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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盗非道1     游仙镜txt下载     游仙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将欲取之,必故与之

    “既然誓言已立,你我两国日后世代交好,再不互相侵犯,某便回去了!”颉利看着张玄清沉默片刻,立即向李世民告辞。

    李世民心下这才松了口气,可算将对方糊弄过去了。正待说几句场面话,挽不挽留的,也要住人家一路顺风,熟料张玄清忽然道:“且慢!”

    “道长还有何指示?”颉利连同李世民等人俱都不解,颉利还则罢了,李世民等君臣更为疑惑。

    眼下事情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就差颉利带兵回去,他为何还要阻拦,难道不怕多生事端?

    就听张玄清道:“颉利可汗难得来一次,进长安城逛逛贫道不敢请,毕竟您二十万大军在侧,皇上未必敢让您带着大军进去,您也未必敢孤身一人进去。不过如今贵我两国交好,可不能只是说说。听闻贵国贵族大户对我大唐金银首饰、绫罗绸缎颇感兴趣,不若这样,自今日之后,贵我两国开通贸易,以尔国之牛羊马匹,换吾国之绫罗绸缎,尔吾两国各取所需。颉利可汗以为如何?”

    不等颉利开口,程咬金先不干了,摞胳膊卷袖子梗着脖子粗声嚷嚷:“兀那道人,你什么意思?突厥进犯我大唐,你还要与他交易,给他绫罗绸缎,你到底是哪头的?”

    “知节,不得对真人无礼。”李世民回头呵斥一声,但语气嘛……平平淡淡,就那么两下,显然对张玄清的提议略有微词。

    颉利见此心头微动,暗忖:难道这道人真是两不相帮的中立之人?在张玄清和李世民身上打量片刻,忽地道:“真人的提议不错,某今日就应下了。不过具体交易,还需日后商议,某再次滞留太久,恐怕有人不愿。这样,某留下一队人马,以执失思力为首,与大唐君臣商议交易事宜。大唐陛下,执失思力现在还活着吧?”

    “哼!放心,朕还没那么小气!”李世民直甩脸子。

    颉利嘿嘿怪笑一声,对张玄清一礼:“真人实乃高士,日后若有闲暇,定要到我突厥一观,某定当款待!”

    “好说,好说。”张玄清也不推辞,笑眯眯的答应。

    见此,颉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喝一声:“回程!”带着亲兵,返回军中,唤来一匹马,深入突厥军内。整顿片刻,便即后队变前队,除了留下一队人马,其余部队尽皆归程。

    远远浓烟滚滚,李世民让后方将领将颉利留下来商讨交易一事的人马带回长安城安排住处,并邀请张玄清一同回返。

    没等张玄清推辞,程咬金恶声恶气道:“陛下,你请他做什么。咱们与突厥交易,什么时候占过便宜。更何况,就算公平交易,可现在明明咱们占上风,凭什么把我们中原的绫罗绸缎等宝贝,换他们猪马牛羊等畜生!”

    “不知真人能否有个解释?知节虽说的无礼,但朕也是在好奇的紧。”李世民也不再隐藏心意,趁势问了出来,不过可比程咬金委婉得多。

    剩余高士廉、房玄龄、杜如晦、秦琼、段志玄等人亦都拿眼看着张玄清,想听听他怎么说。只见张玄清摇头笑道:“不知诸位可曾听过‘将欲取之,必故与之’这八个字?”

    将欲取之,必故与之?

    在场众人大都是聪明人,稍愣片刻,房玄龄、李世民就都反应过来。李世民不由得拍掌大笑:“好好好!真人当真好计谋,朕险些错怪了你!”旁边,杜如晦、高士廉两人闻言,眼中亦闪过一丝明悟。就连秦琼、段志玄都想到了什么,只是并不真切,模模糊糊的,还差一个将那层膜捅破的契机。

    唯有程咬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对李世民的反应莫名其妙,伸着毛乎乎的大手就往李世民脑门上贴,一边帖一边问:“陛下,您不是着了这道士的道儿中邪了吧?”气得李世民黑着脸就将他手扒拉下去。

    别看各种演义小说中对程咬金的描述都是什么“老妖精”、“外表粗狂,思维敏捷”,好像多聪明一样。实则像他这种人,顶多了属于“内秀”的范围,小聪明是有,心思与外貌相比确实敏感些,但真上升到谋略的范畴,他还真比不过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尤其是军阵之外的事。

    见程咬金吃了瘪还不明白,一旁房玄龄笑道:“程将军仍未想清楚?张真人让我等与突厥贸易,实乃一计:如今突厥以与我大唐结怨,更看到我大唐兵马强盛,为避免日后我大唐寻他复仇,找回今日兵临城下的颜面,必然会整饬兵马,防备着我等,届时突厥兵马强壮,我大唐军马不是要损耗多少,才能将其拿下。而众所周知,突厥突厥是由多个部落民族组成,且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首领,那颉利可汗也是靠其强大的实力来统治的,内部并不团结稳定。如今在颉利可汗的高压政策下,其他部落恐怕早已有了反叛之心,他们之所以来攻打我大唐,一是掠夺财物,二是迫使唐朝恢复对******称臣的政策。眼下使我大唐向他们称臣是没可能了,若连些金银布帛都不给他们,他们回去必不甘心。此是其一,其二便是我们大唐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对他们这些外邦蛮夷,有十分大的诱惑。真人如今让我等与他们交易,一是让他们一种**得到满足,从而心志骄矜,意气怠惰,不再设置军备。若是控制得当,未必不能挑拨他们各个部落间的关系,让他们进入内耗。而我军则蓄养军威,窥伺破绽,日后定能够一举消灭他们。此乃《孙子兵法》中的‘用间篇’,程将军缘何还不知晓?”

    “哈哈!玄龄说的没错!将欲歙之,必故张之;将欲弱之,必故强之;将欲废之,必故兴之;将欲取之,必故与之;鱼不可脱於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此乃道德经原话。张真人,昔日你与朕说道家理论只适用于上古,不可用于现在,今日看来,那也未必啊!”李世民大笑说完,心中对张玄清的招揽之念更胜。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三本书

    听完房玄龄和李世民的话,程咬金愣愣半晌,忽地呸了一口:“果然识文断字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坑起人、耍起手段来,比俺老程心还黑。这叫什么?老奸巨猾是吧……你说你们现在也不老啊……唉,看来俺老程以后是该小心一些喽。”

    一句话说完,包括李世民在内所有人脸色都黑了黑。就连秦琼、段志玄,两者也都是认识字的人。而且他程咬金不也识字吗?头一次见骂人连自己都骂进去了的!然而程咬金却还不自知似的,说完竟满脸得意的冲着众人直哼哼。

    懒得搭理这夯货,李世民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放在张玄清身上:“张真人,一直以来,朕都对真人真人真人的叫,却一直忘了给真人个封号。今日令突厥退兵,真人当居首功,朕回去定当亲自翻阅道典,为真人敕封。或者真人自己有什么法号示下?朕定当拟旨,通传天下,为真人正名!”

    古代真人的称号可不是谁都能叫的,必须要皇帝敕封。当然,落到实处,也没有那么严。如果一个人名声足够大,民不举官不究,也有人恭维的叫声真人。就如现在张玄清这样,在没有得到敕封前,他这个“真人”当得就名不正言不顺。不过连李世民都叫他真人了,敕不敕封,也没太大差别就是。

    张玄清心里高兴,自己终于要脱离江湖骗子的行列了?正要装模作样推辞推辞就接受下来,熟料李世民忽地话音一转:“对了,张真人,几月前你被长安县令王彬所抓,又被陪戎校尉杨难之带到战场上,致使你在仁勇副尉曹使手上受伤。这件事朕早已知晓,不过上一次见面,却忘了向真人提及。如今杨校尉已故,曹副尉被朕官降一级,唯有王彬,立功于朕,尚未处理。今日与真人再见,不知真人想如何处置于他?”

    怎么处置?这是问我怎么处置他,还是问说堂堂“谪仙”怎么会受伤?

    随着“真人”的尊称越来越多次被人提及,张玄清遇事难免也敏感起来。不过他转念一想,受伤就受伤被,谁说“谪仙”就不能受伤了?再说,不就是个真人称号嘛!咱不待见行不行?

    “陛下见外了,当日那王县令手下也是秉公执法,况且,他当日不再县衙,关贫道一宿,也没甚么错处。既然他于陛下有功,那尽情赏赐便是,莫要寒了功臣的心。贫道受伤,那也是贫道功行不济,怪不得他。不过还有一事,请问陛下,当日与贫道一同被抓的那位道士,现而今如何了?”张玄清不动声色把话题一转。

    李世民眼一眯,呵呵笑道:“这件事朕也有听闻,据说那位道人也姓张?还是玉皇传人?真人,莫不成仙界真的有帝王?”

    “那是肯定的啊,不仅有皇帝,还有王母娘娘呢。恩……我是听我家那孩子说的。”程咬金不合时宜的插话,被李世民瞪了一眼,最后越来声音越小。

    房玄龄见此道:“其实在下对于神仙之事也颇为好奇,听世人传言,真人乃谪仙临凡,不知是否确有其事?”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其余高士廉、杜如晦、段志玄亦一一开口,甚至连后来赶来的李勣、侯君集、薛万彻都或多或少的问了两句。此时突厥大军以退,留下来的一队人马,亦被人监视着放入城里。因为害怕突厥大军去而复返,带出来的大唐兵马,便留下一半,返回一半,保卫李世民。李勣、侯君集、薛万彻职位高,自然拱列在李世民身边,在场唯一没有说话的,就只有秦琼了。

    众人的目的十分明显,说来说去逃不过一句试探。张玄清心知肚明,呵呵笑道:“诸位莫要问了,贫道不过一介俗人,甚么谪仙,都是谣传。至于玉帝王母……不过只是个故事,假的,都是假的,诸位不必相信!”

    自打一开始张玄清就从未承认过自己讲的故事是真的,对刘神威如是,对袁天罡如是,对眼前的大唐君臣亦如是。不为旁的,他知道他所讲故事中,有颇多漏洞,根本经不起推敲。只不过一开始接触他的人都被他的“博学”所影响,下意识愿意相信他,后来被百姓越传越神,这才为他扣上了顶“谪仙”的帽子。

    李世民君臣等对视一眼,若张玄清大言不惭的承认他们或还会怀疑,偏偏人性本贱,你越说不是,他们越觉得是。眼下张玄清说不是说的痛快,他们反倒觉得张玄清在敷衍他们。微微皱了皱眉头,李世民道:“真人连朕也信不过吗?”

    这哪说理去,忽悠人忽悠的连说真话都没人信了?张玄清苦笑之余,忽然一阵索然无味,脑海里快速把近几年忽悠人的事过了个遍,不由心想,这种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

    “真人?真人?”见张玄清面对李世民还敢走神,房玄龄等人忙将其叫醒。

    那边李世民表情并未有任何不妥,呵呵笑道:“罢了,罢了!真人既然不想说,那我等就先回去吧。来来来,今日真人当居首功,跟朕回皇宫用膳。还有诸位爱卿,朕要与大家把酒言欢!”

