飞奔而来,后面一帮公差在追赶,见邵延诸人在门口道别,可能为了急于脱身,给后面追兵制造点麻烦,直接给邵延这帮人一把暗器,真是无妄之灾。

    点点寒星向众人罩下,纪湘然一声娇喝,背上宝剑已出现在手上,一道凛凛的寒光迎了上去,剑气,邵延心中跳出一个想法,这不是修真者所用飞剑,而是实实在在以自身深厚内力形成的剑气,是尘世间剑术到登峰造极时所形成的一种技能,更何况她的剑气品质之高,凝练之纯,从邵延角度来看,根本不能算剑气,应称得上剑罡,林韵柔运真元与剑,效果也不过如此,但纪湘然不过是一个武者,邵延甚至生出这样想法,是不是找个机会,找到监天门所在,偷偷去翻阅其典籍。

    纪湘然剑气过处,暗器顿碎,连一枚完整都没有。纪湘然剑气虽厉害,只是护住她那边的一大块,从这里也可看出武者与修士的不同。还有一部分冲着邵延这边就过来。

    林韵柔则是袖子一卷一送,过来的暗器统统回去了,无一枚漏网,只听一声惨叫,黑衣蒙面人栽倒在地,邵延对这个家伙一丝好感也没有,不管其刺杀的是谁,从他为了自己毫不留情对无辜的人下手这一点,邵延就足以判他死刑,所以林韵柔的反击,他根本没有制止。

    纪湘然见林韵柔出手,无一丝烟火味,心中暗比,自己在劲力控制上不如她,林韵柔几乎未用真元,只是一种,只是一种借对方势反拨回对方,一种高明借力打力,于是赞道:“清儿妹妹好技巧。”

    “姐姐也不差,一身功力实是不凡。”林韵柔也客气回到,此时,公差也到了面前,一把揭开蒙面人的面纱,认真检查了一下,报给差总:“大人,刺客服毒自杀了!”林韵柔的反击并未打在对方要害上,只是让他失去逃走能力。

    邓簿通刚才吓了一跳,此时定下神来,问道:“怎么回事?”差总急忙行礼:“回大人,此人刺杀华御史。”邓簿通忙问:“御史大人如何?”

    “回大人话,御史大人无恙!”差总回道,邓簿通长舒了一口气。

    邵延皱了一下眉,抬起头向对街一个房顶望去,此时天已经黑了,在此屋顶后,站着一个中年灰衣男子,正在注视这里,邵延调动眼神明上,一切如琉璃世界,只是线条构成,这是《黄庭经》自眼神明上现后,邵延还第一次用之观察躲在暗处之人,这个人给邵延感觉与纪湘然一样,都好像独立于天地之外,但不同的是,邵延心中对之反感,这是邵延直觉。

    “先生,你在看什么?”林韵柔都未能现对方,邵延不禁有些警觉。对方见此处事了,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纪湘然,却未留意邵延,然后便离去。邵延不觉冒出一个想法,难道是纪湘然师门长辈暗中保护纪湘然。

    邵延收回眼神,这才回答林韵柔:“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有趣的事?”林韵柔追问道,邵延笑道:“以后再跟你说。”林韵柔低声嘟嚷:“先生又故弄玄虚了。”

    邵延和邓簿通道别,和林韵柔准备回客栈,纪湘然跟了上来,“徐先生,小女子有一段路顺路,能不能和你们同行一段?”

    “当然可以,纪小姐请随意。”

    “先生就叫我湘然吧,能和先生这样的人同行,实是小女子的幸运。”

    三人漫步在长安大街上,天色已晚,不过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街上已是冷冷清清,好在三人均非常人,眼力很好,倒不觉得多黑暗。

    “先生大名,湘然闻名久已,不知什么样的家族才能培养出先生和清儿小姐这样奇才?”纪湘然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邵延微微一笑,并未下面回答:“纪小组师门也是不简单,霞客早就听说,创造过如此大事的门派,霞客也是很好奇,霞客走过不少名山大川,贵门真如传说中仙境一样,让人根本找不到一丝。”

    “如果先生有兴趣,湘然当然可以带先生到本门一游,先生这样的大才,能光临本门当是本门的荣幸。”纪湘然虽未透露监天门地址,却给了个许诺。

    邵延话一转:“小姐是孤身行走江湖,还是贵门出来不止一人,甚或有人暗中保护小姐?”

    邵延这个问题让纪湘然一愣,断然说:“小女子是孤身行走江湖,决不可能有人暗中保护,如果门中有人下山,湘然当得到消息。”好像猛然想起一事,“难道先生见过本门中人?”

    邵延也不隐瞒,点头称是,林韵柔很奇怪,自己好像一直未离开先生,怎么没见过?

    “是不是一个中年男子?”纪湘然急问道。

    “不错!”

    “那就是了,先生勿怪,说起来可能是本门的一件丑事,十多年前,本门一个天才弟子单仩信,因不满本门信条,偷偷下山,从此一去无踪,他下山不久,中洲生了一系列事件,不少诸侯和大臣被灭门,据本门调查,可能与他有关,但找不到他在何处,先生在何处见过他?”纪湘然说出一段密辛。

    林韵柔身上气息一阵波动,邵延传声安抚,随口问道:“你说的是不是十多年前晋侯府等的灭门事件?”

    “不错,就是那一批事件。”纪湘然回道。“先生何时见到他?”

    邵延和林韵柔对望了一眼,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就在刚才!”

    “刚才?”纪湘然和林韵柔都惊讶了。

    “不错,在你们击落暗器时,我远远看到一个灰衣中年人,关注这边,但转瞬他便消失了,我感觉他的气质和纪小姐非常相近,故才问,是与不是,我也说不清。”邵延回道。

    纪湘然猛然想起,刚才那一瞬间,自己感到一种熟悉东西好像在窥视自己。

第58节 名动京师第一人

    邵延师徒刚吃过早饭,就听到客栈外一阵喧哗,就听到一个熟悉声音问道:“请问,徐弘祖先生是否在此?”一阵香风已涌进了客栈,邵延一听便知来者是谁,抬头望去,客栈门外停着一部绿绒小轿,柳如是身边带着一个丫环走了进来,丫环手上捧着一个盘子,上罩红布。邵延和林韵柔刚从二楼下来,还未站稳,柳如是已万福道:“奴家见过先生和清儿小姐。”两人回礼。

    “奴家此来是想请先生写几诗词,特厚颜来求。”回过头,对丫环道:“平儿,将润笔费奉给先生。”

    丫环平儿将托盘上的红布揭开,客栈其他人眼睛一下子亮了,盘中雪亮的银锭,浑圆珠链,价值不菲。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柳如是说道。

    “柳小姐,将这些东西收回去吧”

    “先生,难道看不起如是?”

    邵延道:“我并不缺钱,如果小姐有心的话,那就拿去救济穷人吧。小姐想要什么方面的诗词?”

    “先生慈悲,就依先生的主意,平儿,收起吧,回去捐给灾民。先生,能否写些感情相思方面的词。”柳如是说道。

    邵延想了一会,也罢,就让一些优秀的唐诗宋词在异界出世吧,旁人早将笔墨纸砚准备好了,邵延提笔,却是李清照的《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柳如是一边看,一边读,当读到: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眼中更是异彩闪烁。

    邵延又提笔写下一,这是李煜的《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一边走,一边略有点疑惑问柳如是,怎么会想起来求诗词。柳如是一边欣赏邵延写的词,一边说明原因。

    原来,昨晚邵延两梅花词一出,那些乐妓歌女有一大部分是邓簿通摆宴从各大青楼所请,宴会一结束,回到各大青楼,当然也将邵延所写词带了回去,一传唱,柳如是便动了心思,她能成为花魁中第一,不仅是容貌,对其他方面也是不简单,所以一早便来求诗词。

    邵延听到此事,也不多说,毕竟还是自己惹出,连写十来道,终于停笔,让柳如是看得惊喜连连,本来她只指能得二三就满足了,毕竟人的才学有数,不想遇到邵延这个怪胎,一口气抄袭前世十来,而且,都是佳作,话又说回来,不是名篇又怎么会千古流传。写完之后,见柳如是看自己眼神如见怪物,眼中全是崇拜,才知道自己做过头了,心中只得苦笑。

    柳如是拜谢后,欢天喜地地走了。时间不长,又一位花魁来求诗词,邵延不好厚此薄彼,只得依柳如是旧例,一天之间,八大花魁来遍,几十篇名作传世,让徐霞客大名轰动想个京师,这个客栈从此名声大震,在邵延离开后,这个客栈的老板干脆将客栈改名为:霞客仙居,从那以后,只要是名人雅士,到京都,必住霞客仙居,幸亏世界没有侵权之说。

    次日一早,邵延师徒早早离开客栈,去浏览京师,不敢呆在客栈,生怕再来一帮什么人来求诗。

    宰相府中,现年已五十出头的宰相宇文成化,坐在椅上,旁边几上放着几本书,一本《中庸》,一本《大学》,一本《易经》,还有一本是《徐霞客游记》,在他的下方有两张椅子,上坐两人,此两人为宇文成化的幕僚,谭玄谭牧之和张峰张举岳。

    宇文成化正在观看的是一份手下送来情报,关于一个人,一个近来名动天下的人的资料,此人就是徐弘祖徐霞客,如果邵延在,可以说这份资料基本属实。

    资料开篇写道:徐弘祖,字振之,号霞客,出生家族不明,文武全才,身边侍女徐清儿,武艺出众……

    这篇情报将徐霞客与跃虎山关系,与原城势力关系情况基本与事实相符,但对其他情况则不明,不过就此,也让人惊叹。

    宇文成化将手中资料递给两人,待两人看过,宇文成化问道:“你们对这个徐霞客如何评价?”

    两人对望了一眼,谭牧之道:“主上,此子非凡,可称得上国之大才,跃虎山在此子出现前,名不经传,而经此子指点,已成边关第一势力,整个燕国不如也,更兼其所作所为依大义,无论谁执掌燕国,皆无由对其动刀兵,唯有以重爵安抚之。又原山原为草寇,得其策划,趁代国之乱,取原城,举保民大义,降周边,遂成一大势力,结盟跃虎山,进可取代国,退可守原城,因举大义,朝廷讨伐无名。两处势力,实由其子所成,天下目前诸大势力者,如能得其相助,实可成大业。”

    宇文成化转向张峰,问道:“举岳,你的看法呢?”

    “主上,依此子手段,可能还布有暗手,他所布势力可能还有暗中势力,不过我们不清楚而已。”张举岳只是说出其一种猜想。

    “那么你们说说,他布下这些势力的用意是什么?”宇文成化问这两位最信任的幕僚。

    张峰先开口:“主上,一是如他所说,不忍生民受难,仅是保民,这点我不太相信。还有一种较大的可能是待价而沽,他如认准哪个势力,以此为礼,投入其中,必受重用。”

    “他会不会注重那些所谓大义?”

    “应该不会,从他所行来看,他不是迂腐之人。何况,正如孟子所说:‘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只要取得大势,他会以保生民为由,便宜行事,对外来说,他的大节不会有亏。”这次是谭牧之进行分析。

    此时,有下人入内,送上一本材料,正是邵延昨日狂抄的诗词,宇文成化翻看了数,不由叹道:“真是大才!”将诗词递给二人,二人阅罢,也叹道:“吾不如也!”

