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一章 回归之旅（上）
“最后，作为经验上的提醒，即便从各个方面思考，的确找不到你面对他们时，会有遭遇到危险的地方，可毕竟是超级国家完整且没有缺陷的力量培养体系下的最好成员，保持警惕理应是你对他们的尊重。”佩金兹收回笑容，将目光放到前方，一面走一面说，“或许，这番话只是因为曾经的我是其中一员，想要为其身份地位的高贵而做一次无力的保护和辩解而已。”
“可布罗应该时常跟着保护，你应该知道吧？”去到这十来天入住小楼前的小花园，佩金兹询问到。
见卡西亚点头，他接上话：“明白自己的重要性，也是你必须学会的一件事情。”
两人在谈话间去到二楼的客厅，希拉瑞莉看见他们上来，直接开口：“你们谈话时，帝国奇拉安第家族的麦格里先生传来通讯，转告一项来自远海共同国的情报。”
“情报？”佩金兹坐到沙发上，“我们才从帝国离开，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他见希拉瑞莉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立即反应到，“和我们的关系不大。”
“我？”准备去倒杯水喝的卡西亚指了指自己。
“接近半个月前，一艘中型军用飞空艇强行从中心海流带的上空航行，在火焰联盟一处无人原始热带森林中迫降。上面的主要成员，是另外三名绕过派遣时间，提前抵达后相大陆的继承者名单成员，均来自然协会同盟。”
“可布罗·纲德找来的盟友。”佩金兹给出总结，“若没有意外，消息是从远海共同国去到麦格里手里，那发现这一信息的人，几乎可以确定是钢之王笛福尼·菲尼克斯法，这位麦格里在远海共同国的盟友。”
希拉瑞莉摇头，“他没有说消息源头的信息，仅是让我转告给你们而已。”
“并不重要。”佩金兹表示知道信息内容就可以了。
“的确。”希拉瑞莉赞同，将手里的两份资料扔给两人，“他们的资料。”
佩金兹接住后便将之扔到身前的玻璃桌上，“四个人了，卡西亚。教国和自然协会当前是合作结盟的关系，他们各自的继承者成员间也不存在资源、利益的冲突，所以秘密过来的三人，不是为了与教国那方相互制衡。”
“你，或是零号实验体。”希拉瑞莉给出分析，“极小的可能性，是为了更有效率地清理敌对、不愿意合作的各国精英。在我这里，后者的概率为零。继承者们是有自我身份认识的，不会亲自去参与这种行动。”
“你和零号之间，为了处理零号实验体而来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剩下的概率当中，百分之九十是为了清除尚且身份不明的你。余下的百分之九可以再度细分——百分之五是为某些行动做准备，比如清除另一名派遣成员，同可布罗一同前来的菲奇诺·美第奇；最后的百分之四，是一种保护，以免你突然出现破坏他们将进行的计划。”
卡西亚一面道谢，一面将不到三页的资料看完：“想要在受到自然协会各方面保护的情况下弄到这份资料，应该不容易吧？虽然提供的作用不大。”
“知道就好。当初为了收集你的资料，情况没有相差很多。到最后，得到的资料依旧满是错误，所有的信息，几乎都是见到你后临时分析出来的。”
“我知道了，会通知下去。”将资料整理好，卡西亚再度表示感谢，“原本想根据可布罗的下一步行动，再去决定自己的选择。这份资料现在帮我做出选择了。”
“丽苏曼小姐会在小国当中呆上一段时间，圣皇不想让她那么早回去帝国。”希拉瑞莉小姐这时补充着重要信息，随后看向佩金兹，“需要你向丽苏曼小姐说明原因才行。半个月前抵达的三人能看做是秘密前来，身边小概率没有跟上对应的保护。但概率事件在我们这里并不成立。”
佩金兹叹息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十分钟后出发，楼下等你们。”希拉瑞莉确定佩金兹的动作后又看了眼墙上的摆钟，径直离开了客厅。
卡西亚喝完水，放下杯子时开口，“佩金兹先生，关于帝国第一代骑士王格罗特、”
“知道他活着就行了，这件事我一直比你更加在意。去帝国一行就已经和艾琳诺小姐确定过，其精神体依靠红色结晶体存活到了现在。当前，阿瓦隆机构正在构建他的身体。关于如何让他恢复，似乎巨鲸群族也进行了帮助。至此没有多余的信息了，那时并没有过多谈及这方面的事。”
“关于可布罗的事，希望教廷圣女暗处进行帮助，你是有这样的想法吧？”
“以前有，佩金兹先生你既然问我了，那过后肯定就没有了。”卡西亚笑着说，“格罗特和我几个月前的情况相似。很清楚是什么感受，也明白那段时间里，信息哪怕是暴露出去一点点，都会带来毁灭性的危险。”
卡西亚感叹一声：“我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仅睡下去两年，醒来后就明显感觉到很多事情难以进行，只能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格罗特作为骑士王阶层的力量，会比我更具优势，但接近千年的时间，也足以将这份优势抹平。况且作为教廷圣女的朵丽丝，身边能帮助她的人，也只有克珊小姐了吧。格罗特非常重要，这也是重点。”
“另外，可布罗那里即使变成了四个人，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少差别。一直以来，大都是单独作战，面对的敌人也是复数的情况更多。应对四个人，正好处于我的作战经验范围内。”
“还有些东西没有整理。”卡西亚说完走向自己的房间，“时间和情况允许，你去见见格罗特，其实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肯定会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卡西亚整理完行李和装备，和佩金兹一起去到小花园前的道路上，乘坐已停在一旁的礼车，去往了最近的城市。
数个小时后，洲际列车的某处车站前，卡西亚拿着一叠身份牌及一一对应的车票，与佩金兹、希拉瑞莉分开：“下一次见面，应该就是向组织交接起爆核心的时候了。”
“希望那一天很快就能来到。”
第二一三二章 回归之旅（中）
“只是希望而已。”卡西亚对着礼车内的两人招手再见。引擎随即发出轻微声响，一团团蒸汽在初秋时节里凝成棉白色的积雨云状，在地面上铺展开，淹没掉了他的双脚。车辆驶入覆盖一层蒸汽的道路上，混入车流当中很快消失不见。
目送两人离开，周围车辆的喇叭声和行人声音顿时包围而来。卡西亚转身望向身后的洲际列车车站，轻轻吐气，“又是一个人了。”拖着行李，他按照顺序从一叠身份牌和车票中取出对应的那份，下一刻就像从原地消失掉、存在感彻底失去了一样，他也成为普通赶着列车时间点的一员，一半疲倦一半劳累的脸色，缓步走向车站门前的检票口。
按照流程进行检票，卡西亚的注意力都在数个检查口旁边的巡视人员身上。那是全副武装的人员，穿着城市防卫队的顶级配置装备，里面的人却有一种军队成员的味道——眼神和防卫队成员完全不一样，因为观察的重点有所不同。
也有防卫队成员在车站内部配合，带着散漫——大概是轮流维护持续了较长时间，疲惫和每天都一模一样的场景让他们产生了熟悉后的厌倦感。
但无论是车站外，还是车站内候车厅的一角，周围堆叠有防弹沙袋的藏青色装甲车辆，及上面带金黄色点一二的十二毫米口径弹链的速射机枪，才是所有于列车车站处维持秩序的人员的最强大安慰剂吧。
