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零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下）
见到叶捷琳没有回答自己，嘉比里不说话了，学着样子看向玻璃天窗。视线中渐渐积聚一层薄薄水汽，小会儿，或许是许久没见面的缘故，嘉比里认输一样叹息。
“卡西亚不联系就绝对有他的理由。已经过去一年半时间，直到现在，帝国中黑暗世界各处的情报商都没有一点相关消息。即便是灰色地域，亦或另外的巨型国家，或那片小国，一样如此。我知道你有专门让胖子用一笔固定资金在整个后相大陆上收集相应信息。”
“我只是需要一个消息。”叶捷琳终于说话，“有些事情不得不确定，否则会一直堵在心里。骑士侍从考核时，卡西亚‘死亡’的地方被奇拉安第前族长托维勒斯特的实验体破坏，冰层融化，所有痕迹被毁掉。若各势力真地确认他没有死亡，我让胖子做的工作反倒会轻松很多。”
“但是，”叶捷琳仰着头强调，“情报网显示那些势力正在做着和我一样的事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同样不能确定整件事情过程的细节和真假，只能靠时间来证明。”
嘉比里的吐气声像是哀叹，“骑士侍从考核的全过程里，卡西亚肯定早有计划。如果连这一点时间都不能争取下来，那么我认为着整个计划就是完全失败的。”
“你知道吗？”沉思了小会儿的嘉比里像是想起了什么，“你的父亲还在族长的位置上时，他第一次透过窗户看见进到韦伯利家族总部的卡西亚，自语了一句话。当时的我也不清楚那句话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见到叶捷琳传来轻微的异动，嘉比里哼出来一声。作为韦伯利家族的族长，对于自己的几个儿女，很多时候并没有照顾好。嘉比里知道，叶捷琳眼中的父亲只是家族族长这么简单而已，很少带有其他感情。但基本尊重上，叶捷琳肯定具有。但这也仅仅是对于这个父亲能力的认同罢了。
“我认为你父亲的眼光可以作为横向参照，没有能力与对局势的判断，长老会不会让他执位族长几十年。”
“不是一个适合呆在光线下的人，影子和黑暗才能让他得到应有的自由。”嘉比里以自己的兴趣，比照着叶捷琳父亲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这也是我常常说他是一把隐秘利剑的原因。并且他知道信息的重要性，但这一点倒不如说是军部学校培养战将与杀戮机器的教育方法很成功。战斗上最重要的基础思想非常理想化地继承在了他的身上。”
“既然你相信他没有死亡，那么就应该付之于绝对信任，老老实实等着！叶捷琳！这对你来说非常危险，一旦被人利用，我绝对不相信你在这件事上会有你平时的自制力！”加重语的气嘉比里再度重复自己刚才的话，“你便将卡西亚当成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他就活在你的影子里，在黑暗中守望着就是最好的情况。否则、、、”
“否则什么？”叶捷琳回应的话如同机器间的自问自答，没有情绪波动与情感注入其中。
“骑士侍从考核里，卡西亚为你提前建立起的联盟已开始出现松动。一个月前，我让胖子给你的那份报告看了？”
听见叶捷琳“嗯”了声，嘉比里伸出双手垫在自己的脑袋后面：“联盟的中心本应该是卡西亚，但他消失了。过后即使你有韦伯利军火公司作为背景与吸引点，但家族带给你优势的同时，也带来不可避免的坏消息。”
“第一点肯定是你父亲的原因，这不可避免。第二点，六名盟友来自六个不同的势力。这无关乎运气成分，但其中有家族相互对立，有家族本就是结盟关系。关系复杂得让人没有去理清他们的**。不过为了你，我花时间去看了看。”
“其实我调派到你这里来的第一件事情，既是着重梳理这些盟友关系。我查阅资料思考过，也明白你、以及另外六名盟友心中的想法。那时就已对之判决了死刑。这是很可笑的一种观念——绕过家族势力间的对立，仿若种种情况显得与你们无关与不那么重要，继续维持你们之间的盟友关系，促进共同得到的利益。”
“这是不可能的。”带着笑声，嘉比里此刻像是重新站到了秘书总长的位置上，“因为从小就接受家族的资源和教育，所以你们根本不知道有些东西的价值。若是失去身后的家族，你们的落败就在那么一瞬间。想要绕过家族，首先得支配家族才行。但这几乎不可能。所以需要自己在家族中有着极高的地位，具备话语权后，才会出现你们心中所想的情况。”
“不过你们几人的想法的确是好的，但太过于理想化了。不会长久，若是卡西亚一直都在，或许还有可能。围绕在卡西亚身上的漩涡会让每个家族都考虑去做出合适的让步。现在嘛、、、即便卡西亚回来，也只能做到对联盟的巩固，让之再坚持一段时间不出现破裂。结果不会改变，最终，你们几人里总会有人走出去，不成为敌人，但也不会成为朋友了。”
说完话的嘉比里紧接着叹息，“家族对你们来说就是趋势所向。只有跟进，才能有过后改变、甚至逆反此方向的能力。”
“联盟的情况对你很不利，叶捷琳。若卡西亚对你而言是个弱点，此消息被精细且准确的察觉，加以利用，危险涉及到的人不会只有你，还包括你组建的队伍，胖子阿托环和塞尔默他们。”
“呼、、、”叶捷琳沉重的吐出一口气。对嘉比里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心里对之有着天生的排斥心理，但另一方面，叶捷琳不得不承认嘉比里对她自己来说，便是需要去成为和超越的目标人物，现在和未来一段时间。
所有话都听进脑袋中，这方面，叶捷琳从来都做得很好，明白嘉比里的分析具有可观的参照和思考性。
“知道了。也麻烦你一回来就说了这么多话。”站起来的叶捷琳走出温泉，去到一旁拿浴衣。
“若是你还想听，其实还有很多。我是不介意，也想多看看你这具身体。”目光顿时变得更加锐利，落在叶捷琳曼妙的身上，“能让同为女性的我对你产生一种别样情绪，这样的情况可不多。我会好好观察你的，叶捷琳。毕竟这件事从小我就在做了、、、啊哈哈哈、、、”
第一四六一章 暗流、接触和古生物（上）
肆意的笑声让叶捷琳穿好浴衣后深吸一口气，才将心情放到平静的地方。没有说一句话，叶捷琳离开这间浴室，去到第三层楼。
嘉比里看着叶捷琳离开，清脆的金属门碰撞声音后，她叹息一声，举起自己的手，象征性抓向玻璃天窗，“倒是希望你能时刻记住这些话，那样过后就会顺利很多。否则、、、”结果在嘉比里心中不会更加糟糕，她很明白三十六名骑士侍从中，作为自身实力只有二阶段的叶捷琳在之后的路上会越加疲软。仅是自身安全就会被牵扯掉一份精力，若潜在的敌人有针对叶捷琳的计划，这绝对会是被利用的点。
想到卡西亚，嘉比里自己同样不相信他已死亡。但她的出发点不如同叶捷琳的父亲那般，是完全凭借自己的直觉。一年半前，在死亡名单上看见卡西亚·图索斯的名字时就是这样了。因为无论从哪方面说起，嘉比里都觉得其中必有一份计划贯穿着整件事。
在嘉比里心中，卡西亚依旧保持着一份不属于他年龄的神秘感。作为秘书总长时，有关卡西亚的信息上，应该知道的她都知道。对于目前的状态，她始终认为这是卡西亚最好的选择。
“可是时间不能太久了，即便在争取来的时间里，你还没有达到心中想要达成的目的，也应该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出现才行。有些东西是会被遗忘的，一处领地没有了领主太久，当领主再度返回，放在眼前的必将是整个领地的策反。”自言自语的话，没有人会比嘉比里明白卡西亚对于叶捷琳这个联盟的重要性。因为从作为起始的骑士侍从名额开始，都是卡西亚一手照成，他必须为此结果、以及过后的未来负责才行。
“或许当初你并未考虑到更多方面带来的影响。”话音落下后，整间浴室只剩下人工温泉细微的水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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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尔萨国，维尔维斯城在近来十天完全变了模样。很多店铺关闭，夜晚热闹的城市河边同样冷清很多。
雷狼部落在这里投入了大量人手，收集各类信息。白天时间情况稍微好些，但每当夜晚降临，爆炸声便会不时从远处传来。维尔维斯城迎来了一场清洗，可却是外来者进来清洗在这里呆了很久的各个势力。
边境线森林事件中，依旧有一些幸存者活着走出森林。只是其中一部分好不容易回到拉尔萨国，尚未来得及撤离走，亦或是那些势力才从其他地方调派至此的人员，通通成为雷狼部落宣泄自身怒火的对象。
拉尔萨国早已经向小国联盟发出了申请和求援，但近来状况能说明双方交涉的结果并不理想。与其说起到了一定效果，倒不如说这十来天时间中，与边境线森林相关的势力都被雷狼部落上门拜访了一遍，导致过后再无这样用于宣泄怒火的工具，才导致情况出现好转。
卡西亚所在的小区是昨天傍晚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一幢居民楼的顶层被“定点”爆破。极其高超与精准的爆炸技术，除去顶层成为废墟外，其余楼层并未受到多少影响。当时正在看书的卡西亚其实已察觉，但也只能看着爆炸就在自己远处发生，然后爆炸产生的冲击震裂了主客厅的玻璃。
有些无奈，卡西亚在第二天重新订购了一面玻璃，自己更换。
但从那时起，围绕在维尔维斯城里的躁动确实减轻很多。只是警戒程度并未下降，街道上架着重机枪的战车来往得异常频繁，身着青褐色服装的拉尔萨**队成员分批次巡逻也持续超过了十天。
卡西亚心里异常明白这与谁有关系，于是不用伊莎提醒，很自觉地呆在屋子中，没有离开一步。买来的书已看完四遍，卡西亚的锻炼从卧室去到客厅。第二代圣剑在数天后被他拿了出来，用作负重，来练习一些早就被记入到身体中的剑术。
进入三阶段后，卡西亚还不曾重新使用过第二代圣剑。感官上不知何时已产生巨大变化。以往第二代圣剑在卡西亚的感觉中，只是一把有着最为顶尖的韧性、强度和锋利度的锻钢长剑，也可以再加上自身重量的优势，在敌人不清楚的情况下，往往第一击就能对之造成严重伤势。
几天前，卡西亚从行李箱子中拿出第二代圣剑，练习不久便清晰地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意味。以往的冰冷感被似有似无的温热取代，感知蔓延开将之包裹后，能明显察觉到细长的剑身中还有诸多自己不能解读的东西存在。
至少高频声波完全不能穿透第二代圣剑的剑身，侵蚀了一点点表皮，这便是几天中卡西亚试验的结果。
“这难道与解放神圣装具有关系？”作为卡西亚的思考，三阶段之后圣剑给予自己的感觉隐隐让他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第二代与第一代圣剑都是圣剑本体的仿制品，每一把都是由阿瓦隆机构制造。即便解放效果连同圣剑本体的百分之一都达不到，但与其他冷兵器相比较，这百分之一或许便是大多数高阶手术者所追求的东西。
欠缺了重要的引导条件，卡西亚自我认为是这般。若是将第二代圣剑看做一种具有生命的物件，前提引导条件便是与这种生命相互沟通的语言。
