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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衣燃烬     安王妃txt下载     安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三章 方剑璋来信,符心菲坏笑

    叶西辞虽然对绫清本身并不太感兴趣,却也难免多看了她几眼。

    此时绫清的作态在他眼中十分有趣。那因曲子而感动流下的一行清泪,其中究竟是有多少真的成分在,恐怕只有绫清自己才最清楚。

    萧昙的曲子确实写的不错,即便是不通曲音的人也总能听出好坏来。只不过,这曲子确实伤感有余,但是否至于叫人泪流不止,却也难说。

    台子下这么多人,被这一曲给听哭了的不过只有两三个女子,且多是些多愁善感喜无病呻吟作柔弱态的女子,可绫清给人的感觉却全然不是这种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小女子作态,反倒多出几分大气。她竟也能哭成这般模样,倒是叫人心奇不已。

    何况,方才萧昙的曲子他也听过了,比之自己拿出去的曲子可是差了不少。他虽不知自家娘子怎么就有这等本事写出那样的曲子来,可他这等对音律并无兴趣之人也能听出其中的空灵之意,又何况是绫清这样的人?

    会让叶西辞有如此感觉也是自然的。方笑语那可是动用了前世听过的名曲,任何一首都能轻易秒杀这些平常之作。

    如此曲子,即便是萧昙有大才,也难以平起而论,可却会让绫清觉着难以取舍?

    叶西辞嘴角微微勾起。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最大的可能便是证明了那绫清对萧昙也是有些想法的。

    如此倒真是落花流水皆有意,若是之后不发生些什么,反倒叫人觉着奇怪了。

    叶西辞出身于王府,虽幼时过的不怎么如意,但是对于一些贵族的规矩还是清楚的。

    以萧昙的身份,特别是云王又对他如此宠爱,想要娶绫清为妻那是不可能的。即便萧昙不在乎绫清的身份,可是云王府却不可能不在乎。

    即便是大户人家的庶女都不可能配得上萧昙这样的嫡子嫡孙,又何况绫清这等身份?还是异域之人,光是这一条,便几乎绝了萧昙娶她入门的心思。

    何况,萧昙也未必是真的爱他爱的非她不可。他自己应该很清楚他自己的身份代表着什么,应该也有了觉悟将来的妻子会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嫡出千金。他喜欢绫清,大约也是喜欢一种感觉。或许也想得到她,征服她,但即便如愿以偿,绫清能够进入云王府,身份顶多一个妾而已。

    而同样的,绫清在天都城混迹多年,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规矩。但她依旧对萧昙有意,这说明了,她已经有了成为一个妾的觉悟。

    如此想来,他此刻反倒成了一个顺带的。即便他拿出来的曲子胜过萧昙一筹,但在绫清的眼里,恐怕他就成了那个碍事儿的存在。

    也怨不得她一首曲子竟是弹的心不在焉的,还时不时的往他这桌上看来。外人都觉得她这是在看向曲子的作者,但叶西辞却很敏锐的感觉到,绫清的目光,大多都放在了萧昙的身上。

    这是个不容小觑的女人。她在天都城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却始终游刃有余的吊着所有男人的胃口。她不清高,也不放荡,不冷漠,也不热情。她始终保持着最得当的距离,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目色着他的猎物。

    叶西辞当然不会提醒萧昙绫清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说到底,以萧昙身世,他们本就是敌人。敌人过的不开心了,他应该感到高兴。何况萧昙也未必就不知道绫清究竟打着什么样的心思。

    这些皇族里出身的人,个个都不简单。即便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萧入,不也懂得借地府之名杀人嫁祸挑拨离间吗?

    萧昙此刻看起来是个醉心文学,又渴望抱得美人归的寻常人罢了,但谁也不敢保证在他内心的最深处,就没有要跟他的哥哥一争长短的心思。毕竟,那个皇位太过吸引人,否则也不会让云王和蒙王都七老八十的人了,竟然还是不肯放手让自己享享清福,而是为此你争我斗个不可开交,谁也不让着谁。

    “叶兄这首曲子胜过我良多,叫我不得不甘拜下风。”这倒是萧昙的大实话。两首曲子一听便能听出差距来,他的曲子是柔肠寸断,而叶西辞的曲子却是豁达、自由,如同天空中的云,高洁而美好,如同徐徐吹来的微风,舒适而温柔,如同潺潺流过的溪水,清冽而甘甜。

    萧昙不禁对叶西辞口中那个小师妹有了些兴趣。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是能写出这样的曲子来?

    无关其他,萧昙只是单纯的想要见见这个人。出于对于文学与音乐的喜爱,就如同此曲的名字一般,高山流水觅知音。

    这世上,知音太难得了。

    而此时此刻,那个叶西辞口中的‘小师妹’,正在应付着来自于地府的刺杀。

    手段千奇百怪,层出不穷,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无论地府这些人使尽了多少手段,却始终被方笑语给一一化解。

    如今的鹿城,谁不知道,那方嫣然方姑娘不知如何得罪了人,连着两天里竟然有好几拨刺杀的人寻上了她。有时候即使是在客栈大厅里吃着饭呢,都有人突然前来袭杀,甚至还有下毒的。不仅仅是方笑语这里危机四伏,害的其他人也是忧心不已,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找上了门来。

    有那好事的还几人一起凑起来研究过,这位方姑娘为何会连着被刺杀这么多次。而后就有人觉着会不会是武林大会之上,这位方姑娘力压楚忆那个魔头,坏了朝廷大事,所以朝廷那边才派人来刺杀她。再加之龙王柳仙等人也是遇上过两三次的刺杀,这样的猜测便越发的被大众认同。

    而也因为如此,江湖人便越加的反感朝廷的做派。

    冲突,也在不知不觉中越演越烈。

    而方笑语,明知道大众猜测的一切都是不对的,但她却绝口不提真相如何。

    其一是不能暴露了她与地府的关系。再者,当初允许地府的二十三判官在十日内可随意刺杀她,其实也是抱着这种目的的。

    虽说在武林大会之上她与楚忆的对敌大多是在演戏,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她真的是力压楚忆后却不小心将他放走的。之后爆出了楚忆乃是朝廷那边儿培养出来祸害江湖的,人们自然同仇敌忾,对朝廷更加厌恶。

    但是,江湖与朝廷爆发了冲突,而朝廷短时间内不可能将全江湖人全都除去,为此,可能需要寻找一个发泄的对象。那么,什么人还有比这位力压魔头将魔头打成重伤的人更加合适吗?

    方笑语有着想利用此事更进一步挑起江湖与朝廷敌对的心思,所以一面震慑判官的同时,也可利用此事来达到让人猜忌朝廷的目的,这也是一开始她提出地府判官可以不拘手段随意刺杀她却决不允许留下任何与地府有关的线索的真实目的。

    地府那里也有不少聪明人存在,慢慢的也就理解了方笑语的意思,于是,这两日,他们的刺杀几乎以着密集的方式,接连不断的上演。

    而虽然方笑语没有要求,但他们自行领会到了方笑语的目的,所以也派出了几个人去刺杀龙王、柳仙等人,自然,他们是留了手的,保证不会真的重伤对方,又不会被对方擒获,这也是需要一定的技巧的。

    好在,这一切都是苍锋亲自监督执行的,若是有什么问题,他也能及时补救。再加之派些人煽风点火,因此,龙王、柳仙等人的刺杀也如同方笑语被刺杀一样,让朝廷背上了这口黑锅。

    而就在此时,方笑语却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大承的信。

    信寄出的地点就在北燕,寄信人的身份是方剑璋。

    方笑语有些疑惑。按说她叫卢杰前去送信才不过几日,就算卢杰快马加鞭,也应该还在路上,她家老爹怎么会这么快就给他回了信?

    方笑语疑惑的拆开信封,将里头的内容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随即眉头便皱了起来。

    按信中所写,方剑璋此时就在北燕,就在边城之中。当初她与叶西辞前脚刚出发前往大周,方剑璋便被皇帝给派来了北燕,说是让他先在北燕待着,若是她与叶西辞需要的时候,正好可以向他求援。届时离的近了,行事也方便,否则大承京城与大周鹿城之间的距离太远,怕远水解不了近火。

    石将军被留在了京城待命。而在她们出发至一半的路程时,方剑璋也秘密启程了。不仅仅是方剑璋,这次还有其他的人随着方剑璋一起来了北燕。

    之前是不知道她们具体落脚在了哪里。正好她让卢杰去京城送信,此去京城,又正好要路过北燕。得知方剑璋就在北燕,卢杰干脆就将信交给了方剑璋,所以方剑璋才知道了她此时正在何处落脚,也便给了她回信。

    而那封信,本来她是想要交给皇帝的,方剑璋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连同她的信,外加他自己又写了一封将事情说了清楚,让卢杰带着,一路继续往京城而去。

    而方剑璋的意思,是叫她在不引人注意的时候回一趟北燕,他们见一面,再商量一下今后的事情。

    方笑语将信纸震碎,随即唤来了许三。

    那之后没多久,方嫣然传说中的父亲闪亮登场,一来就高调现身,随即逼问叶西辞的下落。

    叶西辞这几日不在方笑语身边有许多人都注意到了,甚至还怀疑过他去了何处。如今他的师父前来抓人了,自然就从方笑语的口中得出了他跑出去逃难了的真相。

    这叫不少人哭笑不得。

    方笑语化身的方嫣然乃是叶词师父的亲生女儿。虽然被那混小子拐带下山了,但怎么说也是亲生女儿,哪舍得责怪半句?所以所有的错就全都落在了叶词这个臭小子身上。

    光看这位‘师父’吹胡子瞪眼的火爆脾气,众人突然就理解了叶西辞为什么要逃跑。若真是落在这么个人手里,可想而知,苦难的日子就没个尽头了。

    而方嫣然虽是这位暴脾气的高手的亲生女儿,可总不能真跟自己的爹较劲,无奈之下,被这位‘亲爹’追着好几里地,逃命似的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如此,方嫣然在鹿城的消失也就有了理由,大家不会太过怀疑这其中的有什么别的猫腻。

    而此时方嫣然恢复了方笑语的身份,除去了身上的伪装,正在赶往北燕。

    方嫣然暂时离开了鹿城,而天都城中的叶词也已经成功的与萧昙拉上了线。

    那一日翡翠馆内一曲,他与萧昙皆被绫清请入了房中。在众多人的羡慕嫉妒以及恨之下,两人成了绫清馆主的入幕之宾。

    当时小表妹符心菲还想着要跟着萧昙一块儿进去呢,却被小丫鬟桂圆死死的拦着,言道小姐只请了萧公子与叶公子两人,其他闲人请止步于此,险些没将符心菲给气个半死。

    但是小丫鬟桂圆坚持的拦着符心菲不让进房,哪怕是符心菲胡搅蛮缠大吼大闹也没叫她退让半步,最后叫她闹得烦了,还是萧昙出面,让符心菲自己先回去。

    符心菲自然是捞了一肚子的气受。特别是以她这样的身份,竟被一个弹琴的这般羞辱,这叫她缓不过这口气儿来。

    不过她知道她今日已经惹得萧昙不快,倒也没再坚持,气鼓鼓的一个人走了,之后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而后又是莫名其妙的将气儿撒到了叶西辞的头上。

    全都是那个叫叶词的的错,要不是他,她就不会惹表哥生气,要不是他,她就不会被一个弹琴的的丫鬟羞辱。她全然不顾事情的逻辑如何,反正就都是叶词的错就对了。

    特别是想起那个叶词看向她的那一眼充满了挑衅与轻蔑,符心菲这胸口就鼓胀胀的疼。

    回到云王府后发了一通的脾气,茶盏杯盏摔了不少,丫鬟下人又打又骂,到头来也没将她这气儿给消了。最后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她开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知又想了什么馊主意,于是叫来了下人,吩咐道:“你们马上去鹿城一趟,查一个叫叶词的人,他应该来自大裕朝,有一个小师妹,之前参加过武林大会。去给我查清楚他小师妹落脚之处,我有用处。”

    下人战战兢兢的走了,而符心菲却一脸坏笑道:“哼!叶词,你给本姑娘等着!若是叫你好过,如何消本姑娘这一腔气愤!”(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回北燕,遇熟人,盲目的崇拜

    方笑语踏入边城时,边城的守卫还算森严。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要接受盘查,且要留下入城人的信息。

    方笑语摘下沙斗笠时,守城的小兵认出了她。

    当时对抗流沙国那一战,小兵将方笑语的身影牢牢的记在了心中。这是方将军的千金,她的容貌,几乎所有的边城守将全都记得。

    自然,方笑语进城的消息便早一步传到了守将府中。

    当方笑语进入守将府的大门,远远便有一个影子横冲直撞的向她扑来。她看出了对方没有分毫的恶念,故而并没有躲开,扎扎实实的被人扑了个满怀。

    方笑语牢牢的接住了那扑过来的人,小心叫那人不会摔倒,眼中倒也生了几分好奇,好奇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随着那人扑来后,相继有人从屋中走出,再一看,那不是她家方大将军又能是谁?

    周安槐南站在方剑璋的旁边,而方剑璋的另一边却是一个女子,定睛看去,竟是已经许久不曾见的七公主叶心柔。

    方笑语拉着依在他身边的人的小手,三两步走上前去,跟几人一一问好,轮到叶心柔时,方笑语反倒疑惑道:“七公主如何来了边城?”

    “怎么,我就不能来?”叶心柔掐着腰,满脸带笑。在方笑语的面前,她还真摆不起公主的架子。她总能和方笑语合的来,就如同方笑语第一次见她时就完全不曾摄于她公主的身份,不仅威逼还利诱,叫她帮着她做事,而她对于自己的容貌的不自信,以及想要改变的迫切,竟还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说起来,当时她们第一个算计的,似乎还是宰相府的梅春水。

    “你来也就罢了,好歹也有三两武功傍身,可你怎么将十六皇子也带来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就由着你胡闹?”方笑语哭笑不得的看着一直拉着她袖子的十六皇子叶书晴,也是惊奇万分。她是万没有想到小十六会跟着叶心柔跑到北燕来的。

    “这你可怨不得我。谁叫你和西辞哥哥一走便是好长时候,小十六吵着要和方姐姐玩儿,偏你又不在安王府中。小十六闹得凶了,非要去找你,正好长公主派了人要送个物件儿给方将军,我便得了父皇母后的允许,带着小十六跟着长公主的人一路来了北燕。哪想到即便到了北燕却也不见你和西辞哥哥的人,又不敢叫小十六乱跑,只能待在这守将府里,等着方将军能寻到你的踪迹。”叶心柔还一脸的委屈呢,方笑语倒也是有手段的,竟是要小十六如此想她念她,吵着闹着非要找她,可是将她折腾个不轻。

    父皇母后也不知是发的什么疯,竟是同意了她带着小十六来北燕,还专程找了人,一路护送,平安无事的抵达。在来到北燕之前,她自己都觉得此事颇为不可思议。

    在父皇和母后心中莫非已经信任笑语到了如此程度?她一个正得宠的公主带着一个一直得宠的皇子,千里迢迢跑来北燕之地玩耍都不加阻止,可见是对方将军与笑语有着一定信心才能做下的决定。

    父皇便算了,可是母后对笑语一直都是心存防备的,如今如此果断的答应,这又是为的哪般?

    “这些日子,小十六可是将我这把老骨头折腾惨了,你若再不出现,难保小十六不会趁着夜里咱们都睡着了的时候偷跑出去找你。到时候若是将小十六给弄丢了,父皇母后回去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叶心柔抱怨着,小十六叶书晴就站在方笑语的身边,拉着方笑语的衣袖柔和的笑着。

    他不傻,只是有时候会比起人的反应慢上半拍。这也算是一种残疾了,所以自小到大,他没少为此被人嘲笑讥讽过。

    方姐姐对他好,所以他也喜欢和方姐姐一起玩儿。因为方姐姐不会看不起他,还会讲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给他听,也教他很多从前他学不到的知识与道理。

    心柔姐姐也对他好,他都看在眼里,所以他的笑容,几乎只对她们真心的洋溢。

    皇宫实在是无聊无趣的紧,没有人真心与他玩耍,只有心柔姐姐陪着他,可是心柔姐姐也不是无事可做,所以能陪他的时间也是有限。

    父皇日理万机,忙的脱不开身。他与其他皇子又玩不到一块儿去。听闻方姐姐一直不在京城,他就突然萌发了想要出宫出城去找方姐姐的想法,且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一开始他不敢跟父皇提起。因为即便外人眼中他就是个傻子,但他自己也清楚皇城中的规矩。特别是他这样的皇子,还是年幼的皇子,根本没有资格随意走动。哪怕将来独自出宫开府,想要随意离开京城也是不易。

    但他最终没有承受得住想要出去看看的诱惑,怀着忐忑的心思跟父皇说了,不想父皇考虑了一会儿后竟应下了。还找了心柔姐姐带着他一块儿出去,就算是出了京城的门儿,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更不要说心柔姐姐惊叹了一路,显然她也没想到父皇会放心叫他们俩就这么离开皇宫离开京城远赴北燕。

    “好了,你一路车马劳顿,先进去洗把脸,再同公主和十六皇子畅聊。我和你周叔叔和槐叔叔还有事要办,待你今日歇息一日,明儿个到书房来见我。”方剑璋见方笑语脸上露出了疲态,于是说道。

    说起来,他比七公主和十六皇子更加震惊。十六皇子还小,七公主又是女子,皇上皇后倒也放心将他们单独放出来。若是半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或是出了半点差池,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不过人都来了总不能再将他们撵回去,别说君臣有别,就是作为一个寻常人,也会担心这两人的安危。

    好在两位贵人都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十六皇子虽然每天都来问是否找到了方姐姐,可却也没有再给他填什么别的麻烦。

    总的来说,十六皇子其实算是他闺女调教出来的,做事倒也有分寸。你看他似乎楞乎乎的,可仔细看来,却又似大智若愚,叫人看不透彻。

    不过,只要对自己对自己的闺女没有恶意便好,他相信以笑语的行事自会有自己的打算,他也不打算过多的干涉,由着她去吧。

    笑语向来是有主见的孩子。她做的那些事,别人在这个年纪可干不出来。

    比如,她就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忽悠皇上,还真让皇上将她当佛女供着,这事儿她刚说出来的时候谁能信?可如今再看看这结果……算了,他可不跟自己过不去,凭白找罪受罢了。

    “啊,笑语你一路赶回来,必定是累了。要不你先进去歇着?反正你也不急着要走,咱们聊天的机会多的是。”经方剑璋这么一说,叶心柔也发现了方笑语眉宇中的倦怠,连忙道。

    说着又拉过小十六道:“小十六,先放开方姐姐叫方姐姐歇一歇好不好?方姐姐一路车马劳顿,又困又倦,若是熬下去,那是要变成黄脸婆了,到时候西辞哥哥不喜欢方姐姐了可如何是好?”

    方笑语哭笑不得。这个七公主,还真将小十六当懵懂孩子来哄啊?

    谁知小十六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握起了小拳头,恶狠狠道:“他敢!他要是敢不喜欢方姐姐,我就不喜欢他!”

    “噗!”方笑语愣是没憋住笑,被小十六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乐了。

    叶书晴见方笑语笑了,他也觉得开心,于是便拉着方笑语的手,又推又拽的将方笑语往房里拉,边拉还边说:“方姐姐快去歇着,歇好了就来陪书晴玩儿。”

    方笑语倒也真的觉得有些困了,正值此时已到傍晚,故而也没有推辞,跟她家方大将军和周安槐南打了个招呼,便去睡上了一觉。

    七公主和小十六的房间就在她房间的隔壁,见方笑语去歇着了,他们玩了一天也觉得困了不少,草草的吃了点东西,也去歇着了。

    这一夜,方笑语倒是睡的很熟。这觉也补回来了大半的精力。

    之前在鹿城,她不能睡得很死。虽然知道地府的那群判官们不会真的伤害她,可为了保住阎君的地位与尊严,她一点也不敢怠慢。

    化解判官的刺杀,叫他们心服口服,以后在地府之中,她才会真的拥有身为阎君的威严。故而这些日子她睡得都并不踏实,任何一点轻微的声响都能将她惊醒,并作出防御。

    除了地府之外,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有心人会借此生事。所以,判官们不会伤害她,却不代表别人也不会。所以在鹿城的这段时日,她几乎就没有真正的好好休息过。

    此刻身在边城的守将府,这里都是自己人。自家方大将军更是坐镇于此,旁边还是叶心柔和小十六,她一点也不用在意会有人对她不利。何况守将府里到处是高手,还有她安排的月影司的人守在暗处,她实在是不用担忧有人能害的了她。

    她反倒是有点担心叶西辞。这个人没有她在身边,就会睡不踏实。除非她守着他,他才能毫无防备的睡去,否则离了她,他就会变回原本那个敏感多疑的叶西辞,时刻防备着是否会有李素青和安王安排的杀机,可以说,从简安死去之后,叶西辞没有一日睡过一个好觉。

    如今他独自去了天都城,而她还有别的事所以没有跟去。她已经可以想象,独自在外的叶西辞可能又要睡不踏实了。

    好在多年来已成了习惯,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不过一两个月,他们就会再见面的。

    方笑语打了个懒,浑身上下的骨头肌肉都觉放松了不少。前后左右动了动脖子,方笑语终于扫清了所有的昏胀,浑身舒爽。

    待到方笑语出了院子,去了饭厅时,叶心柔和小十六已经全都到了,她家方大将军自然也在,周安和槐南倒是不在,他们的身份,暂时还不适合跟公主皇子一道用膳。

    “爹,公主,小十六,你们起的这么早?”方笑语也就随口一说。

    “都日上三竿了,这还叫起得早?”方剑璋笑着回了一句。

    “你们都还未用早膳?”方笑语还有点不好意思。她起的确实是有些晚。主要是睡的踏实,睡的熟了,便没注意时间。叶心柔和小十六又不叫人吵醒她,所以她也就睡到了这个时候。

    “七公主和十六皇子坚持要等你一起用膳,我便一路陪着饿着。”方剑璋看起来是在抱怨,但脸上的笑容可是将他出卖了个彻底。

    皇子公主都如此为他闺女着想,这可是千金都换不来的没事。皇家的人锦衣玉食,大多都养出了刁蛮的性子,无论皇子公主,个个眼睛长到了天上,即便太子看着温和,可相处间也是建立在‘君臣’这个等级制度下的。

    他是储君,其他人是臣子。在这个基础上,他可以与你交好,可以给你荣宠,但决不允许你逾越。即便他看起来和叶西辞如此要好,可是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叶西辞拎的清自然最好,所以他们才担心,最好不要有那一天。

    不是因为他们不相信人间有真情。只是皇家人的心思都太难揣摩,太子又高高在上惯了,能不去触及那条线,最好就不要触及。

    但他看得出来,七公主和十六皇子是真心的在为自己的女儿着想。也或许是因为七公主和十六皇子都经历过被人踩在尘埃里的痛楚,所以为人处世时便少了几分高高在上。也或许是自己的女儿间接的改变了他们人生,所以他们才会真心相待。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事。他该感到高兴。

    “笑语,这次回来,还会走吗?”叶心柔一边往嘴里塞着包子,一边问道。

    按说这绝不是一个公主应有的姿态,但是很奇怪的,即便方剑璋也在,但叶心柔就是觉着可以不用守着宫里那些规规条条,能活的自在些,所以便露出了本相。

    这也算是被方笑语带坏了。从前她的吃相可没有如此不羁。

    同样的,小十六也是如此。

    “还得回去一趟。”方笑语点了点头,随即看了叶心柔和小十六一眼,继续道:“你们若是不急着回京,不如就跟我一起回鹿城玩玩?”