还会持续很长很长的时间，至少最近的几年来，只有秩序彻底崩塌的选项，而没有恢复至以前样子的可能性。最近安静了不少，可战争恐慌却因为安静而散播得更为快速，程度也极具加深。
没有额外的事物来吸引注意力，反倒是让众人更加有精力去关注，研究深挖当前情况的一切了。
想起希拉瑞莉小姐提供的信息，和黛尔亚在十几天的简要说明，安保公司能稳定运作且以没有预料到的速度发展开，卡西亚认为可将之当做正常现象去看待了。经历过、亦或置身当前的环境里，才会切身感受到安全的重要性。
安保公司进几个月的收益，同样可以作为最为明显的证据。已经是比之贩卖武器和军火还要暴利的行业了，虽然仅限于战争时期是这种样子而已。
以后的情况还会更差，卡西亚在内心对当前看见的东西做出评价。目前仅是恐慌情绪蔓延开，等到红星对气候的影响来临，能直接作用在每个人身上的除了极差的心情外，天气环境和环境变化引发的一切，也都将顺势来临。
那时，众小国内除了几个统筹国家，很多地域都将带上灰色地域的属性吧？应该会比灰色地域更加恐怖，至少灰色地域依旧有大势力制定下来的规则与秩序，可很多小国内的地域，枪械或许会展现出它真正的对生命的平等对待属性。
统筹国会很快成为大量人员汇聚的各个中心，很多变化都将围绕这些中心展开。抢先做下准备，虽不能说过后一定能收回即得的利益，但可以获得不错的优势。
卡西亚这时收回扫视目光，不再看向周围的人了。都是看得足够多的面孔，比他们安静的见过，更加匆忙和疲倦的也看过。高兴与悲伤的，同样有大量的模拟模板保留在脑袋当中。而更加恐怖的属于不会说话、没有表情的尸体面孔，他也见过很多很多了。早已经不能从他们身上收集和获得什么东西了。
不知道着是否是思考方式与心态的转变，卡西亚此刻只清楚周围的人，已有被自己下意识归于物品一类的趋势。他没有去阻止这种趋势，也没有去想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只是感觉现在和过后，大概都不会再思考与之有关的事情了，因为并不适合自己。
“索里亚图、嗯、索图亚里先生，请收好你的身份牌和车票。”安检人员这时开口，声音不怎么有活力。卡西亚平复有波动的心情，回以一个感谢的笑脸，接过后去到候车厅，找到一个靠落地窗、较偏的座位坐下
他这时才想起般拿出那一叠身份牌与车票，一一确定起来。
“索图亚里、索亚图里、索里图亚、”
“唉、”叹息一声的卡西亚认为这就是希拉瑞莉的恶趣味了，极度不被人察觉到的那一种。好在重名的人很多，没有人会再去关注这个名字了。叹息之后，他靠在椅子上，没有和以前一样再去观察面前来来往往的乘客们，陷入到睁着眼睛的短暂休息当中。
乘坐上洲际列车是下午四时，能确定就是用三大巨型国家内淘汰掉的重列改装而来的列车能对上它“洲际”的前缀名称，进站时带着卡西亚熟悉的震动感。但巨大的镶满黑铁钢板的车身已经不能引起内心的任何情绪波动了——这种强度的钢铁制品，卡西亚知道自己用双手就能将之直接撕裂破坏掉，速度还会很快。
希拉瑞莉帮助定下了单人房间，用钢板隔开，并加装了木板的小空间，这让卡西亚稍微忘记了身份牌上的属于她的恶趣味来。
洲际列车在半个小时后启动，澄澈的汽笛声音也并未能唤醒卡西亚脑袋中的记忆，它能带来的只有不多的熟悉感而已。这样的声音，过后几天将会时常听到。更向后的时间里，还会有更多。
“利拉克山峰脚下小城的记忆，自己好像不怎么会去回想了。”发现能理智且带着思考去分析自己的这一现象，卡西亚一面打开行李箱子、从一堆武器装备中拿出放在一角的书籍，一面无声地在内心感叹。
夜晚，快到零时，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的卡西亚同时结束接下来具体行动的思考。他拿出通讯器，联系上黛尔亚。
“关于可布罗·纲德，这位自然协会的继承者名单成员，需要你带我向骇先生和零先生传达一个重要的情报。”
第二一三三章 回归之旅（下）
“立即转达？这里可以用通讯机器直接联系上他们，成为一个中间节点，更有效率。”黛尔亚给出方案，“还是说，团长你现在没有和骇先生、零先生直接联系的心情？”
“不是重要的原因，直接联系他们，原本不到一分钟的通讯绝对会被延长很久很久。现在不是再度进行长时间通讯的时候，只是想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仅此而已。”卡西亚简略说明原因，“转达时，记得使用密码语，小国内发生的事正好与他们清理掉身边繁多监视‘眼睛’的时间相互重合衔接。新增派监视的专业队伍，会是很多势力不用去思考的选项。”
“另外，基础物资的囤积是什么状况？接下来，或许要考虑加快进度的选项了，目标上也会有所扩大。不仅局限在众小国，三大巨型国家和灰色地域等，只要能用金钱去换取可观的基础物资数量，都在考虑范围当中。这一条应该是在给你们的第二份信件当中吧？”
“都按照要求逐步进行，当初作黑市军火商人时留下的金钱数量较为可观，虽然还没有达成目标，但进度一直都走在前面，超过很大一截。需要赶在红星影响来临前完成，按照当前进度，计划在下一个月就可以结束掉。”
黛尔亚在这时补充，她明白卡西亚的担心，且自身也在当前小国的环境中感觉到了，局势突然发生巨变时，囤积的物资越多，就越能拥有更为充足的适应时间，而不让自身在适应过程中就被踢出去。
“计划也被分割开，与骇先生、科尔克瓦先生、奥维利亚小姐等对接联系后，才发现他们在更早时间前就在做类似的准备。当前除了远海共同国内部没有合适人员，只能在紧挨众小国的次边疆位置进行这项计划外，帝国与火焰联盟内部的行动都非常迅速。”
“此外，骑士团内部，赫斯列骑士长也提议说根据散布开的酒馆，依照地理位置和规模大小，排出优先级别，着手在当地建立据点。是类似加固现有的较大面积、带有宽敞地下室的别墅，将之当做一个可以较长时间生活下去的坚固堡垒。”
“分布在各处的基地？”卡西亚当即在精神体中模拟出大概的模型，以前和黛尔亚还在帝国马诺马周边地域发展工厂的时候，就依照别墅改装过。用复合防弹钢板加固墙壁，地下室里除了一定数量的压缩食物外，还有一个堆满高质量武器装备的小仓库。
那时，这类别墅被当做临时基地使用了较长一段时间。
“只能说赫斯列不愧是出身于韦伯利家族，他平时的重点都不在这上面，但给出的方法和期望的确有巨大的可行性。”黛尔亚赞叹，没有等到她说完，卡西亚已经知道“巨大的可行性”所代表的东西了。
“嗯，类似暗示、应该是明示，并带着善意的威胁，让钢铁安保公司越来越多的客户们出大部分改造费用，去各处建立据点吧。完成后，其中小部分的确用于安置这些客户们，更多的，却是为酒馆和安保公司的成员们服务。”想象着赫斯列会怎么做的卡西亚开口说着，“不是欺骗，看做客户们的慷慨非常恰当。”
“当中，与客户们相关的改造别墅，只会分布在目前的几个统筹国家。赫斯列在近段时间也有过抱怨，越来越多的客户都将地域转移的最终目的地放在统筹国内，导致统筹国以外的国家里，安保公司与酒馆成员的补充有些跟不上。但得到的结果，越来越多的据点开始选址和着手改装，想起就能感到开心。至于其他小国内，是筛选了一些城市出来作为中转站，这部分地域的改造与建设据点的费用，则全部由我们自己承担。”
“消耗的金钱其实并不多，除了武器装备及弹药全部都由沃特斯的新工厂提供外，能从韦伯利军火公司直接购买大批量高质量且价格便宜的军用物品，也是原因之一。通讯机器和安保的车辆上，目前已经更换完大部分了。”
