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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的清泉     农女锦绣txt下载     农女锦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五章 寿诞

    万家孙女的洗三宴,钱家大房、二房都送了大礼,每家送了一对银镯子、八个两钱的状元及第银锞子,两套奶娃衣裳,两只鸡,一百个鸡蛋。老两口送的是一个小银锁和一对银手镯。

    钱三贵正和万二牛在上房厅屋聊着天,钱老头就领着钱家男人进来了。钱大贵和钱二贵是出了那件事后第一次看见钱三贵,都红着一张老脸凑过去。钱老头在中间插诨打科,钱满川和钱满河也说尽好话,倒不至于冷场。

    万二牛看出这是钱老头想借他家的地盘跟钱三贵缓和关系,他怕钱三贵心肠软,人家一哄就好。一到关键时候,他就挤兑钱家人几句,把唐氏在村里说的话,钱三贵两次差点被气死,还有钱家另几房过去因为钱三贵得了多少实惠,都念念叨叨说出来。

    气得钱老头脸红筋涨也无法。万二牛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势,他虽然没挂任何头衔,比如什么里长、地主、乡坤等等,但就是没人敢惹他,包括已经死了的许阎王。

    所以他再挤兑,钱家人只有受着,还得不停地陪着笑脸检讨自己的错误。

    钱家女人们一到万家,就主动去厨房帮忙,连汪氏都去帮着烧火。汪氏实在不好意思端长辈架子去跟吴氏一起坐着聊天,她知道吴氏不会理她。

    钱亦绣只得当个孩子王,领着多多、得娃、进娃在院子里玩。钱亦善红着脸把钱亦锦拉到西厢房,又为自己长辈做的错事郑重道歉。

    大概巳时末,乡人亲戚开始陆续来了万家。万家的朋友亲戚不多,多来的是大榕村的乡人邻居,反倒是钱家的亲戚多些。不仅钱香领着大儿媳妇和虎娃来了,连万家没有请的钱满蝶也大着肚子带着男人于得利、公婆于出和黄氏来了。

    钱满蝶的预产期是这个月末下个月初,肚子已经非常大了。她这样还被公婆弄过来,显见于家人也是急疯了。

    于家人之前去过几次归园,钱三贵都以身子不好为由没见。虽然上个月月末起,锦绣行跟于家恢复了部分生意往来,但是之前融洽的关系却不复存在了。他家最想的是今天秋天于家老三若考上举人,他们想走钱家的路子。现在看来,这条路不好走了。他们想着,即使今年走不通,还得为以后作打算,必须要跟钱家三房把关系搞好了。

    今天,他们想到钱三贵的外孙女洗三,钱三贵肯定会去,这才把钱满蝶带着不请自来。他们带了极厚的重礼,赤金璎珞圈、金锁、金镯子,四匹绸缎,一大包给钱满霞的补品,还专门为小奶娃请了尊两寸高的赤金观音像。

    那尊金观音让万大中非常为难,他不想收,私下问了钱三贵。钱三贵看到钱满蝶虽然肚子不小,但人却有些憔悴,就让万大中收下,以后再还相应的礼就是了。

    厨房里的汪氏听说钱满蝶来了,气得在心里使劲骂于家人。但见到黄氏,还是觉得自家矮了人家不少。不仅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还拉着她的手表示欢迎。

    黄氏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来,笑着去拉吴氏的手,两人相携着进了上房侧屋,尊贵些的女客都在这个屋里。

    汪氏暗脑,也只得拉着钱满蝶跟在她们的后面进去了。

    吴氏看见钱满蝶面色憔悴,不时看着自己,眼里似有千言万语,只得抽空把她带去东厢,背着人安慰了她几句。

    钱满蝶哭道,“三婶,对不起了。我知道三叔三婶对我好,我有现在的好日子都靠你们。当时我真的是无意的,就觉得那句话很好笑,才忍不住当笑话跟我娘学了的。谁想到会弄出那么多事端来,还把三叔气病了。若三叔真因为我多嘴有个三长两短,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安生。我也替我娘给你们赔不是了,她的做法的确不妥当……”

    吴氏劝道,“我和你三叔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快别难过了。你现在要好好养胎,争取生个大胖小子……”

    这时,汪氏进来了。她听了吴氏的话,也哭道,“弟妹,都是我不好,怪不得蝶姑。那是我一时糊涂做的蠢事,以后再不会了。”

    吴氏没理汪氏,拍拍钱满蝶的肩,就起身出去了。

    万家的席面非常丰盛,众人吃饱喝足,回家还拿了回礼。

    钱家人和于家人都高兴,今天总算见到钱三贵了,还在一起叙了话喝了酒。虽然钱三贵的态度较之以前疏离得多,但总算有了进益。

    十五日,是中秋佳节。

    今天,还是个重要日子,就是太后的七十岁寿诞,要普天同庆。除了必须当值的衙门,所有衙门、学堂都放假,县城府城省城都会办灯会。

    钱亦锦和钱亦绣也放了假,余先生要去县城参加诗会,一早便出了门。

    这个时空也有许多描写中秋节的诗,特别是当朝,皇帝政策开明,国泰民安,更是涌现出大量诗人,创作了无数首诗歌。而歌颂中秋佳节的诗,就更多了。一到清明节、中秋节、重阳节、元宵节,许多大酒楼就会办诗会,吸引才子生员去斗诗。

    钱亦锦也想跟着先生去见识见识诗会,可余先生说自己还另有事情,便没带他。

    一天里,小兄妹都窝在望江楼陪程月说话。钱亦锦还摇头晃脑地咏诵了几首当代大诗人作的中秋诗,自己也写了一首,算是助兴。

    晚上,钱三贵和吴氏也来了,一家人要在这里一起吃个团圆饭。下晌,钱亦善来请钱三贵一家,说太爷请他们去吃团圆饭。被钱三贵拒了。

    饭前,蔡老头来禀,钱华从京城回来了。

    家里的许多事都不会瞒钱华,再加上钱晓雨也知道钱满江的事,便让钱晓雨去家里把他叫来望江楼吃饭。他和蔡老头可以陪着钱三贵喝酒,家里人也能听听见闻。

    钱亦绣有种预感,总觉得八月份朝中或许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若是原来,千里之外的朝庭不关她任何事。可现在不同了,现在有了小爹爹。不知道小爹爹这种小虾米,会不会成为那些皇子皇孙、勋贵大臣们的炮灰。

    听了三贵爷爷这个建议,极赞成,她也想知道京城有什么动向。

    钱华来的时候头发还是湿的,手里拿了许多帐本。钱三贵摆手道,“生意上的事情以后再说,给我们讲讲京城有没有什么大事。”又示意他坐下,边吃饭边说。

    钱华谢了恩,在钱三贵和蔡老头的那桌坐下,说了在京城和路上的所见所闻。他是七月底往家赶的,那时京城里已经非常热闹了,去京城的船只和车辆也是拥护不堪。不仅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家属往京城赶,许多外国使节也齐聚京城,他们都是来给太后祝寿的。

    而今天,正好是太后寿诞。路过县城的时候,他看到城里干干净净,到处扎着红绫挂着彩灯。各大城门都贴了告示,说是乾文帝以孝道治国,为了庆贺太后寿诞大赦天下。天下囚徒,除官吏受赃者不赦外,凡死罪者减为流放,流罪以下者一律赦免。

    蔡老头也插嘴道,“下晌听从县里回来的黄铁说,除了两个死刑犯,县衙牢房一大早就把羁押的犯人都放了。”

    钱华道,“京城传得最多的就是宁王,他也在大赦范围内。”

    钱亦绣一听宁王,马上就提起精神来。

    蔡老头道,“不是说宁王涉嫌杀害太子被流放了吗?这个大罪也能赦免?”

    钱三贵道,“我听余先生曾经提过,宁王是被陷害的,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了太子。那些都是坊间谣传。”

    钱华也道,“是啊,都在传圣上为上次轻率处置宁王而后悔。这次大赦,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能赦免宁王。”接着声音又低下来,继续道,“坊间传言,如今朝中三皇子一党一枝独大,等宁王自由了,这种局面就会被打破。宁王虽然被圈禁了十年,但他在军中的威望不容小觑……”

    钱三贵道,“若这样,三皇子一党肯定不希望宁王被赦免啊。”

    钱华道,“可不是,据说他们闹得厉害,不然皇上早就解了宁王的禁了。这次以孝道之名大赦天下,也是为了堵那些人的嘴。”

    钱亦绣心道,根据马面的说法,三皇子最后肯定是败了的那一方。好在小爹爹走前,自己以老半仙的名义说宁王能当皇帝。小爹爹精明,又属于投机分子,他若是在三皇子阵营,肯定会想办法脱身。不过,脱不脱得了,就看他的本事了。

    想到这里,她又是担心不已。看看不时摸摸肚子的幸福小娘亲,又暗暗祈祷死鬼爹千万别死。

    大榕村万家上房里,万二牛、万大中、余先生都在默默地喝着酒。虽然没说话,但紧皱的眉头、严肃的面孔,还有微微发抖的手,都说明了他们极度紧张的心情。

    若一切顺利,现在主子应该已经脱离苦海了……

    几人一直沉默到月上中天,万大中打破沉默低声说,“爹,明天霍将军就会暗中派人设卡保护小主子和岳丈一家,咱们真不需要做任何事?”

    万二牛道,“小主子的身份没暴露,咱们的身份也不能暴露。霍将军得的命令是怕叶家报复钱将军,来保护钱将军的家人。这也是万全之策,以防万一。若事情办得顺利,叶家猖狂不了多久,根本没有时间也没精力来找钱家的晦气。”

    万大中又喝了一口酒,不赞同地说,“钱将军这次回来的太轻率了,那么些年都等了,何至于这几个月的时间。为了他,主子费了多少劲,同时也把他的家人置于险境。”

    余先生道,“是人就有短处,钱将军的短处在家人身上。跟钱家人接触这么久,我也能理解钱将军听了绣姐儿的说词后,几近丧失理智,急于返乡的心情。钱家人不易,钱夫人过得更苦。或许钱将军已经算到,叶家会在主子出来后倒台,根本无暇顾及一个乡下农家。主子为什么被圈了十年,还会有那么多拥戴他甘心为他孝力的人?得人心者得天下!主子在这么为难的情况下,还成全了钱将军的孝心和痴心,不仅让钱将军感恩于心,也让咱们这些为主子卖命的人更加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当然,”他看了一眼万氏父子,又说,“还因为小主子,主子是要报答钱家抚养善待小主子的恩情。”

    ……

    而千里之外的京城,正是“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辇隘通衢”的盛景。皇宫里更是歌舞升平,君臣同乐。

    这里是永乐宫,晚宴过后,正在看歌舞,不仅有大乾的,还有国外舞女的表演。皇家的子子孙孙都在这里,其中也包括宁王朱世盛。

    虽然他的脸色有些泛青,但绝对不是心脉俱毁的将死之人。他还很健康,只是长时间不见阳光让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三皇子朱祥平也在其中,他虽然表面平静,但心里可谓恼怒至极。自己被朱祥盛骗了!

    而慈宁宫里的叶贵妃听说后也是气疯了,她怕自己因恼怒言行有失,在宁王妃出现后不久就假装患病昏厥过去,被送回了永福宫。

    等歌舞结束,乾文帝又率众皇子皇孙和在坐的三品以上大臣及一些外国使节向慈宁宫方向行礼,祝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然后皇宫里、京城四门开始放烟花。烟花足足燃放了两刻钟,把京城照得亮如白昼。

    在这“花千树”、“星如雨”、万民同乐的表像下,恼羞成怒的叶家正动用一切可控资源,想以最快的速度捉拿钱满江。

    而宁王的属下,一边利用钱满江牵扯着三皇子和叶家的耳目,一边想尽办法把“宁王一案”的关键证人带进京城最安全的地方……

    第二日,两个小兄妹去临荷苑上课。书僮墨香红着脸说,“哥儿、姐儿先坐着等等,先生昨天睡晚了,现在还未醒。”

    过了一会儿,墨香又来禀,“先生头痛得厉害,不能上课了,哥儿和姐儿回去歇息一天。哥儿的课业是撰写一篇‘论君子修身’的文章,姐儿的课业是写四篇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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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算卦

    余先生“生病”,钱亦锦和钱亦绣兄妹两个先去先生卧房门口,向他问了安,又问需不需要请大夫。

    余先生想心事想得天亮了才睡着。本来想安安心心睡个好觉,结果小兄妹吵得他心烦。他闭着眼睛说道,“真是啰嗦,快些回去写课业。”

    小兄妹又请他好好歇息,才出了临荷苑。

    两人手牵手往望江楼走去,主要是小正太牵着钱亦绣,不让他牵还不行。

    路上,钱亦绣小声嘀咕道,“先生定是昨天斗诗斗晚了,今儿睡懒觉不想起床。听他说话中气十足,哪里像有病了。”

    钱亦锦笑咪咪地说,“这事妹妹放在心里就好。”

    钱亦绣看了他一眼,小正太越来越狡猾了。

    回了望江楼,程月还在歇息,她现在都是巳时初才起床。兄妹两人没有上楼,而是在楼下逗弄着猴哥和猴妹。主要是钱亦锦在逗,钱亦绣在想心事。

    大概巳时过,程月下楼来吃早饭。早饭已经摆上了桌,一碗燕窝粥,两个小笼包子,一张葱油饼,一个鸡蛋。小娘亲的营养早餐是钱亦绣定的,每天都在变换,还规定她必须吃完。

    今天小娘亲表现一点都不好,只把燕窝粥喝了,吃了葱油饼,就不想再吃了。还说,“娘吃不下。娘做了个梦,梦见你爹爹在前面跑,后面有好些人拿着刀追他……锦娃,绣儿,娘怕。”

    说完,程月的眼圈就红了。

    钱亦绣也心绪不宁,听了程月的话,心里更如猫抓般难受。她想了想,便对钱亦锦道,“哥哥,咱们去大慈寺上香,求菩萨保佑爹爹平安。咱们再请悲空大师给爹爹算一算,若爹爹遇了险,看有没有法子破解。”

    求了菩萨又求老半仙,钱亦绣也是没法子了。

    钱亦锦哪有不同意之理,忙点头道,“很是该这样。”

    程月听说是求菩萨保佑江哥哥平安,也没闹腾,痛快地放了人。

    为了讨好老和尚,两兄妹商量着带半车西湖里的莲藕及一些新鲜荷叶去。西湖里的藕要比荷塘月色产的金花藕好吃些,价钱都要贵些。

    再把猴哥猴妹也带着,老和尚特别喜欢这两只猴子。

    两人到正院跟钱三贵说,结果钱三贵不同意,说外面乱,从今天起,家里人都不要随意出去。

    此时,万大中也在这里。他一大早就来了,悄声对钱三贵说,“舅兄走的时候告诉我,说是太后寿诞后的两个月内,家里要小心。他的成败,也在此一举了……此时正是紧要关头,家里人最好不要出行,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钱三贵吓了一跳,钱满江只跟他说自己的任务隐密,没想到还关乎家人的性命,忙不迭地点着头。

    万大中又自告奋勇地说,“我的武艺不错,在舅兄没让人带消息来之前,就住在这里。若有情况,也能搭把手。”

    钱三贵心惊不已,也只得点头,又问,“那你家里怎么办?”

    万大中道,“霞娘有下人服侍着,我也时常会回去看看。我爹是猎人出身,我的武艺还是他教的。家里出不了事。”

    两人正商量着,小兄妹来说去大慈寺上香的事,钱三贵自然不同意。

    钱亦绣见三贵爷爷和万大中脸色严肃,猜到应该有什么事,或许真的与小爹爹有关。既然这样,也只得收了去大慈寺的心思。钱亦锦虽小,却极聪明,也看出了瞄头,便也歇了心思。

    这时,下人来报,说弘济小和尚来了。小和尚月初才来过家里,还给老和尚拉回去了半车金花莲藕。没想到隔了不到半个月,又来了。

    小和尚是最受欢迎的客人,听说他来了,钱三贵让小兄妹领着他去望江楼好生款待。

    小兄妹去外院迎他时,猴哥和猴妹已经先跑去了。小和尚抱着猴妹,牵着猴哥,正说笑着。

    三人两猴向望江楼走去。小和尚见小兄妹脸色有些凝重,便对他们说,“贫僧师傅昨天一夜未眠,坐在山顶观星象。他说,紫薇闪耀,紫气东来,乃国之祥瑞。该起的已起,该落的会落,让你们放心。”

    钱亦锦和钱亦绣都有些发蒙,做为大乾的一介子民,他们也希望国家祥瑞,大乾昌盛。但是,他们更担心自己爹爹的安危呀。他们的爹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小武官,似乎跟国之祥瑞挂不上钩吧。

    钱亦绣道,“弘济,我们的学识有限,你师傅说的这些套话真的听不懂。能不能说浅湿一些?”

    小和尚有些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道,“贫僧的师傅就是这么说的。”

    钱亦锦对着钱亦绣的耳朵说,“妹妹,都说大师是老神仙。既然他让咱们放心,爹爹就应该平安无事。”

    这到是。对他们来说,这话也算好话了。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

    钱亦绣又对小和尚说,“你是大师的徒弟,这些掐指一算,或是夜观天象什么的,你师傅也应该教教你吧?你学会就好了,跟我们说直白些,让我们听得懂。”

    小和尚道,“师傅说,他老人家还要再等等。若是贫僧有这方面的天赋,又能一直呆在空门,才会教贫僧这些。而且,师傅说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情泄露多了,会折寿的。”

    钱亦绣听了,便不好多说了。总不能为了给自己解惑,让人家折寿吧。

    到了望江楼,程月见小和尚来了,笑得眉眼弯弯。还聪明地认为,一定是因为小和尚来了,所以小兄妹才没去寺里上香。又想着,小和尚天天跟菩萨在一起,肯定相熟,让他帮着求菩萨,或许会更灵验些。

    她对小和尚没有任何隐瞒,拉着他的手说道,“弘济,你回寺里后,一定要帮婶子给菩萨上炷高香,求菩萨保佑锦娃和绣儿的爹爹不要受伤害,平安归来。”

    小和尚也不惊奇,点头道,“婶子放心,明早贫僧就给菩萨上头炷香,求菩萨保佑钱家叔叔能够化险为夷,平安归来。”

    程月听了更高兴了,笑得如春花般灿烂,双手捧着小和尚的脸说,“谢谢,婶子谢谢你。”

    被婶子捧了脸,小和尚又是高兴,又是害羞,激动得红着脸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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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真的是缘分

    小和尚被程月婶子捧了脸,又是高兴,又是害羞,激动得红着脸手足无措。

    钱亦绣又去取了一百两银子的银票交给他,说道,“这是给菩萨添的香油钱。”

    小和尚没客气,右手收了银票揣进怀里。但左手始终拉着程月的衣襟,眼睛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怀了孕的程月散发出的母爱光辉更足了,也更加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母爱,似乎还比以往清明了不少。她任由小和尚拉着自己,一只手抚着肚子,一只手不时地摸摸小和尚的头发或是小脸,温言细地问着他在寺里的一些生活细节。

    小和尚有问必答,连夜里撒几次尿都说出来,逗得钱亦锦和钱亦绣在一旁捂着嘴直笑。

    两兄妹十分知趣,一般小和尚一来,他们就不会往程月身边凑,让小和尚充分享受母爱。

    小和尚在望江楼里玩到吃了晚饭,才带着半车金花藕和几十张莲叶回大慈寺。走前,还牵着程月的衣襟直叫“婶子”,眼里是浓浓的不舍。

    程月怜惜地捧着他的脸说,“以后常来家玩,不要隔得太久了,婶子想你。”

    小和尚使劲点点头,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小和尚一走,钱三贵就派人来叫钱亦锦,他和余先生、万大中还在喝着酒。

    钱三贵问,“弘济小师傅来都说什么了?”