    “好啊好啊!要去,一定要去!”叶心柔顿时眼前一亮。

    “书晴也要去!”小十六紧随其后,好像生怕方笑语将他落下一样。

    “笑语,公主与十六皇子的安全……”方剑璋有些担心。

    “无妨,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得了他们。”方笑语话间是强大的自信。

    “方姐姐好厉害!”在叶书晴眼里,方笑语的自信被他无限的拔高了。反正方笑语在他心中本来就是最厉害的,再厉害一点也是应该的。

    盲目的崇拜。

    此时的小十六对于方笑语便是如此的态度。(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长公主的事

    用完了早膳,方笑语和方剑璋去了书房,而叶心柔带着还沉浸在可以跟着方笑语去鹿城的喜悦中的叶书晴玩去了。

    此时的叶书晴还在高兴头儿上,所以即便不是方笑语陪着他玩儿,倒也不像从前那么不情不愿。叶心柔也是暗暗的兴奋,从前哪有机会能够离开京城,更不要提还要去别国看看,认得方笑语后,她的生活当真是有了极大的改变,从从前一直被人叫做丑八怪,被嫌弃,被孤立,到现在人人艳羡,此刻想想,就还如一场梦一般,云里雾中。

    方笑语来到书房,发现书房的格局较从前有了比较大的改变,这是因为方剑璋往后只会听皇帝调令来北燕,平时不会待在这里,而方剑璋不在的时候,掌控北燕全局的是周安,这书房自然便是按着周安喜欢的格局来布置。

    “原来如此,短短时日,大周倒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我这里也隐隐有所耳闻,还着了人去调查,想着是否有可乘之机可以利用,不想这里头倒是你的杰作。”方剑璋听了方笑语说了大周发生的事。这件事闹的也不小,近来江湖人和朝廷那边闹得很不愉快,冲突也发生了不少。特别是龙王柳仙等人遭遇刺杀这件事,可是将龙门和大苍茫山等等这些江湖标志性的门派给惹怒了。

    这些刺杀事件,除了地府之外,也有着萧近那边儿的作用。地府出手是为了挑拨这些江湖门派与朝廷继续碰撞,而萧近着人干的那些事就更是如此。何况本来这一切就是他挑的头儿。

    而萧近找来的刺客可就不像是地府那般留手了,那可是处处杀招。即便是龙王、柳仙等等这些高手也好几次差点着了道。甚至有着不少其他江湖人士受伤死亡的事发生,此时江湖与朝廷几乎就是剑拔弩张。

    “我这也算是将计就计。起因是老沐王的儿子为他爹报仇,我不过是加了一把火罢了。朝廷与江湖的冲突,必定要死不少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说丝毫不愧疚,那不可能。只不过,比起我大承百姓受苦,还是他大周人自相残杀来的好。现在是大月朝在对大周用兵,老皇帝抽不出手来对付江湖人,等他能够压制大月朝的兵力,有了精力,这之间的冲突就只能更加惨烈。”方笑语苦笑。可她也没办法。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可以有照顾到所有人的办法,所以她只能选择对大承有利的条件。

    “所以你向皇上建议,同意大月朝的求援,一起对大周用兵?”方剑璋看过方笑语的信,自然知道方笑语的打算。

    方笑语点头,道:“大周的老皇帝恐怕也没想到他这色心一起竟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恐怕一开始他也没有想到大月朝能对他造成什么损失。只可惜,他低估了女子的狠辣。大月朝那位女皇也不是省油的灯,老皇帝如此羞辱她,她如何肯善罢甘休?且那些女子打起仗来个个不要命。我虽一直待在鹿城,但也叫月司的人去查过,大周与大月的边境,战争的惨烈难以形容。大月朝的皇帝虽是女子,可却丝毫不拖泥带水,行事果决狠辣,她手底下的兵,无论男女,个个骁勇善战。大周一开始轻敌,可是被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别看大周国力雄厚,可也因此,他们手底的下的兵,站的高了,也容易懈怠。大月朝那些女人们,可是好好的给他们上了宝贵的一课。也因为大月朝的难缠,才使得老皇帝无暇分心,江湖这里才能闹的那么欢实。既如此,不如就给他添上一把火。大月朝国力较弱,即便凭着一开始的勇猛无匹略占上风,可实力到底是摆在那里的,她们坚持不了多久,总有被大周击溃的一天。但是,咱们大承和大裕的国力虽也不及大周,可却相差不多。再加之与大裕朝的结盟,再加上大月朝那些不畏死的女子军团,联起手来,倒也能给大周这老皇帝喝上一壶。说到底是大周先觊觎我大承还有大裕为先,咱们见缝插针的去参上一脚却也算不上失了道义。凭着咱们的军队如今脱胎换骨的实力,也是时候叫大周看看这急了还咬人的兔子有多凶猛了。等过几****回鹿城,继续挑拨江湖人与朝廷的敌意,咱们里应外合,叫他内外都起了火,闹的他焦头烂额,我倒要看看这老皇帝要如何快刀乱麻的解决这些麻烦。”方笑语冷笑。要么不干,要么就干次大的。反正不是我先惹你的,反倒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略大承边境,还将奸细都渗透到了皇宫里,我反击不过分吧?

    为了免除将来的麻烦,不如将事情彻底解决。你喜欢战争,我就给你战争。这一次,不仅仅给你外来的战争,你们内部也好好战一战才好。不仅仅是江湖和朝廷,就是他们几个皇子王爷之间也给我好好的打起来。这次不仅要你们看戏,也要让你们尝尝亲自参与这场戏的美妙滋味。这就是方笑语的目的。

    总被人算计绝不是什么美好的感受。方笑语这个自己卷进纷争里的人都觉着烦人,可想而知皇帝此时的心情会好到哪里去。

    皇帝可是她以后遮阴的大树,要抱的最粗的大腿。为皇帝分忧解难,那就是对自己未来的投资。这一点,方笑语清楚,所以她此时正在做着帮皇帝分忧的事情。

    何况,就算她不主动参与到这件事上来,她也逃不了清闲。别说她爹是大承的战神,哪里有战争就要往哪里去,皇帝一张圣旨,指哪儿就要打哪儿,还不能说半个不字。就算除去方剑璋的原因,有些人也早一步就开始算计她,逼着她卷进这场纷争之中。

    既然如此,要么就彻底撒手不玩儿,要玩儿,那就玩个大的。免得让那些阿猫阿狗都以为她方笑语是好算计的。一个个争着抢着在她面前演戏。烦人的很。

    “你既有计较那是最好。想来皇上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北燕这里就要时刻准备备战了。”方剑璋倒也了解皇帝的心性。

    要是没有叶书成那一段,他或许还能优柔寡断一番,可惜,叶书成这件事彻底的将皇帝的怒火挑起,何况周灵他们竟然还胆大妄为的给皇帝下毒。时刻面临死亡的恐惧,放在一个帝王身上,这个后果绝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起的。如果不是当初方笑语提起西北森林中那个树屋老者武功高强,叫皇帝抓了给他用内力压制毒素,又传授了皇帝一套武功秘籍,让他练了双管齐下,他身上的毒一旦爆发,那就是第二个简安的下场。

    忘忧这种毒,一般不会让人轻易死去,却生不如死。断断续续没完没了的忘记、想起,再忘记。生命里所有重要的人,正在做的所有重要的事,曾经的喜怒哀乐,美好的或痛悔的记忆全都会慢慢消失,这种感觉,怎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即便是简安那样要强的女子,都曾痛苦的希望能够死去。可想而知,这毒的毒性是多么的狠毒。

    再加上,自己的儿子身上却流着一半敌人的血脉,被自己的枕边人蒙在鼓里欺骗的感受。这种背叛,正因为是君王,所以才会更加愤怒。

    大周的手段确实很高明也很有耐心。但是,一旦暴露了,那就是一条导火索。哪怕平时觉着忍忍耐耐的便过去了的人,恐怕也会被挑起无边怒火。

    连血脉都被染指了,能不生气吗?能不怨恨吗?

    可以说,皇帝现在是憋着一肚子的火儿,想给大周那个老皇帝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而现在,大周的老皇帝自己作死惹怒了大月朝的女皇,方笑语又配合了萧近挑起了江湖与朝廷的对立,叶西辞在天都城运作着让云王和蒙王的王府中起火。再加之老皇帝身边还有一个为报父仇不择手段的萧近环伺在侧。此刻,在江湖中立足的沐王府处境虽尴尬,但也因此会刺激到沐王可能会做出平时他绝不会做的事。

    最重要的是,老皇帝还有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隐在暗处。

    萧入的亲生父亲,明明是皇子却过着寄人篱下般的日子,被利用完就丢弃,被抢走了最心爱的女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叫着仇人父皇。这份愤怒,这份滔天的怨恨,方笑语相信,只要给他机会,他绝不介意给老皇帝送上最致命的一击。

    如此种种顶好的条件摆在面前,皇帝要是不善加利用,那他也不会将大承的江山治理的井井有条了。

    不仅仅是方笑语相信皇帝一定会同意出兵,方剑璋也几乎肯定,所以在看到方笑语的那封信的时候,北燕已经做好了出战的准备。

    说起来方剑璋竟然还有些兴奋。从前都是大周侵扰大承,他们被动反击,如今算起来,还是第一次,他们可能要主动攻打大周。

    大承的这位皇帝不是个野心勃勃之辈,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多少开疆扩土的意愿。他似乎只愿意将大承这一亩三分地治理好便算了,从未想过要主动侵扰别国。

    但是这一次,他要破例了。

    大周欺人太甚,躲不了,那就打!谁怕谁!

    北燕的这群将士们一听说可能要主动出击攻打大周,一个个兴奋的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北燕这里的战争,虽然大多是应付一些流窜的小国的侵扰,不如西北与大周敌对的那么直接。但是,自从上次大周借兵给流沙国,指使流沙国入侵北燕后,他们一个个的算是憋屈到姥姥家了。

    这一次对大周用兵,主力在西北,但是,北燕这里也要调兵去西北支援,之后,无论是石将军还是方剑璋全都要远赴西北主持这场战争,可见皇帝对这场战争的重视。

    不过这却是后话了。

    “若是皇上同意出兵大周,必定要从北燕这里调兵支援西北。想来此事是我提起,爹你定是逃不了这大将军的责任了。不过,咱们北燕这里也要做好防备,免得被人占了可乘之机,悔之莫及。”方笑语也有些担心。北燕这里靠近大裕朝。虽说上次跟大裕的奉天帝谈的好好的,但是皇帝嘛,性情善变,谁知道会不会哪天一早醒来就突然反悔了。这样的神经病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好在奉天帝以往的作风还不错,虽然总是贱贱的喜欢显摆,但却从未有过真的侵略别人的前科,总算还让能让人安心一些。

    “这一点你放心,你周叔和槐叔会继续坐镇北燕,这里的安危应当不成问题。何况,我这次来北燕,皇上给我调了一队神龙卫。有他们暗藏在北燕,我也能安心的去西北打这一场仗。”方剑璋深以为然。

    “神龙卫?”方笑语一愣。怪不得昨日进城时她感觉到了好几股强大的气息,她昨日临睡前还让月司的人去调查清楚,若是神龙卫倒是就好解释了。

    只是,神龙卫在历代皇帝那里都是非国家有大难不出,可在这一代皇帝的手中,却已经被用过很多次了。

    说起来也是,皇帝的儿子都被敌人渗透了,还留着这个神秘势力不用能下崽儿不成?

    “也好,正好近来姬家得了一本古机关术的秘籍,还原了一个挺厉害的机关。到时我就传授给周叔他们。以防万一之用。”方笑语为了保险,谨慎又谨慎。

    “如此甚好。”方剑璋高兴的点点头。姬家那些阵法机关可是叫他叹为观止。也是自家闺女有能耐让这样的能人效忠。

    不过说着说着,方剑璋却又犹犹豫豫,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又有顾虑。

    “爹?”方笑语看出了方剑璋的欲言又止,一脸茫然。她家方大将军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笑语,你可急着回鹿城?”方剑璋咬咬牙,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不算很急。鹿城那里暂时有萧入在。他不会不做事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挑起的战争就这么平静熄火了。何况苍锋也在鹿城,我离开些时日不成问题。”方笑语答道。

    “那……那你可否回一趟京城?”方剑璋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随即脸上也有些尴尬。

    “爹,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方笑语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如此扭捏作态的方剑璋可是不多见。

    方剑璋看了方笑语一眼,吞吞吐吐道:“其实……是你母亲的事。”

    “母亲?”方笑语一愣,随即意识到方剑璋说的应该是长公主的事。她现在就这一个母亲。如果方剑璋说的是她的生母,那么就应该说是你娘的事。

    母亲跟娘。这两个称呼,其实生疏远近一目了然。

    “母亲怎么了?”方笑语疑惑。长公主这么大的来头,她能发生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越是珍惜就越是恐惧

    站在京城的城门前,方笑语竟然会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其实她与叶西辞离开京城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只是江湖与朝廷之间的氛围有着巨大的差距,所以一时还转不过弯来。

    城门的守卫早已对名满京城的方笑语的模样记得清晰。谁不知镇远将军府家的那位大小姐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皇上对她的宠爱简直不分时间场合,再加之京城发生的那次大事件,叫大家实实在在的记住了这个‘佛女’的模样。即便是那些常年混迹京城,简直算得上小霸王一般的纨绔子弟,家中的大人都一再的嘱咐万不可惹了这位安王世子妃。

    说起来方笑语也算是个人物。寻常被人熟知的那些女子,要么靠娘家,要么靠夫家,即便是名满京城,大多也是靠才气。偏这女子不同,娘家不靠,夫家不靠,人家靠神仙靠佛祖,依旧混的是风生水起。

    别小看了神棍,方笑语此时在京城中拥有的信奉者可以排满京城一大圈了。且越是那些富贵人家,就越是怕死,就越喜欢跟方笑语这样的人物拉扯关系。

    守城的士兵见到方笑语时还愣了愣,他本以为方笑语还在京城里,毕竟离大事件过去这段时间以来,她的传说在京城里就没断过。安王府家的大门前日日有送请柬的,只是都被下人拦了回去。

    当初方笑语也算是被这阵仗给吓跑的。

    安王府里找不到人,镇远将军府那里也颇为热闹,本来方大将军娶了长公主,就挣足了话题性,再加之一个可能与神仙沟通的‘佛女’的存在,镇远将军府里的姑娘们可算是抢手的紧。

    方剑璋不是个滥情之人,府中除了长公主之外,也就只有锦衣一个妾室。儿子只有方皓之,周子风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大公子当初还被刺杀了。

    姑娘除了已经出嫁的方笑语,就只剩下一个方慕仪,现在还老大点大,想着求亲的人就已经踏破了门槛。从前锦衣是谁谁记得?不过是主母去了时抬举了自己的丫鬟做了个姨娘,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还被第二任主母梅素惜给折腾的胆战心惊的。如今的锦衣出趟门,想着与之交好的多了去了。

    僧多粥少,狼多肉少。将军府里就剩方慕仪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好几户的人家抢着想娶,自然待遇也就不同了。

    好在锦衣做事倒也周到,并不去抢主母的风头,长公主这样有教养的女子,也不会跟锦衣这种妾室一般见识,所以府中,主母与妾室的相处还算愉快。

    慕仪是养在锦衣身下的,所以虽然称呼依旧是‘姨娘’,可长公主却并没有灌输‘姨娘不是娘,是半个下人’这样的思想给慕仪。

    她不需要。她是长公主,也是镇远将军府的主母。是方剑璋明媒正娶的妻子,没必要跟妾室过多计较。

    何况,慕仪虽是庶女,可如今的镇远将军府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就凭慕仪叫她一声母亲,就凭慕仪是方笑语的妹妹,她就不愁嫁,反倒能挑挑拣拣一桩好姻缘。所以作为慕仪亲娘的锦衣也算是乐开了花,就更加不愿意在府中搅风搅雨,宁愿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反正将军和主母不会亏待了她,也能看着女儿找个好人家嫁了,她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虽说家宅安宁,可长公主近来过的却也不甚如意。

    她原以为自己的要求不高,能够找个可心的,疼她的人嫁了,过一个寻常女人过的日子,再如何也好过当初在庵堂里带发修行时的悲苦。

    方笑语来撮合她和方剑璋的时候,她这心里有着期待,也有着害怕。甚至于平平安安的嫁为人妇,坐在花轿之上,她还觉着恍如梦中,那般不真实。

    曾有一次失败的婚姻,被心爱的男子如此对待,她却只能从自己的身上寻找错误,这种感觉,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所以当她嫁入镇远将军府,感受着方剑璋的疼爱,感受着方皓之还有方笑语的亲近,感受着方慕仪的敬重,她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很多,足够了。

    但有些事,终归不是自己说释然便能释然的。

    她很珍惜这样的生活,她知道此生可能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她疼爱皓之如同亲生,并不会因为那是方剑璋的原配夫人所出就有所怠慢。方皓之也亲近她,敬重她,与她之间并没有那种隔阂感,她甚至都已经忘记了从前的那些不快。

    可,终究有人替她记得。

    京城里的贵妇人们,时不时的办个宴会酒会,大家都凑在一起聚上一聚,这样的事常有。身为镇远将军的夫人,就算她贵为长公主,却也不能随意驳了众夫人的面子。

    她要替将军经营好将军府的名声,要展现将军府的威严与随和,这其中的把握要拿捏得恰当。

    这一点,她出身自皇宫,还是孩童时便有专门的姑姑教导,她有自信自己做的绝不会比任何人差。

    每每出席宴会,她都将一切把握的恰到好处。而众夫人虽也碍着她是长公主而尊敬她的身份,面上从来不提什么,可私下里却也流传出了不少有关她的传言。

    终是生不出孩子惹出的祸。于女子而言,无法有孕,这当真是个抹不掉的污点。

    每每宴席间,各家的夫人领着自己心爱的女儿,打扮的或华贵艳丽,或清丽淡雅,想着其他夫人介绍自家的女儿时那种自豪感,于她而言异常的扎眼。

    她们即便也带着庶女,但大多数的庶女都是嫡女的陪衬,更不要提那些生下了嫡子,且儿子还无比的优秀,听人夸赞时,那些人的脸上那说不出的喜悦。

    她把皓之当做亲子对待,可皓之却毕竟不是亲子。她想要摒弃一切闲言碎语对皓之好,可外头总有流言蜚语来提醒她她是个生不出孩子的废人。

    每每出席宴会,她能带来的就只有庶女方慕仪。可慕仪还小,并不适合参加这些宴会,所以每次她一个人前去赴宴,总能收获到那些明里暗里的怜悯目光,甚至还有那露骨的嘲讽。

    长公主的身份毕竟不能压过所有。皇弟要拉拢前朝的大臣,她作为皇姐,自不能拖皇弟的后腿。所以面对那些阴阳怪气的人,她唯有忍耐。

    她确实嫁过一次人,确实被那男人始乱终弃嫌弃是个下不出蛋的鸡,也确实身患有疾,无法亲身体验一个生命自体内诞生的美好。

    她甚至开始心慌意乱,常常走神,总害怕着方剑璋与从前的驸马一样,终是嫌弃她无法孕育子嗣,无法为方家开枝散叶,最终如同寻常女子嫁了人过日子的微薄冤枉依旧要成为奢望。

    她整夜整夜的梦到过去。从满心欢喜的招了驸马,听驸马甜言蜜语的给她承诺,却最终将她所有的幸福打的粉碎,到在庵堂里一日一日心如死灰的绝望,醒来时看到方剑璋不在身边,她就会涌出一种无助来。再听着外头的闲言碎语,她便会对自己越发的不自信,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止都止不住。

    可有些宴请往来,她又无法拒绝。

    她还没有忘记自己已经是镇远将军的妻子。作为妻子,无法为夫君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已经便是不合格了,若是还无法为他处理好后院儿的事,那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难道要将军觉着自己是娶了个祖宗回来供着不成?