    宇文成化安慰道:“诗词不过小道尔,治国才是大能。能否将之收于麾下?”

    谭牧之道:“主上,目前很难,天下形势未明,他应该暂时观望,当时机成熟时,他才会做出真正的选择。”

    “如果不能拉拢,能否除去?”

    “主上,不能,这就是他的真正利害之处,三本经典和一本游记,使他在天下士子心中已是圣贤一流,谁杀害他必为天下士子所唾弃,有此,他才敢天下布子,而不畏惧。”张举岳说明理由。

    宇文成化沉思了一会,吩咐下去,出请帖,请徐霞客明日到府上一聚。

    相同的事也生在皇叔杨玄甫的府上,从这一刻起,邵延是真正进入京师的各大势力眼中,不过作为许多事件始作俑者邵延,却和林韵柔在浏览京师。

    “先生,世俗间的事要比修真界复杂多了,感觉每个人都是费尽心机。”林韵柔想起这两天来生的事情。

    “是啊,在尘世间,人情世故是个大学问,这两天,一个度没把好,才落得今天早早溜出来躲灾。不怪有人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邵延感慨道。

    “先生,如何做到这一点?”林韵柔好学精神又扬光大了。

    “世事洞明是指对世事的观察毫无偏差。”邵延回答道。

    “先生,如何做到这一点呢?”

    “记得《道德经》上如何解释明和智的?”邵延反问道。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林韵柔背道。

    “是啊,知人易,自知难,因为知人不涉及自己,只要考察别人的情况,自己则公正;而自知必须先过自己这一关,很难公正,如要知己,则必须先忘己。”邵延解释道。

    “先生,我明白了。”林韵柔恍然。

    “那么,你来说说如何做到世事洞明?”邵延开始考她。

    “《道德经》言:‘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正如所言,要做到世事洞明,必须考虑问题时无吾身,简单说,要做到无我,让自己以旁观者身份来看待问题,只有无我,才能全面公正,有我,则必为我考虑,当然不可能世事洞明。”林韵柔解释如何做,邵延赞赏地点头,接道问:“怎么样才能人情练达?”

    林韵柔思考了一下,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先生在跃虎山说服众人,在又原山劝说四位将军,在铁血丹心盟游说众侠,皆以此,虽不同,实以利诱,人情者,不外乎利也,使利益合乎各方,就是人情练达。”

    邵延笑道:“虽不中,亦不远。凡世间事,人皆要利于自己,修行者也是这样,然而,众人一起,人皆利于己,必有冲突,人情练达,人皆得其利而控其度而已,不外用名与实调和。”

    “先生,这尘世间争斗比修士之间复杂多了!”林韵柔出感慨。

    两人不知不觉中已过钟楼,过东大街,出了长乐门,这里长安内城,其九门十二街。两人出了长乐门,已到长安外城,内城多为朝廷机构和显贵人士所居,内城核心为禁城,就是皇宫所在,一般外人所不能入。外城是商埠酒馆,青楼赌场集中之地,平民绝大多数居住于此。

    邵延师徒到长安已有几日,一直未有工夫去跃虎山在京师的商栈,今天正好去一趟,在上一个城市时,就知道了商栈的地址。

    两人来到商栈,掌柜迎入后堂,问了一下跃虎山情况,因燕国动荡,跃虎山因举大义,为国守边,不少势力纷纷来投,势力已达燕国四分之一,刘黑当已成为跃虎山一位知名猛将,几次北出劫掠,勇猛无比,好像有神护。

    了解情况,告辞后,邵延师徒信步而走,不觉到了郊外,青山绿水,两人尘虑顿消,前方遥遥望去,一所小院前,一树桃花开得正艳,桃树下一人正在练剑。

    邵延师徒眼力远胜常人,一眼望去,居然是熟人!

第59节 人面桃花今在否

    桃树下练剑的纪湘然此时也现了邵延师徒,停了下来,整理好衣衫,迎了上去:“见过徐先生和清儿小姐,徐先生现在名满京师,怎么有工夫光临寒舍。”邵延微愣一下,回礼道:“想不到纪小姐住在此处,我二人只是随意走走,不想却意外碰见了小姐。”

    林韵柔轻笑道:“我家先生是为了躲避那帮求诗之辈,今天一早就出来了。”

    “想不到徐先生如此受欢迎,最难消受美人恩,徐先生倒是艳福不浅。”纪湘然站在桃树下,不觉用手捂口微笑,眼波流转,一股小女儿的媚态露出。显然,她已知道昨天的事。

    邵延将目光移向桃花,纪湘然见此,微笑解释道:“这树桃花倒也奇特,比正常桃花迟开了一个多月,两位请。”将两人请入院内,进院后,东侧一间厢房,北面三间正房,院中一口井。整个小院虽不大,倒也整洁。

    进入堂屋,正面墙上一幅中堂画,画的牡丹花开,取其“花开富贵”之意,画作水平很是一般,中堂画下一张条案,正中上供香炉烛台和果盘之类,然而,并未燃香贡献,中间一张八仙桌,东西两侧各有两张椅子,两椅之间,一张茶朵,上摆茶具。

    纪湘然请两人稍等,自去取茶水。提着茶壶进来时,见邵延正在观画,边倒茶边解释:“这所房室去年经过时,爱其幽静,正如原主人也想脱手,便将其盘下。托付原主人暂时代为照看,今年到此不过数日,原主人父女不知何时已搬走,不过走时收拾得很干净,房中一切,都照原样。此画为山野之夫所作,应入不了先生法眼。”

    “画技虽拙,不过立意却符合普通人的愿望,农家之堂,悬挂此画,也是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邵延微笑道。

    “先生言之成理,小女子听闻昨日先生送出几十诗词,今天先生上门,小女子也附庸风雅,求取一,不知先生可否?”纪湘然见邵延评画,灵机一动,不觉起了调皮之心。邵延心中苦笑,只好说:“请小姐赐题!”

    纪湘然微微一笑:“门外那株桃花正盛,开得虽迟,先生恰逢其会,就以桃花为题。”邵延微一沉思,就要动笔,这时纪湘然又开口:“先生,请慢!”邵延停下笔,眼光中带着询问。

    纪湘然略带歉意道:“先生,这株桃树小女子初见时,也是这个时节,桃花盛开,当时此家女儿正在树下,两相辉映,湘然当时觉得好美,只是今年来,不知人去住何方,这也是湘然当时买下此屋的原因之一,请先生为湘然留下此段回忆。”

    邵延望了纪湘然一眼,心中冒出一个邪邪的想法,难道此女有百合情结。在记忆中翻找有无合适的诗词,一跳上心头,落笔如飞,一诗跃然纸上: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纪湘然看着看着,眼中出现迷离之光,似乎旧日那种情况重现眼前,口中喃喃念道:“人面桃花相映红!”抬起头,万福道:“多谢先生,湘然所见人物中,大才莫过于先生!”郑重将诗收好。

    收好后,再次谢谢邵延,给两人添茶。邵延端起茶杯,正送往嘴边,手停了下来,眼睛向外望去,林韵柔见此,心一动,一缕神识也向外探去,只见远处一个中年灰衣人向此行来,身后背着宝剑,似慢实快,整个身上气息如被天地排斥其外。

    纪湘然见两人动作有异,她不是修士,自然谈不上神识,但也有一种不对直觉,不觉问道:“先生,生了什么事?”邵延道:“有人来了!”纪湘然心中吃惊,自己还没有感觉,此两人已觉察,自己自认为一身功夫,在年轻一辈中几无对手,而徐霞客从外表上看很普通,根本不像有功夫的样子,徐清儿有功夫在身还能看出,难道徐霞客已到传说中还朴归真的境界。

    三人起身,出了院门,来人已只隔百步,见三人出来,不觉一怔,明显邵延与林韵柔在此,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几息之间,来人已在三人对面十几步处停了下来,邵延不等对方说话,直接开口:“来人可是单仩信?”对方以是一愣,显然出乎意外。邵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见对方要说话,邵延不给对方机会,以抛出一个问题:“十多年前晋侯府等一批灭门案件可是阁下等所为?”

    “他们该死,谁叫他们阻碍父王…”单仩信一下醒悟过来,立刻住嘴,眼光如箭一样向邵延射了过来,邵延心中暗叫可惜,不过单仩信就这半句话中透露的信息已足以说明不少问题。

    单仩信转过脸,望向纪湘然,目光锐利:“师侄,是你透露给他们的?”也不等纪湘然回答,又回过头对邵延说:“阁下就是这几日名震京师的徐霞客,果然不简单,让在下见面就吃了一个暗亏。你和当初那帮人有什么关系?”

    邵延回道:“承蒙夸奖,我跟那些人不熟,只不过对这个谜案有些兴趣,一个让朝廷查了那么久,却不了了之的案子,让我兴趣很浓。不过阁下今日不是和我讨论那个案子的吗?”

    林韵柔心中激动,与父母之死相关的人就在眼前,她有点蠢蠢欲动,就在此时,脑中传来邵延的声音:“不要冲动,当初你父母所遇是一个结丹修士,而此人从气势上看,也许不弱于结丹修士,但他决不是一个修士,他背后肯定有一个组织。”林韵柔强按下动手的**。

    单仩信对纪湘然说:“师侄女,好长时间没见师门中人,今天来见师侄,不想遇到徐霞客主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想不到师侄交流如此广泛,倒出乎师叔意料之外。”

    “师叔当年不辞而别,师门多年未找到师叔,不想师叔原来在京师,不愧大隐隐于朝!”纪湘然口气之中已带讽刺。

    单仩信叹了一口气:“门中老顽固还坚持那一些陈腐的思想,不知天下大势,如要救济天下,凭我等实力,完全可以自己坐天下,然后按照自己理想创造完美的天下,使天下之人生活在幸福之中,那帮老顽固明明可以做到,偏偏不做,还阻止别人做。”说着间,眼中已露出了狂热。

    邵延一见,这种人已陷入一种类似宗教的狂热之中,邵延在地球上时,历史和影视中不知出现多少这样的人,但没有一个成功,更多是造成极大的破坏。人类社会极其复杂,地球上社会形式比这个世界复杂得多,各种制度,各式国家,没有一个能够是完美的,本来社会体制只能由历史车轮向前慢慢改变,人不可能凭空创造一种制度,毕竟人的智力是有限的。

    单仩信带着狂热对纪湘然说:“师侄,如果你想救济众生,不如跟师叔一起干,让我们监天门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又如狂热的宗教传教士一样,鼓动邵延说:“徐弘祖先生,你的几本儒家经典面世,也是会为了教化世人,儒家也想实现大同世界,和我的理想不冲突,徐先生,一齐来帮我吧!”

    纪湘然摇摇头说:“师叔,你疯了!”

    “我没疯!你和那帮老顽固一样,都说我疯了!”单仩信猛然叫了起来,一下子又平静下来:“徐先生,你呢?”