    钱亦锦的记性超好,便道,“弘济小师傅说,昨天悲空大师一夜未眠,坐在山顶观星象。悲空大师说,紫薇闪耀,紫气东来,乃国之祥瑞。该起的已起,该落的会落,让我和妹妹放心。”

    钱三贵有些蒙,不知道这些跟自家有什么关系。

    余先生和万大中心里却是快乐疯了,他们强压住欣喜,干了碗里的酒。人们都叫悲空大师老神仙,他算的卦应该准了。大师的话或许在暗示,主子有帝王之相,现在已经起复了,而陷害主子的三皇子和叶家一党应该快没落了。主子无事了,钱家自然会安然无恙,还会有后福。

    晚上,万大中提出,这段时间他就住去钱亦锦的临风苑,以利能更好地护着钱家。

    对于万大中的请求,钱三贵没想那么多,觉得既然家里有危险,就应该先护着孩子。

    他把吴氏和孙子孙女招集在一起开了个会,大意是最近一段时间外面不太平,家里的主子不许出去。同时也把大山一家和猴哥招去了正院,嘱咐它们近两个月不许进山,夜里还要警醒些,护好主人。

    他知道猴哥最厉害,但猴哥一个人保护程月和钱亦绣,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让奔奔住去望江楼。

    锦娃有万大中和大山、跳跳陪着,他是一百个放心。

    同时,又把黄铁和李金虎调来外院住,安排了两个长工住在后门那里的房子里。下人们养了两只狗,也被他调来,一只看正院,一只看后门。

    吴氏和小兄妹虽然不知道钱三贵为什么这么做,但心却提了起来,觉得或许家里出了什么事。

    夜里,程月几次吓得哭醒,她又梦见钱满江被追杀。钱亦绣劝着她,同时又把老和尚的话“曲解”了一番。说小爹爹是武曲星下凡,如今代表爹爹的那颗星星在天空中闪闪发光,是大吉,说明他马上要被重用了。既然要被重要,就当然不会死了。

    古人都信这些,即使小娘亲不太清明,听了这些话也安稳下来。

    第二天起,钱家三房就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主子们都不出门。

    此时正值农忙,村里的人倒也没注意钱家的变化。

    但花溪村和大榕村的村民还是有一个发现,就是去溪景山后山打猎的人突然变得多了起来。大概每天都会有两三拨人,每拨有四五人。他们长得孔武有力,骑着马,跨着刀枪,从溪景山和溪石山之间的那条路进进出出。

    这些人偶尔会去一些村民家中讨口水喝,或是吃顿便饭。刚开始,这些村民吓得战战兢兢,去了谁家,谁家就认命地拿出好东西来招待。谁知,这些人吃喝完后,还会打赏些碎银或是铜钱,让村民们大喜过望。之后,许多人家都盼望他们能去自家吃东西喝水,自家也能赚些小钱。

    九月初一,钱满蝶生了一个五斤半的儿子。于家人十分高兴,于得利去钱家大房报了喜,又专程来归园请钱三贵,请他们一家去吃孩子的洗三宴。

    下晌,钱大贵两口子就扶着钱老头和钱老太来了归园。钱大贵和汪氏还是想请钱三贵给钱满蝶一个面子,去于家一趟。他们知道,于家最想请的就是钱三贵。

    钱三贵不可能去,但看见钱大贵态度谦卑,汪氏的眼泪都急出来了,无奈道,“我的身子骨确实不好,自上次气坏了身子后,就再受不了长时间的颠簸。路途稍微远些,就全身疼痛难忍。这样吧,让钱华代表我去,于家许多事都是直接跟钱华接触的。”

    也只能这样了。钱大贵和汪氏涨红了脸,还得谢谢钱三贵心疼钱满蝶。

    钱家三房过着貌似平静的小日子。

    可千里之外的钱满江却如过街的老鼠,四处逃蹿,多少次与死神相遇,最终又与死神擦肩而过。他现在必须当靶子,让叶家人分心追杀他。或许真的有感应,程月做梦他被追杀的那个时辰,他真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后的日子里,每当他想起那次的险情,还是心有余悸。同时,也感谢上苍给了他那么一个聪慧的女儿,还有他和他的缘份……真的是缘份!

    那天是太后寿诞的第二日,大概是辰时,天色已经大亮。逃了一夜的他终于甩掉追杀他的敌人,累得筋疲力尽,躺在京城北郊一处草地上歇息。

    他是昨天晚上在御林军的军营里被追杀一路跑到这里的。

    三皇子和叶家是恨毒了他,宁可暴露御林军里另外几颗钉子,也要把他杀了。他一逃出军营,可更了得多,那里等了一大队专门追杀他的人马。军营在南边,但他本能的不想往南跑,而是骑着马往北边仓皇逃命。

    望着天上的旭日,绚丽的朝霞,还有身下的青草,不远处几朵不知名的野花,再摸摸怀里那把小匕首和扇子,他心底又有了些后悔。觉得愧对家人,特别是愧对月儿和绣儿。

    若是自己死了,月儿该怎么活?会不会以后的日子都会站在小窗前看荒原上的野花,直至死去?

    还有绣儿,他唯一的女儿,会不会被小主子拐进宫里?皇宫里的女人若是没有背景,过得更是不易和凄苦。

    他的眼里有了泪,旭日和朝霞揉在一起成了一片殷红。他侧过头,眨了眨眼,隐约看见河对岸悠闲地走着一头牛和几个农人。这种生活也很惬意吧?老婆孩子热炕头,其实也不错。虽然日子不富余,但一家人和和气气在一起过活,多好。只是,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过这样悠闲的好日子了。

    正想着,突然感觉身下草地震动起来,危险正在临近。他赶紧起身,想上马,马却被一支箭射中。一只箭又从他的耳边飞过,射落了垂在耳边的一绺头发。他来不及多想,纵身跳进河里,向对岸游去。

    他拚命的游,拚命的跑,拚命的躲,拚命的逃,跑了多久,跑去了哪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直到跑得没有了一丝力气,天已经黑透。

    他东躲西藏,来到一处小树林,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冲了进去,瘫在地上。

    他听着逐渐靠拢的喊杀声,知道自己要死了,他的父母又要伤心了,他的月儿和绣儿要在世间受苦了……

    正难受着,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的说话声,这个声音跟喊杀声不同。他又咬着牙爬起来,寻着那个声音跑到树林的另一边,有几辆马车停在那里,好像一辆马车坏了,正在修。

    月光下,站在车边的那几个人中,有一个人钱满江见过,虽然天黑光线不好,但那人太突出,朦胧中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那个人就是潘驸马,任谁看了他一眼后,都不会记不住他。

    钱满江摸摸胸口,踉跄着跑过去说道,“潘先生,我是钱亦绣的父亲,她说我有事或许你可以帮我。”

    潘驸马的随从们开始把他往外赶,骂道,“哪里来的粗人,快走,不要打扰我家先生。”

    潘驸马也冷笑道,“我是认识一个叫钱亦绣的女娃,可他爹已经死了。你若冒充她的叔叔,或许我还会帮你。”

    钱满江急道,“我没有撒谎,我离家十一年,今年五月才回了趟家。这里有你送绣儿的扇子为证。”

    他从怀里抽出扇子,一打开,上面的画已经花了,成了一团五颜六色看不出什么东西的污渍。他上午下了河,扇子已经被打湿了。虽然现在扇子干了,但画却毁了。钱满江闭上眼睛,真是天要亡他。

    那几个随从又开始掀他,“哪里找来一把破扇子,还敢冒充先生送的。再不走,信不信打断你的腿。”

    潘驸马摆手制止了随从,接过扇子。他的扇子,不仅扇页上有他的画,有他的印章,扇骨上还有他刻下的印记。就着月光仔细看看,这的确是自己送那小女娃的扇子。

    他正犹豫,树林的另一面传来马的嘶鸣声和人的喊叫声。

    潘驸马的一个随从说,“先生,这人有麻烦,一看就是被人追杀的。先生切莫因他卷入不必要的纷争中。”

    潘驸马看看眼前的青年,虽然此时衣衫破烂披头散发,但仍能看出他俊朗英武,跟那小女娃的确有两分挂像。更奇怪的是,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若是不帮帮眼前的青年,他会后悔一辈子。有了这种感觉,竟是觉得胸口一阵阵的刺痛。

    于是,清高又不愿意惹麻烦的潘先生做了一个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让这个青年钻进他车厢底下,双手双脚把着车厢底的四根轴悬空。

    钱满江刚藏好,那一群找人的人马就到了,大概有一百多人。

    领头的人是三皇子的护卫,也认识潘驸马。他给潘驸马行了礼,说奉三皇子之命,正在捉拿朝庭要犯,问他们是否看到过可疑的人经过。

    潘驸马没吱声,他是不屑跟这些答话的。他的几个随从七嘴八舌地说没看到,没注意。还有一个人指着前方说,“刚才隐约听到那里有动静,不知道是野猫还是人。”

    那个护卫为难地给潘驸马一拱手,说道,“潘先生,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职责所在,您看是不是……”

    潘驸马脸色更沉了,对随从挥手道,“让他们搜。”

    那个护卫领着十几人开始在几辆车上搜,的确没有人,也没有藏人的地方,一队人马又喧闹着去了远处找人。

    那些人刚走,就听见“呯”的一声,钱满江从车厢下摔下来,竟是昏了过去,不知是累的还是饿的。

    两个人把钱满东拖出来,他还是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这时,修车的人跟潘驸马禀报说,车修好了,可以启程了。

    潘驸马示意人把地上的青年拖去不远处那几丛灌木下藏好,这样也算对得起这个人了。至于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潘驸马上了马车。几辆马车都走了半里路,潘驸马又让人停了车。那个青年的脸不时在他的眼前晃,他胸口又出现一阵刺痛。若是不救那个青年,他这辈子更不会安生!

    他又让马车往回走,来到刚才的路上。还好,那个青年还躺在灌木丛中。

    潘驸马让人把那个青年背上车,一起去庄子。

    潘驸马昨天参加完皇家的寿宴,再看完烟火已经子时了,便没有了赏月的兴致,直接回府歇息。

    今天下晌,他便带着几个随从来到郊外的流河边看了夕阳西下,又看了一轮明月从河上冉冉升起。

    他诗兴大发,还作了几首咏月的诗,才带着人回庄子。谁知,都离庄子不远了,他的车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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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闺名

    钱满江是第二天一早饿醒的,他从昨天起就滴米未进。

    他睁开眼,见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嵌玉架子床上,屋内布置精致,暗香浮动,墙上还挂着一幅“月下吹箫图”。画风洒脱清丽,一看就是出自当代最著名的画家潘子安之手。

    潘驸马?

    钱满江混沌的思绪一下子清明起来。是了,昨天自己被人追得走投无路时,是潘驸马救了自己。然后,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色中衣中裤。摸摸头发,顺滑干净,还有一股好闻的皂角香。他昨天可是衣衫破烂,臭汗淋漓。

    难道,这是潘驸马的家?自己进京城了?

    这时,一个清秀的小厮走来,见他醒了,笑道,“公子醒了?饿了吧?”

    钱满江坐起身,狐疑地问道,“请问小哥,这是哪里?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厮笑道,“这是潘先生在京郊的别院红枫园。昨晚公子昏过去了,是我家先生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这间屋子是红枫园的客房,公子也是我打理的。”说着,从洋漆雕花衣橱里拿出一件蓝色箭袖圆领上袍来,又说,“这是吴大哥的衣裳,吴大哥说公子的身量跟他差不多,就先给你穿着。”

    钱满江忙站起身,因为无鞋,只得站在蹋板上抱拳躬身道,“谢谢潘先生,也谢谢小哥,谢谢吴大哥。”

    小厮笑道,“小人叫淡墨。”又从衣橱边拿过一双鞋子放在蹋板下面,说道,“这鞋子也是吴大哥的。”

    钱满江穿上衣裳鞋子,还挺合身。

    淡墨又出去拿回一个食盒,拿出两碟包子、两碟鸡油卷儿、两碗碧粳粥、两碗鸡蛋银丝面。

    钱满江饿急了,也没客气,不大的功夫就全吃了。起身走几步,才感觉生龙活虎的钱满江又回来了。

    之后,便被淡墨领去见潘驸马。

    他们穿过一片红枫林,来到潘驸马的书房。

    钱满江目不斜视,进屋就给潘驸马磕了三个头,说道,“先生救命大恩没齿难忘。若先生以后有所差遣,末将愿肝脑涂地,甘效犬马之劳。”

    潘驸马从钱满江进屋的一刻,对他的印象就不错。觉得他气质上佳,进退有度。说道,“起来吧。我虽救了你,却不想招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你犯了什么事,把三皇子惹着了?”

    钱满江觉得现在有些事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同时也知道许多朝臣都看不惯三皇子的跋扈和叶家人的嚣张。潘驸马自视清高,更是不喜他们的作派。便有保留地说了自己的一些情况,是御林军的人,暗中为宁王办了一件事,却被三皇子和叶家记恨,到处追杀他。

    潘驸马正如钱满江所料,非常瞧不惯三皇子和叶家的作派,在朝中拉党结营,排除异己,且作风狠戾。若是这位三皇子当了皇上,就冲他平时的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定是个暴君,那样百姓就要吃苦头了。

    虽然潘子安心里不待见皇上,但也不得不承认皇上是明君,把天下治理得蒸蒸日上。况且,如今皇上的身子骨还硬朗得紧呢。那三皇子一党就如此嚣张,真是士可忍熟不可忍。

    潘子安心中佩服宁王,更确切地说他是拥戴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的太子。因为太子跟宁王关系密切,便被定上了太子一党的印记。

    且觉得皇上在处理“宁王大案”中太过轻率,证据还不确凿,就把宁王一家发配去了北寒之地。绝大部分朝臣都知道皇上是因为失去太子伤心过渡,拿了宁王当出气筒。

    几年前,皇上有些后悔了,朝里便有大臣开始为宁王叫屈,潘子安也参与其中。虽然潘子安没有实权,却也有资格给皇上上折子。当然,皇上看不看,理不理,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那次潘子安振臂一挥,许多学子生员也跟着凑热闹,写了不少洋洋洒洒的万言书。

    这也是皇上对潘子安最满意的一次,觉得这种讨嫌的人有时候还是有些用处。当然,潘子安是不知道皇上的这个心思。

    潘驸马听了钱满江的话后,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太后寿宴开始后不久,传闻身患重病将不久于人世的宁王竟然现身了。当时,三皇子和叶绅吃惊和恼怒的的样子有目共睹。他们当夜就开始追捕你……”

    潘驸马指尖敲了敲书案,了然地笑了笑,没有继续往下问。话峰一转,说道,“你家小女非常乖巧,她是我的小友,我们很是有些共同话题。”想到钱亦绣,他便又想到了那副名为“盼”的绣屏。

    他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钱满江,说道,“听绣儿说,他父亲已经死在了松江里。只有她母亲坚信她父亲还活着,日/夜盼着丈夫的回归,绣出了那幅名为‘盼’的绣品。那幅绣品,在我看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堪称‘旷世绝品’。可惜啊,最终却落在了寿王府里”

    一听妻女,钱满江的眼神柔软下来,笑道,“是,我的绣儿乖巧懂事,我的月儿聪慧灵秀,她们都在盼我早日回家。为了她们,我必须要好好活着。谢谢潘先生救了我。”说着又躬了躬身。

    “月儿?月儿?”潘子安似乎没听到别的话,重复着这个名字。

    钱满江红了脸,赶紧解释道,“末将一慌,便把我妻子的闺名说出来了。”

    潘驸马的心情似乎一落千丈,他挥了挥手让钱满江下去。还说,“你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怕得罪叶家人。”

    钱满江躬身抱拳道,“不了,末将下晌就出去。”

    潘驸马冷笑道,“一定要出去?是出去当靶子吗?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为了你的女儿、妻子要好好活着。可若是昨天你没遇到我,你已经死了。”

    不知为什么,想到跟自己女儿有些挂像的那个小女娃,还有那个从未谋面却跟女儿有同样名子的小妇人,他就不愿意让钱满江出去涉险。

    钱满江说,“昨天是例外,没想到他们在军营里就敢动手……”有保护我的人,已经安排好了。

    后面的话钱满江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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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恢复身份

    钱满江又无奈地说:“已经上了这条船,即使再艰难也必须咬牙走下去。不过,为了家人,末将会珍重自己。

    潘驸马突然有些羡慕眼前的青年起来,他至少还会为了妻子女儿珍惜自己,可自己呢?他让小厮把吴止叫来。

    吴止不是家里的护院,也不是奴才。他早年间是个游侠,武艺高强,性格豪爽。

    因潘子安喜欢游山玩水,本人又太俊俏多金,每次出行都要带大批护院保护自己的安全。虽然现在是太平盛世,总要以防万一不是。

    潘子安在一次出行中,偶然结识了吴止。见他武艺极高强,对山路水路都熟悉,又会观天术(气候),处理突发事情很是有一套。便想把他请回府里,专门保护自己出游时的安全。

    吴止本不是能静下来的性格,但因为那时他的母亲正好身子不好,便答应了潘子安。这样,既可以把母亲接到京城安顿好,还能请好大夫给她看病。自己也能时时随潘先生出去游玩,不用一直呆在家里烦闷。

    他便带着母亲来了京城。潘子安专门给他买了个小院,安顿好他母亲,又出钱给他娶了个媳妇。

    自从有了吴止,潘子安出行时就不用带那么多人了,也放心了许多。

    潘子安最恨自己的是,女儿出事时,他让吴止去办其它事而没带在身边。若是吴止当时在场,或许就能看出天气不对,而提前做好防范措施。退一万步说,即使保不住女儿的命,也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她的尸首,而不是让她被野物吃了。当时,大批官兵在深山里找到“她”时,只看到她的两样首饰,还有下人残缺的遗骸……

    不大的功夫,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此人正是吴止。

    潘驸马说道,“你给这位钱将军准备一匹好马,一把好刀。”

    吴止答应着下去准备。他心里有些纳闷,先生是最喜不多事的人,没想到能为这个年青人做到这一步。

    钱满江谢了潘子安下去。他又歇息了一阵,养好精神,吃了一顿饱后。淡墨不仅拿来一把好刀,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还把那把已经泡过水的扇子还给了他。

    淡墨拍着马说,“吴大哥让我告诉钱将军,这匹马可是他的专骑,让钱将军善待它些。等你脱险后,就还给吴大哥。”

    钱满江道了谢,把扇子揣进怀里,跨上马出了红枫园。

    这之后,他便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一遇到紧急状况,总会有人来帮他。他跟那些找他的人马玩了半个月猫抓老鼠的游戏,那个李姓证人便被带到了大理寺,叶绅等几个叶家男人也被抓了进去。

    三天后,钱满江也做为重要证人进了大理寺。

    两个月后,叶家暗杀太子和宁王的大案便宣告于天下。叶绅判剐刑,叶家满门抄斩。

    叶绅和叶林在重刑之下,也招认了许多事是三皇子和叶贵妃的授意。

    皇上怒极,又赐叶贵妃白绫。他本想贬三皇子朱祥平为庶人,但这个聪明的三儿子也是自己从小心疼过的,实在不忍心。便赐他为历王,一家人发配岭南,永不许进京。

    李姓证人是十年前被叶家派去暗杀宁王的。当时叶家的计划是,伪造敌军把粮草烧了,一个人负责趁乱射杀太子,一个人负责射杀宁王。

    那天夜里,太子一听粮草被敌军烧了,吓得不听护卫的劝阻,第一时间跑出营帐,被直接射死。

    而宁王有经验得多,可以说临危不敌。他没有第一时间跑出来,出来时也有高大的护卫把他护在中间。李姓证人失去了射杀的最好时机,只得趁乱逃跑。

    他暗杀没有成功,不敢回叶府,在外面徘徊了几日。结果,就在这几日,他的家却发生了大火,一家人全数被烧死,包括他两岁的儿子。

    从此,他便亡命天涯,躲避着叶府的追杀。几年前,得知消息的宁王手下也开始到处找他。他恨叶府,但也不敢接触宁王。觉得宁王自己都在被圈禁,怎么可能跟叶府抗衡。还是后来在得知宁王或许可能被赦免,他才冒着危险来了京郊,跟宁王手下接上了头……

    钱满江也终于正大光明地恢复了身份。他给宁王当暗桩是当时在边关的上峰赵将军指使的,赵将军由于钦佩宁王,一直在暗中帮他办事。

    当初叶林犯事就是赵将军设的陷井,然后又派钱满江替他受刑坐牢,取得了叶林的充分信认。钱满江出来后,还被叶家安排去了御林军,连毒杀宁王的差事也交给了他……

    宁王府、大理寺和赵将军分别写了证明,送至冀安省溪山县县令王大人手上。同来的,还有一封钱满江的家书。

    当衙役把钱满江的书信送至钱家三房,又跟汪里正说明了钱满江还活着,失踪是因为接受特别任务必须隐瞒身份。钱满江现在不仅好好地活着,还当了从五品的官。

    这个重大消息瞬间在花溪村蔓延开来,钱家小子还活着,还当了比县太爷品级还高的官。之前花溪村别说出官身,连个举人都没出过。所以钱满江当了大官,不仅是钱家的光荣,也是整个花溪村的光荣。村民们奔走相告,喜气洋洋。

    除了范家人吓得在家里不敢出去,几乎所有人家都派代表自发地去了归园。家里富裕些的,手里就提着提鸡、鸭、猪肉,穷些的就提着两斤米、几个蛋,最穷的村东头老王家也拿了几个蛋来。

    连正在上课的张先生听说了,都放了学生的假,让下人老张伯提着两只鸡一起去了归园。

    当时,程月和钱亦锦、钱亦绣正在钱三贵和吴氏的卧房里,让钱亦锦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钱满江的家书。几人都兴奋地流出了眼泪,肚子已经比较大的程月更是激动地哭出了声。江哥哥说他或许年前就会赶回来,一家人终于又要团聚了。

