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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源子夫     山海无限镜花缘txt下载     山海无限镜花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两面国同心水

    花蝶舞噗哧一声掩口笑道:“呆头鹅在说你笨啦!和胖不胖有什么关系?你身上的灵根若有若无,不太适合修炼,除非得到可以改造资质的天材地宝重塑灵根。”

    林之洋打蛇随棍上:“大嫂,有什么灵丹妙药吗?最好是能吃下去立地成仙,整日介修炼来修炼去还寸功皆无,烦死了。”

    花蝶舞脸色霎时绯红,顿觉林之洋这个小孩口无遮拦。

    面上看似羞赧,心中却感觉甜丝丝的,下意识看看唐敖。

    见唐敖剜了林之洋一眼,满腔窃喜立刻化为乌有。

    “前面就是镜泊湖,大家下来吧!我们步行过去。”唐敖的心思系在镜泊湖上面,还要照顾怀里的唐小山。

    唐小山没有之前那么好哄,时时刻刻没有闲着的时候,不免对花蝶舞疏忽了一二。

    风雪在镜泊湖周围消失,雪原上仿佛铺着一面硕大的镜子。

    林之洋以前祭祀神湖的时候未曾细看,现在得知要跳进镜泊湖离开大荒雪原,心下无比好奇想要把手伸入湖中,立即被唐敖喝止了。

    唐敖扎紧腰间的系带拢住孩子,左手抓着林之洋,右手伸向花蝶舞。

    正在患得患失的花蝶舞小手微缩一下,任由唐敖紧紧握着,感觉唐敖掌心的跳动,手腕一翻和唐敖十指相扣。

    二人的眼神稍微触碰又迅疾分开,感觉彼此的心又贴近了一分,花蝶舞顿感之前微微的生分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兄,我第一次带这么多人通过镜泊湖,成功还是失败心中没有定数,大家一定要抓紧我,不管期间经历什么都不要松开,否则有可能会迷失在镜花世界,那就糟糕了。”

    唐敖再三叮嘱,随即双目一闭,身形跃向镜泊湖的同时心中冥想着多九公所在的那个湖泊。

    林之洋瞪大眼睛,在进入镜泊湖的瞬间,他好像被清冽的水流包裹着,像是跌进了一个无底洞。

    心儿几乎要飞出嗓子眼,周围尽是五光十色的云彩,没等他看清楚云彩中有什么稀罕物,就感觉有东西呛进口鼻令他喘不过气来。

    一阵咳嗽干呕中,发现周遭环境大变,冰天雪地瞬间变成鸟语花香。

    一个怪老头倒吊着脑袋打量着他,把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扒扯着。

    随即被怪老头拎着脚倒立,口鼻中留出一滩水银色的湖水,这才感觉好受些。

    唐敖在镜泊湖中就感觉林之洋不老实,后来更像是溺水了一般胡乱手刨脚蹬。

    刚才遍寻不着林之洋,还以为把林之洋弄丢了,此刻看到林之洋被甩动的仿佛落水狗。

    一个箭步来到近前,拱手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否则再被镜泊湖吞噬,这个孩子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多九公将林之洋扔到地上,盘膝坐地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进入镜花世界又惹了什么麻烦?孤身一人变成拖家带口,这可与修炼大道相背而驰啊!”

    “前辈怎么知道我去了镜花世界的别处?”唐敖微微一怔。

    他因为记挂唐小山结果被传送到了大荒,没等他开口诉说,多九公竟然知道,难道多九公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吗?

    多九公神色有些不虞:“你是镜灵转世不假,可以独一无二的利用镜泊湖在大唐和镜花世界内穿越而行,但是这样的本领会消耗你和宝镜之间几乎断掉的联系,尤其是带着别人进出镜花世界,早晚有一天你会失去这个神奇的能力,三思啊!”

    唐敖心中一懔,如果没有了进出镜花世界的能力,他的匡复大业怎么办?日后的修炼怎么办?

    忧心之下,多九公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多九公对女人国的事情不甚关心,倒是重点询问了鲲鹏和不知名怪兽惊天动地的一战。

    丝毫细节都不放过,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摇头晃脑。

    “前辈,大荒雪原下面潜伏的必定是神兽鲲鹏无疑,那只怪兽是什么东西?为何没有听前辈提起过?”

    多九公啧啧两声:“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那怪兽应该是夔,可又不像是传说中的夔牛,那怪兽虽然也是独脚怪物,但能和鲲鹏一战而不落下风,比之夔牛厉害许多,没准是夔祖也说不定,你们能在夔祖和鲲鹏的激战中逃得一命,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呀!”

    唐敖心中疑惑稍解,这才想起把花蝶舞和陆展等人介绍给多九公认识。

    没想到多九公竟然听说过天符宗,对陆展非常客气,还指明了回归天符宗所在山门的路径。

    反倒是对花蝶舞有些冷淡,直觉的花蝶舞看似纯净单一,却给他一种难以言书的阴冷之感。

    像是潜伏在暗处的蝎子,随时都会将尾针扎来一般。

    林之洋被多九公忽略,对唐敖的女儿却非常上心。

    唐敖趁机把唐小山的奇怪境况说了说,希望多九公能给出个主意想个办法,万一唐小山真的长成巨人岂不糟糕了。

    多九公不愧见闻广博,很快找到了症结所在。

    如同陆展判断的那样,蹊跷出自神血,而且多九公断定所谓的神血,其实就是夔祖之血。

    想要阻止唐小山的异变办法只有一个,将唐小山体内的神血滤出来,只是过程非常麻烦。

    唐敖听到有办法阻止唐小山变身成巨人,一鞠到地恳求多九公出手救治。

    多九公皱眉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建木之叶和神血相辅相成,而你身上的建木纹理几近损毁,有些难办啊!”

    “前辈,再寻找一片建木之叶难上加难,但是我可以将建木之叶的纹理丝毫不差的绘出,这样可以吗?”唐敖满怀希冀的说道。

    多九公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心中窃喜,表面上却露出勉为其难的神色:“姑且一试吧!能否成功我可不敢保证。”

    多九公对巨灵之秘同样心怀觊觎,如今唐小山体内拥有神血,唐敖又能绘出建木之叶的纹理。

    加起来岂不就是巨灵之秘的法门所在吗!

    唐敖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绘制建木之叶上面的纹理仍然耗费了一天时间。

    将天然的符文交到多九公手中,只觉得头晕脑胀,不得不立即打坐调息。

    “呆头鹅,你怎么能把那么重要的秘法告诉旁人呢?”

    花蝶舞一直陪在唐敖身边,看到唐敖醒来便传音说道:“那个老头滤出小山身上的神血,再有建木之叶的天生符文,岂不是掌握了巨灵之秘吗!”

    唐敖见花蝶舞如此关心自己,倍感受用的同时低声解释:“建木之叶上的符文和建木之叶大有不同,而且据我所知,想要学会巨灵之秘必须身处巨人国才行,如今巨人国早已随着夔祖消失而消失,巨灵之秘注定会成为镜花世界的绝响,即便是我想要随意施展也不容易,因为巨灵之秘根本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秘法,或许只有元婴期以上的大能之辈才可以运转自如吧!”

    陆展见唐敖醒了,又和花蝶舞的交谈告一段落,当即上前辞行。

    既然已经知道如何返回天符宗所在的山门,陆展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看看。

    他一生都在天符宗,对天符宗哪会没有感情,哪怕天符宗如今已经不再了,他也想留下天符宗的道统传承,不枉他在天符宗学到了一身术法神通。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唐敖身无长物,临别之际索性将临摹下来的建木之叶符文赠送给陆展一份。

    陆展百般推辞盛情难却,想到掌教等人毁了天符宗想要得到的建木之叶符文竟然这样到了他的手中。

    不知道九泉之下的掌教等人做何感想,顿时打定主意将这个符文作为天符宗的镇宗之宝传承下去。

    目送陆展的身影消失在草原绿色的背景中,唐敖收拾情怀再次来到多九公身边:“前辈,这次返回镜花世界,是因为晚辈又遇到了难处……”

    多九公正在揣摩建木之叶符文,听了唐敖的讲述,嘴巴一撇道:“听其言观其行,分明就是两面国的路数,应该是有两面国的人在帮助那个武则天,亦或者有人潜入扬州军施展两面国之法,此事倒也简单,你只需去两面国一趟,取两面国的同心江之水给三军将士饮下,难题即可迎刃而解。”

    两面国?同心江之水?

    唐敖牢牢记住,将唐小山托付给多九公便想立即去两面国,却被多九公唤住:“唐敖,可曾见到心月回转大唐?”

    一听到心月二字,唐敖心痛如刀绞,个中苦楚哪会向多九公诉说,只当此生没有心月这个朋友,三言两语敷衍了过去。

    花蝶舞听到多九公提起心月,双眼瞳孔颤动,隐约显露出心月的模糊身影,可惜乍现即被一道道虫纹荡涤溃散,忍不住让她闷哼了一声。

    “蝶舞,怎么了?”唐敖看着脸色稍显苍白的花蝶舞,对比之下感觉心月更如蛇蝎一般可恶。

    花蝶舞微微摇头:“不妨事,你若心急扬州军务,我们这便上路吧!”

第一百零七章 壮丁与炮灰

    多九公看着唐敖三人跳进镜泊湖消失无踪,脸上露出无比得意的神色。

    枯竹似的手指在唐小山的脸颊上摸了摸:“你这娃儿倒是我的福星,学会巨灵之秘,即使眼下不能恢复金丹期的修为境界,实际战斗力也不会输给任何一位金丹期修炼者,等到那个时候,便可以或明或暗的跟着唐敖哩!”

    多九公又想起和他有过密谋的心月,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心月那个丫头怎么搞的?说去去就回,为何耽搁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不想分一杯羹了?”

    怀中唐小山突然哇哇大哭,一口一声呼唤着爹爹,直让多九公手足无措。

    修炼他条条是道,如今却要改作保姆,不由得急出了一身透汗。

    不得已把两个有些年头火候的灵药果子塞到唐小山嘴里,才让孩子破涕为笑。

    多九公不免又心疼灵果,却不会想到这般吵闹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唐敖三人站在镜泊湖边,翘首观望周遭环境,只见四下青光氤氲,远处一座仙城若隐若现。

    花蝶舞禁不住深吸一口气赞道:“好浓郁的灵气,这便是两面国所在的地域吗?”

    林之洋也感觉呼吸之间通体舒泰,多时不曾寸进的道经居然有些明悟。

    “唐大哥,这里是个修炼的好地方,浓郁的青光就是灵气吗?如果在此地修炼,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一定可以将道经第一篇修炼完全。”

    唐敖方才意念所至想的是两面国,可这里与多九公所说的两面国似乎有所出入。

    难道正如多九公所料,因为他频繁带人进出镜泊湖,导致定位不准确了吗?

    “不管这里是不是两面国,前往那座城池一问便知。”唐敖害怕走错了地方,当先抬脚朝青光灵气中的仙城走去。

    离的近了可以看到这座城池雄伟的程度不亚于北芦关和巨人国都。

    行不多时还能看见各色遁光来往,不问可知这是一座修炼者聚集的城池,当即叮嘱花蝶舞和林之洋一切务必多加小心。

    来到仙城下,只见城外梅树成林,每一株都有几十丈高。

    没有成熟的青梅挂满枝头,使灵气中夹杂着淡淡的酸香,闻之齿颊生津,使人下意识的吞着口水。

    林之洋顽童心性发作,仿佛猴儿般窜上梅树,折下一枝挂满青梅的枝桠,摘着拳头大的青梅往嘴里一送。

    迅疾如被蜜蜂蜇了似得甩手不迭连声道:“酸死了,酸死了。”

    唐敖和花蝶舞也似青梅入口,嘴里的口水不可抑止的分泌着,望梅止渴不过如是。

    离城门越近酸味越发让人受不了,头脑被呛的晕晕沉沉,不得不捏着鼻子往前走。

    花蝶舞看着仙城城头挂着的匾额,眼波流转看着唐敖:“呆头鹅,我们走错了路,这不是两面国呀!”

    唐敖也看到了城门上的字迹,石刻已经斑驳,隐约可见谪仙二字。

    此城以谪仙为名,全部是修炼者也就不足为怪,不成想真的走错了路。

    现在返回镜泊湖再去两面国又不知道会流落到哪里,不如进城打听一下两面国是否在附近。

    三人计议已定,不再迟疑走进谪仙城。

    城门处有修炼者把守,胸襟上绣着天元二字。

    看到唐敖三人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两个修炼者不由得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尔等是谪仙城什么宗派的弟子?为何不穿宗派常服?难道不知道规矩吗?”

    唐敖拱手为礼:“两位前辈,我们三人是路过此地的外乡人,实在不知谪仙城的规矩,还望前辈告知。”

    两个看守城门的修炼者皆是筑基期,唐敖在礼数上不敢有丝毫怠慢。

    “原来是野修。”另一个筑基期修炼者嘴角微微翘起:“野修入城需要缴纳一人一块下品灵石,拿来吧!”

    唐敖储物袋中只有印玺法宝和摩罗刀等物品,别说一块灵石,半块也拿不出来。

    更没有想到入城还要缴纳灵石,如凡人城池收税一般,一时间呆立当场。

    “不缴纳灵石不准入城,一块灵石都没有,进城做什么?”

    看守城门的修炼者不耐烦的想要轰赶唐敖三人。

    花蝶舞从储物符中拿出三块下品灵石递过去:“两位道友,这是灵石,我们可以入城了吧?”

    灵石被修炼者摄在手中,冷声一声道:“野修在谪仙城每天都要缴纳一块灵石,你们只有一天时间,时间到了就快些出来,莫要让执法队动手赶人。”

    此人说着手中打出三道法决,在唐敖三人身上留下了明显的标记。

    而且标记时刻都在散逸,仔细算来正好是十二个时辰消散殆尽。

    目送唐敖三人进城,为首的筑基期修炼者立即拿出一张传音符,口中嘟囔几句之后传音符似飞鸟般遁入城内。

    随后嘿嘿笑道:“我们天元宗正发愁无人愿意进入阴风洞天吃苦受罪,这就送来了三个名额,师父那里肯定欢喜的很。”

    “是啊!这三个野修出现的太及时了,阴风洞天环境恶劣,谪仙城的修炼者死活都不愿意进去,却因为修炼所需的资源材料不得不进去,每年都有人推卸不得而丧生其中,我们天元宗多了这三个替死鬼,今年起码可以少损失三个同门子弟,唉!如今这样的野修怎么越来越少了呢!”

    唐敖三人还不知道被两个看城门的筑基期修炼者算计,进入谪仙城后顿有眼界大开之感。

    这是一座修炼者聚集的城池,每个修炼者的身上都有标记,诸如水灵门,天煞宗,赤凰派等等不一而足。

    林之洋看着身上的标记,惊讶道:“唐大哥,我们身上怎么多了天元二字?”

    唐敖低头一看,果然发现筑基期修炼者留下的神识标记演变成了模糊的天元两个字。

    没等唐敖琢磨明白,一道光网兜头罩来将三人一网成擒。

    身躯法力瞬间被禁锢,连惊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不由自主的飞腾上天,片刻之后被扔在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内。

    “那两个弟子倒是机灵会办事,你们三个如果被别家宗门掳去,少不得又要让天元宗蒙受损失。”

    小院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皂袍,留着山羊胡的金丹初期修炼者。

    此人看到林之洋的时候皱了皱眉头,显然对林之洋也算修炼者表示质疑。

    看到花蝶舞的时候微微摇头,因为花蝶舞的境界不符合条件,唯独唐敖让他点头不已。

    光网被老者撤去,林之洋刚想要出口咒骂,立即被唐敖制止。

    唐敖拱手道:“前辈,我等只是来此游历的外地散修,不知道前辈为何擒拿在下,我等也没有冲撞之处吧?”

    老者发笑,山羊胡上下抖动:“尔等既然是野修,散修,来到谪仙城注定有来无回,本座现在不想跟你们废话,将这丹药吞了再告诉你们也不迟。”

    老者说着手腕一翻屈指连弹,三粒乌黑色的丹药射入唐敖三人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随后即感腹痛如刀绞,唐敖和花蝶舞还好些,林之洋扛受不住满地打滚,嘴里的哀号声一次高过一次。

    讲道理行不通,唐敖正准备来硬的还以颜色,不料运功之时丹田突然宛若千百钢针刺扎,不由得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花蝶舞同样如此,冷汗已经打湿了鬓角,顺着发丝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俏脸苍白的好似冰霜。

    “你们服下的乃是天元宗炼制的秘药归魂丹,只需本座一句法决便可以让你们痛不欲生,三句法决下来就会让你们化为脓血而死,想要多活几天就老实些吧!”

    唐敖体质特殊不惧世间任何剧毒之物,偏偏拿这归魂丹束手无策。

    只因此丹药直接作用于神魂感知,只要兴起运转功法的念头便会发作,散去运功的念头后立即恢复如常,委实稀奇古怪。

    “前辈,你我之间无冤无仇,为何一见面就痛下杀手?我等不过是低阶修炼者且身无长物……”

    唐敖说着说着闭口不言,此时的他已经不是修炼初丁,想到某些修炼者修习的是阴毒魔功,顿时不寒而栗。

    老者的话却让唐敖再次疑惑起来:“你们三人现在就算加入了天元宗,成为天元宗的入门弟子啦!明日就代表天元宗进入阴风洞天采挖灵物矿产,如果能活着出来并且有所收获,天元宗不会亏待你们。”

    “前辈,唐某有些不明白,还望前辈名言告知。”

    老者倒也没显得絮烦,反而叹息一声道:“怎么也要让你们做个明白鬼,谪仙城紧邻阴风洞天,哪里对修炼者来说乃是宝地,天材地宝无穷无尽,可惜只有筑基期以下的修炼者才能进入其中,才不会引起诸多鬼物的关注,谪仙城的各个宗门每年都要派遣弟子进入阴风洞天采挖灵物和矿产,但是伤亡甚大,诸多宗门合议之后,商定每次各个宗派都要派遣五十人进入不得推诿……”

    唐敖听罢大叹倒霉如斯,竟然被修炼者宗门抓了壮丁,而且还是凑数的炮灰。

    此番进入阴风洞天,只怕是凶多吉少。

第一百零八章 他乡故知

    唐敖正待追问其他不解之处,突见金丹期修炼者对花蝶舞和林之洋下手,有心回护却无可奈何。

    只见林之洋周身的穴窍和经脉被梳理一遍,赫然是在伐毛洗髓,荡涤一身污秽后稳稳成为了炼气初期修炼者。

    反观花蝶舞,经脉穴窍却被老者施法封堵,重要穴窍阻塞,气息运转不畅,境界从筑基期跌落到炼气后期。

    做完这一切,老者轻轻吁了口气,点头道:“这样一来便符合规矩了。”

    老者话音刚落,院外走进一个炼气后期的修炼者,恭敬道:“王长老,掌门听说抓到了三个野修,如此一来可否将徐师妹三人的名额顶替掉?”