    或许是思虑过甚,她一下子病了几天。从前方剑璋还在京城的时候,因为还有着依靠,又怕在他面前露出马脚,所以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但待方剑璋离开京城去往北燕时,她松了口气的情况下,却又觉着心里难以忍受的痛苦。

    她现在都有些害怕去赴宴了。每一次赴宴时总能感觉到一些怜悯或讽刺的目光。而她本来可以带着方笑语去赴宴,可惜方笑语不在京城,她也是无法。

    “公主,要么奴婢就将今日的宴请退了吧?公主大病初愈,还需修养,应也没人能说得出什么。”长公主身边的姑姑颇为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长公主,神色间的忧虑掩藏不住。

    “罢了,就算是推脱的了一时,还能推的了一世不成?”长公主摇头,一脸自嘲道:“我得了这无药可治的病,自一开始便知道会有今日。即便推了今日,日后那孩子也不会来,我总不能将自己关在这将军府里一生一世都不见人。”

    “公主,或许咱们再请名医瞧瞧,不放弃,就总还有希望,许是那些大夫的医术还不到家呢?不是说,高手都出自民间,要么,咱们再试试,或许老天垂怜,就有了呢?”姑姑心疼的看着眼前憔悴的长公主,明知自己话中的那些希望是如此的渺茫,可她却只能如此安慰。

    长公主笑着摇摇头道:“不,姑姑,关于有孕之事,过了这么些年,我早就看开了许多。当年被驸马如此对待,我仗着长公主的身份叫驸马全家流放,算是出了口恶气,可外头谁人不知,终是我下不出蛋来惹的祸。”

    “公主……”

    长公主摆了摆手,示意姑姑不必可怜她,继续道:“当初入了庵堂修行,每日每夜里自怜自艾,也怨过老天不公,也怨过驸马薄情,甚至怨过自己没用,长不出一个能生孩子的肚子。多少次想就这么剃了头发就此青灯古佛一世算了,甚至绝望时也想过一死了之。可终是不甘心啊。”

    “日日念经礼佛也没消了我这一身的不甘。无法有孕已是定局,我便想着,这一世,若能是个寻常女子,不是公主,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盯着,做个再寻常不过的农家妇人,即便是生不出孩子来,我也能过继一个,当亲生的养着。也没那么多人笑我嘲我,顶多是被婆家说上两句不是。可惜,我生在帝王家,一举一动都那般扎眼,整个大承的人都看着我被驸马嫌弃,私下里嘲笑我空有着公主的身份却连个完整的女人都不是的又岂会少了?”

    “笑语来撮合我与将军时,我这心里既期待,又害怕。我想着,反正我这肚子不争气的事儿在京城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将军他一开始便清楚,若还愿娶我,当不会再嫌我不能为方家传宗接代吧?到时我一定对将军的孩子呵护着如同掌上明珠心中瑰宝,哪怕他们不是我所出,只要他们愿意叫我一声母亲,那便够了。”长公主鼻头微酸。怎么可能不期待自己的孩子?可她不能生啊。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拥有现在的一切,她真的很珍惜了。

    “大小姐与大少爷不是对公主亲近的很嘛,公主别再胡思乱想,伤了心神。”姑姑越发疼惜公主,安慰道。

    “是,笑语、皓之还有慕仪都不排斥我,也愿亲近我,我待他们如亲生,觉着有了他们也是我的幸运。”长公主说着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神情又落寞了下去道:“我有心不在意,可外头的流言蜚语当真是伤人。近来,将军不在身边,我就越发的爱胡思乱想。将军会不会厌了我?会不会也嫌弃我生不出孩子来?他会不会在外头又找了别的女子,渐渐的就将我冷落了?我明知将军不是这样的人,可总听着外头那些恶意的流言,就忍不住东想西想,一刻也不安生。”

    “公主的情况,将军一早就都知道。将军不会厌弃公主的。”姑姑心中发紧,抱紧了长公主。

    “可我这情况,当年成亲前不也与驸马说过吗?驸马说着不嫌弃的话,给了我世上最美妙的承诺,可结果又如何?”长公主发现自己的双手竟有些颤抖。当年的驸马给了她太多的伤害,直到现在她以为她早就释怀了,却原来并没有。

    她与驸马成亲前并没有瞒着她不能生孩子的事。她不想对自己喜欢的人隐瞒,最终成为仇人,所以她忍着害怕将一切都说给了他听。他笑着,极尽温柔的安慰她,只是不容易生出孩子,却未必就真的生不出,别怕,或许有奇迹发生呢?

    她当时以为,那个人,一定是上天赏赐给她的救赎。她以为,那一定是她唯一一次的爱情。可最终,当确认了她真的生不出孩子的时候,外头的女人,冷酷的巴掌,将一切都敲碎了。

    她现在很怕。怕将军也如同驸马那样对待她。

    她越是珍惜现下的所有,就越是害怕残忍的失去。

    她再也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打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暴发户

    “罢了,说这么多做什么。姑姑,替我整理妆容,免得叫其他夫人等得急了,倒说是本宫的不是了。”长公主强作精神,手指在眼角周围按上几下,企图掩去疲惫之色。

    “是,公主。”姑姑有心再劝,却又怕触及到公主的伤心之事,叫公主更加焦虑,只得住了嘴,开始替公主整理发髻,又在公主的脸上涂了一层胭脂,掩盖那苍白之色。

    不多时,妆容已经打理完毕,若不近处看,倒也看不出长公主精神不佳来。再加之长公主本身的气质雍容华贵,即便是不着富丽的衣饰,依旧有着强大的难以撼动的气场。

    对着镜子仔细将头上珠花簪紧,长公主起身,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换上了叫人辨不出真假的笑容来。

    “姑姑,马车可是备好了?”长公主开口,一时间看不出方才的颓废。

    “回公主的话,已经备下了。”公公立在公主的后头,为公主拂去衣裳上头的褶皱。

    “那便走吧。”长公主面无表情,一路出了府,上了马车,坐在车里闭着目,养起了精神。

    “公主,可用叫慕仪小姐陪着公主一块儿去?”姑姑问了声。

    “不必了,慕仪还小,这种应酬的场合不宜多沾染。待大些再说吧。”长公主摇了摇头。

    那些宴会时间虽不长,却不比后宫里头众嫔妃争宠要轻松些。各府的夫人小姐们聚在一处,难免有所攀比,且几人结成一堆,阴阳怪气的挤兑人的也不在少数,她实在是不想叫慕仪接触这样无趣的事。

    何况,她已经十分疲惫,也难有心思再照顾年幼的慕仪,若是出了任何一点差错,她又要如何跟将军交代?

    “哎,若是大小姐在便好了。若由着大小姐陪着公主,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乱嚼口舌!”姑姑也上了车,陪在长公主身旁。

    在姑姑心中,方笑语这个大小姐可算是神通广大,不仅将公主从庵堂里请了回来,促成了公主与将军的姻缘,其本人更是能顶上传说中的奇女子了。

    她能不能沟通神佛她不知道,可就凭着她能让陛下如此信任她,就已是叫不少人只能仰望了。

    在她心中,若是方笑语能够陪在长公主身边,不说外头那些充满了恶意的流言蜚语是否能平息,至少那些宴会之上阴阳怪气儿的人的嘴巴却是能够扎实的堵上她们的。

    这位大小姐从就不是个吃亏的性子。

    听姑姑提起方笑语,长公主稍愣了一愣。随即想到方笑语那个强硬的性格,怕是能将那些在面前闹脸子给她看,还有那些乱嚼舌头的妇人整治的老老实实的。

    方笑语就是这么个人。即便她贵为长公主,她面对她时也不曾有丝毫的怯懦。谈吐间如同平起平坐之人,却又掌握好了分寸,叫人不至于厌恶她,造成了反向效果。

    她确实很喜欢笑语这孩子,也觉着将她虽与京城里其他人家家里的大家闺秀不同,可将军府中有着这么一位与众不同的大小姐,也是件叫人十分安心的事。

    是了,这孩子如今不再京城。她要去做什么,倒也没有瞒着她,所以她知道,此刻她一定还在大周,计划着帮助皇弟对付那些萧家皇族的人。

    这些都是大事,她帮不上忙也就算了,断不会为了自己这点蝇头小事而去这孩子召回来。

    她不仅是大承尊贵的长公主,也是笑语这孩子的母亲。做母亲的,不能为孩子遮风挡雨便罢了,哪还能耽误孩子的正事?

    长公主笑着摇头,苦笑着道:“笑语这孩子才是咱们将军府里头最忙的。明明是女子,却做着男子也未必做到的事。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将军能够少些忧虑。也是苦了这几个孩子自小没了娘,将军从前又不着调,远赴北燕便不顾府中事,叫这几个孩子受了丞相府里那位的委屈。如今我便帮着将军看顾好这个家,倦是倦了些,可与庵堂中那些无望的日子比起来,我该知足了。”

    “走吧,去鲁国公府。”长公主吩咐了下外头的车夫,马车便摇摇晃晃的行驶了。

    从镇远将军府到鲁国公府距离倒是不远,长公主眯着眼,想要利用任何的时间来养足了精神,否则,恐怕到时又是一场硬仗。

    鲁国公乃是世袭的国公之位,从大承开国时便一直承袭至今。历代的鲁国公,要么善文,要么从武,大多都是顶顶天才的人物。

    如今的鲁国公与方剑璋差不多的岁数,上头的老国公刚刚让了位子,携了三两个不安分的好友出去周游列国去了,新的这位鲁国公乃是老国公的庶子。倒不是他有什么手段能赢过嫡子,而是老国公的嫡子两年前便因病死了,嫡次子又是个不着调的,天天出去花天酒地,青楼的妓子是见天的往外头的别院里领。将家里头的正妻气出了病来,直到现在还卧床不起。

    鲁国公一门自开国便是大承的国之栋梁,能够一直承袭爵位至今,除了皇上的恩典之外,也是他们国公府的后代争气。到了这一代,嫡长子自小便身患有疾,虽然人不错,才华也横溢,可到底是敌不过天命,拖了几十年,终是撒手而去。这还是老国公遍寻名医,名贵药材就跟不要银子似的供着,这才能拖到这般年龄才去了。也因此,鲁国公府的快要被拖成了空架子,要不是皇帝怜老国公一片爱子之心,赏下了不少金银还有药材,恐怕国公府此刻已经穷的叮当响了。

    偏一个嫡次子又是个不省心的,光是逛青楼玩花魁作出去的银子就不知凡几。越是没本事的,花钱还大手大脚。京城里但凡有些追求与才华的人,谁愿意与他做朋友?与他厮混在一起的,大多是些酒肉之徒,狐朋狗友。

    多次劝阻不成,老国公气的险些憋过气儿去。再加之嫡长子终是拗不过天意撒手而去,老国公一气之下,也算是心灰意冷的,将鲁国公之位传给了颇有才华的庶子,也就是现在的鲁国公。

    老国公也是无法,眼见着嫡次子烂泥扶不上墙,难道一门忠烈的国公府要败在他手中不成?

    嫡长子的死亡也叫他心灰意冷,便如此破罐子破摔了,没想到这个庶子倒是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方叫他安慰不少。

    可惜,那位嫡次子不服气也闹了几次,被气头上的老国公拿着祖传的金棍子追了两条街,差点没将他的腿打断了,这才叫他安分了些时日。

    如今这位鲁国公,倒也是个能人,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东郊那里临近七个小国联盟,便是由他派人镇守东郊,算是除了石将军还有方剑璋之外,另一股不小的势力。

    而鲁国公一门最聪明的就是并不亲自掌握兵权。就如同曾经方笑语叫方剑璋做的那样,将兵权全都交回到皇帝手中,只在有战争的时候,由皇帝亲手赐予兵权的临时使用权。如此,皇帝放心了,但实则那些一直跟随着他们的兵,心中的将军依旧不变。是个聪明至极的方法。

    鲁国公府如今虽不掌握兵权,可东郊处的将领全都是他们提拔的人。

    这一次,七国联盟中出了个战争狂人,不仅在联盟内部掀起了战争,还企图侵扰东郊,叫东郊的将领给强硬的打了回去,还趁势扶植了别人做皇帝,将版图纳入大承之下,成为了大承的附属国。

    皇帝虽然是个没有开疆扩土野心的人,可自家的江山版图扩大了也算是值得高兴的事,于是,这位东郊将领此次所作所为,当真是算是大功一件了。

    加之皇帝有心要对大周用兵,故而,这种强大的将领自是要多多拉拢的。

    这小将是鲁国公举荐之人,故而调他回京领赏接风洗尘的任务便被皇帝交与了鲁国公府。

    可是,东郊那里的人虽不及北燕和西北之地的人彪悍,可是因为东郊颇有些穷山恶水的意思,故而刁民也出的多。

    那小将是土生土长的东郊人,没从军事,十三岁便娶了一房媳妇,媳妇比他大上一岁,算是东郊那穷困的地方里稍显富裕的人家。

    其实就是个暴发户,女方的爹爹商人起身,在外头跑了几年商,攒了一些银钱,便回了东郊大肆购买房地。

    而小将与那商人家自小订的娃娃亲,总不能就这么推脱了,故而那小将十三岁时欲要从军前,就与那暴发户家的女儿成了亲。那一年,那女子十四岁,已是露出了刻薄的本质。

    如今,这小将已成青年,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倒也没有抛弃掉等了他多年的糟糠之妻。可惜这女子不是太能拿得出手,这次进京,这暴发户本态便是暴露无遗。

    皇帝为拉拢小将,欲要赏赐三两美人与他为妾,小将倒也没有拒绝,便笑着领了旨意。

    不过,这位暴发户正妻可算是打破了醋坛子。

    她本就生的不美丽,再加之东郊穷山恶水的,女子保养之术如何比得上京城里的美人儿水灵?

    皇帝赏了小将三个美妾,个个生的标志。女子虽为正妻,可却也知道自己的斤两,论及美貌,她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这三个小狐狸精的。

    可是,这是皇上赏赐的,她没胆子拒绝,再加之她那个相公都已经将妾室收下了,这两天正与这三个没人关上门你侬我侬呢,她还能说什么?

    只是,无法拒绝却不代表她心中没有怨念,她不敢冲着皇上发这个火儿,就将气撒在了长公主的头上。

    当然也不会做得太过,毕竟对方是皇上的长姐,是大承的长公主。不过她家相公如今正得皇上重用,就是皇后娘娘都亲自接见了她,言语中不乏招揽之意,故而她寻思着,只要做的不太过分,以皇上对他家相公的招揽之心,当也不会轻易治她的罪。所以这些日子她四处参加宴会,与各府夫人交好,却是对长公主时不时的阴阳怪气一番,见长公主吃瘪,她就觉着心里头舒爽,总算是解了些皇帝送来三个小狐狸精的愤怒。

    这些事,那位小将知不知道还是两说,但长公主算是烦透了这个没有教养的暴发户女人。若不是她顾及大局,不愿给她的皇弟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她是真想那大嘴巴子抽死这个混账东西。

    但是因为她本来就对自己的不完整比较自卑。当年驸马之事出了之后,也给皇家的声誉带来了抹不去的污点。所以如今她是能低调就低调,不愿因自己的问题就影响到皇弟,给他治理国家带来难处,这才强忍着怒意不肯发作。

    今日这个宴会,乃是鲁国公府人亲自操办的,那暴发户自然不可能不去。故而才叫长公主头疼不已。

    其实鲁国公夫人多多少少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办了这个宴会,想要叫两人能够摒弃前嫌,不要闹得太僵。因为鲁国公的这位夫人可是听说过镇远将军府的那位大小姐可是个不好惹的人。她在皇上面前那是实实在在的红人,再加之外头传的她神乎其神,有说她是神仙下凡来救助苍生的,也有说她乃是佛祖的代言人,保佑大承安宁的。真假先不说吧,可皇上信这一套,她就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何况,之前长公主带发出家,在庵堂里过了那么些年,皇上本就对这个长姐有所愧疚,如今就更是加倍的对她好。跟长公主过不去,那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可惜这个暴发户看不清形势,也是之前一直都在东郊,根本不了解京城的格局。在这么下去,她定会为她的相公惹下无边祸患。

    而她那个相公是个人才,又是他鲁国公府提携,自然身上打的事鲁国公府的标签。要是被长公主和皇上误会这些事是他鲁国公府授意那暴发户所为,那可真的是千古奇冤了。

    不如说,他们其实很想要亲近镇远将军方剑璋,因为方剑璋在皇上心中,那才是真正的大承战神。

    有了长公主,有了方笑语,镇远将军府就等于是在京城里屹立不倒。

    她傻了才会去得罪这样的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章 莫非这鲁国公府换了新主人?

    马车一路行驶至鲁国公府,竟是没人发现后头跟了个人。

    方笑语这刚刚进城,刚准备回一趟将军府,路上就遇上了自家的马车。

    即便是府中,马车也是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的。主母的,将军的,嫡子嫡女的,庶子庶女的,妾室的,下人的,每一个人都要按照规格来使用府中的车马。

    方笑语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主母才能乘坐的马车,且因为将军府如今的主母乃是当朝的长公主,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车马的规格自然也与寻常不同。

    大承也就那么一个长公主,如今又是自家人,方笑语要是连这个也认不得,反倒是有趣了。

    她此次回京,就是为了长公主而来。

    虽然长公主一直都在掩饰,但是她的不对劲却早已经落在了方剑璋的眼里。

    临出京时,长公主如同平日一样,为他收拾行装,亲自动身给他送行,殷切的叮嘱他要安全的回来,一切都似是最平平无奇的夫妻间的对话与反应,但方剑璋还是在那平静的表面之下看到了她脆弱的本质。

    这件事他一直都放在心上,所以即便启程去了北燕,依旧叫人盯紧了京城中的动向,特别是将军府里的每一个人,也就知道了长公主这些不对劲究竟是出自于何方。

    方剑璋也不敢肯定就一定是如此,可算来算去,孩子的原因是最能够影响长公主言行的事情了。

    他倒是无所谓,无论长公主能不能生下孩子,于他而言都不算是多严重的事。若是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也能用心去疼爱呵护他们。若是生不下孩子,他还有笑语、皓之和慕仪,已经足够了。

    实际上当初方笑语所说的那些‘不能生更好,如此就不会影响到皓之’之类的话也不过是算是另类的安了长公主的心罢了。无论长公主能不能生,对于方笑语和方皓之的威胁也都不大。

    皓之已经长大了,渐渐的接手将军府的事那是理所当然的。就算长公主又生下了嫡子,一个奶娃娃能对皓之和她有什么威胁?

    何况,长公主的孩子,就凭着他母亲是长公主的身份,将来的身份也不会低了,就算是不继承镇远将军府,有的是好前程等着他去一一踏平。所以说,长公主就算是有了亲生的孩儿,于长大的皓之而言却也没有太大的纠葛,何况她方笑语也不是吃素的,保住自己的弟弟得到应有的东西的本事,她自信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方剑璋意识到,长公主可能是为流言蜚语所伤。毕竟当年屈身庵堂时,那事情就闹的不小,想看皇家热闹的人也不在少数。

    身为大承身份最尊贵的几个女人之一,一切看起来都完美的无懈可击,偏偏是得了这个时代里女人最不能身患的病症之一,长公主看似强大的内心深处,其实却被伤的遍体鳞伤,脆弱不堪。

    可是,方剑璋也清楚。这种事情,无论他如何许诺,如何说不在意,都会让这个脆弱却逞强的女子想到之前的那一段婚姻,想到曾经也海枯石烂说着永不变心的话的驸马。

    承诺最是廉价。

    像是方剑璋这样的人,习惯了大开大合大来大往的方式,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的安下这个女子的心。

    于是,他就想起了方笑语。

    整个将军府,能够给长公主解开心结的,唯有方笑语一人。

    锦衣不行,她只是个妾室,去跟主母安慰这样的事情,只会被当做是妾室对正室的挑衅。慕仪还是个半点大的孩子,她能明白个什么?皓之是男子,即便心中有数也不该他来说,听起来就像是幸灾乐祸。何况一个大男人如何开的了这个口?

    唯有笑语,已经出嫁了,自然是懂得这些事的,何况她又是个有主意的,应当能规劝一番。所以他这才跟方笑语开了口,明知道她在鹿城还有事情要办,却依旧请求她回来京城一趟。

    他说出这样的话时也是有着几分愧疚的。毕竟笑语这孩子从小没了亲娘,即便长公主是她亲手撮合的姻缘,但毕竟不是亲生。叫她去安慰继母,若是个敏感的孩子恐怕会觉得委屈。

    虽然方剑璋觉着方笑语不是个这么矫情的人,但心中依旧有愧,这才吞吞吐吐不好开口。

    不过方笑语倒觉得无所谓。她自小的时候娘亲死了,而当时她还是个不愿意接近别人的‘旁观者’,除了血脉上的亲近感,她对于奚雨涵这个母亲,其实并不算太了解。

    之后撮合自家老爹和长公主成亲,其实是打着长公主的身份能够给将军府带来庇佑的主意。再加之前世她也算是了解一些长公主的为人,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决定。

    既然生米都煮成了熟饭,事情都早就定下来了,她自然就希望家宅能够安宁和睦。这个时候,任何想要挑起将军府不幸的人,就全是敌人,要狠狠打倒的那些敌人。

    其实方笑语觉着这些事本来都不是什么事儿,凭着皇帝对他这个姐姐的敬重与愧疚,,任何敢欺负他姐的人,分分钟就灭了他们。

    想也知道定然是长公主顾忌大局,再兼之心头的自卑,所以才会委屈了自己。

    方笑语冷笑。长公主会委屈了自己,可她却不会。若有那不知死活的,就是事情闹僵起来又如何?她方笑语怕过谁来?