    “谢陛下!”房玄龄等人齐齐行礼。

    张玄这才回过神来,忙摇头道:“陛下设宴,不必带着贫道。实不相瞒,贫道此来便桥,一是为了化解这一场灾难,二是为了送陛下一件礼物,第三则是来向陛下辞行。”

    “真人要走?”李世民惊疑,本来听到张玄清要送他一份礼物,他还想说,今日让突厥退兵,已经是给他最好的礼物了。可是接着又听说张玄清要走,一时间也顾不得说漂亮话了,直接问了出来。

    张玄清点点头,此时秦琼、杜如晦、高士廉等人也都看着他。只见他解下一直背着的包袱,伸手在里面掏了掏,拿出三本书来,递给李世民:“这便是贫道要送陛下的礼物,皆是贫道早年间从他处看来,想着对陛下治国、治官、治民、治学当有些效用,便默下来送与陛下。望陛下闲暇时候能够看看,若对陛下有所帮助,也不枉贫道辛苦一场。”

    三本书?

    治国、治官、治民、治学?

    这么大的口气?

    李世民心头好生惊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反经风波

    “真人有心了,不知是什么书?”李世民诧异问道。

    其余房玄龄、高士廉、杜如晦等亦都好奇,三本书治国、治官、治民、治学,口气未免太大了点吧?

    就见张玄清托着三本书往前送了送,笑着说道:“陛下看过便知。”

    没再犹豫,李世民好奇的接过书,立即低头看去。

    首先第一本,上书五个大字:《处世菜根谭》;摊开再看第二本,上书四个字:《心学精要》;然后再看第三本……看到上面的字他眼皮子不由跳了跳。

    只见这最后一本书上仅有两个字,却蓦然写的是——《反经》!

    几个意思,给朕一本“反经”,让朕造谁的反?

    李世民看清后好悬没把书扔了,然后再反手给张玄清一个大嘴巴子。

    房玄龄、杜如晦、高士廉等几个文臣也都好奇的扒着头看呢,不仅他们,就连程咬金、段志玄这些武将也都好奇。

    前面两个名字他们一时间也不明其意,但这第三本……未免也太直白了,反经、反经,说的不是造反还能有什么?

    “哈哈哈!好道士,真的好大胆子,给陛下一本反经,莫不成打算让陛下造自己的反?”程咬金最先沉不住气,一脸得幸灾乐祸。

    李世民狠狠瞪了他一眼,回过头来,面色无可避免的有些不好:“真人这是何意?”

    “还能什么意思,真人那你开玩笑呢呗。”程咬金这一次竟然没半点收敛,再次受了李世民狠狠一眼。

    忽然李勣、侯君集、薛万彻等武将身后响起一声呵斥,声音苍老:“好一个张玄清,陛下对你礼让有加,你安敢戏弄陛下,可知欺君之罪?”分开人群,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走到近前。

    此人正是萧瑀。

    突厥退兵、一半大唐军队回城后,等在城门楼子下的一帮子大唐文臣们得到消息,纷纷表示要出城恭迎圣上。

    可惜,迎接天子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官位低的肯定不行。尤其李世民让回城将领带回旨意,一概臣子不必出城迎接他,跟一帮老百姓待在城里就好,一帮子文臣自然没机会出来。

    不过凡事都有个特例,像萧瑀这种老臣,有些时候是可以违反皇帝的话的。只要找一个合适的借口,一般皇帝不仅不会动怒,反而还会龙颜大悦。

    此番萧瑀出城,用的理由自然是担心李世民安危。虽然危险已过,且就算有危险他一个老棺材瓤子也不顶用,不过出来表表忠心,以他的身份,李世民也绝不会动怒便是。

    只是他没想到,来的路上通过向护送他的士兵打听,竟然听到了张玄清的消息。

    这个消息回城的将领可没说,毕竟人家将领又不傻,突厥退兵的消息他可以带回去,但怎么退得兵、谁在其中起到关键因素,还是要留给皇上亲自宣布。

    万一皇上想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呢?

    不过小兵卒子可没那么多弯弯绕,就算有,面对萧瑀这种“大臣”询问,也不敢隐瞒。

    然而自从几个月前,傅奕、张道源俩人在朝堂上扬道抑佛,并抬出了张玄清,萧瑀对张玄清可没有半分好感。

    得知竟是张玄清“装疯卖傻”把突厥兵吓退的,且如今陛下之所以不急着回城,也是因为在和张玄清谈话,老东西当时就有扭头回城的打算。

    但转念一想,眼下说不定是个“拆穿”对方的机会。虽说突厥兵是张玄清吓退的不假,但这也不能说明他有真本事啊!故稍作考虑,萧瑀还是决定来便桥看看。

    刚到的时候,李世民正在和张玄清谈的欢,萧瑀心中有先观察一下张玄清的意思,就没有着急上前参拜。

    正好过没一会儿,张玄清送书、程咬金高叫反经。两件事先后发生,萧瑀想都没想,自认为抓住了张玄清的小辫子,立即现身斥责。

    他没有直接状告张玄清想造反,一是如果真的确有其事,不用他说,自有人会抓着不放;二是证据不足,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张玄清是玩笑的成分居大,毕竟没有哪个造反之前还亲自跑来通知皇上一声的。

    经过之前的观察,萧瑀已经看出,张玄清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不轻。以此来推断,他若夸大其词,状告张玄清谋反,事实上却只是张玄清的一个玩笑,最后李世民很可能不仅不会追究张玄清,反而还会把他这个“告假状”的惦记上。

    正因为清楚这点,萧瑀才退而求其次,不奢望别的,只求在李世民心底埋下一根刺,一根“张玄清恃宠而骄、不知尊卑”的刺。

    这对于一个“简在帝心”却又身不在朝堂的人的打击是非常大的。

    只要那跟刺埋下,萧瑀就有信心以此为基点,将张玄清在李世民心中的形象瓦解。短则三五月,长则三五年,到时候区区一个张玄清?就算张道陵来了都不管用!

    面对突然出现的萧瑀,李世民表现得十分诧异:“萧爱卿怎么出城来了?”对于萧瑀状告的事,没有立即回应。

    萧瑀闻言,忙大礼参拜,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一说:“回陛下,臣等见大军回城过半,陛下却未回返,心中担忧不已。老臣不才,经孔、魏几位大臣推荐,特来恭迎陛下!”

    他倒也没说谎,李世民下了旨意,不让百官出城,自然不能全部违反。但百官中推举一人,出城恭迎皇上,这也是应有之意。萧瑀位高权重,别人抢不过他,这表忠心的美差自然就落在了他头上。

    可他说完后,立即又话锋一转,直指张玄清:“还请陛下听老臣一言,自古有妖道乱国,远的不说,从东汉太平道张角、再到东晋五斗米道孙灵秀,期间屡有道士行那造反之事。今日陛下眼前这位张玄清,竟赠陛下以反书,足可见其狼子野心。即便他今日只是玩笑之举,然亦可见他目无尊上、恃宠而骄之意。恐日后难免犯上作乱。故老臣斗胆,请陛下降其欺君罔上之罪,以儆效尤!”

    “此事不急,萧爱卿先起来回话。”李世民忙伸手虚扶,但仍未曾表态。

    萧瑀却长揖不起,深深弓着腰、低着脑袋,导致说话都有些费力:“望陛下慎重,莫要被妖道迷惑,否则我大唐危矣!江山社稷危矣!黎民百姓危矣!”

    一连三个危矣,好像事情多严重的样子。却在此时,忽地一声嘿笑响起,将萧瑀创造的严肃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

第一百三十七章 拨乱反正

    “呦呦呦,我说萧仆射,不就是几个月前傅奕、张道源那两个小子用张真人的名头落了你面子嘛。再说,当时太上皇下旨,不也连道教都一块儿整顿了,你至于么,这么记仇!”说话之人竟是程咬金,也不知是在为张玄清说话,还是单纯看萧瑀不爽,长着络腮胡子的脸上挂满了贱笑。

    顿时,萧瑀抬头起身,向其怒目而视。

    程咬金把嘴一撇:“不是说陛下不答应你就不起来么,这刚被俺说了一句,就起来了。嘿!这小老头,看来也要犯一犯欺君之罪了!”

    “程知节!”萧瑀怒急大喝,气得颔下一缕山羊胡都飞起来了。

    就见程咬金把脖子一梗,双目瞪圆,便要何其杠上。

    忽地秦琼在后面拉了他一下,上前一步道:“萧仆射,知节的性子您也知道,并无心冒犯,秦某再次待他赔罪了。”接着又转向李世民:“陛下,依微臣之见,此事萧仆射所言虽有理,但不如先听听张真人怎么说,随后才好下定论。”

    “秦将军所言甚是!”杜如晦亦点头赞同:“其实张真人本世外之人,即便开些玩笑,也没甚么大不了的。不过萧仆射所言亦有道理。但追根究底,张真人有罪无罪,还是该陛下亲自决断才是。”

    他这句话说了就等于没说,李世民扫了几人一眼,呵呵笑道:“无妨,无妨,不过就是一个玩笑,当不得真。”说完顿了顿,转头看向张玄清:“不过张真人,以后这种玩笑还是莫要开了,你看你把萧爱卿吓得,若是萧爱卿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你的罪过了!”

    自萧瑀出现以后,张玄清便一直在旁边看着。他虽然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老头是谁,但他却知道,他所送反经,与在场众人所理解的意思可不一样。摇头失笑一声:“陛下不必为贫道开罪,此反经之‘反’,可非造反之‘反’。我道家讲求个正言若反,故而,反经之反,拨乱反正矣!”

    拨乱反正?李世民等人齐齐一愣,萧瑀心中更是咯噔一下,感觉自己今天怕是要丢人了。

    接着李世民就要翻开书页,而张玄清却忽然告辞道:“时间也不早了,贫道今日所要做的事都已做成,就不再留下来陪陛下。今日一别,日后不知何时相见,望陛下谨记昔日与贫道所言,做一个好皇帝,贫道虽身在江湖,也要见证一下!”

    “真人当真要走?为何如此之急?今日真人立下大功,何不待朕昭告天下,到时再走也不迟!”李世民也顾不得翻书了,立即开始挽留。

    张玄清心意已决,摇头失笑:“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何况我道家中人,需要什么名声?陛下要封赏也好,要昭告天下也罢,皆是陛下的心意。贫道不好拒绝,但也受之有愧。若陛下真的有心,但需廉政爱民,做一个名垂千古的帝君,这便是对贫道最好的赏赐,也不枉贫道今日特地来送书一场!”说完,忽地看向一边一个举着军旗的小兵,是薛万彻的手下。

    旌旗招展,小兵其实是一个大汉,旗杆乃是又长又大的竹篙。张玄清走到小兵身前,微微一笑:“这位兄弟,可否借手中旗杆一用?”

    那小兵大汉一脸茫然,万没想到跟皇上对话的真人,竟然找上了自己。而且他要旗杆做什么?难道好好的真人不当,非要做一个扛旗的?

    不等他有所表示,张玄清已经不愿再等,道一声:“得罪了!”伸手在小兵大汉胳膊上一拍。小兵大汉顿觉双臂酸麻,双手无力,手中旗杆顿时脱手而出,向一旁歪倒。

    正是李世民的放向!

    “陛下小心!”

    “张道人,你要做什么!”