    “我也认为你疯了!还是去找个医生看看。”邵延知道单仩信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已是一个疯子。

    “既然这样,让我来看看那帮老顽固教出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出来。”单仩信说完从背后抽出宝剑,如一泓秋水,在尘世来说应是一把神兵利器。

    举剑在胸前,冷冷说道:“此剑名白虹,师侄当心了。”

    纪湘然也举剑于胸,也不是一件凡品,冷静地说:“此剑名斩情,师叔留意了。”

    猛然间,两道银虹升起,虽不是御剑,但凝练的剑气令人感到刺骨生寒,桃花花瓣纷纷落下,邵延望了一眼桃树,花瓣雨立停。

    争斗中两人根本未注意到这一点,林韵柔见两人手中剑射出剑气居然不在灵器之下,心中也不觉骇然,更是仔细观察两人争斗。

    两人身法诡异,度极快,幸亏林韵柔是筑基修士,不然的话,就是炼气修士也跟不上两人度,剑气都是一沾就走,出手也是极快,角度往往从人意想不到地方出击,两人如是同门,对方招式都比较熟悉,一时间,似银虹满天,周围草木一触即毁,唯邵延站在桃树旁,微风过处,桃花摇曳,却一点不受剑气的影响。

    纪湘然到底年轻,功力没有单仩信深厚,渐渐落于下方,又过了数十招,两道剑气相交,单仩信的剑气大盛,只一绞,纪湘然顿觉一股大力传来,心口一闷,手中剑再也抓不住,飞了出去,哼了一声,脸色白,一丝血丝出现在嘴角,踉跄退了出去。银虹一闪,飞射过来。

    一道青虹从旁边射来,截住了银虹,林韵柔拔出背上的符兵,先天真元注入,原来用符咒意念控制的符兵虽然能飞起杀人,但出不过是青光,而直接握在手上,真元注入,却凝练成青虹,比青光强上不止十倍。

    纪湘然的斩情剑飞出,射向邵延,邵延手一伸,已握住剑柄,见纪湘然踉跄退出,上前一步,手一伸,轻抵后背,纪湘然站定,邵延已从戒指中取出一颗治伤的丹药,递给纪湘然,示意服下,纪湘然感激地一笑,当即服下,一股热气从腹中升起,迅沿经络行遍全身,伤势顿消,热气刚过,又一股清凉之气升起,行遍全身后,再也找不到一点受伤之处。

    这是什么药,效果竟如此好,纪湘然还真没有听说过,邵延将斩情剑递给了她,纪湘然收剑入鞘,开始观战。

    青虹银虹一交,青虹居然在质上不如银虹凝练,林韵柔吃了一惊,手中剑顺对方剑势轻轻一拖,就对方势化去一剑,正是太极拳的顺力化力,单仩信见自己剑气强过对方,心中大喜,刚想下一步动作,猛然间感觉被什么东西一牵,力量落在空处。

    林韵柔虽没有专门练过剑术,但到了她这个程度,一通百通,邵延曾对她说过,兵器不过手臂的延长,她本身对形意和太极拳演练极深,转化为剑也得以应手。一见对方被引开一瞬,一剑撩出,五行属火,顿时,连剑气都泛红,由下而上,卷向对手。

    单仩信大吃一惊,他还是第一次见过一个人的剑气会变色,手中剑银芒大盛,一声爆响,如火药爆炸,单仩信退后两步,对方剑气效果与一般不同,刚要反击,林韵柔手中剑如斧头一样斩下,剑上所附剑气居然变成白色,这是由劈拳化出,五行属金,单仩信一咬牙,剑气更加凝练,如银虹经天,硬打硬拼,林韵柔脚往后趟了一个弧步,身体也借此转了半个圈,单仩信剑气刚碰上林韵柔的剑气,只感觉如擦在一个球边缘,力量又被引了出去,这回他学乖了,借助自己快身法,顺势出现在林韵柔的背后,林韵柔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剑气变为黑色,五行属水,数道黑色剑气如惊涛一样压了上来,单仩信一道银虹圈了上去,同时,展开身法,斜切而出,又一个回旋,落在林韵柔前面,林韵柔一声低喝,剑气转为青色,脚下中宫直入,正是从崩拳中转化而来,五行属木,青色剑气隐隐带着雷鸣,此剑已不属武艺范畴,实已近武道,雷在五行中属木,虽然林韵柔没有用法术,但武到极点,自然已带术法效果。

    单仩信一身所修,本与正常天地不合,时时似要为天地排斥,雷为天行罚所用,林韵柔此剑本为木剑,此时已异变成雷剑,行天地之罚,而单仩信为天地所不容,两股剑气一交,单仩信顿觉似天地一起压来,立刻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一落地,因形势不对,也不说话,运起轻功身法,居然直接溜了,这个变化令纪湘然目瞪口呆。

    空中似有一个柳木人一闪,纪湘然未察觉任何异常,而林韵柔却知,邵延派出了柳灵郞。

第60节 谁知风光背后辛

    见单仩信已走,纪湘然对邵延师徒拜谢相救之恩。林韵柔对邵延说:“先生,那个单仩信的剑气太凝练了,我的剑气比不上他,单论剑气,我不是他的对手。”

    纪湘然也很好奇:“清儿妹妹,你的剑气怎么会显示不同颜色?你的剑术好高明,我从来没有在江湖上现类似的剑技。”

    林韵柔得意地说:“我这是从形意五行拳中悟出的剑技,五行兼备,当然有不同的颜色,倒是贵门的剑气极其凝练,不知如何练成。”

    纪湘然笑了笑,未说话。邵延此时开口了:“听说贵门每逢乱世便入世为天下寻明主,救民与水火之中,有此事吗?”

    纪湘然叹道:“世间众口悠悠,传言实不可信,我门中之人,每代都有人下山,就是太平盛世也不意外,世间也有一些联络之处,不过如在太平年代,只不过在普通百姓中行医送药,不以武功闻名于江湖,也不以门派之名动天下,故世人不知。而在乱世,为保全百姓性命,往往打出本门的招牌,再加上在乱世中,为救百姓,不得不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如果有势力对百姓较好,往往借其力,使自己能多救些人,不过,爱民之辈中多出明主,故天下人才有此误解。”

    话到此处,邵延和林韵柔才恍然大悟。

    “那个单仩信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详细的说说?”邵延提了个要求。

    “单仩信的具体情况我也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师祖一次在外所收,只道他出身富贵人家,因妻妾矛盾而差点被遗弃。”

    “那他当时多大了,知道不知道世事?”邵延插了一句。

    “当时入山时,听说已十岁,应该知道情况,先生有什么不对?”纪湘然见邵延插话,有点奇怪。

    “恐怕他不仅是出身富贵,而是出身高贵,是王侯中人。”邵延样子肯定的说。

    “先生如何知道?”连林韵柔都好奇了,问了出来。

    见两人望着自己,邵延道:“你们记得刚才他一来,我问他的话,其中他有一句话只说了半句。”

    “先生,是有一句,‘他们该死,谁叫他们阻碍父王’,噢,我明白了!”林韵柔叫了出来,纪湘然脸上也露出恍然之色。

    邵延接着说:“他的父亲是王,而受灭门之家好像都在那一场‘七王之乱’中站在朝廷这一方的诸侯,可以推论,他父应是‘七王之乱’中的一王,但七王之乱中无一王姓单,单仩信应该不是他的本名。”

    “这倒有可能,师祖说过,他是在单仩信落难中收徒的,因其资质和气度不是普通人家小孩,家世是单仩信自己所说。”纪湘然补充到。

    “不过现在,单仩信好像精神不太正常,这种人为一个自认为理想狂热,如果让他成事,其破坏是极其可怕,当然,目前他会安份一段时间。”邵延对单仩信这个人并不加以轻视,相反很重视。

    “他会安份一段时间,为什么?”林韵柔好奇地问。

    “你那最后一剑,几乎入道,挟天地之威,一种为天地所不容的武功,在天威面前,不是那么好承受,你的剑气不如对方,最后一剑却将对方劈飞,你以为是偶然!《论语》有言:吾日三省吾身,你该认真的反思了。”邵延白了林韵柔一眼,林韵柔低下头,叽咕道:“先生又开始教训人家了。”

    纪湘然震惊了:“徐先生,你怎么知道本门武功的特点?”邵延道:“我并不了解贵门的武功,只是一种直觉而已,你们的剑气居然能凝练到如此程度,江湖中高手的剑气与你们相比,他们剑气只能算是豆腐,而你们却钢刀,在你们手下,不论如何抵挡,恐怕就是一个结果,一剑两段。你们已走上一种极端,哪些极端,天地会排斥。”

    “正如先生所说,本门名为监天,并不是监察天下,实为天监,是老天设了一个监狱,当我们关在其中。这也是本门不愿现于世间的原因。”纪湘然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邵延和林韵柔才恍然大悟,武林中一个传说中无上的门派,背后却是如此,让人不能不感慨。

    纪湘然话一转:“清儿妹妹那最后一剑是怎么回事?”

    林韵柔怯怯看了一眼邵延:“先生,能让清儿来说说自己的理解?”邵延点点头,林韵柔说:“先生曾讲过庖丁解牛的典故。”庖丁解牛,纪湘然露出了不解之色,林韵柔见此,将这个典故讲了一遍。

    邵延夸奖道:“清儿能想到这个典故,说明真的理解了最后一剑的本质。”纪湘然若有所思。邵延见此,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等待,半晌,纪湘然向两人道谢,邵延也借此告别,走了两步,心中一动,随口高声朗读起《阴符经》:“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人渐走渐远,声音却清晰传来,直到最后一句:“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因而制之。至静之道,律历所不能契。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尽乎象矣。”才余音袅袅,慢慢散去。

    纪湘然默默记下这《阴符经》,心知邵延在指点她,往邵延背影深施一礼,口中默念此经文,越念越觉其道理无穷,不觉痴了。

    她却不知道,连邵延也不清楚,这是邵延紫府中的元神所为,元神近来不停推演监天门功法,不知有几万个小人玩完了,当邵延离开时,元神一动,他推演角度来看,《阴符经》可以改变这种情况,他将纪湘然当作试验品,想看看她得到《阴符经》后,会走向何方。

    中午时分,师徒两人已回到外城,可不想立刻回到客栈,直接进入一家酒楼,邵延看中它,只是因为它热闹,不是邵延喜欢热闹,而是因为热闹之处,众人闲聊时可以听到各种小道消息,其中不乏一些有价值的消息,也可了解普通人对时下的看法。

    楼名醉仙楼,楼下几乎已满,小二一看邵延师徒的衣着,立刻躬身道:“客官,楼上请!”两人随小二上楼,楼上相对比较空闲,但也住满了一半,两人被请到靠窗一张小桌坐定,邵延点了一些清淡的菜,要了一壶酒,慢慢地喝了起来。边喝边听别人的闲聊,却现一个令邵延哭笑不得的事,旁边几桌谈的都是徐霞客,有一桌谈的是徐霞客大战花魁的事,说老天作美,花魁大赛得绣球,才子配佳人,当晚留宿红袖招,和花魁柳如是在床上大战一夜,第二天,柳如是因为劳累,在床上睡了大半天,其他人羡慕倒抽了一口凉气,真太厉害了,不少人也有点怀疑:“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那位自豪地说:“我在红袖招有一位相好小桃红,是她亲口告诉我的,现在红袖招许多姐儿都想能和徐霞客共度一夜。有人说徐霞客有秘方秘术,就是太监,也能让他可以行人事。”邵延听了,只差跳出来为自己辩解,林韵柔满脸羞红,捂着嘴在偷笑,悄悄对邵延说:“先生,你真的出名了!”不过,当听到太监一词,好像元神一动,似有什么现,邵延只是心中疑惑一闪,思绪又回到当前,心中哀叹,流言真是无孔不入。

    有一位不解问:“花魁不是柳媚娘吗?怎么冒出一个柳如是?”