    方笑语一入京,那消息悄无声息的便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自然知道方笑语出京是为了什么,如今悄无声息的回来了,且还不进宫觐见,也不知她这是打得什么主意,自然得叫人一路回报方笑语的行踪。

    听到线报说方笑语一直跟着长姐的车马去了鲁国公府,皇帝立刻便心知肚明,恐怕这是去替自家长姐撑场子的。

    皇帝太了解自己的姐姐,近来的流言蜚语他也不是没听到,可他该用什么立场去安慰长姐,他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而他也太了解方笑语,知道方笑语若真是为了此事回来,事情差不多就能解决掉一大半。到时候,他就给她们当个有利后盾,一切便顺势而解。

    许是想要给长公主更多的时间歇息,姑姑刻意跟车夫说放缓些速度,慢慢的走,所以她们这一路倒也走了些时候。

    她们到的时候,鲁国公府门前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还有些夫人小姐也是刚到,一个个就如同选美一般从车里头下来,昂着头就跟只高傲的凤凰似的。夫人们出席这样的场合自然是比拼身份,比拼架子。而小辈的小姐们出席这等场合,通常都是为了扩充人脉,外加吸引那些优秀的公子们的注意而来的。

    只是那些男子们不与女眷待在一块儿,但都凑在一个府里头,总是能耽量着瞧瞧有没有可心儿的,将来婚嫁时心里也有个数。

    长公主叫姑姑给她整理好衣襟,掩去神色中的倦意,恢复了雍容的身段与从容的笑意。这一刻,她依旧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尊贵女子,气场之强大,叫许多人不得不为她让出了路来。

    纵观众人的反应,羡慕仰慕者有之,可表面恭敬内里头蔑视的也有。甚至有那不懂得表情管理的,就差将那嘲笑挂在眉眼边儿上,生怕人瞧不见一般。

    比如那个一直以来叫长公主头疼不已的暴发户,自从跟着他相公来到京城之后,真是对什么都感到新鲜,整日整日里的外出,回来时必定是买了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脸上的神情永远是沾沾自得,偏着他相公现在被皇帝看重,所以人也不好驳她的面子。

    再加上那小将乃是鲁国公府提携的,此次进京没有住处,为了显示亲近,便宿在了鲁国公府中。

    这暴发户见天的在鲁国公府众人面前晃荡,倒也是膈应人不浅。

    鲁国公夫人尤为甚。

    这位鲁国公府人虽也是庶女出身,但到底出自书香世家,自小家教严谨,是真的看不惯这暴发户的作态。

    无奈她相公如今正是得意时,她也不想为府里头带来麻烦,所以也就任由着她去了。反正不用多久,她们还要启程回去东郊,只需忍过些需时日,总能得个清净。

    可是这暴发户似乎真没将自己当做外人,非说是借住在国公府里头怪不好意思的,主动请缨要来门前头帮着迎客。

    国公夫人魏氏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但架不住对方不要脸根本不会看人脸色,还兴高彩烈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跟个青楼老鸨子似的在门前头晃荡,魏氏是气的险些没咬碎了牙。

    无奈怕她再闹出什么事来,魏氏只能亲自跟着。小辈们做事怕不牢靠,她只能亲自跟着去门前看着,要是她闹出什么事来还能第一时间补救。

    说实在的,自从东来进京后,这个暴发户可是没少得罪人。连带着他鲁国公府都遭诟病。最可怕的是,她竟然还敢明着暗着的嘲讽长公主,魏氏可是被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若非如此,恐怕也就没有今日的宴会了。这本就是她想要跟长公主拉近关系,撇清这暴发户所作所为与他鲁国公府无关才有的。

    她是真怕这脑子有病的东西再给他们惹上什么麻烦。

    得亏老爷子不在,否则以老爷子那脾气,不得拿棍子将这暴发户打了出去才怪。

    眼见着长公主的车驾停在门前,魏氏便想着要亲自迎接,可没想到她这思虑间就慢了一步,只见那暴发户率先迎了上去,表面上看似恭敬道:“原是长公主大驾光临,臣妾恭迎。”

    还不等长公主嫌弃的表情露出来,这暴发户又‘不经意’冷笑道:“长公主殿下又是一人前来?也该带府里的姑娘们出来见识见识。”

    长公主忍着一鞋底子拍过去的冲动,不想跟她多作见识,想着直接进府。哪知道这暴发户就是横在前头不让路,还做的就跟是无意的一般。若是此时闹起来,反倒是显得长公主没有道理,仗着身份欺压人一般。

    魏氏在后头一脸的生无可恋。她觉着就算是出身书香世家,有着良好的教养,在面对这个暴发户的时候,都是无意义的。至少她此刻特别想要一巴掌拍死这个脑残。

    魏氏知道,要是再任由着这女人这么闹下去,她们跟长公主这梁子怕就是结下了。本来她在里头招呼客人就是,如今还得亲自出门看着她闹,魏氏真是被这种滚刀肉闹的不胜其烦。

    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于是魏氏连忙迎上前来,跟长公主见了礼,客气的请长公主进府。不过,那脑残暴发户却不依不饶,似乎对镇远将军府的小姐们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话里话外全是拿此事来挤兑,言语之间‘有意无意’的投射出长公主没姑娘可带的意思来,惹得不少夫人围在外头不远不近的瞧着热闹。

    方笑语在后头跟着,见了这一幕,终是知道了为何长公主这心里头会胡思乱想了。有这么个苍蝇总在你耳边嗡嗡嗡的乱叫,尽管你不想跟苍蝇一般见识,但总归是膈应人的。

    于是,方笑语整理了一下衣裳发饰,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走上前去,拉住了长公主的手道:“母亲可等等我。不带您这样的,竟还将那赌注当真了,真叫着我一路跑着来的,险些来不及了。”

    长公主乍一被握住手,还在发愣。尽管觉着说话的人声音好熟悉,却没敢往那处去想。

    笑语这孩子此时应当还在大周做正事,如何能出现在京城?还出现在此处?怕是自己被这暴发户气得糊涂了,这才产生了幻觉。

    可是,眼里头映着的这张熟悉至极的脸却又似乎不像是假的,所以便导致了长公主瞬间呆滞的盯着方笑语一直看,又一脸的不可置信。

    “母亲怎么了?如何这样看着我?莫非母亲还不相信,凭着笑语的功夫,腿脚绝不在车驾之下?笑语与母亲不过前后脚,看来,母亲与笑语打赌,可是输定了的。”方笑语那叫一个乖巧,跟外头传言的彪悍哪里有一点相似。

    而长公主看着方笑语一直在给她使眼色,笑着摸摸方笑语的头,看似无奈的说了句:“你呀。”心中却没来由的觉得酸酸的,又暖暖的。

    这孩子是来给她解围的。

    别看方笑语对长公主态度极为柔和,但面对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方笑语对待这个暴发户可就没那么好的态度了。

    她一边放开握着的长公主的手,一边回身,目光锐利的看向暴发户,嘴角却挂着笑意,道:“这位是个什么来头?素来听闻鲁国公夫人良善温和大方得体,如今这是哪儿来新人,从前不曾见过呢?莫非,这鲁国公府……换了新主人?”

    暴发户被方笑语这目光盯得浑身发寒。她不太了解这位安王世子妃,所以也就将之当做一个寻常人看待,却不想,这人年纪不大,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竟是比起东郊那些战场上摸爬的人都要强大。

    这叫她一时语塞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随手卖人情

    方笑语这话就已经算是说的很不客气了。一则她是小辈,鲁国公夫人乃是长辈,理应给予尊重,再则她这么个说法其实也算是在对鲁国公府表达自己的不满。

    要宴请人的是你,人来了你就这么对待人家?

    帖子是你发的吧?人是你非要请的吧?怎么着人家尊重你给你面子,你却找个脑残在门前找碴儿,还不允许她生个气?

    要说心里头一点不舒服没有那是骗人的,魏氏心里头也堵得慌。方笑语的年纪要小她太多,在自家门口被人这么数落着,面子上定然不会好过。

    但是,又是她理亏在先。

    虽然她自己也觉得挺委屈的,毕竟谁知道这个暴发户如此不会看眼色。你说你没事儿里头待着吃点点心喝点茶多好,跑出来现眼做什么?

    长公主到了自家门口,受了这种待遇。赶上那气性大的,恐怕早就甩了脸子走了。这事儿要是一传出去,明早一准儿的,她家相公能被皇上骂的狗血喷头。

    连皇上的姐姐也敢欺负,这是多大的脸多大的胆子啊?这暴发户还真以为她男人如今正受皇上赏识,她就能站到长公主的头上放肆了?

    而方笑语,就看着人叫长公主一声母亲,就算事情传到哪里,也没有骂她的道理。这可是在为自己的母亲解围出气,就算二人并未有血缘关系,那也可以成为一段佳话了。

    最重要的是,身份在那摆着。

    魏氏很清楚。你看她吧,说的好听是鲁国公府人。国公夫人啊,传出去多好听的称呼,可她还没忘记自家里还有一堆烂摊子没摆平呢。

    她嫁来鲁国公府的时候可没想到还有成为这里女主人的一天。她是庶女,嫁的又是庶子,上头嫡子压在头上,八辈子轮得到他们夫妻俩做主?

    可也不知道算是幸还是不幸。她与相公没想过会有执掌鲁国公府的一天,最后却阴差阳错的真的将这份幸运砸到了他们头上,所以他们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了错,又被打回原形。

    像是国公府这样的家世,若非是特殊情况,如何轮得到庶子当家?何况,他们那位二哥虽然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但是好好的嫡子,却没能得到爵位,你当他真的甘心?

    他那是被老爷子拿棍子追了几条街打怕了,所以才安生了那么一会儿。若是他们出了任何一点事情,对方就会像是饥饿的野狗一样扑上来,夺走他们好不容易拥有的。

    而方笑语,你别看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可那身份就不低。

    她爹是手握几十万兵权的大将军便不说了,她夫家乃是皇族也不说了,就是她自己,先是被皇上封了个德善郡主,之后便是一品诰命的身份叫京里多少的夫人瞧红了眼。

    一品诰命可不是说来就来的。要么是夫家对朝廷有着巨大的功劳,要么就是其本人对朝廷有着巨大的功劳。

    大承开国以来,你以为一品诰命有多少?

    现如今京城里那些夫人老夫人的不知凡几,可就是二三品的也不多。但这位安王世子妃在十几岁的年纪里就将一切都得到了。

    一开始不服气的有多少?外头各种酸言酸语的又有多少?可京城里一场大灾过去,得益于这位方大小姐,叫许多人保住了性命,特别是那些在安王府里避难的人,更是对她佛女的身份深信不疑。一夜之间,她靠着这场天灾打消了所有人的妒忌与不服气,如今的京城里,提起她方大小姐的大名,多少人不是冷眼秽语,反倒是想要去她那里求一卷手抄的佛经或是珠链之类的物件儿,得了之后还开心的戴着总不摘下来,比佛寺里高僧开过光的东西都要抢手。

    也难怪。京城如今还未恢复从前的繁华,残垣断壁都还剩下一些。看看这个景象,再想想那一日的恐怖,这些人的态度倒也是不难理解了。

    魏氏虽是国公夫人,可却不敢真的和方笑语闹翻了。她家老太太现在就是这位方大小姐的忠实信徒,她要真敢跟对方翻脸,待她家老太太回过神来,不一鞋底子拍死她才怪。老爷子又是个惧内的,待他回来,发现他们惹了老太太生气了,以老爷子的脾气,她都为自己的相公和自己感到悲哀。

    再者,人年纪虽小,可官儿大啊。一品诰命,别说她,就是她家老太太见了按理说也得先行礼。反正今天这个亏她是吃定了。但是她不恨长公主,不恨方笑语,就恨那个没长脑子更没眼力见儿的暴发户。

    “世子妃说笑了。今日是我的不是,叫长公主受了委屈。可世子妃当也看得出来,我鲁国公府并无羞辱长公主之心。世子妃与长公主既已到了,还请给我家老夫人两分薄面,就别跟她计较了吧。”魏氏只得暗暗陪着小心,那白眼子翻的特别有节奏感,看向那个暴发户的目光简直就像是要吃人一般,倒是叫长公主心里的气儿消了不少。

    这事儿不是鲁国公府授意的就好,她还不那么生气。主要是这暴发户得罪的也不止是她一个,整个京城的上流圈子里,烦她的能扎着堆排鲁国公府一圈儿。

    再加之方笑语的出现让她的心情莫明的平静下来,一早的忧虑都消除了不少。压在心上的担子骤一松驰,她险些站不稳当。

    好在方笑语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不知为何,覆上方笑语那有些冰凉的手背,她这心,却觉得暖烘烘的。

    魏氏见长公主似乎没有嫉恨她的样子,私下里也是松了口气,连忙将两人迎了进去,走时还不忘狠狠瞪了那暴发户一眼,随即再不看她,一路领着两人到了百花园。

    “世子妃近来繁忙,我家老太太几次发帖子想请世子妃一聚,只是都没了音讯。今日世子妃肯赏脸,老太太定是要高兴的紧了。”魏氏这意思,一则是表达了她鲁国公府交好之心,也是借着抱怨的口吻,淡化方才的尴尬。

    “倒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不是了。”对方给了笑脸,方笑语总不能伸手去打,何况其实她也挺喜欢这个庶女出身的国公夫人。虽是庶女,但家教却是个好的。且有良善之心,常常去城门处放粥给那些食不裹腹的人填饱肚子,在京城的圈子里,口碑倒是不错。于是她笑着说道:“说起来也惭愧。前些日子,去我那府上求经的人实在是太多,手上又没有足够的经书,故而便打了个懒,将人都拦在了门外,我便偷偷摸摸的去了城外的枯禅寺住了些时日。一则是再抄些经书,做一些佛珠手链,又由枯禅寺的高僧们日夜诵经念佛,养在佛像之下。前两日母亲托人来说,夫人这里要宴请咱们观赏一株奇花,母亲知我喜好这些,于是便叫了我来。我寻思着,正好佛经还有佛珠也养的差不多了,又记着贵府的老夫人似是常年吃斋念佛,便想着顺手带来一卷佛经与珠链,送与老夫人,可保平安顺遂。不过今日一早我回了将军府,一时口快,这牛皮就吹了出去,说是便是腿脚也比那马车跑得快,母亲不信,便打了个赌,虽是马车先到,可我这也不过前后脚,夫人说说,可算是我赢了?”

    方笑语说这么多的话,魏氏哪能看不出她这态度,于是连忙捂着嘴笑说:“长公主殿下,要我说呀,都说虎父无犬女,当真是一点也不假。恐怕世子妃是让着公主,这才落了马车半步,否则以世子妃那俊俏的功夫,如何会比不过一匹马?我看呐,公主便承认了就是,世子妃可厉害的紧。”

    “可不是这么说的?”长公主脸上挂上了真心的笑容道:“她爹从前还在我跟前儿个夸她,说笑语这孩子功夫俊俏,连他都比不上。当时我还都不信,哪有这么快就徒弟胜过了老师傅的?如今我却是信了,至少论起轻功,就是我家将军怕也要甘拜下风。”

    魏氏看出来了,长公主与方笑语虽然并无血缘之亲,但关系却不错。但看方笑语出现之后,长公主一脸的轻松惬意,便能瞧出一两分来。所以她也不怕可着劲儿的夸赞方笑语,哪怕话里话外是长公主的赌打得输了,可见长公主脸上的笑意,就知道长公主此刻的心情是愉快的。

    总算没被那暴发户真给连累了。

    “公主也别嫌我贪心,方才听世子妃说,带了手抄的经书与佛珠,可是真的?”魏氏笑着将话题一转。

    “倒是带了一卷。”方笑语也笑着回了。

    “那敢情好。我家老太太怕是要笑弯了嘴。世子妃可能还不知,我家老太太如今可是世子妃的信奉者,连梦里头都想要得到世子妃手抄的经书。她若知道如今心愿得偿,估摸着能乐的多吃下两碗饭去。”魏氏也不算说谎。虽然有隐晦的奉承的意思,但她家老太太也确实是方笑语的信奉者。而方笑语手抄的经书流出来的那样少,老太太也没得着一卷,这都快成了老太太的心病了。

    她倒是不大能理解老太太这种虔诚的心理,不过,为人子女的,看着长辈开心便好,自然也是真心的为老太太高兴的。

    “哦?原是如此?”方笑语假装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于是自怀中将一卷经书和一条手链取了出来,递到魏氏的手中,跟她眨了眨道:“既如此,这卷经书与手链,就由夫人亲手交给老夫人便是。就说是夫人为老夫人求来的。这经书乃是我一笔一划亲手抄写,手串上的佛珠也是我亲自串起来的,又养在佛像之下,日日承受香火信仰。老夫人若知道夫人如此为她着想,定是会记着夫人的好的。”方笑语光明正大的就卖出去一个人情。

    她其实是知道的。曾经鲁国公府的老夫人给她下了不少帖子,只是当时她手头上也没有现成的经书之类的礼物,再加之想要宴请她的人太多,她就跟叶西辞直接溜了。下头的人知道她不在府中,却又不能随便跟人乱提,所以也就以闭门谢客为由,将所有的帖子挡了回去。

    这一次,她本是带了一包袱的经书和手串回来的。经书是她亲手抄的不假,当然也有叶西辞抄的,手串也是她一颗珠子一颗珠子串起来的,只是,养在枯禅寺的佛像下是胡说的,它们也只是养在了她在大周随便买的一个佛像下头,熏了一段时间的香罢了。不过,糊弄糊弄人倒也足够了。

    她本来准备直接回将军府的,可半路遇上了家里的马车,就一路跟着。刚刚现身时,她顺手将包袱扔在了长公主的马车上,而只抽了一本经书一串手串,就当做给老夫人的礼物了。

    现在京城里的人,想要她手抄经书的人多的是。不一定都是信奉者,只是她名声在外,许多人认为,只要是她亲手所做的东西,都有保平安的功效。所以她从前写的几幅字画的几幅画,现在全都被炒出了高价。

    所以她现在一点也不缺银子。没钱花了的时候,卖点东西,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何况,前些日子那个刺杀萧入的人被她伪装成了地府下的手,萧入都已经不相信身边的人能挡住那些千奇百怪的刺杀了,于是非得叫她派几个得力的人保护他。这不,她顺手就忽悠的让萧入将灭白雅山庄得来的财富双手奉上。

    现在,她又是一个小富婆了。

    方笑语知道魏氏夫妻都是庶子出身,老太太虽然并不讨厌他们,但爵位就这么给了庶子,心里头没有一点不痛快也是不可能的。

    但奈何嫡子确实是个败家玩意儿,老太太也说不出话来,庶子虽当了家,但对她这个母亲倒是也孝顺,于是这事儿也就定下来了。

    只是那之后,也不知是心灰意冷还是怎么的,老太太渐渐的也就不爱出面了,见天的在小佛堂里烧香礼佛。

    方笑语的这点礼物,放在外人眼里或许不值当什么。可放在虔诚的信奉者眼里,那就是无价之宝。

    所以,方笑语随手卖的这个人情,魏氏是很感激的。

    如果老太太承了她这份心意,将来她们夫妻在这鲁国公府里就是真正的名正言顺了。哪怕二哥再来闹,他们也不惧。(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单刀直入

    能得到方笑语亲手抄录的佛经,且还能以她的名义交给老太太,魏氏心中甚喜。她已能想象到老太太拿到这卷佛经时满眼带笑的模样。

    老太太常年吃斋念佛,外头花花绿绿的世界鲜少能有叫她感兴趣的东西。每年府中添置新的物件儿,老太太就连珠花首饰也不要几件,只做上两件朴素的新衣,大约也就是全部了。她们这些做儿媳的,换着花样的想讨老太太欢心,可惜,老太太似是无欲无求一般,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老爷子曾提过,大哥自小身体就不好,叫老太太操碎了心。也是那时候,大哥有一次差一点便过去了,老太太衣不解带的亲手看护着,几天几夜不曾合眼。后来,大哥的病情暂时压了下去,老太太便素衣素面去佛寺中拜佛祈求,也或许是真的佛祖保佑,也或许只是一个巧合,待老太太回府时,大哥的烧退了,还能下床了,叫老太太心里头压着这口气总算能出了,那之后,老太太便一直吃斋念佛,对佛祖虔诚不已。

    不过即便如此,日常生活,出门玩乐也总是有的。可两年前大哥去了之后,老太太几乎就腻在了佛堂里,很少再出门了。即使是在府里头逛逛,这次数也是少得可怜。唯一能叫老太太出门的事,大约也就是去哪个佛寺烧烧香,或是哪位得道高僧讲佛,老太太才会出门去听听,一回来就又回到佛堂,拿起佛珠就开始念经。

    到大事件之前,京城里一直都在传言说要降下天罚。特别是眼前这位安王世子妃被外头传的神乎其神,什么佛祖上身,什么挥手间招来惊雷,什么预言灾难的。老太太起初听了,还不屑的斥责其实哗众取宠装神弄鬼。

    京城里虽也有不少不信那些传言的,可无奈各大佛寺道观庵堂齐齐上阵,就连皇上都下了圣旨要百姓避难,大事件那日,老太太虽不信这世子妃真能沟通神佛,可或许是抱着死就死了还能早日去地下见到儿子的心思,将他们全家人都打发到了皇宫,她自个儿却非要去安王府中避难。

    家里人几番劝阻,她皆是不听,无奈,她们全都执意与老太太一同留在安王府中。可老太太那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以死威胁,非要让她们要么去佛寺,要么去皇宫,只有她一人留在安王府,实在是拗不过老太太,无法之下,大嫂也以死相逼,这才说服了老太太叫她留下,其余人都去宫中。

    那日大事件过后,京城一片狼藉,随即开始重建。可也是那日之后,老太太对这位安王世子妃是服气的不行。家里头刚刚重建完成,刷着的新漆味道都还未散去,老太太便四处收集与这位安王世子妃有关的东西,俨然成了她忠实的信奉者。

    魏氏曾经极其不理解,说到底这位方大小姐年纪也不大,虽外头都传她是神仙转世,皇上又是亲自发声赞她为佛女,又因为亲眼见过那日大事件时的恐怖,她心里头也是有些敬畏的,但也远达不到信奉的地步。可老太太与大嫂就跟着了魔似的,谁的话也不听,可若是用方笑语来劝她们,反倒能叫她们思考。

    家里人寻思着,信就信吧,若是信奉方笑语能够叫他们走出大哥死去的阴影,能叫她们重新拾起对生活的希望,倒也不是坏事。

    于是,府里头也曾发过不少份的帖子,希望能够请这位大事件之后便名满京城的方大小姐来府中做客,只是帖子却一直石沉大海,不曾有音讯。

    那之后,甚至于方笑语本人都几乎没有再在人前露过面,所以这事儿也就渐渐熄了。

    不过,渐渐的从安王府里也流出过一些方笑语有关的物件儿,其中她手抄的经书最是受欢迎。一出现便被人哄抢一空,老太太如此想要得到一卷,却与之无缘,这一直都让老太太十分不甘。

    他们也都一直留意着是否还有别的东西能拿来讨老太太的欢心,奈何与这位方大小姐有关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安王府中又闭门谢客,甚至于安王世子都没有上朝,外头渐渐也有了各种传言,但始终没能证实,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老太太难得对什么东西十分想要,她想讨老太太欢心,也坐实了国公夫人的位子,希望二哥再来闹的时候能让老太太为大局想站在她这一方,她一直都想亲自去安王府求上一卷经书,可惜安王府依旧是闭门拒客,她也不能硬闯。

    “如此便谢过公主与世子妃。两位请在园中稍待片刻,待人来齐了,我再带诸位去赏那朵奇花。”魏氏将长公主与方笑语领到了百花园,此时已经有不少夫人已经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堆说话。

    园中百花齐放,许多这个季节本不该盛开的花朵竟也开的艳丽,一时间看着这些迎风绽放的花朵,叫人心情都舒坦了不少。

    魏氏出身书香世家,有个对植物特别熟悉喜欢的爹。她自小耳濡目染,尤其喜爱各种或艳丽或清雅的花朵,且也是培育花朵的一把好手。即便是濒死的植物落到她手中,大多都能被重新养活过来。所以虽然她是庶女出身,但良好的家教与这养花爱花的能力,倒是叫不少人对她生不出恶感来。

    再加之鲁国公府的情况,京城里谁人不知。嫡子一共两个,一个已经死了,总不能空置了国公的位子,嫡次子的模样……算了,谁都不爱提这个废物。与其让这样的人坐上了鲁国公的位子,还不如就将之让于庶子,至少这个庶子除了庶子的身份之外,其余的都还很好。所以,上流的圈子里很容易便接受了这位庶女出身的国公夫人。

    见长公主到了,不少夫人领着家中的小姐前来问安,连带着看到了长公主身边的方笑语,许多人一时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怎么会在此处。

    想要交好方笑语的夫人多了去了,可一把年纪了,还要折节相交,似乎脸面上又挂不太住,故而各府的小姐纷纷被推上前台,各种热情的叫方笑语有些吃不消。

    方笑语自己也觉得有些恍惚。想起不久前,她还是京城里有名的木头大小姐,同龄的小姐公子们眼中的她大约就跟个雕像似的,也不爱理人,也不常出门,没有谈得来的朋友闺蜜,没有看得上的才子才女,如今这才过去多久,一切似乎就都变了个模样。

    应付了一圈儿的小姐们的问候,方笑语总算是能喘口气儿了。她离开人群,站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欣赏着一种红黄相间的小花,难得的能够松上一口气。

    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方笑语连忙笑着回头,见是长公主一脸笑意的向她走来,脸上也挂上了几许疲惫,想来也是应付了各路夫人们的问候之后溜出来的。

    “怎么不与那些小姐们一块儿玩儿,偏躲到这角落里唉声叹气?”长公主看到方笑语毫不掩饰的松了口气的模样,不由乐出了声。很少能看到如此不够从容的方笑语,她这个女儿,跟别家的小姐们有着本质的不同,却又说不出具体不同在何处。大约是心态的问题?