从黛尔亚话语当中开心的部分，能得出因为这件事，她和赫斯列、应该还包括一大批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一直想要建立的安全通讯网络，最近终于开始着手建立。使用无限通讯公司的技术，要比以前自己建立的那套网络稳定和好用很多。联盟确定后，很多事情都得到了想象不到的加速。这不是我的错觉，我想。大概是因为最近几年，无论是骇先生，还是奥维利亚小姐，或是才认识不久的科尔克瓦先生，他们都有太多计划搁置住了。此刻都想在节点抵达所带来的未知情况前，将之完成吧”
通讯在几分钟内结束，卡西亚关掉通讯器，躺子单人钢板床上，身体随着整节车厢的晃动而晃动。很快在精神体中消耗掉黛尔亚刚才说明的信息，蒸汽骑士团、钢铁安保公司当前的状况，随后就在分析当中形成了可被他观测的数据模型。
“或许缺少一支处理各种障碍与麻烦的队伍，联盟关系稳固后，这会越发成为重点。”想到目前所或缺的事物，卡西亚知道短时间内并不能解决掉问题。其实很长一段时间，这支队伍一直都存在，只是成员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过后，他将眼睛闭上，进入精神世界当中，开始对底层认知的搜寻和剖析，为四阶段的各方面做准备。
七天后，横穿数个小国的洲际列车正式进入统筹国的范围内，于下午在大型车站停靠。与之先后一同来到此处的，还有另外四辆从不同小国出发的列车。
车站吞吐着大量形形色色的乘客，作为完全融入其中的普通一员，卡西亚拖着行李跟随人群去到车站前广场，缓步走到中心处的钟塔脚下休息。
“索图亚里先生？”
“是我。”卡西亚对看向自己的同样乘客装扮的男子点头确认。
“骇少爷让我代为他向您问好。”男子礼貌问候，随即将一封信件递过来，“少爷说，先生你需要的全部情报，都在里面。”
第二一三四章 不安全的旅程（上）
“少爷希望先生有空闲的时候，能联系他。少爷说‘很久没有联系，在那之后有太多情况陆续发生，想和先生，以及零先生等人在合适的时候聊聊那段时间内的事情。除了先生外，其他人都有时间。’”乘客装扮的男子说完话，微微点头表示谢意，“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尊敬的先生。在这里停留数天，是时候返回了。”
两人身旁的钟塔同时敲响下午五时的铮铮钟声，广场末端的车站处也传来提醒广播，下一时刻的列车将在十分钟后进入上车的检票流程，请乘客尽快进站。
“回去时请小心，你也可以将此信息带给其他所有人。小国最近不会安全，危险已经潜藏在周围各处，他们大概在等待一个机会。若是有这方面的警惕感出现，选择直接避开是唯一选择。”卡西亚接过信件，回以感谢。
“谢谢先生。”男子说完取出眼镜戴上，脸部肌肉受到控制，可见地在皮肤下蠕动。不到一个呼吸，他的模样已经变化了超过四分。
这是化妆装束的另外一种形式，以强大的身体精细操控能力去在很短的时间里变换样貌。若通过医师的手术，用合金材料替换面部的部分骨骼，练习后以肌肉改变它们的位置，样貌变化的幅度还能去到七八分的程度，完全在模样上成为另外一个人。
替换部分骨骼的优点很明显，但缺点同样致命。合金材料不同于骨骼，即便能通过极好的制造加工能力获得大致类似骨骼的材料来，可替换后的部分不会与面部骨骼融为一体。
大部分三阶段及以下的手术者不会察觉到异样，可遇到实力强大、或感知敏锐的手术者，类似替换不仅不能迷惑欺骗对方的眼睛，反而会极大增加被怀疑的程度。而面对卡西亚这类人，对四周环境和人的观察早已类似呼吸和心脏跳动了，用不着散发出感知，就能察觉到异样。
而被察觉到，这绝对会是一个被重点关注的标签。
“再见，尊敬的先生。”男子转身，作为下一时刻列车的乘客，他现在要抓紧不多的乘车时间了。
看着男子在人群中逐渐找不出身影，卡西亚摸了摸信封上暗红色的火漆，似乎是在感受已消失的热度。四下看了看，去广场周围买了喝的东西和三人份食物。周围道路、地形和建筑早已被声波脉冲和精神感知探查清楚，他迈开脚步，顺着规划好的路线前往目标位置。
“终于不用每去一个陌生地方，第一件事情就是买全景地图了。”值得高兴的事情，让卡西亚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以普通人的速度步行，大半个小时，情绪恢复平静的卡西亚来到这座城市的一处公园。临近傍晚六时，秋季时节，此刻来这里散步的人并不多。在安静的地方找到椅子坐下，卡西亚将行李放在身边，拿出信封撕开。
一张加厚的打印纸张露出，上面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文字，而是由符号与数字组成的复杂密码语图桉。看了看，当全部信息被眼睛录入进大脑中，精神世界内的精神体甚至都没有发出什么光芒，骇写下的话语就被解析完毕了。
“超级分析机真地是纯机械式的？是否也利用某种技术，将类似精神体的大部分作用实现了？”突然出现的问题很快就被卡西亚抛到脑袋后面。
“看来他察觉到了异样，或是早已有人想到这种可能，消息毕竟传达到了我手里，也同步去到了他那里。来到当前这个统筹国当中，从地理位置出发，完全不在自然协会队伍的当前活动范围内，而且也受到较深的帝国各势力的影响。”看信件时的自然自语间，卡西亚拿出通讯器，联系上了黛尔亚。
“团长你不能按照几天前说过的时间到达我们这里了？”黛尔亚早有预料，话语是确定的句式了。
“看来不是骇先生通知了你，就是你从骇先生那里得到了某些提示。”
“需要提供交通工具或是身份上的帮助？”黛尔亚没有多说话，接着询问，“应该是在统筹国当中了，无论哪一个，酒馆和安保公司的响应速度都会非常迅速。”
卡西亚说出位置，“一辆动力强劲些的车辆，样子最好保持普通。车辆上需要有艾尔合众国内的梅萨莉城的详细图纸，各种类型的都带上最好。武器上，除了三把合金战术刀外，加强型钢壳炸弹与闪光弹各十枚，以及高质量白金子弹一千发，点二零的二十毫米口径。”
“知道你肯定准备好了标准的全部配置，但才从组织接受了完整的补给，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中，的确用不上它们，以后会让你将剩余部分送过来的。对了，帮我准备几双以前定制的那种鞋子，体重虽然有所减轻了，但即便是加强的制式标准，依旧不能很好的在平常使用。”
“一个小时后，就会有人准备好所有东西，去到团长你现在所在的位置了。”黛尔亚记下需求后开口，“当前有六支酒馆队伍在艾尔合众国内，安保公司的成员是数百名，是否需要向梅萨莉城支援？我可以紧急派遣情报小组过去，收集必要的情报等。”
“暂时没有调集人员的必要性，反而会造成不好的结果。”
“又是我们不能插手的麻烦了。”对此早已习惯的黛尔亚还是不免带着失望，“那等待团长你过后的消息了。”
“应该很快就会有了，无论结果如何，在梅萨莉城都不会呆上很长的时间。”
卡西亚放回通讯器时计算好了时间，这才起身，以放下的行李为中心，在半径百米的范围内以散步形式转了转。而后他坐回行李旁，依旧进行思考底层的剖解分析。
一个小时十几分钟，他顺利驾驶着一辆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内加装满复合防弹板，堪比装甲车辆的礼车，跑在去往梅萨莉城的道路上。