    现场又是一片惊乱,张玄清无奈翻了个白眼,抬腿一踢,顿时旗杆又倒向另一边。

    原本扛旗杆的大汉冷汗都下来了,忙跪到地上,高呼:“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李世民把手一挥:“无碍,你们都退下吧。”

    同一时间,只见张玄清一跺脚,真气出体,撞击桥面,通过反震之力,将旗杆震离地面。

    接着他又胎教一踹,竹篙就像脱弦的利箭,快速飞出桥面,直扎渭水。

    “道长这是何意?”这时李世民第二句话方说出口。

    伴随着身后扑通一声,竹篙所制旗杆扎入水中,又浮上水面。

    先前张玄清的踹击之力还未用尽,竹篙划着水面,不慢不快向远处滑行。

    张玄清悠然回了句:“做一个简易的筏子而已。”说着,墩身伸手一捞,飞快将之前靠在桥身的二胡拿起。接着也不说话,足尖一点,飞跃而起。

    就见他衣衫烈烈,长发飘飘,飞出十数丈远,准确的落在竹篙上。

    那竹篙微微一沉,瞬间又再次回浮。

    眼下竹篙正向下游,顺着水流,张玄清一不用船二不用桨,就站在这一根竹篙上,飘然远去。

    凄凄凉凉的二胡声传来,与之相配的,却是淡泊到已看破红尘的歌词:

    “恩重山丘,五鼎三牲未足酬。

    亲得离尘垢,子道方成就。

    嗏,出世大因由,凡情怎剖?

    孝子贤孙,好向真空究。

    因此把、五色金章一笔勾……”

    “凤侣鸾俦,恩爱牵缠何日休?

    活时乔相守,缘尽还分手。

    嗏,为你两绸缪,披枷带扭。

    觑破冤家,各自寻门走。

    因此把、鱼水夫妻一笔勾……”

    “身似疮疣,莫为儿孙作远忧。

    忆昔燕山宝,今日还在否?

    嗏,毕竟有时休,总归无后。

    谁识当人,万古常如旧。

    因此把、贵子兰孙一笔勾……”

    “……”

    便桥上,李世民一众君臣怔怔看着张玄清飘然远去,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一种想法:这才是真正的高人!

    张玄清所唱的词曲名叫“七笔勾”,先说红尘纷扰,世人痴迷,然后以自身视角,堪破迷障:一勾出身贵贱、二勾爱恋情缘、三勾子嗣儿孙、四勾功名利禄、五勾房屋田舍、六勾才智机辩、七勾风月情怀。

    短短七笔,勾去了七情六欲,勾去了人心偏见,使自身返回初生之时的本性纯真。如此词作,若非高人,如何能够吟得?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处世三大奇书

    直至张玄清声音模糊,身影消失。便桥上,李世民才收回目光,幽然一叹:“张真人果非凡人矣!”

    一旁萧瑀面色黑了黑,想说凭一首诗,证明不了什么,可之前的事历历在目,他迟疑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

    收回目光,李世民就再把视线放到张玄清送给他的三本书上,《反经》、《心学精要》、《处世菜根谭》,三本书单看名字,都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内容。

    沉吟片刻,李世民将《心学精要》、《处世菜根谭》一本交给房玄龄,一本交给高士廉:“两位爱卿也帮朕参详参详。”

    “臣遵旨!”房、高二人恭敬接过书本,接着李世民翻身上马,吩咐大军回城,自己则在马上翻起了《反经》。

    由薛万彻调度军队,让开道路,程咬金、秦琼仍护卫在李世民身后。房玄龄、高士廉两人也随行在侧,还有杜如晦、萧瑀等,一行人返回长安城。

    马匹走的不快,马背起伏,随着微风,李世民将《反经》翻开。几篇正文看下来,他一颗心不由得越来越惊,越来越喜,同时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悔意:不该让张玄清那么容易离开的!

    以张玄清之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便是李世民看过书之后的想法。

    《反经》这本书现代人可能很少有人听闻,但其在历史上的价值,可谓重中之重,为历代有政绩的帝王将相所共悉,被尊为“小资治通鉴”。连我朝******毛爷爷也评论说:《资治通鉴》是阳谋,《反经》是阴谋、诡谋。不管评价是褒是贬,《反经》的确深入地剖析了君臣谋略的利害得失,乃是货真价实的“帝王之学”。

    反经又名《长短经》,整体框架以谋略为经,历史为纬,上起尧舜,下迄隋唐,围绕权谋政治和知人善任这两个重心,探讨经邦济世的长短纵横之术。

    整部书的观点可谓贯彻了“不以成败论英雄”,摆脱了以忠奸评价历史人物的传统定式。认为只要用的好、用的对,把正确的人放到正确的位置上,奸亦可为忠;反之把错误的人放在错误的位置上,忠亦可为奸。全书品评前哲先贤的智勇奇谋,引经据典,雄辩滔滔,时而运筹帷幄,驰骋沙场;时而审时度势,策划于密室;时而纵横捭搁,游说于诸侯。既有五侯争霸的刀光剑影、百子争锋,又有三国割据的金戈铁马、斗智斗勇,可谓是集历代政治权谋与驭人术大成之作。

    或许有人会问,张玄清身为一个道士,却给皇上一部“阴谋书”,不怕自己的名声受损吗?

    恰恰相反!

    历史上这本书真正的作者,也是一位道士,一位,“博学韬衿,长于经世,任侠有气”的道士——赵蕤!

    说起这个名字有的人或许会觉得耳生,但他有一位徒弟估计所有中国人都耳熟能详:姓李,名白,字太白。

    没错,就是那位诗仙!

    李白的儒家风范、道家思想和豪侠性格,可以说多数都承自赵蕤。在当时两人甚至有“赵蕤术数,李白文章”的说法,说的是两人的数术、文章分别冠绝天下。

    不过后来李白“青胜于蓝胜于蓝”,名声大过赵蕤,其中有李白自身文思的原因,但也有当政者大多对《反经》闭口不谈的原因。

    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说明这部反经非常厉害,可以说是帝王之学第一书也不为过。里面更深入地剖析了君臣谋略的利害得失,无论今古,都不失为官场学扬名立万的顶级范本。

    看着这本书,李世民心中万般懊悔,怎么不在张玄清离开前看一眼,然后想尽办法留下他,向他请教为帝之道。

    帝皇之学在古代虽然有些敏感,不过也不是不让别人学,说白了不过是知人善用而已。所以,李世民并不会怀疑张玄清怎么懂这些,况且整本书里都是结合历史,以及诸子百家之言。说张玄清想当皇帝才钻研帝王之学那不可能,还不如说张玄清学究天人,一切学问皆能信手拈来惹人相信。

    因此,李世民对放走这样一位“谋士”、“大能”极为懊悔。可正在此时,忽然一声叫好,将他从思绪中惊醒。

    “好!好书!好书!非极于人情世故所不能做也!”说话的正是高士廉,他所分到的书,是《处世菜根谭》。

    这本书是张玄清总和《菜根谭》、《小窗幽记》、《围炉夜话》这“处世三大奇书”所写,其中的言论可以说结合儒、释、道三教观点,论述修养、人生、处世、出世等等行为方式。文字简炼明隽,兼采雅俗,似语录,而有语录所没有的趣味;似随笔,又有随笔所不易及的整饬。可把高士廉这个老臣看的心神震荡,不觉已近痴迷。

    李世民不明所以:“高爱卿可能说说,好从何来?”既然被打断了,而《反经》的内容又非一时能够学会掌握,他索性便将书放下。

    然而高士廉对他的问话却充耳不闻,一颗心神全被拴在书里,口里还不自觉的低声念诵出书中句子,甚至后边还带一些点评: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好好好!此句可谓达淡泊宁静之极也!”

    “涉世浅,点染亦浅;历事深,机械亦深。故君子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果然,寻常来说,越是涉世不深之人,心思越是通透;越是经历丰富之人,越懂得奸谋技巧。故所谓君子者,与其精明老练,不如纯朴天真;与其谨小慎微,不如坦坦荡荡!”

    “尤其‘伦常本乎天性,不可任德怀恩’此言,实乃孝道之至也!乌鸦生而反哺,无需彰显孝道,自会尽到反哺本职。同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纵做到极处,便是合当如是,着不得一丝一毫的感激念头。倘若施者任德、受者怀恩,便是路人,便成市道矣!何谈亲孝?”

    虽只短短数言,却亦让李世民明白了书中大概内容的定位,一颗心不由越来越后悔:《反经》足可见张玄清智谋何其深厚,《处世菜根谭》更彰显张玄清宁静淡泊,不探求名利。如此之人,何其难得?

    可这还未完,在高士廉嘀嘀咕咕之时,忽地房玄龄也高叫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封号

    “张真人实乃天人也!”只见房玄龄坐在马上,低头看着书,神情激动,忽地一拍马背,高声大叫。

    然而激动之下,用力过大,同时双腿也夹了一下马腹。他坐下马儿顿时受惊,嘶聿聿一声叫,猛地往前窜了出去。

    房玄龄虽也曾上过战场,可终归是一文臣,始料不及下,哎呦一声,顿时摔落马下。

    就这他还死死抱着张玄清那本《心学精要》,高叫:“书不能坏,书不能坏!”李世民紧忙让人抚他起来,询问过有事没事。得知没事后,才问:“爱卿可能跟朕说说,张真人这部书里又写的什么?竟让爱卿跌下马都舍不得放手!”

    “陛下问这本书中的内容?”房玄龄激动之色未减,双手捧着《心学精要》,说话嘴唇都有点哆嗦:“好叫陛下得知,此书……此书集儒释道三教之大成,非有大学问之人不可作也!”

    《心学精要》就是张玄清统合王阳明的《大学问》、《传习录》等等著作,加上自己对心学的理解著作而成,可以说是三本书中唯一用了心的。

    王阳明名守仁,字伯安,别号才是阳明。他也是一位狠人,号称“心学集大成者”,与孔子这个“儒学创始人”、孟子这个“儒学集大成者”、朱熹这个“理学集大成者”,并称为孔、孟、朱、王。更有人说他是继孔圣之后另一位大拿。

    其所“创”心学据说最早可推溯自孟子,后由北宋程颢开其端,南宋陆九渊则大启其门径,与朱熹的理学分庭抗礼。

    朱熹的理学号称性理之学,讲究“存天理、灭人欲”;而王阳明心学的宗旨则在于“知行合一”、“格物致知”。有诗曰: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两者之间若说高下,也没有太大高下之分,不过公说公有理吗,婆说婆有理,谁也奈何不得谁而已。不过张玄清本人对理学无甚好感,想来想去,不如先把心学拿出来,没追能掐断后世朱熹兴理学的苗头。

    众所周知,现如今大唐时空理学未启,王阳明所写心学又大多针对理学。可在此时毫无理学的情况下被张玄清拿出来,就好比在人类从未有道德观念之际,勘定一个道德观念,长此以往,人们习以为常,这对理学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但相比起来,房玄龄从未接触过理学,乍一接触心学,冲击虽有之,但更多的还是触动。

    “醍醐灌顶”般的触动!

    不过李世民对房玄龄的说法不慎满意,什么叫非大学问者不可作?这不废话嘛!别说另外两本书,就看他手里的反经,他就知道张玄清有大学问,还用得着你房玄龄来说?

    正想要追问几句,但城门将至,兵将出迎二里,分列两旁,城内更有百姓挤在街道。只好暂时先将这事放下,指挥军队回归岗位,返回皇宫,才又拿起书本研究。

    反经、心学精要、处世菜根谭……

    三者都不是大部头,但其中精义,却需细细品味。

    当晚,李世民甚至都没出书房,第二天长孙无垢来叫他,他才从书海中“惊醒”,然后带着俩通红的大眼珠子去上的早朝。

    惯例都是大臣们没事的在一旁看戏,有事儿的拿着奏折,皇上问谁有事,就上前一步,把奏折交由太监递上去,自己再在下边阐述。等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就退朝……也不用一次性全解决,有的大事还是需要商议一下的。

    今天却有些不同,等各位大臣们把手头工作都基本汇报完毕了。李世民却没让大家退朝,而是道:“昨日之事,诸位爱卿想必已晓经过。张玄清张真人渡世济人,慈悲为怀,于便桥之上,斩白马,吓退突厥精兵二十万。更引导我大唐与突厥签订盟约,得数年休养生息之机。朕当场已言明,今后必给真人一个封号,诸位觉得选和称号恰当?”