“生物电感应力场。”经过前一段时间的思考和各种信息的总结，卡西亚很容易便抓住了这一个重要点。但碍于自己目前的状况，类似孤立无援的情况，使得卡西亚只能在每天练习剑术时增强自己对第二代圣剑的使用精细程度，以此来积累达到变化的前提量。想过寻找机会询问阿道夫与特李维康，只是无论如何都会被察觉，只能自己想想了。
维尔维斯城的弊端这会儿体现出来，一片平原地域，不存在没有人迹的山脉。近乎窝在屋里的卡西亚没有全力去使用第二代圣剑的条件。只是几天中，以卡西亚的力量和控制力，使用上，半吨重量的圣剑还是完全变得与普通锻钢剑没有任何区别了。
当然，这也是卡西亚故意为之的结果。
第一四六二章 暗流、接触和古生物（中）
第二代圣剑的观感有着独特性，类似一些人身上的强烈气质，自然而然就能吸引人的目光。手术者常年与冷兵器和枪械为伴，这些是自身安全保障，对之不可不畏熟悉。普通人世界里就能有大把的人通过听礼车蒸汽引擎的声音，以此判断礼车好坏，且还能说出其型号。这种能力在手术者世界中全部是基础能力。
通过武器的材质来判断其好坏、锋利程度与韧性等，往往都是展开近身战斗的第一步。第二代圣剑的独特性是能让敌人第一眼就必须警觉它的那一类别。卡西亚早有想过之后买来高级漆料，改变一点外观，做成锻钢剑较为高级的黑灰色涂层。但第二代圣剑的重量也会成为大问题。
使用起来带动的风气，砍破空气的声音，亦或与其他武器相互碰撞后激发的颤音，都会暴露出它的独特性。卡西亚目前能做到的，便是利用与自己手术阶段并不对等的力量，以及高精度的细微化控制能力，在使用时进行合理化伪装。
因为第二代圣剑给自己带来的奇妙感觉，卡西亚很想找到一块空荡的荒芜地方去练习自己的剑术。这或许会是进入三阶段后，自己手术上的同化融合能再度向前走的方向。
但即便自己非常自由，可需要顾虑的东西依旧很多。留在维尔维斯城的他，目前并没有这样的机会。
没有过分在意屋内的环境，卡西亚将之当做是锻炼时对自己的束缚，在有限的空间下，最大化的提升自己训练的成果。
如此过去五天，拉尔萨国终于从雷狼部落的高压下走出来。维尔维斯城内，正常秩序的恢复要晚一天。巡逻队伍与战车在众人视线中隐去后，这里像是没有受到明显影响一样，仅仅一晚上就恢复到原本状态。
而这时，遵从小心翼翼原则的卡西亚专程联系科尔克瓦，询问他那边的情况，着重点都是关于雷狼部落的消息。最后不忘提醒贸易合作的事，卡西亚隐晦地说明自己在过后的买卖中，身份更像是一个中间商人。
不过，大概这类事情上科尔克瓦并不是主导，绝大部分都交给了自己的手下处理。还是过了一天后，科尔克瓦明白卡西亚那句“我只是一个中间商人”的含义，一份卡西亚很满意的分成协议才迟迟来到他的面前。
卡西亚并不清楚组织现在所面临着怎样的困难，即使知道，他也不会有解决的办法。但卡西亚知道组织绝对不会缺少与科尔克瓦交易的那些金钱。
交易成功后的分成不会很多。但当初从安全区域收集来的十几张银行卡片里，那些前钱投入到沃特斯与黛尔亚两者里，还有目前赫斯列负责的据点网络中，可以供卡西亚使用的已经没有了。
“权当这几次任务中自己为组织做出的不被人知晓的事情的报酬吧。”一个合理且令人安心的理由，卡西亚过后也就认为这些分成其实理所当然。
通用运输公司再度开门，十来天之后，卡西亚得以与伊莎和另外四名新副官在公司见面。日常性的工作只有一个，尽可能将自己伪装成一名普通人世界中兢兢业业工作的人。还在等待边境线森林事件的影响减弱，不过范围在拉尔萨国内的一些任务已经开始。那是挤压了一个多月的大量琐事。
卡西亚作为新的副官长，但表面上也受到伊莎的指挥。得到一个就在维尔维斯城收集信息，以及根据情报分析一些人员综合实力的差事。三天后，包括伊莎在内，另外四名新副官也全部去到维尔维斯城周边地域城市，开始一个多月时间下的混乱梳理工作。
第二天，卡西亚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资料堆了数堆，突然怀念拿着枪到处跑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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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所有地点都按照规定时间停留了，没有任何反应。”加长型礼车内，戈温坐在后座位上。这句话刚说完，他身边的副官已向前倾身，将这一处城市用红色笔划掉。
“依照计划路线继续前进。”戈温说，闭上了眼睛，礼车再度启动。他身前那张地图上，沿着一条从火焰联盟走出来的粗弯曲线条，一路的周边城市已被划去大半。
而作为此项工作的负责人，戈温从开始就感觉到危险。全部都来源于雷狼部落道尔先生透露给他的一份信息——边境线森林事件发生后，他们曾派遣了两名高阶战力前去追寻敌人，但始终只捕捉到敌人留下的痕迹，一直未曾追到敌人身后。速度与耐力可谓异常，且在出去边境线森林，去到就近小国的城市边缘时，这两名高阶战斗遇到了同阶段的阻碍，最后不得不停止追击。
按照道尔的意思，敌人身边有着层层保护，他们甚至未曾剥开一层来。
“当然会有重重保护，也不看看对方是谁。”当时尚未完全摸清楚此事的戈温只是将之听进脑袋里，但现在回忆，结合帝国内部的信息，压力不知不觉便悄然坠落在了他身上。
对方可能是谁，戈温在之前还抱有侥幸。但当身后那辆礼车上的特别实验体从冻原研究基地被运送到自己手上后，猜测的结果也终于有了定论。只是即便知道危险，作为戈温个人，他自己也必须照着下达给自己的命令去行动。
想到距离目标城市越来越近，戈温在礼车上连续叹息几声。身旁的副官因此异常紧张，因为此刻戈温脸上的表情，跟随戈温几年的他完全没有印象。
夜晚，三辆礼车组成的小车队在一座小城市里停下。一面让特殊实验体进行感应试验，一面做必要的休息。这里已经是目标城市维尔维斯城所辐射到的地域范围，两者间的距离不过半天时间的路程而已。
“今晚和明天好好休息，至明天傍晚，就从此处出发，让车队停在维尔维斯城的预定地点上。”一座与旅馆无异的酒店中，戈温看完地图，对身旁的几名成员说，“若实验体出现文件中所描述的反应现象，便立即注射镇定剂。记住，镇定剂是十五倍剂量，一同注射！这一点绝对不能忘记！”
第一四六三章 暗流、接触和古生物（下）
说完话的戈温发现再也没有其他可以提醒的事情了。行动一旦被发现，自己都必须做好全力逃跑的准备。身边的这些下属成员，戈温知道其中几人大概已经察觉到事态的危险。只是确切程度，戈温认为他们还是不知道为好，因为到那种时刻，死亡对他们来说都只有极为短暂的一瞬间而已。
凌晨二时，躺在床上的戈温还没有闭上眼睛休息。他的神经紧绷着已经持续数天。一方面，戈温希望实验体身上有与文件上相同的反应现象出现，另一方面，他也希望此次确定目标的探测任务上，全程都无事发生，一路上自己只是坐在礼车上，走走停停大半个月后，便能向冻原研究基地报告实时的情况。
第二天早晨，戈温好不容易闭上眼睛，只是休息不过两三个小时，至早晨接近十时，却是从这座小城市一角发生的爆炸将他惊醒。弹起的身体所产生的反作用里直接压塌的那张可怜的简易钢床支架。
循着声音望去，窗户斜对面已经升起一片黑烟，隐隐可见火光。警报声过后一两分钟才被拉响。戈温清楚此类事情在小国中可以被归到日常性中，只是爆炸声响的的确确让他心跳加速了接近一倍，数十个呼吸后才平息下去。
深呼吸几口气，戈温看了看时间，再度望向黑烟升起的地方，“对自己真是一种折磨。”无奈的心里话，戈温想了想后，离开了房间。
不久后，三辆礼车从酒店边的露天停车场启动，在城市中分散开逛了数圈，最后相继去到通往维尔维斯城的高速道路上，提前执行计划。
不想再呆在这座小城了，戈温心里清楚爆炸只是日常**件，不值得自己在意。可心情已经在那一声爆炸中完全被破坏掉，本就巨大的压力此刻更是处于膨胀临界点，即将完全爆发开。以前有类似经历，但无一例外都和自己的性命相关。而这一次，戈温也遵从自己的直觉和第一想法，认为在傍晚前到达维尔维斯城，做完探查后趁夜晚环境迅速离开会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途中只在高速道路边的一处位置停留过，做短暂修整。期间，戈温记不清楚提醒了各下属多少次，需要特别注意哪些地方。从来没有这样疲倦，神经的紧绷使得戈温很难再去集中注意力。几天不曾好好休息过的坏处在这时终于显现出来。
下午三时左右，戈温不得不在礼车上闭上眼睛休息。临近傍晚，定下的生物时间钟准时叫醒了他。睁开眼睛，进出入城市的几条道路上有可观的车流，车窗玻璃外，金黄余晖下，一片城市建筑拉出黑白与金黄的三色阴影。相互映衬的阴影线条像是相互吞噬的交界线，一整天阳光带来的温热感正在迅速消散，被夜晚的冰冷所取代。
这片地域的大城市，维尔维斯城尚且不能被称为真正的中心地点，但汇聚于这里的各势力数量的确排在第一位。
戈温的疲倦在看见维尔维斯城后的瞬间消散无形，精神与身体的绷紧让他在车后座上坐得笔直。缓慢且有规律的吐纳呼吸数次，戈温直接将自己的感知展开到最大范围。他拿起通讯器，以绝对的高等级任务的标准，开始了计划前确定各个方面事项的准备。
二十来分钟，三辆礼车进入维尔维斯城。各自间拉开百米距离，陆续去到维尔维斯城中心区域的一条宽阔道路上停下，
“苏醒。”通讯器中，坐在中间那辆礼车上的戈温说。与此同时，第一辆礼车上，实验体管理人员从合金箱子中取出试剂，小心注射进被牢固绑在车座位上的实验体体内。挂着普通礼车外皮的改装车型，车架的强度足以和一辆大型卡车正面碰撞而不崩解。有着异常出色的隔音能力，这也是随实验体一同过来的文件中所提及的重要点——实验体的一项反应现象。它会发出巨大的吼叫声。
通讯器没有断开，实验体管理人员一直与戈温保持着话语联系。副驾驶座上，一名成员将照相机就位，随时准备记录下关键的画面，用作过后研究基地的数据分析使用。
药剂需要几分钟时间才能让这具特殊实验体恢复到完整状态。戈温他们所有人都在等待。随着时间缓慢过去，通讯器中的交流变得快速起来。
“大人，心跳不正常，平常情况下，这个时间不应该超过一百五十次每分钟的，现在已经接近两百、、、”
“体温逼近八十度了、、、或许会对实验体造成危害、、、”
“大人！实验体似乎正在生成黑鳞、、、大人，它身体上出现了黯淡的红色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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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次鳞化融合现象、、、大人！”这句话才说出口，所有声音都被一道低吼声取代。
“马上注射镇定剂，全部剂量！立即按照计划路线离开这里！”低吼声才出现，戈温已经喊出口，随即三联礼车迅速汇合一起，直接驶向最近的高速道路入口。低吼声持续增加的声量，但最终也没有突破一个明确的上限值，进而消沉下去。
等到低吼声音消失，三辆礼车已经驶出千米远。戈温这时吐出一口气，可精神与身体完全不敢放松，反倒因此紧张得出现瞬间的僵直。从未将感知展开到此刻的范围，戈温注意着周围所有的动静，并立即让通讯员紧急接通冻原研究基地那里。