    “老弟,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攻读圣贤书’,那个徐霞客诗书双绝,就在那天晚上为柳媚娘写了一幅字,‘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柳媚娘改名为柳如是,现在柳如是的大名比柳媚娘响多了,害得我那个相好小桃红嫌她的名字太俗,要我帮她改,我怎么想得出好名字,我自己的名字还是我那老爹找个算命先生给起的。”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果然好句,柳如是,果是好名,那个徐霞客能写出这样的话,不愧才子之名。”另一位说。

    “你是不知,八大花魁都到徐霞客处求诗词,结果你猜怎么的?”

    “别卖关子,直接说吧!”

    “徐霞客一口气写了几十,分别送给她们,而且精彩!”

    “这怎么可能?”一位倒吸口凉气。

    “这有什么难的,我也能作!”一位白白嫩嫩微胖年青男子,身着绸衫,一看就知富家玩纨子弟。

    “算了吗!你的水平大家都清楚。”

    “你们不要小看人,我现在就作一给你听听。”这位玩纨子弟说完,真的开始吟诵他的大作:

    大海兮全是水,

    骏马兮四条腿;

    姑娘啊你真美,

    嫁我兮我爱你。

    大家轰堂大笑,林韵柔笑得趴在桌子上用手揉肚子,邵延强忍着没有大笑,但脸上也全是笑容,暗中竖起大拇指,强,实在是强。

    小二领上父女两人,父亲手中一把乐器三弦,女儿手中是琵琶,应是江湖卖唱女,刚上楼,听到轰堂大笑,一时愣在那里,不知生了什么。

    笑声终于停息,一位公子手一招:“卖唱的,有什么好曲?”父女两来到公子面前,那老头弯腰点头:“大爷,有,有!全是徐霞客主仆近期所写的。”送上清单,公子扫了一眼:“就这牡丹吧!”

    小二摆了二张凳子,父女坐下,老头三弦一拨,清音响起,和他相伴奏却是女儿的琵琶声,女儿开口唱道:

    庭前芍药妖无格,

    池上芙蓉净少情。

    惟有牡丹真国色,

    花开时节动京城。

    一曲终了,公子鼓掌道:“不错不错,这就是徐霞客侍女徐清儿所作的‘牡丹’一诗。”

    “公子好眼力,就是这一。”老头顺便拍了一下公子马屁。

    “看赏!”公子一高兴,令身后仆从给赏钱,父女得到一块碎银,公子又点了几徐霞客的诗词。

    邵延师徒一边听一边吃,不过只是尝尝味,桌上菜没动多少,他们两人都可以辟谷,在这里不过做做样子,不让别人觉得他们是怪物而已。

    邵延陡然间停下了筷子,通过柳灵郎,邵延看到和听到他想要的东西。

第61节 一身傲骨轻公侯

    林韵柔见邵延好像见到什么事,等邵延恢复正常,问道:“先生,什么事?”邵延低声说:“柳灵郎得到重要消息,等下跟你细说。”

    邵延两人起身结帐后,离开了醉仙楼,在路上低声将情况说于林韵柔。原来,单仩信斗败逃离,邵延放出柳灵郎跟了上去,单仩信从实际战斗力来说,甚至可以与结丹修士一较高下,林韵柔能战胜他,实有一定幸运在内,林韵柔虽为筑基修士,但一身真元为先天,本来就不弱于结丹修士,加上,单仩信刚和纪湘然激战过,体力消耗很大,林韵柔上去,本身就占了一个便宜。

    单仩信能抗衡结丹修士,既便如此,也不过是个凡夫,根本不能现柳灵郎,柳灵郎在太极弦边缘穿行,就是结丹修士也不能现,跟在单仩信身边,不过十步,单仩信一言一行,全都落在邵延眼中。

    单仩信的居住地居然是现今皇叔杨玄甫府上。看来和杨玄甫关系非浅,邵延听说朝堂两大派,权相宇文成化和皇叔杨玄甫针锋相对,从杨玄甫收留单仩信来看,可能图谋不小。单仩信居住于后院中一个小花园内,一入房中,立刻调息,又吐出两口气,脸色才稳定下来,取出一颗丹药,吞了下去,才长出一口气。此时,进来一个老仆,一见单仩信如此,顿时吓了一跳,从两人对话中,邵延现这个老仆称单仩信为世子,更肯定了自己猜想,单仩信是那叛乱的七王中一王的后人。他让老仆派人带着信物去五行宗请方兆舟,让方兆舟出手除掉邵延师徒。老仆建议让其他仙师出手,被单仩信给拒绝了,理由是那些仙师连单仩信都不是对手,根本没用。从这个信息中,邵延感到这个势力的庞大,一个尘世间组织,居然能调动多位修士。

    邵延将这些情况都告诉了林韵柔,林韵柔有点沉吟:“方兆舟这个名字好像听过,在什么地方听过?”林韵柔开始苦苦思索,邵延提醒道:“你还记得罗家村的芍药?”

    林韵柔一下子想起来了,那个五行宗的结丹修士方兆舟。邵延道:“你记得他负伤回山的时间了吗?和晋侯府遇袭的时间吻合。”

    “先生你是说方兆舟就是那个修士?”林韵柔顿时明白过来。

    “十有**是他,反正他会来找我们,到时候就清楚了。”邵延道。

    两人整个下午就穿行于长安各大街,一方面熟悉长安,另一个方面却是林韵柔将女人的一项天赋挥出来,就是购物本能,一个修士本来尘世间东西对他们来说多数是无用,但就是这些无用之物,林韵柔买了一大堆,邵延对此只是一笑了之。

    到傍晚才回到客栈,刚进客栈,就有人上来请安,原来,权相宇文成化和皇叔杨玄甫同时派人来请徐霞客明天赴宴,等了一个下午,邵延一见,自己如此吃香,不过对头双方来请,而且是同日,应允其中任一方,都得罪另一方,便找了个理由,将双方都推辞了,这一来,双方都得罪,不过对邵延来说,根本不在意,世间就是一代帝王,也不过数十年,而对现在邵延来说,只是长生途中的一个眨眼,这也是修士不自觉会视凡人如蝼蚁的原因。

    拒绝了双方,宇文成化和杨玄甫当然不高兴,不过鉴于徐霞客声望,也不会在明面上为难他,不过背后就不知道了。但出乎邵延意料的,徐霞客又多个“一身傲骨轻公侯”的美誉,邵延本来结交权贵主要是为了查找林韵柔父亲的凶手,不过世事往往出人意料,晋王杨广十几年来,费尽心机,想查出当年真相,一直未能如愿,但邵延这次行走尘世,却阴差阳错现了真相。因此,此时邵延对权贵结交之心反而淡了下去。

    自这次之后,邵延对长安权贵相邀就直接拒绝,反而更显其“一身傲骨轻公侯”的风骨,以至后来许多文人名士不知不觉染上这个毛病,成为一种文人应有的风范。

    邵延回到房间,林韵柔房间在隔壁,邵延一入房间,一股信息从元神处传出,心中一动,当即呼来林韵柔,随手布下禁制,令林韵柔为己护法,便盘坐在床上,识神沉入紫府,一入紫府,紫府似乎无边无际,天空之中已繁星点点,邵延有一种回到夜晚的地球之感觉,各种念头幻化的各种形像无奇不有,有植物,有动物,有妖,有魔,有仙,有神,还有一些邵延都不知道如何描述,邵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想象如此丰富。

    邵延出现在元神身边,不觉吓了一跳,一个小人正在演练一套功夫,内力之凝练,已近于纪湘然,不过,其内力近乎阴邪,难道元神已推演出监天门的功夫?元神抬起头,双目相对,本是一体,不需语言,邵延立刻明白了缘由,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浮了出来。

    原来,元神大量推演都失败,当邵延在醉仙楼听到太监一词时,元神立刻多了一条思路,可怜的小人这次被阉割了,不过这次居然比以前存在时间长了许多,又经过多次推演,居然成功了,小人不再被紫府天地抹杀,其内力凝练成针,阴邪无比,甚至能击穿法器,在此内力推动下,小人度奇快无比,比修士的轻身术还要快几倍,整个小人在高下身法诡异无比。

    邵延觉得荒谬无比,自己居然创出了金庸大大在小说描写的葵花宝典。当然,元神推演不止如此,居然推演出一批自残后功夫,如刺瞎自己双目,推演出一套功夫,不仅内力接近葵花宝典,更有一项神奇的能力,就是,能根据各种声音反射,在脑中形成简单图像,就是你站着不动,他也能知道你在何处,完全以耳代目。还有双耳刺聋,缺胳膊少腿的,都能达到常人达不到的程度,这些功法如果不自残,练到一定程度,自己就会向气球一样“呯”的一声粉身碎骨。

    不过,有一点元神还是推演不出,监天门的功夫邵延见过两人,两人可没有一点残疾,证明方法还是不对。

    邵延出了紫府空间苏醒过来,一个时辰已经过去,邵延取出纸笔,林韵柔帮忙磨墨,一边磨,一边问:“先生,你想写些什么?”

    邵延说:“我刚才推演一些武功,想将之记录下来。”

    “先生,你快点写,我看看先生推演出什么功夫?”林韵柔有些急不可耐。

    邵延提笔写下四个大字:天残地缺。想了想,在第二张纸上写下: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此句出于《阴符经》。然后,又在新的一张写道:葵花宝典,开篇便是:欲练神功,挥刀自宫。然后图文并茂地讲解,成一册,此为《葵花宝典》,这是邵延恶趣。

    接着,又完成一册《瞽者神功》,一册接一册,只到天完全大亮,才完成。林韵柔一册一册地看,说的最多的活就是:“先生!你太邪恶了!”

    全部看完后,便道:“先生,这些功夫如果炼到一定程度不弱于纪湘然姐姐门派的功夫,不过方法太过于邪恶。”

    邵延先是笑了,后又叹了一口气:“你说得不错,我本来想推演出监天门的武功,你也清楚,监天天功夫太奇怪,从我理解角度来看,几乎不可能存在,但却存在于世,我们所见过监天两个人,都是这种情况,我非常好奇,便一直推演如何做到,结果就是这几本功夫秘籍。可惜,我推演出功夫效果与监天门相当,但却是以自残为代价,邪气逼人。监天门究竟是一个什么门派,是谁创造了那种功夫,真想到监天门去翻看他们的秘籍。”最后一句话,邵延声音很低。

    林韵柔见邵延情绪低落,不知如何劝解,很快邵延自己就调整过来,修行到邵延这个层次,一般负面情绪已不能影响修士的心情。

    如果不是邵延对知识有一种近似病态的追求,也不会出现这种情绪,但邵延已敏锐现了这一点,不禁暗算警醒,修行中不断反省自身是修士认识自己的重要手段,如不这样做,很容易让自己陷入一种狂妄自大之中。

    林韵柔见邵延迅调整过来,心中也佩服,师傅就是师傅。不过,思维很快回到那一大套被邵延定义为:天残地缺的秘籍上来,有点担心提出了问题:“先生,如果这套功夫流入世间,一般武林中人如何克制它?”