预计抵达时间，将会是凌晨三时至四时之间，若是一路顺利。
第二一三五章 不安全的旅程（中）
夜晚，去往艾尔合众国的次级城市梅萨莉城的高速道路并不热闹。各统筹国的各地域中心城市才是大多数人所喜欢的地方，唯有那里的治安能让人获得众小国中并不多的安全感，不用过多担心。
一旁驶向地域中心城市的高速道路上，车辆明显是这边的数倍，不时迎面而来的灯光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卡西亚将蒸汽阀门开到最大，礼车加上他的体重，配合精细控制，行驶得非常稳定，如同被扣在固定式的轨道上，顺着道路一路向着梅萨莉城飞速靠近。
走下高速道路是凌晨二时过一点，四周没有多余的光，道路上的路灯都被关闭了，漆黑一片。卡西亚望向前方，代表梅萨莉城的灯光以可以看见，但尚有一段距离才能真正沐浴在此刻看上去朦胧的灯光下。
没有多去想别的事情，收回目光后，他依旧将大部分精力放在思考底层的剖析，余下的注意力才用来关注周围和驾驶车辆。
“嗯、”小会儿后，见到前车窗里突然出来的一大片光线，散开感知的卡西亚自顾感叹一声，正在思考的他并未注意依旧不减的速度，很快便进入前方那段被照亮的路段当中。
数量布满摩擦痕迹，覆盖上大片干结泥土的工程车辆依次横向在道路上摆开，完全把道路堵截住。照亮周围一片地方的光线就源于工程车辆上的几盏探照灯，大功率和高亮度，照射的核心处，地面都变成了白色。
被迫让礼车停下。在通讯中已经告知黛尔亚，一辆普通的车辆就行了。不过送来的却是一辆礼车外皮的装甲车辆般的玩意儿。但即便拥有数倍普通礼车的动力，面对前方数量摆开的大吨位工程器械，也没有撞开的可能性。
而驾驶礼车去往梅萨莉城的卡西亚虽然没有感觉到无聊，但或许是最近受到了一些不好的影响，又或是想观测些什么东西，面前这群人刚好可以作为观察的对象，所以自愿般配合起来。
礼车才停在原地不动，几盏探照灯便打了过来。这明显不是对方的第一次，因为转动探照灯的动作，选择角度直接对上前车窗，汇聚强烈光线在驾驶者的上半身，以使得驾驶者闭眼或低头躲避光线，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眼睛突然间接受强烈光线，能引起整个眼睛结构产生剧烈疼痛外，过后一段时间的眩光也会严重干扰自身动作。虽不会完全丧失行动力，但受到影响是一定会发生的。
此刻，卡西亚认为自己本就因过量究极金属成分而有些白皙的皮肤，肯定反射着不那么温暖的光来。对方能不能发现这点异常？他立即就得出了否定的答桉。对方显得熟练，探照灯打过来的同时，道路两边立即就窜出来数个人，将抱着的钢铁制障碍物直接塞到四个轮胎前后。
随后，便是一声“冬”的声响，是一名体型健壮的男子拿着一把大锤，向着后备箱的锁扣处狠狠锤击了一次。在他的感觉里，这一锤不仅能让后备箱的锁扣坏掉，还能对礼车内的人造成极大的威慑，迫使他们不会选择反抗。
只是这一锤的力量仅能发出“冬”的声响而已，甚至都不能让礼车产生可观的晃动。从未遇到过的反震让他的双手产生麻痹感，大锤顿时脱手，掉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同伴立即发出质问声，顺势就捡起大锤，并推走摊开发麻双手的男子，驶出浑身力气打出第二次锤击。第二道“冬”的闷响后还跟着一声惨叫，反震似乎伤到了他的骨头。
围在礼车边的人不再尝试，而是一起看向前方的工程车辆，招手的时候还喊着暗语。
下一刻，在卡西亚无言的叹息声中，又有三人跳下来，一人拿着一把弹夹式手枪，口径点零九的九毫米口径；一人则拿着一把伐木的气动机械锯，牵着好长一条蒸汽软管，直接依靠工程机械提供动力源。
“人员数量只是辅助作用，枪械武器才是促使他们能直接拦截一条道路的最大依仗。”卡西亚靠在座位上，很仔细地观察着这群人的动作，“对比他们，手里拥有枪械就可以做到当前地步，自己的谨慎和小心是否在一些时候并未让利益去到最大化？还是一直以来，与佩金兹所说的一样，思考方式的确没有从根本上发生改变，致使从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就存在问题，一直以来的人类、或是手术者的身份限制住了现在的自己？”
这时，拿着手枪的男子来到车窗边，探照灯同时移向周围。男子用手枪敲了敲玻璃，清脆的声响并未打断卡西亚的思考：“很早就正视了体质的特殊，绝对明白自己早已是别人眼中的怪物，也有作为旋涡中心的自觉，并由以前想尽办法去避免成为旋涡中心，转变成为利用旋涡的特性，主动将一些人卷入进来，使用涡流的力量，帮助他们加速。”
“好像的确缺少些东西，像是一种纯粹感。知道自己是怪物，大部分都是通过与其他人对比得来，没有在根源上承认自己。外面这群人就做得很好，至少现在是这样——枪械与人员数量使得他们变成一个利益整体，无论是认知，还是单独的自我思考，面对表面上就是一个受到惊吓而呆住的我，他们当中不会有人想过自己和我在本质上就是相同的东西。因为他们随时可以打碎我的脑袋。
或许有些如同捕食者与食物的关系。捕食者不会去思考食物会怎么想，而是单纯认为食物就是食物而已，除了被自己吃下外，就是被同类吃下吧？
按照佩金兹的说法，我是一直认为四阶段是精神成为实质般的精神体，然后利用精神体的强大计算能力，去计算进化自身。而生物电感应力场，也需要学习操控，直到熟练掌控后，才会成为类似手术项目的能力、
包括能量光流网络也是一样，自己其实只是在剖析已经遍布精神体和全身的它，认为剖析完毕，就是完全掌控。”
“彭！”开枪声与子弹被防弹车窗玻璃弹开的声音一同传进礼车内，意识到从思考底层去剖解分析，也不能很好地为进入四阶段做好准备的卡西亚这时露出笑意，他下意识摆了摆手，示意窗外开枪的人稍微等一等，不要着急。
对于如何“接受”，卡西亚在这时有了新的体会。
现在才醒、、、请假一天
见谅，明天补上、
第二一三六章 不安全的旅程（下）
“原本就存在的事物，学习、练习只是为了加速它的成熟，而不是为了掌握。”
“应该是更加深入的了解，而不是去如何认识，去如何知晓。”
“以前所做的绝大部分事情，都是在思考如何让自己成为‘卡西亚’。有一段时间里，自己的确是如同几年前丽苏曼因为兴趣而产生的‘索里亚图培养计划’一样了，想尽办法把自己变成‘卡西亚’，而忽略了自己原本就是‘卡西亚’，根本不存在学习。”
“需要去明确的，自己是一个怎样的自己，而不是思考如何通过学习、剖析等等，去成为自己。应是想成为什么样子的自己，就能依靠意志、精神让自己变成所想的样子。”
“硬性条件，诸如能量光流网、精神体、精神世界内很长时间都用不完的铀金能量、及身体中存储的完美进化物质，全部都准备齐全，一一去到了能顺利走过过渡段，并能为进入四阶段后做好坚实基础的地步。若有几乎不存在的意外发生，植入体内的三根铀金会及时补充所有的不足。”
“当前所欠缺之处，和佩金兹所说的一样。我以及身体等等，在某种意义上是可以随时跨入到四阶段。可并未转变的思考、不能说成是思考，是自我认知上并未得到同步的变化、更新，致使存在权限一样的东西，时时刻刻限制着自己。”
“已经是一个新的个体，甚至用不着去依靠生殖隔离证明这一点。不同个体、不同种类、不同物种、不同生命，进化的道路，在方向上的选择，对过后进化上的思考等等，其实连参考都说不上了。这和手术开发项目是完全不相同的事物，但却决定着进化完成后的第二类生命的性质。第二类生命都是完全独立的个体，是自成一类生物的物种。”