不知道过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旦有结果便立刻进行汇报，这也是命令中明确规定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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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历史中就已经完全消失的白鲸啊，若是有机会，我真想去看看它的那根独角，取回一点留作纪念。”
“那不是好的回忆，希拉瑞莉。换做是我，选择将这份记忆永久忘记才是所期望的。”接过希拉瑞莉递过来的酒，诺诺斯卡礼貌地说声谢谢，“远洋探索舰队损失最为惨重的事件之一，就是与白鲸的信息有关。那一次共计七艘补给舰永远沉下海底，并且远洋巨舰本身也受到损害，后来用了一年时间，才在海上艰难的将之维修完全。那会儿，就连我们也成为搬运各类材料的工人了。”
第一四六四章 远洋探索的过往与协议（上）
“记得那已经是第二次损失极其惨重的事件吧。”希拉瑞莉并没有遵照诺诺斯卡的意愿，她接上话，继续说起那段回忆。诺诺斯卡嘴上说着不愿想起，可却没有阻止希拉瑞莉继续带动话题。他知道，于船上的几十年生活，早已经成为自己一生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本不可能被剔除掉。
现在说起当时的情况，两人的心情和态度已完全转变。仿佛是在用平静且没有感情波动的话语去单纯的复述教科书上印下的内容一样，不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完全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
“想一想，距离登上威尼特斯号远洋巨舰开始对未知海域进行探索，已经过去四十、、、”
“四十四年了。”希拉瑞莉思考时，诺诺斯卡接上话，说出了具体的时间，“四十四年七个月零十三天。当然，今天若是走完，就是十四天了。”
“你记得倒是清楚。”带着苦笑的希拉瑞莉不知道是夸赞，还是对能清楚记起此时间的诺诺斯卡的可怜，“那时我和你，还有奇尔曼都因为一则发布到教国各个部门机构，甚至黑暗世界里的通知所吸引。很符合当时我们年龄段所具有特点，所谓的丰厚薪酬，返回后可以加入到教国的一些国家机构中，以及职位升迁都显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则通知的确勾起了太多人的好奇心，年轻时成为一个冒险家，去看看各种未知事物，何尝不是每一个人心中都有的一种冲动。”
“我是教国一历史研究所中的研究员，希拉瑞莉你是一个一二阶段手术者学校的老师。而奇尔曼，上到威尼特斯号前，常年游走在教国各处城市的黑暗世界中。中间商人、军火商、赏金猎人、只要报酬足够，能刺杀能力范围内所有人的刺客等等。说起来，我们三人中，奇尔曼的经历可谓传奇，最为丰富，好像什么都做过，为了自己的生活。”感叹的话语间，还带着一种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感激。诺诺斯卡知道，自己现在还能活着坐在屋子中与希拉瑞莉交谈以前的过往，其原因上，奇尔曼能占据百分之九十。对于希拉瑞莉，也是同样如此。
希拉瑞莉带着叹息声笑起来，“这就是每个人的不同，因为我们各自的职务与经历，在处理事情和面对各种情况前，不同的人会取得不同的成绩来。”
诺诺斯卡点头同意。对于奇尔曼，随着威尼特斯号远洋巨舰进行未知海域探索的时间里，确切的说，是探索的前十九年时间中，他和希拉瑞莉都都不知道在整个舰队的成员中，还有一名叫做奇尔曼的人。与此类似，整个舰队超过四十万成员，他和希拉瑞莉所认识的人，只限于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并且那十九年间，最开始十五年，诺诺斯卡和希拉瑞莉也是相互的陌生人。包括奇尔曼在内，三人隶属于舰队不同的职能部门，被分配到不同的随从船舰上工作。
威尼特斯号远洋巨舰出发时，带着超过一百三十艘各类船舰。其中体积长度比威尼特斯号自身还要巨大的物资船舰也有五艘。威尼特斯号远洋巨舰自身长度在三千米左右，而五艘物资船舰体长要接近七千米，俨然就是一座海上的人工建造起来的钢铁岛屿。为了推动它的速度跟上舰队，每一艘物资船舰近一半的空间都用来安装建造动力系统与其辅助设备了。
但好在所有设备与船舰都是靠着蒸汽作为动力，海水净化系统对教国的科技力量来说没有一点问题。
开始的三年时间，整个巨大的舰队从出发开始后就一直没有停下过。顺着中心海流带冲击后相大陆所形成的逆反海流，舰队的速度非常可观。三年后，没有任何时间停歇的舰队顺利去到以往舰队探测的边缘地带。
探索活动的消耗巨大，但很长时间里，一直都没有停下。因为每一次探索的目的不同，对于未知区域，已经探索过的地方组成的图形也不是一个圆弧，而是各种带刺的凸起状。
远洋舰队在三年后第一次改变航向。它们准备去到以往探索过的最深入点，随后从那里作为另一个.asxs.，去到自己的目标海域。于是又是两年时间的不停歇航行开始。
五年时间，对整个舰队的四十多万人来说并不显得漫长，因为全程都在已探索过的海域内，相关的跟进研究与探索也同步进行，好奇心与冒险心理在那一段时间里，的确让每一个人都得到了满足。
那段时间里，诺诺斯卡他们还认识到在远离大陆的地方，还有着一群被称为“孤独观测者”的人在。一些探索过的海域内，有用以往舰队报废的物资船舰作为海上漂浮的岛屿，持续观测那片海域的情况。
几乎与大陆失去了联系，若不是知道教国中有专为这些人设立了一个特别的部门，诺诺斯卡认为这些人就是以往舰队发生重大事件后遗失在无尽海域中的迷失者们。
每经过一处“孤独的观测者”，舰队都会向他们补给一部分物资。其实这也是远洋舰队的工作与任务之一。
平静的五年过去，航行的第六年开始。那时，诺诺斯卡与希拉瑞莉、奇尔曼他们都还安好在各自的岗位上，做好各自的事情。有时间时，不仅是他们，还有很多其他人，都会选择在整个舰队的可以登上的船舰间走动，一面看各类不同的船舰，也一面申请难得的远离舰队，到以探索海域跟进以前的研究，收集进一步数据的任务的机会。
第六年间，大致就是这般过去的。到第七年，整个舰队都还保持着绝对的旺盛活力，并且期间也没有一例死亡和病例出现。尽然四十多万人肯定不会全是手术者，但就在医疗和疾病预防这一块上，每一次的远洋探索任务开始前，舰队所做的准备都是与动力系统和防御系统并列的最重要事项。
紧接着，第七年来临。到第七年中部时间段，远洋舰队去到以往探索过的海域最深点，从那里开始，过后去往的地方就将全部是未知领域。而在那时，诺诺斯卡他们也遇到了最后一个“孤独观测者”的物资船舰。
只是上面已经没有任何存活者，唯有剩下一具在海上漂浮着的钢铁空壳，以及船舰内已某类致命病菌所侵染后留下的数百名船员的骨头。而整个远洋舰队发生变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第一四六五章 远洋探索的过往与协议（中）
联系过去的通讯没有任何回应，在远处观察后，舰队一开始就发现那艘物资船的不对劲，于是对所有船舰下达了不能靠近的命令。为了取回这些年物资船舰观测的资料，一支全部由手术者组成，穿戴防护服的队伍前去船舰上探明具体情况。
原本只是一次航行中极为正常的情况，但问题出在那时有不大不小的海风时常存在。探查队伍没有将致命病菌带上来，反倒是海风的作用下，早已经成为病菌天然温床的物资船生出大量孢子状的物体，等到探查队伍在船内发现这一事实，即便立即用通讯联系威尼特斯号这艘母舰，时间上也晚了一点。
这是远航开始后的第一次记录事件，离得物资船较近的几艘随从船舰都沾染上致命病菌。好在知道孢子状物体的传播途径，过后进行的紧急清理与预防行动让损失降到最小值。可还是在两个星期不到的时间中带走接近两千人的性命，其中包括十来名手术者。
而致病病菌带来的影响远不是死去了接近两千名船员这般简单。但当时的情况下，诺诺斯卡和希拉瑞莉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并未将之想得更开。
像是给过后陆续发生的事情设下了示范一样，受到致命病菌感染的船员最开始还积极接受治疗，乐观的心情让他们一直配合着医务人员。
时间去到他们感染致命病菌一周半之后。现在回忆，诺诺斯卡和希拉瑞莉他们也不清楚当时的起因是什么。是医护人员不小心透露了感染致命病菌后很难治愈，即使痊愈，也会留下严重后遗症的信息？还是感染的那些人中，心态意识早已在出航七年后发生了连同他们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扭曲变化？
就在死亡来临的那几天里，一些感染人员的心情明显变得暴躁。过后，破坏医疗器械和船上的病床、医护设备，到最后直接攻击医生，甚至袭击女性护士，彻底让这一场因为海风带来的感染变成人为的闹剧。
而过后数年，诺诺斯卡才在一次偶然事件中得知。那些感染人员最后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死于病菌，剩下的人，都是被人为清理掉了。但不可否认，第一次事件已经为后来的所有事情埋下了种子。
七年后的第一次小插曲就这样结束，那时几乎没有人意识到远洋舰队作为一个像是脱离大陆的海上钢铁岛屿群，失去正常的人类社会活动，看似融洽的相处表象下，其实已存在腐朽的开始。
第七年的下半年时间，远洋探索舰队第一次进入真正的未知海域中。航行速度慢了很多，而好奇心和对于未知的探索热情很好的冲淡了病菌带给舰队的影响。可暗中，似乎是作为人类的本性，或是生活七年后的正常反应，那时在每一条船舰上，已经存在一些所谓的融合圈子。它们之间并未有太大的冲突，可是一些若有若无的界限出现后，总会让某些事情的味道产生变化。
那时，并未相识诺诺斯卡和希拉瑞莉的奇尔曼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察觉到这种隐隐约约的变化。他看出了不对劲，这是常年走在黑暗世界里的直觉。
平静了三年后，远洋舰队第二次记录下来的事件不是因为自然力量，反倒是船员自身。十年时间，一些人将船舰本身当做了自己的领地去对待。一些相互聚在一起的人们像是初具规模的小势力，渐渐生出侵略性和排外性。
船舰上生活十年，任凭一艘船再大，对每一个人来说，他的每一处细节都能被掌握。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太久的缘故，一次冲突后来变成几艘船间的对立。最后武器库更是被破坏掉了密码锁。而这一次，以数百人的死亡宣告了此次流血事件的结束。但它的影响比之第一次致命病菌更加恶劣。
武器库中的枪支在过后并未被完全收回，连同一些火药和炸弹等等，也有不同程度的遗失。而后，厨房和工具间里的刀具消耗迅速，甚至一些钢管类物品的消耗速度也迅速攀升。到第十二年初，因功能而不同的船舰，其地位与作用似乎也发生了变化。