    邵延心中一动,笑了,这倒是一个机会。说道:“这套功夫和被你打败的单仩信的功夫有同样的弱点。你该对自己那一剑有很深体会,你就不能创一套武功来应付我这套功夫。”

    林韵柔有点胆怯:“先生,我行吗?”

    “为什么不行?你可是一个修行大道的修士,创造功夫,不过是对大道的一个应用,好好想想,作为我的弟子,难道这点都做不到吗?”邵延开始激将。

    之后的几天,林韵柔基本处于一种特殊状态,脑中对人体结构、功能等方面一次次剖解分析,手还不断比划,在这种状态下,林韵柔对武道理解迅提升,如果说以前林韵柔是身体上对武术一种本能反应,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现在对武术理解开始通透起来,以前她是一招一式使用不脱邵延传授的套路,现在开始跳了出来,形成自己的东西。

    在几天中,邵延推掉一切权贵的邀请,让徐霞客的傲骨风范传遍长安,只为了给林韵柔一个安静的空间,也不指点她,只是静静看林韵柔一步步在武道上开辟出自己的路。

第62节 多情自古伤离别

    林韵柔对武道的理解突飞猛进,如是凡尘中人,她已成为一代宗师级的人物。但在修真界来说,武术仅是小术,许多修士根本没有兴趣留意武术,邵延只是通过这种方法,让林韵柔明白如何悟道,道是无所不在的,关键看你是否有心。

    转眼间过去十来日,其间有数场文人聚会,邵延倒是参加,除了谈些经典大义,诗词歌赋外,并无其他,邵延渐起去意。

    半个月后,林韵柔高兴举着一本册子:“先生,我成功了!”邵延接过一看,封面二个大字:风雷。下书:徐清儿著。邵延不觉莞尔,整本书共分三篇,一为功法,二为掌法,三为剑法。

    邵延仔细揣摩,,在世俗出算绝世武学,一旦修成,周身风雷劲动,隐隐与天地相合,掌剑出处,使人有代天行宪之感,果然是邵延的天残地缺功的克星。

    邵延看罢,夸奖道:“不错,如在尘世,就凭这一书,你就可以名垂后世。”林韵柔噘着嘴:“还不是先生所逼!”邵延微微一笑:“此处事了,我们明天就离开长安,继续向南。”当晚,收拾好东西,虽然无多物,但目前身份是凡人,样子总要做的。

    第二天一早,邵延师徒便离开了客栈,出了城门,便准备向南方而去,刚到十里长亭,师徒惊呆住了,一大堆娘子军早已在此等待,原来,邵延自以为悄悄的走,谁知昨天收拾行囊时,早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于是,今日一早,八大花魁便领着一帮娘子军在此等待。

    一见邵延师徒,柳如是在前,其他人在后,一齐万福:“见过徐先生和清儿小姐!”邵延师徒回礼,林韵柔听到邵延用很低声音说了一句:“数日一觉长安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是借杜牧的一句诗来表达现在感受,声音极低,其他人根本听不见,除了林韵柔,林韵柔偷偷瞄了一眼邵延,想笑又不敢笑。

    柳如是后面数位侍女手上端着一个盘子,盘上三杯酒,一个酒壶,柳如是取了一杯,侍女来到邵延面前,邵延也取了一杯,林韵柔也取了一杯,其她各人在身边侍女盘中也取了一杯。

    柳如是举杯道:“惊闻徐先生今日离开长安,柳如是率众家姐妹为先生送行,此杯感谢先生为姐妹们所做的一切!”说完,仰头一饮而尽,邵延和众人一起饮尽此杯。侍女们又斟上酒。

    柳如是举起第二杯,开口道:“第二杯,祝先生和清儿小姐一路平安!”众人饮了第二杯。

    第三杯又斟满,柳如是道:“第三杯,愿先生不忘我等姐妹,如有一日,先生再临,柳如是与众姐妹扫榻相迎!”

    三杯过后,邵延与众女告别,众女目送。邵延师徒已走出数百步,林韵柔回头见众女依然目送,对邵延说:“先生,她们还在望着我们,先生是不是也有点回应。”邵延道:“好吧!”头也不回,唱起半曲柳永的《雨霖铃》:“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待与何人说!”

    歌声婉转,邵延越走越远,歌声却响在众女耳边,而人渐渐消失在远方。众女却将这大半《雨霖铃》记住,一新曲又在长安各欢场响起。

    离开长亭已十里,前方一人在路边静静地候着,竟是纪湘然,她听说邵延今天离开长安,特赶来送行,她不愿和众女在长亭等候,便独自一人在此等候。

    “今闻先生离开长安,湘然特来送行!”纪湘然施礼道。

    “多谢纪小姐前来送行,邵延有礼了!”邵延还礼道。

    林韵柔一见纪湘然,立刻拉着纪湘然到了一边。“湘然姐姐,我编了一套武功,姐姐看看怎么样。”林韵柔献宝一样将她编的那套天雷功塞到了纪湘然的手中。

    纪湘然开始并未当回事,林韵柔太年轻了,功夫虽高,但要开创一门功夫不是那么容易的。但越看越心惊,觉得这门功夫隐隐克制着监天门的功夫,直是纪湘然第一次见到能克制自己的功夫,心中猜不透林韵柔的用意,她不知道,林韵柔一定程度上来说,还未脱孩子气,不由得苦笑说:“妹妹这门功夫好像正好克制姐姐的功夫!”林韵柔一怔,忙说道:“这都怪先生。”她将邵延见纪湘然的功夫后,感觉到监天门功夫出了自己的理解,便挖空心思推测如何能练到纪湘然这个程度,结果推导出了邪气十足的天残地缺功,说着就将邵延那一套功夫一齐从包裹中取出,纪湘然见邵延没有反对,便翻看起来,越看越感到恐怖,纪湘然知道本门功夫很特殊,必须经过一种别人想不到的方法才能练习,不然就是找死。而邵延创建这套天残地缺功却走了另一个极端,以自残的方式避开那个难关,达到监天门的水准。

    这才是最令人恐怖的,一个人只是见过她几次,见过她一次出手,便创造出这样一套功夫,威力上不亚于监天门的功夫,要知道监天门功夫因得到上古残章,又经数代完善,才到今天这个地步,而邵延只是一个人,数天时间,实在让人对他产生一种恐惧,更多于对他的敬仰。

    武功练到纪湘然这个地步,记忆力也随之增强,纪湘然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这一翻看,也全部记住,对林韵柔也感到不可思议。

    “湘然姐姐,先生推演这一套邪恶的功夫,我对先生说,这套功夫如果流传出去,不知会造成什么后果,一个如果为了练功而自残,肯定不是好人。”林韵柔孩子气冒了出来,“这种邪恶功夫必须要能克制住,结果,先生说,‘你自己去编一套功夫去克制它。’害得人家花了尽二十天时间,日夜苦思冥想,终于编了这一套功夫,将先生邪恶功夫克制住。”

    纪湘然已经有点麻木,这主仆二人是什么怪胎,徐霞客就不说了,这个徐清儿居然在二十天内也创出一门绝顶功夫,这已是一代宗师才能有的水平。而且,这两个人居然没当回事。

    “清儿妹妹,你太厉害了,姐姐不如你,谢谢你能让姐姐看到一个新的境界,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本门功夫姐姐由于门规限制,不能透露,姐姐这次回山,一定禀明师门,如师门允许,定将秘密告诉先生。”纪湘然说道。

    回过身来,对邵延一礼:“徐先生,湘然拜谢了,先生一直想知道本门所在,湘然就告诉先生,先生有空可以去本门看看,本门定倒履相迎。”说完,轻轻说了一句话,邵延才恍然大悟,原来,具体监天门是如此,不怪江湖中传说纷纷,谁也不知道监天门的所在地。

    邵延师徒离开了长安,非一日,这日,日已偏西,不远前方就是一个较大的村庄,邵延两人踏进这个村庄,准备晚上留宿于此,但一进村庄,两人都露出疑惑之色,太阳还未完全落山,户户已紧闭门窗。

    邵延见不少户门上有锁,感到其怪,这个村子不小,怎么好像生什么事,不少人家不在村内。

    邵延来到一户门前,这户应算这个庄上大户,红砖绿瓦,高墙大院,刚到院门口,院内传来狗叫的声音。

    邵延上前敲门,有个苍老的声音问道:“谁呀?”

    “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经此地,见天色已晚,想借宿一夜。”邵延道。

    过了一会,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满头白,手扶拐杖的老头打开了门,让邵延师徒进了门。穿过院子,来到正堂,老头说道:“不好意思,家中人不在,只有我和老太婆两人在家,刚用过晚饭,还有点剩饭,我们年纪大了,弄不动了,你们就将就点。”说完喊道:“老太婆,将刚才饭菜端出来!”

    一个和老头年龄相仿老太婆颤微微端着饭菜走了出来,邵延和林韵柔忙上前接过饭菜,林韵柔更是搀住老太婆:“奶奶,你歇着,我们自己来。”

    饭菜很简单,二个蔬菜和一碗饭,邵延师徒草草用过饭,林韵柔帮助老婆婆收拾碗筷,邵延借这个机会问道:“老人家,我进村时现户户闭门,难道这个地方是这个风俗,还是有什么特殊的事生?”