    这时,蔡老头来报,村里人家都拿着东西上门恭贺来了。

    钱三贵听了,赶紧让苏四武背着他,和吴氏、钱亦锦一起去了前院。一入冬,钱三贵就不能大动,但身子骨还是比原来硬朗多了。

    此时,足有近百人挤在院子里,还有人站在大门外。现在是冬月底,正值隆冬季节,非常冷。

    钱三贵忙让下人把前院所有的屋门都打开,请人进去坐。钱老头和汪里正、张先生等一些有身份的人及长辈们在上房厅屋,其他人由钱家人陪着,坐在别的屋里,下人们又上茶上点心瓜子招待。

    钱老头这才把他的满江孙子在半年前就偷偷回过一次家,满孙媳妇又有了身子的事说了。

    众人听了一阵唏嘘,原来钱大人已经回来过了。钱家小寡妇……哦,不,是钱家少奶奶,真是有福气的人,夫妻三天的团聚,人家又怀上了。

    钱三贵见村里的人家都替自家高兴,便豪爽地笑道,“家里后天请流水宴,请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归园吃饭喝酒。再请红云戏班来唱一天的大戏,台子就设在这个院子里。大家喝个尽兴,听个尽兴。满江不在家的时候,许多乡亲都帮了家里的忙,特别是对锦娃好,他吃过很多人家的吃食。这些好,我们都记着。谢谢大家了!”说到后面,情不自禁地红了眼圈。

    有些人听了这话乐呵呵地直点头,好在当初自家没有狗眼看人低,去欺负人家。有些人听了就有些缩脖子,自己咋不长长后眼呢?但愿钱家三房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自家曾经欺负他家的事。

    钱三贵了然地看着众人的表情,除了范二黑子家,村里谁家他都不会去计较。毕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欺软怕硬是常情。

    大家说笑了一阵,除了钱家人没走,其他人都走了。吴三贵就安排人去采买食材。又让黄铁去趟县城,把红云戏班定了,再去请张家、崔掌柜家和钱香家来吃席。程月怀孕的事公开了,他想让张大夫帮她把把脉。

    吃席的人太多,他又让大房、二房的人帮着陪陪。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喜事,他也不想再跟大房、二房计较了。

    万大中领着钱满霞和芳姐儿也赶来了。钱满霞在家听说这件事就激动地哭了一场,来了后又拉着吴氏哭了一场。

    万大中也高兴。不过,不知为何主子并没有来信说接小主子的事情,那么自家就要继续掩盖身份保护好小主子。

    汪氏笑着劝钱满霞道,“霞娘快别哭了,哭多了奶就要回了,对芳姐儿可不好。满江当了大官,这是大喜事。以后啊,不只咱们钱家成了官家,钱家姑娘的腰杆也更硬了。”

    唐氏也大笑道,“可不是,看以后哪个亲家还敢欺负咱钱家的姑娘。敢欺负,咱就让县太爷抓他坐牢。满江当的可是大官,听说比县太爷还大,是专门保护皇上的”

    一旁的钱老头听了,又骂道,“你放屁。你这话若是敢拿出去乱说,我立马让老二休了你。满江孙子好不容易熬到这一步,可不许你们这些妇人的臭嘴把他的官声坏了。”又对屋里的人说,“你们听好了,咱们钱家虽然成了官家,但万不可借着满江的势欺压百姓,给满江招祸。”

    钱三贵听了唐氏说的话直皱眉,说道,“满江虽说当了从五品的官,但他当的是武官,只是品级高些,手上的权力比县太爷可小多了。那些话千万别拿出去说,真的传到县太爷耳里,多不好。还有,爹说得对,咱们钱家不能仗着满江的势鱼肉邻里。若是你们敢做这样的事,我第一个不答应。”

    钱满河赶紧笑道,“爷放心,三叔放心,满江哥当了大官,我们都高兴,会更加谨言慎行,不给他招祸。”

    钱家的男人们都点头表着决心。钱老头又对钱二贵道,“把你婆娘看好,若她再胡乱说话,就给我休了。如今咱们家可是官身了,休了这个婆娘,有的是黄花闺女想嫁你。别那么眼皮子浅,觉得天下除了这个婆娘就没妇人了。”

    说得钱二贵红了脸,唐氏气道,“公爹说的什么话。人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哪有孙子一当了大官,当公爹的就让儿子休婆娘的道理。这话拿出去说,人家才要说钱家人仗势欺人。公爹才是给满江招祸呢。”

    钱老头气得脸通红,却还说不出话来。想顺手把手中的烟斗打过去,但这烟斗是满江孙子给他买的玉嘴烟斗。气得对钱老太说话,“她的嘴再胡咧咧,就用拐棍敲死她。”

    钱老太听了,举起拐棍要打人,唐氏赶紧吓得躲到一旁去了。钱满河也吼道,“娘别再说话了,一说话就不中听。”

    晚饭摆在了正院上房,摆了两大桌。钱三贵让人把铁锅头拿出来喝,他不能多喝,但看着别人喝他也高兴。

    钱亦绣把程月也劝出来了,毕竟得让她大着肚子出来让人看看,省得以后生了孩子这些人再乱传。

    程月由于高兴,倒也听了女儿的劝,来了正院。钱亦绣知道她不喜人多,便让人在侧屋摆了一小桌,程月和钱亦绣、钱满霞几人在侧屋吃。

    程月穿着妃色绣缠枝莲花棉袍,头上戴了一套嵌红宝石的头面,还上了淡妆。这时她的肚子已经比较大了,脸色也更加圆润。

    她只给钱老头两口子和钱三贵两口子福了福,然后被钱亦绣牵进了侧屋。

    汪氏笑道,“满江媳妇是个有福的,一看就是少奶奶的相貌。”又拉着吴氏的手说,“三弟妹也是有福的,以后满江给你请封了诰命,可就是夫人了。别说花溪村了,就是二柳镇,你也是头一份。”

    这话吴氏爱听,笑道,“乘大嫂的吉言了。满江倒是说过,等到他能恢复身份了,就给我和月儿请封诰命。”

    钱亦锦见钱老太羡慕不已,拉着她说道,“太奶好好活着,等到我当了官,专门给太奶请封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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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临危受命

    钱老头摆手笑道,“锦娃别以为太爷不懂,听说官员只能给母亲和妻子请封诰命,连奶都请封不了,哪有给太奶请封的理儿。”

    钱亦锦一本正经地说,“法不外乎人情。我官当大了,就要帮太奶和妹妹请封,反正我奶和我娘都有我爹请封了。”

    钱老太激动地眼圈都红了,拉着钱亦锦说,“好娃子,太奶没白疼你。不管能不能请封,太奶记住你的好了。”

    一旁的唐氏又忍不住说道,“大话谁都会说。得娃,去跟你太奶说,你长大了要摘月亮摘星星给太奶。”

    钱亦得正和钱亦进一起坐在小凳子上看着桌上的好吃食啃手指头,冷不丁地听奶奶叫自己,愣愣地抬头看着唐氏。

    钱满河又气得制止唐氏道,“娘,你乱说什么呢。”

    钱老太也气得骂道,“你这个败家婆娘,不只懒,还嘴臭。再胡咧咧,就给老娘滚。”

    万大中笑呵呵地对钱老太说道,“钱奶奶,就像锦娃说的,你老人家好好活。以后锦娃出息了,你真能享他的大福。月亮星星摘下来也没用,锦娃孝敬你老人家的,说不定是别人给不了的。”

    唐氏撇了撇嘴没敢再说话。

    钱老太乐得直点头,歪着嘴说,“好,好,老婆子我等着。”又拉着万大中的手说,“等锦娃出息了,再让他也提携提携孙女婿。他若忘了,老婆子就提醒他。”

    万大中大乐,说道,“好,我记着,你老人家可别忘了提醒他。”

    万大中对钱老太非常礼遇,跟钱满霞成亲后还经常给她送好吃的,所以钱老太也喜欢他。几个孙女婿中,她最喜欢万大中。这让汪氏和唐氏都不舒坦,特别是汪氏,觉得自家小女婿是县城的少爷,却在老太太眼里还比不上一个泥腿子。

    不过现在她也不生气了,傻子才生没用的气。满江当了官,钱家的门庭就换了,成官身了。虽然已经分了家,但老爷子和老太太都还活着,关系总还要近得多。

    此时,汪氏的肠子都悔青了。老爷子说的没错,自己确实见识短,早料到有今天,打死都不分家。说不定,自己还能跟着三房去京城享福呢。听说,大家族里,当家的都是长房,那叫什么——主持中馈。可惜了,这种好事这辈子也别想了……

    等桌上的菜上齐,钱老头一声令下,吃饭,众人才举起了筷子。

    钱老头看看一屋子的儿孙,以及宽阔的屋子,高高的房顶,雕花的桌子,还有满桌的鸡鸭鱼肉,止不住地乐呵。自家起来了,自家是官身了,自己是名副其实的老太爷了。虽然早早分家是个遗憾,但日子总没有十全十美的不是。

    晚上,猴哥和大山、奔奔回来了,白狼也来了。

    钱亦绣都快上床了,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猴哥牵着猴妹跑上楼来跟她打招呼,还一副求夸奖的表情。跟上来的白珠说,动物之家这次可立了大功,带回来了一只梅花鹿和一头野猪。

    钱亦绣笑着帮猴哥捏着后脖子说,“好样的,家里正好要请客,你们就把下酒菜带回来了。姐姐想好了,今年过年,不仅给你们每人做两套小衣裳,还给你们每人打一个新的银项圈。”

    乐得爱美的猴妹在一旁直跳脚,猴哥也呵呵呵地直乐。

    钱亦绣想了想,又对白珠说,“去跟厨房说清楚,鹿头、猪头和下水可以办席用,肉都留着,我另有用处。”

    她想到了小爹爹。小爹爹会回来过年,自己给他准备些鹿肉干、猪肉干带回京城去。如今腊肉、香肠已经不稀罕了,她就弄些麻辣肉干、五香肉干给小爹爹下小酒。既然小爹爹和小娘亲恩恩爱爱,自己也应该当个乖女儿才是。

    虽然小爹爹说会带家人去京城,但这边的事情还多,小娘亲又怀着身孕,不可能马上成行。再说,她真的不喜欢被关在大宅子里当小姐,她喜欢广阔的天地。她不是小娘亲,在一寸天地间也能过下去。

    她即使以后不得已去了京城,也要想办法在郊外买个大庄子,争取把这么多的好作物弄去种。金花莲藕肯定能在那边成活,但金蜜桃就不一定了。或许,再找点别的事情做,她当不了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鸟。

    第二天,钱亦绣就领着紫珠和白珠忙乎开了。厨房忙着做流水宴没地方,钱亦绣几人就把鹿肉拿到在归园后面的白珠家里去弄。

    第三天,县城的红云戏班早早来了归园,在离归园大门不远的地方搭起了戏台。这可是花溪村有史以来第一次请戏班,看热闹的人早早跑了过来。不仅有花溪村的村民,连绿柳村、大榕村的村民都跑了来。

    钱满朵、李栓子两口子及李阿财也来看大戏了,他们看会儿戏,还会来归园大门前转转,蔡老头等下人都装作没看见。

    钱满河气得不行,觉得他们羞人现眼。但三叔家没请他们,他也只得装作没看见。唐氏看见了,便招呼他们进来吃饭。那一家三口好像就等着唐氏这句话,唐氏一叫,他们就忙不迭地跑了进来。

    这次,钱家除了请花溪村的村民外,还请了王管事、李地主、林大夫、万里正这些不在花溪村,但关系又走得比较近的人家。

    不大的功夫,张家和崔家的马车又到了。这两家的男人,还有王管事、李地主、张先生、林大夫等有身份的人家直接被请去了正院。钱三贵和钱老头、吴氏、钱老太、钱香两口子会在那里作陪,而钱家其他人及万大中一起,在前院招待村里的人家。

    宋氏、黄氏,还有张央的儿子一岁半的钰哥儿,及崔家婆媳直接被带去了后院翠竹轩,这两家的女客就在这里招待,主要由钱亦绣和钱满霞招呼。

    钱满蝶婆家不知道咋知道了这个消息,钱满蝶又带着公婆、男人一起来了。来者是客,几人被万大中请去了正院。

    唐氏敞着嗓门对别人说道,“还说我家朵娘好吃,领着一家人上杆子来吃席。蝶娘还不是一样嘴馋,不只带了男人,还把公婆都带来了。”

    气得另一桌的汪氏恨不得踢死她,说道,“我家蝶娘是来恭贺的,没看手里拎了贺礼。”

    唐氏撇嘴道,“三叔家如今可是官身了,还能再乎那点子东西。”

    汪氏还想还嘴,被儿媳许氏劝住了。那边的唐氏也被儿媳小王氏劝住了。

    饭后,张仲昆就被吴氏带到了望江楼。他给程月把了脉,笑道,“肚子里的孩子长势很好。就是大人要多动动,不要忧思过多,晚上要歇息好。”

    吴氏听了都乐疯了,笑道,“我儿就要回来了,儿媳妇不会再忧思了。”

    程月一本正经地说,“嗯,婆婆说得对。自从前天看了江哥哥的信,月儿高兴,这两天一觉就睡到大天亮。”

    张仲昆哈哈笑道,“这样最好。”

    这次流水宴一直吃到下晌未时末才结束。

    五天后,一直盼着钱满江回家的钱家人又盼来了他的书信,信上说,他不仅不能如期回来,还将再次开赴前线。

    信是钱满江的亲兵秦小川送来的,同信一起送回来的,还有许多礼物和二百两银票,以及梁锦昭的信和礼物。梁大叔也会随大军开赴前线。

    秦小川说,“小人来的时候,大军就已经往前线开拨了,这时候肯定已经到了边关。”

    其实,昨天万大中就已经收到了宁王的信,让他们父子继续保护钱亦锦在乡下住着。只是万大中不敢跟他们说,连钱满霞都不敢说。

    原来,今冬大元国连日大雪,冻死牛羊无数,造成了巨大灾情。大元国开始攻打大乾,想南下彻底占领大乾这个富庶之地。大元国其实早就有这个狠子野心,一直暗中做着准备,这次正好趁灾情严重,聚集了二十万大军向大乾开战。

    边关虽然有重兵把守,但大元国这次准备充分,攻打猛烈,已经占领了两个城池。若援军再不到,被他们把边关重镇大封府攻下,那大元国的军队将如破竹之势,长趋南下。

    如今朝中最有能力和威望挂帅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岳锋岳侯爷,一个是梁则重梁老公爷。他们两个之外,军中还有几个壮年将军,虽然没有当过元帅,但还是有帅才。加以锻炼,定能担当大任。

    梁老公爷和岳侯爷深夜便被皇上宣进了乾青宫。

    听皇上想让他们其中一个挂帅的意思,岳锋和梁则重两个人都跪下称自己不是最适合的人,恐负皇上重托。他们联袂向皇上推举宁王朱祥盛,说宁王年富力强,胸有韬略,又有实战经验,并且在北地呆了这么久,最合适担当此任。

    从皇上内心来讲,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在军事上过分能干或是权力过大,这样容易让他们滋生不该有的野心,对未来的储君威胁太大。

    皇上气得发了脾气,随手拿起茶碗砸向一个人,又拿起折子砸向一个人。骂道,“混帐东西,枉自朝庭养了你们这么多年,这要用上你们了,却相互推诿起来,朕留你们有何用处?”

    梁则重赶紧磕了一个头说,“皇上,不是微臣相互推诿,实乃这次大战太过艰巨,我们必须推举最适合的人。老臣和岳大人能够挂帅,但绝不是最好的元帅人选。我们已离开军中多年,况年老力衰,对北边的地势没有宁王熟悉……”

    皇上又犹豫着说,“是不是该锻炼锻炼梁宜谦或是李翰他们?”

    梁则重又道,“举贤不避亲,皇上能看中宜谦老臣也高兴。但是,他的经验不足以一定能打赢这场大仗。大元国狼子野心,他们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要的可不是几个城池这么简单,他们要的是我整个大乾天下。”

    岳锋也磕头道,“这次大战之艰难程度超乎想像,甚至有可能成为大乾开国以来最难打的大仗。应该找最有能力最适合挂帅的人,而不是锻炼年青的将领。”

    两人又说了大元国如何彪悍善战,如何比大金国难对付得多,今年又是大元灾荒之年,那些将士为了活命,也会拚死作战……

    皇上只得点头,封宁王为北征兵马大元帅,先带二十万精兵奔赴前线。兵部再迅速在全国范围调兵遣将十万大军,再征兵十万,后期赶赴前线。

    本来御林军是不上战场的,但因为这次要的兵将多,又急,便从御林军中调了一部分人,正好把钱满江所在的营调了过去。

    别说钱满江,就是再硬的后台,也不敢在大战前临阵退缩。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钱满江又一次食言了,倒霉悲摧地被迫去前线挣更大的前程。

    那天,从军里赶回府的宁王又把钱满江招进了王府。

    这是钱满江第二次进宁王府。第一次是在宁王府的会客大厅,他及赵成等八个为宁王出生入死的心腹干将一起,被宁王接见,并一起吃了饭。

    中途,宁王妃又专门把钱满江请去了后院,当面感谢他的家人对她儿子的养育之恩。

    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去的是宁王在外院的书房。

    宁王坐在次书房的炕上,穿着很随意的家居棉袍,一副跟家人见面的样子。

    如今的宁王已经不像原来病怏怏的的模样,踌躇满志,目光坚毅。或许由于思虑过多的原因,抬头纹比同龄人要深许多。

    宁王很和善,指着侧面离自己最近的官椅说,“坐吧。今天没有外人,随意些。”

    钱满江又躬了躬身,才坐下。

    宁王跟他说,会把他调到自己身边,调令明天就会下达。

    钱满江有些脸红,他猜到宁王定是因为自己家人的缘故才这么做的。他现在的确不想送死,也不想去最关键的位置挣军功什么的。他起身谢了宁王对自己的照顾。

    宁王挥挥手让他坐下,又说,“本王这次上战场,即使为帅,也生死难料。况朝中局势不明朗,还暂时不宜接回锦儿,还得麻烦你的家人再照顾他一段日子。”

    宁王给钱亦锦取名为朱肃锦。

    钱满江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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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竟然是亲戚

    宁王和钱满江说了几句话,宁王妃孙氏领着一个手拿包裹的嬷嬷走了进来。

    钱满江看到比之前还憔悴干瘦的宁王妃有些吃惊。

    宁王妃的眼圈还是红的,因为思念儿子,忧虑丈夫,她的容颜已经过早地衰老。尽管绫罗裹身,珠翠满头,粉黛敷面,看起来却是年近四十,比丈夫还要苍老得多,而她今年才不过三十三岁。贵妇人注重容貌,只有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的。像这种比实际年龄衰老得多的妇人,满京城的贵妇圈子,只有宁王妃一人。

    她不只看着苍老,身子也不好。儿子早产,一生下来就让人抱走了,她又马不停蹄地北上跟丈夫汇合。月子没坐好,又想儿子想得厉害,几乎天天哭泣,就坐下了病根。不仅再难受孕,又得了眼疾,一见风就流泪。

    每年儿子的生辰前夕,她都会根据万家父子描述的儿子身高,亲手做两套衣裳、两双鞋子。如今儿子的衣裳鞋子已经做了二十套(双)了,却新崭崭地锁在箱子里。有时候,她太想儿子了,就会抱件小衣裳一夜流泪到天明。

    自从回了京城,她就一直盼着能快些见到儿子。给儿子买的衣裳吃食,学习用品,堆了足足半屋子。还收拾出了一个院子,每天都会进去坐坐,说说话,似乎儿子已经住了进去。

    她盼啊盼啊,好不容易盼到三皇子和叶家彻底倒台了,却因为丈夫要上前线,只得又推迟跟儿子相见的时间。

    从希望到失望的巨大落差,折磨得她差点死过去。

    如今,不只儿子不在身边了,连丈夫都要离开自己。刀枪无眼,若是丈夫再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岂不是跟先太子妃一样。丈夫没了,儿子又被抱走了。所有希望都没有了,除了上吊,还活着干什么?