    “你来的正好,这三个新进弟子随你前往阴风洞天只是凑个数而已,随时可以牺牲掉,尽可能保住你们自身性命,天元宗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折损的炼气期弟子太多,极易毁了天元宗的根基,那些灵物矿产不要也罢,只需撑过这两年,待你们进阶筑基期就好办了。”

    “长老教诲,弟子谨记在心。”炼气后期的修炼者看看唐敖三人,目光落在花蝶舞身上的时候惊艳了一下。

    花蝶舞这样美貌的女修在谪仙城也不多见,想想花蝶舞注定的下场,不免有些怜香惜玉。

    唐敖三人被种下了归魂丹的禁制,如同待宰羔羊无法走脱,在炼气后期修炼者的带领下离开小院。

    “尔等既然加入天元宗,在这谪仙城可以随意走动,明天这个时候回到此处便可,奉劝三位不要想着逃走,有那种心思还不如进入阴风洞天搏一搏,活着出来之后天元宗自会把你们当作真正的自己人。”

    唐敖三人就这样被扔在院门外不管不问。

    迟愣片刻后,林之洋没心没肺的惊喜道:“唐大哥,我能运转道经第一篇了,我成为炼气初期的修炼者了……”

    唐敖没忍住,在林之洋的肩头狠狠拍了一巴掌:“命都快没了还高兴这些?人家那是怕你连修炼者都不是,没资格做炮灰,现在好了,明天进入那个所谓的阴风洞天可以不带着遗憾死掉了。”

    林之洋这才反应过来,小脸顿时垮下,终于知道什么叫发愁。

    唐敖满面愧色的看着花蝶舞:“蝶舞姑娘,都是唐某害了你,如果不带你来到镜花世界哪会遇到这样的凶险,而且眼看性命不保,唐某实在是对不住你。”

    “呆头鹅别这么说,或许是冥冥之中有这般定数,再说我们不是还好好活着吗!而且你不是说随时能带着我回到大唐吗?”

    听了花蝶舞这番话,唐敖仿佛被醍醐灌顶般惊醒。

    刚才只顾着担心害怕,把这个杀手锏忘记,蝶舞说的一点不差,实在不行就返回大唐世界,还怕了天元宗跨界追杀吗?

    至于归魂丹禁制,难道隔着镜花世界还能发挥作用不成?

    这样一想,三人的心情皆好转不少。

    恰在此时街口传来阵阵凄厉的嚎叫声,唐敖听着其中一个叫声有些耳熟,带着花蝶舞二人跑过去一看究竟。

    只见在街口围观者众,中心竖立着几十根木桩。

    每个木桩上绑缚着衣衫蓝缕的修炼者,有人挥动着带刺的鞭形法器狠狠抽打,被鞭策的修炼者承受不住才发出凄厉惨叫声。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这些皆是各个宗门掳来的野修散修之列,想要逃离谪仙城不果,被抓回来施以鞭刑警告。

    其中一人唐敖不但听着喊叫声耳熟,污血遮挡的面容也非常熟悉,不是君子国的岳小群还是哪个?

    岳小群竟然还活着,而且来到了谪仙城,唐敖不由得啧啧称奇。

    想起在君子国的遭遇,唐敖和岳小群也算是故知旧朋,岂能袖手旁观。

    看到施刑的修炼者离开,唐敖越众而出来到木桩前:“岳兄,你怎么会在此地?这里离君子国很近吗?”

    岳小群浑身伤痕累累,一只眼角裂开血口,鲜血顺着脸颊流淌。

    睁着另一只眼睛看了看唐敖,浑身一激灵,开口哀求道:“唐大人?唐大人快快救我。”

    唐敖见无人阻止,伸手把岳小群从木桩上解救下来。

    一边处理岳小群身上的伤势一边问道:“岳兄还没有回答唐某,缘何流落到谪仙城?”

    当日在穷奇蜃梦内外,唐敖记得岳小群早已身死道消,难道梦中梦不是他猜测的那样?

    涉及到穷奇这等难以揣测的存在,似乎一切皆有可能。

    岳小群换上唐敖从储物袋里拿出的干净衣衫,唏嘘不已:“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能遇到唐大人,实在是岳某的运气,唐大人有所不知,君子国国主莫名其妙消失,后来又遭遇淑士国入侵,如今已经被淑士国吞并,君子国许多达官显贵流落四方,我跟随太傅大人本想隐居深山,却被自称谪仙城的修炼者掳来,这座仙城距离君子国倒是不远,只有三万余里的路程。”

    听完岳小群讲完过往缘由,唐敖同样不尽感慨。

    君子国国主柳毅乃是货真价实的元婴期修炼者,无缘无故消失导致君子国被淑士国入侵吞并。

    现在他和岳小群倒是成了难兄难弟,以前那些小龌龊不提也罢。

    岳小群被掳来有些时日,对阴风洞天之事知晓的比唐敖等人详细,当即娓娓道来。

    原来谪仙城对阴风洞天之行极为重视,但那是实力强大的宗门。

    像天元宗,掳来岳小群的水灵门,在谪仙城中不过小猫三两只,完全上不得台面。

    所以对阴风洞天内的天材地宝眼馋也是无用,每年的阴风洞天之行就像是凡人国度的徭役,不得不派人应付罢了。

    修炼者世界讲究死道友不死贫道,因此就苦了唐敖这些被掳来的散修,他们才是真正的替死鬼。

    “太傅就在水灵门,能再见唐大人想必非常高兴,我们毕竟是故旧,在一起多少有个照应,我这就带唐大人过去。”

    岳小群热忱的拉着唐敖的手往前走。

    唐敖发现离开君子国,岳小群身上倒是没有了好高骛远华而不实的秉性。

    对岳小群口中的太傅也有些想念,因为那不是旁人,是赠送过岚山清茗给他的金丹期修炼者。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身陷落魄时能遇到熟识的人,任谁都会心情好些。

    太傅拥有金丹期的境界,水灵门没有太过逼迫,而且还让太傅担任没有实权的客卿长老,勉强在谪仙城有了安身立命的场所。

    但也仅此而已,否则不会救不下同出一国的岳小群,这个客卿长老的含金量可见一斑。

    寒暄叙旧过后,太傅手捋须髯道:“唐大人,阴风洞天之行虽然凶险,却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我这里还有几样法器和丹药,唐大人暂且收下以备不时之需。”

    唐敖没有矫情推却,连声道谢。

    太傅的赠予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尤其是十几张符箓,皆是银色中阶符箓。

    其中不乏防御符,价值不菲,这个人情分量十足。

    但是太傅随后的叮嘱却和天元宗的王长老如出一辙,让唐敖他们务必不要想着逃走,挨也要挨过去,否则一线生机也会变成十死无生。

    太傅见唐敖不解,手指微微指天低声道:“唐大人有所不知,这谪仙城中有一位化神期修炼者坐镇,对阴风洞天极为看重,神识笼罩谪仙城方圆万里,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阴风洞天之行,想那化神期修炼者一根汗毛就是我等难以承受之重,逃是逃不掉的,倒不如按照谪仙城的规矩来搏得一丝求生的机会。”

    化神期?

    唐敖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落魄之极的元婴期修炼者唐敖已经领教过厉害,比元婴期还高一个境界的化神期修炼者,对他们来说岂不是和神仙一般无二,偷偷溜走之念顿时熄了。

    太傅当场绘制了几张符箓:“这是感应符,据我所知进入阴风洞天的修炼者会散落在洞天各处,你们拿着此符能感应彼此的位置,聚在一起生存的机会更大些,其他宗门弟子也是这般联络的。”

    唐敖眼见这一劫躲不过,又想着可以随时离开镜花世界,心下打定主意去阴风洞天见识一下。

    否则现在带着花蝶舞和林之洋离开,天知道化神期修炼者有多大的威能,万一被其觉察自身的隐秘岂不是更糟糕。

    “太傅,岳兄,可否知道两面国在何处?距离谪仙城有多远?”

    唐敖的心事始终萦绕心头,不解决扬州军如今面临的困境,即便回到大唐也难以心安。

    岳小群对两面国毫不知情,太傅却听说过两面国的些许消息,手指西方道:“此去十万里便是淑士国,在淑士国的疆域北边三万里处有人见过两面国之人,想必两面国就在那附近。”

    唐敖闻听大喜,心忧之事有了解决的眉目,又和太傅等人一番畅饮。

    觉得一转眼功夫就到了第二天,三人身上的归魂丹禁制隐隐发作,知道必须回转天元宗,否则痛苦滋味委实难当。

第一百零九章 魅女伴鬼虎

    谪仙城以北千余里,一条大裂谷横在大地上仿佛伤疤般丑陋。

    峡谷被云雾遮掩看不清深浅,此时在峡谷旁聚集着谪仙城内的大小宗门派别,修炼者不下千人。

    天元宗王长老闭目养神,宛若石化了一动不动。

    在其身后站着五十个准备进入阴风洞天的天元宗弟子,唐敖三人赫然在列。

    唐敖先是观察天元宗的弟子,果然如太傅判断的那样,大多是刚刚踏进修炼门槛的炼气初期。

    唯有带队的修炼者是炼气后期,就是那个昨日放任唐敖三人离去的天元宗大弟子。

    再打量其他宗门的弟子,岳小群所在的水灵门看来想法和天元宗一样,皆是应付了事。

    但也有几个临近宗门的弟子让唐敖刮目相看,因为这些宗门弟子清一色的炼气后期大圆满,只差一点就能步入筑基期。

    舍得把这么多优秀的弟子门人送入无比凶险的阴风洞天,可见所图非小,对洞天内的天材地宝志在必得。

    就在一干修炼者等待的不耐烦的时候,谪仙城方向飞来一道流光,眨眼间来到众人近前。

    光芒散尽显露出一个身形,身上散发着庞大的威压,竟然是一位元婴期修炼者。

    和唐敖见过的两个被囚禁千年的元婴期修炼者大相径庭,此人浑身上下充满飘逸之感。

    集天地之精华,钟灵毓秀,虽然面上罩着一层薄纱,但难掩其秀丽出尘的风姿。

    浅色道袍凌风微动,勾勒出曼妙的线条,元婴期修炼者居然是一位女修。

    尽管隔着面纱,元婴期女修的目光还是令人望而生畏,唐敖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肆意打量,免得招惹对方不快凭生事端。

    别说是唐敖,哪怕是金丹期的王长老,似乎也不敢和元婴期女修对视,倒背的双手看似镇定,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出卖了他。

    元婴期女修挨个宗门点名,看到皆是上上之选弟子的宗门,轻轻颔首表示满意。

    看到滥竽充数诸如天元宗水灵门这样的货色,有些不高兴的轻哼,着实把应付差事的王长老等人吓的不轻。

    各家宗门弟子的成色勉强让元婴期女修满意,开口语音如黄莺说道:“吾师传下法旨,今次进入阴风洞天者,凡是能采摘到成熟混元果或者取得金晶碧血石,视为大功一件,将会被吾师收入门下,为了大道前程,还望尔等尽心尽力,不要敷衍了事。”

    此言一出,除了唐敖这样被掳来的散修之流不太明白,余者皆大为兴奋。

    就连王长老等人脸上也露出激动神色,随即扼腕后悔。

    早知道有这样天大好处,还费力掳来野修做什么?天大的好处自己推了出去,想要买后悔药也晚了呀!

    不提王长老等人懊丧之色溢于言表,元婴期女修再次叮嘱勉励一番后,藕臂抬起一挥。

    每一个进入阴风洞天的修炼者面前悬浮着一枚玉简,里面记载着各种天材地宝的名称和特点,排名第一二的便是元婴期女修点名索要之物。

    唐敖刚把玉简抄在手中,就见元婴期女修十指凌空画符,一道道金光纵横交错。

    符箓的复杂程度仅次于建木之叶,符箓完成后女修将其往唐敖等人头顶一落。

    千余炼气期修炼者眨眼间被符箓之光包裹缩小,随后化作一团金光朝峡谷深处飞去,霎时没了踪影。

    元婴期女修做完这一切并没有离去,而是盘膝坐地,原本想要离开的王长老等人见状,哪敢擅自离开。

    想到阴风洞天之行最少要一个月时间,心中腹诽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全盛时元婴期修炼者的神通让亲眼目睹的唐敖热血沸腾,道心愈发坚定。

    渴望变成元婴期女修这样法力无边的修炼者,通天彻地无所不能。

    包裹炼气期修炼者的金光符箓缓缓蠕动着,并且在慢慢的溃散。

    没有金光的罩护,溃散区域的炼气期修炼者便会迅疾消失。

    唐敖猜测并不是遭遇不测,而是他们已经来到阴风洞天,金色符文再难保护他们。

    这也是诸多修炼者无法在一起的原因,因为金色符文不是一下子崩溃掉,而是在慢慢的消散。

    身边的修炼者陆续凭空消失,唐敖等人紧紧挨在一起。

    可哪怕彼此手掌相握也难以抵挡莫名的挤压之力。

    唐敖感觉手上一轻,紧紧拽着的林之洋不见了,随后是与他十指相握的花蝶舞,最后连他自己也随着金光的消失不见了踪影。

    阴风洞天顾名思义,和鸟语花香阳光灿烂半点不挨边,反倒是阴风阵阵鬼雾沼沼。

    视线和神识感知无法及远,地面上到处是腐朽的白骨,走在上面发出慎人的异样声响。

    此地倒也不是没有生气,仿佛被火烧秃了的树木虬结生长着,其间影影绰绰似乎有活物移动。

    唐敖当即心神凛然,一手拿出符箓,另一手持着摩罗刀,小心翼翼朝四下观望。

    唐敖等人皆是弃子炮灰,阴风洞天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王长老没有言语半个字。

    唐敖所知还是从太傅哪里了解的只言片语,剩下的便是元婴期女修刚刚给的玉简。

    玉简内关于阴风洞天的地形图非常模糊,只有几个显著的标志性参照物才能确定位置。

    唐敖目光所及不到百丈方圆,皱着眉头拿出太傅绘制的感应符,准备先和花蝶舞等人汇合再做计较。

    感应符激发后的确有几分玄妙,唐敖看着符箓指引的方向,一跃四五丈快速朝前面奔去。

    阴风洞天虽然看起来阴森恐怖,但是能当得上洞天之名,灵气浓郁的程度比谪仙城还要强上倍许。

    有此灵气滋养,很多阴属性的天材地宝层出不穷,唐敖顺路采摘了数十种灵草,还捡到几块灵石。

    虬木狼林内显然有更多的灵草和矿产,唐敖却没有贪心进去搜刮。

    首先是急于想和花蝶舞等人汇合,其次林木中阴气更盛,不时有黑影闪过。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失陷其中,因小失大智者不为也。

    唐敖不想招惹麻烦耽搁时间,奈何天不遂人愿。

    在阴风洞天内奔跑了一刻钟后不得不停下身形,摩罗刀暴涨三尺提在手中,全神戒备的看着挡住去路的怪物。

    眼前怪物一身黑毛状若大虫,双眼空洞不时闪现磷光。

    身上缭绕着黑色雾气,雾气明显有毒,将地面腐蚀融化成腥臭的泥水,正是鬼物中赫赫有名的鬼虎。

    据多九公讲述,鬼虎与魅伴生,鬼虎现身则魅必定跟随在侧。

    唐敖顿时加了十二分小心,凝神戒备时,脚下突然传来一声娇呼:“公子,踩到奴家的手哩!”

    唐敖倒退几步朝地上望去,只见乌黑的泥水中浮现出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孔。

    白皙的皮肤和泥水形成了鲜明对比,秀发的颜色青中带蓝,如抹油般滴水不沾。

    美女慢慢从污水中钻出来,身上穿着类似汉宫飞燕的薄纱裙,宽袖细腰,赤着的双足仿佛两朵三寸金莲。

    似恼实羞的揉着手腕,语气撒娇道:“公子,快来替奴家揉一揉,手好痛呢!”

    唐敖手中掐着符箓,紧握摩罗刀:“果然是鬼魅,古人说魅者貌美之鬼,诚不欺我也,唐某念你修行不易,还不速速退避?”

    美女被识破行藏,娇笑道:“公子何必咄咄逼人,奴家虽是鬼魅难道不够美貌吗?且身怀至阴之力,与奴家双修不但快活赛神仙,还能精进法力神通,这般好事公子忍心拒绝吗?”

    “鬼疫之身还敢舌灿莲花蛊惑于我,再不退下,别怪唐某不客气了。”

    唐敖不知道鬼虎和鬼魅实力如何,不想与二者打生打死,言语退敌再好不过。

    美女脸上笑容隐去,貌若冰霜道:“公子嫌弃奴家吗?奴家哪里不好?是不够温柔还是容颜身段入不了公子的法眼?”