临近第十三年时，一次偶然间，奇尔曼发现了在各艘船间，已经形成了一张初具规模的交易网。而那时，船员死亡数量已经不再正常，短短三年里，死亡人数加起来超过了五千人。虽然最后都被归结为一些疾病，但真正原因，一些人心里异常清楚。
奇尔曼在自己的调查后，才认识到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即便身处于一片未知的海域中，不时会因自然环境的影响出现死亡。但其中，最可怕的永远都不是自然，反倒是一群失去正常社会活动的人类。
过后，致幻剂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医生调配出来了，它出现的初始时间是多久，奇尔曼也说不清楚。等到他再次独自进行调查时，以致幻剂、武器，以及肉、体、交易为主要内容的交易网遍布了几十艘船舰。虽然紧接着威尼特斯号母舰在过后派出了人员，进行了为期半年的清理，可一些人在尝到这种像是正常生活样子的体验后，便再也不可能回头。
并且其中有人已经将此次当做了没有回程的航行，其中有人渴望成为这片新国度的王。随后，矛盾的加深不过是时间问题。期间，甚至奇尔曼自己也遇到过手术者的刺杀攻击。虽然被化解掉，顺着线索，奇尔曼也将其背后的头目解决。但他明白，很多附属船舰已经开始腐朽，自己没有一开始察觉，只是因为手术者身份。因为这些大都是普通人生出的事端，目前只有很少一部分手术者参与其中。
到十四年末尾，远洋舰队已在未知海域中走走停停七年时间。期间，因为海洋类第二类生物的攻击损失掉一艘附属船外，并未有其他记录事件。
至十五年初，一天清晨，海面上开始出现不正常的迷雾，温度呈现剧烈波动。只有到中午阳光强烈时，迷雾散开，才能进行正常的海域探测。那会儿，威尼特斯号主舰为此专程下达了诸多命令，以防早晨迷雾浓郁时有附属船与主舰队走散。另外一个重要原因，迷雾中存在未知成分，能影响无电线信号的传输。
那时，像是知道远洋舰队已经进入到一片危险海域中，很多船员的心情发生第二次巨大变化便是从这时开始。
迷雾存在的范围非常大，远洋舰队行进了接近一个月，依旧没有走出去。不久后，随着一艘舰队边缘的附属船在早上失去联系为起始点，整个远洋探索舰队的第一次重大损失纪录事件出现了苗头。
而那时，奇尔曼正好在作为伊始的那艘走失附属船上。
第一四六六章 远洋探索的过往与协议（下）
从开始到结束，奇尔曼一个人亲眼目睹了一整艘船的人是如何走向毁灭的。他一直认为作为掌控了整个左相大陆的人类，连同龙类也能圈养起来作为源源不断的原材料，必定会有着诸多优点。
参加进来远洋舰队的人都是经过一层层选拔，奇尔曼对一开始的重重考试，在那时还保有深刻印象。在心理与意志力上，每一个参与进来的人都必须通过数次考查与检验，待到专业团队对结果进行评估通过后，这才算完成选拔中重要的一步。或许是没有将这十五年间的影响与时间计算进去，过后奇尔曼好好思考过那一次事件。
船舰与主舰队走散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偏离航向一点点角度，等到操控室里的人发现不能接受到无线电信号时，船长做出了很正确的决定，继续以慢速航行，并且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一如同这一个月来，这条船始终跟在主舰队边缘般。
但消息泄露出去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情，并且速度要远比船长想象得快上很多。最开始，船长的话还能起到一定程度的安慰作用，但当一些人明白自己身处于一片被迷雾遮盖的无尽海域上时，降临下来的恐慌如同这十五年间遇到的暴风雨般，瞬间就将这些人的心情全部打落到了甲板上。
奇尔曼始终没能明白为什么仅仅半天时间里，这种恐慌就能催生出如此多的可怕东西。只要等到半天时间后，待到迷雾散去，以附属船的速度，怎么也不可能走出主舰队的探索范围。到那时，只需要等待主舰队派船只过来救援即可。
但实际情况和他想象得完全不一样，恐慌成了一片营养丰富的温床，各类霉菌迅速在上面滋生。半个小时后船员间发生了第一次冲突，如同导火索，恐慌之上又加上一层混乱，其后还有绝望。各种**在黑夜笼罩般的迷雾下，被尽情的点燃。
短短两个小时后，各种**催生的产物在各处上演。操控室不久后被破坏，藏下了好几年的武器这时得以短暂的被拿出来呼吸带着迷雾的空气。
船尾失火后，火焰成了驱赶人们的死神，不断让越来越少的船员汇聚在一起。
到处都是尸体，每一条过道上都沾染着新鲜的血液。奇尔曼从来不认为杀戮会是发泄自己情绪的好东西，可那时，其他人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这是用作发泄的最好东西。不可阻止，奇尔曼像是一名旁观者，之后也像是受到感染一般。等到他从这种状态中退出来，才发现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员，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会受到环境影响的人类罢了。
半天后，迷雾散去，整艘附属船已被火焰吞噬，作为那一艘船的唯一幸存者，奇尔曼记不清楚自己在过后的那一两个小时中倒底杀了多少人。清醒过来时，他只知道自己在一艘救生船上，等到下午四时左右，才被赶过来搜寻的其他船只带走。
接下来面对的，理所当然的是全方位的调查和审问。他进入探索舰队前的所有资料都被打印出来，用作此次事件的参考。心思细腻的奇尔曼当然明白，这种情况即便说出实情，也不可能为自己带来好结果。被关进一个单独房间几天后，他突然明白一点。十五年了，绝大多数人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其意识相互间影响，以至于可以察觉到整个舰队变化的人并不会很多，或许只有威尼特斯号主舰上的人才能保持着一直清醒吧。
自己也是受到影响中的一员，不过区别在于点燃自己所需的温度要更高一点而已。
并且不知道是否为运气，奇尔曼在审讯过程中并未说出实话，他将一切源头归结到了这一片迷雾上面。因为知道其中有某种物质可以影响无线电的通讯，那么，这些物质是否可以影响到船员本身，类似强效的催眠效果。
没有被立即释放，只是三天后，当另外三艘船上发生相同的事件后，奇尔曼却因此捡回一条命。并且作为发生此类事情的四艘船上的唯一幸存者，奇尔曼意外被招募进了临时应对处理小组中。从那时开始，奇尔曼便成了为数不多的从一开始便接触第一次重大损失事件的人员之一。
四艘船最后只有一艘被完整回收。之后十来天，似乎是平静来到，期间再也没有发生过一次事件。但那十来天，主舰队连续改变了三次航向，这种动作让很多人看到了不正常的地方。
“我记得是第三次改变航向，过后了五天吧。”希拉瑞莉与诺诺斯卡像是相互补习的一对好学生。
诺诺斯卡点头，“是第五天。很异常的一天，因为弥漫了一个半月的迷雾在那天早晨没有到来。正当大家都以为自己走出了迷雾区域时，那天下午三时，正常航行的整个舰队里，想起了爆炸声。那时我还在整理那些年探索未知海域的记录，听见声音去到甲板上，一艘附属船炸开大口子，正缓缓沉入海底。”
“那时都认为只是单纯的蒸汽熔炉爆炸。”希拉瑞莉脸上全是沉重，“其后两天，整支船队内的死亡人数迅速攀升，到第三天，已经超过一千人。我们手术者的情况要好上一些，在普通船员间，恐慌其实从附属船出事后就开始逐渐蔓延了。真正让我感到可怕的，还是与自己在同一艘船上生活十五年的船员在一天夜晚死亡数名，尸体碎块洒满了整个就餐食堂。”
“但好在两天后，那座浮岛出现在了观测范围内。”诺诺斯卡回忆，“不知道是好是坏。”
“虽然它带来第一次重大损失事件，不过我认为结果是好的。毕竟那是源头，否则持续影响下，我不认为另一种情况的我们会有更好的结果。而且我们过后继续航行，不也正是在那座浮岛上第一次见到有关大陆群的古遗址与奇异文字来。”
“还有关于古历史时代的一份协议。”诺诺斯卡提醒，“给我们猜想古历史时代之后走向毁灭提供了一些猜想的方向。”
第一四六七章 自成世界的古树（上）
“只是那座浮岛给远洋舰队带来第一次重大损失事件，不到一个月时间，原本四十多万人直接削减十万，加上过后一个多月里陆续死去的重伤成员，那一次就死去了接近十三万人。过后舰队拆解了二十多艘船，重组舰队，是起到一定效果。只是那次事件的影响，直到过后舰队准备返航，也没有完全消除掉。”每一次重大损失事件都伴随着大量人员的死亡，在未知的地域，远洋舰队根本不能如同在左相大陆上一般，有着充足的各项设备与人员来支持每一次行动。
那片深蓝色的海域上，虽然暴风雨天气并不多，但一眼看去全是与天际相交界的无垠大海，并且一看就是十几年时间。这种孤寂感带给船员的感觉早已不是最开始的震撼，而是深深的恐惧。
盐分已经侵蚀到所有人的骨头中了，十五年的旅程，这也是注定的结果。
那座浮岛出现后，舰队围绕它转了数圈，威尼特斯号上的飞空艇出动，前去先行探索大致情况。
之所以被称为浮岛，因为船上观测员看见它不久后，便知道在这种深海地域里，根本不可能存在支撑起这种岛屿的大陆架。浮岛自身似乎是随着海流在缓慢移动，飞空艇在其上盘旋数圈后，带回来数千张照片，以供舰队上的生物学家与海洋学家们做初步分析。
在未知海域中发现新事物，这就是远洋舰队会出来探索的目的。整个舰队在过后几天时间里都因为浮岛的出现而变得兴奋，以至于不断增加的死亡人数反倒被大部分人忘却掉。在飞空艇探索数天后，一队手术者与普通人各一半的小队，共计三百多人登上浮岛，开始近一步调查。
奇尔曼则在这第一支队伍中。其后舰队陆续派遣了数十支队伍上去浮岛，负责建立最初始的营地，绘制浮岛大致的地图，建立过后研究人员行动的路标，以及探索浮岛矮山坡上的几处山洞。
而作为第一支队伍，奇尔曼去到浮岛上，见到不是在深海中理应被暴风雨抽打侵蚀的岩石，反倒是一片片斑驳落于浮岛上的奇异植物。后来这种植物被定名为食尸树。它类似苔藓，生命力更加顽强，完全适应了盐分下的环境。叶子很小很小，几乎没有，但根茎异常深，如同向下生长的古树般。
奇尔曼他们尝试过去挖出完整的根茎，可成年人手掌大小一块的食尸草，他们向下挖掘岩石直达十几米外，依旧没有看到根茎的尽头。在第二天，有人潜入水下探索这座直径大概在三十千米的岛屿会浮在海面的原因，才发现岛屿表面上是由岩石覆盖住，但水下，所有岩石却是依附在一块巨大的木头上。
浮岛的性质与一些寒冷地域的冰山类似，但水上水下两者的体积比要更小。那块木头常年被海水浸泡，但通体都是黑色，像是并未燃尽的木炭。巨大的木头上也没有任何海洋生物依附，甚至没有哪怕一块地方长有水生植物。
这种不正常现象一度让远洋舰队的登录计划往后延迟，直到在山洞中发现了保存下来的石画与一片古遗址后，原本的警觉性才被一点点抛开。
“那是第一支队伍登上浮岛后的第五天。”作为历史研究人员，发现奇异文字与石画后，诺诺斯卡便清楚到了自己去岛上的时候，“当时的心情异常激动。因为教国内部，我这样的研究员根本没有直接接触古历史与古遗址的机会。在研究机构中学习奇异文字，永远都是通过打印出来的纸张，甚至连同实物照片都不曾见过。”