    钱满江起身给她行了礼,说道,“末将见过王妃。”

    宁王妃强笑着点点头,指着嬷嬷手里的包裹说道,“这里是我给钱将军的祖母、父母、妻子、妹妹,还有闺女买的礼物,谢谢他们对锦儿的爱护和照顾。钱将军就以你的名义送给他们,以表王爷和我的心意。还有几样东西,是我给锦儿买的,不知他是否会喜欢……”

    话没说完,眼泪又夺眶而出,她赶紧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宁王劝道,“看看你,又流泪了。御医不是说了嘛,你不能再哭多了,伤眼睛。锦儿现在安全,又过得无忧无虑,咱们应该高兴才是。其实,最是无情帝王家,锦儿以后哪怕回了王府,他最快乐的日子肯定还是在乡下的那段时光。”

    宁王妃擦擦眼泪笑着说道,“王爷说的是,我也知道是这个理儿,可就是忍不住。”说完,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她又赶紧用帕子擦。

    宁王笑起来,哄道,“越说哭得越厉害了,也不怕钱将军看到笑话。快莫哭了,本王为了小容能早些见到锦儿,也会快些把元狗打回老家去。”

    听了丈夫的调侃,宁王妃的脸上有了丝红晕,面容也因为有了娇羞而变得年青了些许。她破涕为笑,擦干眼泪,把包裹递给了钱满江,再次道了谢。

    钱满江又行了礼,接过包裹说道,“王妃客气了,末将家人能有幸照顾小殿下,是福气,应当的。”

    宁王摇头道,“钱将军此言差矣。一个赤贫的农家,自己都吃不饱饭,却能待一个捡来的孩子如亲生,待……”他忍了忍,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又继续说,“这分赤城和良善,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宁王妃也点头道,“是啊,有些人家为了一点利益就骨肉相残,斗得你死我活。像钱将军家人那样良善的,真是少之又少。锦儿有福,万护卫有眼光,才会让他落到了钱将军的家里。”

    宁王妃走后,宁王又跟钱满江说,“我再跟钱将军说件事,这件事牵扯重大,你知道就行,万不可透露出去。”

    钱满江点头应是。

    宁王就把万二牛写来的密报说了。

    他钱满江的妻子程月,很可能是“死去”十一年之久的珍月郡主,也就是太后的亲外孙女,皇上的亲外甥女,紫阳长公主和潘驸马的唯一女儿潘月。虽然没有最后证实,但也**不离十。

    这个消息把坐着的钱满江一下子炸得跳了起来,大叫,“怎么可能!”

    说完,又觉得唐突了王爷,赶紧抱拳躬身道,“末将失礼。”

    宁王摆手笑道,“钱将军无需跟本王客气。坐。”

    又简单地把程月在深山里被野兽“吃”了的事情讲了一遍。

    钱满江越听越惊心,时间、地点、长相,都对得上,真的**不离十了。他擦擦前额吓出来的汗,仔细想想潘驸马的模样,的确跟月儿非常像,跟绣儿也有几分挂像。或许潘驸马也看到绣儿亲切,所以才救了自己吧?

    自己原来只觉得潘驸马长得俊,却绝对没有往月儿身上想过。

    他恢复自由后,还专程买了礼物去潘府拜谢,但因为潘驸马不在府里,没见到人。

    再想想月儿,虽然前事尽忘有些痴傻了,但气质的确不是小户人家都够养出来的,而且口音也是京城口音。

    只听宁王继续说道,“紫阳长公主是父皇的胞妹,本王的姑姑,虽然是中宫所出,却最是敦厚贤良。本王小的时候,得到为数不多的温暖,也就来自于她。只可惜,她错付了一腔痴情,看上了潘子安那个小白脸……”他又摆了摆手,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算了,不说那些了,孰是孰非,现在说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本王要说的是,尽管我们知道了这件事,也暂时不能说出去,得为锦儿的安全考虑。我之所以提前告诉你,也是让你心里有个数……呵呵,没想到,你还是我的堂妹夫,我还是你大舅子,咱们竟然是亲戚。”

    说完,竟是笑了起来。

    钱满江更蒙了,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和自己有亲!美美的月儿,竟然是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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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钱大哥

    没想到,月儿竟然是郡主!王爷竟然跟自己是亲戚!

    钱满江呆呆地愣在那里,嘴巴半天合拢。宁王爷笑笑没吱声,拿起茶盅喝起茶来。

    这时,下人来禀,梁老公爷、梁副统领带着梁世子求见。上个月,梁锦昭已被封为卫国公世子。

    宁王一听,赶紧说道,“有请。”然后,起身迎出门去,钱满江也跟着走出去。

    宁王跟梁则重祖孙寒暄完,钱满江又来跟他们抱拳行礼道,“末将钱满江,参见梁老公爷、梁大人、梁世子。”

    虽然钱满江只认识他曾经的上峰梁宜谦,但这一老一小他一猜就知道是什么人。

    若按军里的品级,已升了正五品的钱满江要比前阵子才升了从七品小官的梁锦昭大许多。但梁锦昭是卫国公世子,这个头衔又要比钱满江高的多。

    所以,钱满江也必须向梁锦昭行礼。

    梁宜谦笑着点点头,道,“钱将军也在。”

    梁则重上下看看钱满江,笑道,“嗯,不错,心性坚韧,也吃了不少苦头、彻底把叶奸贼拉下马,钱将军功不可没。”

    说完,梁则重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让钱满江很有些受宠若惊。

    梁锦昭则抱拳还礼道,“钱大哥客气了。我跟绣儿和锦娃特别熟,我原来去师傅那里学艺,经常跟他们在一起玩。我第一次看到绣儿时,她长的又瘦又矮,拿着在山里采的野花卖,她说她爹打仗失踪了,家里没有壮劳力,她连顿饱饭都没吃过……我看着她可怜,所以回京后就请我爷爷上了折子,把有些失踪人员改为了阵亡,没想到……嘿嘿……”他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钱满江忙说道,“谢谢梁世子,我也听家人说过你帮过他们不少。”

    梁锦昭豪爽说道,“应该的。钱大哥客气了,叫我梁兄弟即可。”

    梁则重笑道,“钱家小哥儿和小女娃叫你梁大哥,你怎么能叫人家父亲钱大哥呢?搞错辈份了,你要叫人家叔叔。”

    梁锦昭觉得叫钱满江叔叔自己吃亏了,但若叫钱满江大哥,那小女娃就的确该叫自己大叔了。当初她叫自己大叔,可是让自己气了好久。便笑道,“那我叫他钱将军好了。”

    几人客气几句后,进大厅,落座。

    宁王率先说道,“本王知道昭儿是悲空大师的亲传弟子,不仅武艺高强,还对兵书、谋略、阵法颇有研究,听说还会看天术。本王想把他调到中军营来。”

    他知道,勋贵家的子弟一般是不会上前线的,即便是去,也是去一些稳赢的小仗,或是大仗快结束了,我军以压倒性优势要胜利的时候去参战,借此捞些军功以利于升官。

    何况梁锦昭还是世子,是梁宜谦的唯一嫡子。

    他把梁锦昭调到中军营,也是公私兼顾。不只是只因为卫国公府的关系,还因为他真的想把梁锦昭留在身边,时时听听他的建议。同时,也真的从心底欣赏这个年青人。

    梁锦昭跟自己年轻时候一样,是真正想从最低层士兵做到将军的人,同时他又比自己幸运,因为他之前已经跟悲空大师学了十几年的兵法。

    梁老国公笑道,“谢谢王爷对昭儿的照顾,但今天老臣领他来,是另有要事。”又对梁锦昭说,“昭儿,把三眼火铳给王爷看看。”

    宁王早就看到钱锦昭手里有样东西,有些像火铳,又不完全一样。

    前朝起工匠就发明了火铳,但它射程短,威力小,装填慢,打起仗来还没有弓弩实用。所以,尽管许多军营里有一些火铳,但只是特殊的时候用用。

    梁昭锦起身把手里的东西拿到宁王的面前说,“这是三眼火铳,是根据火铳改造的,射程已经达到一百米以上。威力比火铳大,而且是散发,命中率高。它能够连续释放,构成密集火力,有利于压制行动迅速的骑兵……”

    并说这只三眼火铳是他半年前在一个叫焦发的猎人手上买的,那个猎人的兄长会制火铳,他看了后,就非常兴趣。不仅学会了制造火铳,又对它进行了改进。

    宁王兴奋地站了起来,接过三眼火铳看了看向外面走去。边走边说,“走,去看看它到底有没有这么神奇。”

    他们来到一处空地,宁王把三眼火铳交给梁锦昭,指着八十米远的一处人工堆积的小山说,“打那棵柳树。”

    梁锦昭点燃火药发射铅弹丸,只听三声巨响,那棵柳树的一根枝桠整个折断下来。的确比火铳的威力大得多,远得多。

    梁锦昭又说,“骑兵用它最好,敌人离得远时可以射击敌人。离近了,它就相当于‘狼牙棒’,可以近战砸击。而且,末将还想到了一种三段式的射击阵法,采用步兵与骑兵相结合的作战方式……”

    宁王越听越欣喜,对梁则重和梁宜谦说道,“将门虎子,将门虎子。”

    梁宜谦谦虚地笑道,“犬子从小跟着悲空大师学习,他有不一样的想法,也多得益于大师的教诲。”

    宁王点头道,“名师出高徒,甚是。”

    突然,梁锦昭一撩长袍跪在地上,对宁王说,“王爷,末将还有一事,请王爷容禀。”

    宁王一见他如此郑重,愣了一下,道,“梁小将军请说。”

    梁锦昭道,“大元国以骑兵为主,擅长奔袭,行动迅猛,作风彪悍。而我军以步兵为主,骑兵质量又差强人意。以前跟他们对打,我军只能坚守城池,基本上是敌进我退,敌退我不追,这么下去,到哪儿才是个头?末将觉得,防守是远远不够的。彻底战胜大元国强大骑兵的唯一方式,就是建立一支更强大,并且有新式装备的军队。现在我军没有任何优势,只有另辟路径。末将建议,建一支专门使用火器的军队,集中用火器来对付敌军。光是三眼火铳还不够,还应该制造比三眼火铳威力更大的火器。末将已经把焦发安置妥当,出巨资让他和他的兄长专门搞火器发明。目前,他们正在弄一种叫火炮的火器,威力比三眼火铳大百倍……”

    宁王俯身把梁锦昭扶起来,说道,“咱们去书房继续说。”然后,跟梁锦昭手牵手向书房走去。

    回头见梁则重父子及钱满江跟在后面,又对他们说,“我跟梁小将军要秉烛夜谈,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钱满江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军营在京郊,他请了两天假,明天下晌再回吧。

    他想去荣恩伯府拜见潘驸马。虽然潘驸马之前对妻女冷漠,但不管如何他都是月儿的爹爹自己的长辈,又机缘巧合地救过自己的性命,于情于理都该在自己去边关之前看看他。

    另外,他还想再给家人买些东西。特别是月儿又怀了孕,他想多给她买些阿胶。他听说,北边的阿胶要比南边好许多。

    第二天早饭后,钱满江把自己收拾利索,又去雾溪茶坊买了一罐彩釉细瓷瓶装的雾溪峰尖。这一罐茶只有半斤,花了二百五十两银子。他也是农家子弟,半斤茶就花去了他一年多的俸禄,心疼得直皱眉。但潘驸马爱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东西孬可拿不出手。

    来到荣恩伯府,正好潘驸马在府里。钱满江被下人领着去了潘驸马的内书房走去,一路上亭台楼阁,雕红刻绿,流水潺潺,佳木葱笼,梅花的清香随处可闻。这里既奢侈华丽,又雅致精巧,比宁王府更加好上许多。

    月儿就是在这种富贵环境中长大的!

    也是,她的姥姥是当今太后,舅舅是当今圣上,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荣恩伯兼当朝最受推崇的大名士,祖父是从一品的次辅,潘家是五大百年世家之一……

    钱满江想起自家当初的那个小破院子,月儿穿着他娘的带补丁的破衣裙,戴着一根木簪子,竟然在那里生活了近十年。

    真是委屈她了。

    他眨了眨有些发热的眼睛,想着月儿好在是忆不起往事了。不然,巨大的落差和迥异的环境她是活不下来的。

    来到潘驸马的书房,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清雅的檀香味,屋里的摆设更是镶金嵌玉,富丽堂皇。钱满江目不斜视,把手中的茶叶罐交给房中的小厮,就跪下给潘驸马磕头道,“晚辈钱满江拜见潘先生,祝您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钱满江的大礼让潘驸马有些发愣,话也让他有些纳闷。第一次他给自己磕头倒说得过去,毕竟自己那时救过他。可这次的礼就有些大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朝庭的五品官员。况且,这话说的,好像在给自己拜寿一样。

    这或许就是小户人家的孩子,不太懂得该如何把握分寸。不礼貌不好,但过度谦卑也不好。这个当爹的可比他闺女差多了。那个小丫头,精灵古怪,不卑不亢……

    不过,礼多人不怪,潘驸马虽然觉得钱满江的举止有些奇怪,还是不好怪罪他的过分礼貌。

    潘驸马笑道,“钱将军太客气了,快快请起,坐。”

    钱满江起身坐定,告诉潘驸马,自己又要去边关打仗,几日后就出发。

    潘驸马说了句套话,“希望钱将军能建功立业,平安凯旋。”又补了一句,“你的父母妻女都在盼着你,多多保重。”

    钱满江表情郑重地承诺道,“晚辈谨记先生的教诲。”

    潘驸马点点头,又说了自己或许明年春末夏初就会去他家一趟,“我甚喜你家门前的那片草地。听绣儿说,每年的五到七月,不仅是你家门前那片草地最多姿多彩的时候,也是金莲开的最艳的时候。我想去看看。”

    钱满江马上表示欢迎。心里却想着,他若去了,会不会发现月儿是他“死去”的女儿?这事还得跟王爷禀报,看看有没有什么应对措施。

    潘驸马还礼貌地留他吃晌饭,钱满江拒绝道,“晚辈还要去给家人买些礼物,下晌就会回军营。再没有时间进京了。”

    ……

    再说花溪村的钱家人,看到钱满江的信,钱三贵唉声叹气,吴氏和程月都哭了起来。特别是程月,哭得泣不成声。

    “江哥哥食言了,他又食言了。”程月哭着反复说道,“他说过要来接我的,可现在连面都没露,就又走了……”

    钱三贵也叹道,“听说大元国比大金国的人还彪悍,这次更危险啊。”

    钱亦绣宽慰道,“爹爹现在在宁王爷的中军营当差。呆在大元帅的左右,是不会有大危险的。你们放心。”

    钱老头和钱老太听说了,也过来了。钱老头先还担心得不得了,来了听说钱满江在宁王的中军营当差,又升了正五官品。便哈哈笑起来,说道,“真是妇人之见。哭什么哭?满江现在又升了官,还能在王爷身边做事,那得是多大的荣耀!这是好事。”

    秦小川机灵,也说道,“老太爷、老太太、老爷、太太、大奶奶,你们放心,钱将军不会有危险的。军营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中军营。中军营都是在后方指挥作战,不会上战场。听说,有些在中军营当差的人,战争都结束了,还没见过敌人长啥样。”

    这些人听秦小川这么一说,倒是放下心来,除了程月还在期期艾艾地抹眼泪。

    钱三贵让蔡老头领秦小川下去休息,他们先准备一些东西,明天让他给儿子带回去。

    钱三贵把儿子的几个包袱打开,按照信里的嘱咐,把礼物分了。

    自己一家人,钱老头、钱老太,每人都有份,而大房、二房、四房、钱香家、钱亮家、谢虎子家,每家送了礼。

    特别是给钱老太的一对金镶玉镯子、吴氏的一对翡翠镯子、程月的一套赤金镶红宝石头面、钱亦绣的一个挂玉赤金璎珞圈,钱亦锦的一个玉麒麟挂件、两个玉雕笔筒,绝对价值不斐。连钱亦绣和钱三贵都有些吃惊,这些东西,价值不会在千两银子以下,钱满江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钱老头和钱三贵的礼物就有些普通了。其实,钱满江留了个心眼,宁王妃也给钱三贵送了好礼,但他怕爷爷的不高兴,没给他们带回去。

    吴氏直摇头,“满江也是,都要打仗去了,干嘛不留些钱防身呢?这些东西,得花多少钱哪。”

    ps:不好意思,上传晚了。感谢亲的打赏和月票,感谢~~另外,因为有了新的思路,清泉对“第二百三十章临危受命”进行了一些改动,就是张仲昆把脉时说出程月怀的是双胎,还有就是梁大叔不是跟宁王一起去边关,他因故要留在京城半年,之后再去。给亲带来的不便,请原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借钱

    梁锦昭的信和礼物秦小川是直接交给钱亦绣的。

    礼物是些御膳房做的点心和糖果,十朵宫花,还有几条墨和一个笔洗。虽然没明说礼物的分配,但前两样礼物明显是给钱亦绣的,后两样礼物是给钱亦锦的。

    她又拿着梁大叔的信仔细看起来。读完信后,钱亦绣腹诽不已。那熊孩子,就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

    给自己送零食送宫花,肯定是把自己看成了不谙世事的十岁小女娃。哪怕把自己看成年纪不大的少女,也不会送这两东西。就算这个朝代比较开明,也不会大张旗鼓送女子头花。这不是没事找事,令人遐想吗?

    而这封信写的,又把自己看成了大人,是让她同他分享他的成功与喜悦。

    梁大叔告诉她,非常高兴自己和她爹钱将军成了好朋友(其实某人更想写好兄弟的,但因为不想当大叔,勉为其难地写成朋友)。又说了宁王如何对自己的宏图规划感兴趣,奏请圣上,破格封他为游击将军,给他五千将士和五百匹战马,让他组建他所说的专门用火器的军队。同时让兵部和工部立即调集工匠,大规模制造三眼火铳和火炮。他还给自己的军队起了个非常威风的名字,叫霹雳营……

    钱亦绣没想到,这个时代的神机营或者火器营的前身由梁大叔创建。她好像记得,明军就是用火器打败了蒙古人的骑兵。若是霹雳营建好了,可以说有划时代的意义。

    梁大叔或许真的会因此而封侯拜将。还有那个焦发,他算不算是火器之父?

    钱亦绣也替梁大叔高兴。

    晚饭后,钱亦绣听说秦小川休息好了,就去了前院客房,让秦小川把霹雳营讲得更具体些。

    秦小川说,别看梁世子一下子升了游击将军,威风得紧。其实,他的头上随时都悬了一把剑。

    因为,皇上和朝臣都不看好他及他的建议。觉得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十七岁小子,哪怕是悲空大师的亲传弟子,也不足以担当此大任。另一个是不看好火器,觉得它笨重又不实用,比弩和弓差得太远。此时正是用人之际,给他这么兵马,完全是浪费。

    但是,宁王力排众议,梁锦昭又立下了军令状,说若是霹雳营打不败敌军,他就奉上项上人头。

    秦小川又八卦道,“听说,梁将军的娘亲也不愿意他冒险,闹腾着上了几次吊呢。”

    不成功,便成仁,梁大叔这次真的玩大了。

    明天秦小川便要走,他不进京,而是会北上直接去边关。那么还是先准备小爹爹的东西,给梁大叔的信和礼物等到腊月初崔掌柜进京的时候一起让他带去。

    吴氏领人给钱满江做的几双棉鞋和几付棉手套,程月亲手做的几套亵衣亵/裤和一块象征爱情的鸳鸯戏水手帕,这些都带着。其它的棉衣棉裤就算了,东西太多带不走。

    钱亦绣前几天做的鹿肉干和野猪肉干派上了大用场。这些肉不需要煮,好吃又经饿,还不怕坏。

    肉干基本上都带去了,只给梁大叔每样留了两斤。

    还带了两斤钱满江爱喝的茶叶,五斤藕粉。另外,由钱亦锦执笔,众人口述,写了洋洋洒洒十几页寄托了全家人思念之情的书信。

    把秦小川送走后,一家人又伤心起来。

    第二天村里出了一件大事,让伤心的钱家人分了一些心,当然程月除外。

    下晌,从县衙回来的汪里正把每家的代表都召集到村北头开了会。钱三贵身子不好,就由蔡老头代替他去了。

    蔡老头回来说,朝庭又要征兵了。这次钱家三房没有征兵名额,但大房、二房都摊上一个。这两家的男丁肯定不会去,交二十两银子就是了。

    晚上,钱亮的爹和娘就来了,他们家也摊上了一个名额,想借五两银子。钱亮是二爷爷的孙子,跟钱家三房走得也比较近。虽然跟着他们挣了点钱,但并不像钱家大房、二房挣得那样多。

    钱亮爹说,“若是再早些我家的银子也筹得够,但前些日子家里才买了几亩地,这银子就短了些。现在许多家都在卖田卖地的筹银子,地肯定贱,就不想卖田地。想着来管三贵侄子借几两银子,几个月后就还上。”

    钱三贵二话没说,笑着让吴氏拿了五两银子给他。

    第二天上午,花大娘子也来了,她家也摊上一个名额。

    她的眼圈红着,精神有些萎靡,好像一夜之间就瘦了不少。她说,“钱老爷,钱太太,能不能把我家强子的工钱提前支给我们,支十年的。你们也知道,我家花癫子不顶用,他若是上了前线,还没等他去杀敌,先就会被吓死。我家强子才十五岁,家里才开始给他说亲。好些小娘子都看上了他,说他壮实,肯吃苦,又在钱老爷家当长工,工钱多。我实在不忍用让他去送死……”

    正说着,花强来了,他现在已经是一个身高七尺多的汉子了。

    他给钱三贵和吴氏行了礼,说道,“老爷,太太,别听我娘的,不需要提前支我的工钱,我会去当兵。”又不好意思地说,“我走后,能不能请老爷让我的弟弟花壮顶我的缺。老爷放心,我家壮子虽然才十三岁,但他能吃苦,又肯干……”

    花大娘子听了儿子的话,哭了起来,喊道,“强子,你要听娘的话。”

    花强劝他娘道,“娘,听儿子的,没错。家里爹不顶用,娘的岁数慢慢又大了,弟弟还要娶媳妇盖房子,借那么多银子,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啊……”

    母子两个开始争执起来,花大娘子不让花强去,花强一定要去。最后,花强争赢了,花大娘子哭着同意儿子去前线。

    钱三贵道,“强子,听你娘的,就提前支你的工钱吧。我们不催你还钱,什么时候还都成。”

    花强给钱三贵躬了躬身,固执地说,“谢谢老爷,我知道老爷心善,但还是不想借那么多钱。若是我不去当兵,我十五岁,我弟弟十三弟,过两年就都要娶媳妇,还要盖房子。又有这么大一笔债,家里的负担太重。我不想我娘太辛苦……再说,也不是每一个上战场的人都活不了命呀。就像钱叔叔,他不仅活下来了,还当了将军。”

    钱三贵听他这么说,便点头让他弟弟花壮顶他的缺来家里当长工。又说他走之前再来家里一趟,他给钱满江写封信,让他看顾一下花强。

    钱三贵从心里喜欢花强,忠厚,自立,孝顺,顾家,又有成算。

    花大娘子和花强听了都十分高兴,千恩万谢后,才走了。

    几天后,钱老头、钱老太、钱大贵、汪氏,还有多多和进娃都来了归园玩。

    钱老头一来就开始大骂钱二贵和唐氏。

    原来,钱满朵的婆家也摊上了一个名额,就让她男人李栓子去了。

    钱满朵就回来哭诉,找唐氏“借”二十两银子,不让李栓子去当兵送死。

    唐氏身无分文,又找钱满河要。

    钱满河不想给,骂道,“李家有三个儿子,其他两个儿子又有三个儿子。为什么就让只有一个独子的姐夫去呢?李家人打的好算盘,是让咱家帮他家出银子,他家的男人可以不用去当兵。”

    唐氏和钱满朵又哭又闹,钱二贵也骂钱满河只认钱不认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姐夫去送死呢?