    美女说着直奔唐敖而来,在空中留下一连串魅影,速度之快不枉鬼魅之名。

    美女临近唐敖,纤细五指的指甲突然暴涨。

    仿佛五把利刃森然的匕首抹向唐敖脖颈,唐敖抽身退避的同时摩罗刀横在胸前。

    银色刀芒爆闪,九道劲光斩向鬼魅手腕。

    看到九幽劲叠加斩过鬼魅的胳膊,唐敖脸上一喜随即暗道不好。

    命中的根本就不是鬼魅本体,而是留在原地的残影。

    美女的娇笑声在唐敖身侧响起,五指该抓为拍,唐敖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

    身体横着凌空飞起重重摔在泥水里,翻滚了几下才稳住身形。

    唐敖翻身跃起手中符箓激发,几道雷光闪现。

    正是专门克制阴秽鬼物的天雷符,闪电雷霆状若丝网将鬼魅笼罩。

    不求一击奏效,只求能摆脱鬼魅的纠缠。

    美女对笼罩周身的雷光略有忌惮,不过看到唐敖直奔鬼虎而去,娇颜露出一丝讥讽笑容。

    鬼虎发出咆哮声一跃而起,空洞的双眼磷光大放。

    虎尾如鞭抽向唐敖,虎爪更是扬起一道道黑色风刃,双管齐下袭向唐敖。

    唐敖祭起摩罗刀,神识遥控摩罗刀斩向鬼虎的虎尾。

    双膀较力瞬间膨胀,拳影如山汇聚成麒麟虚影,和上百道黑色风刃撞击在一起。

第一百一十章 非礼勿视

    爆响声震耳欲聋。

    麒麟拳影和黑色风刃对撞瓦解,形成的冲击波如涟漪荡漾,将周围阴风鬼雾一扫而空。

    唐敖岂能不知腹背受敌乃是兵家大忌,焉能给鬼虎和鬼魅联手的机会。

    麒麟臂击溃了鬼虎的攻势后气都没喘一口,右手在储物袋上一摸,掌心顿时多了一方印玺。

    灵气法力疯狂注入天枢贪狼印,加上阴风洞天灵气盎然。

    印玺法宝的威力比往昔还要强横三分,眨眼变成十丈方圆,陨星坠地般砸向鬼虎。

    声势之浩大令鬼虎惊恐嘶吼。

    鬼虎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仰头发出阵阵虎啸,虎躯再次暴涨,准备硬抗印玺法宝一击。

    可惜声威看似不弱却被印玺法宝轰然镇压,仅留在印玺之外的虎尾竖了竖,颤了颤,最终倒在了地上。

    唐敖施展天枢贪狼印这等杀手锏,早知周身灵气法力会被汲取一空。

    在印玺法宝发威的同时,早已把甲马符拍在腿上,趁鬼魅愕然之际收了印玺和摩罗刀,一溜烟似的朝前方奔去。

    转眼消失在了阴风鬼雾中。

    美女看着被法宝砸死的鬼虎,娇斥道:“废物,连个人都留不住,要你何用。”

    就见原本应该死透透的鬼虎尸身一阵黑光闪烁,寸许大的鬼虎影子悬在半空中,被美女张口一吸。

    尽管百般不愿还是化为一团黑光没入美女口中。

    “这个修炼者倒是有趣的很,如此好的玩物绝不能被其他鬼族抢了去。”

    美女看了看唐敖消失的方向,娇笑一声化作阴风消失在原地。

    本想去追唐敖的美女突然在百丈外现出魅影,面色不善的回望身后。

    “有人在打混元果的主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看来谪仙城中那位化神期修炼者仍然贼心不死,难道是在鬼王手中吃亏没吃够吗?”

    美女又望了望唐敖消失的方向,赤足一跺道:“有趣的小家伙只能先放一放,事关混元果树的安危,鬼王一定会颁下旨意召集手下守护,这倒是谋取金晶碧血石的难得机会,有了金晶碧血石我就能离开阴风洞天,困在此地千年,实在是够了。”

    美女吐出一团黑光,正是刚刚吞下的迷你鬼虎虚影,让其代替自己去追踪唐敖这个玩物,她则魅影一闪再次凭空消失。

    唐敖在鬼魅手下侥幸逃脱,其他人却没有如此幸运。

    不是因为灵药和矿物相互厮杀,就是丧身在各种各样的鬼物口中。

    一同进入阴风洞天的炼气期修炼者,短短时间就陨落了十之五六。

    不过有两个宗门修炼者与众不同,分别是冥门和九幽宗。

    主修的功法在阴风洞天如鱼得水,至今没有折损一人,而且似乎有类似于感应符的手段,此时聚在了一起。

    为首之人拥有炼气期大圆满的修为,相貌非凡丰神如玉,声音朗朗道:“诸位道友,我等虽然分属不同宗门,但却皆托庇谪仙城,颜仙子的话已经说的明白无比,只要将成熟混元果和金晶碧血石任何一样带回去,就会被化神期的谪仙老祖收入门墙成为弟子,此等机会千载难逢,一旦错过必定抱憾终身。”

    有人抢说道:“话虽如此,能被化神老祖收为弟子固然是我等迫切的愿望,但是据我所知,数百年来进入阴风洞天,凡是打那两样至宝主意的修炼者无一活口,大道神通是我等所愿,可这条小命也不想眼睁睁的寻死啊!”

    “既然你知道,我便仔细道来,数百年来陨落在阴风洞天的人上自元婴期大能,下到炼气期的新人,数不胜数,但也让我们总结出一个规律,只有炼气期修炼者,才不会惊动阴风洞天内的独眼鬼王,鬼王座下的高阶鬼物对炼气期修炼者也十分轻视,这也是为何百年来只让炼气期修炼者进入,收获反而超出之前几百年总和的原因。”

    俊朗的修炼者侃侃而谈:“天元宗水灵门之流,以为派遣门人弟子进来是送死,却不知道每次进来我们各自宗门的收获十分惊人,更不要说化神老祖和颜仙子的赏赐让我等受用不尽,像我这样明明可以轻易筑基却始终压着修为进境,只为了多进来阴风洞天几次的道友,不在少数吧?”

    熟识此人的修炼者会心一笑。

    一个面貌俏皮的女修说道:“谁不知道牛罗道友是九幽宗炼气期第一大弟子,寻常筑基期也不是牛道友的对手,道友想说什么尽管直言。”

    牛罗哈哈一笑:“虽然有些托大,但牛某自认在炼气期修炼者当中还算拔尖,就不自谦了,混元果和金晶碧血石分别在不同的方位,两地相隔甚远,我们仅有一个月时间,想要同时谋取这两样至宝太过勉强,因此我建议只取一样,混元果树就在几千里外的凌乱湖岸边,仅有一个高阶鬼物把守看护,谋夺混元果的成算最大,不知诸位道友以为如何?”

    “牛道友有些乐观了吧!”冥门带队的炼气期修炼者不想唯牛罗马首是瞻,反驳道:“凌乱湖的确只有一个高阶鬼物,但也是相当于金丹期的鬼疫,我等人数虽然众多,可却还不够那只鬼疫一口吞的。”

    “道友言之有理,不过大可安心,临来之时颜仙子早有手段,除了我们两个宗门,其他宗门的修炼者皆被撒落在金晶碧血石附近,有那些人吸引诸多鬼物的注意力,我们的压力大为减轻,至于那只金丹期的鬼疫,恕牛某卖个关子,颜仙子早已传下了对付之法。”

    众人见牛罗开口闭口不离那位元婴期的颜姓女修,忧虑恐惧减轻不少。

    稍微商议一阵便依了牛罗的建议,朝几千里外的凌乱湖前进。

    唐敖并不知晓颜姓元婴期女修早有算计,仍然以为他们是随机进入阴风洞天。

    摆脱鬼魅纠缠后不敢停留,一路前行只盼着早些和花蝶舞等人汇合。

    欲速则不达,两个时辰后,唐敖不得不闪身躲进一丛虬林中。

    刚刚遮掩行藏,就见一个胸前染血的女修跌跌撞撞扑奔到近前。

    女修身后几十丈外跟着一个面目可憎的炼气后期修炼者,手中握着滴血的巨刃。

    猫戏老鼠般不紧不慢:“你能逃到什么时候?乖乖把灵草交出来,或许我可以饶你一命。”

    恶汉说着一抖巨刃,一道刃芒凌空斩向女修。

    女修慌忙转身应对,可惜手上的法器被一击而溃,护体灵光啵的一声散掉。

    肩头多了一道血口的同时,人也摔在了地上。

    唐敖屏住呼吸收敛神识,偷眼打量这对男女。

    恶汉的实力很是不弱,唐敖即便法力全盛时也不可能三两下就收拾掉,何况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

    一旦被恶汉发现后果不想可知。

    女修的相貌非常普通,但是身材宛若魔鬼般惹火,********极具诱惑力。

    胸前的衣襟被斩开,波涛汹涌隐约可见。

    非礼勿视,唐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女修眼看逃无可逃,索性不再疲于奔命,喘息间看着恶汉走来,声音发颤道:“这位道友,我们都是被迫进入阴风洞天,何必苦苦相逼呢!这几株灵草既然道友想要,妾身给道友就是了。”

    一张储物符缓缓飞向恶汉。

    恶汉害怕其中有诈,手中巨刃一拍一挑,将储物符吸附在刃尖处。

    感知探查过后没有发现异样,这才将储物符抄起来。

    从中拿出了几株灵气盎然的灵草,按照修炼者对灵草的划分,这几株皆是中阶灵物,价值很是不菲。

    恶汉正待把灵草收入囊中,储物符突然爆发紊乱的灵气。

    当即大喝一声不好,掩面挥动巨刃斩向储物符,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储物符爆开,形成的紊乱气流将恶汉掀飞七八丈远。

    女修见计谋得逞,顾不得心疼灵草和储物符,趁此机会朝虬林奔去,想要借助虬林的威胁阻挡恶汉继续追杀。

    就在她即将步入虬林,甚至要和唐敖面对面的时候。

    脚下突然一紧,整个人随即扑倒在地,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退。

    扭头一看,脚踝上不知何时被系上了一条透明的绳索,不由得芳心大乱,满面惊骇。

    恶汉狞笑不已,脸上被储物符自爆炸出的几道血痕更平添了几分暴虐之气。

    一抖透明绳索,女修转眼间被拽到脚下:“贱人,竟然敢算计我,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眼看着女修就要惨死在恶汉手下,唐敖心中无比矛盾。

    救还是不救?如果突然杀出去,一股脑的激发十几张符箓,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将那位女修拉入虬林。

    但是以身犯险搭救一个不相干的修炼者,只为心中一股浩然正气,划得来吗?

    唐敖有此念想当即自责不已,道经太素功的宗旨奥义便是养浩然之气。

    在这等关头怎么还要犹豫?自己的本心难道动摇了吗?

    就在唐敖自责中准备现身搭救那位即将惨死的女修时,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唐敖瞠目结舌。

    明知非礼勿视却也忘记了闭上眼睛转开脑袋。

第一百一十一章 猪婆龙

    “道友且慢动手。”女修急切道:“妾身乃通灵玉体蕴含一缕至阴之气,如果道友与妾身双修,便可轻易冲破眼下的瓶颈迈入筑基期,在全部是炼气期的修炼者中必执牛耳,能够获得的好处不必妾身细说吧!”

    女修的话让恶汉抬起的手掌微微顿了顿。

    女修见恶汉意动,当即半跪在地上,伸手去解恶汉的腰带。

    恶汉一惊挥手拍出一道灵光禁锢了女修的法力,沉声道:“你果真是通灵玉体?”

    女修故作嗔怒翻了翻白眼,拿腔作调道:“道友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妾身还是完璧之身,还望道友怜香惜玉不要弄痛了妾身才好。”

    说话间,恶汉的腰带被女修抛到地上,臻首埋了下去,顿时让恶汉倒吸了一口凉气。

    恶汉眼珠转了转,当即把女修推倒在地,二人衣衫飘飞如雨打的蝴蝶,在阵阵阴风鬼雾中展开了一场盘肠大战。

    唐敖观望许久,早已忘记了之前想要搭救女修。

    此刻看着这对男女苟且野合,如此近的距离看的真切听的清楚,不由得面红耳赤。

    他虽然对人伦之礼不陌生,但是这般处境还是人生第一次,隐隐觉得浑身燥热。

    一股热流在体内循环往复偏偏寻不到宣泄的出口,头脑不免有些晕沉肿胀。

    唐敖现在不敢离去,生怕惊扰了这对野鸳鸯,心中正是五味杂陈的时候,近在咫尺的男女同时惊叫。

    只见原本被恶汉禁制住的女修,朱唇开启瞬间吐出一口气剑,正中恶汉面门。

    将恶汉的半张脸几乎击碎。

    恶汉突遭袭击,猝不及防之下又是舒爽之时,一条命顿时去了半条。

    不过恶汉剩下的半个脑袋一只眼圆瞪,怒喝道:“贱人,你竟然有此手段……”

    “通灵玉体蕴含的至阴之气,本来就是这般使用,你不知道只能说孤陋寡闻,死了也是活该,可惜让你这个丑汉夺了我的完璧之身,真是可恶。”

    女修见恶汉出气多入气少,嫌恶的起身解下脚踝上的透明绳索,俯首捡起地上的衣物。

    正准备穿衣的时候,十死无生的丑汉突然坐起来,巨刃在手猛地劈向女修。

    看到女修小麦色的身体中间出现的一条血线,死而无憾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女修惊骇中倒退一步,随即感觉身上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

    女修自己看不到,唐敖却看的清清楚楚,女修被恶汉临死一击劈为两半,死的不能再死了。

    刚刚还苟且野合的男女,一转眼双双毙命。

    唐敖从头看到尾,走出来站在两具残缺的尸体旁,心下唏嘘不已。

    将恶汉的储物袋和透明绳索摄入手中,不忍二者暴尸荒野,两个火球术将尸体烧成灰烬。

    经过这样的耽搁,唐敖失去了感应符的清晰位置,只能循着之前确认的方向继续赶路。

    阴风洞天内一座山丘旁,一行人小心翼翼的穿行在虬木狼林中。

    大约有三十余人,花蝶舞,林之洋等人皆在其中,被天元宗的大弟子胁迫着走在前面探路。

    花蝶舞等人虽然分到了太傅给予的法器和符箓,奈何花蝶舞的境界被王长老封印跌落,岳小群浑身是伤,林之洋的战力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这种情况下只能忍气吞声,免得死的毫无意义。

    林之洋看着前方影影绰绰的阴森密林,哪还有半点踏上修炼路途的喜悦。

    牙齿不由自主的磕碰在一起,声音颤抖道:“大嫂,还要往前走吗?我害怕。”

    岳小群战战兢兢,对林之洋说花蝶舞乃是大嫂的言语深信不疑,轻声道:“唐夫人,再往前去必定有厉害的鬼物,任人驱驰的下场肯定没有葬身之地,不如我们寻个机会逃走吧!”

    花蝶舞微微摇头:“他们人数太多,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花蝶舞说着面带忧色,之前便感知到了感应符的灵气波动,不问可知是唐敖在确定他们的方位。

    她现在反而希望唐敖不要找来,免得落入天元宗大弟子的手中,被人一锅端掉就更没有活命的希望了。

    被胁迫的还有其他散修,花蝶舞能隐忍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如此。

    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一名散修瞧准机会如兔子般钻进虬林岔道。

    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却见天元宗大弟子轻蔑一笑,手中铃铛形状的法器晃了晃。

    叮叮铃铃声中,虬林岔道内传来了凄厉的喊叫声,喊叫声片刻后戛然而止。

    紧接着传来撕咬啃噬的慎人声响,众人路过岔道的时候隐约看见那名修炼者被四五只鬼物啃噬的只剩下了一半身躯,眼看是活不成了。

    目睹此景,被胁迫的散修不由得战战兢兢,看着天元宗大弟子,眼神充满畏惧。

    对大弟子手中的铃铛法器更是畏如蛇蝎,想要寻机逃走的念头荡然无存。

    花蝶舞突然停下脚步,黛眉微蹙看着前方突然浓郁了倍许的阴风,听到天元宗大弟子的询问,开口道:“前面就是猪婆龙的巢穴。”

    天元宗大弟子听到目的地到了,来到队伍前面。

    看见一片低矮丛林中有个方圆十丈的水潭,中间凸起的岩石上生长着蓝光闪闪的灵草,心中一喜道:“没错,这里就是那头猪婆龙藏身之所,去年天元宗在此折损了二十几位弟子,今天总算可以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大弟子从储物袋里面拿出十二杆旗帜,吩咐天元宗的弟子将阵旗插在水潭周围。

    又取出阵盘和几十块上品灵石,以水潭为中心布置了两套连环复合阵法。

    能被王长老倚重,大弟子的确极为干练,连环阵法布置的干脆利落。

    看到手中阵盘运转正常,大弟子的目光落在了一干散修身上。

    “尔等听我号令,双阵激发后一起步入阵中,将猪婆龙引出水面,你们注定九死一生,但是不听号令者眼下就得死,如何选择不必我教吧?”

    天元宗其他十几个弟子在旁催促,并且拿出法器符箓。

    只要有人不听吩咐,注定会被一击而灭。

    花蝶舞等人没有办法,只好步入阵法中去吸引猪婆龙现身。

    林之洋看着幽深无比的水潭,小腿顿感抽筋:“怎么吸引猪婆龙钻出来?难道要跳进水潭里面游泳?猪婆龙是什么东西?和之前遇到的鬼物一样吗?”