“但第二类生命因为是同处一个水平线上的生命体，或许普通人世界里的生殖隔离已经不再适用于它们身上？是完美进化物质的介入，还是精神体的存在？”卡西亚主动压下这个问题，根本不做思考。
“进化道路上的相似，只是因为大家都生存在一个相同的巨大环境中。如同大量生物都有眼睛、具有触觉、可听见声音。”
“很早之前，才成为手术者后不久，在军部学校当中，无论是那群老教授们，还是孛锒教练，其实已经告诉过我去到四阶段的方法。手术开发项目就是为高阶段所准备——让个体的有限方面得到强度上的提升，提前进行进化上的初步选择。双手的耐热性、皮肤硬质化、骨骼硬化、肌肉绞结等等，都包含在其中。
而开发手术项目的过程，可以当做、不，它就是对进化的预演。在开发的过程中，人为制造的小范围人造环境、对应的生物药剂等，便是为了让进化显得更加真实，使之获得可观的速度。
可在手术项目的开发当中，最为重要的一点，老教授和孛锒教练在以往都时常提醒过我了，而我也一直记得。但是，现在的自己为什么又自然而然间忘记了？南方森林事件的影响；沉睡的时间过长、产生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的副作用；还是自己生疏了？自从进入众小国，轻松惬意且不伴随致命危险的环境，让自己在本能上松懈掉了，认为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既是在自己舒适圈里，根本用不着去进化，就能完完全全地应对各种情况了？”
或许都有，卡西亚总结到。
“最重要的一点，既是自身的意志。一种看似就是精神，但却与精神完全独立的东西。”
“佩金兹和希拉瑞莉小姐、应该只有佩金兹一个人，关于高阶段的信息，以及进入四阶段的方式方法等，他绝对没有全部说出来。他本应该告诉我，当前由三相大陆、周围岛屿及无尽海组成的可观测世界当中，并不存在让手术者再度成为第二类生命的环境。”
“应该是不想过早告诉我，时间上还有富裕。的确不能继续等下去了，他会将没有说的东西全部说出来。”
“大概手术第三阶段就已是当前环境、当前世界当中，所谓‘舒适’能容纳的极限程度吧。继续向上的前进，更高的进化，更加强大的个体，乃至不能用现有环境去自然孕育出来的高阶段手术者——假设时间可以无限加速，瞬间过去漫长时间，也不能自然孕育——都需要依靠另外的方式了。”
“人造环境已然不能满足高阶段手术者，四阶段就已经可以当做普通人类认知当中的神灵，只一项生物电感应力场就足够让他们远超过钢铁机器。”
“想要继续前进，只能如同开发手术项目一般，依靠自身极为强大的‘意志’去主动促进自身进化的产生。而在其中，外部环境，以及自己当前只是听佩金兹和希拉瑞莉讲过，但从未真正观察到的世界限制，才是最大的敌人吧？”
思绪的急速运转在这时降下速度，卡西亚思考到这里，舒缓了一口气。这短暂的时间中，精神世界里的精神体已经远超过全功率运行的超大型探照灯了。
“砰！”点零九的九毫米口径手枪子弹再度激发，打在防弹车窗玻璃上，弹向侧旁。
卡西亚再度摆摆手，将刚才思考的全部内容迅速回忆并完全记下。
“不错的收获，或许不久前自己选择配合他们，认为可以看看这些人，既是直觉，也是自我进化时的本能反应？”他这样想的时候，伐木用的气动机械锯响起“都都”咆孝，在凌晨的凉爽空气中喷出大量白色蒸汽。
“铛铛、”气动机械锯启动后，拿着它的男子一步上前，以噼砍动作直接砸在驾驶座上方的车顶。大片火花飞溅，震动带着噪音，让本该安静的空气顿时变得嘈杂。
下一刻，伴随“噔”的一声，气动机械锯将车辆外部的铁皮剖开，但一碰上铁皮后的合金板，眨眼间就将链条崩断。男子“啊”的一声后退，崩碎的锋利链条差一点就直接打到他的脑袋。
“不用怕，都是有安全设计的，就算崩断了，也不会打到你。但前提是不能将机器上的安全防护拆掉。”打开车窗，卡西亚带着关心，对后退的男子说。他这时偏头看向一旁拿着手枪的男子，很温和地开口，“因为一些事情，我有些赶时间，能不能麻烦你、及你的人，把前面的工程车辆移开？”
第二一三七章 信息和展开的网（上）
拿枪的男子明显愣了一下，他并未思考卡西亚为什么会主动打开具有防弹功能的车窗。或许也有见到这辆礼车强大的防护能力后，在本能上感觉到害怕了。
这绝对是非常高级的礼车，驾驶他的男子看上去普普通通，但也与这辆高级礼车有着关系。他本身，或是背后，不是富人，就是一方地域有规模的势力。现在看上去是和善的面容，离开这里后，说不定就立即变换了脸色，立即拿出通讯器联系上了飞快赶过来剿灭自己的人。
将他留住这里，拿完所有东西，赶快离开，换一个新的地方继续做相同的买卖，才是最好的选择！脑袋非常灵活，拿枪的男子几乎在短瞬间就想通这一层关系，下垂的枪口也立即抬起，向着打开的车窗口直接连射，几秒钟便将一整个加长弹夹内剩下的十二发子弹全部打完。
像是出现了视觉上的错误，他感受到了手枪的后坐力，听见了炸裂的声响，闻见了硝烟味道，也看见枪口的火焰，唯独没有见到子弹真真正正地打在驾驶座男子的身上。
什么都没有发现，威力巨大的大口径手枪，此刻只是声音更加响亮而已。
“普通火药、这也是你当前所处生态圈子中能得到的子弹种类的极限了吧。无论是半自动式，还是自动式枪械，或是最为普遍的各类标准火铳，你大概见过，但都没有资格购买。”卡西亚一面说话，一面伸出正被银白色角质体包裹手指尖的右手，从伐木气动机械锯破坏了的地方，硬生生扭下一块大小与手枪子弹等同的合金碎块，拿在手上。
手指的巨大力量数下就将合金数块捏成球状。正在更换弹夹的男子见状，转身就跑。
“更换弹夹用时超过三秒，并且还没有完成、平时休息，你应该多练习才对。”卡西亚最后评价，捏成的合金球在空气爆炸的“砰”的声响里弹出，撞击出一条半透明的甬道，直接洞穿拼命逃跑的男子脑袋。
尸体在惯性下继续向前两三步，无声倒下。
本想释放气息让其余正逃跑的人停下，但看见躺在道路上的尸体，卡西亚没有了这样的想法。
“手术者与普通人类的确不一样了，知道两者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当中，和不受任何影响地感受到两者的确处于不同世界里，依旧存在巨大的区别。”
自言自语间，卡西亚下车，将温热的尸体提起，一一将几辆堵住道路的工程机械移到道路两旁后，将尸体留在了其中一辆的驾驶室中。几个小时后，变得冰冷的他将会被发现。而后续、后续是什么，根本不重要，这种现象只是开始而已。
那颗合金球被他找到，融成了空气。处理痕迹已经是超过本能的习惯了。
礼车继续前进，只浪费掉几分钟，在预定的时间内完全可以抵达目的地梅萨莉城。
凌晨三时半，灯光尚存小部分的梅萨莉城除了个别街道，大片地区都沉浸在安静当中，像是冬日下静静流淌的河流，秋季的凉爽让卡西亚将车窗都打开了。身边偶尔驶过去一辆礼车，如同相互致敬般，还会闪烁一下车辆的灯光。
卡西亚减缓速度。赶过来的路途中就看完黛尔亚让手下准备的梅萨莉城几个版本的地图，骇给出的情报地址位于何处，一开始就在脑袋中。
凌晨四时，卡西亚停在一处大厅充满明亮光线的酒店前。这处酒店不是梅萨莉城的标志性建筑，也是可以在排名中计入较前位置了。接近三十层的高度，灯光的装饰使得它像是守卫此处的巨人守卫，安静而不失气派。
四下找了找位置将礼车停下，以看似拖着、但完全是被手一直提起，与地面保持一定范围距离的行李箱，去到了酒店所在街道上的整日营业的商店中，挑选了喝的水，以及数人份的包装食物。