    无法,钱满河只得让小王氏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说道,“二姐,我摊上了你这么个姐姐也是无法了。今天我把丑话说到前面,今年点心斋亏了,藕塘和田里一年的产出也就这么些钱。这次我家也摊了一个丁,已经把今天挣的钱都交了。这二十两银子,拿的是家里往年的余款。如今家里已经没有余钱了,你们也不要无事就来家蹭吃蹭吃拿东拿西了。”

    钱满朵满口答应,高高兴兴地拿着银子回去了。

    晚上,绿柳村的几个无赖不知怎么就知道李栓子手上有一笔“巨款”,他们让李栓子的二哥李柱子把李栓子哄出来,几人连手,把那二十两银子全部赢了过去。

    钱满朵哭闹不已,不肯把银子拿出来。

    那几个无赖也蛮横,赖在李家不肯走,说要把她儿子李阿财拉出去卖了。

    钱满朵的婆婆李婆子说道,“你娘家可是大东家,还有那么多的田地和藕塘。再让他们多出二十两银子就是了。”

    钱满朵哭道,“我娘家的点心斋亏了不少钱,听说今年连红都分不到。他们已经给了我二十两银子,我弟弟也被抽了丁,也交了二十两银子。如今,他们哪里还有多的钱给我?”

    李婆子又出主意道,“你娘家的三叔可是有大钱,都说他家的银子多得就像洪河里的水,花都花不完,你就去他家借。我还不信了,嫡嫡亲的三叔,还能眼睁睁看到亲侄女婿上战场去送死。那样,乡亲们还得不戳他的脊梁骨?”

    于是钱满朵又回来找娘家商量,她还真想让钱二贵帮着去归园找钱三贵借钱。

    钱二贵先是不愿意,骂道,“你们平时不知道跟人家搞好关系,特别是你娘,嘴嗅得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如今把人都得罪死了,我可没脸去借银子。我知道,你们说借,其实就是要。”

    唐氏和钱满朵又是一阵哭求,钱二贵就有些动摇了。钱满河坚决不许钱二贵去,说三叔身子不好,到时候话说的不好听,又把他气着。如今三叔可不比往日,儿子是正五品的大官。把他气病了,是要坐牢的……

    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得娃已经悄悄出门去找钱老头了。钱老头来了,才把钱满朵撵走了,又把钱二贵和唐氏骂了一顿,连钱满河都一起骂上了。说钱满朵就是填不满的窟窿,以后连一文钱都不许给她。

    钱老头叹道,“哎,娶妻当娶贤,当时老二咋就把唐氏那个搅家精给娶回来了呢?把女儿也没教好,小小年纪就被李栓子给骗着嫁去了李家。附近的几个村子都知道,那李家一家子都是好吃懒做的玩意儿,有一个吃两个……”

    钱大贵也说道,“如今二弟越老越糊涂了,就由着那母女两个闹腾。朵娘的婆家更不要脸,还把主意打到三弟家来了。”

    钱老太说道,“老二也真是,我们都知道他家里还有一百多两的银子。他们舍不得再拿出来就算了,还好意思来找老三要。他婆娘说啥他就听啥,那耳朵比肉皮儿还软。没用的东西。”说完,还气得跺了跺拐棍。

    钱三贵嗤笑道,“那李家把我当成了冤大头,二哥也……”他没好意思把后面的话出来了。

    汪氏笑道,“我家里已经交了二十两银子给我大哥,满川不用去当兵了。这还要感谢三叔,若不是你带着当家的和满川做生意,买藕塘,家里哪找这些钱?我家满川也只得去边关受苦……”又打开一个随身带来的包袱,抿嘴笑道,“都说饮水要思源,谢谢三叔了。我专门让满川媳妇给三叔做了件厚棉袍,用的是蓬蓬松的新棉花,还做了一双千层底儿的棉鞋。知道你们不缺这些东西,但这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棉袍和棉鞋都是绸面的,做工也精细,上面还绣了福字。

    吴氏笑着接过来,说道,“谢谢大嫂,你们有心了。”

    钱老头也满意地直点头。说道,“家和万事兴,老大媳妇万不可再做糊涂事了。”

    汪氏的脸红了,笑道,“爹,你咋还揪着旧事不放呢。我早知道错了,再不会了。”

    钱三贵也高兴,留他们在归园吃了晚饭。

    几天后,听钱老头来说,当兵的名单都报上去了。李栓子无钱,只得去当兵,李家因此还把钱家人恨上了,到处说钱家不认亲戚只认钱,钱满朵也去二房哭闹了几次。

    还说了范二黑子也要去当兵。

    吴氏骂道,“那个缺德玩意儿,但愿他死在外面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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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老外

    腊月初二,黄铁和钱晓雨成亲。他们两人都是跟钱家三房患难过来的,跟主子们的感情自然要好上许多。

    头一天,钱三贵就赏了他们五十两银子,主子们每人都送了贺礼。两人加上已经从县城赶回来的钱华夫妇,都感激地来给主子们磕了头。

    婚礼办的非常热闹。因黄铁现在总管着归园荷塘月色的产出,又是钱三贵的绝对心腹,钱晓雨的父亲钱华又是锦绣行大掌柜,不仅家里的下人、长工、附近关系好的村民来吃喜宴,连县城许多有脸面的人家都来了,包括崔掌柜一家和钱满蝶夫妇及小张神医。除了钱三贵,主子们也都非常给面子地去吃了席。

    成亲后的钱晓雨还是会在望江楼当差,升为了管事妈妈,人称黄铁家的或是黄嫂子。接替她位置的是一个叫晨雨的丫头,两个月前新买的,清秀机灵,刚满十二岁,一来就跟着钱晓雨在望江楼做事。

    腊月十五上午,阳光灿烂。此时的阳光虽然没有多少温度,但明媚的笑脸照得人很是舒服。

    巳时,钱亦绣放学出了临荷苑。一进月亮门,便能隐隐看见梳了妇人头的黄嫂子正扶着程月在望江楼前翘首以盼。小娘亲是在等自己放学后陪她去和熙园散步,一旁的晨雨手里还拿着一个披风。

    程月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她一只手摸着肚子,一只手扶着腰。突然,她低头看着肚子,欣喜地对黄嫂子说,“动了,孩子又动了。”

    喜悦的表情让她圆润的脸庞更加生动和妍丽了几分。因为钱满江去了边关,程月着实难过了几天。后来在家人的劝慰下,也渐渐平静下来。自己又怀了双胎,多有本事啊,江哥哥知道了肯定会特别开心。为了孩子,她也得把身子将息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等江哥哥回来表扬她。

    钱亦绣看着大肚便便的小娘亲,她已经怀胎七个月了,前世就听说怀双胎的孕妇容易早产。这个时代的孕妇生产本就如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生双胎的危险性就更加大了几分。虽然时常请大夫和接生婆来家里给程月诊脉,或是摸肚子,但她还是不放心。

    钱亦绣灵机一动,想起了三仙镇的杜医婆,干脆多出银子,请杜医婆来家里住着。有了这位经验丰富的妇科医生,总要放心许多。

    钱亦绣觉得这个法子非常好,过去跟程月说自己有事要去小姑姑家,让黄嫂子陪她去散步。程月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嘟着嘴同意了。

    钱亦绣表扬道,“娘亲真乖,”又摸摸她的肚子说道,“以后弟弟也要听话,跟娘亲一样乖才好。”

    程月抿嘴笑起来,在黄嫂子的搀扶下,慢慢向和熙园走去。

    钱亦绣回屋放好学习用具,就去正院跟三贵爷爷和吴氏奶奶商量。钱三贵两口子听了这个法子,也觉得好,只不知道人家杜医婆愿不愿意,现在可是快过年了。

    钱亦绣道,“那咱们就多出些银子打动她。我现在就去姑姑家,请姑夫去三仙镇请杜医婆。”

    钱三贵让吴氏去拿五十两银子、十尺绸子、十斤点心糖果给钱亦绣,说道,“跟杜医婆说,这些银子是先给的,等孩子顺利生下后,再给她五十两。”

    钱亦绣揣了银票,带着背了许多东西的白珠和紫珠往大榕村走去。

    进了村里,看见许多村民五人一群三人一伙地在说着话,还有许多人在抹着眼泪。她才想起来,今天是腊月十五,是壮丁们离开的日子。

    如多年前一样,壮丁们在里正的带领下,先去县上集合,然后再去西州府训练。

    看情形,人们才把壮丁们送走。

    看到这些伤心抹泪的人,钱亦绣想起了十几年前,家里人送小爹爹离开时的伤心模样。当年离开村的壮丁有三十几人,只回来了八人,还有几个残疾了。

    不知道这些离开的人,最终又会回来几个。钱亦绣也不免有些黯然神伤起来。

    除了范二黑子,钱亦绣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平安回来,包括那个讨嫌的李栓子。李栓子虽然讨嫌,但罪不至死。但是范二黑子,他的手上可是欠了一条人命,但愿老天收了他。

    听见几个男人大着嗓门说,这次冀安省要集结二万名北上将士,先期已经去了一万多人。而这几千名新兵要在西州府外训练半个月后再北上,训练这几千新兵的,是一位姓霍的将军。

    钱亦绣便想到了当初来自己家里打猎的小霍将军,那位带领新兵的霍将军不知是不是他的父亲。

    来到万家,小姑姑正抱着芳姐儿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小姑姑穿着一件柳青色绣花绸缎长棉袍,因为丰满身材更显得玲珑有致,圆圆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母爱和幸福。

    看见钱亦绣来了,赶紧招呼道,“绣儿,快来看看芳姐儿,她能笑出声了。”

    果然,钱亦绣一逗,芳姐儿就咧着无牙的小嘴儿咯咯咯咯笑不停,笑起来的模样像足了小姑姑。

    钱亦绣笑道,“芳姐儿越长越像姑姑了,笑起来更像。”说完,把吴氏做的小披风和小帽子拿出来给芳姐儿比划着。

    万大中从厢房里走出来,笑道,“像你姑姑好。若是像姑父,怕是不好找婆家。”

    随后从上房走出来的万二牛不高兴了,骂道,“说的啥话?我万家的闺女,长啥样都不愁嫁。”说完,又笑眯着眼把芳姐儿从钱满霞手里接了过去,两只蒲扇似的大手并排摊开有芳姐半截身子那么宽。

    钱亦绣跟万大中把想请杜医婆去家里专门看护小娘亲的事情说了。

    万大中点头道,“这个法子不错,我现在就去三仙镇找杜医婆。”

    钱亦绣在万家吃了晌饭才回归园。

    晚上,万大中来了归园,说杜医婆已经同意,明天就来。

    在归园吃晚饭的钱老太听说花了那么多银子请医婆家来家看护程月,心疼得脸都皱成了包子。说道,“老天,生孩子要花那些钱,她又不是公主、郡主,有那么尊贵吗?”

    钱亦锦笑道,“太奶,我娘如今是五品官的夫人,自然尊贵。”

    钱老太才想起来,自己孙子是五品大官,程月以后是要当诰命夫人的。笑道,“可不是,太奶又糊涂了。”

    腊月二十,钱亦锦和钱亦绣小兄妹放长假了,一直要放到明年正月二十。

    这天突然变了天,天气阴沉沉的,还飘着小雪。小兄妹穿得厚厚实实的,坐着一辆马车,带着两辆牛车,去了溪山县城。

    他们是去给县太爷王大人家、县丞吴大人家、张家、钱香家、老于家送年礼的,这几家送钱家的年礼前几天已经送去了归园。如今王大人和吴大人对钱家非常礼遇,不止因为钱满江是个五品武官,还因为他现在在宁王爷手下做事,是宁王爷的心腹。

    送省城宋家的年礼是黄铁前几日送去的,王管事也把宋府送钱家的年礼送去了归园。如今管理宋家庶务的宋四爷对钱家高看了好几眼,送钱家的年礼自然要比往年好很多。

    听说,宋大老爷一家已经回了京城,通过梁老国公的关系,宋大老爷已经顺利起复,继续当了户部侍郎。而三年前接替他当户部侍郎的人,由于是三皇子一党,已经被崭了。宋二老爷还在候缺,据说已经有了眉目。

    钱家送崔掌柜家和京城国梁府的年礼在月初就送了,崔掌柜已经回了京。

    同时让崔掌柜带去京城的,还有钱亦绣和钱亦锦单独给梁锦昭写的信和送的礼。

    两兄妹的信是单独写的,钱亦锦写的内容主要是祝梁锦昭百尺高杆更进一头,写了两页。而钱亦绣写了十几页,说了些祝他事业有成的套话后,就写了许多对火器的“畅想”,试图为他们开启火器研制的新思路。

    比如说,能不能制造一种像小鸟那样能在天空飞的火哭,能不能制造一种埋在地表下踩上就爆的火器,能不能制造一种像石头那样扔在敌军中就爆炸的火器……至少十几条,完全一副天真小女娃的口吻。

    昨天晚上钱亦锦看了信后直乐,揪了揪她的包包头说,“亏妹妹想得出,你当制造火器是小女娃过家家呢?小鸟石头都说上了。”

    钱亦绣笑道,“不管做什么事情,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说不定他们真能造出来。”

    兄妹俩早就商量好了,两人分头行动,钱亦锦去王大人家、吴大人家、老于家送年礼,钱亦绣则去钱香家、张家送年礼。最后,两人到锦绣行汇合,一起回家。

    钱亦绣先送钱香家,后送的张家,被张老太太留在张府吃了晌饭,又逗了逗钰哥儿。小孩子一岁半,长得极漂亮,胖乎乎的,还递了个秃瓢,走路摇摇晃晃,抱着钱亦绣直叫“姐姐”,可爱极了。

    黄月仙又怀上了,这让张家人都喜疯了。张家几代单传,没想到找了个看似娇滴滴的媳妇,还挺能生养。

    张小神医如今已经褪去了所有青涩,长成了一位温润儒雅的青年叔叔。三天前他去钱家送年礼的时候,还给程月把了脉。

    饭后,黄月仙领着钰哥儿去午歇,钱亦绣又陪着张老太太说了一会儿,便提出告辞。

    老太太拉着她舍不得放人,宋氏笑道,“婆婆看看外头,已经下上小雨了。得让姐儿早些回去,再晚了怕是会更冷。”

    老太太无法,才放了人。

    钱亦绣出了张府,直接去了锦绣行。外面的天更加阴沉了,小雪中夹着小雨。

    魏氏一直等在锦绣行的后院门口,见钱亦绣一出马车,就赶紧把手里的一件披风给她裹上,打着伞牵着她进了院子。嘴里还说着,“咋挑了今天出门,多冷呀。”

    钱亦绣道,“今天我和哥哥才放假。”

    进了后院一间厢房,里面燃着一个碳盆,魏氏又拿了一个小铜手炉递到钱亦绣手里。

    抱着温热的手炉,冷得有些手脚发缰的钱亦绣才算好过些。

    魏氏笑道,“姐儿先坐一会儿,哥儿还没回来。准是于家强留着,哥儿面浅,只得在他家里多呆阵子。”又神秘地笑道,“今天行里来了一个金毛鬼,头发是金色的,眼睛是绿色的,皮肤跟宣纸一样白,那脸上的毫毛足有半寸长。天呐,看着好吓人的,比我在京里看的波斯人长得还吓人。”

    钱亦绣一愣,这不是欧洲人的长相吗?她知道经常跟大乾做生意的,除了大乾周围的国家外,就是通过丝绸之路来的西域人、波斯人和印度人。但这人的长相,明显不是中亚或是西亚的人,而是欧洲人。

    便问道,“那怪物来做什么?从哪里来的?”

    魏氏低声道,“他是镖局的林青兄弟领过来的。林兄弟走镖去了广东的鹏填,在海上游玩的时候,突然遇到了台风,被卷进海里。就被来咱们大乾走私的金毛鬼救了,听说他们的船只好大,不敢靠岸,停在离鹏填不远的一个小岛上。他们经常会在晚上悄悄上岸,来大乾换些稀罕东西。为了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林兄弟就带来了一个金毛鬼来冀安,想买些好东西带回去。”

    “人呢?”钱亦绣问道。

    “人在铺子的三楼,我当家的正在给他介绍咱们锦绣行的物什。他手里拿的有香料,有精致得不得了的玻璃摆件、玻璃弹珠,比从波斯传过来的玻璃还好看。还有会唱歌的小盒子,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我当家的说,这些东西值大价钱,得想办法多换些。”

    钱亦绣起身就往外走。魏氏在后面说道,“姐儿不要去,那金毛鬼特吓人,别把你吓着。”

    钱亦绣没有停步,笑道,“再吓人还能有野物吓人?狼和蛇我都不怕,还怕他?”

    来到三楼一间屋子,里面坐着钱华,林青,还有一个穿着大乾朝长锦袍的老外。老外二十几岁,一头齐肩的方便面金发,高鼻碧眼,唇边一圈金色胡子。

    钱亦绣看见这个老外,竟然有一种见了家乡人的感觉。好想问候一句:

    hi,howare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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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大买卖

    钱亦绣当然不敢跟老外用英语打招呼。她故意好奇地看了两眼老外后,就冲林青笑道,“林大叔。”

    林青的父亲是镖局的二当家,钱三贵当初就是跟着他父亲跑镖的。钱亦绣曾经见过他两次。

    林青也笑道,“绣儿,一年不见,又长高了。”

    那个老外见这个小姑娘没被自己吓着,还好奇地看着他。笑了起来,说道,“hello.”