    不用旁人回答,当林之洋等人站在水潭岸边的时候,水潭迅疾咕噜咕噜冒出大量的气泡。

    两丈方圆的龙头浮出水面,双眼好似琉璃灯,散发着凶光盯着岸边的修炼者们。

    哗啦哗啦的水声拍打着岸边,猪婆龙的大半个身子凫水昂扬。

    只见这怪物虽然生着类似龙首的脑袋,身体却和巨大的鳄鱼有八分相像。

    巨口张开猛地吐出一团黑气,如黑色棍棒朝修炼者们砸来。

    花蝶舞等人焉能坐以待毙,手中法器发出多种多样的攻势。

    剑芒虚刃,冰锥火球等等,悉数撞在猪婆龙喷出的黑色气柱上。

    驳杂的攻势像是乌合之众,又如以卵击石。

    黑色气柱仅仅晃动几下,花蝶舞等人便如遭雷击,纷纷被黑色气柱撞飞。

    当场惨死两人,余者纷纷吐血退避躲闪。

    大弟子厉声道:“不准跑,务必要使猪婆龙离开水潭,否则阵法不能发挥作用,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大弟子看到有人想要逃跑,对着那人一晃手中铃铛法器,那人仿佛被电击般全身抽搐,十足滚落进水潭中。

    几个沉浮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变成了一副做挣扎模样的骷髅骨架。

    林之洋刚才还说要进入水潭游泳吸引猪婆龙上岸,看到那人的遭遇,心儿几乎飞出嗓子眼,颤声道:“水潭里的水有剧毒,这只猪婆龙肯定也有毒,大家快跑。”

    林之洋慌不择路,可惜没跑出三步就被花蝶舞拎着后颈提在半空。

    有两人跑到几丈外,结果自然是步了那人的后尘,在铃铛法力的操纵下跌入水潭化为枯骨殒命。

    做诱饵的散修如今只剩下七八人,猪婆龙却仍然凫水在潭中不曾移动。

    大弟子催促的越发急迫,后退是死,往前还有一线生机。

    几个散修咬咬牙再次接近水潭岸边,法术符箓频发,骚扰着猪婆龙,想要把猪婆龙吸引上岸。

    炼气初期修炼者的攻击对猪婆龙来说隔靴搔痒,但是架不住修炼者的攻势非常密集。

    猪婆龙终于被激怒,身躯再次抬升丈许,口中发出类似龙吟的吼叫声。

    鳄鱼般的尾巴一扫,突然窜向岸边,准备把花蝶舞等人一口吞掉。

    就在猪婆龙离开水面的刹那,水潭周围插着的十二杆阵旗一起发出水蓝色的光芒,水潭四周布置的阵盘同时激发。

    数十块上品灵石的灵力被瞬间汲取一空,形成的法力波纹纵横交错,分别从水面和空中将猪婆龙困住。

    林之洋发现猪婆龙被成功吸引离开水潭,当即扭头对大弟子喊道:“快放我们离开,猪婆龙出来啦!”

    天元宗大弟子冷笑一声,对林之洋的呼喊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操持着手中阵盘。

    天元宗的其他人则聚精会神的护着阵旗,对林之洋的求救声只当没听见。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双面蝶舞再遇鬼魅

    花蝶舞等人面前是上岸的猪婆龙,外围又被阵法困死,可谓和猪婆龙一样成为瓮中之鳖。

    而且还要面临猪婆龙的怒火,形势岌岌可危。

    猪婆龙看着头顶水蓝光芒和脚下泛起的红芒,虽无人形却甚是聪明。

    情知落入圈套,口中喷出黑色气柱,四爪胡乱撕抓,长尾横扫,想要把阵法破掉。

    天元宗大弟子面色凝重,这套阵中阵虽然可以困杀金丹初期的修炼者。

    但是猪婆龙的实力比金丹初期修炼者还要强悍许多,能不能杀掉猪婆龙获得龙窟中的宝贝,谁也不敢保证。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

    阵中阵在天元宗弟子的控制下,空中和地面发出骇人的攻势。

    水蓝色的闪电密集落在猪婆龙的身上,地面涌现的红芒炽热无比,大地融化成红色的熔岩。

    一旦落入其中必定在劫难逃。

    林之洋吓的脸色煞白,发现岳小群非但没有出手,反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岳大哥,你在嘟囔什么?小心啊!”

    “我在尝试和它沟通,我们君子国之人擅长和各种猛兽妖禽交流,如果让它明白我们没有恶意,岂不是很好?”

    在林之洋的印象中岳小群是个十分聪明的人,没想到也有犯傻的时候。

    火烧眉毛了还想和猪婆龙沟通?拜托猪婆龙吃他们的时候快点,让他们少些痛苦吗?

    花蝶舞屈指如兰,法决打出后周身浮现成百上千只五颜六色的蝴蝶。

    危急时刻管不了旁人,只是遮掩住林之洋和岳小群。

    稍稍稳住形势后,花蝶舞一拍储物符,拿出一张银光闪闪的符箓。

    居然是符箓中极为珍贵的遁术符箓。

    花蝶舞看着手中的遁术符,不舍神色一闪而逝,但是就在她要施展遁术符带着林之洋二人离开阵法围困的时候。

    猪婆龙完全被激怒发起疯来。

    猪婆龙既然名字含有一个龙字,多多少少和龙有些血脉联系。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逍遥自在惯了的猪婆龙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吟啸一声不再做无用功,而是四足踏地。

    背上的鳞甲翻棱起立,随即如羽箭般崩飞朝四面八方射去。

    鳞甲所过之处,留下了丝丝黑色的痕迹,居然割裂了虚空,可见这一招的犀利。

    无论空中的蓝色电芒还是地上涌现的红光,悉数被崩解湮灭。

    组成阵中阵的阵旗和阵盘,分别断折了两杆,崩裂了一角。

    散修们直面猪婆龙惊天暴击,林之洋二人的心直落谷底,眼见就要被鳞甲射成筛网。

    花蝶舞突然娇斥一声,周身彩蝶化作片片溢彩流光,形成炫目的光罩。

    与此同时手中遁术符箓无火自燃,以花蝶舞为中心荡起圈圈涟漪般的灵气波动。

    彩光瞬间大放,在鳞甲即将临身的瞬间,三个人凭空消失。

    再出现的时候已然来到阵中阵的外面。

    林之洋闭眼等死之际,耳边传来凄惨的嚎叫声,惊的他瞪目观瞧。

    只见几个散修被猪婆龙的鳞甲攒射碎成肉渣,死状无比凄然。

    而他们却毫发无损,疑惑中看到身边的花蝶舞,不由得失声惊呼:“妖……妖怪。”

    花蝶舞白皙雪嫩的肌肤变成葱心绿,隐含花瓣纹理,秀发中夹杂着五颜六色的花骨朵。

    双腿如根须扎地,乍一看就像是花儿成精。

    林之洋被吓了一跳,岳小群同样吃惊非小,随即狠狠剜了林之洋一眼:“瞎说什么,唐夫人乃是百花真身,没想到这门传说中的奇功竟然留有传承,今日一见果然不愧是上古奇功。”

    花蝶舞被林之洋一声妖怪惊的心肝乱颤,听完岳小群的话微微松了口气。

    看到天元宗的弟子们和猪婆龙继续缠斗,脚下蔓延出绿色藤蔓将林之洋二人缠绕:“此地不宜久留,趁他们没有分出胜负,我们快走。”

    这一次却是没有了运气,危险不是来自天元宗和猪婆龙,水潭千丈之外突如其来一阵强劲的阴风。

    所过之处虬木狼林化为灰烬,仔细一看阴风竟然是由无数鬼物构成。

    每一个鬼物皆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惊恐,似乎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而亡命奔逃。

    不等鬼物形成的阴风吹临,花蝶舞身上散落无穷无尽的花瓣。

    周身三丈内宛若盛开的花海,澎湃着强劲的生命力,十指法决变换快如闪电,对着来袭的阴风娇喝道:“百花杀。”

    花海和阴风鬼物实打实碰撞在一起。

    无穷尽的花瓣瞬间枯萎飘落,花蝶舞的脸色也由绿色变成枯黄。

    好似霜打的花朵失去了七八成的生机,整个人看起来萎靡颓废。

    鬼物阴风刮来,像是海浪冲刷礁石而过,花蝶舞的发髻丝带突然崩断。

    发丝飞扬中脑后显露出另一张面孔,如果唐敖看到绝对会惊骇欲死,因为隐藏在脑后秀发中的脸孔赫然是心月的容颜。

    花蝶舞对此仍不自知,鬼物阴风过后,一连呕出数口鲜血,娇躯乱颤瘫软在地。

    仰面朝天之际看到一个模糊的飘逸身影紧随在鬼物阴风的后面,好像就是这道模糊身影把诸多鬼物吓的狼奔猪突。

    这阵阴风来的快去的也快。

    就在花蝶舞三人仍处于后怕中的时候,发现刚才还处于缠战状态的天元宗弟子和猪婆龙一动不动。

    惊疑中,阵中阵首先崩溃湮灭于无形,接着天元宗的弟子随风消散,猪婆龙也轰然崩塌碎灭。

    就连那一潭剧毒的池水也似乎被阴风吹干,地面上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林之洋惊愕的摸摸自己的脸,拍拍屁股大腿,怪叫一声道:“我们没死,我们竟然没死啊!”

    岳小群白眼连翻,觉得林之洋这个小孩脑筋拎不清:“你想死吗?快看看唐夫人吧!我们能保住一条小命全赖唐夫人庇佑,她的状况好像有些不太妥当。”

    花蝶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擦着嘴角的鲜血一边打量着干涸的洞窟。

    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洞窟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们下去看看。”

    岳小群见花蝶舞将秀发绾成流云髻,关切道:“唐夫人,你没事吧?方才那阵鬼物阴风来的甚是犀利,小生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花蝶舞后怕道:“好在我修炼的百花功略有克制鬼物的功效,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短时间内无法动用术法神通,接下来可就要靠你们了。”

    岳小群当仁不让,林之洋亦是拍打胸脯:“大嫂放心,唐大哥应该很快就能到来,我们就在此地等候唐大哥,顺便看看干涸洞窟里有什么宝贝。”

    唐敖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在虬林中兜兜转转最后居然又回到那对男女殒命之处。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唐敖看着一根虬木上刻着的三个记号,脸色顿时异常难看。

    “以我的神识感知断然不会弄错方向,此地绝对有蹊跷。”

    唐敖此时已经恢复大半法力,心中一动将透明绳索系在虬木上。

    每走一段路就缠绕着一根虬木,幸好透明绳索颇有伸缩韧性,不怕长度不够。

    但是当唐敖手中抓着绳索看着最初系着的那根虬木时,额头沁出一层冷汗,他果然在几十丈方圆内打转转。

    “难道只有从空中离开这一条路吗?”

    唐敖仰头望天,直觉告诉他头顶阴风鬼雾中的凶险,远比迷路要严重的多,这也是他不敢冒险飞腾的缘故。

    迟疑之际,唐敖感知到远处灵气混乱,紧接着便遭遇了和花蝶舞等人同样的惊变。

    鬼物阴风滚滚袭来,在虬木狼林中犁出了一道显眼的沟壑。

    唐敖眼皮乱跳,手段尽出周身灵光闪烁,奈何鬼物阴风太过强大,竟然裹挟着他离地飞腾,护体灵光迅速消散。

    眼看着就要丧身在鬼物阴风中,身体突然猛地下坠,跌了个七荤八素,愕然发现置身于一片石林中。

    状若古树的石柱一根挨着一根,强势的鬼物阴风被这片石林阻挡,撞在石柱上纷纷爆体而亡。

    看的唐敖冷汗如雨,没有半点脱离迷宫的喜悦,因为这分明是进入了另一个更加恐怖的险地。

    鬼物阴风来的蹊跷,俗话说龙行有雨虎行带风,这阵风刮的不会没有缘由。

    在唐敖背靠石柱小心戒备的时候,感知中一股强大的威压降临,他急忙拿出两张敛息符,拍在身上后伸头偷偷打量。

    一望之下唐敖通体冰冷,因为出现在石林外面的居然是之前那个纠缠他的鬼魅。

    此刻的鬼魅浑身上下散发着澎湃的威压,唐敖看不出鬼魅的深浅境界,但最差也是一个相当于金丹期的鬼物。

    当即紧紧藏身在石柱旁屏住了呼吸,同时庆幸不已。

    之前和鬼魅交手,鬼魅明显是戏耍之意更多,否则他焉有命在。

    美女鬼魅没有冒然进入石林,随手从空中摄来几头鬼物,鬼疫,斥了一声疾,十几头鬼物纷纷跑进石林。

    这一幕看的唐敖更是暗呼侥幸,看来之前忍住没有从空中离开那处迷宫再明智不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纪沉鱼

    美艳鬼魅看到鬼虎等物在石林内如入无人之境,面上不禁一喜。

    自言自语道:“谪仙城那伙蠢蛋进来后,石林这里的鬼物果然被吸引离开了。”

    鬼魅张口吐出一颗乌光蒙蒙的黑色珠子,悬在石林上空后蓦地膨胀变大,好似黑色的月亮。

    一阵旋转后洒下点点乌光,整个将石林笼罩。

    唐敖看到鬼魅的手段,终于可以确认鬼魅最差也是金丹期的境界。

    没等他细想,石林被黑光笼罩后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一根根石柱仿佛长了脚,按照某种规律前后左右移动。

    石林中央显露出一大块空地,地面化为流沙,又似沸水翻腾。

    在鬼魅一点之下融化的泥土沙砾缓缓分开,显露出一个幽深的洞穴,鬼魅身影如电射入洞穴。

    唐敖见行藏没有暴露,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正准备速速离去。

    没等他迈出脚步,又一股惊天威压降临,气势比鬼魅还要强横三分,这让唐敖的心倏地悬了起来。

    不禁暗忖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吸引了如此多的鬼疫强者?

    后来的这股惊人威压,还没有显露出行藏便开口说道:“鬼王算无遗策,鬼魅妖女果然趁谪仙城捣乱的时候前来石林觊觎金晶碧血石,这一次还看你怎么逃走,尔等在石林外围严阵以待,本尊前去擒下鬼魅妖女,想必可以在鬼王面前邀功请赏……”

    唐敖听着这番话,感知到强横的气息越来越近,咬牙顿足后不得已转身朝石窟奔去。

    他能隐匿身形不被鬼魅发现,可在比鬼魅还强大的鬼物面前,被发现的概率太大。

    为今之计只能是多躲一会儿是一会,如果来者和鬼魅激战在一起,倒是他唯一的脱身机会。

    唐敖钻进洞窟,迅疾被惊的双眼瞪大。

    洞窟内光华闪烁,视线清明,在洞壁上居然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各种属性灵石。

    其中不乏上品灵石,如果能挖掘到手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唐敖哪会不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

    此刻逃命要紧,就算一座极品灵石堆砌的山丘摆在面前也得弃之如敝履,任何身外之物都没有性命重要。

    前行数十丈眼前豁然开朗,竟有十余里的宽敞空间。

    钟乳石倒悬头顶,石乳不时滴落发出啪哒啪哒的声响。

    每一滴石乳蕴含的灵气不亚于灵草,亦是难得一见的灵物。

    唐敖举目四顾,没有看到之前下来的鬼魅,看到不远处凹陷的坑洞,感知到身后临近的威压。

    慌不择路闪身躲进凹陷处,从储物袋内拿出一张符箓拍在石壁上。

    灵光一闪,唐敖瞬间被流沙淹没,恰好把身形和气息遮掩住。

    唐敖刚刚藏匿好,洞窟入口传来一声巨响,随后听到石块滚动的隆隆声。

    入口竟然被封死了,可见来者想要瓮中捉鳖,不捉到鬼魅不会罢休。

    “纪沉鱼,鬼王料到你会趁机偷取金晶碧血石,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本将也亲身来此,识相的话立即显露身形,否则斗法起来,休怪本将出手无情。”

    后来的鬼物身高丈二,蛇首人身,手中拿着钢叉法宝。

    周身灵光环绕声势极为惊人,喊喝一声无人应答,不由得怒喝道:“藏头露尾,难道本将还找不到你吗?”

    鬼物张口吐出分叉的蛇信子,一阵嘶嘶声响,目光却落在了唐敖藏身之处,轻蔑笑着直奔坑洞而去。

    唐敖感知到强大鬼物越来越近,心脏嚯嚯乱跳几乎蹦出体外。

    硬着头皮手抚储物袋,准备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

    否则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恐怕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一击灭杀。

    结果让唐敖呆若木鸡,强大的鬼物只是从他身前路过,对他视而不见。

    那把钢叉法宝狠狠的飞向倒悬的钟乳石,钟乳石后魅影一闪,现出的身影正是鬼魅纪沉鱼。

    纪沉鱼美艳惊人,嫌恶的神情表现出来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手指法决变换。

    一道道黑光凭空出现缠绕住钢叉法宝,娇喝道:“鬼鲧,你也算是大有来历的人物,被鬼王驱驰良久忘了自身的身份不成?那鬼王不过是鬼国废帝,侥幸占据阴风洞天称王称霸,欺压在此繁衍的无数鬼物,必为天道不容,我奉劝你还是及早醒悟,否则天谴加身悔之晚矣!”