提着食物与水从商店中去到沐浴在一方一方路灯光线下的街道上，卡西亚看向酒店方向时，一名男子穿行在路灯光线下。光影在其身体上交错，唯独不存在于他的脸上，如同被迷雾遮盖。
相距五十米时停下，这是一个安全距离。男子象征性招手，每一处都能看出敷衍的味道。只是不知道这就是男子的风格，还是故意为之的表演——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睡熟中被叫醒，被迫下来接找不到路与房间的朋友的疲倦男子而已。
卡西亚抬起提着装食物袋子的手，算是回应。四下看了看后，他指向后方的对面街道，一块安静且有行人休息椅子的地方，示意到那里去会好一点。
两人一直保持着五十米以上的距离，一同顺街道走着，直到去到卡西亚所说的位置，这才缩短距离。
卡西亚首先坐在椅子一端，将行李放在自己身前，食物和水放在身体侧旁。取出水喝了大半瓶，他看向也坐下的男子：“实际见到你后，我才确定赶来过程中的猜想是正确的。是你主动留下些许痕迹，让其他人去发现的吧？否则的确难以想到发现你的情况与理由。”
“你也接收到了来自远海共同国的消息？也就是说来到后相大陆后，你并不是如同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一个不想被任何事情牵扯上的人，反而是秘密间与教国的某些成员建立了联系？”
“但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计划，还是单纯地在直觉上感觉到危险，所以提前做出反应，只是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并没有其他想法？若是你的确也得到了来自远海共同国的情报，那么你联系的人、”
“关于这一点，目前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也用不着去思考了，你走出酒店，就说明现在及过后的时间里，即便只有一两个小时也可以，是愿意和平地坐下来好好谈谈的。”
“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菲奇诺·美第奇先生？特别是最后一条。”
第二一三八章 信息和展开的网（中）
菲奇诺·美第奇满脸无奈的笑容，用标准但并不熟练的火焰联盟语说，“手术者们的确不需要睡眠，需要的时候，不到一个小时的半睡眠休息，就能恢复。但若是有下一次的话，我希望、一号实验体先生你最好不要赶在凌晨。当然，我的个人意愿与紧急事情相互冲突时，还是以紧急事情为主要。”
“当然可以，若是菲奇诺先生你愿意，可以现在回去酒店继续休息。四时多一点，吃完这些东西后，我就到礼车上去，等待早晨的来临，那时再叫你下来也是完全可以的。”卡西亚回以抱歉的笑容。
“说的都很正确，也有部分我完全听不懂。”菲奇诺笑着将话题拉回来，略显僵持的氛围得到极好的缓解，其声音显得柔和轻松很多，“是主动留下了一些痕迹，但都是精细设计和想过的痕迹，没有耐心与足够强大的信息情报网络，在途中就会断掉。我若是不想，或许的确存在找到我的几率，但趋近于零同样可以预见。”
“只是为了做出筛选，我想与之交谈的人，至少都需要是家族的精英人物，被太多人打扰到不是我想要结果。一号实验体先生，你的情报网络的确强大，原本以为还要多等待一个星期左右，才会有如同你这样的人主动找上来。不过，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做？”菲奇诺自言自语，自己询问自己，“因为来到后相大陆有一段时间了，说成适应这里的环境显得并不真实。这里的环境不需要适应，这种能力都没有，我早就不是名单上的成员了。”
“改变吧，这样解释，一号实验体先生就能很好的去理解了。”
卡西亚认真听着，点头接上话，“没有去到极致前，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度的？”
菲奇诺立即赞同，“就是这样，如果有实力，一个人独自呆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是我想要的。来到这里后，倒不是发现想法显得天真和理想化，而是要去实现它，起步阶段就非常高。看似平凡的想法，其实都是最不平凡的，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
“前提条件太少了，你愿意多加几条上去，会减少很多难度。只是这样做，也就不再是你的想法了。”
菲奇诺听后点了几次头，无奈的笑变成了认同感，“你的确是一个可以好好坐下来交谈的人。”
“进入正题？”
“随时都可以，我预计的时间是在一周之后，你或是其他人才会找到我。”
卡西亚这时若有所思，“可以将我移出去了，我现在就在你身前。可以的话，菲奇诺先生口中的‘其他人’，我想认识并了解，一点点就可以了。性格啊、实力啊、战斗方式啊、使用的武器啊，对了，有手术能力的信息，绝对是足够让人心情变得很好的。至于在四阶段的过渡段上去到哪一个程度，这应该不用说明。都是最后那段路程了吧？”
见到面前摊手表示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菲奇诺，卡西亚想了想，开口说，“你没有接收到来自远海共同国的消息？是依靠极为敏锐的直觉察觉到异常？”
“一项可以让自己得到较长安静时间的能力罢了。所谓隐藏，就是不断地完美躲避，不知道一号先生是否认同。”
“大概认同。”
“一号先生，从一开始，你的话就让我有些在意，是否可以详细解释，这或许能帮助我们尽快达成某些方面的一致性。”菲奇诺礼貌地说，“虽然，刚才还在酒店中，感知告诉我找过来的人是你后，就大概猜到一些情况。而支撑这一想法的，也正好是促使我故意留下痕迹的原因。”
“仍然是依靠极为敏锐的直觉？”
“一号先生，直觉很难被掌握，但对于我们，以及高阶段手术者而言，它出现的概率已经超过普通人类的数万倍，以至于数十万倍。这也是一些时候，一些手术者不重视、不能辨识直觉的原因。珍贵且稀少的东西一旦多了，就会失去价值。
另一方面，在一号先生的眼中，来到后相大陆上的我是独自一人、没有带任何副官和队伍吗？”
“嗯，不是很明显，相比较另外一人来说。”卡西亚笑着，对自己真地这样认为表示抱歉。
数个呼吸的思考后，菲奇诺难得让脸上表露出一点可被观察的认真，“以为你找过来只是误会，或为巧合。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了。另外一个人叫做可布罗·纲德，和我相比较，他肯定是一个制造吵闹的人。可以叫他的名字，不需要用‘另一个人’指代。你和我至少和他实力相当，直接叫他的名字完全没有什么，他本人在这里也是一样。”
“都和可布罗有关？”菲奇诺以满是认定的语气说，“我的确没有接收到来自远海共同国的消息，也完全与教国的人没有联系。此次和我们作为第一批次过来的教国成员，可是教廷的圣女，与之有联系绝对不是好事情。”
“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就是近半个月多一点，无论是直觉，还是我对可布罗的观察等，都在向我提示出现了异常。于是不得不谨慎。”