    这老外说的是英语。

    钱亦绣肯定不敢用英语跟他对话,只笑着向他点点头,算是欢迎。

    只见几案上摆着许多东西,有玻璃花瓶、小玻璃弹珠、一些香料,一尊象牙雕的摆件,一个精致的坐钟,还有两个玻璃圆镜,两块怀表。

    自己真穿到了一个混乱的时代。大乾朝经济繁荣,鼓励手工业和商业,但火器却相对落后,到目前为止只制造出了火铳,土炮还正在研制中。大乾朝之所以被称为军事强国,也是指它跟周围几个都使用冷兵器的国家相比较而言。

    再看看大洋彼岸过来的东西,工艺非常精湛,也不知道他们发展成什么样了,是否已经进入资本主义萌芽阶段。

    据她推断,因海盗极其猖獗,倭寇又时时骚扰,朝庭才实行了海禁。而他们的大船能在小岛上呆那么久没被海盗灭了,肯定船上有对付海盗的强大武器。

    钱亦绣边想着心事,边拿眼角瞄着老外。

    这个老外特别可爱,见小女孩用眼睛偷瞄他,就笑着用手指把自己的大鼻子往上一按,嘴里还发出猪的哼哼声。滑稽的模样倒是成功地把钱亦绣逗乐了。

    他见钱亦绣乐了,更高兴了。又拿起一个玻璃镜,先照了照自己,再转过去照照钱亦绣,然后献宝地递到钱亦绣面前。

    钱亦绣故意极感兴趣地接过镜子。钱华笑道,“姐儿喜欢,咱们就用好东西换一个过来。”

    钱亦绣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这些东西都好,多少钱,咱们都买过来。”

    钱华道,“这番人不要银子,只要东西换。他之所以冒险跟林兄弟跑来内陆,就是想寻些更好的稀罕东西。咱们已经用二十斤溪山毛峰换了四颗玻璃弹珠和一个玻璃镜子,一个青花瓷大花瓶换了五斤香料。我让人拿了些绸缎来,这个番人眼光还挺高,看不上。”

    钱亦绣听得嘴角直抽,这老外不怕死的跑进内陆,的确赚欢了。

    钱亦绣想到另一种可能,说道,“我家里有不少从京城带过来的好东西,比锦绣行的东西还好,让他去我家里换。”

    钱华不赞同地说道,“这不好吧,这番人咱又不了解。”

    林青是个豪爽性子,说道,“钱掌柜放心,李只是一个生意人,他一个人都不怕,你还怕甚?既然绣儿说她家里有好东西,咱们就去看看,若是东西李满意,绣儿也能换些好东西。我也有一年多没见过钱叔叔了,正好再去看看他老人家。”

    因林青听这个老外说自己名字的第一个发音有些像李,他就管这个老外叫李。

    林青对李连说带比划,李老外也搞懂了意思,点头表示愿意。

    钱华见这样,也只得同意。就是他不同意,小主子的主意大,也不会听他的。

    不多的时候,钱亦锦也来了锦绣行。他听说铺子里来了个金毛鬼,急吼吼跑上来看热闹。他是第一次看到外国人,稀奇得不得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李老外看。

    李老外被这样看惯了,也不生气。又故计重施,用手指把自己的大鼻子往上按学猪叫,又成功把钱亦锦逗笑了。

    小正太听妹妹说要把他带去自家换好东西,也高兴得直点头,他特别喜欢透亮的玻璃弹珠。

    林青怕李老外把人吓着,出门前,又给他戴上了大帽子,还让他用袖子把自己的半边脸遮住。

    回了归园,当李老外一出来,把没见过世面的吴氏几人吓得尖叫起来,直说山里的野人跑出来了。钱三贵倒不觉得太害怕,他以前跑镖时,也见过番人。

    钱亦绣没敢让程月出来,怕她惊着胎。

    钱三贵在外院招待林青和李老外吃了饭,除了小兄妹,钱华也作陪。

    李老外不会用筷子,给他用的勺子。他特别喜欢吃糖醋排骨,和用金莲藕粉做的藕粉桂花糕。边吃,还边冲钱三贵比大拇指,说着不标准的大乾话,“好!好!”

    饭后,钱亦绣让人把她从京里买的及梁府送的十匹提花锦缎、二十匹软缎、十床七彩被面拿出来,又去望江楼把小娘亲绣的两幅绣品拿过来。

    这两幅绣品是小娘亲用祥云阁的素绫和绣线绣的,还都是异色双面绣,用的也是她亲自创的挑花针,还有水纹针。一幅是“蔷薇争艳”,一幅是“猫咪戏珠”,绣品不大,都请木工用胡桃木做了小屏风架,把绣品嵌进去。在钱亦绣看来,这两样绣品算得上大乾朝的国粹。

    这些东西把李老外的眼睛都看花了,特别是那两幅小绣屏看得他的眼睛都瞪圆了,嘴里不停地叽里呱啦说着“鬼话”。

    钱亦绣大概听懂了,他是在说,太不可思议了,太神奇了,太美妙了……

    李老外不愧是个商人,他把这些东西都划拉到自己一边,又指指自己的脑袋,一阵比划。跟他接触久了的林青翻译道,“李是说,这些东西都好,他非常喜欢。但他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来到这里,得再拿些好东西出来换,他就把他带来的东西都给你们。”

    钱亦绣看看他的两个箱子,里面有八面玻璃镜,其中六面直径为二十公分的花边小圆镜子,两面为半米宽的大方镜子。四个大玻璃花瓶,一小盒玻璃弹珠,一个镀金坐钟,两个望远镜,两块怀表,两个象牙雕刻的摆件,三颗食指腹大小的红宝石,二十斤香料。

    她虽然看不上那几样玻璃制品,但也觉得人家是冒着生命危险远渡重洋,又不要命地来到内陆,是该多挣些。再说,自己还想有下一步的合作。

    就又让人去把家里上好的瓷器拿出来,包括十几个大小花瓶,十几套碗碟。又拿了十套莲蔻化妆品,几架钱晓雨绣的小绣屏,十把在京里买的团扇,二十斤好茶叶,五十斤金莲藕粉,连梁大叔送的十朵宫花都拿出来了。并且,着重吹嘘了莲蔻化妆品的特殊之处。

    李老外看了,才满意地笑起来,比着手势说,“ok.ok.”

    林青和李老外被安排在外院客房里。

    钱亦绣让人把东西拿去了正院,这些琳琅满目的稀罕物看得吴氏和程月及几个下人眼睛都花了。钱三贵笑着问钱华道,“我孙女做的这个生意还划算吗?”

    钱华笑道,“姐儿拿出的东西,大奶奶的两副异色双面绣屏可是稀罕物,约摸能卖个近千两银子,其它物什大概值二千多两银子,这些加起来就有三千多两。那个番人的东西,若是卖好了,能卖到一万多两银子,甚至两万两也不一定。”

    钱三贵大笑道,“怪不得都说走私生意做好了,能一本万利。绣儿能干,又赚了。”

    钱亦绣把望远镜拿出来问,“咱们军队里有望远镜吗?”

    钱华道,“听说有从西边过来的望远镜,不过非常少,极贵。”

    钱亦绣又建议道,“爷,咱们如今也不缺钱,除了玻璃制品让钱大叔拿去卖,香料拿到莲蔻作坊,望远镜拿一个给爹爹,其它东西都留在家里自己用。”

    钱亦锦听了,赶紧拿了几个玻璃弹珠出来,说道,“我喜欢这个弹珠。”

    程月也道,“我喜欢玻璃镜子。”

    钱三贵豪爽地说,“那咱们就都不卖,除了香料,都留着。”

    于是,对这些东西做了一番分配。吴氏和程月一人一面大玻璃镜,以后让人做个妆台镶上。钱亦锦四颗玻璃弹珠和一个象牙雕刻的白马,钱亦绣一面玻璃圆镜和一块怀表。本来钱亦绣想把坐钟留在正院,可钱三贵说自己看不懂,不要,坐钟就放去了望江楼。

    到时再托人给小爹爹带个望远镜过去。

    再送钱老太和钱满霞一人一面玻璃圆镜,给了钱华四颗玻璃弹珠。

    其它东西都暂时收起来。钱三贵还补充了一句,“那宝石都别动,留着给绣儿当嫁妆。”

    吴氏听了又道,“给我的那大面玻璃镜也给绣儿留着,我这么大岁数了,还照那么清楚干啥?”

    钱亦绣笑道,“那镜子奶就留着,以后我有钱买大镜子。”

    回了望江楼,钱亦锦就让钱亦绣教他认坐钟和怀表,学会了以后,又强行把剩下那块怀表要了去。

    钱亦绣解释自己会认怀表,是跟梁大叔学的。梁大叔进军营后,梁老国公就送了他一块怀表。

    第二天吃早饭时,听苏四武讲了昨天晚上的笑话。下人和长工们听说家里来了一个金毛怪,许多人都来求住在前院的蔡老头网开一面,放他们进去看看金毛怪到底长啥样。蔡老头不得以放了几个关系好的人进去看热闹,那番人不只长得吓人,还按着鼻子学猪叫,更丑。当时就把一个人被吓尿了裤子,一个娃子也吓得哭起来……

    众人听了笑得不行,钱三贵道,“这个番人还不算顶吓人。听说有一种昆仑人,皮肤比锅底的黑灰还黑,更吓人。”

    饭后,钱三贵让苏四武背着他去前院厅屋。钱亦绣和钱亦锦兄妹也跟着去了,他们后面还跟着猴妹。

    钱三贵让人把林青请来。林青便把自己如何坐着小船在海上玩,如何突然起了大风,如何船翻了,他抱着一根木头飘了一天。当他自己都以为要死了的时候,如何被李救了。又讲了番人的船只如何大,船上的巨型火铳如何威力了得,把海盗船打得不敢靠前……

    钱三贵和钱亦锦都听痴了,钱亦绣便牵着猴妹去了西厢客房。

    她让猴妹站在门口放哨,自己走进去。李老外正忙着包装他新买的商品,看见钱亦绣进来抬头冲她笑笑,又低头继续包装。

    钱亦绣从怀里取出那颗从洞天池拿出来的白色大珍珠,她把珠子托在手里伸到李老外的眼前。李老外手上动作瞬间停止了,视线定在那颗大白珍珠上,并随着珍珠的移动而抬起头来。

    噢,卖嘎的!这珍珠又大又圆,上面还隐隐透着金色莲花。在他看来,这颗珍珠比女王王冠上的那些宝石还璀璨好看。

    钱亦绣如期看见李老外眼里的绿光更绿了,便把手握成拳头收回来。另一只手摊开伸向他,又指指握珍珠的那只手。意思是拿相应的东西来换这颗珍珠。

    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张纸和一条碳给他。

    李老外依次画了花瓶、宝石、象牙、望远镜、表、钟,等等,又连比带划,连蹦带跳。这些常出国做走私生意的老外肢体语言极其丰富,就像在表演一出哑剧。

    钱亦绣可没心思看哑剧,一直失望地摇着头。

    李老外的眼神有些暗下来,突然,他灵机一动,又画了个长长的圆筒,底下一个座子。他还怕钱亦绣不懂,指指圆筒,又双手假装抱了个东西放进圆筒里,然后,粗着嗓子“砰”两声,再耸耸肩摊开双臂,意思都没了。

    钱亦绣这才满意地笑起来,想了想又摇摇头。

    李老外本来有了希望,见她摇头,绿眸子又暗下来。

    钱亦绣指指圆筒,又学着他用双手假装抱了东西,意思是还要放进圆筒的东西。

    李老外搞懂了,笑着直说“ok”。

    钱亦绣伸出十根手指头,这东西(炮弹)要十颗。

    李老外摇摇头,伸出三根手指头。

    钱亦绣想想也不能都为国家做贡献,她又用碳在怀表上划了两圈,在宝石上画了三圈,又指指他的眼睛,意思是要这个颜色的。大洋彼岸好像不产翡翠,看看能不能弄两颗祖母绿或猫儿眼回来。

    李老外看了,又指指昨天买的锦缎,伸出十根手指头,意思还要加十匹锦缎。

    ps:谢谢亲的打赏和月票,感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生了

    李老外还想多要十匹锦缎。但这种锦缎不仅贵,还不好买。钱亦绣摇头,指指软缎,意思可以给十匹这种软缎。

    李老外见了,又指着茶叶,比了个手势,再要二十斤。

    钱亦绣又在钟上画了个圈。

    老外比了个手势道,“ok.”

    钱亦绣现学现用,也比了个手势,说,“ok.”

    肢体语言是无国界的。两人一阵比划,开启了大乾朝和大洋彼岸的第一次合作。

    这笔生意谈成了,李老外就急着回去找大部队。他把林青叫过来,跟他连批划连说,商量请他再保护自己一次。林青跟他接触了两个多月,手口并用,两个人基本能交流。

    林青能领着李老外千里迢迢跑这么远,不仅李老外救了他的命,还送了他一面圆玻璃镜子、一个望远镜,这两样东西他就是跑一辈子镖都挣不到。

    当然,林青也是君子,并没有图财害命。

    李老外又承诺他,再保自己一次,给他一个大玻璃花瓶,一尊象牙摆件,一块怀表。

    林青想想,自己这两趟跑下来,把东西一卖,什么都不干就能富富余余过一辈子了,便点了头。

    林青跟钱亦绣说,“我们从鹏镇到这里,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这一趟来回,甚至少要用三个多月。回来,就已经四月份了,连年都要在外面过。”

    钱亦绣说道,“辛苦林叔叔了。”又给了他一百两银票,当作辛苦费。

    两人说好明天一早就出发。

    钱亦绣又去上房偷偷跟钱三贵讲了自己跟老外谈的生意。

    她找的借口是,林青讲的番人船上的巨型火铳特别厉害,比弩和弓厉害多了,打得那些海盗不敢上前。听起来,这些巨型火铳有些像梁公子信中说的土炮。梁公子他们正在研制,造不造得出来还不一定。

    自己让那番人弄个土炮过来,找工匠进行拆装,然后把图纸画出来送给钱满江,由他献上。这样,不仅能早些把大元国打败,让爹爹早些归家。爹爹还立了奇功一件,说不定能因此升官几级。

    钱亦绣遗憾地说道,“现在在搞海禁,走私是犯法的。否则,咱直接把巨型火铳送去边关,还不用咱们自己费劲拆装。”

    钱三贵听了极高兴,他听说孙女是拿的珍珠做成这笔交易,还以为是他自己手中的那种稀罕珍珠。就又把自己的珍珠分了一半给钱亦绣,说不能让孙女吃亏。

    下午和晚上,钱亦锦也跑来西厢客房,同妹妹一起跟李老外学起了番话。

    李老外不止有趣,还很有耐心和创意,连比带划教着小兄妹,不时对“聪明极了”的女学生竖大拇指。

    钱亦锦尽管十分用心,还是没记住多少番话。晚上,兄妹两人回内院的时候,钱亦锦翘着嘴挫败地说,“妹妹好聪明,学得比哥哥快多了。”

    钱亦绣笑道,“也不是我学的快,是我用了一个小窍门,才记得快。比如学爹爹和娘亲的时候,我就在心里说,爹爹爹爹father,娘亲娘亲mother……这样顺口,也好记。”

    骗了小孩子,坏阿姨都在心里乐喷了。前世到同事同学家去玩,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些教小孩子的录音。

    小正太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妹妹就是爱动脑子,怪不得啥事都做得好。哥哥记住了,以后不管学什么,都要找窍门。”说完,还使劲捏捏妹妹的小手,表示自己的钦佩。

    第二天,林青和李老外就赶着马车急急走了。

    之后,钱亦绣又似是无意地给钱亦锦普及了一些加强海上航运及武器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觉得他以后既然想入仕,最好也应该知道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她的借口是去京城时听人偷偷议论的。

    过年前,钱三贵跟钱亦锦、钱亦绣商量后,根据员工们贡献的大小,给他们发了年终奖。

    钱华和金师傅拿的最多,各一百两银子。蔡和、京城的谢二掌柜各三十两银子,蔡老头、黄铁、苏铭各十两银子。这些是高层员工,拿的银子对外保密。由于蔡和及谢二掌柜都在京城,银子由四月进京接替蔡和的钱华带过去。

    其他人最高的三两银子,逐渐递减,最少的也拿了一两银子。另外,每个成亲了的人发了大米和香肠,未成亲的发了点心和糖果。

    花壮虽然才上工,但因为之前花强做得好,还是给他发了二两银子及一些吃食。高兴得花壮和花大娘子专门来归园给钱三贵磕头。

    归园给下人们和长工们发了大红包的事又在村里传扬开来,惹得村人对归园长工一通羡慕嫉妒恨。

    唐氏对钱二贵气道,“那还是你的亲弟弟,给外人银子连眼睛都不待眨一下。给咱们女婿二十两银子都不肯,眼睁睁看着女婿去送死。若是女婿死了,朵娘可就成了寡妇……”

    钱二贵辩解道,“女婿去打仗,三弟又不知道,你怪他作甚?”

    唐氏道,“他又不是住在远地方,这么大的事还能不知道?反正在他的眼里,亲哥哥亲侄儿还比不上下人和长工。”

    钱二贵听了也觉得是这个理儿,又不想说钱三贵不顾兄弟情,坐去一边生闷气。

    钱满河气道,“爹,娘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了?那钱是三叔的,他想给谁多少就给谁多少。几家人的关系搞到现在这种地步,还不是这些人先起了坏心思折腾的?娘当初做事不用脑子,被大伯娘戳着去故意气三叔。三叔一家恨娘比恨大伯娘还恨得毒,你们不去想想怎么改善跟三叔的关系,还在这里想着人家该送银子救你们的女婿。也亏你们想得出!”又对不服气的唐氏说,“娘,若是你再起糊涂心思做些不好的事来,爷让爹休你,也别怪儿子不帮你了。我可不想这一大家子都被你和朵娘拖累死,得娃和生娃还这么小,我得为他们考虑。”

    钱二贵听了儿子的话,又觉得儿子说得对,不住地点头。

    气得唐氏大骂儿子忤逆不孝,但也不敢再给钱二贵吹耳边风了。

    三十那天上午,钱满川和钱满河还亲自来归园接钱三贵一家,他们一家已经好久没去钱家大院了。

    这次,三房孝敬老两口的东西不多,但都精贵,还包括那面值大价钱的玻璃镜子。

    喜得钱老太乐得嘴更歪了,大着嗓门说道,“哎哟哟,老婆子可是享着三儿的福了,还用上了玻璃镜子。听说,这物精贵,只有那极富贵的人家才用得上。”

    钱老头笑道,“老太婆又糊涂了,现在咱们孙子是大官,咱们也是极富贵的人家了。”

    另三房人,除了四房及钱满川、钱满河见过几次玻璃,其他人都没见过,都想看看这面玻璃镜子长啥样,跟铜镜有啥区别。老太太怕把镜子打烂,自己不敢拿,也不许他们拿。只让做事稳当的钱四贵拿着,让众人看一眼,然后赶紧收了起来。任多多想多看两眼都不许。

    几家人都看出来了,三房这次送的东西只是孝敬两位老人的,而不像往年那样连着大房一起孝敬。

    唐氏终于平衡了,喜的哈哈声打得老大,想看看汪氏的反应。结果人家混然不觉,还拉着吴氏的手在说笑。

    唐氏不甘心,又凑过去笑道,“三弟妹,往年你家一给公婆送孝敬,就连着大房一起孝敬了,今年咋跟往年不一样呢?”