“这大概就是你会因为招募而去到远洋舰队的原因之一吧。”希拉瑞莉说，同时屋子的门被敲响，没等到两人回应，奇尔曼拿着很厚一叠资料走进来，脸上疑惑和思考并存。但谈话并未因奇尔曼的闯入中断，希拉瑞莉继续接上自己的话，“像是古历史中的典藏室一样，几个山洞相互串联一起，通往一处精致开槽出来的空腔。”
“倒像是古历史中常常存在的祭祀之地。”诺诺斯卡反驳说。才进来的奇尔曼本想打断两人的交谈，听见“祭祀之地”后，却是选择加入进来。
“我以为再度见面后，大家都不想再去回忆三十几年里的事情了。”
“还不是因为帝国内部关于古遗址的最新消息，那处有着白鲸骨骼化石的墓地。”希拉瑞莉回答，“说着说着，我们也就想起远洋探索时的事情了。毕竟，那三十几年中，看似整个旅途也没有带回什么东西，可期间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和白鲸有着牵连，至少是我们得到的那些石画与奇异文字里。”
“知道又有什么用！”奇尔曼的脾气在离开威尼特斯号后，又回到了他还在黑暗世界里到处寻找赚钱路子时的状态，“远洋探索已经结束，我们除了得到应有的丰厚报酬，最后能算是意外的收获，也只有这些没有脑袋没有尾巴的古历史信息。”
“可能还不知道好坏，教国之后对我们的监视你们两人心里不可能不清楚。”无奈且有一种终于认清现实的感叹，奇尔曼清楚自己与诺诺斯卡他们永远都逃不出教国的掌控了，唯有死亡时才能摆脱。
“这可不一定。”希拉瑞莉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妙的音调，她看向诺诺斯卡，“在左相大陆上，我们的确是这样。但来到圣多拉格帝国中，我们未尝不能一点点了解那份历史，并且从中猜测出教国教廷目标的一部分。”
奇尔曼摇摇头，却是反问到：“你说到祭祀之地，那应该是第一次重大损失事件了。”
见两人没有反对，奇尔曼去到桌边坐下，将手里拿着的资料反扣在桌面上，用自己的手肘压住，这才继续，接上了两人未完的话，“第一次事件全是因为浮岛。那座浮岛不知道经过多长时间漂流，才去到当初远洋舰队所在的海域。但漫长时间里，作为三相大陆中不存在的类第二类生物食尸树，已经将整座岛屿侵蚀。当初经过二十几天的探查，我们都没有发现岛屿上的任何异常。直到舰队决定将这座岛作为临时营地，让绝大部分人都轮流上岛休息至半年时间，让脚知道知道土地的味道时，危险才真正来临。”
“在那之前，作为临时应对小组的人，虽最开始我是因为谎话，说出迷雾中具有强效催眠物质这种猜想。但登岛前，我已经相信最开始四艘附属船出事的原因就是催眠物质了。”
“要知道，当时申请潜入水底探查浮岛底部的人就是我。”奇尔曼说到这压低了声音，“见到那块巨大的焦黑木头时，我就感觉到它具有生命力，虽然只能说那是直觉。后来这个想法也验证了，作为古历史中世界树倒塌后崩解的一块碎片，食尸树进化成为一种具有自我意识的类第二类生物，与世界树碎块的原因不可不畏大。”
“但即使我们知道这些，知道世界树即使倒塌，也具有漫长时间削减不掉的一种力量，但除了满足我们的好奇心，现在的意义似乎也不大了。更别说那些片段式的古历史信息了。”
奇尔曼不是那种善于思考的人，他的侧重点在意实际中的行动。
“在教国中确实如此。”诺诺斯卡看向奇尔曼，一半认同，一半反驳，“但我们目前所在的地方，已经是圣多拉格帝国了，是在一片名叫后相大陆的土地上。在这里，根据佩金兹·奇力士的《奇异生物见闻》，帝国口中的南方森林中心，好像是有一株新生的世界树存在。”
第一四六八章 自成世界的古树（中）
“按照当初在浮岛山洞里的诸多记载与信息，六颗红星出现后，因为白鲸的消失，不同种族的第二类生物纷纷撕毁了参与的一项协议。古历史记录下这些信息时，大陆板块相互连接在一起，形成一片大陆群。因为协议，不同的第二类生物群族间虽然难免会有一些日常间的小摩擦，但那都是年轻一代间的事情。真正的掌权者，可以代表一个群族的各个第二类生物都尚未公开表明自己的态度。”
诺诺斯卡知道奇尔曼想要表达的东西。那一次远洋探索中得到的信息的确让他们从无知的状态里，逐渐得知了一部分关于古历史的信息。可这些信息远算不上关键点，和教国自身千年下来积累的知识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
只是因为各自体量的不同，这些信息却能给不同的对象产生不同的影响。对于诺诺斯卡他们，一次远洋探索足以拨动人生轨迹，使得他们的眼睛能在之后看见更多的东西。
“奇尔曼，我和诺诺斯卡明白你的心情。这些猜想到最后或许只能烂在我们的肚子里，但我认为有些信息存在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人去实现什么，知道这些信息的我们也不一定必须将这些谜团解答。很有可能到死亡时，作为知晓这些信息的我们，只是在扮演一个行走中的传递者。将信息传达给真正需要知道它的人才是我们应有的命运。”持有这种想法的希拉瑞莉并不悲观，她在此事上根据女性的直觉，往往有不同的看法。
“登上威尼特斯号，我们就注定逃不走了。看似远洋探索早就结束，但我时常感觉真正的探索才开始不久。奇尔曼你说得不错，这些信息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反倒会让教国的某机构着重注意我们。但这样一个巨大的世界里，我始终相信每一件事情间都存在各种直接与间接的联系，像是咬合的齿轮，转动的每一圈都会对其他齿轮造成影响。一些新信息的加入必然会在过后改变大事件的走向。我们现在做的未尝不是在拨动某条路线。”
“讨论一会儿也不会损失任何东西。来到帝国，接收大部分奇力士家族收集的资料后，我和诺诺斯卡都有一些不错的猜想。当做解密游戏去看，你肯定会有兴趣。”希拉瑞莉提议，她递给奇尔曼一杯酒，自己回到原来位置，“我们知道古历史中存在一颗巨大的世界树。若那时在高空中就存在深蓝领域，那么世界树的高度早已突破它。”
“自身就是一个不同的世界。拥有不知如何形容的巨大，树冠、树干、枝丫、根茎、甚至是世界树内部，都因为辽阔的面积，变成不同生物的领地。世界树就像是一块耸立起来的大陆，很多第二类生物以此作为自己的居所。它们各自占领一片地方，因为自身特性，而让世界树从树冠到根茎处，形成了不同的阶层，具有不同的环境。”
“这些种族相互间很多相处融洽，当然也不缺少对立。但在数份协议下，依旧拥有一致对外的态度。加之世界树下遮盖的土地上生存着的种族，那是秩序守护者白鲸群族外，当时最为强大的一个联盟势力。但这样的一个联盟，在六颗红星出现前夕，就开始支离崩解了。”
诺诺斯卡说话时，视线始终在奇尔曼和希拉瑞莉两者的脸上游走，“第二次重大事件中，我们解剖那只海王章鱼尸体时，在里面发现了诸多雕刻了奇异文字的骨骼化石。世界树联盟势力的崩解就如同上面记载的白鲸群族的消失一样，等到很多第二类生物意识到不对劲，或是察觉到其中隐藏的阴谋时，白鲸与世界树联盟就已经失去了威胁。”
“古历史时代的事情，我们此刻只能通过些许信息知晓一角。不过，白鲸和世界树种族联盟的崩解上，我想背后的主使者大概都是同一个生物。”
奇尔曼这时“哼”出一声，“极海漩涡下的那个东西吗？虽然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但结合后相大陆上超越五阶段的手术者的出现次数，也不难知道隐藏在极海漩涡下的秘密的可怕。不仅是教国，自然协会同盟一样如此，千年来超越五阶段的手术者从来没有断绝过。与后相大陆上的情况相互比较，里面绝对有所问题。会付出相应的代价的，教廷的历代教皇们！”
“即使不涉及超越五阶段的手术者这件事，若它真是从古历史时代存活至今，仅是其寿命，就足以让现存的所有生物恐惧。目前，尚存的第二类生物里，巨鲸和龙类的寿命也不会超过两万年时间，且此时间还是其中的最为强大者。古历史时代到现在，大概也只有古历史传说中的神灵才有具有这样悠长的生命了。”
“但神灵早已经消失了。”诺诺斯卡放下喝完酒的杯子，“极海漩涡下的生物绝对不会是神灵。”
“有一点我很在意，古历史记录的信息中一直都在说众多神灵在某一个时间段消失了。但记载里，从来没有哪怕一条，有提及过神灵倒底是什么。即便只是样貌也好，一点点可以让我们去联想的信息也行，可就是没有。这就像古历史时代下，其实众多第二类生物们也不知道神灵倒底是什么东西，有着怎样的意义。对他们来说，神灵也是他们从记载中得知的存在。”希拉瑞莉补充，“极海漩涡下的生物，我想或许就是一头真正从神灵存在时代遗留至今的产物。它不是神灵，但肯定与神灵间有着一种密切的联系。远洋探索得到古历史资料里，六颗红星出现前，白鲸被所有种族称为时代中最强大生物。但最后还是被不断猎杀，以至于彻底消失。而世界树联盟的情况大致和白鲸一样。”
“同一个策划者，选择白鲸，是因为当时白鲸是秩序守护者，会阻碍自己达成目的。而过后目标变成世界树联盟，以至于红星来临时，世界树整颗燃烧起来，最终倒塌，直接砸裂大陆架，使得过后大陆群在海流的推动下一块块逐渐消失掉。大致过程或许是这样，不过，现在看来，极海漩涡下的生物似乎是失败了。上一次六颗红星出现时的机会它没有把握住。”
诺诺斯卡一直做着总结的工作，“这一次六颗红星同时出现，若石画上的那处巨大漩涡依旧在世界树上空出现、、、”
第一四六九章 自成世界的古树（下）
奇尔曼叹息一声，打断了诺诺斯卡的话，“我们等不到那个时间，在红星出现前，我们便已回教国。战争爆发前，我只期望不会作为隐性威胁被教国剔除。期望就算达成，过后我们依旧会成为战争中作用不大的几个人。至于最后能不能活过这场战争，只能看每个人的运气了。”
苦笑的诺诺斯卡想不到安慰话，他不会说奇尔曼悲观。在远洋舰队时，他曾经这般评价过奇尔曼，只是过后事实帮助奇尔曼反驳了他自己。或许与自己的命运相差不大，他们三人都会是这样的结果。
只是，诺诺斯卡虽然早已向所谓命运低头，不过在达到既定终点前，他还是有着一寻找到机会，就会去抵抗历史前进钢轮的念头在。来到帝国，这些年一一去实际的古遗址之地看过，读完奇力士家族收集的大量资料后，他不敢肯定可以改变什么，但让未来某种紧固的东西身上出现一点细微的松动，或许可以做到。
像是没有理会奇尔曼的话，诺诺斯卡继续说起来，“第一次重大损失事件里，食尸草接触世界树的焦块进化成食尸树，有自我意识，懂得在整个舰队大部分成员登上浮岛前隐藏自己，甚至不显露一点气息。等到时机成熟，它分泌大量强效催眠物质，引起很多船员的情绪和意识崩溃。一场自己人间的混乱战斗，给它留下了大量作为食物的尸体。整个过程其实非常简单，若我们意识到，损失会减小至最小。”
“当然，再度说起这段记忆并不是我的主要目的。”诺诺斯卡加重语气，他看向希拉瑞莉与奇尔曼，“以前我们一直没有注意到一个重点——食尸草进化的原因。另外，你们肯定有了解过关于后相大陆的基本资料吧。若是我们将那座浮岛的环境与生态抽取出来，类比到后相大陆上的那片巨大森林上，那会出现怎样的结果？”
理所当然的沉默，三人都知道后相大陆上那片巨大的森林其实是古历史中倒塌的世界树所留下的一团根茎。他们没有见过新生的世界树，但从教国的一些资料中得知，这新生的世界树顶端，已经长在了深蓝领域内。