“当有一天，一个本应该吵闹的人突然间有了安静的倾向，特别还是我们这样的人，不想去注意都不行了吧？可布罗就是这样的情况，即便他伪装得很好，可我一直处在安静当中，对安静的理解远远超过他，是能看出当中几乎不被察觉到的变化的。最后，加上一号先生你口中的‘直觉’，就促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菲奇诺说完，看向卡西亚，“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你过来。”
“不过，一号先生你一直强调远海共同国的消息、我一直认为可布罗看见我，只会是心情不好的程度而已，没有其他。察觉到他的变化，我也仅是认为他有计划让我重伤，导致我不能担任总队长之一的职务，以便使他掌握全部队伍，并以我受伤为理由，紧急调派其他人赶过来接替我的位置、”
“好像情况比我想象得要严重很多了。一号先生，除了和我谈谈外，似乎从一开始，你就主动透露出让我与你短时间内合作的信号了。”
卡西亚郑重点头，“可布罗想清除你，至于理由，你能想到的肯定比我多。”
“若是一号先生你没有说这句话就好了。”菲奇诺遗憾着，也感慨着。
“当然，为了表示诚意，分析层面，他想清除掉的你概率只有百分之四而已。”补充上话的卡西亚继续，“剩下的百分比里面，百分之九十五，就是想杀死我了。”
菲奇诺露出明白的笑容，“看来没有我的事情了？”
“不，还有。”卡西亚也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并拉开行李箱子的拉链，露出第二代圣剑的一小节剑柄，“我们之间的事。”
“那的确还有我的事了，但是关于可布罗方面的。”
“我带着它，是害怕可布罗先找到你，仅此而已。菲奇诺先生，请你相信我的诚意。”
第二一三九章 信息和展开的网（下）
菲奇诺满脸都不相信，“我很相信你的诚意，一号先生。但因为发生了你不想看见的事情，起因当中就有我在，所以非常能理解这份小心。但材料至少都是究极金属含量极高的究极合金，珍贵的东西随时带在身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说话时，他也拉起自己衣服一角，露出给遮盖住的挂在腰间的一把比战术刀长不少的短剑，通体为毛玻璃状的黑色，只有锋刃处带上刺眼的锋利感。
相同材质，纯度稍微差一点的究极合金，卡西亚得到对那把短剑的判断结果。
菲奇诺将衣服放下时，卡西亚也拉上行李箱子的拉链。他接上自己未完的话，“一号先生，你说的那百分之四，在过后肯定会变成百分之百。前提是计划已经进行到我这里了。一些想法，开始看似不可能，最后往往都是这种看似不可能的想法最有几率变成现实。其中也有疑惑的地方在，希望就在这里得到解答。还请理解，因为一旦确定，就会立即展开行动。若中途改变，只能得到谁都不愿意看见的坏结果来。”
“首先想要得到答桉的，便是一号先生你口中一直当做重点提及的‘来自远海共同国的信息’。调动信息情报网搜寻我的痕迹，是在得到消息之后吧？会主动过来找我，即便不了解一号先生你，可作为基础的判断，你若是没有把握及说动我的情报，是不会独自过来这里的。”
“相比较一号先生，可布罗的确更加值得信任。”菲奇诺表露诚恳，话语结束后加上一句，“仅限于当前时间之前。”
卡西亚坐正身体，过来途中思考过如何回答与说明，极快地整理好将要说的东西的顺序。
“首先是一个问题。”卡西亚说，“对你肯定很简单。”
“作为自然协会骑士王阶层力量在三阶段的继承者名单成员，对于瑟博尔、瓦斯皮亚、摩西特尔斯他们三人，菲奇诺先生，你不说完全了解，但知道、认识、见过，肯定不存在任何问题？”
看见菲奇诺陷入沉默当中，卡西亚保持无声，等待着其思考结束。他知道，此次谈话到这里就可以当做结束了。不需要额外说明其他事情，剩下的所有，菲奇诺会自己想明白。而他需要的只是思考结束后，菲奇诺给出的答桉而已。
目光四下巡视，街道和刚才比较，没有任何变化。酒店依旧是这里的守卫，整日营业的商店除了不久前的自己，也没有另外的客人光顾。期间驶过去的车辆很缓慢，引擎发出的声音也小，只留下一层在道路上铺开的蒸汽。
看着那层蒸汽地面上一点点沉降，被道路的湿润完全吸收掉，卡西亚轻轻吐出一口气，享受着这份虽每日都有，但并不能每日都能得到的凌晨的宁静。
“应该还有一个人，叫做海茵丽雅。”菲奇诺叹息一声，补充到，“是一个带有慵懒感的女人，性格和我有些相似。不过，她是将大部分事情当做麻烦，不想去做，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想参与。而我是喜欢安静。”
“很好的性格。”卡西亚评价，“就如同她希望的，帮她减少了很多很多的麻烦。这一次就是最好的证据。”
菲奇诺点头，很赞同这种说法，“多么希望将现在的她换成我。可惜，这是抽签所决定的顺序，问题还是在我自己身上。”接上第二声叹息，他当即转换了心情，“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了？”
“暂时没有。解决麻烦是两个人的事，我其实无所谓，可布罗才是重点。但另外三人的提前到来，大概向我们说明了他的态度。在学习如何去变得更加主动，可这一次，我更多的是被迫过来。关于可布罗，原本是想再等待一些时间，继续等待、观察他的行动。你也看到了，他有着迅速的行动力。”
“提前到来不是近几天，具体的时间是？”
“至少已有半个月。”卡西亚回答，又拍了拍自己的行李箱子，“一直带着它，就有防止他们提前一步找到你，将你作为陷阱的原因在。你会是我的一个很好选择，可布罗与另外三人想到这点不会存在难度。这时再去分析，他们的着重点或许还在你身上，但已经确定不是唯一了。我或许比你更加难以寻找到痕迹吧，可布罗还在准备让我出现的计划。”
“既然确定你是敌人，可布罗决定之后就会开始筹划各种事情，绝对不会等到瑟博尔等三人提前抵达后才开始。思考的方向上，我个人建议将时间稍微提前一点，以那时的背景作为依据，或许会好一些。”菲奇诺直接给出建议，“关于瑟博尔、瓦斯皮亚和摩西特尔斯三人，我能提供的信息不多，还请理解。”
“竞争关系，信息透明之后，往往意味着在竞争当中失败。况且在名单成员中，比较后相大陆上三个大型国家的模式，你们更加注重个人的实力吧，对自身势力、队伍的发展不会过度看重。”
“只能提供一些基础信息了，就我知道的而言。可以一一介绍他们、嗯，其实没有什么好介绍的，可布罗的实力和我相差不大，需要注意的人除了没有过来的海茵丽雅外，我想就只有摩西特尔斯要去特别留意。高且瘦弱的一个人，实力要比我们强大一点。”
“瘦弱吗？”卡西亚当即想到这种瘦弱的身体被增殖组织撑满的模样。菲奇诺好像读出了他的想法，解释说，“那只是一种能力而已，并且还是常用的一项能力。总之，对于都有能力短时间内进入四阶段的我们，肯定都有各自的底牌在。”
“对了，不知道一号先生打算怎么做？”菲奇诺才说出口，见卡西亚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有些后悔了，“我作为诱饵吗？”
“只是诱饵而已，剩下的都由我去处理。”
“那么，就还剩下两个问题了。”
第二一四零章 诱饵和简单的准备（上）
“还有大量时间，趁着这次机会，其实我也有很多想要询问菲奇诺先生的东西。可布罗并不值得我们将交谈的范围仅限于他，即使多了瑟博尔和瓦斯皮亚他们，我也认为四人加起来，同样没有这样的价值。”卡西亚示意菲奇诺有问题可以尽管询问，这是他的自由。