    鬼鲧狞笑道:“任你巧舌如簧又有何用?今日此时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想受皮肉之苦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纪沉鱼娇颜转冷轻哼一声:“就凭你?换做鬼王亲来还差不多,可惜鬼王作茧自缚,妄想炼化阴风洞天回转鬼国复仇,却被洞天之力反噬无法离开洞府半步,指望着你们这帮土鸡瓦狗就想擒下我,根本是痴心妄想。”

    纪沉鱼说着,口中再次吐出一件法宝。

    骷髅形状的水晶头骨毫光绽放,顷刻间形成一道盘旋飞舞的光柱激射向鬼鲧。

    鬼鲧晓得此宝厉害,祭起手中钢叉法宝,挡住光柱的同时爆喝连连。

    一团团黑光从掌心迸射,双管齐亚将纪沉鱼的攻势牢牢压制。

    只见洞窟内黑白光华乱闪,噼啪声大作,数百根钟乳石被波及扫落,奇异景致眨眼间一片狼藉。

    光柱崩灭,纪沉鱼闷哼一声,她现在和鬼鲧皆是金丹期,但却一个中期一个后期差着一个小境界。

    别看她嘴上说的轻松,言语中不把鬼鲧放在心上,实际动起手来立即被压制。

    想要反杀鬼鲧这个金丹后期的鬼将,一味蛮干肯定不行。

    想到这,纪沉鱼再次一拍水晶骷髅,水晶头骨之下黑光缠绕,顷刻间出现了一副骨架。

    整具骷髅身高和鬼鲧仿佛,手中拿着一把丈长骨刺,悍不畏死的冲向鬼鲧。

    “雕虫小技。”鬼鲧遥控钢叉法宝牵制纪沉鱼,虎身扑向袭来的水晶骷髅。

    砂钵大的拳头连番抡砸,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水晶骷髅打杀的七零八落,晶莹剔透的碎骨头散落一地。

    之前被纪沉鱼摄来的鬼虎等鬼疫纷纷出现,阻挡住鬼鲧的脚步。

    纪沉鱼趁此机会逼退钢叉法宝,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她的轻声呢喃,洞窟竟然开始缓缓蠕动,好像变成了活物一般。

    鬼鲧脸色微变,怒吼道:“鬼魅大胆,还不给我停下,你谋取金晶碧血石,鬼王贪恋你的美色或许还可原谅你,但你若放出那些东西,即便鬼王怜香惜玉也非杀掉你不可。”

    纪沉鱼俏脸如罩寒霜:“我被困在此地千年,只要我获得自由离开此地,哪管身后洪水滔天,即便无法离开,有你们给我陪葬,我也心满意足了。”

    纪沉鱼说罢,口中咒法念的更急,洞窟石壁蠕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突然间,一面石壁破裂,纪沉鱼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往自身加持了数道防御术法。

    鬼鲧同样顾不得擒拿纪沉鱼,手忙脚乱在身上加持防御。

    随后扭头怒视纪沉鱼:“鬼魅,你怎么知晓此地的禁制?你可知道一旦放出雄伯虫,我等赖以栖身的阴风洞天将会不复存在吗?”

    纪沉鱼的娇颜有些扭曲:“我被困在此地的时候,鬼王还不知晓在哪里落魄呢!你们只知道这里叫阴风洞天,却不会想到这里还是神兽雄伯的巢穴吧!虽然这个巢穴被神兽雄伯废弃,但是还留下了可以吞魔食鬼的雄伯虫,而我真正的身份却不是鬼魅,即便我难逃陨落的结局,你们却要比我先死,想来也是一大快事。”

    神兽雄伯,天赋吞魔食鬼,乃是一切鬼怪之物的克星。

    从破裂的石壁中出现的虽然不是神兽雄伯本体,但却是与雄伯伴生的虫豸。

    雄伯虫只有指甲大,嘴巴却占了身体的三分之二,张开后可见细密的牙齿散发着森冷的光泽。

    起初钻出石壁的仅有三两只雄伯虫,随后如潮水般涌现,密密麻麻难以计数。

    此虫似乎对鬼物气息万分敏感,背甲展开后扇动翼翅,铺天盖地扑向纪沉鱼和鬼鲧。

    瞬间就把两个金丹期的修炼者淹没了。

    雄伯虫虽然可以克制鬼物,以鬼物为食,但纪沉鱼二人毕竟是金丹期的修炼者。

    被雄伯虫群淹没片刻,二人身上霎时迸发出强烈的阴灵之气,各色光华交错中灭杀雄伯虫无数。

    地面上很快铺满了厚厚一层虫尸。

    可惜破裂的石壁内涌现的雄伯虫无穷无尽,杀不胜杀。

    纪沉鱼二人勉强保持不被虫群近身淹没,但是消耗的灵气法力非常迅速。

    如此下去绝非长久之计,早晚会丧生在雄伯虫口中。

    “纪沉鱼你这个贱人,九泉之下幽冥之地,本将再跟你算账。”

    鬼鲧身上的鬼物气息比纪沉鱼浓郁些,吸引的雄伯虫更多,百密难免一疏,已经有数只雄伯虫噬咬在了他的后背后腿上。

    被雄伯虫啃噬身躯,令他痛苦难当,一腔怨恨迁怒到了纪沉鱼身上。

    纪沉鱼此刻哪有闲暇和鬼鲧争口舌之利,原本寄望自身特殊并非完全的鬼魅之体,想要钻这个空子谋取一线生机。

    但是看到数不清的雄伯虫隐隐汇聚成一只巨大的神兽雄伯形状,不由得口舌发苦,看来想要全身而退注定是奢望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雄伯兽魂

    雄伯虫的存在,纪沉鱼本以为会成为她的杀手锏。

    但是把雄伯虫放出来后便后悔了,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说的便是现在这种情形吧!

    面对肆虐的雄伯虫,纪沉鱼也没有应对的法门。

    坐以待毙不是纪沉鱼的性格,看到鬼鲧已然被雄伯虫再次淹没,雄伯虫也形成了巨大的聚合体。

    她不再迟疑吐出了自己的金丹,一道道法决迅疾落在金丹上。

    金丹转眼间散射出细密的金光,所过之处雄伯虫纷纷僵硬倒毙。

    纪沉鱼的脸色再次苍白几分,身影却不退反进朝洞窟深处奔去。

    被雄伯虫淹没的只剩下头脸的鬼鲧看到纪沉鱼的举动,讥讽道:“你看似聪明却利令智昏,将死之际还妄想谋取金晶碧血石,那就让本将助你一臂之力吧!”

    鬼鲧自知难逃一死,默念法决后身躯转瞬膨胀,继而爆裂开来。

    金丹期鬼物的自爆威力可想而知,成千上万只雄伯虫被湮灭成灰,但也将破损的石壁崩开了更大的裂口。

    涌现出来的雄伯虫刹那多了十几倍,如潮水般充斥洞窟,完全阻断了纪沉鱼的退路。

    流沙掩盖下的唐敖在雄伯虫出现的时候,觉得再无侥幸存活的机会,除了闭目等死别无他法。

    但是闭上眼睛等了好一会,只感知到纪沉鱼和鬼鲧狼狈应对一死一伤。

    他却像是隐形了一般被雄伯虫忽略,不由得心中惊奇诧异。

    遮掩着唐敖的沙土似乎成了雄伯虫的禁地,即便雄伯虫充满洞窟,拥挤的令人头皮发麻。

    这里却没有一只雄伯虫踏足,唐敖愕然片刻,恍然大悟的一摸储物袋。

    手中多了一块墨板,正是夔祖受伤掉落的鳞片。

    夔祖鳞片在手,雄伯虫惊恐万状纷纷退避,竟然闪出一条通路。

    这让唐敖大喜过望,万万没有想到夔祖的鳞片还有这般效用,仔细一想又不觉得奇怪。

    夔祖乃是和鲲鹏一般的存在,即便是神兽雄伯的本体面对夔祖,只怕也会落荒而逃避免被吞噬。

    这些雄伯虫畏惧夔祖的气息理所当然。

    唐敖回头看了看被落石阻挡的洞窟出口,想到洞窟外面留守的诸多鬼物,此时离开绝非明智之举。

    当即晃了晃夔祖鳞片,驱赶着雄伯虫朝洞窟深处走去。

    有如此多的雄伯虫开路,那个叫纪沉鱼的鬼魅已经不足为虑。

    唐敖对两个金丹期鬼物口中的金晶碧血石生出好奇心,准备一看究竟,再寻找洞窟深处有无别的出路。

    洞窟深处,纪沉鱼看着梦寐以求的金晶碧血石,脸上没有丝毫欣喜反而气苦万分,终于明白鬼王为何放任金晶碧血石在此而不收取。

    因为拳头大的宝物竟然置身于一具巨大的骷髅骨架中,一条沉睡的兽魂盘绕着金晶碧血石,看其模糊的形状,赫然是神兽雄伯的魂魄。

    纪沉鱼的出现惊动了沉睡的兽魂,雄伯兽魂双眼无神看了看纪沉鱼。

    魂体猛地扭动扬起,张口吐出一道阴风气息,与此同时尾巴一卷将金晶碧血石护在了魂体中间。

    纪沉鱼面对雄伯兽魂吐息,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雄伯虫海,退无可退的她一握金丹。

    一个个繁复难明的符文从金丹中飞出,咒法诵读中,符文相互交织形成一个五颜六色的鸟雀法相。

    法相一声厉鸣,飞蛾扑火般撞向雄伯吐出的气息。

    两者相撞,鸟雀法相被雄伯吐息烧灼的轻烟直冒,几个呼吸便被消融的干干净净。

    纪沉鱼手中的金丹发出几声噼啪脆响,看着出现裂纹的金丹,纪沉鱼的心落到谷底。

    早知金晶碧血石有神兽雄伯的魂魄守护,她还来送死作甚?如今后悔也晚了。

    就在纪沉鱼闭目等死之际,身后袭来一股劲风,睁眼观瞧不禁失声惊呼。

    来者竟是被她戏耍过的修炼者,此刻狼狈万分,手忙脚乱的将一块兽甲吃力的塞进储物袋。

    唐敖本想依仗夔祖鳞片进来一探究竟,万万不曾想到拿着夔祖的鳞片久了,鳞片上隐含的暗紫色符文竟然活动起来。

    而且想要往他的身上钻,一旦被暗紫色的符文钻进体内,想来也不会有好下场。

    费尽力气终于将夔祖鳞片装进储物袋,看着身边的鬼魅纪沉鱼,再打量昂扬腾飞半空的雄伯兽魂,脸上不禁苦笑连连。

    纪沉鱼看到雄伯虫潮水般涌来,惊惧中发现这些难缠恐怖的雄伯虫竟然绕开了身边的修炼者。

    下意识的跳脚来到唐敖身边,不顾身陷险境有性命之忧,娇声笑道:“你我之间缘分不浅,远隔千里来搭救奴家,奴家甚是感动呢!”

    唐敖脸色阴沉似水,和纪沉鱼之间是敌非友,但是面对强大的兽魂,除了和纪沉鱼联手之外别无对策。

    瞥了娇媚如春的纪沉鱼一眼:“你有什么压制兽魂的手段吗?如果没有的话想要活命难比登天,明年今日就是我们的周年了。”

    纪沉鱼媚色略微收敛,一脸苦楚看着空中的兽魂:“金晶碧血石在它手中,我们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除非能让它把金晶碧血石放下,这又是千难万难了。”

    说话间,兽魂的头脑似乎清静几分,张口猛地一吸。

    地面上无数雄伯虫纷纷飞起依附在兽魂上,使其看起来愈发威猛无比,更是将纪沉鱼念念不忘的金晶碧血石牢牢包裹了起来。

    唐敖看着模样大变的兽魂,感知到兽魂蕴含的无穷战力,心脏咯噔一下。

    伸手从储物袋内拿出天枢贪狼印,扭头看着纪沉鱼:“如果我有办法将金晶碧血石打落,你能灭了这只兽魂吗?”

    纪沉鱼看看唐敖的脸,又看看唐敖手中的印玺法宝,微微瘪嘴道:“就凭你一个炼气期修炼者?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只需让我收了金晶碧血石肯定逃生有望,可惜根本办不到啊!”

    唐敖看到兽魂即将发动攻击,语气有些不耐烦道:“别管我怎么办,你拿到金晶碧血石就有把握灭杀这个兽魂吗?它可是有接近元婴期的战力,事关你我性命,还望你实言告知。”

    被质疑的纪沉鱼娇哼一声:“它不过是堪堪达到元婴期的兽魂而已,拿到金晶碧血石我就可以恢复往昔法力修为,区区一个元婴期兽魂,妾身一指即可灭杀。”

    形势危急,唐敖只能选择相信纪沉鱼,希望纪沉鱼不是信口开河说大话。

    当即爆喝一声,法力注入印玺的同时,身上浮现出残缺的建木之叶纹理,天枢贪狼印和身躯同时膨胀起来。

    印玺法宝方圆四五丈,唐敖的身躯却有十丈高。

    “巨灵神功。”纪沉鱼檀口微张,面上随即欣喜若狂。

    没想到她视为玩物的小小炼气期修炼者,竟然身怀如此绝技。

    求生**顿时澎湃,屏住心神等待夺取金晶碧血石的良机。

    唐敖再次动用巨灵之秘,而且还强行施展印玺法宝,顿感全身剧痛难忍,丹田法力空空。

    但此刻绝不是去想身后事的时候,眼前这道难关过不去,想什么都是枉然。

    唐敖骤然变身,兽魂大感不妙,原本温吞水的动作猛地加快。

    雄伯虫吸附而成的躯体势若奔雷扑向唐敖。

    唐敖鼓起余勇,手持数丈方圆的印玺法宝,权当砖头瓦块使用,狠狠的砸在兽魂的头顶。

    二者轰然撞在一起,就地翻滚撞破洞窟石壁,一根根钟乳石崩飞断折。

    唐敖双臂贲起如麒麟,只攻不守以伤换伤。

    兽魂无声咆哮,爪撕嘴咬,时而喷出犀利气息。

    战局眼看着陷入僵持,而且唐敖化身的巨人有逐渐落败的趋势。

    唐敖变身之后已然处于强弩之末,面对越战越勇的兽魂,心儿沉落谷底。

    这样下去夸下海口的不是纪沉鱼反而是他。

    纪沉鱼眼见唐敖不敌兽魂,稍微犹豫后再次祭起金丹,毫光溅起如千万条瑞彩,更似飞蝗羽箭,悉数落在兽魂躯体上。

    将兽魂躯体撕开了一道三尺上的豁口。

    一击过后,纪沉鱼脸色灰白,金丹上的裂纹越来越多,似乎碰一下就会碎灭。

    不过看到唐敖的举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唐敖看到兽魂躯体裂开缝隙,如此良机岂会错过。

    奋起余勇,身高再次膨胀丈许,麒麟臂扭住了兽魂的脖颈,另一只手轰向兽魂裂开的躯体处。

    直掏进去一把攥住了金晶碧血石,不顾自己肋下被兽魂洞开一个血窟窿,狠狠将手中的金晶碧血石抛射向纪沉鱼,大喊道:“接住了。”

    纪沉鱼看到金晶碧血石射来,身影如魅飞起张口衔住此宝,咽喉一颤将金晶碧血石吞入腹中。

    随后一拍裂纹密布的金丹,金丹应声化作一滩金色丹液,亦被其吸入口中。

    兽魂眼看金晶碧血石被夺,舍弃了毫无招架能力的唐敖,摇头摆尾张开大嘴,想要把纪沉鱼连同金晶碧血石一块吞掉。

    可惜没等兽魂的嘴巴碰到纪沉鱼,纪沉鱼身上灵光绽放如耀眼的太阳,更是生出一股无形之力将兽魂撞飞。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春风玉露一相逢

    纪沉鱼魅影之躯变的通彻透明,融化的丹液在丹田处汇聚激荡,迅速的形成了一个迷你纪沉鱼。

    赫然是修炼者的元婴,小小的元婴双手抱住金晶碧血石,此宝逐渐缩小如豆粒,被元婴吞入口中,随即盘膝在纪沉鱼的丹田处。

    五彩云霞从纪沉鱼头顶升起,令她的魅影之躯转瞬凝炼成实体。

    感受到身上澎湃的法力,纪沉鱼欣喜中发出一声娇吟,滂湃的威压横扫再次扑来的兽魂,纤细手指凌空画符。

    金色的符箓转瞬绘就落在兽魂身上,雄伯虫纷纷跌落倒毙。

    兽魂在符箓之威下不由自主的被缩小,最后只有寸许长,纪沉鱼手腕一翻将缩小的兽魂握在手中,喜悦难以自持:“金晶碧血石果然可以让我恢复如初,不枉我在此被困千余年。”

    纪沉鱼看着已经恢复常人大小,近乎奄奄一息的唐敖,缓步来到唐敖近前。

    手中多了一把法力凝聚的利刃,刃口紧挨着唐敖的脖颈,割破了皮肤渗出血来,只需她轻轻一挥唐敖必定身首异处。

    “虽然承了你的恩情,但你还是来世再投胎个好人家吧!”

    纪沉鱼此时脸上哪还有娇媚春色,手腕一沉准备结果了唐敖的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纪沉鱼娇躯一颤,手中法力凝聚的利刃顿时溃散。

    双手不由自主的捂住丹田小腹,内视中看到丹田元婴同样做出捧腹姿态,元婴的小脸上一片乌黑。

    当即失声惊呼道:“金晶碧血石上面竟然有毒,可恶的鬼王……”

    唐敖醒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曾经命悬一线,此时唯一的感觉就是疼痛。

    不但丹田如针扎般刺痛,周身肌肤似乎也要裂开。

    想想之前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再动用巨灵之秘,没想到转眼就破了自律。

    想到身处险境,唐敖挣扎起身,不料一条莲藕般的手臂横来,将他的腰身抱住。

    随即感觉软玉温香在怀,低头一看正是鬼魅纪沉鱼。

    纪沉鱼此刻的状况明显不对头,双臂搂住唐敖的腰身,臻首不时蹭着。

    滑腻的丁香小舌漫游在唐敖不满裂口的皮肤上,让唐敖感觉酥麻时又疼痛无比,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唐敖有心推开纪沉鱼,可惜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反观纪沉鱼,肌肤粉红通透,一双美眸好似喷吐着如火的热情,动人心魄的娇躯扭动着,口中发出摄人心魄的阵阵低吟。

    唐敖纯阳之身尚在,没有领略过真刀实枪的男女之情,此刻被纪沉鱼一番抚摸索求,不由得想起了虬林中那对野合的修炼者。

    心神顿时失守,骨酥肉麻间被纪沉鱼的香唇封住了嘴唇,越发难以自持。

    本能的搂住纪沉鱼,双手在动人的**上上下摸索探究。

    纪沉鱼本就极为美艳,此刻情动如火,身上的衣衫早已被褪去,显露出惑人心魄的吸引力。

    无论是身上的浑圆还是凹凸的沟壑,无不让人目眩神迷为之疯狂。

    唐敖被动之下牙关被破,纪沉鱼灵动的小舌顿时有了用武之地。

    连番绞动津液长流,直让唐敖神魂飞扬起伏,脑际轰鸣好似魂飞九天之外,耳中只剩下了纪沉鱼绵延不绝的喘息声……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石壁内的雄伯虫一只都不见了,头顶可见一个巨大的洞口通向外面。

    隐约可见飞腾的雄伯虫成群结队的捕食着阴风中的鬼物,传来的凄厉喊叫声惊醒了昏迷的唐敖。

    恢复神识的唐敖感觉怀里温软无比,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传来的一声娇吟让他蓦地睁大双眼。

    入目所见纪沉鱼脸罩寒霜,眼神像是刀子一样直透他的心怀。

    “还不把你的脏手拿开,想要搂到什么时候?”