    吴氏装作没听见,又跟王氏说笑着出了屋。

    唐氏还想继续说汪氏,看到儿子瞪她的眼神,只得闭上嘴巴。

    钱老头又领着一大家子去上坟。小兄妹今年不需要再给小爹爹烧纸了,连原来的小坟头都已经被平了。钱老头高兴,给祖宗们汇报孙子当了五品大官,自家如今已经官身了……

    如今钱家子孙又壮大了,厅屋里摆了三桌。老两口带着四个儿子、两个孙子一桌,妇人们一桌,孩子们一桌。

    吃年饭前,钱老头照例又总结了一年的成绩和收获。重点表扬了为家族改换门庭做出突出贡献的三房。又批评了无知妇人搬弄是非,差点铸成大错,若是以后再犯,坚决扫出钱家门。还批评钱四贵竟然把省城的点心生意做亏了,让本就艰难的老兄弟点心斋更是雪上加霜……

    最后,让钱家四兄弟团结起来,像以前一样兄弟和睦,把钱家的生意做红火。

    钱家四兄弟都笑着举起碗,像是没有发生过过节一样。

    多多小声跟钱亦绣说,“绣姐姐,我特别怕你不理我,你今天能来我家,我好高兴。”

    多多有些抽条了,脸上的婴儿肥消下去了不少。由于家里条件好,从小就没让她在太阳底下干过活,肤色也白皙细嫩。

    小妮子长得十分俏丽,长大了也会是个美人。

    钱亦绣捏捏她的脸笑道,“绣姐姐也喜欢多多,怎么会不理你呢?”说完,又给她夹了一块肥肥的红烧肉。

    小妮子高兴地把肉送进嘴里。

    吃过年饭后,二房、三房要回自己家。

    钱满坡、善娃、得娃、进娃几个孩子跟着三房众人一起来到村西头那片荒原。如今,这片荒原算得上花溪村最热闹和喜气的地带。荒原上的树上挂上了许多红灯笼,许多孩子和半大小子都在这里放着爆竹,追逐打闹。

    钱亦锦和钱晓雷也留在这里跟孩子们一起玩,其他人回了归园。

    因程月上下楼梯困难,钱亦绣早两个月就让人把她的卧房搬在了一楼。此时,程月正坐在屋里等家人回来。她已经换上大红软缎绣牡丹的绵长袍,戴着镶红宝石的孔雀步摇,打扮的喜气洋洋期待着跟家人一起过年。

    正在她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见女儿终于回来了。她在晨雨的搀扶下费劲地站起身,挺着炮弹头一样的尖肚子向女儿迎上去,嘟嘴拉着女儿的手说,“绣儿可回来了,娘想你和锦娃,也想江哥哥。”

    钱亦绣笑道,“我们也想娘,一吃完饭就赶着回来了。”又替小爹爹说道,“爹爹也想娘。”

    然后就把她牵到正院上房。吴氏还是第一次看到打扮得如此喜庆的程月,笑道,“哟,月儿这么一穿戴,还真有诰命夫人的派头。”

    正月,三房一家人都是在紧张中渡过的。程月的预产期是二月上旬,但因怀的双胞,很可能会早产。也就是说,孩子很可能正月就出生。

    而且程月的肚子太大,下肢肿得厉害,呼吸也不顺畅,时常喊肚子痛。哪怕有杜医婆在,一家人也是提心吊胆。

    特别是睡觉的时候,占了大半个床的程月翻个身都困难。还经常做恶梦哭醒,不是说梦到江哥哥被人追杀,就是说她娘在天上叫她。

    看着程月几近透明布满血管的大肚子,还有她不稳定的情绪,钱亦绣的心都紧了。

    不仅杜医婆时时跟着她,张央隔三岔五也会专程来给她把一次脉,林大夫几乎每天都会来一趟。

    这让钱老太又是啧啧着直摇头,对钱三贵嘀咕道,“你们是不是过了些?不就是生个娃嘛!弄得跟公主、郡主的阵仗一样大。当初满江媳妇也是怀的双胎,生锦娃和绣儿还不是容易得紧,连接生婆都没请,自己就生了。”

    钱三贵道,“当初穷,若是真出了啥事也没法子。现在条件好了,就要尽最大可能保证大人娃子都平安。”

    正月二十日一早,放完长假的钱亦绣和钱亦锦又重新去了临荷苑上课。钱亦绣虽然只上一个时辰,还是集中不了精力,被余先生用戒尺轻轻敲了好几次头。

    一下课,她就带着紫珠急急忙忙往回走。

    刚过了月亮门,就看见吴氏同何氏一起慌张地往望江楼走去。见状,钱亦绣也加快了脚步。

    吴氏并没有进望江楼,而是绕过望江楼去了后面。楼后面有几间厢房,原来是库房,现在收拾了两间出来专门用作程月生产。

    钱亦绣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小娘亲这是要生了?她也紧跟着去了后院,听见程月的呻吟声从厢房里传来。

    钱亦绣刚想往台阶上迈,便被吴氏挡住了。说道,“你娘在里面生产,你不能进去。”吴氏又让人去村东头把王婆子叫来帮忙,王婆子也是个接生婆。

    程月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及喊痛的吼叫声从房里传出来,听得钱亦绣不时捂着嘴哭。

    下晌,钱三贵、钱老头、钱老太都来了,他们坐在望江楼里等消息。

    钱亦锦也没去上课,和钱亦绣一起站在厢房前面等,无论人家怎么劝都不离开。特别是黄昏后,程月的声音已经嘶哑,叫得也更加恐怖。两个小兄妹又难过又害怕,抱头痛哭。

    钱亦锦还大着嗓门哭道,“娘亲,你要好好的,锦娃和妹妹不能没有娘。”

    钱满霞听说后,也跑了来,陪着小兄妹一起站在外面等。

    天黑后,有接生婆开始出来倒血水,一盆接一盆,看得小兄妹又是一阵哭泣,身体不停地发抖。钱满霞抱着他们,不时地劝解着。

    突然,一阵响亮的啼哭传来,接生婆叫道,“恭喜太太,恭喜大奶奶,是个男娃。”

    接着传来吴氏的笑声和说话声。

    小兄妹听了,也不哭了,都紧紧盯住那扇小窗,期待第二个啼哭声。

    大概半刻钟后,另一个啼哭声又传了出来。接生婆又叫道,“天哪,这次是个女娃。大奶奶又生了一对龙凤胎!”

    ps:谢谢亲的打赏和月票~~这回真生了一对龙凤胎。(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弟弟妹妹

    听到程月又生了一对龙凤胎,守在外面的人一阵欢呼。此时,不止钱满霞领着小兄妹站在厢房前,钱老头、钱老太也来了,连钱三贵都坐在椅子上盖着大棉被被两个壮实婆子抬来听消息。

    杜医婆领着人在屋里给孩子过了称,就跑出来跟外面的人报喜道,“两个娃都长得壮,男娃五斤二两,女娃四斤三两。”

    钱三贵和吴氏都喜疯了,钱老头和钱老太也欢喜,但这是锦上添花的喜。而钱三贵两口子是真的把心放进了嗓子眼里,自己这房终于有亲孙子了。

    钱老太主高兴地说,“怪不得满江媳妇的肚子那么大,两个孩子都沉手。”

    杜医婆又道,“虽然生的是双胎,大奶奶生的还算顺利,不影响她以后再生娃。”

    钱三贵更高兴了,微弱地吩咐蔡老头去拿银子,给杜医婆除了之前说好的五十两银子以外,再多赏五两。另外两个接生婆,一人赏二两。

    等把产房打整干净,钱老太就进去看孩子,钱亦绣也跑进去看弟弟妹妹。钱亦锦还要跟着进去,被钱满霞拉住了。钱满霞来之前,万大中郑重告诉她,一定要阻止锦娃进产房,说男孩进了产房,不吉利,会阻碍他的前程。

    钱亦锦见妹妹都进去了偏不让自己进去,急哭了。但小姑姑拉着他坚决不许他进去,太爷和爷也说男娃不能进产房。他只得抹着眼泪在小窗外说,“娘,等过几天你和弟弟妹妹回了望江楼,我再看你们。”

    其实,钱老头和钱三贵更急着看奶娃,但天太冷,不敢把孩子抱出来。

    两个婴儿被各自的乳娘抱着,弟弟睁着一只左眼,妹妹睁着一只右眼,都没哭,不停地打着哈欠。

    虽然还是有些皱巴巴红兮兮的,但一眼就能看出男娃像小爹爹多些,女娃像小娘亲多些。钱阿姨都爱到心里去了,瞬间觉得自己也变小了,轻轻地摸摸这个,再摸摸那个,嘴里不住地招呼着,“弟弟,妹妹,漂漂……”

    虚弱的程月终于缓过劲来,说出生了孩子的第一句话,“娘,月儿有本事,又生了个带把儿的。”

    吴氏忙笑道,“是,咱们月儿最有本事。”

    程月的第二句话是,“虽然有了两个带把儿的,月儿还是喜欢绣儿,还有这个小闺女。”

    这话把钱亦绣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吴氏安慰道,“闺女是小棉袄,贴心,暖心。月儿喜欢她们,娘也喜欢。放心,我们不会偏心的。”

    钱老太撇了一下歪嘴,想说什么,但看看程月充满慈爱的目光,竟然有了一丝动容。又改口说道,“咱们钱家的闺女也金贵,满江媳妇莫想多了。”又笑道,“老头子先就把名字给娃子起好了,说男娃就叫钱亦厚或是钱亦富,女娃就叫钱亦丰或是钱亦满。”

    程月听了一下子就哭起来,说道,“不能叫这名儿,月儿的亲娘在天上听见都会哭的。”

    老太太一听又要骂人,吴氏赶紧劝道,“婆婆,月儿的心思跟咱们不一样,这才生完孩子,别让她哭了。”钱满霞又把唠唠叨叨的老太太扶了出去。

    钱亦绣给程月擦了眼泪道,“娘不哭,弟弟妹妹不会叫这个名字,太难听了。”

    吴氏也劝道,“月儿莫气,不叫这名儿就是了。让你公爹跟他们说。”

    钱三贵也不同意钱老头取的名字,自己的儿子可是五品官,孙子孙女取这个名字多不好听。他专门把余先生请来正房,请文曲星帮着取一个。

    余先生想想,说道,“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哥儿就叫钱亦明,姐儿就叫钱亦静吧。”

    钱三贵高兴得直点头,钱老头一听举人老爷取的名,还有出处,也心悦诚服地同意了。

    钱家三房媳妇又生了一对龙凤胎的消息迅速在附近几个村里传开。村民们都说,怪不得人家能发大财,怪不得人家的儿子能当大官,这个傻媳妇果真是旺家旺夫的命。傻字当然只敢在心里说,不会像原来那样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明哥儿和静姐儿是幸福的,出生在了家里最好的时候。虽然他们各自有乳娘,但程月不许把孩子抱走,乳娘只负责喂奶和把屎把尿。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小床睡在程月的卧房里,钱亦绣还是陪着程月睡在大床。

    在两个孩子健康成长的同时,钱家也完成了几件大事。

    今年,花果山长了几年的桃树终于能够结果了。他们又选择了长势最好的五十棵桃树圈起来,跟莲香水榭后的金蜜桃树枝进行了嫁接。这件事在二月份就做完了。

    根据当初的协议,今年三月初荷塘月色可以对外售金花莲藕的莲子。金花莲藕的名字也彻底定下来,西湖里产的藕叫一号金莲藕,荷塘月色里产的藕叫二号金莲藕。他们卖的是二号金花莲产的莲子,种出来的藕就是三代金莲藕。虽然口味依次稍微有些下降,但比普通的红花藕和白花藕还是好吃的多。

    这笔生意是宋家、梁家、钱家一起做的,虽然僧多,但由于买的商家非常多,又囤了两年的货,也大赚了一笔。现在宋四爷对钱家极礼遇,在明哥儿和静姐儿满月宴上,还亲自带着青姐儿和兰姐儿来了钱家,送上贺礼。

    上年底钱亦绣就让钱华派人到处寻访金工、木工、石工以及懂铸造的能工巧匠。还真找了五个人,在三月初就来了家,其中一个老头还曾经在工部制造过火铳,由于火药炸伤了右手才回了老家。这几个人住在荷塘月色西边的几间房子里,做的第一件产品就是婴儿车。

    钱亦绣把婴儿车的图画了出来,又做了说明。这种车做出来,不仅自家弟弟妹妹能用,以后还可以卖钱。

    还有就是,今年锦绣行和雾溪茶楼共同和值的茶树终于采茶了。明前金娥冀只摘了四百多斤,制成茶叶不超过一百斤。明后随着气候的变化采摘的鲜茶就不会这会好了,依次起名为金娥峰,金娥茶。

    四月六日,是小兄妹十一岁的生日。兄妹两个吃了水煮蛋,又得了三贵爷爷和吴氏奶奶及小娘亲送的生辰礼物。

    早饭后,小兄妹去上学的路上,钱亦锦如往常一样又要牵妹妹的手。

    钱亦绣躲开了,说道,“咱们已经十一岁了,哪怕是亲兄妹也不能再牵手了。”

    钱亦锦愣了愣,涨红了脸,眼睛也鼓起来了,嘴抿成了一条缝,用右手把妹妹背在后面的左手硬拉了出来,捏紧,然后拉着快步往和熙园走去。

    小正太高个腿长劲大,拉得钱亦绣一路小跑。走了一段路,钱亦锦才忿忿地说,“咱们是兄妹,在家里拉拉手有甚关系?那奔奔和跳跳还成了两口子哩。”

    钱亦绣翻了个白眼。那奔奔也真没出息,不知道进山拐个漂亮媳妇,却把主意打到了妹妹跳跳的身上。如今,跳跳已经怀上小狗崽了。

    钱亦绣道,“那狗是牲畜,人怎么能跟它们相提并论呢?”

    钱亦锦说,“我也只是打个比方。”又缓和声音道,“哥哥也是习惯了,从小就牵着妹妹的手,一下子不牵了,心里就难受得紧。好妹妹,再让哥哥牵两年吧,等过两年妹妹订了亲,哥哥就不牵你了。”

    心里却忧伤地想着,想牵也不成了。

    这熊孩子真发起火来钱亦绣也拿他没辙,想着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便认命地被他牵进了临荷苑。

    放学后,钱亦绣刚出临荷苑,便看见程月领着几个人在西湖边散步,两个乳母一人还推了一辆漂亮的婴儿车。

    这两辆小婴儿车前天就送过来了,让众人好稀罕了一阵。

    之前钱亦绣还想画一辆双人婴儿车,但想想钱亦锦对她的黏糊劲,还是放弃了。不能让这对小兄妹再像钱亦锦和自己那样亲密无间,想想还是婴儿时的钱亦锦对小原主的种种“欺负”,到现在钱亦绣都有些不忿。虽然要培养小兄妹的感情,但还是要有距离才好。

    钱亦绣笑着走过去,跟小娘亲打了招呼,就俯身欣赏起了“艺术品”。两个孩子长开后更漂亮了,被称为艺术品一点也不为过。

    特别是静姐儿,几乎把小娘亲所有的优点都继承了。又白又嫩的皮肤吹可弹破,大大的杏眼又黑又亮,又长又翘的睫毛像蝴蝶的小翅膀,小巧的鼻子,花瓣似的小嘴,尖尖的小下巴,还有两个时隐时现的小梨窝……比当初那个又瘦又小的小原主漂亮多了。

    钱亦绣俯身亲了两口妹妹,逗得静姐儿笑起来,“啊、啊”地向姐姐吐了两个小泡泡。静姐儿特别认人,若是小娘亲和姐姐、哥哥亲她,她就高兴。若是有些人,比如钱老太,离她稍微近些,都会大哭不止,气得老太太直骂她“小丫头片子分不出好残歹”。

    另一辆车里的明哥儿哼哼叽叽起来。钱亦绣又去看明哥儿,小家伙长得像小爹爹多些,高高的鼻梁,眉眼俊秀。小小年纪就看得出来特别有心眼,见人就笑,会讨一切人的喜欢。

    但钱亦绣最喜欢的还是他微翘的小方下巴,上面还有一个小槽。小爹爹和小娘亲都不是这种下巴,不知道他随了谁。钱亦绣隐约觉得自己见过这种下巴,不是前世的林青霞,而是在这个时代,她一时也想不起来。

    她又亲了两口明哥儿,明哥儿高兴得咯咯直笑,不停地舞动着双手双脚。

    逗完两个孩子,钱亦绣又逗起了小娘亲,嘟嘴说道,“娘偏心,把妹妹生得这么好看,比绣儿都好看。”

    程月赶紧劝解着大女儿,“娘的绣儿好看,跟静姐儿一样好看,娘都喜欢。”

    几个人正闹着,小和尚被人直接领到和熙园。他上年冬月就去了京城,昨天才回来,今天就急不可耐地来了钱家。

    “婶子,姐姐……”他一高兴,又把心里的称谓喊了出来。

    他跑过来,先跑到程月面前抱着她的腰说,“婶子,贫僧好想你。”

    程月用帕子擦擦他前额的汗,笑道,“婶子也想你。你的春衫和鞋子都做好了,过会子回屋里试试。”

    小和尚乐得眼睛都眯缝了,说,“谢谢婶子,贫僧就是喜欢婶子做的衣裳。”

    钱亦绣在一旁说道,“弘济,快来看看我的弟弟妹妹。”

    小和尚来到婴儿车旁,看到两个小孩子喜欢极了。捏了捏他们的小脸,从怀里取出一尊观音像和一尊弥勒佛像,只有成人拇指那么大,雕工极精致。他说,“这是用紫檀木雕的,我请师傅专门给它们诵了经,保佑弟弟妹妹一生顺足。”

    两个小家伙都喜欢小和尚,连清高的静姐儿都非常给面子地咯咯直乐,冲他“阿哦呃”地说着外星语。

    逗弄了一会儿孩子,小和尚告诉钱亦绣,他们之所以在京城呆了这么久,就是因为他师傅在帮梁锦昭。他们回来前,土炮已经制造出来了,威力极大,射程可以打到二里以外的地方。虽然还是有不少缺点,但这已经是了不起的发明了。

    说是皇上极高兴,下旨加紧制造土炮,又对梁锦昭和焦发兄弟厚奖了一番。大概下个月,梁锦昭就会带着他的霹雳营开赴前线了。

    又说,现在边关的仗打得非常激烈,尽管宁王用兵如神,大乾将士也英勇无畏,无奈大元铁骑太过彪悍,边关已经丢了三个城池,我军将士死伤无数……

    想到不知如何的小爹爹,还有那些活生生的年青生命,钱亦绣的心情也低落下来。

    小和尚又劝解道,“放心,我师傅说这些土炮极厉害,还有我师兄发明的利用火铳打仗的三段式阵法,对攻克大元骑兵有奇效。只要宁王能在边关坚守到我师兄带着霹雳营和土炮、火铳去,最后的胜利就属于咱们大乾……”

    钱亦绣又想到了李老外,已经四月份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

    ps:谢谢亲的打赏和月票~~又上传晚了,对不起。今年上午有急事,现在才在电脑前坐下。另外清泉的眼疾又复发,昨天就犯了,以为睡一觉就能好。结果今天早上一起来,整只左眼还是充血。本来说好今明两天加更,清泉只有尽力。若实在不行,请亲谅解。(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试验

    晌午的素斋摆在望江楼一楼。程月的左右坐着小和尚和钱亦绣,小和尚下方是钱亦锦,钱亦绣的小方是猴妹,大了肚子的跳跳蹲在桌下吃。

    虽然人不多,却是笑声不断,温暖又窝心。

    三个孩子一只猴子争着抢着让程月给自己碗里夹菜,谁若觉得自己少了就会假装吃醋,喊“娘亲”多夹些,连小和尚都有意无意喊了好几声“娘亲”。猴妹不会说话,就拿勺子敲碗。

    程月乐得眉眼弯弯,不停地给他们夹菜,还安慰着,“乖,不急,娘这就给你夹哦……”

    三个孩子一只猴子中,抢得最欢叫得最大声的是小和尚,钱亦锦和猴妹纯粹是凑热闹,钱亦绣则是想让小和尚多感受一分喜悦和亲情。

    他们边吃边闹的时候,多多领着进娃和得娃来了,连蹒跚着走路的生娃都跟了来。多多一看小和尚在这里,就知道这里不会有肉,便没有往前凑。

    可这三个娃不懂,都跑来了桌前。钱亦绣对孩子很好,见他们来了,便让丫头加凳子,还解释道,“弘济小师傅在这里,我们吃的是素。”

    得娃要稍微大些,也精明些,知道吃素就是没有肉。他见进娃和生娃还要上桌子,说道,“吃素就是没肉的意思。”

    进娃不愿意上桌了,生娃的小嘴还瘪了起来,嚷道,“生娃要吃肉肉,生娃不吃肉肉不好过哩。”

    钱亦绣只得让多多把他们领到外院去吃饭。长大后的多多也有了些心眼,先不好意思马上领着弟弟们出去,听了钱亦绣的话,就赶紧牵着进娃往外走,得娃牵着生娃跟在后面。

    从几个人第一次说肉开始,小和尚就放下筷子,极力不去听周围的话,低头专心致志地念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人都走了,他还在念。

    钱亦锦拉拉他的袖子说,“别念了,人走了。”

    小和尚听了,方抬起头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此时,外院极热闹,共摆了六桌酒席。

    今天,不少亲戚家又主动来给钱亦绣和钱亦锦小兄妹送了许多生辰礼物,钱三贵心里十分不奈,也只得尽心招待着客人们。

    钱亦绣听说了也有些皱眉,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当初自家穷的时候,好像只有花溪村的几家亲戚和钱香家在来往。如今,来她家攀亲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有邻镇的亲戚,连外县的亲戚都来了,有个还是吴氏奶奶的亲戚。

    之前,好像说吴氏奶奶在这边没一个亲戚的。

    这个亲戚就是吴氏奶奶亲嫂子的哥哥王首实,住在温县。据说家有良田千亩,还有五条大型客船,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地主加大船主。

    老王家今年初就找到了他们家,不仅大手笔送礼,还大手笔送银子,钱三贵都没收,态度还十分生硬。那个王首实就像一个滚刀肉,不管钱家对他态度如何,只要打听着老钱家有事,就会舔着脸来送礼。当着外人,钱三贵只得睁只眼闭只眼,不好直接把他们拒在门外,但也不理一睬。而且,老王家送的礼,钱三贵绝对不收一文钱。

    后来钱亦绣才听说,钱三贵受伤后,吴氏曾去老王家借钱,兼着打听她哥哥有没有信来。之前关系不错的王首实不知怎么突然翻了脸,不仅只打发了吴氏五十文钱,还说了些十分不好听的话,意思是我家不是善堂,别动不动就来我家要银子。至于哥哥的任何消息,他们都没有吐露,说自己不知道。

    当时吴氏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去找的他。

    她没有钱坐牛车,来回步行,用了三天两夜的时间,拿回了五十文大钱,还是一路哭回来的。后来,他们就没再跟老王家有来往了。

    钱三贵对王首实的这种态度,不仅因为王首实当初没借钱,说了难听的话,更因为他和吴氏都怀疑,王首实不可能跟吴氏的哥哥家没来往。

    上年,吴氏便花银子请人去泉州寻访她哥哥。半年后那个人回来,说吴氏哥哥跟随的孙姓县令几年前又去了胶东一个叫枣州的州府当同知,她哥哥作为孙大人的师爷,也跟去了枣庄。

    吴氏的哥哥跟吴氏的感情很好,就算兄妹感情不好,她的父母还跟着她哥哥在一起。钱三贵和吴氏怎么也想不通,她哥哥会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十几年不管不问,还有她的父母,对自己唯一的女儿也能不管不顾。

    钱华这个月中旬就会去京城,京城离胶东不算远。钱三贵让钱华抽时间去枣州一趟,务必把吴氏哥哥的下落打听出来。

    外院的人吃饭喝足,都陆续回了家。王首石和他的大儿子王富仁走之前,蔡老头又遵照钱三贵的吩咐把王家送的半车礼和一百锭银子还给了这父子两个。

    王首石红着脸说,“都是亲戚,怎么别人的贺礼钱员外都收了,我的贺礼他就不收呢?”