世界树残留的根茎，体积更加巨大。现在它已新生，具有巨大规模。甚至那一片巨大的森林就是从它蔓延的根茎上形成的。作为古历史已知的强大存活者，世界树绝对和第二类生物一样，具有自我意识。只是，诺诺斯卡不知道作为植物上的第二类生物，这种生命的意识形态会是什么样子。古历史中那颗自成世界的古树的记忆，是否可以通过一种奇妙的方式，就像树木的年轮般，具有遗传和继承的性质？
过了好一会儿，诺诺斯卡给足了希拉瑞莉和奇尔曼自我思考的时间。
“六颗红星一起来临意味着什么，我想知道的人不多。但极海漩涡下的生物这般想要把握住机会，以它的身份，我认为石画上的漩涡内部，或许有关于神灵的秘密。”很低沉的话，诺诺斯卡说，“如此漫长的生命，极海漩涡下的生物不是在追求不死的生命，而是追求一种极致的力量？在幕后让白鲸群族与世界树联盟消亡，似乎也都不是它亲自行动，甚至连同它的身份，知道的人也不会很多。”
“另外，也是我一直思考的点。现在的时代，如同巨鲸和龙类，这些第二类生物几乎不会主动走出遍布三相大陆上的各处极限地域。在没有电感干扰的地方，第二类生物会感觉到巨大的限制。那么极海漩涡的性质，也是这样吗？”
“若是假定从古历史时期开始，那头生物就一直呆在极海漩涡的位置，改变的只是环境地貌。”希拉瑞莉接上话，“我想极海漩涡作为一处极限地域，并不是单纯地为那头生物提供舒适的环境，更像是不能离开的禁锢牢笼。”
“神灵已经消失了，古历史时期，与神灵相关的信息也不被众多第二类生物知晓。那么与神灵关系密切的那头生物，按理也该消失在时代的脚步下才对。每一次极海漩涡出现异常，巨鲸们都会赶过去冻结那片大海。其实巨鲸的角色，就像是以往的白鲸，维持相对平衡的秩序。”奇尔曼说完，感受到投过来的目光，咂咂嘴巴，“只是猜想，毕竟我们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远洋探索的那几十年。”
“那你们认为，上一次六颗红星降临带来的机会，是被谁得到了？”
“那颗世界树？”试探性的话，希拉瑞莉说，“巨大漩涡就降临在世界树的顶部，以世界树的高度，大概是它离得最近吧？按照距离来说的话。”
奇尔曼摇摇头，诺诺斯卡则陷入思考。
而后，诺诺斯卡叹息一声：“总之，那片森林里绝对藏着秘密。世界树的根茎就在那里，其他树干砸落断裂，可至少有巨大体积的焦块埋在了后相大陆的土地下，就在火焰联盟境内。顺着火焰联盟的方向走，右相大陆上的自然协会同盟，想必拥有特殊生态环境，那里的手术者们可以说是一种特别的存在，也是因为右相大陆的土地下几乎就是一整节世界树崩裂的碎块了。”
“据说右相大陆上有特殊的树木生长，高度能轻易突破千米。”希拉瑞莉补充。
“终究不是真正的世界树。”诺诺斯卡摇着脑袋强调，“后相大陆上，我们或许可以在离开前抛出去什么东西，可能到最后都不会起作用，但是，我还是想在这个难得的时代里留下点什么。”
“我倒是没有意见。”希拉瑞莉当即附和，奇尔曼这时站起来，拿起手肘压着的那叠资料，“看来书读得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我没有你们两个的这种浪漫向往。”这是玩笑式的对诺诺斯卡和希拉瑞莉的嘲讽，“我只想努力的活着。”
诺诺斯卡摆摆手，奇尔曼说话就是这种调子。实际上，奇尔曼的行动常常与说出的话不相符合。
“这个话题暂且落下吧，过后还有很多时间谈论。现在，有重要的信息需要你们知道。”奇尔曼说着将那叠资料扔给了诺诺斯卡，“关于我们的目标——卡西亚·图索斯，有人给我们提供了这些资料。重点是，上面给出了现在卡西亚所在的位置。”
第一四七零章 危险来临与直觉（上）
“卡西亚”这个名字顿时吸引了诺诺斯卡和希拉瑞莉的注意力。
当即翻阅手上的资料，希拉瑞莉这时也立即凑到诺诺斯卡身旁，与他一同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打印出来的帝国文字。几分钟后，诺诺斯卡放下资料，思考一段时间之后起身，到通讯机器旁边，让下面的副手立即准备相应的地图。
“对方的身份呢？”坐回座位，诺诺斯卡交叉着手指。
奇尔曼摆摆手，表示自己的无奈，“对方是个手术五阶段的强者，我还没有捕捉到他踪迹的资格。可以放心，对方不是很了解我们，只是知道教国是派遣了一批人到帝国中来，进行对卡西亚的行动。从这里就能知道，对方是四方势力中站在奇拉安第家族对立面的那一批了。过后对方好不容易知道我、、、”
说着，奇尔曼以手势比划着，“当时，我们两个就隔着一面酒店房间的墙壁，他能察觉到我，但我却不能感知到他。过后把这份资料交给了我，说里面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当然，这资料就是用借用酒店里的机器打印出来的，追查不到什么来。对了，对方说一个星期后，我们还有一次交谈的机会。大概是想听听我们的计划，以便他们也能有所准备。”
诺诺斯卡“嗯”了声，奇尔曼和希拉瑞莉没有说话，等着他的判断。
“资料中的信息大概率是真的，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但应该具有一定的时效性。也就是说，只会在一段时间内有用。”既是判断，也是初步计划一样的话，“第一点，我们必须对信息进行复查，这项工作奇力士家族可以帮助我们完成。小国内依旧有他们的据点，只是人数与其质量相较帝国不会很高而已。第二点，目前联系到的帝国的数位骑士侍从，要加快与他们间的合作进度了。至少在最近几个月内，或者后续跟进小国处得到的确定信息后，按照计划进行对卡西亚盟友叶捷琳的行动！最好的时机就是现在，错过了，无论是卡西亚，还是叶捷琳，来个人的成长速度终会变成我们最大的阻碍。”
“中间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等会儿，我会联系教国处的负责人，汇报基本情况，寻求更多的资源。”
“不考虑直接去小国吗？”希拉瑞莉想了想后询问到，“在那里的机会应该要更加大一些。”
却是奇尔曼首先摇摇头，“你认为谁敢贸然过去？我们，还是帝国四方势力的那群家伙？帝国最近几年，死去的高阶战斗力除了与教国在维瑟亚要塞碰撞的那一次，唯一可记录的就是疯女孩杀的那一个了。给我这一份资料的人，他的身份和背后势力也绝对不会简单。既然他已确定卡西亚所在的具体位置，剩下的事情不外乎就是用飞空艇运几千个手术者过去，将那座城市包围，随后用他们自己的方法找出卡西亚。过后是直接杀死也好，抓起来进行试验也罢，还是说其他什么用途，都可以。但这个人这样做了吗？”
“大家都知道卡西亚的身份不会一般，身上多少有着很多人没有探查清楚的秘密。作为奇拉安第家族中与帝国当代骑士王关系密切的人，在骑士侍从考核里以自我的假死脱离人们的视线，做出这件事情的他是为了什么？并且这并不重要，重点是卡西亚身边，倒底有没有当代骑士王提供的连同卡西亚自己都不知道的保护？”
“我也是顾虑这一点，所以才不会考虑直接到小国中去展开行动。”诺诺斯卡接上话，“给奇尔曼资料的人选择让我们去对付卡西亚，这件事情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假设卡西亚身边真的没有保护，一名四阶段的手术者再怎么都能轻松带回他的尸体。更别说手术者五阶段这种站在三相大陆金字塔顶尖位置的强者了。但他没有这样做，最后选择将机会让给我们。”
“把我们当做炮灰工具了？”
“不完全是。”做情报工作的奇尔曼最能解释好这样的问题，“几点原因让他很顾虑。第一点，在帝国内部，即使五阶段手术者再多，就以我们的记忆力作为标准，只要有相应的资料，就能准确的记下资料上的每一个字，以及照片上的画面。所以若卡西亚身边有保护者存在，同一个帝国中的人很容易被认出。”
“认出来过后的结果是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没有哪一个人能承受住！”
“第二点，若卡西亚身边有隐藏的保护者，用教国内部的资料做参考，五阶段间的战斗涉及面很广，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各自相持不下的局面。除非一次性派遣数位，并且做好周密的计划准备，才能保证可观的成功率。但这又涉及到第一点，一旦泄留信息，没有人能承受当代骑士王的怒火，他们身后的势力也不行。”
“第三点，高阶段战斗力不能出现的情况下，与卡西亚同阶段的那些人，我想并不能对之造成威胁。所以很多计划放在卡西亚身上，就会显得格格不入，总会出现意外。”
“还是以叶捷琳作为诱饵，吸引他主动出现？但这样行事，这份资料对我们来说似乎作用就不大了。”希拉瑞莉说。三人之中，她的工作是后勤与各类人员的分配管理，计划上给出的意见，多是从自身直觉出发。只是不得不承认，这种不遵从科学的直觉很多时候要比诺诺斯卡和奇尔曼思考数天得到的结果好。
“不，没有这份资料，我们就永远处在被动。不过现在，主动权却回到了我们手上。只是其中还要加上一项准备，便是确定卡西亚的确在小国中后，需安排大量的人手轮流监视，实时汇报他的位置信息。如此，等到因为叶捷琳的事情，他被迫潜回帝国时，便是我们的机会了。”
“对了，时间上或许正好！”惊叹的声音，希拉瑞莉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脸上全是兴奋的表情。
第一四七一章 危险来临与直觉（下）
“这或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紧接着强调的希拉瑞莉站起来，去到房间柜橱边，拿出里面最好的酒——用简易的木盒装着，带着香气，那是一种香木种类的木头，出产自教国境内。
没有立即说出让自己兴奋的事情，希拉瑞莉一一给诺诺斯卡和奇尔曼倒满酒后，这才去到桌子边，看向两人，举起了杯子，“不要忘了还有一个奇力士家族得到的信息！”
诺诺斯卡与奇尔曼立即反应过来，脸上全部出现欣喜表情，“帝国当代骑士王在墓地得到白鲸骨骼化石上的东西。”
“就是这个消息。”希拉瑞莉吐出一口气，“帝国中的一些势力或许知道，但涉及到白鲸，我想就信息上，能超过我们的应该没有多少。帝国当代骑士王取到的东西几乎能确定是一枚白鲸的结晶体，但这枚结晶体对三相大陆上的大部分手术者都没有作用。即便是火焰联盟，以及自然协会同盟内部，一些人是依靠巨鲸成为他们口中的所谓奇异者，也不能对之产生相性反应。”
“巨鲸就是古历史之后新的秩序守护者，大概。他们不会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制造出潜在的敌人，精神意志帮助普通人进化成手术者，也不会使得他们产生可以吸收结晶体的体质。”诺诺斯卡为希拉瑞莉的话补充一些依据，“唯有巨鲸本身可以。”
“所以，当代骑士王取得那枚结晶体，是为了与巨鲸群族间展开某项交易。这需要时间，巨鲸不会靠近大陆临近的海域，它们异常遵守一套我们尚未摸清楚的规则。在无尽海中，骑士王与它们达成协议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在这段骑士王离开的时间中，让计划顺利进行，并在期间使得计划完成！”
希拉瑞莉说着看向奇尔曼，“而奇尔曼你，则需要与给我们提供卡西亚位置信息的这名强者取得有保障的长时间联系，单方向通讯都可以，以确保双方在关键的节点处交换信息。”