    纪沉鱼声音冰冷,如果有力气的话,她真想狠狠的扇唐敖一巴掌,方能消解心中的郁闷之气。

    唐敖傻傻的应了一声,随后发现二人身无片缕,满面臊红翻身去寻找不知何时脱下的衣物,胡乱穿在身上。

    脑海中却一片空白,只记得和纪沉鱼唇齿相依,后面发生什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纪沉鱼穿戴整齐,看着窘迫的难以形容的唐敖,眼中神色异常复杂,末了一声叹息道:“你助我得到金晶碧血石恢复了千年旧伤,我将完璧之身给了你,算起来两不相欠,今后也无再见的可能,就饶你一命吧!”

    纪沉鱼欲哭无泪,之前可以恩将仇报一剑灭杀了眼前之人,那是因为没有太多交集。

    可眼下和对方有了男女之实,再让她痛下杀手泄愤又觉得太过无情。

    毕竟是对方取走了她保存千多年的处子红丸,她又不是属螳螂的,血还没有那么冷。

    既然没有了杀心,那么最好的结果就是当成一场虚幻的梦境。

    纪沉鱼朱唇抖了抖,终究未能一冷到底:“这处阴风洞天本就是神兽雄伯的巢穴,如今雄伯虫被尽数放出,这座洞天福地即将被毁,由此向南七百里有一处秘道,可以离开阴风洞天。”

    纪沉鱼说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玉简,贴在额头片刻抛给唐敖,不耐烦的挥手驱赶道:“地图就在里面,还有你身上禁制解除之法,马上走吧!”

    唐敖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情知和纪沉鱼肯定发生了什么。

    但是纪沉鱼一脸决绝,他再纠缠反而令人生厌,接住玉简转身就走。

    即将离开洞窟的时候突然回首说道:“我叫唐敖。”

    纪沉鱼目送唐敖离去,口中默念了几声唐敖的名字。

    紧绷的面容再也无法保持,媚态横生,顿足娇笑道:“刚才忍的好辛苦,效果应该不错吧!冷若冰霜的模样应该能断了唐敖的非分之想,可恶的鬼王,竟然在金晶碧血石上面涂抹了淫毒之药,偏偏我那时又有鬼魅之体,肯定是鬼王在算计我,等着我得到金晶碧血石投怀送抱,可惜机关算尽却白白便宜了旁人,唐敖吗?千万别再让我遇到你,否则我会忍受不住,千年苦修怕是要为你做了嫁衣。”

    唐敖离开洞窟石林,脸上复杂的神色逐渐被震惊取代。

    因为在毫无征兆之下,他竟然从炼气期步入了筑基期,思前想后判断缘由出在纪沉鱼身上。

    修炼者男女阴阳交泰,总是境界高的会吃亏,想必是他无意中窃取了纪沉鱼的几许真元法力,效果胜却无数灵丹妙药。

    只是这般进阶筑基期,唐敖越想越觉得羞愧矛盾,对纪沉鱼哪能没有一丝念想。

    偏偏心里还装着花蝶舞,不免头大如斗,整个人变的有些浑浑噩噩。

    鬼物凄厉的嚎叫声让唐敖回过神来,大感自责。

    这个时候还挂念着儿女情长,显然是不准备要命了呀!

    看着阴风中所向披靡的雄伯虫群,心神一凛,循着之前感知的方向奔去,心中祈祷着花蝶舞等人最好安然无恙。

    雄伯虫将阴风洞天搅的鸡飞狗跳,倒霉的不止诸多鬼物。

    前来采摘灵药矿产的修炼者此时已经十不存一,基本上集中在混元果树生长的千丈范围内。

    唐敖循着感应符的痕迹一路追来,看到花蝶舞等人的时候。

    发现花蝶舞几人正被数不清的雄伯虫困住,好在花蝶舞手中一件宝物非常犀利。

    激发的灵气光芒令雄伯虫本能的畏惧不敢上前,否则他们几个早就尸骨无存了。

    “唐大哥,快来救我们啊!”林之洋眼尖,看到百丈外的唐敖,语带哭腔大声叫喊,险些让一只雄伯虫钻进了他的嘴里。

    让花蝶舞等人手忙脚乱几乎丧命的雄伯虫,面对唐敖完全变了态度,纷纷退避三舍,避之唯恐不及。

    这让花蝶舞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就里。

    唐敖来到近前看着神情呆滞的花蝶舞等人,急迫道:“此地即将崩塌,快快随我走。”

    “唐大哥,混元果,上面就是混元果。”林之洋指着十丈开外的混元果树说道:“唐大哥既然不惧这些可怕的虫子,快去摘些果子来,我们出去也好有话说。”

    唐敖心中有个直觉,纪沉鱼给他指明离开阴风洞天的路径肯定远离谪仙城。

    应该不必再用灵药矿产答对谪仙城的宗门威胁,至于身上被种下的归魂丹禁制,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不迟。

    不过天材地宝就在眼前如果不取,日后想来会悔恨万分。

    唐敖身如猿猴蹦跳跃上混元果树,不管混元果有没有成熟,连幼果都没有放过,被他采摘的干干净净。

    冥门和九幽宗的炼气期修炼者看到唐敖身上天元宗的标记,纷纷开口求救。

    牛罗更是允诺道:“道友快来救救我等,大家同出谪仙城,总有些香火之情,只要道友搭救,在下一定予以厚报决不食言。”

    没有给唐敖犹豫要不要救人的时间,阴风洞天深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声威远在元婴期修炼者之上,不论是惊恐的鬼物还是肆虐的雄伯虫,尽皆不由自主的朝那声咆哮处汇聚。

    唐敖惊骇万分,哪还顾得上搭救牛罗,希图什么厚报,转身带着花蝶舞等人直奔秘道逃之夭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柔情似水向何流

    唐敖等人堪堪通过秘道逃出阴风洞天。

    容纳阴风洞天的峡谷发生了激烈的变化。

    一只不下于鲲鹏的巨大鬼物钻出峡谷,声若奔雷惊天吼道:“纪沉鱼,你这个贱人,本王发誓必将你掏心扒皮,抽筋扒肺,让你永世难以超生。”

    “道友何必动气,既然现身还是不要走了。”

    谪仙城方向天地元气浩浩荡荡,空中浮现出万丈高的虚影,做道家打扮,手中托着一方阵盘飞扑向鬼王。

    唐敖和花蝶舞见识过鲲鹏大战夔祖,那是力量天赋的碰撞,充满蛮荒之感。

    反观眼前之战更多是术法神通,谪仙城化神老祖举手投足皆是神通,鬼王亦不甘示弱,二者直杀的惊天动地日月无光。

    “这便是化神期修炼者的实力吗?”唐敖远远目睹着惊天斗法,以前认为元婴期修炼者厉害。

    看过化神期修炼者的手段才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不知道化神境界之上的修炼者又有什么样的风采。

    唐敖隐隐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

    岳小群心惊胆颤:“唐大人,小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等还是快些逃走吧!这等级数的斗法,稍微刮蹭半点我们就吃不消啊!”

    “岳兄言之有理。”唐敖看见谪仙城方向陆续飞来金丹元婴期修炼者。

    峡谷外围也升起一道惊虹,随后到来的混战非他们这等低微修炼者可以参与,还是逃命要紧。

    林之洋一拍大腿道:“唐大哥,我们这样走了,身上的归魂丹禁制怎么办?再遇到摇晃铃铛的不会发作吗?”

    “无妨,解除禁制之法我已经知晓。”

    唐敖想起纪沉鱼留在玉简内化解归魂丹的只言片语,奔逃的同时心中略显酸楚。

    当花蝶舞的纤手握着他的手时,又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羞愧,个中滋味非言语可以形容。

    唐敖等人狂奔数个时辰,仍然可以感知到斗法造成的灵气波动。

    但已经微乎其微,想来是脱离了危险范围。

    脱险的念头一生出来,众人顿感浑身无力,或躺或趴,再也没有了动弹一下的念头。

    足足过去半个时辰,林之洋首先开口,哼哼两声道:“唐大哥,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如果不是我们在猪婆龙的洞窟里得到一件宝贝,你可就得替我们收尸了。”

    提起宝贝,岳小群眼光火热的看着花蝶舞,啧啧有声道:“唐夫人造化惊人,竟然能得到不属五行的法宝,在下真是羡慕的很。”

    花蝶舞见唐敖目光好奇望来,从储物符中拿出一件黑突突的物件:“这是龙剑匣法宝,可以释放龙形剑气,威力十分强大,就是对法力的损耗太厉害,施展龙剑匣对付那些怪虫险些让我丹田枯竭。”

    花蝶舞说完又从储物符内拿出杂七杂八数十件法器和法宝,还有数百块上品灵石。

    唐敖不禁咋舌道:“哪来的诸多宝物?你们发现了宝藏吗?”

    听完花蝶舞的解释,唐敖才知道花蝶舞三人险些命丧猪婆龙之口,这些宝贝皆是猪婆龙的收藏。

    没想到那凶物还有这样的嗜好,倒是便宜了花蝶舞三人。

    “我只取这件龙剑匣法宝,其他的你们分了吧!”

    花蝶舞对龙剑匣爱不释手,林之洋和岳小群没有客气,坐地分润几十件宝贝。

    看到唐敖傻站在一旁,二人尴尬的对望一眼,又把唐敖拉过去重新分配。

    唐敖已非修炼菜鸟,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手中的法器法宝不缺,只是实力不逮无法发挥真正的威力。

    这次阴风洞天之行虽然是被迫的,但是他的收获远非旁人可比。

    毫无瓶颈的迈入筑基期之境,让他的修炼路途跃上了新台阶,只是其中过程苦甜自知,酸楚之情无人可以倾诉。

    “呆头鹅,灵石你也不要吗?”花蝶舞喜滋滋的把龙剑匣收入储物符,终于觉察到唐敖的异样。

    好像从阴风洞天出来,唐敖的精神就有些萎靡,对任何事心不在焉,一副忧虑重重的样子。

    唐敖一愣回神,强行把对纪沉鱼的念想压在心底,故作欢颜道:“这可是上品灵石,谁也不会嫌多咬手啊!”

    唐敖说着摄来近百块灵石纳入储物袋。

    看到林之洋和岳小群分配好了灵石宝物,唐敖招手让二人过来:“解除归魂丹的禁制非常简单,不过我的手法有些生疏,你们不要嫌痛。”

    唐敖按照纪沉鱼所留的手法,在花蝶舞三人穴窍上连续重击。

    痛的林之洋三人脸色煞白,即便是花蝶舞也疼的嘴唇抽搐。

    随后三人感觉胸腹翻腾,难以抑制呕吐之意,纷纷找地方将归魂丹的残余药力吐出。

    禁制接触,花蝶舞再次恢复筑基期的境界,看着唐敖的目光就是一凝,难以置信道:“呆头鹅,你进阶筑基期了?”

    “我也不知为何,稀里糊涂的进阶了。”

    唐敖刚才讲述和花蝶舞分别后的遭遇,鬼虎鬼疫之事没有隐瞒。

    但是鬼魅变成纪沉鱼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实在无法言语出口,进阶筑基期只能三言两语一带而过。

    惊魂甫定的众人没有急于赶路,唐敖也想巩固筑基期的境界。

    而且这次阴风洞天之行得到的灵草灵国不在少数,唐敖想要向花蝶舞请教炼制丹药之法。

    否则如牛嚼牡丹般生吞灵草实在是暴殄天物。

    几人中最为欢乐的非林之洋莫属,踏入修炼路途便梦想着躺着也能修炼进阶成为仙师。

    如今美梦成真,天元宗的王长老替他打开了修炼的大门,使他正式成为炼气初期的修炼者。

    可惜高兴不长时间便蔫头耷脑,几次想要和唐敖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躲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

    旬日过后唐敖等人皆大有收获,问过岳小群的去留。

    岳小群并不想去谪仙城,也不愿返回君子国故地,准备和唐敖等人去两面国走一遭。

    唐敖闻听大喜,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有岳小群这个筑基期修炼者随行,到两面国取同心江之水的把握更大。

    众人辨明方向后踏上了前往两面国的路程。

    花蝶舞对男女之情仍旧懵懂,可唐敖的状态让她敏感的心觉得不对劲。

    一路上每次和唐敖十指相握,唐敖的手皆会僵硬片刻,眼神的交流几近于无,两个人好像多了一层无形的隔阂。

    花蝶舞心思单纯,尽管羞赧仍然寻了机会开口询问:“呆头鹅你怎么了?不喜欢我缠着你吗?我有让你讨厌的地方?你告诉我好不好?”

    花蝶舞越是这样唐敖越觉得心中有愧,想把实情告诉花蝶舞,又怕花蝶舞拂袖而去。

    望着花蝶舞清澈见底的双眸,唐敖自惭形秽道:“蝶舞,如果我做了错事,哪怕不是我的意愿,你会原谅我吗?”

    “没有及时赶到又不是你的错,我们不是没有陨落在阴风洞天吗!你不要因此自责,修炼乃是逆天而行,又如逆水行舟,任何困苦凶险都是在磨砺我们的锋芒,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道理。”

    花蝶舞显然会错了意,以为唐敖还在纠结未能在阴风洞天内及时汇合,险些导致她陨落,开解道:“成为彼此的道侣,就是共同攀登大道巅峰,但是能同时登顶者毕竟是少数,但只要我们彼此共同有沿途风景的记忆,这一生便没有了遗憾,你觉得呢?”

    唐敖没想到花蝶舞会在此时将结为道侣的心思点明,捅破了这层窗棱纸。

    不禁患得患失,对花蝶舞,唐敖好感深沉真心喜欢。

    可脑子里却突兀闪出纪沉鱼的模样,禁不住回想起那一夜的风情。

    花蝶舞明确表露心迹,还没等到唐敖的回应,身后想起林之洋的呼喝声:“唐大哥,快来看看,我们是不是到了两面国?”

    花蝶舞气恼的白了扰人好事的林之洋一眼,越发觉得林之洋是她的煞星。

    随即感觉到手掌一暖,看着唐敖嘴唇弯起的笑容,顿时什么都忘了,只剩下美滋滋的甜蜜。

    林之洋表情夸张手指前方:“你们看,那条河居然悬在天上,有违水往低处流的常识,肯定是个特别的所在,只盼着别再遭遇谪仙城那种不讲道理,专敲人闷棍的地方才好。”

    好的不灵坏的灵,唐敖恨不得堵住林之洋的嘴巴。

    林之洋这张嘴仿佛和开了光差不多,希望这次两面国之行会顺利些。

    林之洋说的没错,天河悬空正是两面国的标志,翻过那道天河便是两面国地界,不知同心江之水与这天河是否有联系。

    临近天河,唐敖发现河流并非诡异悬空,而是循着山势高低起伏。

    山上的植物和天空一般湛蓝,高山与天空一色,远远望去河流奔腾九天之上,实则是视觉差误造成的奇观。

    “天河的发源地在另一处高山雪峰上,怪不得能让天河在这里横穿而过,可惜唐兄想要寻找的同心江绝非天河之水,这里的水普通之极。”

    岳小群掬水畅饮,点评道:“水质倒是不错,清冽甘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前面的两面国想必也是淳朴之国礼仪之邦。”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两面国人两面

    林之洋卖弄的拿出一艘小巧的舟船,注入微薄的法力。

    巴掌大的舟船转眼变成丈许扁舟,一跃而上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每人一块上品灵石,船家不压过河钱,付了灵石这便开船哩!”

    众人笑着登上扁舟顺水而去,日落时分来到一处简易码头。

    河岸上三三两两的倒卧着粗壮的汉子,看到有船来纷纷跃起,争抢着要替唐敖等人挑担行李赚取辛苦钱。

    多九公只说两面国的同心江之水可以化解扬州军中的诡异氛围,却没有说这两面国是否为修炼国度。

    看着岸边的凡夫走卒,此地颇为类似女人国,即便有些奇异却非修炼者的乐土。

    唐敖等人看起来身无长物,围拢过来的壮汉们失望的散去。

    林之洋趁人不备收了舟船,小大人般叫住一个汉子问道:“过来过来,这里可是两面国?”

    壮汉身穿短小衣襟,看着唐敖等人仪态不俗衣衫华贵,慌忙行礼道:“几位客官,此地确是两面国,客官们需要向导吗?每日十文钱,三餐管饱即可。”

    “看来没有走错路,我们想要去寻同心江……”林之洋的话没有说完,身子凌空被唐敖拎到身后。

    唐敖已然游历过镜花世界数个国度,每个国度风俗礼仪尽皆不同。

    天知道这两面国有何忌讳的地方,林之洋素来口无遮拦,万一再出现像女人国那样的差错岂不糟糕。

    唐敖在储物袋中翻找出几块散碎银子,递给壮汉:“这位老哥,我等远道慕名而来而来,正需要一个向导引路,辛苦老哥了。”

    壮汉接过碎银子,满面欣喜道:“客官言重了,日落西山天色已晚,敢问客官们要不要住店?前面便有我熟识的店家。”

    壮汉自称赵五,引着唐敖等人来到码头附近的客栈,跑前跑后殷勤伺候。

    掌灯时分端来一桌丰盛的饭菜,在唐敖的极力要求下才勉为其难与唐敖等人同桌而食。

    唐敖见赵五屁股半搭着椅子不敢坐实,知晓赵五必是习惯了谨小慎微。

    替赵五斟了一杯酒,看似闲聊实则颇有深意道:“赵家老哥,我等初来乍到对两面国甚是陌生,不知此地可有需要避忌之处?”