    方笑语当然松了口气。说起来她这加起来都几千岁的人了,看待那些老头老太太都觉得他们跟孩童时的,别说还要跟一帮子真孩子一块儿玩儿,真是浑身的不自在。

    “我跟她们真是玩不到一块去,游湖、垂钓,吟诗作赋,明里暗里的挤兑别人,拉帮结派凑在一堆,当真是无趣的紧。”方笑语摇头,随即道:“何况,跟她们处在一块儿,要么就被问我究竟是不是神仙转世?要么就问成了亲后西辞待我好是不好?这话叫我该如何回她们才好?”

    长公主被方笑语此刻的窘态闹的乐不可支,自己脑子里想想方笑语与一群天真烂漫的小姐公子们在一处的模样,也觉得实在是难为了她。

    “此次回京,可是有要事?”在长公主心中,能让方笑语千里迢迢从大周赶回来,应当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她回京不立刻进宫见皇弟反倒先来给她解围,她心中感动是一回事,却也担心皇弟会怪罪她。

    “是爹叫我回来的。”方笑语回道。

    “将军?难道是北燕出了什么事?”长公主立刻大急。现在,方剑璋可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她是真心的想要和他白头偕老的,所以当真是见不得他有一点的闪失。

    “母亲别急。爹说母亲这些日子有些不对劲,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又觉着放任下去,恐怕会让您胡思乱想,最后可别伤了身子又伤了心。锦衣姨娘的立场不好与母亲说这话,慕仪又是个孩子,皓之就更不合适了,想来想去,能劝解母亲的就只有我一人,故而爹就将我给派了回来。”方笑语几乎就是将方剑璋的那点心思全都直白的说给长公主听了。要是这还不能让她想开些,那么就算她说再多,也未必能劝的了钻了牛角尖的人。

    “你是……专程为了我回来的?”长公主似乎并没有想到原本被她想的很严重的回京事件竟然是因为她,她此刻心中酸涩、膨胀、又温暖的一塌糊涂。

    “可不是,日夜兼程,就是那宝马都要累死半条命了。”方笑语笑着说道。

    “你这孩子,路上也不小心着些,跑这么急做什么?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府歇一会儿?”长公主摸着方笑语的头,是打心眼里的怜惜。她的眼力还不差,自然能看得出方笑语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恐怕她之前说与她打赌一事,也是给自己这身风尘仆仆的模样找个正规的借口。

    “无碍的,待宴会过后再歇着也是一样的。且我在京城待不了几日,大周那边儿还有些事需要我亲自去办。”方笑语确实没准备在京城长待。大周那边朝廷与江湖的敌对,她要亲自去看着。而且她怕她不在的时候,萧入那些人又起什么幺蛾子,反再节外生枝。

    “既有重要的是,还回来做什么?这里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还需你放下正事回来。”长公主此时已经隐隐有些愧疚了。

    按说她身处的身份真不至于如此小心谨慎,可或许是还没有完全走出从前那段失败的婚姻所带给她的阴影,她嫁入镇远将军府后看似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是却也一直太过于谨慎的与他们相处,其实大家都发现了,可却又不能说。总不能当着面的问她究竟在怕什么,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坏了易碎的茶具一般。

    “可是爹她不放心母亲啊。这是爹对母亲的疼爱,做女儿的,总得给爹个面子不是?”方笑语调皮的眨了眨眼,语气倒是轻松自在。

    “将军……”长公主心中感动的几乎要哭出来,方笑语连忙伸手将她眼角的泪痕拭去,小声的说道:“母亲可别哭,这可是还在外头呢。当着外人的面儿哭花了脸,明日京里头又该有什么奇怪的传言了。母亲若是感动,等咱们待会儿回将军府去,母亲就回房拿被子蒙着头哭去,待回到西北时,我会告诉爹,母亲可是为此感动的泪流满面。”

    敢这么跟长公主说话的也是不多。何况方笑语劝慰别人的时候向来单刀直入,一点也不墨迹。

    说到底,就是个害怕重蹈覆辙的故事。如今一方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她,那个辙子已经被擦去无数次了,新的这道车辙通往的路,是明媚的前方,根本不需要为这些事而忧虑焦心。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没个正经。”长公主羞的一张脸通红,为了掩饰这此刻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的心情,于是抬起手,就在方笑语的脑袋上印了个脑瓜崩。

    “好疼啊。”方笑语笑着揉揉脑袋。

    “弄疼你了?”长公主连忙想要给方笑语揉揉,却见方笑语那笑的揶揄的模样,立刻知道她又上当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母亲的任务就是……当一回神棍……

    被方笑语这么单刀直入的这么一说,长公主心里头舒坦的多了。虽然不能说已经完全解开了心结,但是比起跟她讲大道理,这种直球一球的效果要好的多了。

    因为大道理她都懂,自从知道她不能有孕开始,这样的安慰已经不知道出自多少人的口了。就是身边的姑姑就何止安慰过她一次,可该胡思乱想的时候,依旧没少胡思乱想。

    方笑语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一点也不墨迹。反正话说到这里了,你爱听不听爱信不信。想多了伤的是自己的身,而且也怪变不了什么,所以想它有什么意义?

    而长公主很好的接收到了方笑语给出的信息,这比身边人安抚她千遍万遍都管用。

    长公主这心头一舒坦,整个精神都显得饱满了不少。

    她也不再去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反倒是拉过方笑语,看了看四周没人,小声与她说:“听闻近来皇上有意要将周灵的那个亲生儿子接进宫去,恢复他的身份。”

    方笑语一愣,随即冷笑道:“也是时候了。想必这事儿他们已经筹划良久了。周灵最后陷害叶书成一把,不就是想要将自己亲生的儿子重新接回宫里,顶替掉叶书成的身份?若是他甘愿在外头待着,周灵也就不必要跟叶书成撕破脸皮了。”

    “只是近来,皇上在朝上屡屡的打瞌睡,精神不振,神情萎靡,似乎太医院那里也有些传闻,说皇上身体不太好。皇上心里恐怕也清楚,所以才想着趁此时机将那人接回宫中。宫里最近也发生了不少事,那些人恐怕也是等不及了。若是等着皇上的病情爆发他们还没有得到想要的,这事儿就不太好办了。”长公主面上也有忧虑。她是知道的,皇弟不过是在装病。但是,宫里头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有?若是一个不慎,皇弟真的着了那些人的道该如何是好?

    “母亲且安心就是。皇上心中有数。何况,我也派了人进宫去保护皇上,他是用毒用药的高手,不会叫人有可乘之机对皇上下手的。何况,皇上心知肚明那些人的心思,又如何会不更加小心谨慎行事?”方笑语心中有数。她派去宫里头的人,明面上有屠洪征夫妇,私下里有姬有道,那是姬小路的亲传。姬小路可是月司里头的一朵奇葩,对于各种毒药解药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也多亏了她,她身上才常备着各种解毒药物还有稀奇古怪的毒药。别说,关键时刻还真是能派上用场。

    “那个人若是此刻被接回宫中,对你的计划可会有影响?”长公主知道一些大概,却并不知道方笑语的具体计划。她只知道,背后的敌人是哪一个,方笑语很清楚。对方在演戏,她也一样在陪着对方演戏。或许对方会以为一切都还在他的计划之中,但实则,方笑语已经洞悉了大部分的阴谋,只等着那人自投罗网罢了。

    “没什么大的影响。这一日,从叶书成被陷害开始我便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们如此沉不住气,会选在我不在京城的时候迅速的动手。不过无妨,他们想要成事,也得经过一番筹谋,这点时间,已经足够叫我将大周的事处理好。”方笑语去大周的计划也是经过计算的。且在京城这里,她并没有放任不管。这里有着她留下的无数后手。

    “真没想到,真正难以对付的竟然是那个人。”长公主摇头。起初听到事情的真相时,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对方一步步就像是计算好了一样。从很久很久以前,便开始为这一日而打算。

    不过,她也是挺佩服自己这个便宜女儿。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儿,在对方处心积虑算计她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计就计,顺便就将对方的计划摸了个透底。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就好像方笑语有着能够看透一切阴谋的能力一般,对方如何处心积虑,最终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她坚信,她们不会输。

    “周灵此人,一开始便不足为惧。她能胜过安王妃,是因为安王妃并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会算计自己。她当然也想不到,她真正的父母还被仇人蒙在鼓里,做了害她的帮凶。不过旁观者清,只要看出了周灵的不对劲,她的一切阴谋也都不攻自破了。”方笑语摇头,却又冷笑道:“只是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周灵会有那么深的心思,在进宫承宠的时候就已经高瞻远瞩的打算算计蒙王的血脉。不过,她还是小看了被她弃之如敝履的叶书成。或许她也没有想到叶书成瞒着她也有着别的打算。不愧是她从小养出来的,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恶心。”

    “不过,叶书成一死,也就给了对方回归的借口。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不怕他回来,就怕他不想回来。只有他回归了原位,这场戏才能更好的演下去。他自己为自己制造的这条死路,就算哭着,他也得给我走完了!”方笑语这语气里显然还是带着几分生气的。

    这个人,一开始就算计了她。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将她拉下水。

    虽然一开始她就已经起了怀疑,可是依旧还是叫她莫名觉得有些气愤。

    “最近那个人频频接触周相府的人,恐怕是想着打感情牌。而且,他私下里派人接触了不少朝中大臣,也要防着他有什么别的心思。”长公主显然一天也没有放松方笑语说过的那些值得注意的事。哪怕她为着流言蜚语焦心时,也还是叫心腹的下人时刻的盯着京里的动向。

    “周相那里我倒是不担心。如今最恨周灵和那位即将回归的二皇子殿下的人,恐怕就属周相夫妇莫属了。认贼为子那么多年,还几乎间接的帮着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又几次三番帮着叶书成陷害他们的亲外孙。这种事,光是想想都觉着愧疚不已,当看到罪魁祸首还想着在自己面前装神弄鬼的演着好女儿好外孙的时候,想想都知道周相心中的怨恨会有多强烈。我反倒是怕周相控制不住情绪节外生枝,事情可就不好办了。”方笑语的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周相和其夫人在知道女儿被人掉包的真相后,一面愧疚的想死,一面又想着该让害死他们女儿的人先死,故而如今不动声色继续与那些人虚以委蛇,就是为了给女儿报仇,给外孙出气。

    周相是不会倒戈的。

    如果周灵只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与害得他们丢失了女儿的人没有关系,或许多年的养育与关爱,即便没有血缘关系,最后恐怕也会生出感情不忍下手。可偏偏,周灵是简政殇夫妇的亲生女儿,为了让她长大后冒认周相府的千金,他们偷走了他的亲生女儿,让本来的相府千金过着西北风沙漫天的日子,最后还被加害至死,这个仇,以周相的脾气,绝不可能咽的下去。

    “你可别小看了周相。他能纵横朝堂多年,成为文官之首,城府之深非同一般。你可别被他的假象给骗了。他可不是什么下棋饮茶弄孙为乐的小老头儿而已。”长公主和周相的感情极好。当初在宫中时,周相对她就十分好,若不是后来她因为驸马之事去了庵堂,否则也不会那么长时间都不曾联系。

    “我可不敢小看他。”方笑语笑了笑,她自然清楚。自古伴君如伴虎,周相伴了老虎那么多年,岂是等闲之辈?

    “我现在担心的反而是商经纬。这个人,掌管着吏部如此重要之地。再加之他与我又有不共戴天之仇。母亲信不信,那个人,绝不会放弃如此大好的机会。他一定会找上商经纬商大人,只是,需要他做些什么,那可就不知了。”方笑语嘴角斜弯着,她几乎可以肯定,商经纬这么个现成的人不用,就不是那个人的作风了。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与商经纬有着杀子杀女的大仇,且这位商大人几次三番在她这里吃瘪,曾经还被她家方大将军揍成过猪头,若是想要报仇,与那个人联合是最好的最方便的捷径。

    何况,商经纬身为吏部尚书,将来必定是要站队的。

    从前,有着能够与太子争夺储位可能的人只有叶书成,而如今叶书成死了,平衡自然就被打破了。

    可是,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取代叶书成的人出现了呢?

    他是周贵妃的亲生儿子,只是被调了包,在外头受了不少苦,如此一来,便能得到众人的同情。

    同时,他又是周相得亲外孙。与叶书成当年一样,有着周相府的支持,这才是他最大的倚仗。

    他取代了叶书成的一切,包括身份,包括地位。而那些从前支持叶书成的人会不会继续转而支持他?

    按常理说当是不会。毕竟,若是没有他,叶书成也就不会失去一切,最后还死的如此憋屈。那些支持叶书成的大臣可能恨对方恨的牙痒痒,毕竟因为这个人,他们多年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

    可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说明白的。

    他们从前支持叶书成,就注定是与太子为敌。在太子眼里,这些人就跟要唆使着叶书成谋朝篡位的叛徒没什么不同。

    叶书成死了,就等于是他们失败了没有两样。而失败者的下场向来能好到哪去?能保住一条命就是幸运了,还指望着太子登基之后能够重用他们?怕是不让他们‘暴毙’家中就算是不错了。

    能活是会想死?能再登高一步,谁愿意被打落尘埃?如今出现了一个可以取代叶书成跟太子争位的人,语气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前主子打抱不平,还不如投靠了这个新主子博一条出路。

    方笑语已经可以肯定。那个人回宫后,绝不会老老实实的当他的二皇子。太子真正的敌人,是这个人才对。

    而商经纬,从前虽然看起来是中立的立场,没有投靠任何一方皇子。但是,他注定无法在太子身边待下去。因为太子身边有叶西辞在。

    而叶西辞又是个京城闻名的疼老婆的。老婆说啥就是啥,老婆看不顺眼的一律都是渣渣。

    以商经纬跟方笑语的关系,只要有叶西辞在太子身边一天,他都休想能融入太子的圈子之中,甚至会被穿多少小鞋儿他都不敢去想。

    所以,他只有另投他人一条路可走。

    所以,那个人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而商经纬吏部尚书的身份,对那个人而言也是万分的重要,所以他们两个一拍即合的可能性就跟第二天皇帝一定会上朝一样的大。

    “你说的不错。我一直都派人盯着商经纬,他为了给儿子女儿报仇,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长公主点头。

    “意料之中。”方笑语知道,她跟商经纬和好的机会渺茫无比。所以商经纬一开始就在她的敌人名单之中,是最不意外的反派。

    “我还能做些什么?”长公主很想要为自己的皇弟出一份心力。当年的事,她让皇家蒙羞,这叫她一直都十分愧疚。

    方笑语想了想,随即点头道:“可以。”

    长公主眼前一亮。

    “自古这耳边风最是好使。前朝的事有皇上顶着,何况我们安王府里那位安王爷,为了能得到他儿子的原谅,近来可是勤快多了。前朝的事母亲不必插手,免得被人诟病。既如此,不如就从后院里下手。”方笑语笑的有点阴险。

    “你呀,他好说也是你的公公,见着他也得好好的叫声父王,别没大没小的被人说你不孝。”长公主一想到安王曾经对叶西辞做的事,她就有点不想帮他说话了。她发誓,她刚才的那些话全是为了怕方笑语被人诟病才说的,跟她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点关系都没有。

    “表面功夫我也是会做的。至于真心实意的叫他父王?哼,等西辞原谅他的那天再提吧。”方笑语撇撇嘴。

    长公主无奈的苦笑。

    “不提这个了。今日之后,母亲的任务就是……当一回神棍。”方笑语目光阴险,嘴角勾起,看的长公主浑身不自在,泛着冷气儿。

    “神……棍……?”长公主表情有点僵。(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鲁国公府的示好

    听了方笑语的话,长公主的表情在惊愕、茫然、奇怪而后僵硬之间来了一个完美的过度。

    叫她当神棍?

    她堂堂长公主,皇帝的姐姐,去当神棍?

    显然,长公主误会了方笑语话中这神棍的意思。

    在长公主此刻的心里,已经刻画出了她穿着道袍,手中拿着一个写着‘叶半仙’的招牌,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正在一本正经的忽悠人的画面。

    有点不敢想象,却又偏偏想象出了画面。长公主此刻脑子里有些乱,于是便将疑惑的神情投向了方笑语。

    “母亲在想些什么?”方笑语亲眼见着长公主那一连串的神情变化,有些疑惑。当个神棍而已,有这么只得震惊?

    很显然,方笑语心中神棍的解释与长公主心中的解释出现了一定的偏差。

    “你要我去当……神棍……?”长公主想确定一下是否是因为自己听错了。

    “临时做一把神棍忽悠忽悠那些人罢了。”方笑语还没有意识到长公主心里头的凌乱。

    长公主愣了一愣,随即表情有些僵硬道:“需要我穿着道袍拿着招牌易容成男子……那种……?”

    此时倒是轮到方笑语发愣了。

    穿着道袍,拿着招牌,易容成男子?

    方笑语在脑中脑补一下这画面,似乎有点美丽啊。

    她此时简直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于是这情绪就都表现在了脸上道:“母亲想什么呢?您可是长公主,如何能去做那样的事?”

    听了方笑语的话,长公主莫名的松了口气,于是又好奇的问道:“那‘神棍’是……”

    方笑语没忍住乐出了声,但随即又将声音放低道:“自是去忽悠这些各府后院里夫人们的。”

    长公主总算是长出了口气。是跟这些夫人打交道就好,若是叫她做半仙的装扮去忽悠别人,她还真未必能够胜任。毕竟她已经习惯了与这些夫人们接触。这个时代的女子不都是如此?没嫁人前,跟着母亲去参加各种聚会,就是为了多识得些人,为将来家人搭桥铺路。等到了年纪,将自己嫁出去,管家,生子,而后便是带着自家院里的姑娘们四处参加宴会,就是为了姑娘们的婚事铺路搭桥。等到了老了,成了老夫人了,往佛堂里那么一钻,要么就窝在府里,连门都不怎么出了。除了等着儿女媳妇儿小辈们来给她请安,剩下的也就是等死了。

    像是方笑语这样,活的如此自在逍遥的人可不多。且这样的人生于一个女子而言,除了方笑语之外,外人几乎难以复制。

    长公主深深看了方笑语一眼,她其实是有些羡慕这个女儿的。

    她有着能与得到的所匹配的实力,所以才能超越那些流言蜚语做一个自在的自己。且她也找到了能够无条件疼爱她的那个人,她的人生,几乎是被所有女子所羡慕的。哪怕是外头那些说着她不务正业恶语相向的那些人,谁又能保她们心中并不是因为嫉妒和羡慕,随意才会用恶毒的语言去攻击她?

    不过,听了方笑语解释了要她如何成为一个神棍的计划之后,她竟然骨子里燃起了一种热血沸腾。这是她从前在皇宫之中承受别人的跪拜,后来出宫委身庵堂被人指指点点时从来都没有过的一种感情。

    明明知道这种做法有些胡闹,可是这种私下里偷偷摸摸的躲在角落里商量计划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瞬间回到了还是少女的时候。虽然知道自己是公主,一出生就带着使命,将来或许也无法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依旧有着少女的活力,没天理蹦蹦跳跳无忧无虑,似乎那些沉重的将来都还离她很远一样。

    “有你佛女的名声在外,这计划到未必不能成事。只是,咱们要拉拢的人可不少,总不会每个府中都会发生一些事情能叫咱们提前提醒了她们……”长公主的担忧是很有道理的。这个世界上虽然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不幸,但不可能全如她所愿,所有的不幸扎堆的降临到她们需要他们不幸的人身边。她们毕竟不是神仙。

    方笑语方法也是简单得很。就如同早先她给太子的提议一样,利用一些她知道的将来会发生的一些事,用此来忽悠那些人,让他们敬畏她们,以达到震慑的目的。而且,帮助他们预言了灾难,还会收获到感激。这种交叉着鬼神之力的恐惧与劫后余生的感激,也让他们很难真的生出与之敌对的心思。

    只是这一次,方笑语需要长公主去做的不仅仅是预言灾难,还可以预言喜事。将历史上本就会发生的一些大喜之事占为自己的功劳。就说他们将有大难,但是她帮他们化解了,自然就是因祸得福。反正她方笑语如今在京城的名声玄乎其玄神乎其神,就是发生什么事也都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了。特别是大事件之后,那些方笑语的信奉者真是恨不得将她所有的好全都说给人听。俨然一副脑残粉的架势。

    “若没有事情,那就制造一些事情。事关大承江山稳固,做出一些牺牲也是必要的。”方笑语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写别说真的不可能每家每户都来一次不幸给她利用,就是真的有,她也记不住那么多的事。

    前世她是个什么德行她还没忘。对外头的所有事情都丝毫不感兴趣。她所记住的那些,全都是前世闹的很大的事,那种即便她宅在府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总有丫鬟下人私底下八卦时能被她听到的大事。

    她的记忆力虽然不差,却没有达到过耳不忘的地步,所以,指望着各府意外发生什么事给她利用这是不现实的。所以有时候,就算是风平浪静万里无云的时候,也可以由她们制造一些事端。

    自导自演而已。这种事方笑语十分拿手。保管将戏本写的滴水不漏,不会轻易叫人察觉到破绽的。就如同当时叶书成的死,此刻就不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吗?