    “唉!你是外乡客吧,明天趁早离开这个地方。”老者未曾开口,先叹了一口气,“本来,我们这个地方也算是一个好地方,就在半个月前,不在怎么回事,忽然闹起了僵尸,庄上也被僵尸害死了几个人,加上好长时间也未下雨了,结果,能搬走的就搬走了,不能搬走的也是能投亲戚的,小老儿家的儿孙们都投亲戚去了,只剩下小老儿夫妻二人。庄上未走的,到傍晚,立刻关紧门窗,不敢丝毫出声,怕晚上引起僵尸注意。”

    “这人僵尸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邵延追问道。

    “听人说,是从前面八里外山中那座王侯墓中出来的,具体的小老儿也不清楚。”

    “老人家,村上的人就没有请人除去僵尸?”邵延问道,此时林韵柔也收拾结束,也在一旁听着。

    “怎么没有,前些日子请个法师,结果,法师没有制住僵尸,反而被僵尸所害,自己变成了僵尸。明日据说这次请的仙师,希望这次能除掉僵尸。”老人说。

    邵延又问了些情况,老人一一回答。见天已彻底黑了下来,就引两人去房间,洗漱休息,并告诫两人,夜里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更不要出来。

    两人进入各自房间,上床后不久,先听到全村狗都叫了起来,接着呜咽几声,就啰嗦缩到角落里。

    来了,邵延和林韵柔神识探出,果见一具具僵尸已进村,神识又向远处探去,山中一座墓已残破,缕缕尸气散出,周围僵尸四处游走。

    收回神识,村中游走的僵尸实在犯嫌,邵延取出一张婆娑灵符,轻轻往上一送,灵符如虚影般透过了屋顶,在村庄上空猛然六字大明咒光明大作,隐隐似有禅唱之声,佛光过处,僵尸如飞灰般崩溃。

    整个村庄一下子安静了,在这静谧中,虫鸣声又悄然响起。

第63节 古墓前头听秘闻

    早晨,邵延和林韵柔见过二位老人,共用早饭。二位老人似有疑惑:“昨夜先生二人休息可好?昨夜是近些日子来最安宁的一夜,好像僵尸进村后掉头就起了。看来,二位是有大福之人,鬼神都让道。”

    “老二家说笑了,事实上是我二人托老人家的福!估计是僵尸是没有什么可图。”邵延也客气地回应。林韵柔在旁边偷偷地笑,先生又在糊弄人了,明明昨晚是一张婆娑灵符解决了僵尸,护住村庄。邵延所做,当然瞒不了林韵柔。

    早饭过后,和两位老人告辞,庄上各户已6续开门上,在这时,好像一切也开始恢复了生机。两人还未出庄,就听到有人喊道,仙师来了,许多人向村口涌去,邵延和林韵柔也随着众人向村口而去。

    村口起来四个人,前面两人一身官差服饰,后面两人却是与众不同,年龄大一身灰袍,头上一根木簪将头挽成一个髻,看上去一身仙风道骨,旁边一个年青人,一身青衣,也同样头上挽个髻,面如冠玉,剑眉修长,身材修长算得上翩翩美少年。

    官差来到村口,叫道:“村长何在?”众人让开了路,一位老者迎了上去:“见过两位官爷!”

    “县太爷听说此处有僵尸为害,特从郞垩仙山请来两位仙师为大伙除害。”其中一位官差说道。邵延见两个修士,年长为筑基中期修为,年青为炼气九层,郞垩山,从以前邵延所知,此山有个小型修真门派,就以山名命名,叫郞垩门,门中修为最高为结丹期。

    村长和众人将官差和仙师迎入村中,邵延师徒却没有兴趣跟过去,直接出了村口,邵延望着前面山峦,昨晚已向老人打听过,此山名为四姑山,当地乡人称之为四姑娘山,山有四座较高山峰,远远望去,的确比较形像,邵延神识所探破损大墓就在此山中,周围四峰屏护,向南有一片开阔地,背面却没路,后来听说三百年前,有神仙打架,巨剑从天而降,劈开了一座小峰,形成了一条笔直的通道。

    邵延和林韵柔来到这条通道,的确笔直,不是自然造化,看来至少是元婴修士间战斗,更有可能是化神级别的争斗。邵延和林韵柔对望了一眼,对这条通道已形成三百年,但眼中这条通道依然让两人感到震憾,两人迈步进入其中,细细品味其中蕴含的感觉。

    两人正在其中慢慢行进,头顶上传来破空声,两人抬头看了一眼,知道是那两个郞垩门的仙师,果然,两道光华在前方大墓处落下,邵延和林韵柔与他们相隔甚远,常人只能隐约见到两个人影,不过,在邵延师徒眼中,两人却是很清楚,两位郞垩门的修士好像商量了一会,然后遁光一闪,两人已入内。

    邵延和林韵柔也不着急,只是慢慢悠悠来到墓前,对邵延来说,现在是白天,僵尸根本在地下休眠,要查清情况,最好是夜晚,那时僵尸出动,不过那时僵尸也是最凶猛之时,但对邵延来说,这些僵尸还看不上眼,昨晚神识所见僵尸,如论修为,不过相当于炼气一二层的修为,在晚上,阴气活跃,白日易忽略的地方能较清晰的看见。

    当然,这只是邵延的想法,艺高人胆大,如是他人,可能还是白天好,相对比较安全。邵延催动眼神,整个环境如琉璃一样透明,细观此墓,不由大为惊叹,地球上帝王之墓不如也,眼前看见的墓不过是极小一部分,只是墓的一个前门,整个墓的主体却在山腹之中,由此处入墓,一条长长墓道通往山腹之中,墓道拱顶砖结构,有两人多高,两边宽能容两辆车进入,墓道长约三百步,始入山腹之中,这了防盗,正式墓门的石门后流沙封死,然而,现在墓门已残破,沙子已在墓道中散落近三十步,这三十步地面都铺了一层厚厚的沙子,上面满是脚印,像是多人出入,山腹之中,一条通道每隔数步,便分为两条,只有一条为正路,歧路之中,机关百出,翻板巨石,滚轮刀阵,无不具备,机关之中,偶见白骨,估计是死在此处的盗墓之人,如不入歧路,路尽之处,却以凿石为洞,中间一个主室,空间极大,好似一个大厅,中间凿石为台,层层拾级可上,其有七阶,台上一巨棺,棺盖半开,四周显得空旷,旁边各有数个耳室,耳室之中,各有数棺,后面一条黄泉道,却通向下一层,下层居然又有数室,其中白骨累累,也有其他物件。

    邵延眼中,郞垩门的两修士都打开护体法器,加之应用神识探索,每到路口,都用神识探测一番,倒也未入歧路。邵延见此,收了眼神,林韵柔却以神识探入其中,石质之中,神识远不如在外界那么不受阻碍,就这样,也探了个大概。

    未等他们进一步行动,隐隐又传来破空之声,邵延一拉林韵柔,两人后退,木石潜踪,两人身形消失。

    一会后,两道血红光华落下,现出两人,一人一身腥红衣袍,好似鲜血一样,前后斜插两柄三股叉,叉上隐隐似如血液流动;另一人却如吊死鬼,一脸苍白,手上一杆幡,细看幡面,却是一串串纸钱构成,一股灰气在纸钱间盘绕,一身白衣,活脱脱一付勾魂使者的模样。两人一看便是魔道修士。

    邵延和林韵柔一眼看出两人都是结丹期修为,红衣人已到结丹颠峰,白衣人也是结丹后期,浑身邪气隐隐。林韵柔传声给邵延说:“师傅,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邵延也传声道:“作为一个修士,是邪是正并不太重要,关键是自己的本心,修行是为了脱,不要为世俗观点所误,一切都要认清自己本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只要不阻挡自己的路,是正是邪与己并无实质意义,就是同为正道,如阻碍自己成道,也不共戴天。”

    两个魔道修士并未急于入墓,而是在墓前不急不忙的谈起天来,白衣人说道:“江兄,什么时间入墓?好像已有人入墓。”

    “不着急,这个地方我已注意很久了,僵尸和阴魂到夜晚才活跃,到时候我收取僵尸,你收取阴魂,在墓中应该还有更强大的僵尸和阴魂存在。”红衣人说。

    “这座墓是不是江兄布置?培养了许多年了吧?”白衣人问道。

    “我根本没有布置,这个地方本是三百多年前杞王之墓。”红衣人道。

    “是不是前朝那个暴虐的杞王?”

    “不错。就是那个恶名昭彰的杞王,杞王身前一登王位便开始选吉地,修陵墓,耗时数十年,才修成此墓,死后,数名嫔妃殉葬,修墓工人也被关在其内,整个墓中怨气冲天,极易形成怨魂僵尸,不过,因为此地风水好,无僵尸怨魂形成条件。也许是天意,杞王入葬后不久,此地生了一场化神修士大战,其中一名修士一剑劈开北面一座小峰,那就是当初一剑所开。这一剑彻底破坏了此地风水,此地变成凶地,杞国不久后就灭国了。”红衣人指着北面那条邵延师徒来的路,两人带有敬畏望着那条道路。

    白衣人带点好奇问道:“江兄,这段秘辛苦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红衣人笑道:“你当然不知道,不仅是你,整个修真界知道人极少。化神修士对我们来说已是传说,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其中一个化神修士是我们血魂宗的前辈。”

    “你们血魂宗有化神修士?”白衣人叫了出来。

    红衣人有点情绪低落地说:“现在没有了,当初是宣法门的一位化神修士和本门化神修士一路打到这边,最后,那位宣法门的修士居然一剑破开了空间,就是这一剑,劈开了这条路,也是这一剑让本门的化神修士生机破灭,也是这一剑,让宣法门这位修士飞升进入灵仙界。本门化神修士支撑回到本宗,口述让人记下这段秘辛后,便陨落了。”

    隐身在一旁的邵延听到这段秘辛,心中顿起一个疑惑:从蔚蓝仙府中他得知,这个世界被封印,从来没有提到什么灵仙界,这个世界被封印后,修士进入化神也不可能飞升出去,什么时候冒出灵仙界,邵延一直以为,化神修士一直存在世间,只不过不露面而已,谁知能飞升到一个灵仙界。看来,这个世界谜团还不少。

    白衣人又问道:“那么,这个世上还有化神修士吗?”

    “据本门所知,大概世间还有七八位之多,你知道中洲为何只有十大门派?是因为这十大门派历史上都出现过化神修士,有些尚在人间,有些已飞升,也有陨落的。而象天云门从规模上看已不下于十大门派,只因为从未出现过一个化神修士,所以无法和十大门派并列。”红衣人说明缘由。

    白衣人羡慕道:“我们鬼魔门恐怕就是这个原因,不入大型门派。”

    两个魔道中人倒也健谈,邵延和林韵柔就在旁边偷听,时间过得飞快,不觉间已下午,作为修士,邵延和林韵柔最不缺的便是耐心,当然,那两个魔道修士也不缺耐心,邵延便听两个天南地北闲聊,倒也听到不少秘闻。

    就这样,时间已近傍晚,那两个郞垩门的修士还没有出来,这个墓虽大,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让修士在其中一天也没有探索结束。邵延又催动眼神明上,明上灵神一动,世界又变成透明,邵延往山腹瞧去,现那两个郞垩门的修士居然被困在阵中。这怎么可能,不过是凡间之墓,怎么会有阵法。

    再仔细一看,不觉哑然失笑,原来,原本是风水宝地,后受化神修士一剑,变成凶地,地底龙脉变异,居然形成了一个天然阵法,本来天然阵法很难激活,偏偏两人对墓中一些刚成形僵尸一阵斩杀,尸气漫延,两人身上一件阳刚属性法器和尸气一冲,居然激活了阵法,两人并困于阵中。

    邵延心中一动,脚轻轻一踩,一股奇异波动顺着地脉冲了下去,墓前两人谈得正开心,根本没有觉察,天然之阵地脉徒然紊乱,阵势一瞬间大乱,郞垩门的两修士本来已绝望,困在阵中已有几个时辰,怎么攻击也无效,正在无计可施之时,阵法徒然大乱,两人大喜,顺势冲出大阵。

    两人一出大阵,时间恰好日落,一具具僵尸正从棺材中爬出,两人正要上前斩杀,猛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嘶吼,一股浓郁的尸气爆,强大的威压让两人立刻放弃刚才的念头,掉头向外御器狂奔。