    “这……”阶下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视线都汇聚到萧瑀身上:毕竟同朝为官,有他在场,大家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一时间都不想做出头鸟。

    李世民眉头微皱:“怎么?诸位都开口,难道想让朕失言吗?”

    “臣等不敢!”一众文武百官齐齐回声。

    忽地程咬金站了出来:“陛下,不就是一个称号么,有什么好商议的。再说,是您答应的他,您就应该自己取才是。”

    李世民脸一黑,有这么拆台的吗?好在房玄龄站出来化解:“程将军哪里的话,历代真人封号,都不可乱赐。况张真人对我大唐有功,自要寻一个合适他的封号,不然岂不是对他不敬?”

    “那你说该叫什么?不就是让突厥退兵了吗,依我看就叫他退兵真人好了。”程咬金腆着他那满脸横肉说道。

    这回连房玄龄的脸都黑了:“夯货莫闹,道家真人,怎能用那般诨号!”

    “叫谁夯货?”程咬金俩眼一瞪,摞胳膊卷袖子就要动手。

    “住手!住手!”李世民紧忙叫停:“玄龄你既然站出来,可是已经有了主意?”

    看着程咬金那魁梧的身材,房玄龄决定还是不跟他杠了。轻咳一声,道:“回陛下,臣心中确实有了一个称号。张真人学究天人,更是有德高道,依微沉之见,不如以全德、明道为首可好?”

    “全德明道真人?”李世民低头沉吟,封敕可不同于道号,基本上敕封的名号,都可以当“神名”用了。有史以来,各个真人都是死后加封,活着的时候被敕封的还真不多,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张道源站出来道:“微臣听闻,张真人昔日在华原县时,为众人讲经解道,论述金丹。后有人将其所讲经文一一收录,问其该命为何名,张真人曰:若起名称,唯‘紫清指玄集’可当得。又有传言张真人乃是谪仙下凡,依臣之见,想必张真人在仙名中有紫清二字也未可知,故不可不加。”

    “臣亦补充一点,既然陛下今日是为表张真人昨日之功,那张真人功绩,亦不可不加。但程将军的名号太浅白了些,张真人能御天雷,不可不谓之神;吓退二十万突厥并,化解我大唐百姓危难,亦可谓之化。故臣以为,真人名号中,该当有神化二字。”这一次说话的是杜如晦。

    不等杜如晦返回,高士廉忽然站出来道:“昨日观张真人经书,虽只得窥一本,然亦可见其道行高深,臣以为,还需有玄通二字。”

    “……”

    短短一段时间,光名号就起了七八个,李世民一时间头疼无比,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左边人群里的一个小老头,问道:“孔爱卿,你以为如何?”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孔子嫡孙后裔——孔颖达!

第一百四十章 好长的封号

    孔颖达今年五十多岁了,本位列文学馆十八学士,后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后,十八学士各个加官进爵,他也被封为国子博士,成为全国最高学府的高级教官。

    孔子嫡系后裔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何况他本身一为一代大儒。李世民点到他的名后,其余诸人便都住了口,静静等他发表意见。

    却见孔颖达不紧不慢站出来,道:“回避下,老夫与那张真人缘铿一面,恐怕无法作答。”

    李世民道:“无碍,诸位爱卿讨论许久,你也都听到了。关于张真人的实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只需说一说你的看法变好。”

    “如此,微沉就却之不恭了。”孔颖达说完,沉吟片刻,才又道:“方才诸位同僚所说,皆有其礼,老臣并无异议。不过结合诸位言论,老臣觉那位张真人当是虚怀若谷、清净寡欲、与物无竞之人,以此来看,或可再加‘虚靖’二字。”

    得,又多了一个候选项。

    李世民感觉脑门子疼,两眼再往文武百官里扫,想找个能拿主意的。看看魏征,不行,他太古板,现在不反对就是好的;再看看萧瑀……算了,还不如魏征呢,虽然不知道他今儿话怎么这么少,但给张玄清封号的问题问他,还不如不问的好。

    接下来又是一阵探讨,这个说叫“虚靖玄通真人”,那个说叫“紫清明道真人”,还有什么“全德神化真人”、“玄通灵惠真人”、“虚靖紫清真人”。最终,李世民大手一挥:“都不用说了,既然少了那个都不好,索性就全加在一起吧!”

    全加在一起?

    在众人愕然间,李世民已朗声道:“来人,宣朕旨意。”立即有内侍准备笔墨纸砚,提笔而书:奉天承运,皇帝诰曰,而后静等李世民说,他写。

    只听李世民道:“今有玄清道人张三丰,德才兼备,守节乘谊,以安社稷,朕甚嘉之……特封其为‘虚靖玄通紫清明道全德神化显圣灵惠真君’,即日起,通传天下,百姓当以公卿之礼待之,不得有误。钦此!”

    “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一直没说话的萧瑀众人开口了,神情激动,一脸恐慌:“陛下可知真君是何名号?在天则为帝君,在地更加尊贵。有史以来,从未有活人获封帝君者,陛下万不可破了规矩!”

    “萧爱卿不是信奉佛教,怎么对道教也有研究?”李世民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萧瑀面色不变道:“自古以来,多有道人攻讦佛教,老臣自是要了解一二。陛下若想敕封那张玄清没什么,若陛下觉真人不够,大可给他一个官职爵位,但真君之号,绝不能赐。其人敢当陛下面献反经,不管其中内容如何,以他表现出的才智,当不会猜不到我等误会。可他仍以反经为书冠名,足可见其对陛下轻视、对满朝文武轻视之心。真君之号,世间少有,若他日后仗陛下垂青,以真君之号,广收信众,那我大唐危矣!此话数月前张大人、傅大人亦曾讲过。不过当初,是攻讦佛教。怎么,到了道教,两位大人为何不说话了?”到最后竟是把张道源和傅奕都带上了。

    老臣一出马,立即有人响应。好歹萧瑀也是武德年间的老臣,私交不错的,还是有不少。顿时,立即有人响应萧瑀的说法,而房玄龄等人,也觉真君之名,是不是太过大了,怕以后真出了事,大家都担责任,一时间未有反驳。

    好歹李世民也是一代明君,而明君最显著的特点,就是需要的时候,要向大臣们“妥协”,不能一意孤行。最终,李世民还是收回了封令,另写一道,改回:虚靖玄通紫清明道全德神化显圣灵惠真人。

    接下来,封令一层层分发下去,从府到州,从州到县,从县到乡里百姓,张玄清的算是在大唐彻底扬名。

    而此时的张玄清,却对这些一概不知,正坐在深山之中扔鞋玩呢。

    ……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哪里不对指哪里啊,看我抛鞋寻鬼灵~~~”一株大树下,张玄清嘴里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从脚下脱下鞋子,就往天空上抛。

    他这是不知道去哪了!

    本来离开京城,他就是想在这大唐时空寻找一下鬼怪之事。可这种东西袁天罡都不知道,普通人也够呛,他只能打听着走。

    比如哪里有什么奇怪的、常人无法理解的事发生,他就去那里,说不定真的能遇见鬼怪。

    可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无比残酷:自从当日与李世民告别后,他顺着河水飘啊飘飘啊飘,因为想着离京城远点,就始终没离开河边。

    只是他却忘了,他根本不熟悉大唐的地形。在水边飘啊飘的,飘到了支流,一连十几天看不见人烟,周围群山峻岭,树木参天,他才发现……他似乎迷路了。

    说是迷路也不恰当,毕竟他身为一个道士,又懂得天象风水,东南西北还是知道的。想要走出这片山脉,对他来说并不难,难得只是从哪个方向走。

    为此他亲自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以留在原地为佳。然后他就等啊等,等啊等,一直在这片大山里逗留了十来天,嘴都淡出鸟来了,所以便不再想等下去。

    再次为自己算了一卦,卦象仍显示亦留在原地为佳。张玄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算错了,故干脆选了个十分科学的方法——扔鞋。鞋掉下来,鞋尖冲着哪个方向,他自己就冲着哪个方向走。

    然而刚刚扔起鞋,耳边忽传来微弱的呼救声:“救命……救命……”距离十分远,张玄清探了探身子,侧头一听,是在东方。可接下来却感觉脑门一重,啪嗒,刚刚被扔起的鞋正砸在他脑门上,他不禁暗叫一声晦气。

    有人就好办多了,只要问一问,附近有没有村落,直接从那个方向出去便是。况且对方正呼救,当是遇到了危险,自己怎能袖手旁观?想到这里,张玄清也不管什么晦不晦气的了,穿上鞋,运起轻功,便向声音传来方向飞掠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故友重逢

    “救我!救我!两位道长救我!有老虎追我!”

    未到地点,声音便已清晰,听着似乎是一壮年。

    张玄清身形微顿,老虎?如果真有老虎,怎么没听见老虎吼叫?

    未及细想,继续前奔,接着就听呼救者口中的一位道长说话了:“郎君莫慌,快到这边来。”听起来有几分熟悉,似是以中年人。

    又听一青年大呼小叫:“师父,你不要命啦,还不快跑!”

    接着那中年又道:“徒儿莫慌,此虎似并无伤人之意。”

    说话间,以极近了。密林中现出三个人影,一个药农打扮,另外两个都是道士,不过只有背影。

    在三人不远处,一头吊睛白额大虫溜溜达达,围着三人转圈,喉咙里:“呼噜……呼噜……呃……呃……”发着怪异的声音,但并不攻击。

    忽地那虎看到了张玄清,脚步一顿,身体微微下沉,摆出戒备之态,嘴里依旧:“呃、呃……沙、沙……”的发着怪异的声音。

    道士三人发觉异常,一同回头,接着两位道人连带张玄清同时发出惊呼:

    “玄清道兄?”

    “思邈道兄?”

    “张师叔?”

    却原来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孙思邈、刘神威师徒!

    几月不见,刘神威长高了些,面容也成熟了些。孙思邈变化不大,最多的还是面上的风霜之色。

    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张玄清心中惊喜,忙招呼他们:“孙道兄,神威,还有那位郎君,你们快过来!”说着拔出腰间别着的宝剑,走向他们。

    三人不远处,老虎低声吼叫,发出的声音,仍是:“呼噜……呼噜……呃……沙……”往后退了两步,又顿住,一双眼直瞄孙思邈。

    “道兄等一下!”孙思邈叫住正上前的张玄清,让其将剑放下:“我看此大虫颇有灵性,似无害人之心,而是有事要我们帮忙。”

    灵性?有事?帮忙?

    这老虎成精了?

    张玄清眨了眨眼,依言把剑插回剑鞘,不过防备之心仍未减,继续走向孙思邈三人。

    及到近前,那老虎又退了半步,但始终不离开,也没有攻击,他不由心下越发好奇,试探问道:“老虎兄,能挺懂我说话不?”

    老虎:“……”

    “咳咳,道兄,我觉得这老虎虽有些灵性,但未必就有灵智。”孙思邈在一旁干咳道。

    张玄清讪讪一笑,连忙转移话题:“对了,道兄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前面太洪县在闹怪症,无人能治,师父带着我去看看。师叔你呢?怎么也来了这里。”不等孙思邈回话,旁边刘神威就抢着答道。

    孙思邈也问:“道兄怎也路过此处,可是也听说那太洪县怪症之事?”