    叶书成的那些忠心的属下,如今可是恨周灵,恨那个真正的二皇子,恨大周恨的牙疼。只要能为叶书成报仇,他们可是卖力的很,即便是曾经身为叶书成敌人的方笑语的命令,他们也都能完美的执行。

    “你打算……?”长公主心里头一惊,本能的有点排斥。这里头只要走错了一步,事情的严重性会超乎想象。且她也不愿意凭白的伤人性命。

    “自然不能做的太过。看起来严重些也就是了,但不能真的伤人性命。这些事,我手底下的人都擅长的很,母亲倒是不必亲手去做。母亲要做的,只是配合他们,假装无意的去给这些夫人们提个醒,多的话也不用说,事情更是不用做,点到即止,叫他们半迷糊着,效果可比亲力亲为要好得多。”方笑语提醒道。

    长公主的表情十分古怪。

    方笑语口中的‘神棍’是个什么设定她算是清楚了,可是她怎么总觉着方笑语对这事儿异常的熟悉呢?莫非她还经常做那些神棍的事?

    那那些佛女啊能与神仙沟通能预言未来之类的事情是否也是她忽悠出来的?

    长公主有一瞬间的疑惑,但又顷刻将这些疑惑掐死在摇篮之中。

    她觉得不可能,至少方笑语是有真本事的。因为那些佛祖上身、天降惊雷、将京城毁于一旦的巨大风球、还有那些预言全都一一实现了,而这些事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

    一个女子的声音怎会忽然变作男音?身上的气质又如何会前后有着如此巨大的差别?人力如何能够怒斥一声便能操控九天惊雷?又如何能够凝聚如此巨大的风球,让整个京城的建筑顷刻间化为齑粉?

    这些事,除非是翻山倒海翻云覆雨的神仙降临,寻常人类如何能够做得到?

    正因为这些人力无法做到却又难以解释的事,所以方笑语才会有着许多的信奉者。他们亲眼所见,却也找不出如何能够作假的可能,所以只能相信,方笑语这个佛女其实是货真价实的。

    “你既有计划,我配合着你便是。”长公主也算是接受这种方法。只要不伤人性命,制造一点无伤大雅的意外倒也没什么。毕竟此事不是胡闹,真的是事关大承皇族的传承。即便她不愿多造事端,但为了叶家着想,她也不得不全力配合。

    方笑语没有再多说下去,因为她发现有人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原本她敢跟长公主明目张胆的讨论这样的事,也是因为她强大的感知力让她确定附近并没有人隐藏。

    如今稍有一点脚步声,立刻引起了她的警觉,故而她隐秘的给长公主打了个眼色,假意在谈论这些花园里的小花,故而并未引起人的注意。

    来人是魏氏的儿媳妇,深得魏氏喜爱,故而这样重要的日子,她也是允许了儿媳帮着她一起招待客人。

    长公主与方笑语一直在角落里交谈着什么,所以魏氏的儿媳原本怕她们有要事商谈所以并不敢轻易打扰。

    魏氏去了小佛堂给老夫人送经书与手串,所以离开了,或许也是存了想要考验儿媳妇的心思,故而暂时这百花园里的事就交到了儿媳苗氏的手中。

    苗氏虽不是第一次帮衬着婆婆接待各府的夫人,但如今婆婆不在,她单独一人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忐忑。

    “臣妾见过公主,见过世子妃。”苗氏有些腼腆的跟长公主和方笑语打招呼。

    “免礼。我若记得不错,你是魏夫人的儿媳?”长公主笑着问道。

    “回公主,臣妾是婆婆的大儿媳。”苗氏有些紧张。

    “你不必紧张,我与笑语在这里赏赏花,说会儿子话,落得个清静,倒不是你们招待不周。”长公主见苗氏面对她有点小紧张,不由安慰道。

    苗氏偷眼见着长公主说着‘落个清静’时,那神色不由有些僵硬,目光又似有似无的看向了那个暴发户,心中一片了然。

    怪不得长公主躲到角落里来了。就看着那暴发户嫣然一副自己是女主人一样的架势,看着就心烦。

    苗氏可是烦死这个暴发户了,从她来了之后,这府里就没安生过。若不是皇上明确的表达了想要重用她相公的意思,她们鲁国公府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放肆的地方。

    只是这暴发户确实惹人厌,从前她出门,大多人都对她很热情,如今见了面都觉得尴尬,说开了找着了缘由,就是这暴发户见天的作死,得罪了不少人,使得他们这小一辈儿的也受牵连,都闹起了别扭。

    也不怪这苗氏如此,说到底她现在也就跟方笑语差不了几岁的年纪,成亲前都还是个孩子,一群姑娘们腻在一起玩儿,虽也有拉帮结伙被排斥的时候,但这个年纪的姑娘大多天真活泼,各府的关系还算是处得不错的。

    如今因为她已经成了亲,与那些没成亲的也不好太一起玩了,再加之这暴发户闹的,她跟从前的玩得好的姑娘们关系都生疏了不少。

    说起来,苗氏也为这暴发户的相公感到冤的慌。她那个相公名叫袁东来,相貌端正,为人沉稳。处世虽有些圆滑,但却并不算是什么缺点。打仗又是一把好手,做事果断干脆,就连公公都说他是个人才,将来必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成为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好好一个人,偏娶了这么个东西,也是上辈子作恶多端了不成?弄了这么个丧门星的女人进家门。

    这袁东来来没有定居京城,就已经被这败家娘们将人给得罪尽了,而袁东来近日里一直都在宫中与皇上商讨东郊七国换主之事,故而也没有回来,此时知不知道他这个暴发户的娘子给他惹下了众多的敌人都还不一定呢。

    “公主与世子妃若是不嫌弃,不如过去尝尝臣妾亲自制的茶?那些闲人,不必理会就是。”苗氏这话说的也是有讲究的。正因为她是晚辈,随意有些话可以当做是年轻人不懂事,想来长公主也不会怪罪她。而她又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也是厌恶那个暴发户的。其实也是间接的表明了鲁国公府的态度。因为她的相公是鲁国公的嫡长子,这个时候她作为长媳所说出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在传达婆婆魏氏的意思。

    “哦?你还会制茶?”长公主接收到了苗氏话中的意思,自然也是笑着回应。

    “不过是些拿不出手的笑兴趣,叫公主和世子妃见笑了。”苗氏注意到长公主的神色有所缓和,就知道是她接受了鲁国公府的示好,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她的表现,也不知会不会叫婆婆满意。(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无知者无畏

    但见苗氏沏茶的手法,便知她极为专业。

    七芯茶,是用了七种味道相合的花朵的花芯部位晒干后做成。这种茶香味清淡雅致,不苦,微甜,是那些小姐夫人们最爱的茶之一。

    只是,调配七芯茶的方法并不容易,再加之七芯茶的七种花朵也不固定是什么,就看那制茶人是否能够将七种花朵的香味以最好的比例调配,对于沏茶的人的手艺有着很高的要求。

    而苗氏此刻在做的这道工序叫做甩茶,是沏泡七芯茶独有的工序。将已经泡过一盏茶的茶水倒掉,而后将被已经浸湿的花朵放在一张干净的沙网之中,在桌上反复敲打十几次。敲打的动作要规范,力度都是有所讲究的。苗氏此时的动作正证明了她对泡茶一事颇有研究。

    经过敲打过后的花茶,香味会更加的浓郁。将敲打过的花茶取出,重新放入茶壶。此时的茶壶最好选用琉璃茶壶。用清冽的山泉水,冷水来泡最好,能够将花茶的香味最大程度的激发出来。

    通常擅长泡茶的人,手中拥有的七星茶都是自己所制作。因为喜欢什么样的味道,自己的水平能够将味道发挥到什么程度,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这茶,清冽甘甜,还带着一种淡淡的米香?好手艺。”长公主不吝夸赞。她其实也是喝茶的一把好手,茶水一入口,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侵入口腔,随即口感开始变得温和。重要的是,她立刻便品尝出了这茶水中带有一种十分清淡,淡到不仔细去品几乎都要忽略的米香味。

    “公主果真是大家。臣妾在制作这七芯茶的时候,将七种花朵,与天香米放在一起炒制过一番,又在第一道茶水浸泡时,用的是煮过天香米的水来泡,使得七芯茶中沾染上了天香米的香味。天香米产自灵丘,那里的大米香味淡一些,但是却十分适合酿酒与泡茶。天香米的香味,与七种花草的香味完美的融合在一处,不仅味道淡雅留香,也有着较好的养生之效。”苗氏提起泡茶一道,款款而谈,少了几分羞涩与不自在。

    她平日里也就这么个爱好。花园里婆婆中了许多的花草,很多都可以拿来泡茶。花朵的盛开毕竟有时,盛开过后便要凋谢,若是任由它们落入泥土化作春泥,未免太过可惜,所以她便常常的研究一些好喝的花茶,既叫这些美丽的精灵有了去处,也能够借此保养身体。

    茶之一道的学问何其深奥,她不过才学了个皮毛而已。但即便如此,却也在京城同龄的圈子里小有几分名气了。

    说起来,以她的家世能够加入鲁国公府,还真得多亏她这一手泡茶的本事。鲁国公府上下,上到老夫人老爷子,中到公公婆婆,下到她的夫君,皆都是爱茶之人。当初夫君娶她入门,还是婆婆听了她善茶又擅长制作药膳的名头才考虑了她。哪知道她与夫君见过一面后,彼此都觉着不错,这亲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错,当真是好手艺。”方笑语也尝到这茶水中淡淡的米香,味道很别致,于是笑道:“苗姐姐,这茶可是苗姐姐亲手所制?”

    苗氏比方笑语大上几岁,只是差别不是太多。方笑语叫她一声苗姐姐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苗氏却有些发愣起来。

    主要是方笑语的名头在京城里太大了,大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虽也算是同龄一代的人,可每次提起她来,总觉得跟她们不是同一个年纪的。明明比她小,却总有种比她大的错觉。

    最主要的是,方笑语说起来那可是一品诰命,又是德善郡主,听说,皇上真的将德善郡赏赐给了她做封地,只是她懒的自己去管理,于是派了别人去罢了。

    方笑语这种看起来有点高不可攀一样的人,竟然主动开口叫她苗姐姐。说是受宠若惊也对,但其实更多的是没反应过来,还带着点惊吓。

    “苗姐姐?”方笑语见苗氏没理她,于是又叫了两声。

    “啊……啊?哦……回世子妃的话,这茶确实是臣妾亲手所制。”苗氏发现自己竟然愣神了,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回道。

    “苗姐姐比我也大不了两岁,何必叫的这般生疏?我叫你苗姐姐,你就叫我笑语就好。我这人不擅长与人聊天,所以外人看来我比较沉闷,其实我这是不好意思主动凑上去与你们说话。所以若是你们天生开朗的,就多找我聊一聊,若是有人先来寻了我玩儿,我便能假装一开始便与你们很熟,悄悄的就混入你们之中了。”方笑语这么说,叫人对她有了不少好感。许多从前见识过方笑语木头时期的模样的小姐们都开始恍然大悟,敢情那时候她之所以不理人,不是高傲拿架子,原是害羞不成?

    方笑语这话一出,立刻就叫原本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那些一直记着从前寻过方笑语一块玩儿却被拒绝了的小姐们也渐渐放开了心结。

    “这……”苗氏还有些犹豫,看到方笑语脸上的神情还算是真挚,最后只得笑了笑道:“既如此,我便叫你笑语了。”

    “甚好甚好。”方笑语笑的很开怀,还多多少少带了点不好意思,显得有些脸红。这叫众人看了之后更是对她有所改观。

    实际上,方笑语脸红是真的不是装的,只不过跟大家想来的那种交到朋友的羞涩不同,方笑语这是被自己明明心理年纪一大把还装无知小姑娘的样子给羞的。

    “苗姐姐,这七芯茶苗姐姐那可还有?”方笑语这是找着机会跟人家亲近。将来她要拉拢更多的人,就不能总以一种高冷的姿态俯视别人。被人敬畏只是一时的,胡萝卜加大枣才是王道。

    既要让他们敬畏你,也要让他们喜欢你。

    这就是方笑语现在要做的。

    “嗯,我制了不少,还有一些。”苗氏点头。

    “既如此,可否送我一些?这茶的味道甚合我的口味,我喝不太惯那些苦味的,外头卖的那些花茶,味道又怪怪的。”方笑语脸不红心不跳的装着天真少女那一套,其实心里头羞的都想要钻地缝里去了。

    为人处世这种东西,还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不仅要有脑子,还得脸皮跟得上才行。

    苗氏心里头高兴不已。先不说方笑语这是明显的在交好她,就是有人夸赞她制的茶好喝,也足够叫她开心不已了。于是她连忙点头道:“我当是什么难事?你若喜欢,待会儿离开时我给你带上两罐儿回去,你若喜欢就跟我说,喝完了,我再去采些花来再做就是了。”

    “那敢情好,往后我要喝的茶,苗姐姐干脆就包圆儿了算了。作为回报,改天送两坛我自家酿的果酒给苗姐姐尝尝。”方笑语打算再去鹿城的时候搬一些酒鬼泉里的泉水回来酿酒,解解枯禅寺里那位大和尚的酒瘾。

    “那我可就期待着了。”苗氏笑的开心不已。

    “苗姐姐可不能厚此薄彼,世子妃那里送了,莫就不打算也送咱们点儿?咱们也不要那三罐两罐的,给咱们各包上半罐回去尝尝鲜也好啊。”见方笑语真的没有外头传言的那么冷漠,众人也就放的开了。

    “好好好,都给都给。你们啊,这是想要吃穷了我不成?”苗氏渐渐也放的开了,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着各人聊了起来。

    方笑语皱了皱眉头。看向了方才说话那人。发现那人竟还是个熟人,李家小姐李韵。曾经商可人的闺中密友,好的几乎穿一条裤子。

    自从商可人自尽之后,这李韵哪一次见了她不是一张死了娘一样的脸。这一次,可这一次,她看向她的目光似乎戾气少了不少。

    此时李韵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方笑语看。眼中倒也没有了从前的怨恨,但也并不友善。反正她这目光看的方笑语很不自在,她仿佛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强烈的求知欲?

    “这茶如此清冽可口,也难怪你们这些小辈争着抢着要。看来,我也得厚着脸皮要上些,否则可就被分没了。”长公主放下茶杯,杯中的茶水依旧透明中带着一点点的乳白色。

    “公主能喜欢,这是臣妾的荣幸。”苗氏受宠若惊。

    她虽然是鲁国公的儿媳,论起身份来也不差,但始终是无法跟长公主相提并论的。他的相公如今在朝中也得了一个闲职,所以她口称臣妾也没什么不对。可以他相公的资历,即便有身为鲁国公的公公帮衬着,想要真正的位列朝堂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但是,若是能让长公主欢心了,恐怕以后的路就能平坦得多。

    而方笑语已经抛出了橄榄枝,只要她能够抓住这个机会,交好方笑语,其实比起走长公主这条线更有用。

    因为她曾听公公婆婆不止一次提过,这位安王世子妃在皇上心中无可替代的位置。这可不是后宫里那些为了争宠使劲手段的女人么,可能今日受宠,明日就会被厌弃。

    而方笑语,只要皇上还信佛一日,她的地位就牢不可破。

    何况,她现在还算是长公主的女儿。

    气氛由此倒是还算不错,并没怎么发生长公主来之前担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唯一那阵儿让她不平静的府门前的不快,也在方笑语的突然出现之后烟消云散。

    可是,似乎就是有人不想叫她舒坦了,好不容易放晴的心情,被某个人的一句话彻底拉入了谷底。

    而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觉着自己表现的真是太好了,看着长公主渐渐拉长的脸色,她竟还暗自幸灾乐祸着。

    “公主原来喜欢这种口味。臣妾也喜欢这茶,喝起来回味绵长,口齿留香。听说这茶还有养生之效,这茶中有一味地心子,听闻有着保胎之效,常用来泡茶喝,也能养精补肾,还能增加有孕的机律,难怪长公主如此喜爱。”

    这句话一出口,场面出奇的安静。每个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说话的这个人,不知道她究竟是哪根弦搭错了,竟如此口不择言。

    从前隐晦的挤兑一下,人公主不跟你计较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将公主的痛处说的如此直白,这不是逼着人长公主跟你翻脸吗?

    长公主在暴发户话音未落的时候便紧紧的抓紧了茶杯,那骨节分明甚至能看到青筋的手背,此刻看起来就像是要化作利爪撕碎眼前这个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戳中了长公主痛处做得实在是漂亮的蠢货。

    方笑语淡淡看了那暴发户一眼,眼中倒是没有表现出凶戾的情绪。她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她一眼,摇摇头自语道:“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这声音笑的那暴发户甚至都没听见,可坐在她身边的苗氏却听了个清楚。

    “世子妃也多用些,好给世子生个大胖小子,世子定会更加疼爱世子妃,免得叫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小狐狸乘了时机。”暴发户似乎越发没有遮拦了,讽刺完了长公主,又开始将苗头对向了在府门前让她吃瘪的方笑语。

    这段时间足够她了解一些东西了。自然对于方笑语的身份也有着几分头绪。

    只不过,她问的那些人不知道是跟她有仇还是存心想看她的笑话,所以那些真正重要的事,一点也没跟她说。而她就只知道方笑语算是京城里很有名的人物,知道一些大体的过往,比如从前被继母欺负,后来反击回去,又如何嫁给了叶西辞之类的事,可是皇上如何会重用她,京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一律都不清楚。

    所以她才敢开口讽刺。不仅讽刺了长公主生不出孩子来的急切,还讽刺了方笑语嫁给叶西辞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怀上个肚子。又提起什么不三不四的骚狐狸,也算是在抱怨皇帝赐给他相公那么些妾室的事情。

    苗氏手拿着茶杯盖儿,紧紧的握着,努力的说服自己不将这茶杯盖儿扔出去砸死那个暴发户!

    她这口无遮拦的无言乱语,倒霉的是她鲁国公府!

    最重要的是,这茶是她泡的,制茶的花是她选的,也是她今日要拿出来招待客人的。地心子确实有那暴发户所说的功效,可它的功效却远不止如此。

    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任何映射长公主生不出孩子来的意思!

    本来她们这里进展的好好的,被这暴发户一搅合,要是叫长公主和方笑语认为是她故意拿出这种东西来,就是为了映射长公主,那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苗氏是又急又气,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章 惊动老夫人

    苗氏心中的忐忑可想而知。陪着婆婆出席过各种宴会,自家也办了不少,还从未遇上这样的状况。那暴发户不知死活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露骨的讽刺长公主,这个罪过,她是真怕莫名被拖下水,还得帮着这暴发户背这口黑锅的。

    其他夫人小姐的也没想到这暴发户竟这般胆大妄为,一时间都打量着心思,定要离这傻子远些,那些坐在她身边的夫人们也都不动声色的挪开了一点位置,生怕跟她扯上关系。

    其实这些夫人们,身为正妻,与这暴发户一样,都是厌恶自家相公拥有这么多妾室的。何况还是皇上赏赐的,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明明气的恨的要死,却只能咬着牙和着血泪往肚里吞。

    暴发户的怨气倒是可以理解的,但你不能傻的自暴自弃不管不顾口无遮拦不是?

    你是不敢拒绝皇上,也不敢跟皇上闹别扭,难道就能跟长公主撕破脸?难道她认为嫁出去的长公主就是泼出去的水,自此后就跟皇家没关系了不成?

    李家那位小姐李韵,从那暴发户口出无状之时就一直在盯着方笑语的反应,却并没有如愿看到方笑语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

    这暴发户可不止是讽刺了长公主,同样也嘲讽了她方笑语成亲这么久也没怀上个孩子,隐隐的就是将她往长公主那病上挂钩。

    女子最重名节不假,可就算是清清白白的人家里出的好姑娘,若是不能为夫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也是要被人送上无数的白眼的。就看长公主明明身为皇上的长姐,拥有如此尊贵的身份,都还差一点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便知若是肚子不争气,要受人多少冷嘲热讽。

    李韵就不相信,被人如此讥嘲,她方笑语就不生气。

    而事实上方笑语还就真不生气。她可是上上下下的检查过,浑身上下健康的很,半点毛病都没有。要生个孩子也不就是十个月的事儿?只是她现在有敌人环伺在侧,再加之她年纪也还不大,所以才不觉着急迫。再者说,这决定可是她和叶西辞一同商量着决定的,所以也不担心叶西辞会对她有什么抱怨。

    至于安王?谁管他!这个人的意见一点也不重要。

    方笑语如此心平气和的喝着茶,与长公主那几乎暴露在脸上的煞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叫李韵有点看不懂方笑语这个人了。

    按说长公主嫁入镇远将军府,那就是方笑语的母亲了。就算关系不融洽的,如今出门在外为客,母亲被人给嘲弄了,做女儿的也不该没有一丝愤怒,否则岂不是落人口舌?

    难道方笑语还会怕了这个暴发户不成?

    李韵不相信。想当初可人的父亲身为吏部尚书,如此家世也不被方笑语放在眼里,一打一踢全不留手,若非如此,可人怎会觉得无颜见人而自寻短见?