    赵五连道不敢:“客官之言难倒了小人,两面国无甚需要避讳的地方,男耕女织,士农工商与别处没有什么不同,小人倒是不知从何说起。”

    赵五甚是健谈,唐敖听了半晌发现两面国竟然和大唐差不多,不禁迟疑要不要询问同心江之水的出处。

    没等唐敖发问,突然传来嘤嘤泣泣的哭声,哭的肝肠寸断,闻者无不心酸。

    林之洋抬手推开窗户,对面的门窗也开着。

    借着昏暗的烛光可以看到一个豆蔻年纪的少女掩面而泣,发髻散乱衣衫褴褛,似乎遭遇了人间大难。

    花蝶舞心软,最见不得别人哭泣,正要起身前去一看究竟,不料被赵五阻止了。

    “客官,码头上这种人极为常见,无不是借身世伶仃可怜的借口坑害外乡人的钱财,客官稍等,我这便去轰走她。”

    赵五起身直奔对面的房间。

    再看此时的赵五,哪还有在唐敖等人面前的谨慎小心,对着少女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什么难听说什么。

    少女不敢回嘴,呼吸不畅背过气去。

    赵五见少女晕倒,又呼喝来店家掌柜,扬言少女惊扰了贵客云云,趾高气扬之态令唐敖等人满面愕然。

    骂昏了少女,恐吓了店家掌柜,赵五返回饭桌时脸上的怒色收敛的点滴皆无,再次恢复到了谦卑姿态。

    唐敖和花蝶舞等人面面相觑,岳小群有感而发道:“君子国皆非君子,两面国人有两面,原来如此。”

    唐敖也品出门道,赵五对待他们是一个态度,对待弱质少女暴以强梁,对待店家掌柜则狐假虎威。

    岳小群的话可谓一针见血,由岳小群这个君子国故人点评两面国的做派,称得上入木三分。

    花蝶舞不理睬赵五劝阻,将对面房中少女抱了回来,推拿几下后少女悠悠醒转继续嘤嘤哭泣。

    对花蝶舞好心的询问报以更大的哭声,弄的花蝶舞不知该如何是好。

    唐敖猛地一拍桌案,佯怒道:“闭嘴,再哭半声拔了你的舌头。”

    花蝶舞等人不知唐敖为何发怒,看到唐敖挤着眼睛,发现少女果然不再哭泣,恍然大悟。

    这两面国之人看起来吃硬不吃软啊!

    唐敖轻咳一声:“我问你为何在房中哭哭啼啼?有何委屈还不讲来?”

    少女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声如夜莺低语:“奴婢惊扰了公子,还望公子原谅则个,奴婢并非有意,只是想起过世的父亲,不由得悲从中来难以自已……”

    已经身为人父的唐敖听了少女的哭泣缘由,胸怀不禁被触动。

    严厉语气变成轻声安抚:“你也不必这般伤怀,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亲如父母兄弟夫妻子嗣,谁又能相伴天荒地老?”

    少女哀鸣一声:“公子言之有理,可我父亲并非寿极而终,死的实在太过冤枉,每每想来奴婢便忍不住以泪洗面,替九泉之下的父亲伤心难过。”

    唐敖眉头一皱,此地虽非大唐,但他久居高位性情又见不得冤屈。

    开口询问道:“有何冤枉立即讲来,确有其事唐某绝不袖手旁观。”

    “公子,奴婢出身官宦世家,家父原本是两面国天雄关大帅,为人刚正不阿得罪了当朝驸马,那驸马复姓鲜于单名一个虎字,生性残暴,好勇斗狠,假借边关阅兵之机诬陷家父谋反,可怜家父一代忠良惨被车裂而死,奴婢冤枉啊!”

    唐敖听完少女述说,将跪倒磕头的少女搀扶起来安慰道:“鲜于虎陷害忠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且收拾情怀,待唐某为你讨回公道。”

    既然两面国与大唐相似,唐敖将少女交给花蝶舞,随后从储物袋中拿出文房四宝,提笔书写了一篇使官文书。

    林之洋对此举不解,岳小群则拍手称妙。

    岳小群看罢唐敖的锦簇文章,赞不绝口道:“唐兄妙笔生花,假借天朝上国使臣莅临两面国,气势上便压了两面国一头,谅那鲜于虎再飞扬跋扈也得收敛,到时候提起天雄关冤案,将少女带到金殿前当面对质,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林之洋听个没趣儿,嘟囔道:“绕来绕去委实无趣,照我的意思,既然那鲜于虎有罪,直接上门将其斩杀也就是了。”

    岳小群微微一笑:“林贤弟还是阅历缺少,鲜于虎之事不过是个切入的因由,替那少女申冤昭雪只是唐兄顺手为之,主要还是探究同心江之水呀!”

    林之洋这才恍然大悟,眼珠翻了翻:“你们大人真是有够狡猾,一件小事也能绕来绕去做出弯弯绕文章,和你们在一起我会被带坏吧!”

    唐敖对林之洋的打趣一笑置之,正如岳小群所言,光明正大的询问同心江之水这件事,以两面国之人的性情未必会说实话。

    不如曲线迂回,深入两面国内部一看究竟。

    第二天一早,唐敖遣散了两面三刀的赵五,带着少女赶赴两面国京城。

    岳小群曾经身为一城郡守,官样文章门门精通,在临近京城的时候广撒银钱。

    雇佣数百人身穿绫罗绸缎骑上高头大马,打出天朝上国的使节旌旗,堂而皇之进入两面国的京城。

    守城军兵上前阻拦查询,被岳小群狗血淋头一通怒骂,问出迎宾馆的位置后带着队伍扬长而去。

    城门令见事情有些不妙,慌忙将此事上报。

    京城内外很快人尽皆知来了号称天朝上国的使臣,迎宾馆顷刻间门庭若市。

    迎宾馆内,岳小群自嘲道:“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君子故国,身在君子国不觉得如何,来到这两面国方知世上之人追逐名利的心思大同小异,只是表象不同罢了。”

    林之洋毕竟孩童心性,刚刚还觉得威风凛凛无比有趣,现在则有些忐忑:“唐大哥,这样行得通吗?万一那些军兵杀进来,我们是杀还是不杀?”

    花蝶舞仿若看戏正是趣味十足的时候,不悦的瞥了林之洋一眼:“张口闭口打打杀杀,哪里有修炼者的气度,你这样不好。”

    林之洋一句话就把花蝶舞噎住了:“大嫂教训的是,可这却是唐大哥的主意,戏法演砸了怎么收场?还不是要打打杀杀吗!”

    “谁在外面鬼鬼祟祟?”唐敖感知门外有人来回踱步,喝问一声看见身穿官服的迎宾馆主薄卑躬屈膝走了进来。

    主薄躬身如捣蒜,战战兢兢:“诸位上官,卑职职责所在,可否让卑职看看使节文书?”

    岳小群嗯哼一声,鼻孔朝天将装裱好的文书交给主薄。

    主薄小心翼翼展开文书,研读之下汗流满面,手捧文书作揖道:“如此文章惊天地泣鬼神,卑职不胜惶恐,诸位上官暂且在迎宾馆稍事休息,卑职马上进宫向我王禀报。”

第一百一十八章 曲线迂回行不通

    两面国驸马府邸,总管甄献勤一路跌跌撞撞直奔府邸深处。

    虽然摔脏了衣衫却难掩脸上的兴奋,看到驸马鲜于虎,声音激动的比让日纤细许多:“驸马爷,喜事,大喜事啊!”

    鲜于虎年约三十,国字脸,眼若铜铃,满脸的络腮胡须好似钢针刺猬。

    看着失去仪态的甄献勤,不悦道:“何事如此慌乱,喜从何来?”

    “驸马爷,方才京城迎宾馆来了一支队伍,小人已经打探明白,据说来自天朝大唐,至于大唐是何国度无人知晓,但是这支队伍中携带财货颇丰,更有一个女子貌若天仙,小人的魂魄险些被吸走了呢!”

    鲜于虎冷哼一声:“你这篾片患了失心疯吗?外邦使节的主意也敢打,真当我是此间国王不成?”

    甄献勤嘿嘿讪笑:“驸马爷,小人所说的喜事是有缘由的,天雄关那人的女儿就在外邦使节的队伍中,这不是绝佳的理由吗?不但可以坐实天雄关主帅谋反罪责,还有借口拿下这队使节,不但财货喜人,那仙子身段包管让驸马爷爱不释手呢!”

    鲜于虎听到天雄关三个字,顿时站了起来,伸手揪住甄献勤的衣襟:“你待怎讲?那个贱人果真在外邦使节队伍中?”

    得到甄献勤肯定的答复,鲜于虎将甄献勤推搡倒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珠在眼眶中乱转,末了踢了甄献勤一脚:“备马,我这便入宫去见大王。”

    鲜于虎和迎宾馆主薄几乎同一时间进宫,劈手夺下主薄手中的使臣文书。

    看也不看撕的粉碎如雪片撒落,而后命人将主薄看管了起来。

    王宫大殿内笙歌不断,国王正在欣赏歌舞姬的表演,不时拍手相和。

    看到鲜于虎入殿,招手道:“爱卿来的正好,快来看看寡人编排的舞蹈。”

    陪侍在国王身边的朝臣纷纷起身给鲜于虎见礼,卑屈姿态一如主薄见到了唐敖等人。

    鲜于虎心中厌恶,却在来到国王近前的时候,谦卑姿态更加夸张,几乎匍匐在地爬到国王脚下。

    亲吻着国王的靴子说着阿谀拍马的恭维言语,直把国王奉承的眉开眼笑。

    鲜于虎耐着性子陪国王看完狗屁不通的舞蹈,歌舞姬散去后,先是礼赞一番,而后提起了外邦使臣之事。

    “大王,前时天雄关主帅意图谋反,有人质疑没有确凿的证据,如今天雄关主帅的余孽女儿就在外邦使臣队伍中躲藏,孰是孰非一目了然,微臣请旨即刻派发羽林军将朝廷叛乱余孽拿下,或许还会挖掘出心怀不轨之人。”

    国王先是点头,而后摇头道:“爱卿,此事涉及外邦使臣不可妄动刀兵,我两面国乃礼仪之邦,岂不闻先礼后兵乎!待寡人传旨命他们前来觐见,当面质问岂不更好?”

    鲜于虎想要反驳国王,却又不好表现的太过反常。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压低声音说道:“大王,外邦使臣中有一美人国色天香,虽不知所为何来,但若将其纳为妃嫔,大王必有享用不尽的艳福啊!”

    “此言当真?”国王听到美女二字,顿时正襟危坐。

    却没有遂了鲜于虎的意愿,仍然让内侍前去迎宾馆传旨召见外邦使臣。

    唐敖等人在王宫内侍的带领下步入金銮宝殿,林之洋不免将这里和女人国的王宫对比一番。

    “唐大哥,这两面国看起来比女人国富有的多,你们看这柱子竟然是鎏金的,地上铺设的金砖也是十足赤金啊!”

    唐敖正想点头赞成,足下触感让他忍俊不禁,失笑道:“表面文章做的花团锦簇,也难掩内里败絮破革,这下面哪是金砖,只是一层黄铜皮儿罢了。”

    林之洋不相信,趁人不备在金砖上抓了一把,入手果然只有一层金黄色的皮儿,内里尽皆是铸铁,不由得呆愣当场。

    他方才还想着撬走几块金砖,没想到脚下却满是废铁,害他发一笔横财的念想落了空。

    唐敖等人品评着两面国事事皆有两面的可笑之处。

    花蝶舞发现少女心惊胆颤,软语抚慰道:“不要怕,有我们为你做主,天大的冤屈也会帮你昭雪,定叫那奸佞小人得到因果报应。”

    行不多时来到金光璀璨的正殿,唐敖抬眼观瞧端坐龙椅的两面国国王,与君子国的柳毅,巨人国的巨煌,女人国的阴若花相比。

    这位国王更有威仪之态,如果不是窥见两面国的些许底细,唐敖也要赞一声此人望之颇似仁君。

    唐敖作揖为礼:“大唐天朝使臣,黄门侍郎唐敖见过两面国国王,谨代表吾皇万岁祝国王陛下福寿安康。”

    未等国王发话,鲜于虎爆喝一声:“大胆狂徒,觐见我家大王为何不行三拜九叩之礼?如此目中无人凭什么担当使节之臣?来人啊!让外邦使节长长见识,知道知道规矩。”

    岳小群还以颜色,言语中隐含术法之威:“若再惊扰天朝使臣按律当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唐律法滨行四海,蕞尔小国亦在管辖之列,还不退下?”

    岳小群朗声如平地焦雷,震颤的殿角飞檐嗡嗡作响。

    鲜于虎双眼顿感昏花,心下惊恐万分,暗忖这大唐天朝的使臣为何拥有如此威严?竟让他隐隐有熟悉的畏惧感。

    唐敖假意喝斥岳小群,朝国王拱手道:“大王莫怪,副使行伍出身的确不太懂规矩,幸好本官弹压的住,否则金殿之上血流五步未免不美。”

    隐含威胁的言语过后,唐敖拿出一份随意编造的礼单,双手奉上请国王过目。

    国王接过来一看,礼单上尽是稀世珍宝,黄金白银只排在末位,其他如七尺红珊瑚,羊脂玉如意等等不一而足。

    看罢心花怒放,愈发觉得唐敖等人无比顺眼,若不是顾忌有失君仪,却是要抢下金殿与唐敖把臂言欢引为知己呢!

    接下来又是官样文章,酒席筵间唐敖代表大唐天朝威临两面国,希望两面国能够成为大唐的藩属之邦。

    国王顾左右而言其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宁为鸡首不执牛尾的道理,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

    大唐和两面国分属不同世界,唐敖提及宗主藩属不过是信口开河而已。

    在国王委婉拒绝时,话锋突然一转,看着驸马鲜于虎说道:“大唐虽然和两面国相隔甚远,但是驸马鲜于虎的大名也略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个英雄人物,实在令本官相见恨晚啊!”

    鲜于虎心事重重,对唐敖的恭维言语不置可否,眼神不时瞥向花蝶舞和那个少女。

    尤其是在看着少女的时候如坐针毡,几次想要发难皆强行按捺下来。

    国王听到唐敖夸赞鲜于虎,与有荣焉:“天使也知晓驸马的赫赫威名吗?驸马自入朝为官以来,屡屡替吾国开疆拓土将近千里方圆,名声传于国外也在意料之中。”

    鲜于虎镇定心神,皮笑肉不笑的端起酒杯:“天使谬赞,鲜于虎愧不敢当,先干为敬。”

    唐敖没有举杯,目光清冽看着鲜于虎:“驸马爷籍贯可是天雄关?本官身旁倒也有两面国天雄关人氏,说不准还和驸马爷有旧呢!”

    鲜于虎哦了一声,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天使是说这位吗?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和两面国叛逆余孽极为相似,如果真是天雄关人氏,那就是她准错不了。”

    “大胆叛逆,还不跪下磕头认罪更待何时?”鲜于虎突然大吼一声,骇的少女险些魂不附体。

    哪怕有花蝶舞在旁安抚,少女仍然噗通跪地,口中连连求饶不已。

    “驸马爷饶命,大王饶命,奴婢一时糊涂迷了心窍,身为叛逆余孽万死不足惜……”

    少女一边说一边磕头,面门鲜血长流,浑身体如筛糠。

    唐敖等人相顾愕然,虽然知道两面国的人都有两面,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但是少女的行为实在反常,出乎唐敖等人意料,莫不是被鲜于虎吓疯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唐敖等人对两面国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

    少女居然倒打一耙,而且将唐敖等人并非天朝使节的身份,如何伪造使节文书等等一一道来。

    最后更是声泪俱下在国王面前控诉唐敖等人如何禁锢她,逼迫她陷害鲜于虎。

    林之洋突然击掌大笑:“唐大哥,我就说这一招行不通,曲线迂回不过是浪费时间,被人倒打一耙惹了满身腥臊,好生无趣。”

    林之洋说着揉身而进伸手去抓鲜于虎,鲜于虎转身躲避,脑后的浩然巾却被林之洋抓住。

    用力一扯浩然巾脱落,却是把林之洋吓的哎呀一声倒退数步。

    只见鲜于虎脑后原本被浩然巾遮掩的地方赫然还有一张面孔,相貌凶恶和鲜于虎大相径庭,猛地弹睛落眼,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林之洋。

    突生变故,林之洋即将被一口吞掉,唐敖抖手挥出一道灵光挡在林之洋身前。

    随后麒麟臂横扫鲜于虎,将鲜于虎砸飞撞在金銮殿的黄金柱上。

    可笑黄金柱内尽是朽木,被一撞断折,腐朽之气充斥大殿。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月转头空

    鲜于虎的变化仿佛一根导火线,两面国国王的头颅调转一百八十度,同样露出一张凶恶面容,神似厉鬼。

    其他两面国人,包括跪在地上的少女亦是如此。

    “本以为此地被称为两面国,是因人心皆有善恶两面,没想到却真的生有两张面孔,这哪是凡人之乡,分明是魑魅魍魉之国。”

    林之洋听了唐敖的感慨,嘿嘿笑道:“还是我说的准吧!这里就是另一个阴风洞天,阴风洞天内尽是鬼物,但是这些人却防不胜防比鬼物还要可恶,悉数打杀了才好。”

    花蝶舞被少女赚了几滴眼泪,此刻听了林之洋的话,被欺骗的感觉让她娇怒不已。

    面对换了一副面孔的少女,下手不再留情。

    两面国的人虽然拥有一张凶恶面皮,却没有多大本事和能耐,面对唐敖等人施展的法术神通,转眼间抱头鼠窜。

    可惜逃亡无门,君臣近百皆被唐敖等人拿下。

    林之洋不时翻转国王和鲜于虎的两张面孔,口中啧啧有声:“你们变换脸孔,难道不会扭断脖颈吗?世间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一个人居然有两个面孔,你们究竟是人还是山精鬼怪?”