    张玄清摇头道:“我来到这里也是偶然,不过既然遇上了,和道兄一起去一趟也无妨,说不定还能多救几人。”

    “大善!有道兄在,太洪县百姓无忧矣!”孙思邈拍掌赞道。

    三人久别重逢,聊的兴起,却忘了一旁的老虎和那药农汉子。

    老虎此时仍小声哼唧着,那汉子见三人似乎把老虎忘了,忍不住弱弱提醒:“三位道长,你们是不是应该……等一下再叙旧?”

    三人顿时警醒,张玄清轻咳一声道:“方才可是郎……壮士你在呼救?”他本来想叫郎君的,可看了看汉子的体型,说到一半又瞬间改口。

    那汉子虽说背着药篓,一副药农打扮,可是生得却十分魁梧,膀大腰圆,五大憨粗的,听闻张玄清一问,竟腼腆一笑:“让道长见笑了,方才……方才……我被这大虫下坏了,多谢几位道长……”

    “不用谢,我们又没帮你什么。”张玄清打断了汉子的客套,捏着下巴,打量老虎半晌,扭头问道:“孙道兄,你怎么看?”

    孙思邈此时也在观察老虎,闻言皱眉道:“此头大虫神态微疲,步形无力,毛色略暗,似乎身患顽疾。然某虽随道兄研习数月医术,大有长进,可也只是治人。但是兽类……”剩下的话不用说,谁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张玄清却新奇的紧,怎么,老虎得病也知道找人治了?越发觉得这老虎快成精了,上前两步,拍拍老虎的头:“我说,如果你能听得懂人话,就不要装了。放心,贫道是不会把你卖去切片的。”

    没想到他手刚一身,那老虎顿时张嘴迎上,虽然动作不快,可那血盆大口,亦极为渗人。

    张玄清吓了一跳,紧忙收手退步,见老虎没跟上来,才停下骂道:“好一个不识好歹的畜生,道爷摸摸你咋地了,还敢咬人……”

    “师叔,老虎咬人,那不正常么。没想到这么多日子没见,你还是这么不着调。”刘神威在一旁忍不住吐槽道。

    张玄清白眼一翻,回头还嘴:“怎么着,几个月没见,敢开师叔玩笑了?”

    忽地一紧,却是孙思邈拉了他一把:“道兄且看,那是什么?”伸手指着老虎的嘴巴。

    张玄清顺着望去,发现老虎此时竟然还没合嘴,就在那张着冲着他们。

    一旁刘神威也被师父的话引过来目光,见此不禁嘿嘿笑道:“师叔你快看,老虎等着你把手放进去,再咬你一口呢。”

    “什么叫再,说的好像它真的咬过我一样。”张玄清没好气的回了声,视线在老虎身上打了个转,扭头问道:“孙道兄你想让贫道看的是?”

    “嘴巴,唔……或者说是喉咙。”孙思邈说着,捋了捋胡须,又道:“此虎似被什么卡住了喉咙,来找我们帮他除去。没想到一头老虎,遇到病难,竟也有如此急智!”

    透过老虎嘴巴向它喉咙深处望去,果然,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白色的东西。

    那东西个头不小,看着似乎有巴掌大,也不知这老虎犯什么傻,才把那东西吞到嘴里,卡在喉咙那。

    可不对啊,这老虎看起来挺聪明的。如果真的那么笨,还知道找人“治病”?

    正在张玄清胡思乱想开小差的时候,孙思邈已经走到老虎面前,蹲下身,伸手向老虎大张着的嘴。

    “道兄你……”等张玄清回神,孙思邈的手已进去了大半,吓得他立马闭口,生怕一个不防,让老虎受刺激,再把孙思邈的胳膊啃下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自“投”虎口

    秋高气爽,山林静谧,收获的季节还带着一丝丝暑气。

    老虎面前,孙思邈蹲着身,把手伸到老虎嘴里,后边张玄清、刘神威、以及那个药农汉子,都大气也不敢出的看着他,担心不已。

    眼下即便想救也来不及了,如果真的要发生什么,只会在顷刻之间。就算张玄清轻功再高,赶到那里,孙思邈也会被咬上。

    并且,若是擅动,说不定本来老虎不想伤人,也被刺激的伤了孙思邈,更得不偿失。所以,张玄清三人都动也不动,屏息以待。

    悄悄默默,就见孙思邈露在老虎嘴巴外边的胳膊开始轻轻转动,尤其手腕,看的出来是在掏着什么。

    呼噜……呼噜……

    老虎虽未反抗,嗓子里却发出难听的声音,肚皮抽动,似欲作呕。

    见此,孙思邈面容微紧:他能做出现在的行为,心里也承受着不小的负担。

    眼下他的指尖已经触碰到老虎喉咙卡着的东西,不过那东西太滑,不好捏拿。

    眼下他的指尖已经触碰到老虎喉咙卡着的东西,不过那东西太滑,不好捏拿,若想把东西掏出来,还需在往深入。

    可现如今老虎已经产生不适,若在往里去,老虎做出过激反应该如何是好?

    后边张玄清此时却看出了一些门道,出声道:“孙道兄,你若感觉能把里面卡着的东西拿出来,尽快拿便是。不说这老虎本无恶意,便是你如今手在它喉咙,凭着作呕反应,它也伤不得你。”

    经常喝酒的大概都知道,喝多了难受,却又吐不出来,有些人就会扣嗓子眼。只要把手指头伸进去,扒拉扒拉里面的小舌头,人都会吐。

    老虎也一样。

    目前孙思邈手身在老虎喉咙里,别说老虎还大张着嘴,就算老虎真要咬他,他顺势往里面一捅,那老虎也得乖乖呕吐。只要有这么个时间,完全够孙思邈把手抽出来的。

    想到这里,孙思邈不由暗道惭愧,亏自己还是一个医生,连这点常识都忘了,回头说了句:“多谢道兄提醒。”放下忐忑之心,继续试探着抓老虎喉咙中卡着的东西。

    张玄清、刘神威也放下担心。尤其张玄清,瞥见刘神威长高了不少,面容也成熟了不少,竟然把目光从孙思邈身上收回,向其问话:“神威师侄,多半年不见,你跟你师父过得都怎么样?怎么不再华原县好好呆着,想起四处行医来了。”

    闻听此言,刘神威也把目光从师父身上收回来,大吐苦水:“师叔你快别问了,还说呢,我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非拉着我出来。你说说咱在华原县待得多好,有吃有喝,还有钱赚,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喜欢到处逛荡。今天去这,明天去那,赚不到钱不说,有时候还赔钱,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不信师叔你看,我现在都瘦了。”

    也确实如此,现在刘神威随比以前个头高了那么一两寸,但体型瘦弱。其实不仅是他,孙思邈如今身材也是偏瘦,这也正是之前张玄清只看背影没认出他们的原因。

    等刘神威抱怨完,张玄清不禁笑着打趣:“你小子懂些什么,你师父那是医者仁心,慈悲为怀,见不得世人被病苦折磨。若真的天下人都像你小子这样,行各医还只认钱,那世道就变成什么了?”

    刘神威瞬间叫屈:“师叔你这话说的可就冤枉我了,我又不是说真的只认钱。如果是穷人、乞丐、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家,师父不收钱我也不说什么。可是师叔你知不知道,师父他连生活过得去的老百姓,也只收诊费,有的时候还送药材……我滴个老天爷爷,有些药材可都是我们爷俩翻山越岭好不容易才摘到的,师父倒大方,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自己却挨着恶。如果不是这样,就凭我一个人采的药材,我们爷俩也不至于饥一顿饱一顿啊!”

    看来他这些日子没少吃苦,见到张玄清也算是见到亲人了,不顾子不言父过、徒不言师过,逮着张玄清就一顿牢骚。

    不过虽然如此,他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怨恨之色。就好像一个孩子在老爹那吃了憋,回头就跑去向老妈抱怨一样,刘神威现在只是想求安慰而已。

    等等……老爹老妈?

    张玄清忽地升起一股恶寒,打了个激灵,连声叫停:“行了,行了,你小子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跟着你师父行医,是多少大夫想都不敢想的事,你现在还叽叽歪歪的,被别人知道,他们用唾沫也能淹死你!”

    “本来就是嘛……”刘神威不高兴的直哼哼,半年多未见,他容貌稍变,性子却仍如当初。

    这时一旁药农汉子忽道:“两位道长,你们……三位都是郎中?懂得医术?”

    “算是吧。”张玄清模棱两可的回了句。

    刘神威跟着师父行医这么久,即便性子跳脱,也沾染了一些孙思邈的习惯,这时候反比张玄清正经的多:“这位兄台,可是你家中亲戚朋友有人患病?”

    药农汉子连忙点头:“道长神算,小的李元霸,就住在前边山外金彭村。家有四十老母,卧病在床,四处求医问药,无人可治。恳请道长师徒几人慈悲,救救我那老母!”说着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

    “兄台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刘神威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然而这李元霸体型壮硕,力气太大,刘神威不仅阻拦不及,还被带的身子一个趔趄。

    没法子,刘神威只能求助的望向张玄清,以期他能接手应对这种情况。可不料却见张玄清根本没注意他,反而是是面色古怪的盯着李元霸出神。

    李元霸啊!!!

    刘神威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张玄清却知道。

    传说李元霸是隋唐十八好汉之首,金翅大鹏转世,天下无敌。两臂有四象不过之力,使一对铁锤,重八百斤,坐骑“万里云”,日行一万,夜走八千,乃是李世民的弟弟。

    当然,张玄清更知道那一切都是杜撰,其原型当是李渊第三子“李玄霸”。不过此人可没什么勇武之力,年仅十六便驾鹤而去,连个子嗣都没能留下。

    不过知道归知道,乍一听有人竟然说自己叫李元霸,他仍免不了一阵错愕。而且还金鹏村的?怎么会这么巧合……

    “吼!”忽然一声虎啸,将张玄清惊醒,他脸色一变,暗道坏了,竟然把孙思邈给忘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圆环

    “师父!”刘神威本还猜测张玄清在想些什么,忽然听到虎叫,顿时大惊失色,悲鸣一声,转头去看。

    李元霸亦面色微变,单纯担心这个从“虎口”把自己救下来的恩人有之,怕孙思邈出事他母亲无人可医亦有之。

    按常理来说,年龄越大的人,医术越高。方才李元霸虽也邀请了张玄清、刘神威二人,更是对刘神威说的,但更多还是寄希望于孙思邈。他虽是一莽人,没念过书,不过这点弯弯绕还是有的。

    与两人反应不同,张玄清本就是背对着孙思邈方向,听得虎啸,他没转头,直接双足用力,平地后跃。借着跃起的力量,在半空中便已转过身去,并同时抽出腰间宝剑。

    这一系列动作他做得极快,并且极为熟练。当初在同刘剑南学武的时候,刘剑南就曾对他做过专门的训练。如听到身后有响动、察觉身后有人袭击,千万莫回头,直接向前冲出去;再如同伴遇到危难呼救,亦不要浪费时间,必须保证第一时间冲上去。

    现在张玄清使来都是下意识动作,就见他人在半空,长剑已闪着寒光,划过一条弧线。

    优不优美无人得知,但剑尖已对准老虎方向,只要再一个起落,立即便能将老虎洞穿。

    然而下一刻,他又忽地愣住了。

    只见眼前并非预想中的老虎除了“顽疾”,反咬孙思邈这恩人一口,而是正在围着孙思邈撒欢转圈。

    空地处,孙思邈此时正手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黄色圆圈玩意,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那老虎吼得几声,似极为愉悦。可看到张玄清突地跳过来,它顿时神色凛然,弓腰低吼。

    此时张玄清人仍在半空,见此连忙收剑,正巧旁边树木伸出一根粗枝,他剑尖一转,以剑身拍在枯枝上。

    砰地一声轻响,先是咔嚓一声,枯枝断裂。接着就见张玄清借着这股反震的力道,人在白空凭空折向,翻了个筋斗,又落回地面。

    恰逢此事啊啊叫着从他身边冲过,张牙舞爪的,似要跟老虎拼命。

    张玄清紧忙将其拉住,道:“神威莫要冲动,这老虎对你师父并无恶意!”