    就算这暴发户的相公此时正得皇上重用,可毕竟也不过是个小将罢了。皇上就算心中有气,也不会跟一个手握几十万兵权的大将军计较这样的事,何况对方还维护了皇室的尊严。

    “这茶多喝对身体有益。长公主与世子妃多用些。”暴发户似乎没有发现周围诡异的安静,依旧一副挑衅的神色看向了长公主。

    就算是以着长公主良好的素质与家教,被人当众戳了心窝子,揭开血淋淋的伤疤,这也是基本上无法忍耐的事情。所以,长公主几欲拍案而起,却被已经站起来的方笑语给不动声色的拦下了。

    长公主脸色红润,却不是健康的红润,而是被气的。又见是方笑语拦下了她的爆发,这才努力的压下心头的气血,隐隐还觉得有些委屈。

    方笑语给了长公主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又坐回了原处。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过暴发户一个字,甚至没有给过她一个带有情绪波动的眼神。

    百花园中的气氛越发诡异,而此时的魏氏正捧着经书,拿着手串,在小佛堂前求见老夫人。

    老夫人身边的花姑姑是自小就跟着老夫人的人,夫家就在这鲁国公府里,所以一直以来也都是她伺候着老夫人的饮食起居,将老夫人的一切都打点的十分稳妥。

    “老夫人正在念诵经文,还请夫人稍待。”花姑姑对魏氏的态度还算不错。基本上就是老太太也很喜欢魏氏这个有教养的儿媳,只是对于嫡长子的病逝还有嫡次子的扶不上墙,心里头有几分别扭罢了。

    “无妨,待老夫人念完经文,还请花姑姑跟老夫人说一声,我替老夫人求了一卷安王世子妃亲手手书的经文还有一串佛珠手串,特来送给老夫人。”魏氏虽然很想待在这里等着老夫人念完经出来见她,可又不能一直将前院的客人就这么放在那里不管,于是只得退而求其次,让花姑姑传言。

    老太太的小佛堂离着前门不远,魏氏说话的声音虽有些模糊,还是传到了老太太的耳中。

    老太太虽念着经文,可却依旧没有漏过魏氏方才的话,一听到‘安王世子妃亲手所书的经文’几个字,老太太顿时精神了百倍,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佛珠,压下心中的兴奋之意,从里头淡淡道:“进来吧。”

    魏氏面上不动声色,心跳却兴奋的几乎要跳出胸膛来。

    花姑姑领着魏氏进了佛堂,老夫人似有些迫不及待道:“你不在前院里招呼客人,跑来我这老婆子的佛堂前杵着做什么?”

    魏氏心说你明明都听到了还问,但又不能真这么说出口,于是越发恭敬道:“回母亲。儿媳前些日子递过几张拜帖去安王府,想要求得安王世子妃亲手手书的经书为母亲祈福。只是当时王府的下人告知,世子妃去了枯禅寺修养,不在府内,此事便搁下了。没想着世子妃今日回来,知道儿媳是为母亲求取经书,竟是送了亲手所书经文一卷,还有亲手所串的手串一条,以全了儿媳一份孝心。儿媳便想着立刻给母亲送来了。”

    “哦?你有心了。”老太太完全没掩住嘴角的笑意,看着正将经书与手串递给她的儿媳妇,是越看越满意。原本因为老二那不着调的闹腾而心烦意乱的心思都淡了些。

    老太太翻开经书,如获至宝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摩挲着,仿佛那是佛祖亲书一般爱不释手。而那串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手串,更是叫她欣喜不已,连忙套在了手上。

    “据说,这经文和手串,不仅仅是安王世子妃亲手所做,还将之放在了佛像之前,由枯禅寺的高僧日日诵经念佛,承受香火熏陶,能保母亲平安长寿。”魏氏不介意再加一点料。

    “你这孩子倒是上心,比老二那个混账东西可是好的多了。这经书与手串我老婆子便收下了。你的好,老婆子都记在心里。你先去招待客人吧,待散席了你再来,在这里用上一顿斋饭。”老夫人看魏氏的目光万分柔和。

    魏氏大喜。老太太这话就等同于是真的放下了因为二哥常来闹腾而生出的一分隔阂,这叫她如何不喜?

    “多谢母亲体谅。只是,母亲常在这佛堂之中礼佛,鲜少出去走走,不如母亲同儿媳一块儿前去吧。”魏氏还准备给老太太一个更大的惊喜。

    “你们年轻人凑在一起聚聚,我一个老太婆去凑什么热闹,反倒还叫人不自在。你自去就是,不必担心我老婆子。这里安静宁和,还有你大嫂陪着,不妨事的。”老太太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一群人待在一起虚以委蛇暗藏锋机,无聊透顶。

    “可母亲,今日长公主将安王世子妃也带了来,母亲不想去见见世子妃,亲自与世子妃论佛?”魏氏紧张的注视着老太太的神色。

    就见老太太从原本的一脸不耐,到惊讶,到惊喜,而后片刻都不耽搁的叫道:“花枝,快,为我梳洗装扮。”

    花姑姑连忙上前将老太太扶了起来,道:“夫人先稍待,奴婢马上为老夫人梳洗,一会儿便好。”

    “花姑姑还请随意。”魏氏哪有不应的道理。

    果真,花姑姑的速度当真是奇快无比,也是老太太没有什么特别华丽的打扮,只一件朴素的衣裳,头发轻轻挽起,插了一支木簪,便可出门了。

    魏氏退了一步,跟在了老夫人后头慢了半步的位置。两人刚准备出院门,就见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往院子里跑,险些没撞到老夫人。

    “你这丫鬟怎的如此不踏实稳重!若是撞到了老夫人或夫人,你可担待的起!”花姑姑立刻大怒。

    魏氏发现,这跌跌撞撞,还喘着粗气的小丫鬟是自己儿媳身边的人,此刻她应该帮着媳妇在园中招待宾客才是,如此慌乱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莲子,何事将你急成这般模样?可是百花园里出了事?”魏氏皱眉。

    “回老夫人,回夫人,那位杨夫人……杨夫人她……”丫鬟喘着粗气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转述。

    “杨夫人?哪个杨夫人?”老太太一头雾水。

    “回母亲,这个杨夫人乃是东郊来的,跟着她得相公袁东来进京面圣。他的相公在东郊立了大功,被皇上召见,家眷无处安身,便暂时歇在府中。只是,这个杨夫人是个惹祸的性子,在咱们国公府里住了不久,便得罪了不少人。可皇上摆明了要重用其夫君,老爷又不好真的将其赶了出去……”魏氏将杨氏做的那些事全都跟老太太说了一遍,老太太气的七窍生烟,自己不管府中事才多长时间,竟然就来了这么个奇葩!

    这事儿她还不能真的怪魏氏做的不周到。以杨氏这性子,要么将其赶了出去,彻底得罪死了,要么就先忍着,等她滚回东郊也就清净了。若她是魏氏,大约也会如此行事。可谁知这杨氏还是个完全不会看眼色的奇葩,做事越发变本加厉了。

    “那杨氏又做了什么?”老夫人眼一瞪,就知道是那杨氏又惹了什么祸。否则丫鬟还用急成这样?

    “老夫人,原本少夫人与长公主和世子妃话说的好好的,还拿出了七芯茶招待贵客。世子妃欣喜不已,还称少夫人是苗姐姐,向少夫人讨要七芯茶以示亲密。可谁知那杨夫人突然便插了话,说少夫人的七芯茶是好东西,里头有味地心子有保胎的功效,借此暗暗嘲讽长公主无法生育,又将苗头对准了世子妃,嘲笑世子妃与世子成亲这么久都没有怀上。少夫人知此时恐怕要坏,故而命奴婢赶紧来给夫人报个信,讨个章程。”丫鬟虽然慌乱,口齿倒清楚,几句话就将百花园里发生的事给说了个大概。

    老太太一口心火险些没昏过去。

    竟然如此直白的揭长公主的伤疤?是谁给这混账东西这么大的胆子!

    她若是平日里在外头胡言乱语也就算了,此刻可就在她鲁国公府里头,他相公又是府中扶持起的,会不会让长公主认为杨氏这些话全都是他们鲁国公府授意而为?

    “长公主是何反应?那世子妃又是何反应?”老太太可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一边带着魏氏朝着百花园里去,一边询问小丫鬟莲子。

    老太太反倒是不担心长公主,虽然长公主心中必定会有芥蒂,可这事儿就算传到了皇上耳朵里,鲁国公府好歹世代忠良,大约也就是挨顿骂罚点俸禄也就完事了。之后与长公主的关系还可以想法子缓和,毕竟这话并非是她们本意,是那杨氏自己口无遮拦罢了。

    可老太太担心的是方笑语。

    那可是佛女啊!

    拥有通天彻底的本事,能引佛祖加身,能一喝降下惊雷,能预言吉凶祸福。若是被这样的人给惦记上了,想想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别人报仇,要么栽赃陷害,要么直接打一仗,可她若是给你坟头上下点咒术,他国公府岂不是在劫难逃?

    何况,她可是信奉佛女的人,佛女被人如此侮辱,这人还住在她鲁国公府上,这叫她如何能忍!

    “那杨夫人话一出口,少夫人就给奴婢打了眼色叫奴婢前来寻找夫人,所以百花园中是个什么景象,奴婢也不知。”莲子连忙摇头。

    “快,再快些!无论如何,不能叫那个混账坏了我鲁国公府的前程!”老太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即便年纪大了,也还是加快了脚步。

    这几乎就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了,哪还能由得她慢慢吞吞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 有仇不隔夜,当场就报了

    紧赶慢赶感到百花园的老夫人与魏氏此时正看着那副‘和谐’的画面面面相觑。

    她们以为此时至少应该闹得很不愉快,甚至做好了会被长公主指责或记恨的准备。

    但是,这画面说不愉快吧,也不愉快,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并非如此,反倒是其乐融融一般,叫人看不明白。

    此时的杨氏,也就是那个暴发户,脸色通红的拍着心口,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角,目光时不时的看向正在与苗氏聊得正欢的方笑语,青一阵白一阵,煞是好看。

    其他夫人们也时不时的看向杨氏,脸上或带着幸灾乐祸,有或是后怕,反正一个个目光古怪,看的老夫人和魏氏百思不得其解。

    不明所以的两个女主人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众人见魏氏回来了,甚至还将老夫人给带了回来,连忙都起身相迎。

    老夫人的年纪毕竟摆在那里,在座的夫人们大多差着老夫人一辈儿,故而也不敢太拿大。

    “见过老夫人。”小姐们在夫人们的示意下向老夫人打招呼。方笑语也将自己的姿态放在恰好的位置上,不会太卑微,也没有太过盛气凌人,就如同一个寻常的将军府千金,跟着母亲前来赴宴,对长辈给出了足够的尊重。

    “老婆子我听说府里正宴请了各位夫人,一时闷得慌,就想来凑凑热闹。我待上一会儿便走,众位夫人可别放不开手脚。”老夫人很想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有没有打起来之类的,可又不能直接询问,可算是憋死她了。

    众人都心知肚明,谁不知鲁国公府的老夫人乃是方笑语的信徒,原本魏氏一直陪着她们,也没听她提过老夫人要来,如今老夫人现身,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知道她定是冲着方笑语而来。于是也不多说什么,满脸都陪着笑一一让出一个座位给魏氏这个主人家,又将上首让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的到来却是叫众人有些不自在,只是没人可以表现出来。老夫人也是平常的跟众夫人聊着家常,一一问起众夫人家中的老太太们都过的如何,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长公主面上看不出喜悲,这让老夫人和魏氏急在心中,又不断的给苗氏打眼色,可一个目光又能说明什么?依旧无法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这叫气氛更加显得诡异莫名。

    而那个暴发户杨氏此时又难得的安静,只低着头猛灌茶水,想从她这里知道些经过更是不可能了。

    长公主似是发觉了气愤的诡异,也不好太下鲁国公府的脸子,于是开口道:“魏夫人可真是有福,找了个这般体贴的儿媳,叫本宫都羡慕了。”

    长公主口称‘本宫’,这意思也是在表达着疏远之意。原本苗氏好不容易调节好的那些气氛被杨氏这个暴发户破坏的点滴不剩,此刻就是苗氏都垂头丧气的,心里头可把杨氏恨了个通透。

    不过其实长公主也不过是在故意作给人看罢了。她倒是并没有真的迁怒了鲁国公府,可袁东来确实是鲁国公府提拔起来的,而杨氏这个暴发户也确实是袁东来带过来的。还住在鲁国公府。她三番五次阴阳怪气的讽刺当朝长公主,长公主也不是个真没脾气的,若是不做做样子表达自己的愤怒,外头就会更加变本加厉的以为她好欺负。

    长公主心中依旧有气,但却也消了大半,所以这才主动开口,只是言语间生疏了许多。这是要看看鲁国公府究竟有没有解决事情的诚意,不要求她当着众人的面儿就处置了杨氏,但事后若是连个态度都没有,那么,鲁国公府就不必相交了。

    方笑语也是这个意思。拉拢朝臣固然重要,可为了拉拢朝臣反倒叫自己人受了委屈,那便没有必要了。

    “公主可别夸这孩子,否则她又该骄傲了。”魏氏心惊胆战。这是什么意思?长公主面无表情语气里还带着生疏的说出这番话,究竟是想表达个什么?

    “是个好孩子就不怕多夸夸,若是那种无才无德的孬货,反倒叫人懒的多费唇舌。”长公主也开始阴阳怪气儿起来了,但表情依旧是无波无澜,甚至明明大家都知道她这是在借着夸苗氏来骂杨氏,但是从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里愣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骂人的时候甚至都没看杨氏一眼。

    杨氏气的牙痒痒,这驴脾气上来下意识的就梗着脖子想要驳上两句,可却在触及到方笑语似笑非笑的目光时悚然而惊,立刻又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长公主觉得甚是解气。以她的身份,若是太过于杨氏计较反倒显得她小家子气,可若是放任她不理,自己又生气郁闷憋的难受。

    如今这样甚好,这样的泼货,就该笑语这么治她!

    “呵呵,公主说的甚是。甚是。”魏氏简直都要哭了。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这叫她一个半路加入的该如何处理这事儿?

    长公主也知道见好就收,也不愿多为难了魏氏,毕竟这事儿严格说起来与她没关系,鲁国公府都是替这个暴发户背了这口黑锅。于是为了缓解气氛,于是道:“魏夫人今日宴请咱们,不是要给咱们看一朵奇花?”

    长公主不动声色的就转移了话题。

    “是了是了。你看我这记性。不错,这次宴请诸位,就是为了叫诸位看一朵奇花。”魏氏连忙接过话茬,顺着长公主给搭的台阶下了,继续道:“说起来,我刚得了那株花苗时,眼见着花都要不活了。我原也没想着真能将它救活,只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倒真的叫这花活了下来。”

    “哦?可是那株九星连珠?”有知道的夫人立马说道。

    “可不是。它可是费了我不少心血。”魏氏感激的看着那配合她的夫人,连忙道。

    “那敢情好,早就听说魏夫人得了一株九星连珠,只是那花株似乎得了什么病症,我不懂花草,却也没记清楚。只是从前倒也看过一些花草图鉴,知道这九星连珠的珍贵。魏夫人即将它养活了,那便说说,这花可真的是九种不同的颜色?”那夫人继续配合道。

    “九星连珠确实是九种不同颜色的花朵开在一株花茎上,只不过,我这朵九星连珠还与寻常的九星连珠不同,更是神奇呢。”魏夫人一提起花草便侃侃而谈。

    “那还不搬出来叫咱们瞧瞧?”众人来了兴趣。

    一般的九星连珠都已经很珍奇了,可听魏夫人所言,她将要给她们瞧的这朵九星连珠竟还要珍贵?

    “这株花一直由我亲手打理,叫下人搬动我还怕他们毛手毛脚坏了花枝,诸位夫人且稍待,我这便去亲手将它搬出来给诸位瞧瞧。”魏氏找了个理由道:“珍珑,你过来帮我一把。”

    苗氏一听,也是如蒙大赦,连忙起身,跟着魏氏离席。众人心里多多少少有数,想死魏氏要询问苗氏方才发生之事。众人目光不由得又看向了杨氏,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杨氏身上发生的事,不仅仅是长公主觉着解气,不少被杨氏得罪了夫人们也觉得爽利的很。

    魏氏带着苗氏离开后,将苗氏拉到一边,询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那杨氏公然讽刺长公主,长公主是何反应?”

    苗氏的神情有几分古怪,阻止了一下语言,便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魏氏听。

    原来,当时杨氏见长公主因为她的话脸色铁青,心中不免得意,一时间竟忘记了长公主尊贵的身份,变本加厉各种言语挤兑,竟是让在场的夫人们都要看不过去了。

    杨氏却洋洋得意的喝着茶,吃着点心,自在惬意,仿佛皇上赐给自己相公几房美妾的怨恨真的得以靠着嘲讽长公主而得到了疏解。

    长公主脸色越差,杨氏就越是兴奋,此时正好她拿起桌上的一颗小枣正吃着,方笑语不动声色的用手指沾了一滴茶水,甩了过去。

    这个动作做得很隐秘。除了在她身边的苗氏,还有长公主,外加一直都在观察她的李韵,几乎没有人看见她的动作。

    而她也没打算真的瞒着谁,所以也不在意是否有人见着了。她的目的就是要给这暴发户一个教训,谁看着了她也不怕。

    方笑语一手暗器功夫出神入化,即便是水滴,也能被她用作杀人暗器。当年叶诗兰就是被她一地茶水给瘸了腿摔弯了鼻子,何况杨氏离她如此之近,断没有失手的可能。

    且这水滴,用过便没了,连个证据都不会留下,实在是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

    而帮着方笑语的反倒是杨氏自己的习惯。

    寻常人吃枣子,都是拿在手中一点一点咬下来,最后的枣核直接丢掉就是。但是,东郊那里穷山恶水,吃东西也不怎么讲究。杨氏吃枣子向来是整颗枣子丢进嘴里,将肉吃掉后,再将枣核吐出来。

    方笑语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在她还没有将枣核吐出来的时候,用一滴茶水射过去,直接叫毫无防备的杨氏将嘴里的枣核吞了下去。

    场面顿时被杨氏掐着自己的脖子直咳嗽给吸引了。众人见她一只手捏着脖子,脸憋得通红,就知恐怕是被什么给噎着了。

    苗氏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该不该叫人给她倒杯水送一送,因为她亲眼所见是方笑语的一滴茶水才引起了杨氏如今的症状。

    她知道这是方笑语在惩罚杨氏的口无遮拦,所以她也是两相为难。

    若是救了杨氏,怕方笑语心中记恨,若是任由杨氏如此,若是她在鲁国公府出了事,她也为难的紧。

    就在苗氏还在为难纠结之中时,方笑语一脸‘担忧’的起身,走到杨氏身边,一边拍着杨氏的后背,一边道:“哎呀,杨夫人这是怎么了?吃的这么急做什么?这枣子也不会平白长了腿跑了。快,咳出来,将枣核咳出来就好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她们自然是不会相信方笑语会这么好心的去救杨氏的。之所以如此认定,是因为此刻方笑语的行动。

    看似担忧,实则幸灾乐祸,言语上还挤兑了杨氏是个上不得台面见着吃就走不动路的蠢货。

    而方笑语也不至于就这么要了她的命,所以她也确实是在帮着杨氏拍着后背,企图帮她将那枚枣核给拍出来。只是,这用的力度嘛,可就任凭方笑语自己决定了。

    此时众位夫人小姐心里,方笑语终于与传言中那个与她们格格不入的方家大小姐、安王世子妃的形象重合了起来。

    外头传的如此霸气的佛女,会被一个暴发户挤兑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本来就很别扭。

    而果然,传闻中报仇不隔夜的方大小姐当真是当场就将仇给报了。

    众位夫人小姐们看的都揪心。杨氏一脸紫红色,显然是憋得不轻。本来就难受的要死,偏背后被方笑语拍的简直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那‘啪!啪!啪!’的声音响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不由叫人打了个冷颤,方笑语却还是一副‘关心’的模样说着:“快,再加把劲儿,将枣核吐出来就好了。”

    这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鼓励战场的将士奋勇杀敌一样,叫杨氏险些没气死过去。

    可杨氏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若是枣核再不吐出来,她就被憋死了。而就算是最后没被枣核卡主憋死,也要被方笑语给拍死了。

    别看方笑语拍打暴发户后背的声音大的惊人,听起来就觉着很疼,但是,方笑语可是武林高手,内力深厚,每一掌都十分用力,却偏偏不会有任何的伤痕留在肌肤上。

    方笑语也是逻辑严密的逗比呢,如何会留下落人口实的证据?

    何况,像是杨氏这个暴发户这般嘴贱的人,只是让她受点外伤岂不是便宜了她?

    所以,只有两三个练过武的夫人小姐们能看出方笑语的拍打是用上了内力的,于是不由得开始为杨氏默哀。

    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得罪这个京城人人人惧怕的煞星?

    就以这位睚眦必报的世子妃的掌力,这杨氏绝对会受了不小的内伤,不养上几个月是很难痊愈的。

    而方笑语的报复,又何止是这么简单而已?

    杨氏怕什么,她就将什么送给她。这才是报复的真谛!(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武夫不可怕,就怕武夫肯谋划

    待到方笑语‘帮’她将枣核拍出来,杨氏觉得自己简直去了半条命。

    她当然知道方笑语在她身上做的手脚,毕竟她也是有些武功在身的。

    东郊那里比较乱,就是女子也多是练就了一身防身之术。不说武功多精通吧,但为了保证自己出门的时候不会随便就被人抢去糟蹋了,平民百姓家的女子也都练过一些粗浅的功夫,有些有钱有权人家的女子,除了身后常有聘请来的护卫保护之外,也会请一些教习武功的先生来教他们一些花拳绣腿。

    杨氏就学过一些,只是她毅力不行,学的不咋地而已。不过身为小将的妻子,至少也不能给相公添太多麻烦,所以她强逼着自己还是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堪堪对付一两个壮汉也不成问题。当然,这壮汉得是没有武功的。

    杨氏武功学得不怎么样,但至少知道方笑语的拍打用上了内力,叫她受了不小的内伤。

    她本想将方笑语这‘善良’的假面撕下,拆穿她伤了她的事实,尽管可能很多人都要已经发觉到了方笑语的动机,但是摆不摆在明面上说,效果却是天壤之别。

    但是,方笑语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假意关心的说着担忧的话,实则却是在她耳边威胁她道:“你现在最该做的事,便是闭好你的嘴巴,免得再祸从口出。”

    杨氏用怨毒的目光看向方笑语,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的愤怒。

    “你可能不知道,你这些日子以来究竟为你的相公惹下了多大的祸患!你以为长公主是什么人都可以嘲讽的?你的相公确实得了皇上重用,可是比起皇家的威严来,不过边远处一个小将,放弃了又能有什么损失?”