    国王求饶道:“仙师饶命,两面国乃是鬼方遗民,天生就有两张面孔,想要改变也不可得,我等君民虽然善恶不由心,却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望仙师怜悯。”

    “饶尔等一命未尝不可。”唐敖目不转睛看着国王:“两面国的同心江之水现在何处?拿出来我便饶了你们。”

    国王怔愕半晌,摇头如拨浪鼓:“仙师怎么会想要同心江之水?那是世间最为污秽的水源,早已被吾国臣民唾弃埋藏地下,所以吾国虽然人人皆有两面,却永远能压制喜恶的一面……”

    唐敖闻听此言不禁痴愣,扬州军中的变故,难道是因为同心江之水?

    那为何多九公让他来取同心江之水,说是可以化解扬州军中的诡异氛围,以毒攻毒吗?

    在唐敖的坚持下,国王头前带路领着众人来到埋藏同心江之水的地方,打开一看其内空空如也。

    国王顿时呆坐在地,口中嘟囔着惊惧言语,似乎失去同心江之水会让两面国臣民性情大变,善恶难以自持下会遭遇灭国之祸。

    唐敖为了解决扬州军的异样再入镜花世界,历经谪仙城和阴风洞天的凶险终于来到两面国。

    一心寻找的同心江之水却不见踪影,是谁拿走了惑乱人心的水源?是武则天动的手脚?

    “同心江之水既然被尔等唾弃深埋,那么接触这里的肯定也是两面国的人,尔等仔细想想,谁最有可能窃走这惑乱人心的污秽之源?”

    面对唐敖的询问国王猛地哎呀一声,扭头对着鲜于虎怒目而视:“前些时日你借口探望公主夜宿王宫,寡人身边唯有你对同心江之水问长问短,可叹寡人对你千般信任,最后祸国殃民的居然是你。”

    唐敖见国王如此笃定鲜于虎的嫌疑最大,喝问道:“鲜于虎,你把同心江之水藏在了何处?快快交出来,否则唐某定要让你生死两难。”

    鲜于虎凶恶的一面龇着满嘴小尖牙:“仙师饶命,不是我,我从来没有碰过同心江之水,我可以发誓,此言若有虚假定叫我肠穿肚烂而死。”

    鲜于虎见唐敖不相信,手指王宫说道:“大王怀疑我偷窃同心江之水,我有人证可以证明青白,我数次进宫探望公主寸步不离,只需找来公主真假便知。”

    事到如今,紧要之处便是找到是谁窃取了同心江之水。

    唯有找到同心江之水才能解扬州军的困局。

    唐敖当即让国王把公主找来对质,唯有刨除了鲜于虎的嫌疑才能继续摸排他人。

    结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鲜于虎更是惊惧欲死,两面国的公主竟然不在宫中。

    去了何处也无人知晓,偷窃同心江之水的嫌疑人变成了公主。

    国王见唐敖脸色阴沉,百般保证道:“仙师稍等,寡人立刻命人画影图形搜寻公主的踪迹,不出三日,不,只需一天就可以给仙师一个答复。”

    唐敖没有反对,国王立即叫来宫廷画师描绘公主的容颜图画。

    画师技艺非凡,公主画像一气呵成,国王献宝一般拿来先给唐敖过目:“仙师请看,这便是两面国的公主,就是她可能窃取了同心江之水。”

    “噗!”

    唐敖看到惟妙惟肖的画像,心头抽搐喉头腥甜,一口鲜血喷在画像上。

    血迹浸染中可以看到两面国公主的容颜,不是心月还是哪个?

    通过这张画像,扬州军中的变故源自何处一目了然,皆是武则天和心月的首尾。

    唐敖手持肖像画,心中失望透顶,暗暗发誓再见心月之时下手绝不留情,因为心月已经把他当作了死敌对待呀!

    花蝶舞看着肖像从唐敖指间滑落,接在手中看着美丽飘逸若仙的画中人。

    女儿心的直觉告诉她唐敖认识画中人,而且关系必定十分亲密,否则唐敖不会如此黯然神伤以至于吐血。

    自己属意的心上人究竟还有那些过往是她不了解的呢?唐敖是真心喜欢自己吗?

    “马上找到这个人,一定要快。”

    唐敖的嗓音短短时间内变的沙哑,心月对他了解甚深,帮着武则天对付他和扬州军,挟镜花世界的种种玄妙对扬州军的威胁抵得上十万虎狼之师。

    国王略微迟疑:“仙师,即便公主拿走了同心江之水也没什么用处,想要让同心江之水在两面国地界以外发挥惑乱人心的作用,必须还要无常水,而无常水却是无肠国的特产。”

    怎么又牵扯到了无肠国?那又是什么所在?

    唐敖顿感头大如斗,不知道心月帮着武则天为虎作伥在镜花世界挖掘了多少匪夷所思的害人之道。

    唐敖当机立断,没有再和两面国的君臣纠缠,带着花蝶舞等人返回了多九公所在的镜泊湖岸边。

    多九公对扬州军中的判断明显和事实不符,其中又有心月参与,唐敖迫切的想要让多九公帮忙再想想办法。

    如果事事处处被心月牵着鼻子走,那可就没完没了了。

    唐敖没有看见,在他们返回多九公身边之前,花蝶舞藏起了心月的那副画像。

    不知道为什么,花蝶舞总觉得画中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多九公看到唐敖从镜泊湖中一跃而出,仿佛见到了亲人,甩烫手山芋般将唐小山塞到唐敖的怀里。

    如释重负道:“你小子总算回来了,再耽搁几天,我这条老命就要被她折腾没了。”

    多九公图谋巨灵之秘的计划还算顺利,从唐小山身上滤出神血,又有建木之叶的符文在手,虽然没有真正变身巨灵,可自我预感成功就在眼前。

    好心情转瞬被唐小山破坏殆尽,这个孩子太闹太折磨人,偏偏多九公不能打骂教训。

    伤害了唐小山半点油皮,注定会把和唐敖的关系弄僵,为了长久大计多九公忍了又忍。

    偌大年纪体验了一回为人父母的滋味,可谓苦不堪言,唐敖再不回来他都想把唐小山扔进镜泊湖了。

    说来也怪,在多九公身边好似磨人小妖精的唐小山,在唐敖的怀里乖乖的非常安静。

    时不时对着唐敖抿嘴咯咯笑,险些把多九公的胡子气的撅起来。

    唐敖一边哄着唐小山,一边把前往两面国出的差错和盘托出,其中自然隐去了和纪沉鱼的香艳旖旎春光。

    多九公闻听唐敖等人流落谪仙城,当即骇的脸色煞白,絮絮叨叨道:“算你们运气好,谪仙城在镜花世界堪称一大险地,不但有进阶化神的鬼王,谪仙城主也是化神期的大能之辈,你们竟然能从阴风洞天全身而退,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要知道那片地域可是连元婴期修炼者都不愿意踏足的地方啊!”

    唐敖哪有时间听多九公感慨,追问道:“前辈,心月怎么成了两面国的公主?两面国的国王说只有同心江之水不可能发挥惑乱人心的作用,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多九公面对唐敖连珠宝似的疑问,挖了挖刺痒的耳朵:“年纪大了,记忆难免会出现纰漏,两面国之事的确是我的疏忽,但是听你刚才述说的经过,绝非心月和那个武则天两个人就能办到,如果我猜测不差,肯定有镜花世界的人前往了大唐世界,没准就潜伏隐藏在扬州军中。”

    有人从镜花世界去往大唐?

    唐敖吃惊非小,自由来往大唐和镜花世界,这是连心月都办不到的困难之处,出手的肯定是武则天。

    武则天疯了吗?前往大唐的人是凡夫俗子还好,如果是修炼者,岂不是引狼入室,聪明如武则天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唐敖随即释然,武则天志在宝镜,大唐江山不过是附属之物。

    哪怕神州处处烽烟,只要不妨碍武则天谋取宝镜,武则天都不会正眼观瞧吧!

第一百二十章 杀道侣以证道

    多九公继续充当军师分析道:“既然两面国是心月在捣鬼,那么离开镜花世界的人就不会是两面国的人,两面国国王提到无常水,进入大唐的人十之**出在无肠国,无肠国的人有千变万化的神通,如果不能在无肠国内确定是谁离开镜花世界,单单在大唐寻找,只怕难上加上,看来你们必须要去一趟无肠国,才能彻底解决扬州军的困境啊!”

    “咦!你竟然进阶到了筑基期。”多九公说着才发现唐敖身上的灵气法力有了液化的气象。

    丹田处更似一汪清泉,分明到了筑基初期。

    多九公喜道:“如此甚好,随着你修为提升到筑基期,和镜花世界的联系会加深一分,再利用镜泊湖来回穿梭,出差错的几率会小很多。”

    唐敖略微欣喜,能不在镜泊湖中迷失方向走错路再好不过,因为迷路实在太危险。

    下次如果错入火山熔岩或者比阴风洞天更凶险的绝境,岂不是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便陨落了。

    “前辈,无肠国之行能否随晚辈一起去?有前辈的见识和阅历肯定事半功倍,能让晚辈少走些弯路。”唐敖语气诚挚说道。

    “这个……”

    多九公想要推托,看到唐敖怀里的唐小山顿时改变了主意。

    他如果不跟随着去无肠国,唐小山肯定还会让他看管,他实在遭不起那个罪过。

    “欲速则不达,无肠国之行暂时缓缓,准备万无一失后再启程不迟,你虽然进阶到筑基期,但是境界仍然有些不稳固,我给你炼制一炉丹药,保你再无境界跌落之忧。”

    唐敖见多九公答应一同前往无肠国,便不差这几日时间。

    多九公要为唐敖炼制丹药,唐敖没有藏私将阴风洞天内采摘的灵草悉数拿出来。

    多九公看到满满一堆混元果,先是一喜,随即面容哭丧无比惋惜道:“这些混元果没有一颗成熟,炼丹入药效力去了九成九,好在勉强可以炼制筑基期修炼者服食的养基丹,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唐敖没想到冒险采摘的混元果无一成熟,想起当初千钧一发的凶险,投入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这都是不熟悉灵草丹药的缘故。

    顿时下定决心恶补这方面的知识,而最好的老师无疑是花蝶舞。

    能和唐敖相处,即使中间夹着小不点唐小山,花蝶舞也倍感欣喜甜蜜,对唐敖在辨识灵草炼制丹药上的疑惑有问必答,悉心指导。

    让唐敖在短短半月时间内就能炼制出炼气期修炼者服食的丹药,可谓进步神速。

    “七星草和虎斑兰看起来相差无几,但是药性一阴一阳,一旦辨认出错,炼制的就不是丹药而是毒药了。”

    “草还丹的丹方可以加减,主药却不能调换,随着药材的加减效果也会有显著的变化。”

    “筑基期修炼者炼制丹药,先天之火往往难以持久,更多时候是借助地肺之火炼丹,但对丹炉的要求更高,一个好的丹炉可遇不可求,这又涉及到了炼器那方面。”

    “……”

    花蝶舞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唐敖明显没有认真听她在讲,她却气恼不起来,因为唐敖的一双眼睛好像烙印在了她身上。

    唐敖发现花蝶舞在讲解中流露出的认真气质,比她的容颜还吸引人。

    眼波的流转,不经意间梳理着耳鬓间的散发,轻启的朱唇,这些细节组合在一起,让花蝶舞的灵动之气愈发鲜活。

    唐敖不由自主的将头慢慢凑近花蝶舞的臻首。

    花蝶舞没有躲闪,当唐敖微凉的嘴唇印在她唇上的时候,自然而然的闭上了双眼。

    触电般酥麻的滋味从唇瓣传导周身,整个人像是走火入魔般轻轻颤抖。

    腰肢被有力的臂膀环绕,花蝶舞无师自通的用莲藕玉臂抱住了唐敖的双肩,眩晕的感觉让她好像迷失了自我。

    唐敖得寸进尺,双手顺着腰眼下滑,抚上隆起的丰润。

    刻意压制的记忆瞬间充斥脑海,看着紧闭双眼面色绯红的花蝶舞,娇颜逐渐变换,最后成了纪沉鱼的模样。

    唐敖脑际顿时轰鸣,情动如火仿佛瞬间被冷水熄灭,让他觉得是在亵渎纯净可人的花蝶舞。

    就在唐敖身躯僵硬羞愧自责的时候,唐小山哇哇的哭声把他和花蝶舞惊醒。

    二人触电般分开,花蝶舞万分羞涩,脸上的红润似乎要滴出血来,转身飞入草丛不见了踪影。

    唐敖抱起睡梦中惊醒的唐小山,眼神望着花蝶舞消失的方向,眼眸逐渐迷离,身后响起的说话声把他吓的险些蹦起来。

    “我终于知道你是怎么进阶筑基期了,要不要我教你几招散手?双修门类的功法我还是有几本呢!”

    多九公似笑非笑的看着唐敖打趣道。

    唐敖没有辩解,因为事实如此,他能进阶筑基全赖纪沉鱼成全,脑海中闪过纪沉鱼的魅影,下意识问道:“前辈听说过纪沉鱼这个人吗?”

    “你说谁?”

    多九公听到纪沉鱼这三个字,头皮发麻,胡子几乎炸开,惊惧中左顾右盼,好像害怕纪沉鱼会突然现身似的。

    唐敖自觉失言,多九公却自顾自说起来:“纪沉鱼乃是鬼国双壁之一,镜花世界成名已久的元婴后期女修,据说只差半步就可进阶化神,却在千余年前失踪,你在何处听说了纪沉鱼的事情?”

    多九公刨根问底,唐敖如果随意敷衍反而容易露出马脚,听完唐敖挑挑拣拣的述说。

    多九公唏嘘不已,似乎看透了唐敖刻意想要隐瞒的内情,略带几分羡慕道:“镜灵转世为人果然非比寻常,得到那样天大的好处,你小子此生受用不尽,羡煞旁人啊!”

    心中隐秘被点破,唐敖索性不再遮遮掩掩,问出心中疑惑:“前辈,纪沉鱼是鬼国修炼者?在鬼国能找到她吗?”

    多九公用看白痴傻子的目光盯着唐敖:“虽然不知道你和纪沉鱼如何纠缠在一起,但我还是奉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元婴期以上修炼者志在大道,鲜少有道侣陪伴左右,那会让修炼者劳心分神,古时候常闻杀道侣以证道,可不是凭空白话,你小子不想被人杀掉证道,还是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杀道侣以证道?唐敖不寒而栗,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和纪沉鱼一夕之欢后他的脖子上好像就有一道血痕残留,难道……

    多九公不知道唐敖心中惊疑,笑着说道:“元婴期以上的境界双修很难加快进境,但是元婴期以下,双修倒不失为一条捷径,你小子不妨好好考虑考虑,我手中的几门双修功法,可是真的不错呢!”

    压在心底的秘密稍微吐露,唐敖感觉心中憋闷解除许多,对多九公所说双修言语没有放在心上。

    双修说的好听,实际上不过是旁门采补之术,终究不是正道。

    “纪沉鱼竟然是元婴后期修炼者,为何在阴风洞天中仅有金丹期左右的修为?可见她的身上必定遭遇了极大的变故。”

    “明崇俨是鬼国鲧氏,纪沉鱼号称鬼国双壁,我和鬼国的交集倒是由浅至深,是不是寻个机会去鬼国看一看?哪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唐敖一想到纪沉鱼,心境便乱了。

    “唐大哥,快来帮忙。”远处林之洋的召唤让唐敖收拾情怀。

    有一点多九公说的丝毫不差,他和纪沉鱼的差距太大,他现在不过是筑基期修炼者,纪沉鱼却化神在望。

    二者之间的交集也仅仅是那如梦似幻的一夕之欢吧!

    “这是做什么?”

    唐敖走近发现林之洋和岳小群在努力的烤制肉干,火堆旁边已经堆积了数十块大肉。

    阵阵肉香扑鼻而来,怀里的唐小山再次开始吧嗒嘴了。

    林之洋将一块烤好的肉干撕下小块递到唐小山嘴边,稍微诧异道:“多九公前辈没有和大哥说吗?我们要去的是无肠国,听说那里的人吃的是屎溺,我们可不是属狗的,准备的食物当然多多益善啊!”

    唐敖对无肠国的详情还真不知道,但是林之洋说其人吃食为屎溺,不免有些夸张。

    看着林之洋码放整齐的肉块,预感这个小兄弟可能要白忙一场了。

    多九公撕下一条肉干放到口中咀嚼,对林之洋的烤肉手艺赞不绝口。

    筑基期以上虽然可以服食辟谷丹,但偶尔满足口腹之欲,称得上一件人间美事。

    听到唐敖对无肠国人****溺的质疑,多九公哈哈笑道:“这一点不必怀疑,乃是我亲眼所见,无肠国其他方面还行,就是这个陋习太过惊世骇俗,每每想来令人禁不住生出一身鸡皮疙瘩,你们看到之后可不要当场呕吐才好,那可是无肠国的大忌。”

    居然确有其事,唐敖不禁目瞪口呆,想想就觉得浑身麻酥酥的难受,胸腹禁不住阵阵翻腾。

    看着堆放整齐的几十块大肉,顿感林之洋烤的太少了,他的储物袋中可是留下很大一片空间,除了肉食之外,要不要再装些五谷酒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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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无限镜花缘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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