    没有恶意?刘神威被这么一提醒才发现,眼前这老虎见他们不再冲过去,竟就蹲在师父身边,头朝外,不仅没有一丝伤害孙思邈之意,甚至隐隐有些像在保护他。

    刘神威好大不解,可感觉孙思邈跟老虎待在一起,终归有些担心,不由轻声叫:“师父,师父,你快过来!”

    然而孙思邈似听不见般,双手捧着从虎嘴里拿出来的东西,盘膝坐在地上。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此时双目紧闭,似乎在感悟着什么。

    眉头一簇,张玄清心下微疑。

    一旁刘神威则十分担心:“师叔,师父他怎么了?怎么不回话!该不会……该不会是这老虎已经成精,把我师父魇住了吧!”说完急得他又要往前走。

    张玄清再次拉住他:“等一下,我先看看。”先天一炁运转,御使出从袁天罡那学来的“望气”法门。

    此时李元霸也从后面走了上来,安慰刘神威道:“这位道长,令师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很奇怪,一个药农,又长得如此健硕,说话竟有些文绉绉的。

    刘神威哪有时间注意这个,随口应付两声,一双眼就紧紧盯在张玄清身上,静等他能看出什么。

    却发现,张玄清眼底幽光一闪,接着满脸愕然。

    在他的眼中,这时的孙思邈正被一大片白光包裹,而那白光的来源,正是孙思邈手中捧着的那个巴掌大的物件!

    按理说所谓的“魇症”应该也是煞气入脑的一种,众所周知,天地五气,黑色为煞。而白色……用以前袁天罡的说法,只有“仙器”上才会存在?

    张玄清头有些晕,一旁旁李淳风忍不住询问:“师叔,怎么样了,看出什么来没有?”

    闻听此言,张玄清回神,挥了挥手:“先等一下。”接着收掉望气术,再用肉眼去看。

    孙思邈手中那东西似是一圆环,但因为被手遮挡着,半隐半现的,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圆环大概掌心大小,裸露在外面的面积都呈黄色,上面还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

    那些花纹虽杂不乱,张玄清眼里极佳,依稀可以分辨出花纹构成了一个个的动物:鼠、马、牛、羊、猪、兔、蛇……多种多样,没有半点重复。

    这还是他所看见的,说不定隐藏在孙思邈手下的提及,图案更多。

    张玄清仔细打量两眼,直到确定自己再也看不出什么,才收回目光:“神威啊,你不用急了,你师父现在可没有半分危险,反而是得了一场机缘!”

    “机缘?”刘神威不解。

    张玄清信手一指:“看见你师父手里那个圆环了吗?此乃天地异宝,妙用无穷,常人得其神异,便可自号为仙。你说说,你师父得了这东西,还能不是机缘?”

    虽然不知道孙思邈手中东西是何物、有何用,但不妨碍张玄清知道那是一个宝贝。

    实在没想到,孙思邈救个虎、从虎嘴里掏个东西,竟然逃出来一件“仙器”。一时间张玄清不由得有些后悔,如果刚刚去掏的是他自己,那现在孙思邈手里那东西不就是自己的了?

    得到提醒,刘神威才注意到师父手中的圆环,可却面露疑惑;“师叔你说什么,那个圆环?师父他早就有啊……啊!不对,师父之前那个一面是弧的,一面是凹的,可现在这个两面都是弧形,中间却多了条缝……我知道了,之前师父那个圆环只是一半,另一半原来在这老虎嗓子眼里!”

    “什么?早就有?一半?”张玄清更加惊疑,心说难道这真的是机缘不成?除了孙思邈,别人谁来也不管用!

    忽地他脑海里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有极为不真切。

    “吼——”又是一声低吼,打断了张玄清的思绪。

    就见孙思邈悠悠睁眼,那老虎呜呜对他低声叫了两声,接着竟忽然转身,拔腿狂奔,转眼便消失不见。

    只留下张玄清、刘神威、李元霸愕然,连孙思邈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解。

第一百四十四章 虎撑

    “师父,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没愕然多久,刘神威便满脸喜悦的跑到孙思邈身边。

    对于方才的事孙思邈多半不知,问过才晓得,冲张玄清揖礼道:“有劳道兄担心了。”

    张玄清连忙摆手:“道兄不必客气,你无事便好。对了,不知道兄能否告知,你手里这‘圆环’,究竟有何用处?”

    孙思邈神色一喜:“道兄缘何知道此非凡物?”接着又恍然:“是了,是了,我却忘了,道兄也并非凡人!”

    说到这里却叹了口气:“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等神奇之物,实不相瞒,此物其中的一半,是我幼年时捡到的。当时见它花纹精美,便留了下来。后来修道练气,发觉此物对‘先天一炁’修炼奇佳,也从未想过它竟然只有一半。没成想今日竟在此将其还原本来面目……只不过此物究竟有何效用,我也不知,还需试验一二。”

    幼年时候便得了一半?张玄清嘴角瞅了瞅,果然这是属于孙思邈的“机缘”,旁人谁也抢不走。听闻他要试验,忙问:“道兄想要怎么个实验法?这铜环是用先天一炁来驱动的?”因为那圆环是黄色的,却又非金黄,为了叫着顺口,张玄清索性乱叫。

    孙思邈其实也不知晓:“不瞒道友,在此之前,我可没接触过这种事物,甚至从未有过耳闻。方才不过将此物另一半掏出虎口后,心血来潮,感觉其与自己那一半一样,这才将他们对上。没想到,之后却眼前一黑,不知道到了处什么所在。那里一切混混沌沌、虚无缥缈,无有时间,无有空间,如道兄所说的那鸿蒙未判之时一般。接着,老道又感觉自己灵台一凉,脑海里似接受了什么,可是却无甚印象。不过道兄说的方法也正是我认为的方法,也不知为何,此物与之前相比,给我一种极为亲切之感,似乎只需将先天一炁灌注进去,它便能为我所用,只是有何功效,我也不得而知。”

    还能为什么,“法宝”认主了呗!张玄清心里吐槽,自己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接着便催促孙思邈赶紧试试。

    孙思邈亦想知道此物有何用处,没有推辞,意识一引,将先天一炁附在其上。顿时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传来,勿需任何提示,他便顺着那种感觉将铜环轻轻摇动。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声音自铜环中响起,声音悦耳,又极具穿透力,快速的在空气中扩散。

    张玄清脑袋一涨,意识昏昏沉沉,似欲被声音所掌控。

    不过这种情况来的快去的也快,脑海中先天一炁自动运转,只得一下,意识便又恢复清醒。

    而下一刻,他却又被眼前的情景所惊呆。

    扑通通、扑簌簌……乱七八糟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入耳中,原本静谧的山林,一时间仿佛开了锅一样。

    只见四周树上、树下、草丛里,钻出一只只动物蛇虫,还有小鸟。尤其小鸟,甫一露头,便下饺子似的栽落地面。好一会儿功夫,才有勉强撑着起来,扑棱棱乱飞。

    说是乱飞,实则不管是禽类飞动,还是动物爬动,都是以孙思邈为中心,四面八方往远处快速散开,似乎十分恐惧、害怕。

    再看一旁的刘神威、李元霸二人,面容呆滞,手舞足蹈,亦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这一切说来觉慢,实则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孙思邈见自己只是摇动了一下铜环,竟引出这般大的动静,顿时吓了一跳。

    又见自己徒弟和李元霸这位初识者都也被铃声所影响,更是后悔不已,忙把灌入铜环中的先天一炁撤出来。

    那铜环看起来其实是中空的,先天一炁一撤,顿时不在作响。紧接着噗通、噗通两声,刘神威、李元霸便仰头载到在地。

    孙思邈心有余悸,后怕不已,愣愣半晌,看着张玄清问:“道兄,他们两个没事吧?怎么会这样……”

    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你折腾出来的!张玄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运起望气术,在刘神威、李元霸身上一扫,随后道:“道兄放心,他们俩只是晕过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孙思邈明显吓得不轻,身为一个医生,向来他只是救人的,可不想杀人。闻听他们无事,这才放下心,又将目光转向手中的铜环。

    沉吟片刻,他一脸不舍的走到张玄清面前,将铜环递过去道:“道兄,这东西……还是给你吧,想来以你之能,也可发挥他的作用。”

    给我?

    张玄清愣了愣,没敢接:“道兄确定要给我?”

    孙思邈苦笑:“不瞒道兄,这东西我可不敢带在身上,万一日后一个不备,让它再次响了,而我又在给人看病……还望道兄莫要推辞。”

    “呵呵,道兄这话从何而来?即便我没有研究过这东西,也知它无有先天一炁,绝难施展。道兄既然有机缘得到此物,那便是此物与道兄有缘。天与不取,必受其咎,道兄还是自己收着吧。”张玄清虽然也想把铜环这么厉害的东西搞到手玩玩,但朋友的东西,他还是不会要的。

    “这……”孙思邈不禁犹豫,说实话,他手中这铜环有一半跟了他半生之久,若要送出去,确实有些不舍。可是如今两半铜环相合,并且分之不开,还有了这么大威能,他反而又不想戴在身上。

    张玄清见此笑道:“道兄莫要犹豫了,你四处行医,说不得什么时候会遇到危险,有此物带在身上,还能避免危险。贫道不同,贫道有武艺在身,即便遇到危险,也能应对,并不需要这等宝物护身。”

    说是这么说,可宝物在前,有几个人能忍得住贪念?孙思邈心中感动,知道张玄清都是为他考虑,想了想,幽然一叹道:“也罢!那贫道就继续留着此物,希望日后不要再误伤他人的好。”

    说话间,嗯哼、嗯哼两声轻吟,刘神威和李元霸几乎同一时间醒来。

    两人脑袋还有点蒙,半坐起身,吃不了力。

    “师父,刚刚是怎么回事?”刘神威刚坐起来就晕晕乎乎问道。

    孙思邈忙把之前的事解释了,后又对李元霸深深一礼:“这位小兄弟莫怪,方才是贫道冒失,害得小兄弟如此,望小兄弟恕罪!”

    “不敢,不敢,道长言重了!”李元霸连连摆手,眼中满是希冀的光芒。

    以方才孙思邈所展现的能力来看,不亚于仙神中人,自己的母亲是不是有救了?

    正待开口,忽地张玄清一指孙思邈手中铜环,先他一步说道:“思邈道兄,既然此物以认你为主,何不给他取一个名字?”

    就见孙思邈唔的一声,沉吟半晌,点头道:“道兄说的是,既然此物一半是从虎口中得来,那便叫他虎撑吧。”

    虎撑?

    张玄清闻言浑身一震,脑海中仿佛一道闪电划过,猛然记起了一件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 恶臭

    却说张玄清让孙思邈给铜环起名,开始也只是随口说说。可听孙思邈给铜环起名“虎撑”,却不由浑身一震,猛地想起了一个传说。

    古时候的行脚医生,一般都会带一个铜环铃铛,边走边摇,以此来提醒他所去的村、镇百姓,有医生前来,可以找他来看病。

    这是一种极为省力的办法,毕竟若扯着嗓子吆喝,用不了多久,嗓子都会冒烟。况且医生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像贩夫走卒似的吆喝,未免太掉份了。

    而且,这铜环也是一个行脚医生身份高低的标志:如果只是放在胸前摇动,就表示是一般的郎中;如果与肩齐平摇动,则表示医术较高;而如果举过头顶摇动,那就象征医术非常高明。

    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很少有人会去打破,所以百姓们一般只要看医生的虎撑怎么用,就能得知那个医生的医术有多少、收钱在什么价位。而据说医生们之所以要带虎撑,便是传自孙思邈!