    这股威压绝对不是筑基期修士所能承受,这具僵尸实力决不下于结丹期。

第64节 成败得失转眼间

    两个魔道修士正在聊得正欢,一阵沉闷的嘶吼声打断了两人,两人立刻警觉起来,红衣人背后的双叉跃跃欲飞,而白衣人手中纸钱幡无风自动,灰雾腾腾。

    邵延和林韵柔听到这个声音,其中蕴含着深厚力量的吼声中,可以判断出修为不下于结丹期,不过两人隐身在旁,却要看看两个魔道中人如何行事。

    两道遁光从墓中冲出,白衣人手中幡一动,灰色雾气形成一张大网罩在古墓出口处,两道遁光如入网的鱼无法逃脱,两人只好落下遁光,拱手为礼。

    “两位前辈,不知为何拦住我师徒二人的去路?”郞垩门那位年长的修士恭敬问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这个世界正魔之间并不是对立关系,然而,魔道修士素来做事只凭好恶却是大家所公认的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见贵师徒从墓中出来,想了解一下墓中详情。”白衣人道。

    郞垩门的年长修士只得将墓中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他们只是乘僵尸休息,斩杀了一些正在休眠的低级僵尸,然后,便陷入阵中,好不容易脱身而出,僵尸中的厉害角色却已苏醒,两人一见形势不对,便夺路而逃。

    又问那个出嘶吼声的僵尸,郞垩门的两名修士当时只感到一种强大的威压,根本不敢细致查看,便已夺路而逃。

    两人魔道修士见再也问不出什么,白衣人有些迟疑,邵延见他好像拿不定主张,对二人是放,还是直接摄魂了事,迟疑之间,郞垩门两个修士也紧张地等待,自己的小命可放在他的手中,一股浓郁的鬼气从墓穴入口处喷了出来,白衣人一见,直接舍弃二人,手中幡一抖,纸钱好似脱离幡面飞起,大片纸钱飞进了鬼雾,如长虹吸水一样,鬼雾越来越薄。随后招呼红衣人一声,两人便窜入墓中。

    郞垩门山两个修士一见如此,便驾起遁光,飞离去。

    邵延一见如此,也和林韵柔隐着身形进入墓中,只见一路上许多僵尸已斩成数段,显然,是被前面两个魔道修士所为,鬼雾也被一扫而空。邵延对此中道路已了然与心,飞前进,听到前方的打斗声,邵延师徒慢了下来,两人悄悄进入主墓室,墓顶嵌着数颗明珠,整个墓室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白光中。一群僵尸正在围攻那两个魔道修士,正中石台上巨棺的棺盖已打开,一具身着王服,头戴金冠的僵尸立在棺前,并未出手,好像指挥僵尸与两人斗。

    邵延一进来,那个王者僵尸抬起头来,嗅了嗅,邵延和林韵柔立刻收敛自己的气息,僵尸似乎无所现,又将注意力投向场中。

    如果细看场中,就会现僵尸居然分为两拨,相互之间对打,很明显,其中一部分僵尸被两个魔道中人收服,成为自己的战力,不过,被收服的僵尸少于未被制服的僵尸,除了互相对殴的僵尸外,还有数只僵尸飞扑两人。

    红衣人双叉在空中飞舞,僵尸一靠近,便是一叉将其击飞,但并未下重手,显然准备收服。周身一层血色灵光护体,离体足有三尺,头顶上飘着一件锤状法宝,人的骷髅头骨为锤头,锤柄是一要长骨,看不出是人的腿骨还是动物的腿骨,上面符文隐隐,柄尾又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骷髅头,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柄尾配有挂缀,一根丝带上挂有两个铃铛,如果细看,就会现,又是两个极小骷髅头,一个僵尸刚被击飞出去,这柄白骨锤从锤头骷髅的眼窝中射过两道惨白的光华,击在僵尸身上,红衣人口中念念有词,惨白色光华在僵尸身上漫延,僵尸好像不受自己控制,极力挣扎,一会后,光华布满全身,僵尸就静立不动,红衣人一拍腰间一个皮质袋子,光华一闪,僵尸被收入其中。

    而白衣人却不同,纸钱幡飘在头顶,阵阵灰雾翻腾,不断像触手一样卷向周边僵尸,一旦卷中,一阵灰色光华闪过,僵尸立刻反戈,杀向旁边的僵尸,除了这件法宝,周身一层灰白光华护体,手中却拿了一柄白骨斧,当有僵尸靠近,手中斧抛出,击飞僵尸后,又返回手中,从情况看,这两人明显占上风,显得游刃有余。

    那高高在上的僵尸王见手下形势不对,一声愤怒的吼叫,周围传来啾啾的鬼声,大群怨魂狂涌而来,邵延在自己和林韵柔身边轻划,一股淡到极点的佛光将两人圈在其中,僵尸王和那两个魔道修士都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根本没有现这极其微小的波动,怨魂本来智能被其怨气所掩,只是本能觉得邵延师徒所在之处极其厌恶,自动避开了那个地方。又听到沉重僵直的脚步声,从各个耳室通道中,许多僵尸也涌了过来,甚至在墓外荒野中刚刚从地下爬出来游荡的低级僵尸也好像接到什么命令一样,纷纷掉转头向这座墓而来。

    邵延昨晚过夜的那个村庄,两位郞垩门的幸运修士在庄外布置好了阵法,准备和夜晚来犯的僵尸大战,在神识之中,天刚黑,从一些孤坟野墓等地方,一些僵尸刚刚爬出,向村庄而来,两名修士准备好法器和灵符,就等它们上门,忽然间,这些蹒跚的僵尸纷纷掉头向古墓而去,两人估计是那两个魔道修士所为,当然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出去看看生了什么。

    一见大量怨魂出现,白衣人大喜,也顾不上操纵僵尸,手一指,纸钱幡顿时灰气大盛,那些怨魂一近纸钱幡,便被灰气一卷,收入幡中,纸钱幡威能迅上升,甚至到后来,只要靠近灰雾,怨魂好像自己自动投入幡中,僵尸王见状,口中喷出数股漆黑的尸气,尸气一喷上僵尸身上,僵尸好像得了大补药一样,原来被白衣人控制的僵尸出脱离了控制,一起向两人扑了上来,而怨魂却更多地涌向红衣人那边。

    原来这些僵尸战力相当于筑基初期,现在迅上了一个层次,相当于筑基中期,个别的僵尸已达到后期,加之数量猛增,两人也顾不上再收取僵尸,手下不再容情。红衣人双叉直接给僵尸的胸口开大洞,爆开猛扑上来僵尸头颅,那柄白骨锤直接带着惨白光华狠狠击在一个个僵尸头上,僵尸一旦挨上一锤,顿时散架,臭肉和断骨散落在地,护体红光外,更是出现一朵朵绿幽幽的阴火,怨魂一靠近,便被烧得吱吱鬼叫。

    白衣人那边头顶纸钱幡,条条灰雾向四周乱卷,周身灰白光华护体,手中骨斧在周围飞旋,一有僵尸接近,便一斧斩上,顿时骨断筋折。两个结丹修士对付一群相当于筑基的僵尸,一时大占上风。

    僵尸王真急了,又数道尸气喷出,僵尸们更加凶猛,双叉力量小一些,就不能穿透僵尸,只要不散架,僵尸伸出长长指甲,根本不知害怕为何物,唯一对两人来说好事的是僵尸只是肉博,最多喷些尸水毒气,不会任何法术,只要不近身,就伤不到两人。

    混战中,白衣人叫道:“江兄,下面僵尸交给我,你上去将那个僵尸王收了。”说完,纸钱幡灰雾暴涨,条条雾气触手接过攻向红衣人的僵尸,骨斧也是光华大盛,缠住这群僵尸。红衣人身外一轻,也明白擒贼先擒王,当下双叉射向僵尸王,僵尸王一身怒吼,浑身漆黑的尸气裹住全身,黑色指甲伸出有二尺长,硬接飞叉,铮铮声中,似金属相击,飞叉居然不能奈何它的指甲。

    红衣人头顶的白骨锤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僵尸王面前,两道灰白色光华已照在僵尸王身上,红衣人口中急念,僵尸王又是一声嘶吼,身上黑气更浓,未等灰白光华漫延,便将之排斥出去。

    红衣人见无效,知道不将其一部分能力磨灭,恐怕很难收服,干脆之下,白骨锤重重轰在僵尸王身上,僵尸王一下子向后跌了过去,碰到棺盖上,将棺盖撞飞了出去。僵尸王彻底怒了,眼中绿光大盛,两只獠牙从嘴角伸了出来,口中又是一声狂吼,周身尸气四射,攻击白衣人僵尸中跳出四头扑向红衣人,僵尸王口中喷出八道黑的亮,却细如丝的黑气。分成两批,分别射中四头扑向红衣人的僵尸,另四道射中了和白衣人打斗僵尸中的四头,这八头僵尸气息猛然一变,一股危险的气息顿现,“不好!”邵延拉住林韵柔也顾不得暴露,身形一闪,溜进了旁边通向耳室的墓道,手一划,一道无形防御布在面前。

    白衣人和红衣人也感到危机降临,根本没有心思去查看其他,白衣人尚好,头顶上纸钱幡重重灰雾形成触手迅将白衣人裹成一个灰色大茧,骨斧也在茧外盘旋;而红衣人却没有这么幸运,双叉和白骨锤正在攻击僵尸王,一时来不及回收,只得让护体血光大涨,希望借此来抵御到来的危险。

    轰的一声巨响,八具僵尸自爆了,白衣人一下子飞了过去,白骨斧上居然出现裂纹,纸钱幡的灰雾翻腾,有些纸钱居然被炸得脱落,飘浮在空中,要知道,幡上纸钱看起来像纸,实际上根本不是纸,是一种特殊丝织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白衣重重撞在洞壁上,顺着洞壁滑了下来,好在伤不重,最心疼的便是那纸钱幡受到损伤。

    红衣人就惨多了,因为法宝未来得及招回护身,只得凭自身修为支撑护体血光保护自己,整个人立刻炸飞了出去,护罩立破,狠狠摔在洞壁上,一口鲜血狂奔出来,又重重掼在地上,又一口鲜血狂喷出来,浑身衣衫已成布条挂在身上。

    红衣人支起身来,彻底怒了,本来想收服僵尸王,现在再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白骨锤灰白色光芒大盛,变得有一人多高,巨大的锤头以雷霆万钧之势轰在僵尸身上,耳中听到骨骼的断裂声,僵尸王如弹丸一样飞了出去,锤头去势不减,将石台上也轰得四分五裂地飞了过去,砰的一声,僵尸王半个身体嵌入石壁中。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石台中央一个一尺见方的孔洞,本来被巨棺盖住,现在一露出来,一道奇亮的白光窜了出来,明珠光辉顿时失色,这道白光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已从红衣人身边一掠而过,红衣人猛然停住后,又向前走了一步,人分为两片倒下。

    白衣人喊了一声江兄,见红衣人已成为两半,那道白光又闪电般掠向白衣人,骨斧立刻迎了上去,只听轻轻一声响,如快刀掠过草丛的割草声,骨斧已分为两半,白光丝毫不停,直接切入灰雾中,白衣人顿觉寒气逼人,白光已到面前,白衣人一咬牙,左臂伸出,身体一侧,白光过处,左臂已落,血光迸现,一入灰雾,灰雾立涨,又猛的一收,连人带幡,化作一条长长灰雾,从墓道狂涌而去,一到外面,化作一片灰光中夹着磷火,远飚而去。