“既是说，帝国当代骑士王去往无尽海与巨鲸达成协议的时间段是重点。”奇尔曼回话，“这段时间中，因为骑士王的离开，其对立面的势力会尽可能给我们提供他们可以提供的所有帮助？”
“我相信这份默契他们绝对具备，否则千年来不被教国与自然协议同盟吞下，只是因为一些限制武器的存在，这种理由着实让人失望。”
“明白，一个星期后我会想办法达成此事。但这一个星期中，一份完整且可行的计划必须要做出来，否则，我不太相信自己可以说动对方。”奇尔曼补充，“计划一旦实施，背后的意义不仅仅是杀死卡西亚这般简单。对帝国内部的势力，无异于是一次逼迫着他们再一次表明各自立场的事件。保持中立，什么事情都不作永远是最简单，亦是最安全的做法。我们不能提供让他们满意的利益，唯有一份令人满意的计划，才是我们手上最大的筹码。另外，诺诺斯卡，教国处，我觉得当初随着威尼特斯号一同去到远海共同国的那一批人，是时候让他们出来走走了。他们不缺少教育和理论，缺少的是经验和在复杂环境下的实践。”
“你不是一个会关心这些学生的人。”诺诺斯卡的眼神里全是一种玩味，像是可以穿透奇尔曼的身体，直达其内心。
“当然不是，从来不是，以后也不是。”奇尔曼举起杯子，“需要有人帮助我们分散注意力，这些来自教国的精英学生们会是最好的选择。他们应该感谢我，在教国中，身份地位势力背景带来的便利性，在帝国和那一众小国中将全部消失。能让他们活下去的只有实力，以及他们自己的脑袋。”
“我记得帝国的顶级教育机构中，每一年都有死亡率极高的实战任务。”希拉瑞莉不忘自己以前身为教师的身份，“将只配给一些基本武器的人投放到目标边缘，给予一定时间，剩下的就全部交给那些学生们自己解决。信息、金钱、后勤保障等等，全部没有。看上去就是让一群级别不够的学生去处理能力之外的事情，事实也正是如此，小队全灭，或是死亡率超过一半是正常情况。但是、、、”
“帝**部学校吗？”诺诺斯卡的声音，“但是，最后能一次次活下来的人，必定会是真正的精英，拥有经验、能力和脑袋，以及重要的，是对战斗和危险的直觉。我们的目标卡西亚，若是没有在骑士侍从考核中消失，便是他那一期学生中的顺位第一。”
“但是他走了。”奇尔曼耸耸肩，举起的被子又放下，像是再说多久才能喝下这一杯难得的从教国中带来的酒。
“是啊，卡西亚离开了。所以，”诺诺斯卡加重语气，“所以，他的盟友叶捷琳，顺位下来帮他接住了这个第一。”听完后半句话，奇尔曼明显怔了一下。
“不要因为对方的年龄而有任何轻视。帝国内部的生存法则和竞争激烈程度绝对高于教国内部，对叶捷琳和卡西亚这样的人来说，优质的教育加上实际的任务经历，两者结合之下，绝对会让他们的成长速度异常迅速。这本就是帝国屹立不倒的基础之一！”
“但是，”诺诺斯卡举起杯子，“我们也是相同的人，这里，希望不久后威尼特斯号再度运送尸体袋子回去时，我们三人能在甲板上一面晒着太阳，一面喝着与今天相同的酒。”
“会的，我保证。”奇尔曼一口将酒喝完，希拉瑞莉笑笑，诺诺斯卡则抿住嘴巴，严肃代替了他脸面。
、、、、、、
分析人员信息的工作比卡西亚想象得要轻松很多。情报信息收集得相对齐全，拥有丰富经验的卡西亚可以根据这些资料，很快在心中模拟出每一次事件中这些人员的实际表现，从而给出相对公正的评价。
几堆资料花去了卡西亚接近一周时间才算完全解决。到工作完成，卡西亚除了装作正常的上下班，期间经过仔细思考后，他还是以伪装的身份，让正规的中介商帮自己在维尔维斯城的偏僻工业园买下一处不小的搁置厂区，用作自己平时的锻炼场地。
无由来，在一天没有睡眠的晚上，卡西亚身体中常年来准确无误的危险信号有那么短暂时间的活跃。之后一两天时间，卡西亚都在一种担心中度过。因为那时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引起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过后的调查也没有带来一点可用的线索。
为此，卡西亚只能选择最稳妥的方法，来对自己的直觉做出回应。他认为自己是需要一块场地，用以对自己进行进阶式的锻炼了。
第一四七二章 感应力场、独特的减重方法（上）
结合最近发生在维尔维斯城的各种事件，卡西亚认为危险信号的短暂活跃是身体给自己的提醒。的确有危险靠近，但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迅速退走。危险不会放过自己，或许是还没有到正确的时间，又或者是它在等待最合适的机会。
这些危险信号与边境线森林中的完全不一样。森林中有一个较缓慢的增长过程，并且危险源头在自己的感知中，那是基于自身经验和感知共同得到的判断。这一次完全没有任何缘由，在傍晚时分回到住所的自己才躺在床上，脑海中正回忆着那一天分析完的人员资料，突然腾起的危险信号直接让身体强制性跳动起来。
短暂的时间里，卡西亚险些压制不住身体中沸腾的血液。
莫名的感觉，现在回忆，卡西亚终于可以尝试着去总结一点东西，如同这片地域中突然出现与自己相关的事物一样，长距离下依旧能让自己与之产生联系。
“零号？”过后并不是没有去猜测过。因为卡西亚知道即使面对特李维康和阿道夫这样的人，自己都不会出现如此反应，那么其他阶段的强者自然不会使自己有类似的情况出现。将各种原因排除掉后，卡西亚只能想到实验体。
只是当时更像单方面的联系被建立起来，对此，卡西亚继续排除掉大多数的普通实验体，自然而然间便想到骑士侍从考核中遇到过的零号。
或许自己能类比的东西只有它，过后数天，奇怪的想法出现在卡西亚的脑袋中。零号拥有极其优秀的基础，甚至成长阶段可以仿照龙类，只需提供必需的能量和时间，就能顺利去到五阶段。它的制造者托维勒斯特绝对知晓这一点，后续的培育，便只是单纯的教育和经验的累积。
卡西亚很多时候都感到无形的压力。进入三阶段，同化融合便只能靠身体去自动完成，变成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时间的堆积。没有可行办法，为此他特意询问伊莎，得到的答案没有任何参考作用。那时，卡西亚真正明白，自己与伊莎他们，无论是手术，还是其他什么，早已经走在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上。
等待伊莎和四名新副官处理事情回来的时间中，卡西亚除了早上去到公司里走一圈外，剩下时间都在偏僻工业园区的那处搁置厂房中。维尔维斯城并不是一座工业城市，看成贸易的中心更为合适。周围厂房的生意不甚好，应该全天候生产的机器，一个星期里有三四天都处于停歇状态。
不过这般正好可以让卡西亚一面在练习剑术的同时，一面靠声波脉冲越发精细的描绘这些机器外形，以此分散注意力，增加自己锻炼的难度。
一周半时间，第二代圣剑在卡西亚的双手中已经看不出它应有的半吨重量。精细操控可以使得卡西亚能斩断一根放在野草的头发，而不伤及野草叶子分毫。只是这种操控的使用次数注定不会多，它对于精神和体能的消耗几乎是平常挥动圣剑的数十倍。
在搁置厂房继续训练的第十二天，卡西亚将礼车停在厂区一角，搬下足量的水与食物。预计伊莎等人在四五天后会陆续返回，他准备这期间不再离开这里，利用好难得的自由时间。
第二代圣剑的银白色剑身被调配好的漆料涂成灰黑色，失去了别致的光彩。与平时一样，卡西亚尽可能多的给自己绑上装满铅料的袋子，背上两根不影响灵活性的钢柱后，开始一天的练习。
从剑术到近身的格斗，从急速转停到紧急的避让，说到练习，军部学校里的那一整套流程放在此刻依旧适用。毕竟三星学院每一人的练习课程，都是由专业人员单独进行分析后定制出的方案，。
至下午，待到身体终于感觉到疲劳，卡西亚深呼吸几口气后，将呼吸降至平缓。看着厂房铁敞篷破烂一角下的那一片茂盛野草，他拔下几根自己的头发，轻轻放上去后，这才站在一旁，再度调整呼吸。
数天持续这样的练习，对自身技巧的加强有着巨大作用。卡西亚单手持剑，高举过头顶，看向野草叶片上的视线在这瞬间已然聚焦般，将之瞬间放大。草叶上纹路变得清晰，而头发轻轻搭在草叶的细毛刺上，在周围空气的流动下做细微的晃动。
注意力与精神高度集中，第二代圣剑的锋刃会在何处停下，脑袋已给整个身体下达了数次命令。缓缓吐出肺部的空气，卡西亚有那么短暂的失神表现，如同进入半睡眠状态，除了挥剑劈下的想法外，再无其他。
圣剑灰黑色的剑身落下，暗色的圆弧形轮廓当即成型。但手臂动作的瞬间，集中精神的卡西亚并未察觉到身体未受到控制而产生的异样。至圣剑落下一个直角，流逝殆尽的精神和体力已带来沼泽泥潭般的疲倦。
单只手再也不能承受第二代圣剑半吨的重量，卡西亚连忙驱动另外一只手，却发现身体已经失去控制。
“铛！”金属抨击的轰鸣在脑袋中响起，让卡西亚从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退出。可已经不能阻止这场正在身体中进行的未知活动。
沸腾的血液短瞬间便带动体温升高至八十度以上，突破极限的心跳使得卡西亚感觉到久违的窒息感和恶心感。他张开嘴巴，但体力的流逝甚至让呼吸这个简单的动作都不能完成。随即，卡西亚清晰地感觉到腹部固态红水银的温热感成为烧蚀身体的灼热。热流没有经过血管，而是走过另外一条路线，遍及全身。高能脂肪物质被热流点燃，体温再度升高的同时，卡西亚突然感觉到，自己周身不知何时，似乎多了一层包裹住自己的极不稳定的薄膜。
想法才出现，“咚咚”的心跳声在厂房中传荡开。脑袋中所有想法都被这沉重的撞击声敲成碎片，不知何时变成了十字瞳孔的眼睛里，景物的亮度开始减弱。
随着“噼噼啪啪”的声响，卡西亚看见了身前厂房的墙壁突然失去一块扁圆的形状，原本的砖石混凝土结构此刻全部成为窜出火焰的熔融状态物质。以他为中心，形如一颗肥皂泡突然破裂，点滴无形物质溅射向周围，仿佛一张碎裂的蜘蛛网模样，接触到任何物质的瞬间，极致的高温便瞬间将之融化。
四周仿佛盛开了一朵燃烧起来的赤红色鲜花，卡西亚是这朵半径去到二三十米的花的唯一花芯，摇摇欲坠，随即笔直倾倒。
眨眼间的状态变化抽空了体力与精神，让卡西亚的意识迅速去到昏迷边缘。感觉到正在坠落，光线消失前的最后视线，让他知道自己身前是一片熔岩般的熔融物质。微弱的意识给身体下达了命令。
“嘭”的声响后，卡西亚的衣服顺势被引燃，腾起带着些许灰烟的火焰，不久成为灰烬，露出下面紧密贴合的片片黑鳞。
“自己应该不会被烧死。”这大概是卡西亚最后的想法了，他祈祷着。
第一四七三章 感应力场、独特的减重方法（中）
离开帝国后，卡西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休息过。完全昏睡，什么都不用思考，身体一动不动，没有将他拉扯到其他地方的梦境，唯有一片安静的地方，凉爽的天气，适宜的温度，不错的湿度。即便黑夜来临，蚊虫们也不会轻易靠近这里。
一个非常适合睡觉与休息的地方，即使这并不是卡西亚自己的主观意愿。
几个小时候，高温熔化后的熔融状物质失去温度，形如冻结起来的黑红色熔岩，凝结成块状物。周围数家工厂没有晚班，寂静降临下来直至清晨。但卡西亚依旧没有睡醒，精神与体力全部被抽走，带给这具身体非常巨大的负担。若是腹部没有固态红水银起着稳固作用，昏迷期间，枯化反应足以将卡西亚变成一团在自我增殖和吞噬循环中走向死亡的龙类组织。