    传说中,孙思邈一次进山采药,路上突然被一只老虎拦住了,奇怪的是那只老虎并没有向他扑来,正相反,它张大着嘴蹲在地上,以一种忧伤的眼神注视着他,似乎是在乞求什么,并不停地轻轻摆动着脑袋。孙思邈震惊之余,缓缓地接近老虎,发现老虎喉咙里卡着一块硕大的动物骨头。他想要帮老虎,替老虎去除这块骨头,但他担心的是,眼前这头动物要是因为疼痛而突然闭嘴的话,他的胳膊一定会被咬断。正巧,他这时扛着一根扁担,扁担上有铜环。他便取下扁担上的铜环,放入老虎的口中,将那大口撑开。这样一来,他就不必再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了。而后孙思邈便将手从铜环中央穿过,伸入那血盆大口中迅速地拔出骨头,并麻利地在伤口抹上药膏。当孙思邈取走了虎口中的铜环后,老虎不住地点头,似乎是在答谢这位仁慈的医生。从那以后,铜环就被改造成一个手摇铃,成为行医采药的标志。

    以上那个传说与今日之事虽多有出入,不过却相似之极。张玄清乍一开始还是把传说当故事听得,现在却不禁想,是否有些传说,都是事实,只是后来被歪曲了?

    这一想法甫一升起就再难抑制,虎撑这么个东西都能成为“异宝”,其他的呢?还有什么东西泯灭在历史长河中,后世人无缘耳闻?

    “道兄,醒醒,醒醒!”忽然孙思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张玄清惊醒。

    回过神,发现刘神威、李元霸都站起来了,且都在看着自己。张玄清不禁干咳一声:“怎么了道兄,有什么事?”

    孙思邈脸色微讶,接着说道:“是这样,这位李小兄弟母亲身染顽疾,请我去问诊。”却是在张玄清走神的时候,李元霸直接给孙思邈磕了个头,请他救救他母亲。孙思邈心性善良,况且此次出门本就是为了行医,自然不会拒绝。

    得知原委,张玄清也清楚孙思邈叫醒自己是要一起离开的。当下答应了声,就跟在孙思邈后面。

    那李元霸的家虽说是距离不远,就在山外,但也不近。一直到了日落西山,一行四人才到了金彭村。

    “三位道长这边请,我家就在前面。”一进村口,李元霸便往村口二家方向一指,引着孙思邈三人进去。

    屋里面,矮顶土地,墙木简陋,中央连个桌子都没有,就随意搭建了一块木板,以及明显自己打造的凳子。

    李元霸当先不好意思的搓着手道:“茅椽蓬牖,鄙陋之极,还望三位道长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孙思邈止住他还打算的客气,左右一扫:“不知令堂如今当在何处?”

    正房子可谓空旷的很,左边是一个隔间,一眼也能望见里面别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大木板床。而右边一个房间门上却挂着帘子,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李元霸的母亲当在那里。只不过知道虽知道,也要李元霸引着才能进去,毕竟这是李元霸家。

    “这……”李元霸此时却露出一脸犹豫,支支吾吾道:“三位道长……家母身体有些……有些异味,并困在房间,经久不散。你们进去的时候……心里要做些准备。”

    病人身体有异味这没什么,毕竟五气不调,即便洗漱再勤快,有些怪味也正常。不过李元霸这时竟然还特意提醒一下,看来他母亲身上的异味应该不小。

    孙思邈淡然捋着胡须道:“小兄弟不必担心,贫道行医数十载,什么病症都瞧过。小兄弟前边带路就是。”

    “是是是,道长请跟我来。”李元霸连忙答应,伸手一引,果然,正是那带门帘的房间。

    三人跟在李元霸身后,进了房间,发现并无太大气味。肆目一扫,这个房间亦是十分简陋,不过比另外一间,要好得多。至少床上还有一床棉被,盖着一名老妇,看不清面貌。

    “娘,娘,我请医生来给你治病了。”李元霸进门就轻声呼唤,不过床上老妇似在熟睡,并无应答。

    见此,李元霸回头,面露苦涩:“三位道长莫怪,母亲自生病以来,便日日昏睡,且一日比一日时间长,所以……”

    “无碍,病者为大。不过这样诊治可曾方便?莫如等老夫人醒了再来?”孙思邈提议道。

    李元霸面露讪色:“道长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只是母亲患病已久,我怕她挺不住……道长能不能先给我母亲把把脉?”

    这倒没什么难的,望闻问切本就是中医的四门基本功,而把切放在最后,说明切脉乃是重中之重。既然李元霸的母亲还未醒来,切一切脉,也能先了解一下情况。孙思邈便点头答应下来。

    再往前走,刚到李元霸母亲床边,也就三尺来远,忽然一股恶臭扑鼻。

    “咳咳咳……”刘神威不防之下,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张玄清、孙思邈也都不好受。

    如果不是看李元霸母亲所睡床被干净,脸上也极为清洁,张玄清还以为李元霸找不到人给他老妈洗澡呢!

上架感言

    上架是这么的突如其来,让我是那么的措不及防……

    好吧,不管你们绝不觉得突兀,其实我也是刚接到通知今天上架的。

    恩,准确来说是周一的时候编辑提醒我或者这周五上架或者下周五,然后我给忘了……忘了……

    反正我现在是一脸懵逼的状态,感觉这才是真正的上架,赶鸭子上架。

    [抓狂吐血撒泼打滚求安慰~]

    说起来这也是我第三次写上架感言了,按理说应该有点经验。

    可坐在电脑前发现自己仍然不知道写点啥……

    太!突!然!

    突然到忘了上架感言是什么格式,突然到连上架感言可以求推荐求月票求订阅都忘了……咦?我刚刚说了啥?

    嗯哼,你们应该懂我的意思吧?应该懂吧?应该懂吧?不懂的地址留下,啥也不说,刀片……还是算了,怪费钱的,我也不富裕,买不起,先饶过你们一回。

    还是先说说本书吧,关于主角性格……暂时没什么好说的;关于剧情……也没什么好说的;关于写作经历……还是没什么好说的。

    哇咔咔,发现这么一来我上架感言写到这里基本就可以写完了,你们感觉怎么样?

    我这上架感言写的好不好?

    啧啧,感觉自己太机智了。

    千万不要夸我,你知道,我这人不禁夸,一夸翘尾巴;也不要打听我的家庭住址……反正我是不会给你们寄刀片的机会的!

    (扯了这么多也是时候该说点正经事了,以下内容请认真观看。)

    还是要说回本书,关于主角的性格,有人认为主角太窝囊,对什么人都低声下气、别人怎么对他他都不生气怎么样……我就一句话:事能知足心常惬,人到无求品自高。

    生活中我们就常常发现,凡是在某一领域有所成就的人,脾气往往会很好,甭管真的还是装的;而凡是生活不如意、资质平庸的人,才会易爆易怒。

    因为他需要发泄,发泄对现实社会的不满,发泄对老天不公的愤怒,发泄……发泄一切他认为所导致他不能成功的外在因素。

    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宽容与刻薄相比,主角选择了宽容,希望大家以后遇到什么“不公”,也会选择宽容。

    所以,关于南海的事,我认为我们也应该保持一个上国百姓的姿态,要淡定,要宽容。以一颗淡定的心,应对一切卑鄙无耻者施加的压力;以一颗宽容的心,看着某些跳梁小丑在那长蹿下跳。

    然后……

    艹翻他们!

    艹翻他们!!

    艹翻他们!!!

    特么还给他们脸了,老虎不发威真当咱是病猫?真当堂堂中华十几亿人口都是吃干饭的?

    呃……似乎有点不对,我好想之前说过要淡定和宽容来着。

    或许可以这么解释?

    宽容不同于退让,宽容是心性,退让是行为。

    有的退让只是迫于无奈,有的宽容也可以砍瓜切菜……似乎还是圆不过来!

    算了,不管了,反正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面对这事都应该淡定不来,请原谅我前言不搭后语。

    咱还是说回书吧,政治什么的咱小老百姓也不懂。

    其实说真的,这本书写的我挺纠结的,主要还是主角性格问题。好多人都跟我反映,应该燃一点,应该热血一点,应该打脸一点……我也知道、热血、打脸好看,可真的跟这本书路数似乎不对付。

    所以我现在也纠结啊。

    估计大家都注意到了,有一些情节总是写到一半不了了之,有的更是强行装逼……算了,在这说这个似乎怪不好的,总之就是有点迷茫吧。

    最后,还是要感谢一下一直以来都支持我的朋友们,感谢你们从上本书追到这本书,中间隔了那么久的时间还能不离不弃。

    感谢无声的、感谢忘了我的未来、感谢祝听风、感谢我是轮回王者、感谢一袋读者、感谢苍尤、感谢埋叶、感谢德才兼备的男人(这个好像在感谢我自己似的)……最后的最后,再感谢一下我的编辑游龙,其实这本书前俩星期就能上架了,不过当时我有点事,耽搁了,然后拖到今天。感谢他竟然还让我上……啊呸,是让我上架!

    最后的最后声明一点,感谢了这么多,但哪一个我都绝对不会以身相许的。

    我才不搞基!

    我才不是gay!

    真的不是!

    群里造谣的朋友注意了!

    再说我是gay小心我爆你们菊花!

    咳咳……还有新朋友们,这两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有好多人加群,吓得我不要不要的。

    如果还有哪个想加群,其实我想说……你来呀你来呀,有本事你就来呀!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哦,对了,还有今天的更新问题,应该会让殇痕剑雨满意,稍后第一更奉上,请准备好推荐、月票和打赏,你发的帖子我注意很久了!

    不知道这样写上架感言好不好?

    如果觉得好,请打赏;如果觉得不好,请订阅;如果觉得不好不坏还凑合,请投月票;如果想抽我……

第一百四十六章 怪病

    “三位道长也看见了,家母身上这怪味,只在她身体三尺以内围绕。而且……唉,无论怎么清洗,也清洗不去!”李元霸见刘神威反应,叹息一声,苦笑解释,语气充满无奈。

    孙思邈笼在袖子里的手攥了攥,想要挡鼻子,但终归估计李元霸颜面,没有动。轻轻咳了咳,和声道:“李兄弟莫忧,还请将令堂的手拿出来,贫道先看看。若要有方医治,贫道定不留余力。”

    “多谢道长!”李元霸说着就去掀被,可手放到被上,又顿了下:“还请几位道长莫要害怕,家母现在身体……有些怪异。”

    这句话若之前说张玄清三人或许还不会放在心上,可闻着仍猛往鼻子里钻的恶臭,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李元霸母亲的身体究竟有什么怪异之处?