    而那道白光一转头,直向邵延师徒藏身的墓道而来。

第65节 太白精气入腾蛟

    两个魔道修士转眼间一死一逃,这个变化太突然,让邵延和林韵柔有点措手不及,更要命的是,那道白光好像现了他们,光华一闪,直向两人所在墓道而来,邵延手凌空急点,天罡北斗阵立刻困住白光,同时,带着林韵柔重新闪入主墓室,两人立成犄角,刚站定,裂帛般一声响,天罡北斗阵已被斩破,白光一个转头,又追了过来。

    邵延准备祭出承影剑,心中一动,想起传说中一物,手一伸,三昧真火如菊花般绽放在手上,虽然邵延三昧真火未大成,但其威力已远普通真火,果然,白光一顿,射向林韵柔,邵延手一动,真火暴涨,准备挡在林韵柔面前,真火还未到,林韵柔头上冉冉升起一轮明月,看似慢,实质快,一轮清辉向外荡去,在邵延真火之前碰上白光,白光一半扎入清辉,好像受到极大阻力,再也不能前进,挣扎往后退出,但极其缓慢。

    此时,僵尸王也从石壁上挣脱身体,一下来,嚎叫着就要冲过来,邵延瞄了它一眼,一个受伤的僵尸王,其实力也不过相当于结丹修士,暂时没有时间理它,一手操纵着三昧真火,拦在白光退路上,另一只急点几下,凌虚布阵,这回布的是烈焰朱雀阵,僵尸性阴寒,此阵正好克制它,不仅是僵尸王,连剩下几个僵尸也一起圈入阵中,暂时将它们困住,等解决了白光,再来对付它们。

    白光几经挣扎,终于从林韵柔的沧海月明珠出的清辉中退了出来,但后路已断,邵延的三昧真火如一朵巨大的菊花,缕缕花丝布满了周围空间,在邵延对付僵尸王时,林韵柔放出了极品灵器腾蛟剑,想圈住白光,邵延一见,立刻叫道:“不要用剑对付它,那是太白庚金的精气,锐利无比,火克金,用真火对付它!”说完一催真火,三昧真火大盛,由真火组成的缕缕花丝向太白精气卷去。

    林韵柔一听,恍然大悟,急忙要收回腾蛟剑,已经迟了,这道太白精气见前无进路,后有追兵,见旁边一口飞剑,更无犹豫,往飞剑上一合,林韵柔只觉脑中似被大锤敲了一下,身体一晃,失去与腾蛟剑的联系,说也奇怪,太白精气并未斩断飞剑,可能是无路可逃,正好见飞剑,便和飞剑合为一体,藏身其中。飞剑噹的掉在地上,邵延一见大喜,对林韵柔说:“快!用你的南明离火裹住它,重新炼制它。”

    林韵柔盘坐在地,邵延挥手布下层层禁制,让林韵柔能安心炼器。回过头来,看困在烈焰朱雀阵中僵尸王和那一帮僵尸,僵尸王一入其中,只觉置身于星空之中,在这个古墓中,也只有僵尸王这只僵尸是开了灵智,其余僵尸均受它控制,有不少僵尸更是它利用自身尸气催生出来,基本上都是浑浑噩噩,就是僵尸王也未能恢复生前记忆,虽有灵智,智能却低。一个大阵,根本没有什么观察阵势破绽之类,只是一味蛮闯,这一闯引起阵法变化,瞬间星流化为一只只朱雀虚影,一团团烈焰喷出,僵尸王仗着浓厚尸气抵挡,而那些僵尸则没有这么幸运,朱雀火又是邪物克星,不少被烧成灰烬。

    好在邵延是临时以真元布阵,经过一段时间,一气将尽,阵势消散,除了僵尸王,只剩下两只僵尸。僵尸王见眼前一闪,那些星流消失,又回到墓中,如果是修士,此时恐怕能溜则溜,而僵尸王却是由怨气催生灵智,早被怒火控制,直接扑向邵延,邵延一见,三昧真火化作一只大手,只一把,将僵尸王握在手上,顿时,黑气迷漫,在三昧真火下,黑气迅消亡,惨嚎声起,不一会,将僵尸王化为灰烬。

    僵尸王一死,不少转化没几天的僵尸扑的一声倒在地上,只有那些已有一定根基的僵尸茫然愣了一下,不再向古墓聚来,又开始在原野闲转起来。而在邵延面前另两具僵尸茫然立住不动,邵延叹了口气,随口念起往生咒,不一会,两个虚影向邵延一躬,消失在另一个空间,尸体倒在地上,邵延随手两个火球,将尸体化为灰烬。

    回过头,见林韵柔真火围绕着腾蛟剑,腾蛟剑似在挣扎,邵延心想:太白精气,是你自投罗网,一入金属之中,以为能那么轻易脱身。心中有点奇怪,这仅是一个王侯之墓,怎么出现太白精气这种在修真界也难求之物。漫步上了石台,见台子中央那个孔洞中一个盒子已腐朽,盒盖已成齑粉,盒中一把短剑,已成为金属粉末,邵延认真一想,结合各种情况,得出一个合乎情理的结论。

    当初杞王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一把短剑,剑中应加入太白庚金煅成,锋利无比,杞王对此肯定特别喜爱,最后以之为镇台之宝。后因化神期修士大战,一剑破开空间,其余波剑意断山脉,入地脉,最终剑意顺地脉进入此剑,强大剑意使短剑成为齑粉,一缕太白庚金之气得剑意,遂生灵性,经几百年的地脉温养,才成了今天这种状态。

    邵延猜测这缕太白精气的由来,听到林韵柔那边传来剑鸣声,知道林韵柔快要大功造成,不由猜测,本来腾蛟剑已是极品灵器,加入太白精气后,此剑会是什么等级,极品灵器已到了极点,可能还是极品灵器,不过要比原来锋利,会不会成为法宝,只有经过雷劫,真元实已转化为丹元丹光,代表着圆融之意,才能洗练成法宝,即使这个世界后天真元凝成的内丹,也代表后天境界的圆融,否则,结丹修士称不上高阶修士。

    邵延在筑基期炼出承影剑,那是因为千年桃木已成妖,实已结内丹,不过被天雷打散分布桃木内,此时材质相当于被丹元丹光洗练过,这是邵延后来才明白的道理,而腾蛟剑虽为极品灵器,即使加入太白精气,然而,并未给丹元丹光洗练,因而邵延不认为腾蛟剑会成为法宝。

    邵延定睛观看剑重新炼成,林韵柔的神识冲入剑中,将自己烙印刻入,一瞬间,剑一声清鸣,剑光大盛,猛然间剑化成虚影,投入林韵柔体内,林韵柔愣住了,邵延也是目瞪口呆,怎么可能,能收入体内,就应该是法宝,可林韵柔只不是筑基期修为。

    林韵柔一怔,内视体内,腾蛟剑静静悬浮在丹田这中,她不敢相信,叫道:“师傅,我,我炼出了法宝!”邵延在想为什么会这样,猛然想到一种可能,不觉哈哈大笑:“好徒儿,不愧为我邵延的徒弟,为师在筑基期炼出法宝承影剑,我徒弟居然也在筑基期炼出了法宝,好好好!”

    “师傅,我为什么能炼出法宝?”林韵柔不解问道。邵延把炼制法宝原因和她一说,林韵柔才明白,为什么结丹期才能炼出法宝,还是不解:“师傅,我不过是筑基期,没有丹元丹光,怎么会炼出法宝?”有师傅就是好,想当初邵延理解这个问题,不知看了多少玉简,经过多长时间思考才明白,这就是大门派为什么强过小门派。

    “许多人只知道丹元丹光洗练后,才能成为法宝,进一步就不深究了,为师经过认真思考,终于得出一个结论,法宝和法器灵器的区别,法宝之中已蕴含一丝道的法则。”邵延解释道。

    “可是,师傅,你不是说过,除了本门,其他门派都不悟大道。”林韵柔又提出一个疑问。

    “不错,他们是不悟大道,只追求法力神通。不过,不悟大道,并不代表道不存在,当结丹之时,要渡雷劫,雷劫重数越多,结丹后越利害,这是因为天地对结丹者一方面是考验,另一方面也是成全,相当于洗练,在你不知道情况下,一丝法则已蕴藏于内丹之中,当用丹元丹光洗炼法宝时,自然带有法则烙印。而你能炼成法宝,跟那道太白精气有关。”邵延说完,又解释了自己对太白精气来历的猜想后,又开始解释:“这道太白精气中因得到化神修士的剑意,化神修士那一剑能破开空间,必包含化神修士所悟道的法则,因而,腾蛟剑成为法宝理所当然的事。”

    林韵柔至此才明白,并不是她能炼出法宝,而实是机缘巧合,林韵柔脑中猛然冒出一个想法:“师傅,如果能提炼出法则烙印,是不是用傀儡都能炼出法宝?”

    邵延脑中轰的一声,想起洞天之中那满山的古宝,顿时,如拨云见日,夸奖道:“不错,好徒弟,你提醒了为师,原来上古时期古宝满天飞,未听说过法器,原来如此。这样吧,为师奖励你一件古宝。”取出那件得自阴山宗修士手中古宝青灵瓶,撤去自己的烙印,交给林韵柔,告诉她这件瓶子的功能,林韵柔一见玉瓶可爱的模样,又听说可以收取法宝和各种煞气,不觉非常高兴,当即祭炼起来,很快初步炼化。

    趁林韵柔祭炼青灵瓶,邵延拾起红衣魔道修士那柄白骨锤和双叉,又来到红衣人尸体旁,将储物袋和腰间那个皮袋收到手中,一个火球,将尸体火化了。一查皮袋中,居然收了七头相当于筑基层次的僵尸,想将之毁掉,心一动,自己对僵尸并不知道多少,这是活的资料,又查看了储物袋,对其中灵石丹药法器这类并不感兴趣,却有几枚玉简,取出用神识一扫,原来是如何收服和养僵尸,其他几枚,也不过是一些魔道功法和法术,邵延只是当作增长知识面。

    林韵柔已结束祭炼,见邵延手上拿着白骨锤,不觉问道:“师傅,这些魔道法宝要它干什么?”邵延笑笑:“将来送人也是好的。”

    顺手将几枚玉简递给林韵柔,林韵柔用神识一扫,有点厌恶:“师傅,什么僵尸的,让人家饭都吃不下去。”

    邵延正色道:“不论什么功法法术,你都应该广泛涉猎,为学日益,没有足够见识,一遇问题就缩手缩脚,所学越多,将来才能走得越高。”

    林韵柔恭敬说:“师傅教训得是!”

    墓道中又传来僵尸那种特有的脚步声,邵延和林韵柔对望了一眼,该将僵尸彻底除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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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未判道为先, 化尽后天成先天; 今日方知生死一, 只求大道不求仙。 无上等灵根,无先天灵宝,无超级秘笈,只有一颗道心可持,吾辈从容迈步在大道之途。 此书讲述了一个体悟大道的修行者在凡人修仙类世界的修仙路程,不走那种以吸灵气,步步升级的套路,而以注重心性修为,悟道为先,性命双修之路,体现真正修道者风采。大道修行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道修行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道修行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