    蔡老头说,“这是我们老爷和太太的吩咐,说王老爷的心意他们收了,东西还请拿回去吧。”

    王家父子只得红着脸拿着东西走了。

    这让一旁的唐氏十分不愤。回去的路上,唐氏对钱老头唠叨着,“三叔家的日子好过,可咱们这些穷亲戚的日子不好过呀。他咋不把那些东西收下来,拉巴拉巴我们呢?可见三叔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些哥哥侄子……”

    钱老头骂道,“放屁,我孙子在当大官。若三贵收了那么大的礼,就是受贿,是要砍头的。”

    钱老太被许氏扶着走在一旁,听见了这话,也骂道,“你个败家婆娘,败了自己的家,还想败我三儿的家,看我不敲死你。”

    说着又要拿拐棍打人,钱满河赶紧来把唐氏拉走了。他们走了老远,还能听见钱满河吼唐氏的声音。

    钱老头又开始骂跟在后面的钱二贵。

    小和尚没离开归园,他要住到明天下晌才回寺里。

    饭后,他同钱亦锦回临风院歇了午觉,之后又来了望江楼。

    程月招呼他过去,亲手把一件僧衣给他套上。之前给他做的衣裳大了,晌饭后程月又重新改了改。

    她比了比大小,才满意地笑道,“合适了。”又捧起他的脸看了看,心疼地说道,“之前弘济比锦娃胖得多,如今却跟锦娃差不多胖瘦了,是没吃好吗?”

    小和尚笑道,“婶子莫担心,师傅说我该抽条了,所以才会瘦下来。”

    即使是暮春,下晌的阳光也已经非常烈了,几人都在望江楼里没有出去。阳光从窗棂外和开着的门外射进来,让屋里也沐浴在一片光晕之中。随着微风飘进来的,还有门外几株栀子花的清香。

    程月静静地坐在一边,望着三个孩子说笑,不时亲手为他们续续茶,偶尔也会插几句话。

    阳光渐渐西移,当霞光布满天际之时,程月几人吃完了晚饭,又推着婴儿车去和熙园散步。钱三贵又有些累着了,晚饭他们也是在望江楼里吃的。

    这时,外院的蔡老头急急来报,林青和金毛鬼回来了。

    钱亦绣一听,急急向外院走去。若程月不在跟前,她早就撒开腿跑了。钱亦锦和小和尚也跟着她一起去了前院。

    下晌,小兄妹就没少讲李老外的笑话。钱亦锦还送了小和尚两个玻璃弹珠,小和尚喜欢的抓耳挠腮。钱亦绣还承诺,若李老外再拿了怀表过来,就送他一块。同时,又教了他如何认表。小和尚对表不感兴趣,他说自己会看时辰,他想要一个望远镜。

    望远镜让钱亦绣十分为难。家里只有两个,她想给小爹爹戴一个去,自家还想留一个。便道,“等老外来了,看能不能再跟他换一个。”

    外院里,一根又细又长的铁管子摆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装着两个大轮子的炮架。钱亦绣先是被这两样东西吸引,接着传来李老外热情的招呼声,虽然他的音不算准,但也勉强能听出,他在喊,“绣儿,锦娃。”

    钱亦绣笑着跟他打了招呼,又跟林青打了招呼,然后马上让人去准备洗澡水和晚饭。

    小和尚好奇地看着这个炮筒,奇怪地说,“我师兄他们做的大炮,筒子又短又粗,咋这个炮的筒子又细又长呢?”

    钱亦绣约摸记得,前世明朝就从葡萄牙人手里进口了红夷炮,又通过葡萄牙人买了英国的加农炮。而加农炮的身管较长,不知这个大炮是不是前世的那种加农炮。

    她能知道这些事情,也要感谢她前世的工会工作。有一年单位庆祝八一建军节,他们工会便组织了有关军队的征文活动。有一个从部队复员的青年职工写了一篇有关近代武器的文章,介绍了大炮是如何引进****的。她当时挺感兴趣,还专门上网搜了有关内容。

    等一身清爽又吃饱喝足的李老外和林青站走过来,李老外果真叫这种炮为canna,钱亦绣便随口叫了它加农炮。

    钱亦绣又跟李老外比划,这个炮要等到明天试过后再给他珍珠,老外点头表示理解。

    第二天辰时初,外面还没有行人,李老外、林青、黄华推着炮架往西走去,钱亦绣、钱亦锦、小和尚跟在他们后面。老外共带来了三个铁弹,钱亦绣很有心眼地自己随意选择一了颗,让人把它抬在手推车里,由李金虎推着。

    到了荷塘月色的西面,这里是乱石岗,十几里地人迹罕至,是做试验的最好选择。

    住在这里的几个工匠也出来了,看着摸着这个奇怪的大物。李老外说,这种炮的最高射程为一千五百米,让人去前面检查有没有突然闯进射程内的人,并让黄铁站在射程以外的另一边。

    一切准备妥当,李老外和卫林抬着铁弹装进去,打响了大乾朝土地上的第一声加农炮的炮声。只听一声巨响,硝烟弥漫后,除了李老外、钱亦绣、钱亦锦、小和尚,所有的人都抱着脑袋爬在地下。

    他们跑到一千多米的地方,那里的一块巨石被炸碎了,还出现了一个大坑,可见威力有多大。

    小和尚的眼睛睁得老大,对钱亦绣咬着耳朵说,“这比我师兄他们制造的大炮好了几十倍不止。”

    钱亦绣满意地笑了,他们又回了荷塘月色。钱亦绣比划着请李老外跟那几个工匠讲讲具体的操作规程及注意事项。

    在李老外跟那几个工匠连比带解说,林青充当着勉强称职的翻译时,附近的几个村都炸了锅。

    他们认为刚才的巨响是天上打的大雷,这个大雷震得地都晃了几晃。许多老人都吓哭了,认为是天神发怒了,所以先打个大雷预警人们。许多人都出主意,应该杀牲献祭。

    钱亦绣等人回了归园,才听蔡老头把村里人正在筹款买羊买猪,准备三日后献祭的事说了。

    这事钱亦绣也不好去跟村里人解释,便没在意,只吩咐蔡老头,自家可以多出些钱。

    等屋里只剩下李老外和钱亦绣时,李老外把两块怀表,一个镀金坐钟,两颗祖母绿一颗猫儿眼石摆在了桌上。

    是女人就没有不喜欢宝石的。钱亦绣拿着一颗猫儿眼两颗祖母绿呵呵傻笑起来。这三颗宝石都比较大,有她食指指腹大小。她曾经见过梁大奶奶戴过一颗猫儿眼,还没她手上这颗大。

    对她来说,那颗珍珠再好,她也不敢戴出去。而这三颗宝石虽然珍贵,也不是独一无二,她和小娘亲想戴就戴了。

    笑完了,她看到李老外眼睛瞪圆了看着自己,显见急得不轻。

    她先把一个早准备好的箱子打开,里百装了十匹软缎,二十斤茶叶。接着又从荷包里取出珍珠,递给李老外。

    李老外猴急地把珍珠拿过去,贪婪地看了又看。

    之后,钱亦绣又提出能不能再多换一个望远镜,李商人点头笑了。他来的时候,还多带了两个望远镜和两副银架老花镜,想再多换十套莲蔻化妆品。他父亲说这种化妆品比他们国家的化妆品还好,颜色艳丽,香味浓郁,包装的彩釉细瓷盒也好看。

    谢谢亲的打赏和月票,感谢~~清泉觉得眼睛好些了,便又写了文。清泉得的是慢性结膜炎,眼睛过度疲劳,或是上火都容易犯病。谢谢亲的关心和祝福,清泉有了你们,生活更加精彩和充实。亲放心,这篇文清泉会坚持写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罔顾人命

    除了再要十套莲蔻化妆品,李老外又要了十斤茶叶,钱亦绣都给了。并连说带比划跟他约定好,自己还有好东西,让他拿最有价值的东西来换,最好是他们那种大船。

    李老外说,自己的船队等自己回去后马上就要回国。几年后,他们还会再来,让钱亦绣把这里的具体地址写给他,看看他以后还能不能再找到她。若真有等价的好东西,他就给她一条大船。

    同时,又用英文写了自己的具体地址,即使钱亦绣去不了他家,也是一个纪念。他还真是“不落日帝国”的,家住他们帝国的首都。

    钱亦绣把换回来的东西拿到正院,钱三贵对这些东西又分配了一番,除了大炮属于家里,一个望远镜送给小和尚,其余东西都让钱亦绣拿回去。

    钱亦绣只拿了三颗宝石,再给小爹爹留块怀表,剩下的都让钱华拿去京城卖了。

    钱三贵笑道,“卖了的钱给绣儿当嫁妆。爷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绣儿冒着危险挣回来的。”

    钱亦绣摇头笑道,“我有钱。现在有了弟弟妹妹,还是要给他们多留些银子才成。”

    钱三贵心疼地摸着钱亦绣的小包包头说,“绣儿是个好娃子,爷心里有数,不会让你吃亏。”

    下晌,万大中来了归园。他们大榕村也听见了“响雷”,老人们都认为是上天发怒打的响雷,现村里正在筹钱,准备买鸡、鱼、猪祭祀天神

    钱三贵听了苦笑起来,便讲了“响雷“的原因。

    万大中震惊不已,说去看看大炮,便迈开长腿往荷塘月色的西边跑去。他不仅看了大炮,又跑去看了大坑,兴奋得立即跑回家。

    余先生也在万家,小和尚来了他就放了钱亦锦的假,自己跑来万家喝酒。

    万大中兴奋地跟他们说道,“……距离有两三里地那么远,巨石都被炸碎了,还炸出了那么大一个坑。没想到,这种叫炮的大火铳会如此厉害。有了这种大家伙,咱们王爷凯旋回朝指日可待!”

    万二牛和余先生听了具是震惊不已。特别是万二牛,他就会制作火铳,现在家里都还有一个。他们父子去打猎,有时候也会带火铳。

    万二牛对万大中说,“你这段时日不要管家里的事,多去荷塘月色的西头,跟那些工匠一起拆卸大炮,尽快把这种炮摸透……”

    这天下午和晚上,钱亦绣、钱亦锦、小和尚都跟李老外学起了阿拉伯数字的加减法。因钱亦锦和小和尚通过认怀表学会了认阿拉伯数字,学起来也比较快,到晚上便都会了。而天才女娃钱亦绣就更快了,连阿拉伯数字的乖除法都会了。

    钱亦绣之所以这次当了“天才”,纯粹是想以后再教这两个小正太。用阿拉伯数字算算术,太方便了。

    第二天清早送走了李老外和林青,下晌又送走了小和尚。小和尚不仅拿走了几件僧衣,还如愿以偿地拿走了一个望远镜。

    小和尚前脚走,钱亦绣后脚就带着紫珠去找那几个匠人,万大中居然也在那里。几个人又讨论了一些拆卸中的注意事项和细节,她才悠闲地慢慢往家里走去。

    回家的路上,钱亦绣的心情异常轻松。有了这种大炮,大乾的胜算会更大。若是皇上有远见,再发展海军,这种炮打海战也非常好。

    既然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钱亦绣还是希望这片土地能够和平、强大,不要战火纷飞,不要生灵涂炭。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霞光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辉。走在荷塘边的小路上,荷塘一望无际。塘里的莲叶有的大如碗口,有的小如拳头,莲叶缝隙间的水像撒满了碎金。一阵风过,莲香阵阵,“金波”莹莹。

    偶尔会碰到个划着船在塘里忙碌的长工。

    钱亦绣便会跟他打着招呼,“李(王)大叔,该回家了。”

    那人抬头憨憨地笑道,“哎呦,是姐儿呀,走路小心些。我就好了,马上回家。”

    河对岸,一片片金色麦浪随风翻滚,蔚为壮观,隐约还能看到骑在牛背上的牧童和归家的农人。

    美丽的田园风光,悠闲的田园生活,还有爱自己以及自己爱的家人……钱亦绣真的希望时光能够静止,让她永永远远拥有这份惬意、宁静和美好。

    回了归园,她又悄悄回到莲香水榭,重新梳洗一番,换了衣裳鞋子,才去望江楼接小娘亲。

    钱亦锦下学已经在那里了,然后几人一起推着明娃和静儿去正房。刚进正房,兄妹两人就被一个巨大消息炸了个外焦里嫩,兼着义愤难平。

    程月连屋都没进,一听这么多吵吵的声音,便带着两个小的回了望江楼。

    事情是出在钱满朵的婆家老李家,照理说他家的事钱家不会多管,但这事却是因钱亦绣试验大炮的事件而起。

    洪河对岸,洪桥往西几里地,有一个小镇叫十里镇,小镇倚河而建。昨天清晨突然听见一声“响雷”,接着看见河对岸一阵硝烟弥漫。镇上的人都吓坏了,他们认为这是老天发怒,要惩罚人类了。他们齐齐跪下,向着那片烟雾磕头。

    镇上有一个大地主人称马地主,他正好也看见了那可怕的一幕。他认为不是老天发怒,而是洪河河神发怒了。便出了三十两银子,说是要买一对童男童女,献祭给河神。

    三十两银子,二十两买男童,十两买女童。

    李家老二正好在镇上跟几个混混赌了一宿牌,他手气差,输了八百多文钱。他骂骂咧咧走出来,想着回家怎样筹钱,便听说了这个“好”消息。

    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他乐癫癫地跑回家跟他娘李婆子商量。十两银子,那可是二亩地的钱,李婆子也乐得点头同意了。

    李老二出了正房,先回自己屋拿了一块冰糖,去后院找到刚喂完猪的李阿草。笑道,“阿草,给你吃冰糖,很甜哩。”

    李阿草虽然有些发愣,搞不懂从来都很凶的二伯咋给了她笑脸,还给自己糖吃。她把自己的小脏手在衣襟上擦擦,接过糖塞进嘴里。果真很甜,甜得她眯了眯眼睛。

    李老二又道,“我在十里镇看见你舅了,他在馆子里买好了馄饨,让我带你去吃。”

    李阿草觉得这个世上最疼爱她的人就是舅舅了。只有舅舅对她和颜悦色,只有舅舅会在过年或是她生辰的时候去家里看她,还会给她拿好吃的,而且看着她吃,不许别人抢。

    她听说舅舅在十里镇等自己,便没多想,跟着李老二去了十里镇。

    李老二下晌回来后,才跟李满朵说了实话,并给了她一两银子。虽然李满朵不喜欢那个长得像李栓子的又黑又丑的丫头片子,但也不愿意女儿被卖了祭河神,便在家里大哭大闹,说要去把李阿草要回来。

    李婆子一怒之下,和着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一起把李满朵锁了起来。本来还想把李阿财一起锁起来,但李阿财却跟他们站在一条战线上。还劝钱满朵道,“娘莫闹了,妹妹去祭了河神,说不定河神还能保佑我爹平安回来,像我满江舅舅当个将军也不一定。”

    李老二大乐,说道,“好小子,总算做了件合老子心意的事。”

    晚饭时,还给李阿财吃了两块鸡肉一碗鸡汤。

    李家人还是怕李阿财回老钱家报信,一直看着他,不许他出去。今日一大早开始,李婆子、李老大一家和李老二一家因为银子分配吵了一天架,吵到下半晌时竟然打了起来,李阿财才瞅准时机偷偷跑了出来。

    他拚命跑到花溪村的外公家,哭诉了妹妹被卖去十里镇祭祀河神,娘被关起来的事。同时,又说了李栓子走后,李老二几次晚上进屋调戏李满朵,都被李阿财拿着棒子吓跑了的事。李老二记恨李阿财,就经常找借口揍他,他一掀衣裳,身上交错着许多青紫伤痕。

    钱二贵气得要命,既气钱满朵糊涂拎不清才嫁去了李家,如今男人刚走几个月就被如此欺负。又心疼李阿草被卖去祭河神,心疼李阿财被打。

    钱二贵没用,在家里急得团团转,却想不出好辙,只得等儿子钱满河回来再商议。喳喳呼呼的唐氏倒不是心疼外孙女,而是心疼钱满朵被关和李阿财被打,还有就是心疼那九两银子。不住地骂着,“那九两银子是卖阿草的钱,都该给朵娘的,凭啥被老虔婆和那两家畜牲分了?”

    钱二贵气得打了她一巴掌,骂道,“外孙女都要沉河了,你却只掂记着银子。”

    好不容易等到钱满河从县城回来,钱二贵一气就说不出来话,李阿财又哭诉了一遍。

    钱满河也气坏了,大骂李家丧心病狂,不得好死。虽然气钱满朵,但也不能不管她。特别是李阿草,她是自己的生外甥女,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祭河神呢?

    但自己和父亲势单力孤,只得先去找钱老头和钱老大商量。他们也没有法子,之后几个人又来归园求助钱三贵。想借几个壮实些的下人,一起去十里镇赎人。明天早上就要祭祀了,看能不能今晚把李阿草要回来。

    钱三贵听了这事,也吓着了。献祭河神,不就是把童男童女沉河淹死吗?

    钱亦绣更是心惊不已,自己买大炮是在为大乾朝做好事,可不能伤害了无辜的性命。不光是李阿草,还有那个男娃。

    钱亦绣穿到这里五年,当鬼魂近七年,竟是从来没见过李阿草,只是偶尔听吴氏说过几句她的事情。

    李阿草今年六岁,由于是女娃,又长得像李栓子,不好看,还一直尿床,特别不得钱满朵两口子的欢心。每次钱满朵领着男人儿子回娘家蹭吃蹭喝,都没带过李阿草,连钱二贵等人都难得见上一次。让钱满朵带女儿回来,钱满朵总是说,“那丫头片子,蠢得紧,吃那么多作甚?”

    那个小姑娘就是一个隐形的存在。

    现在,她第一次被众人拿出来说,却是因为这种事。

    那马员外罔顾人命,老李家丧尽天良,但事情却是因自己而起。我不杀伯仁,伯仁会因我而死。

    钱亦绣按着狂跳的小心脏第一个发了言,“爷爷,救救阿草吧……还有那个男娃。”

    钱三贵也这么想,不能因为自家让无辜的娃子送死。说道,“祭祀是大事,关乎着神对人的眷顾。要好好想想法子,找个好借口。不然,救不出娃子,还会引起公愤。”

    又赶紧让苏四武去把余先生请过来,听听他的意见。

    钱二贵父子一见钱三贵说了这话,心便都放进了肚子里。只要钱三贵肯出头,阿草便会有救了。

    余先生也知道打“响雷”是怎么回事,听了要用童男童女祭祀河神的事气得拍案而起,骂道,“草菅人命,可恶至极。”

    他发完火又重新坐下,思索了一阵,问道,“除了花溪村,另外几个村祭祀的是天神还是河神,用的什么祭品?”

    经常出去聊天的钱老头最有发言权,他说道,“除了十里镇,附近几个村都是祭祀天神,祭品也跟咱们村差不多,有的是羊和猪,有的是鸡鱼猪。”

    余先生说道,“这就好办了。先去村里找几个有威信的老人,就说只有天神才能打雷,为啥要祭河神?祭错了神,天神会更生气。再说,上苍有好生之德,是不愿意吃活人的。据史料记载,近千年来,连帝王都不会用活人作祭品,就是为了顺应天意。十里镇那样做,就不怕遭天遣?天神发怒了,不仅会降祸十里镇,挨着十里镇的乡邻都会遭殃。再由这几个老人去找村里的里正……”

    不愧是文曲星。钱老头向余先生伸出了大拇指。

    钱老头也相信那声“响雷”是神仙发了怒。他既想救外重孙女,又不想因此而得罪神。听了余先生的说辞,心里的包袱彻底放下了。

    是哩,打响雷的是天神,若祭了河神,岂不是更加得罪了天神?

    ps:谢谢亲的打赏、月票,及各种理解和支持,感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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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农家小萝莉,爹死娘痴。 对面一家病弱,钱亦绣表示淡定。脑瓜灵好运来,钱程锦绣有何愁,直到死鬼爹出现…… 钱亦绣不淡定了,我娘是糟糠,我娘要下堂!无奈呆萌娘亲不配合,哭着喊着跟爹去。 才为爹娘操碎了心,她自个儿的桃花也纷纷盛开了——别跟着我,哎呀,说你呐,还有你,快别跟着我,姐烦着呢。 ……………………………… (本文延续作者的一贯风格,欢快、温馨,欢迎亲们跳坑)农女锦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女锦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女锦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