    答案很快就被揭晓,随着李元霸将母亲身上的被掀开,虽只一角,亦能看到他母亲身体呈黑烂之象。

    当然,李元霸的母亲是穿着底衣的,能看到的,只是手部与脖子上的皮肤。

    脖子上面还好些,只是斑斑点点,流着脓水,黑的黄的白的染在一块儿。手上更吓人,十根手指成一种诡异的弯曲姿势搭在一起,上边烂皮处处,又黑又红又紫,看起来干瘦干瘦的,甚至有丝丝绿色细茸,一点都不像是活人的手。

    李元霸咬着嘴将母亲的胳膊拿出来,捋开袖子,就见胳膊上亦是烂皮处处,恶心无比。

    嘶——

    刘神威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

    李元霸怀着忐忑的心,回头给孙思邈恭敬行礼:“有劳道长了!”不怪他这么谨慎,以前可是有医生一见他母亲这样,转头就走的。

    孙思邈当然不是那种无良医者,点点头,闭气坐在李母床前,搭手诊脉。

    很快,他眉头不由自主的一皱,并且越皱越紧。

    好半晌,他才一脸凝重的起身,对着张玄清苦笑:“还请道兄出手相助,李夫人这病……贫道实在难寻病理。”

    “呃……”张玄清傻眼,你都不能治,我能治好?紧忙摆手:“道兄莫要说笑,论起医术,贫道可比不过道兄。”

    “还请道长慈悲!”李元霸这时也顾不得年轻年长了,听闻孙思邈也没有办法,立即又给张玄清跪下。

    既然这位神仙般的老者都自认不及这位青年,想来青年也是有大本事的?

    无奈,张玄清若再推辞,恐有见死不救之嫌。只得硬着头皮,点头答应,闭气坐在李母床前,同样搭手把脉。

    强劲有力的脉搏跳动从指尖传来,张玄清当场就如孙思邈一般,皱起了眉。

    众所周知,人若生病,脉搏只会原来越弱,反之越是健康的人脉搏约为强劲。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也有那种十强一弱,或者太过强大的病症,这种症状多数还是受补过大。

    然而十几息过去,李母脉搏强劲依旧,毫无半点跳弱了的。且这种强也不是太过强劲的那种,完全属于正常范畴,这可把张玄清给难坏了。

    一脸苦笑的站起身,看着李元霸满是歉意:“李兄弟,贫道无能,实是检查不出令堂究竟所患何症……”接着又将他母亲的脉搏症状一说。

    李元霸闻言满是失落,轻轻叹了口气:“不怪道长,自从母亲患病以来,小的请了不知多少医者,都检查不出母亲病症……是小的难为三位道长了。”

    他越是这么通情达理,孙思邈越是觉得愧疚,忽地心中微动,问:“李兄弟这里属不属于太洪县?你母亲这病……与太洪县的怪病是否一样?”

    “道长明鉴。”李元霸涩然道:“家母之病,确实是在太洪县一家大户上做工时染得。都是我不孝,若我有本事,怎会……怎会让她变成如此模样。”

    “李兄弟莫过自责,灾祸皆为天授,怪不得你。”张玄清先是安慰了李元霸一句,接着向孙思邈不解问道:“道兄之前所说去太洪县治怪病,就是此症?怎的一开始道兄也没认出来。”

    孙思邈苦笑道:“说来却是贫道自不量力了,其实在此之前,我也只是听过路商人说过,在太洪县新出了一种怪症,无人可解。贫道也是念及同道兄学过医书,自以为,医术超过不少庸医,这才自信前来,甚至连此病症状都不知。没想到……原来我也不过是一庸医尔!”

    啥意思,咱俩都没看出李母的病来,你是庸医,我是什么?张玄清翻了个白眼,低头沉思,回忆自己有没有听过类似的病症。

    忽然这时刘神威迟疑开口:“师父,师叔,你们看李夫人患的病,是不是血余啊?”

    张玄清及孙思邈皆心头一震,这倒提醒了他们,李母的病状,确实与血余类似。不过……孙思邈摇摇头道:“血余者,手十指节断坏,惟有筋连,无节,肉虫出如灯心,长数寸,遍身绿毛卷。李夫人十指确实有疾,然身上并无肉虫……”

    “有有有!”不料李元霸忽然激动起来:“两位道长,家母患病之初,身上确有肉虫。不过后来路过一位道长,以药粉将那恶心的肉虫除了去,但仍剩下一些病根,过几日就会长出来,不信道长你们看。”说着就直接将他母亲的被全部掀起。

    病不讳医,况且李母本就穿着底衣。只见被裹掀开后,露出李母如刺猬一般的身体。

    确实如刺猬,也不知怎么,李母身上的底衣,被一根根尖锥一样的东西顶着,并且在尖锥顶部,衣服外面,也确实有几条十分稀少的长肉虫。

    说是肉虫也并不准确,那并非是活得、可以蠕动的,只是看起来似肉虫,其实是极为纤细的人尘埃形成的那类东西。

    李元霸指着其中一条,满脸忐忑的问:“三位道长,你们所说的肉虫,是这种东西不?”

    孙思邈沉吟一下,伸出手,去触碰那“肉虫”。刚一抹,忽然感觉李母身体一颤,李元霸顿时大叫:“道长,摸不得,摸不得!但凡一触碰,家母便会疼痛难忍,此虫绝摸不得!”

    吓得孙思邈立即把手缩回,好在李母并未痛醒,他才松了一口气,心下稍安。

    一旁刘神威不解问道:“李大哥,既然当初有一道人为你母亲治病,你怎不让他将你母亲彻底治愈?”

    李元霸苦笑:“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那道长带着仨徒弟,行色匆匆,似有要事。更言他亦无治愈家母之法……”

    “你可知那道人姓名?或许向他问问,能找到医治之法也说不定。”张玄清忍不住道。

    李元霸再次苦笑:“实不相瞒,那位道长不愿透露姓名,只在此停留一天,就走了……”

    得,看来外援是指望不上了。张玄清摸摸下巴,再次把目光放在李母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元霸兄,心里一定很崩溃吧?

    “李兄弟,还不知令堂患病已多少时日?平常都有什么症状?”在张玄清与李元霸说话的时候,孙思邈就以在李母身上注视良久,待张玄清和李元霸话一说完,便回头问询。

    李元霸细心解释:“回道长的话,家母生病,是在两个多月前。初时遍身忽然肉出如锥,既痒且痛,不能饮食;后就如道长所说,手十指节断坏,惟有筋连,生肉虫,遍身汗毛淡青,反能饮食却不能说话了;直到前几日,我又发现,母亲不知何时,眼中白珠浑黑,且浑身毛发坚直如铁条……道长,我母亲这纠正患了什么病症,或者得罪了哪路仙家?”

    “李小兄弟勿要乱想。”孙思邈说着话,扒开李母眼皮看了看,又触了触李母头发。

    他动作很轻,可即便这样,若是正常人,也差不多能察觉醒来。但此时柳母睡得十分安详……很奇怪,柳母身体烂的可怕,但脸上皮肤却反常的好。

    查探一番,果如李元霸所言,发如铁丝,眼珠浑黑,孙思邈又皱起了眉头:“按李小兄弟所言,令堂遍身忽然肉出如锥,既痒且痛,不能饮食时,当为‘血壅’之症;后手十指节断坏,惟有筋连,生肉虫,遍身汗毛淡青,又似‘血余’之症;如今目中白珠浑黑,毛发坚直如铁条,能饮食而不能语,分明又是‘血溃’……张道兄,你对这些病症当比我熟悉,李夫人的病情,你怎么看?”

    所谓血壅、血余、血溃,这三种病,都是张玄清昔日给孙思邈的书里的,故孙思邈以为,张玄清当比他了结。

    其实哪里是这么回事,张玄清虽也知道这三种病情,但他也没真的见过,所了解的,一点都不必孙思邈多。

    他只知道这三种病情载于《夏子益奇疾方》,而夏子益是宋朝人,再多的他也不知道了。闻听孙思邈问询,思索片刻,缓缓摇头:“贫道只知,血余之症,可以茯苓、胡黄连煎汤饮之,即可痊愈;血溃之症,则以五灵脂为末,汤服二钱,亦可痊愈;血壅之症,便以赤皮葱烧灰淋洗,饮豉汤数盏,则患者自安。可眼下三症齐发,更恐是其他新症……难矣!难矣!”

    “那有什么好难的,把三种病的要想办法合在一起试试不就好了。”刘神威忽然嘟囔道。

    李元霸闻言双眼一亮:“这位道长好办法,道长们稍等,我这就回山采药!”说着,扭头就要出门。

    “回来!”孙思邈紧忙叫住他,满脸黑线:“李小兄弟莫听我这劣徒胡说,药剂药方,君臣辅佐,极为严谨,怎能这般儿戏?”

    张玄清也苦笑:“刘神威啊刘神威,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你就跟你师父学了点这个?”

    “啊哈哈……”刘神威讪笑,缩了缩脑袋,小声道:“我也不是关心则切嘛,再说了,眼下我们又没有治疗方法,总不能看着李夫人这样下去?师叔你不是还说过,不管做事还是行医,都要放开胆子,大胆假设……”

    “我是说过大胆假设,但我还说过小心求证呢!”张玄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是是是,是是是,小心求证。”刘神威忙不迭点头:“所以我们现在大胆假设完了,就差小心求证,就能把李夫人的病治好。师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好嘛,绕来绕去竟把自己绕进去了!张玄清嘴角抽了抽,一旁孙思邈却以怒急,大声呵斥:“刘神威!为师跟你说过多少遍,行医之人,万不可勉强。不然医不好人是轻,反让人送了姓命,你有几条命去赔?”

    还是孙思邈的话好使,刘神威敢跟张玄清抬杠,那是因为张玄清性子洒脱,时常干没谱的事,两人关系就像是朋友。可孙思邈却沉着稳重,对他亦师亦父,见其真的生了气,哪里还敢再狡辩,忙跪下来认错。

    张玄清亦帮其说话道:“孙道兄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神威现在还小,思想天马行空些,也是好事。”

    “什么好事!能有什么好事!若在让这孽徒继续下去,能有什么好事!”孙思邈这次是真生气了,连张玄清的话都听不进去。

    不料这时李元霸忽悲声道:“道长,在下昔日听过一句话,叫做‘死马当活马医’。如今我母亲这样,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你徒弟说得对,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愿一试。就算……就算……就算我母亲去了,我也绝不会怪道长!”

    “李小友,你……”孙思邈顿时动容,只见李元霸不待他再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恳请道长原谅在下自私,望道长按君臣佐使,重新调配药方。若能救活我母亲,在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若是不能,在下也绝不会言道长任何不是,更不会对任何人讲!”

    话音方落,忽然吱呀一声房门声响,脚步声传来,一个妇人挑开门帘走入,未见其人,声已先至:“是大郎回来了吗?真是罪过,方才你叔有事叫我回去了一趟,没能……”说到这里,人已进屋,看到屋里情景,话音顿时戛然而止。

    却是每日李元霸外出采药挣钱,都会托邻居林大娘帮忙照看母亲。今天林大娘家里有事,回去了一趟。算算时间,该吃饭了,便在家里做好了饭,提着饭来。

    古时候邻里乡亲关系极近,有那么句话,远亲不如近邻。完全不像后世,就算住在对门,三五七年,也不见得说上一句话。

    张玄清此时却差点笑出声来,本来见李元霸做出如此无奈的选择,他也心生感触。毕竟他是农村穷苦家的孩子,见过村里不少人家,因为家里穷,没钱给老人治病,最后只能认命的供在家里,还美名其曰与其瞎折腾,还不如好吃好喝把他送走。

    如今李元霸这事虽有不通,但其中隐藏的无奈,也完全相同。张玄清甚至都未这个世界上所有穷苦家庭悲哀了,谁想到来了这么个神转折。

    好嘛,李元霸刚说完保证不告诉任何人,立马来了个林大娘。这下可好,他不说,还不许人家林大娘说吗?张玄清感觉现在的李元霸心里一定是崩溃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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