    方笑语一边拍着杨氏的后背,一边在杨氏的耳边轻声说道:“东郊七国换主之事已定。你相公袁东来立下汗马功劳,皇上自是要赏的。可这天下都是皇家的,皇上能赏你的,就能随时收回来。”

    “若是怠慢功臣,会落人口实。”杨氏倒也大胆,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确实。可何须做下落人口实之事?明着重赏,待你们回了东郊,稍一做手脚,便可轻而易举叫你相公死在战场之上。到时候,他是以身殉国的大英雄,可再大的英雄,死了,也毫无意义。”方笑语的话就像是一根针,狠狠的刺进了杨氏的心里。

    确实,天下都是皇家的,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格。

    她是对皇上赐下的那几个妾室有所怨恨,她也不是毫无考虑,只是想着皇上既要重用东来,想来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便会罚她。再加之她也听过长公主的一些传闻,甚至想到了她可能会为了皇家而忍气吞声,所以才敢如此放肆。

    但是,方笑语却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皇上明着不会处置她,却不代表暗中不会出手。

    她早晚要回东郊的。东郊那地方穷山恶水,乱的很,随时可能会发生任何不幸的事。

    东郊七国因为他的相公而发生了格局的改变,这确实是汗马功劳。可是,东郊七国换主之事已经定下了,后续并非非得她相公不可。若是皇上要为他的长姐出气,真的使手段让他的相公死在战场之上,她岂不是要守活寡?

    即便皇上爱才,不会将东来如何,那么私下里动手除掉她呢?

    她不过是一个妇人,还是个他人看不起的商家出身。家中除了有那么几个银子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后台。

    东来一直都不拒绝别的女子,即便是在东郊的府中,也还是有两个妾室的。而皇城中的美人更是多不胜数,若是皇上执意除掉她,而后再赏赐更多的美人给东来,东来恐怕也不会在意她的死活吧?

    她其实一直都很自卑。出身就是商人之家,看起来有几个臭钱,但是谁不是看不起她的出身?

    即便是在东郊,说她配不上东来的也大有人在。她听着刺耳刺心,所以越发的乖戾泼辣。

    而现在,她考虑的更多。

    眼前的这个安王世子妃一看便知这不是个善茬儿,就算皇上不下手,也难保她会暗中动什么手脚。

    可是,这口恶气就必须这么咽下去吗?

    她不甘心!

    “你可以继续撒泼耍赖胡闹下去,正好近来闲着无事,找找乐子也不错。这是第一次教训,我给你留了手,若是再有下次,你可期待试试,我会用什么法子收拾你。”方笑语在杨氏的耳边说完这样的话,随即原本的拍打成了抚顺。

    杨氏早就将枣核吐了出来,方笑语一直装作在帮她顺气的模样,实则却是在用内力扰乱杨氏的气血,叫她虽然吐出了枣核却依旧不好受的很。

    杨氏很想狠狠的给方笑语两巴掌,可惜,她没那本事,也渐渐起了惧怕之心。

    方笑语见杨氏‘已无大碍’,于是‘松了口气’道:“夫人没事就好。往后可要当心仔细些。枣核虽小,却也能要了人命。”

    杨氏的表情阴沉如墨。方笑语这话看似在关心她,实则却是不加掩饰的威胁。

    但她不敢反驳。就在她感受到方笑语用内力扰乱她体内气血的时候,她深深的意识到对方的强大。无需提其他,就是以方笑语的武功,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她,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所以她只能用沉默做反抗。可是在别人看来,她的沉默无异于是服软认输。这让她更觉憋屈。

    方笑语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在所有人奇异目光的注视下泰然自若的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口茶,随即一脸享受道:“苗姐姐,这七芯茶果真是好茶。苗姐姐可别忘记答应过的,要送我两罐的。”

    “有人喜欢我这七芯茶我高兴都来不及,如何会小气?”苗氏暗暗松了口气。很显然,这位安王世子妃当场将仇报了之后心情似乎是好多了,没有要迁怒她的意思。天知道方才她心脏都要吓的蹦出来了。

    气氛有点尴尬,大家都在努力的维持着表面的平和。趁着大家都在凑起来聊天的时候,长公主挪到了方笑语身边,笑着对她道:“还是你做的叫人解气。我都想些要站出来打她了。”

    能让长公主气成这样,杨氏也算是个奇人了。皇家的人,虽然乖张的也多,但其实因为生活环境的关系,大多都擅隐忍。长公主的经历就更是注定了她的心性,可即便如此,也被杨氏给闹得破功了。

    “那暴发户如此爱乱嚼口舌,就是给她闲的闲出了毛病。想来她有如此闲情逸致,就是后院里的事太少了,我寻思着可能是她府中的妾室实在是太少了,又懂事。袁东来促成七国换主之事,乃是功在千秋的大事,皇上作为大承之主,总不能显得太小家子气。母亲,您身为皇上的长姐,也该提醒皇上,多多赏赐功臣才是。”方笑语这话说的声音虽不大,可也叫身边的几个人听的清楚了。

    那几个听到方笑语言语的人目光立马古怪起来。特别是长公主,明显一副‘还是你狠’的神情,却也证明了她听懂了方笑语的话外之音。

    这意思就是,袁东来的妾室太少太懂事太听话,这才让杨氏如此清闲,还有时间乱嚼舌根子。既如此,功臣要赏,不如就多赏几个美人吧。开枝散叶替袁家绵延子嗣,这也是很重要的事不是吗?

    众人总算是见识过方笑语的手段了。她来硬的可以直接动拳头解决事情,且一点也不在意别人说她野蛮不够娴静不是淑女。但是,她要是哪天想跟你讲道理了,也足以让你好好的喝上一壶。

    杨氏因为什么才总是找长公主的麻烦?还不是因为皇上赐了三个妾室给袁东来,而杨氏却不敢拒绝?所以才会阴阳怪气儿的挤兑长公主,惹怒了方笑语。既如此,你不是不喜欢你相公有妾室?很好,偏送给你很多很多个。

    不服?不服憋着!

    方笑语的意思很明显,叫长公主去劝劝皇上,赏赐功臣要下血本。京城里那么多美人儿,袁东来又是个前途远大的未来大将军,跟了他为妾室也不算委屈。不如说,想要这个身份的女人多了去了。

    而袁东来又是个来者不拒的人。他喜欢女人,并不是个专一的人。只不过他也不是个渣儿,至少还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虽然他一点也不喜欢杨氏这个人,一直以来也是因为两人订的娃娃亲才与她成亲的。再加之他在东郊能够向上爬,也算是杨氏的娘家没少出钱出力,所以他还保留着最起码的良知,让杨氏依旧坐在正室夫人的位子上牢牢不动。

    其实方笑语很能理解杨氏的不快。如果换作是她,她也不喜欢自己的相公平白的被塞了好几个妾室,还是不能拒绝的那种。

    可是,有不满你找皇帝理论去,不敢去那就憋着!没事找她们的麻烦做什么?

    长公主招谁惹谁了,人好好的过着日子,你非得没完没了揭人伤疤?且今日这杨氏还将主意打在了她方笑语的身上?

    成亲这么久还没生出个孩子来还真是对不起啊!但是干你屁事啊!

    要不是这孩子是方笑语和叶西辞一起商量着暂时不打算要,等事情解决再说,所以并不算是很生气,也不算是被戳中了痛处。否则她要是站在长公主的立场上,她管她是不是功臣家眷,管她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算不算小家子气,只要你敢再***顺手就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看你还嘴贱不贱!

    长公主理解了方笑语的报仇方式,当然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作为一个女人,理解不想与人分享自己的夫君的心情,但是这种事,在这个时代里,哪个女人不都是在忍耐着?又不是她赐给袁东来的小妾,凭什么要她来背这口锅,被人冷嘲热讽?

    既然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不想有更多小妾抢你的夫君?那怎么可以!皇弟啊,赏!赏美人!往死里赏!

    长公主觉得此刻的自己内心真是阴暗极了。但即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同能够给杨氏一个教训这样的事比起来,她会觉得,阴暗就阴暗呗,爽快了就好。

    周围听见方笑语和长公主谈话的几个夫人小姐内心不禁一凛,打定了主意绝不能得罪这两个人。

    撕破脸皮不可怕,背地里阴谋诡计她们自己或许就耍了不少。但是这两个人,一旦得罪了,一言不合就往你家夫君床上送小妾,这谁受得了?

    且偏偏一个是皇上的长姐,一个是皇上无比宠幸的郡主,这俩人的话,多多少少的能够影响皇上的判断。

    而皇上要是赐下妾室,还不能拒绝。且又是皇上赐下的人,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这日子还能过?

    这些人终于意识到,方笑语最可怕的并不是超绝的武力,而是阴人的功夫也是如此的防不胜防,还搞得这般光明正大。简直就是阳谋!

    武夫不可怕,就怕武夫肯谋划!

    李韵突然就打了个冷颤。

    想想以前她对方笑语的态度,身上就冰冷几分。

    要是方笑语也记恨她,将这些阴招都招呼到她身上……

    可人被她逼死了,虽然当初确实是可人有错在先,但是做的如此过分也未免太过了。而她一直都不相信可人是自尽的。她一开始怀疑是方笑语找人动的手,然后伪装成了自尽。

    但是,最近她无意中见到了一个人,叫她有些改变了态度。

    今日,她本来想着找个时机跟方笑语谈谈,问一件事情。但是从一开始杨氏作死,一直闹到现在,她也没找到机会与方笑语单独相处一会儿。

    但是她真的很急迫的想知道那件事的答案。这关乎到以后她要如何选择,也直接决定了她李家未来的路。

    所以趁着魏夫人还没有将那株九星连珠搬过来的时候,她想要与方笑语谈谈。于是,她起身走了过去,站在方笑语的面前,见方笑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乎没有一点惊讶,她的心跳的急促了些,但还是忍着紧张开口道:“可否借一步说话?”(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李韵的发现,李家的态度

    “可否借一步说话?”李韵承认她是有些紧张了。

    当初因为商可人的关系她一直仇视方笑语,每次见面必定没有好脸色,也或许是无知无畏,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想着即便是她不愿意搭理她又如何?难道还能因为这一点点事情就要了她的命不成?且也有着一点‘想要我的命就尽管来试试’的心态,还抱着找到证据证明是方笑语害死可人的侥幸。

    直到前些日子她跟着哥哥出了趟门,就在那期间,她偶然遇见了一个人。

    自从遇见那个人之后,她整日里胡思乱想,可怎么想也没有个头绪。但是,脑子里的各种想法开始发散、壮大、变成一个个可能发生的故事,她才意识到,若真的如她所想那样,那么这个方笑语就是个很可怕的人。

    她那样做总不可能是完全凭喜好不顾后果,总得有个理由支撑着她行为的缘由,既如此,那么她就不得不考虑该如何摆正她的心态,也要顾虑着李家能否在一场风波下支撑到最后。

    李家的生死存亡,这本不该她一个女子费心。可是那么巧合的被她遇上了,她又如何能够袖手旁观,眼看着李家风雨飘摇?

    长公主是知道方笑语和商可人那点因果的。正因为如此,即便到了现在,商经纬还依旧揪着她镇远将军府不放。

    不共戴天之仇,也就如此了。

    而李韵作为之前与商可人走得最近的朋友,她几乎就是商可人生前唯一能够称得上闺中密友的人。自从商可人自尽之后,李家自不会为了一个商可人就贸然得罪镇远将军府,但每一次出席宴请时相遇,李韵从来都没有给过方笑语一个好脸色,不是阴阳怪气,就是冷嘲热讽,每次见了面可以说是剑拔弩张,所以今日李韵主动找上门来,长公主依旧觉得是来者不善。

    原想着想提醒笑语不要搭理那李韵,可看到方笑语那几乎将一切都看透了的成竹在胸的神色,她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得说了一句:“你小心些。”

    “母亲先坐着,我去去就回。定然会赶在魏夫人和苗姐姐将那株九星连珠搬过来之前回来。”方笑语似乎一点也不担忧李韵会加害于她。

    她并不知道李韵找她究竟有何事,只是单纯的要说些话,还是另有谋算准备陷害她。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真就没有担心过自己会栽在这样一个人手中。

    说实话,看李韵现在的状态,无心特别关心的那位早州国的皇子殿下可能并没有能够得手,至少李韵此刻还在京城,又没有传出别的特别的消息,就证明了要么是对方还没出手,要么就是李韵不为所动。

    以李韵的身份,能看上那位已经消失了的早州国前皇子是一件很难的事。门不当户不对,哪怕早州国还在的时候,以那皇子的身份,他也没有资格与李家大小姐真的相提并论。因为早州国真的太小了。即便身为皇家人,也不会真的让人高看一眼。至少在身份上是如此。

    何况那皇子如今几乎等同于平民的身份。即便李韵并不嫌贫爱富,以她李家小姐的身份也难以说服她爹同意这桩婚事。

    方笑语没有在李韵身上感觉到恶意,所以这也是她没有拒绝与她借一步说话的原因。但是,也不能保证是否这个女人的演技提升了,上升到了叫人看不出破绽的地步,所以虽然跟着李韵来到偏僻的角落,她依旧没有掉以轻心。

    轻敌是大忌。

    这句话,无论放在任何时候,无论放在谁的身上皆都适用。

    “你想说什么?表决心为商可人报仇?”方笑语倒也没有真的就给了李韵好脸色。以往见面时,她被李韵用各种仇恨、怨毒等等所有的负面的目光与表情对待的时候多了去了,她这也不过是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前些日子我出了趟远门,见到了一个人。”李韵没有在意方笑语的不友好,而是一脸紧张又期待的心情看向了方笑语,企图在她的脸上看到想要的神情。

    “见了人有什么稀奇?你要是见到了一个鬼,我倒是还能惊讶一番。”方笑语如同平常那样的笑容,根本分辨不出她此刻在想什么。

    李韵被方笑语噎了这么一下,神情又是尴尬又是好气,随即继续道:“那个人蒙着面我看不大清楚,但我觉着很眼熟。”

    李韵详细的跟方笑语说了她见到那个人时对方的模样,虽然蒙着面,但她就是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所以她才会想要跟方笑语问问清楚,然后才能确定她将来究竟要怎么做才好。

    方笑语眯着眼看向李韵,将李韵看的不自在不由后退了两步。

    此时的李韵才意识到,方笑语身上的气势究竟有多可怕。不用喊打喊杀,只是往哪里一站,似乎就像是一座高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而此刻,方笑语的目光里根本看不出她这究竟是生气了还是怎么样,她自己觉着似乎感受到了杀气,但又觉得杀气这种东西未免太过缥缈。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李韵的心中突然就闪过了当初在宝相山的时候,方笑语狂揍商可人时的模样,一样冰冷到近乎没有感情的眸子,叫她心中打了个突突。

    “我不是在威胁你。只是我也要为我的家族考量。我只是希望能够确认一个方向,让李家不至于卷进这场漩涡之中而保持清醒。我不会将看到的一切说出去,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我或许还能帮你一把。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句准话,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我李家又需为此而做些什么?”李韵强压着快速跳动的心脏,说下这些话的时候,后背都已经被浸湿了。

    说实话,她有点怕方笑语会像对待可人那样对她。

    如果她觉得她的话对她产生了威胁,会不会也如同逼死可人那样逼死她?

    方笑语仔细看了李韵两眼,似乎是想要认真看清楚她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当初打了商可人,那是因为商可人先陷害了她,她自然不会对一个想着害死她的人留什么面子,自然是怎么打得痛快怎么来。

    后来商可人自尽,那是她自己的问题。或许原因源自于她当着那么多满朝文武及其家眷的面将她打成了猪头,让她觉得丢人现眼,无颜苟活于世,但归根究底,要寻死觅活是她自己的决定。至于李韵自以为的那些是她动的手后伪装成自尽之类的推测全都是想太多而已。

    她也不是个凶残到喜欢到处杀人的人,所以即便当初商可人那样陷害她,她也没有杀她。当然,也有着那种莫名束缚的感觉阻止着她的关系,但她自认只是打了商可人一顿真的是已经很大度了。

    所以后来李韵几次三番闹脸子给她看,但只要她没有真的动手害她,她顶多就当这个人不存在,也不会真的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要想法子除掉对方。

    李韵倒是真的没有想过要陷害方笑语之类的阴招,只是曾暗中查过,想要找到证据拆穿方笑语恶毒的真面目而已,可惜却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才不了了之。

    也因为如此,所以方笑语对于李韵的态度也只是有些讨厌罢了,但却并不到特别厌恶,厌恶到想要除去的地步。

    而且,李家也算是名门,且若是能够拉拢,总比他们投靠了敌人要强。

    思虑一番,方笑语挑眉瞧了李韵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李韵原本期待紧张的性情瞬间冷落了下来,神情中带着几分不敢,只得苦笑。

    大落的心情刚起,却突然听到转身不远处的方笑语的声音传来,她说:“若有需要你做的,我会再找你。忘记你看到的,永远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即便是你的家人,也不行。”

    大落之后的大起,李韵觉得心脏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刀山火海的旅行,顺便神情都要狰狞起来了。

    方笑语的这一句话,就等于是认可了她的猜想,同时,也等于是认可了她的投效。

    李家的将来才最重要。虽然因为可人的事她与方笑语一开始闹的很不愉快,可是关系到李家生死存亡之际,哪由得她还继续耍小性子?

    她必须将家族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其他任何事都要靠边站。

    她虽然很可怜可人的遭遇,可是她不能为了一个朋友,就置亲人于不顾。

    虽然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方笑语究竟在做什么,又做了多少谋划。可是就凭她前些日子看到的那些,她就已经能够确定,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方笑语就已经开始布局一切了。

    而在联想到近日京城里发生的事,她隐隐中有着一些猜测,这些布局,恐怕都是为了那位真正的二皇子所准备的。

    皇上既然有意要将他带回宫中,恢复他的身份,那么,将来的格局必然要发生很大的变化。

    而方笑语的夫君叶西辞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与这位新的二皇子之间,真的能够和平共处下去吗?哪怕他们从前相处的还算是愉快。

    李韵有一种感觉,不用多久,京城怕是就要变天了。最后谁输谁赢,不到最后,谁也不敢保证。但是,让她下定决心要投靠方笑语这一方的原因,正是起于那场京城发生的大灾难。

    那一日之后,京城的残垣断壁实在是叫她太过震撼。而那一日,方笑语一怒招下惊雷,还有大灾难后,邪教自此销声匿迹一事,叫她不得不正视,方笑语可能真的有那么点邪乎。

    跟一个邪乎的人作对,便要有被击垮的觉悟。而偏偏她没有,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在犹豫。直到见到了那个人,又经历了京城的那场地动天惊的大灾难。看着眼前还未恢复繁荣的京城,她的心里牢牢的记着那些震惊。所以,她在今日跟方笑语摊牌了。

    她不确定李家对方笑语的作用大不大,如果方笑语记恨她从前的态度,而将李家排除在外列入敌人的阵营。那李家一切可选择的路几乎就都被堵死了,只能跟着那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真二皇子一条路走到黑了。

    而她实在是不相信这个真二皇子的出现是个巧合。这世上意外之事很多,可接连的意外都发生在一起,便不能用意外来解释了。

    那么巧二皇子死了,然后就出现了一个真正的二皇子,闹出了狸猫换太子的传闻。包括周贵妃被打入冷宫前遭到了叶书成的刺杀,事后又反转成是她故意陷害叶书成。再之后是梅贵妃突然下手,再到这个真二皇子横空出世,就算是她这个平日里并不怎么关心家国大事的小女子都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假了,那些聪明人又怎么会看不到其中的猫腻?

    但是关键在于真假二皇子的事件里究竟谁占据了‘对’的制高点?

    如果这个将要恢复身份的真二皇子有足够的手段,那么难保他不会利用这些现成的东西来达到推翻太子自己上位的目的。

    而朝臣各怀鬼胎。他们的选择其实才是最不可靠的。说着是忠君爱国,可若是对方筹码给的足够,难保他们就不会倒戈。毕竟,这个真二皇子既要入宫,自然是要验过真身的。而只要他能通过考验,就证明他是真正的皇家血脉。就有了足够跟太子争夺储位的资本,特别是身后有周相府和一众大臣的保驾护航,太子未必是他的对手。

    李韵深吸了一口气。当她知道了真二皇子的身份之后,她就知道,这绝不是个简单的人,更不会是个甘于平淡的人。

    而即便如此她也投靠了方笑语一方,站在了太子的战队之上,就是因为她知道,方笑语是很早就有所谋划的。

    那是否就证明了,方笑语很早以前其实就知道了这个人的出现是不存好心的?

    所以,她跟父亲商量了一下,最后一家人共同商讨的结果,就是站队太子一边。原因有几个。

    一是太子乃是皇后所出,正儿八经的嫡子,虽然嫡庶在皇家并不如他们在意的那么强烈,但终究还是有些用处的。

    二是皇上喜欢太子。这是所有朝臣都知道的事。哪怕当初皇上那么疼爱二皇子叶书成,却也没有撼动过太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三是支持太子的朝臣很多,这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四是太子已经被皇上封为太子,占据了正统的地位。

    然后第五,安王府与镇远将军府的联手才支持才是最为棘手的。

    方剑璋手握重兵,方笑语武功盖世,由方笑语牵连着的这两府,不仅仅拥有这两人,还有叶西辞这个一开始帮着太子披荆斩棘的左膀右臂在。最重要的是,长公主嫁入镇远将军府,就势必要随夫君,一起支持太子。

    太子隐藏着的力量太可怕了。或许应该说,方笑语隐藏的力量太可怕了。除非是太子作死与方笑语还有叶西辞闹掰了,否则,天时地利人和都在的情况下,想要扳倒太子难上加难。(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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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妃介绍:
你可曾见过面对他人迫害不仅不反击还各种给人制造机会弄死自己的奇葩? 轮回了九十九世活腻味了的方笑语就愉快的这么干了! 可或许是老天都看不过去她的得过且过,一眨眼她重生在了第九十九世。 于是,镇远将军府赫赫有名的木头方大小姐傻眼了。 前世那十几年发生了许多天灾人祸,皇帝被搅得焦头烂额心塞不已。 方笑语思来想去,干脆就当个神棍算了。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要柔要刚全凭心情,却偏偏还得哄着皇帝不得不将她当菩萨供着。 顺带再勾回个妖孽夫君,夫妻齐心,其利断金。所有敌人通通忽悠死你! 方笑语的口头禅是:佛祖说,你乃是不祥之人,当死。 于是,京城就掀起了“腥风血雨”。安王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安王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安王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