第二天就这般平静过去，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第三天中午时分，倒下的雕塑般的卡西亚，像是与地面融为一体的他终于动了动。其后一两个小时，卡西亚才真正坐起来，拖着身体靠在厂房墙边，大口呼吸。
小时候大病一场，才从水平不高的医院中回到家里的感觉，陌生和无力感。卡西亚现在能做的只有不断靠着呼吸去唤醒昏迷下自我沉睡的这具身体。眩光侵蚀着视线，疼痛与耳鸣也不愿离开脑袋，盘踞在了那里。坐着等来了日落，那时，卡西亚才恢复到一个普通人的身体水准。脱掉铅袋，自身重量变成了外物一样，每移动一步都变得困难。仅是去到礼车边就花掉了十来分钟，得到水和食物后，功能并未丧失一点的胃袋让卡西亚逐渐得到了基本的能量。
接着在礼车上躺了一整晚，期间卡西亚连续睡下去几次，只是已经具有极强自我规律的生物钟，每一次都没有让这睡眠超过三个小时。
第四天中午，卡西亚清理完工厂中凝结的熔融状物质，铅袋和第二代圣剑等东西搬回礼车上后，他坐在阳光下面，享受这难得的、也是因为身体而得来的宁静。
裸露的皮肤上传来暖洋洋的感觉，卡西亚闭上眼睛，偶尔叹息一声。不过更多的是内心里难以表达的欣喜。不用多加思考，也不需要过多的信息引导，更不用寻找确凿的证据，像是从卡西亚出身后就存储在脑袋中某处的东西一样，他明白那层维持了不到一秒钟就瞬间破裂的薄膜是什么东西。
“苏卡琉斯说过，排斥放应作用的缘故，生物电感应力场出现在我身上的时间点会很早，大概在第三阶段就能感觉到。”卡西亚那张时常严肃的脸上满溢笑容，很久没有这样高兴了。他现在甚至有心情拔起身边的野草，拿在手上玩着，“这一点倒是没有说谎，实际情况也是如此。”
只是除了这唯一一点没有让卡西亚感觉到意外，剩下的所有情况，他从来都没有考虑到。
精神上的疲倦只需要再好好休息几天，就能回归正常。但身体上，体能在晚上就能恢复大半，可血液中存储起来的能量物质，以及各处的高能量脂肪，却已经消失了绝大部分。以前接近一吨的体重，在那一瞬间就消失了两百多斤下来。
随着能量消失的，似乎还有骨头中一些无用的成分，在生物电感应力场中自我蒸发了般。
在礼车的后视镜中看过自己，硬生生被削掉了一圈。现在显得消瘦，重病初愈的模样，脸庞苍白，眼睛中也没有多少神采。
可换来的结果很让卡西亚满意，他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靠着高度集中注意后再度激发出所谓的生物电感应力场。但只要有了起始点，卡西亚就相信这具身体会在意识之外记下当时的感受。
“第二代圣剑和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这两者似乎就是让我激发生物电感应力场的原因。第二代圣剑应该是媒介物，一直不知道如何正确使用圣剑，现在看回去，因为第二代圣剑本身的规格属于顶级，即使有能源物质做为辅助驱动，但对使用者的最低要求，大概也是具备成熟生物电感应力场的第四阶段手术者了。”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内，卡西亚清楚自己不能再训练了。他需要时间去吃大量的食物，补充那短瞬间的巨大消耗。胃袋催生的饥饿感强烈到了会不时影响思考的地步。将这种感觉自我屏蔽掉后，卡西亚一整个下午都坐在阳光下。
“第一个特点，感应力场是有形的物质，看似只存在于自我的感知中，但肯定存在不同的方法，去看见、或察觉到它们的具体模样。”卡西亚回忆起几天前短瞬时间的记忆，努力让生物电感应力场在自己的脑袋中建立起一个明确的形态，“第二个，那时是一颗将自己包裹的肥皂泡形态，极不稳定，加上自己根本没有去控制它的意识，以至瞬间破裂。不过既然为有形，那应该是受到精神上的控制，三阶段后的实质性精神就是它的基础。形状或许多变，尚不清楚有没有一些未知的限制存在。”
“第三点，有着极致的高温。军部学校的资料中有相关记载，手术者摈除子弹的威胁便是在第四阶段之后。无论哪一种规格的子弹，能瞬间将地面融化的高温和能量，以弹头的大小重量，接触生物电感应力场的结果，不是直接被蒸发掉，就是变成铁水，失去威胁。”
“接下来第四点，自己之所以会在第三阶段就能催发生物电感应力场，会不会与我身体中早已成型的转化器官有关系？”
很多分析都是基于不完整信息的猜测，卡西亚最在意的是最后一点。生物电感应力场倒底是什么，他在之后会去寻找一个最合理的解答。亲身体会过一次后，能量瞬间在身体中剧烈流窜、直至消失的感觉让卡西亚想起自己在有意识下第一次使用吐息的情景。
两者间有想通的地方，都会从身体各处汲取能量，转换成另外一种形式。这都需要特殊的结构才能完成，亦如同“吐息”实际上不是纯粹的火焰，而是一道白炽状的高温热流射线。至于那道白炽热流中还有没有其他物质，卡西亚到现在也不清楚。
不过，从吐息与这一次生物电感应力场的触发情况中，固态红水银的反应让卡西亚心里有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
第一四七四章 感应力场、独特的减重方法（下）
这对卡西亚来说，可以看成一场意外，也能看成固定时间线上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几天时间，意外触发的生物电感应力场让卡西亚看见自己过后提升实力的方向。对那短瞬间的事情进行合理化分析后，卡西亚实际得到的东西与信息还要更加多。
无形的生物电感应力场成型的瞬间，身体中各种能量物质的窜动路线是其一，那是隐藏起来的通路，如同另外一套血液循环系统。卡西亚定下了去仔细探查它们的时间，这或许与鳞化状态下吐息时出现的红色纹路，以及冻气出现的白色亮纹有密切关系。
哪些地方存储着可以用于转换成能量的物质是其二。过后能着手加强这些位置的能量物质的存储量，以及效率。手术第四阶段大概是一个全新的世界，生物电感应力场的出现和掌控，必定会影响到身体的各个组织结构。并且就手术开发，卡西亚相信生物电感应力场的出现并不是完全地取代，而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生物电感应力场所需的能量，并不是全部来源于自己本身。换一种解释，不需要全部来源于自己，这是重要的其三。目前最关心的方向，手术阶段提升缓慢，手术项目的开发需要时间与精力，锻炼的成效对卡西亚的经验来说可有可无，为了应对潜在的危险，卡西亚需要一种应对高阶段手术者，或是大量钢铁杀戮机器的手段。
几天的那短瞬间，或许是身体中的转换器官强制性“激活”了腹部的固态红水银，当时从红水银上蔓延出来的热流几乎与自身所有能量的总和对等。卡西亚并不知道高阶段手术者是靠着什么去维持生物电感应力场，但现在对于自己，借助外来能量源头是绝对不能绕开的一点。
即使几天前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钟时间，但也近乎将身体中的全部能量物质消耗干净。这绝对不是好消息，至少卡西亚过后想要将生物电感应力场变成自己的常态，或是寻找到合适的时间加以练习与控制，都将遇到巨大阻碍。因为只是一两秒时间的练习，就需要自己超过三个星期的准备，并且期间有大部分时间，自己都将处在一种“虚弱”的状态中。
卡西亚的精神恢复后，急速转动的思绪下，很容易就将很多信息组合在了一起。军部学校一群老教授处得知的血液龙类化比例，组织实验室基地那里知道了龙类可以在血液中合成融入进去的铀金成分，再到今天确定生物电感应力场的能量来源并不是全部来源于自己本身。
“若是自身携带几根高规格的辉管，在生物电感应力场的使用与操控成熟后，是否可以借用辉管中的电力帮助自己维持？”卡西亚思考的方向之一，当然，此类想法是最平常的延伸思考了，他认为很普通，算不上疯狂。
让卡西亚自己都感觉不太可能实现的想法，还是因为红水银的形状与体积大小，以及正好可以利用的空出来的抑制管植入位置。固态红水银和某样东西相近，可以说近乎类似了！那是从火山无人区墓地取回的那只金属箱子，里面装着的十几根铀金棒，其体积大小似乎与此刻体内的固态红水银相差不多。
最重要的一点，因为吞食红色结晶体，自己陷入第二次梦中的时间里，这具身体似乎自己尝试着吸收了铀金棒中极小的一部分能量。虽然过后没有再度试验，但卡西亚内心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想，虽玩与现实沾不上一点关系。
“目前，自己对固态红水银中的能量还没有一个可行的汲取办法，只能靠身体自我意识下的吸收。布力诺地域时，一根固态红水银的能量就足以支撑一头成年龙类从骨骼化石中复苏，其能量的单位远不是我估计的那般少。”
卡西亚叹息一声，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思考，关于铀金的事情都是在未来。固态红水银尚未被完整利用起来，作为远超过红水银的铀金，只能当成闲暇时的腻想了。现在的自己对之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别动承担它在身边带来的危险。火山无人区，古历史时代那具遗留下来的反应装置，曾经因为自己将六棱柱体形状的铀金棒插进去后而启动过，产生的白光具有黑鳞也防御不了的穿透伤害。
铀金是一种危险物质，卡西亚想过当把铀金植入自己体内后的危险。毕竟，自己现在的淡绿色血液的源头，就与火山无人区的铀金相关。最糟糕，也是最具威慑力的情况，大概便是植入铀金后的自己会变成一颗具有意识的人形铀金弹。
“不过，好像也不错。”不知为何，卡西亚自言自语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危险且疯狂的想法出现后，便再也不能被卡西亚忘掉，反而极快的扎根在了脑袋中。将之放到最深处，傍晚时间，卡西亚站起来，有凉风带走身体上留有的阳光余热。
不久后，礼车的引擎声响渐渐远离了这处工业园区。夜晚，做好装束的卡西亚带上一叠现金，开始出现在各处街道的餐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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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批货物已经到仓库了，以往的你都是用眼睛看着他们被搬出货箱才放心。今天，你居然有心情坐在这里一面享受阳光，一面看书？”略带惊讶的声音并没有打破房间中舒缓音乐营造的氛围。阳光经过玻璃的过滤，变得温和很多，落在穿着长裙的奥维利亚身上。
白皙的皮肤反射出带着暖意的光，似乎空中都带着一股特别的香气，让人迷恋的味道。
奥维利亚拿起身旁小桌子上的书签，夹在才看完的地方，这才偏过头。阿德莱德与另外一名女性已经坐到这间透光性极好的屋子一角，自顾倒起来了酒。
这是难得可以放松和休息的场所之一了，进来这里，如同默契，所有人都放下了身上的压力，虽然谈论的话题往往都不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