但是否正面回答，就是自己的自由了，卡西亚的脸上明显有这样的表情在。
菲奇诺一面点头，一面以相同的口吻说，“大概只有一个问题可以得到答桉，但也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已知道你的想法，中间过程倒底如何进行，有怎样的计划，我可以完全不过问。因为一号先生来到这里前，肯定就做好了‘我只是作为吸引他们出现在合适时间、合适地点的诱饵，不会参与进具体的处理行动里’的准备。”
“从设想之初，你就是我邀请的客人，只为了让其他的人安心进场。宴会开始，菲奇诺是选择离开，还是选择留下观看过后的精彩表演，选择权都在自己手上，这是应有的自由。当然，若想要参与进宴会中的小游戏，这方面的事，我还得再去思考才行了。”
见到菲奇诺摇头，又摆摆手，卡西亚带着笑，“谢谢菲奇诺先生让我少了一件事，你选择离开或是观看表演节目就行了。”
“现在就将一些细节敲定吧。”菲奇诺提议，“一号先生已经做好‘我不会参与进去’的准备，那么将整个宴会完完全全地交给你肯定会是更好的选择。我选择其他客人进场后找到借口离开。”
“尊重你的决定。”
“那作为第一个问题，你准备如何处理他们？感觉到了你身上的自信，强度让人惊讶。实际上，现在的我都还在思考是否要与你合作。我了解可布罗和瓦斯皮亚、摩西特尔斯等人，特别是摩西特尔斯，协会的评定当中，分值一直都比我们高。对方加起来是四人，四名超级国家内继承者名单内的成员，目前又获得派遣至后相大陆的队伍总队长身份加持，可直接调动大量队伍。当中、”
不得不加重语气的菲奇诺顿了顿声音，“当中，不仅包括当前还未出动的军部队伍，连同来到后相大陆的军用飞空艇，其大部分的调用权利，可布罗手上同样具有。此外，一号先生，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作为名单成员，我们身边隐藏起来的保护吧？”
“虽然不用提醒什么了，你可以当做我的自言自语。你、我、及可布罗等人的身份，在三阶段及以下，等同于一个小国家的国王，就像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所谓的统筹国。潜力，我们自身所拥有的在未来成为骑士王的可能性，远远比这些小国家珍贵和稀缺很多很多。而这一次，地点不在自然协会当中，来到能看做是战场的后相大陆上、”
“保护是否会因此升级，我不能给出明确的判断。”
“一号先生，你肯定知道这些。你也绝对不是独自一人，你的表现，可不是一头实力极强的独狼的样子。”
卡西亚认真做出总结，正想开口回答，希拉瑞莉小姐说过的话就出现在脑袋中。佩金兹那张感觉麻烦的脸随后翻涌出来，最后才是被他压到记忆底部、不想受到其“不好”性格所影响的丽苏曼的清晰面容。
必须承认，不想回忆起是一件事，回忆起后立即有了强大的安心感是另外一件事。两者矛盾，但不冲突。
内心中有叹息，纵使不想，但的确是必需去寻求的一件事、亦或需求了。不过，转而想到丽苏曼同样是一个极度讨厌麻烦、一个极度讨厌被认为是麻烦的麻烦的人，大概率会直接将这种事情甩到其他人身上，卡西亚认为可以接受。
只是下一刻，特李维康先生与阿道夫先生，两者那张相同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紧接着就盖过了丽苏曼。
“错的不是我，是丽苏曼。”卡西亚平静且理所当然地在内心对两人道歉。
最开始的回答被咽回肚子，卡西亚开口说：“谢谢菲奇诺先生的提醒，一切事情都不用担心。既然已经知道是四个人了，就绝对会准备一场四个人的宴会。”
菲奇诺平静地注视了卡西亚数秒钟，松下一口气，“好吧，总之宴会开始，我就直接跑了，那时你不要喊着‘菲奇诺先生，等一下再跑，先帮帮我’就可以了。”
“我会喊，‘菲奇诺先生，等一下再跑，留下来看看表演’。”
“我先谢谢你了。”菲奇诺笑出来，“非常感谢，一号先生。”
两人同时笑起来，数个呼吸后，菲奇诺收起一点笑容，“那么回答是？”
“全部变成尸体。”卡西亚认真点头，“手术者的世界，其实很简单。我也想尽可能简单地处理，时间不多了，不是吗？”
“的确不多了。”感叹之后是一阵无奈，“我也必须去主动适应。”短暂的停歇，菲奇诺询问第二个问题，“希望你的自信和实力完全匹配，毕竟我就排在你的后面。那下一个应该是没有答桉的问题了，我想。”
看着卡西亚无奈，且带着希望理解的表情，他只能摇摇头。
“预料之中，可以接受。有一定猜测，因为自身就是名单成员之一，所以很清楚。我们与其他处于过渡阶段、正走向高阶的人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独特的强大个体。对于突然出现的你，我可不会认为这就是‘突然’。”
“要不了多少时间了，只是现在的确不能告知身份名字，请理解。况且，就算知道了，我想你得到的不是恍然间清楚了，而会是接近后悔的情绪吧。一号实验体这个名字就很好，不用把他换掉。”卡西亚感谢菲奇诺的理解。
他看了眼时间，“到清晨还有两三个小时，具体的计划及菲奇诺先生你如何成为引出可布罗等人的诱饵，需要等到下一个晚上了。不过这段时间当中，如同我不久前的话，可布罗等人没有限制我们交谈范围的价值在。所以关于高阶之后的进化方向、顺利去到四阶段的过程等等，不知道是否存在兴趣？”
“这时理所当然的，肯定有。寻求安静，就是为了更好的专注自己而已。”菲奇诺给出答桉，“在协会当中，与其他成员作为竞争者，谈论相关内容的机会一直都非常缺少。有很多位高阶段的老师指导，或许你有相同的感受，他们的指导，很多时候并不能直接作为参考。”
“已经是单独的个体了，进化选择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二一四一章 诱饵和简单的准备（中）
“有很多想要询问的地方，希望能从菲奇诺先生这里得到答桉。”卡西亚以高兴的语气说，“这才是有价值的交谈，可布罗等人也只是我此次过来的附带事项。”
“同样有不少疑问，也希望从一号先生这里得到解答。”菲奇诺回以礼貌，“比起因权利和资源而引起的争斗，这样的经验交流，才会显得异常稀少与珍贵吧。期望我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必定会有想要的结果，无论是关于可布罗，还是经验的交流之上。”卡西亚以自信给予肯定的回答。
上午七时，卡西亚回到停在路边的礼车上已有大半个小时。道路上的车辆正在飞快的增加，他整理完和菲奇诺的交谈内容，注意力从精神世界中得到释放，回到四周，便是起起伏伏的礼车喇叭声音将他围绕。
在夜晚如同守卫的酒店褪去了那份厚重，如同无名巨人，随着光线的加强而逐渐隐逸了自身，以默默守护这片地方的姿势，变得平凡且普通。街道上多了大量的行人，他们在早晨虽带着没有休息好的疲倦，但活力却完全不能被遮盖下去。
卡西亚无意去听行人们的谈话，下意识就被捕捉进脑袋中的各类话语信息随后就被下意识地放进记忆的一方位置，加以存储起来，在过后可以使用时加以利用。
回想完整理好的记忆，预计当中有着七八分成功率的此次旅程被他将进度拨到大半程度。这时拿起通讯器，手指轻轻按在联系的按钮上，过了好一会儿，整理完要说明的信息，才传出一道飘出礼车就被外界背景杂音完全掩盖掉的电子噪音。
“团长，旅程应该很顺利吧？”黛尔亚的疑问句甚至开始带上肯定的语气了。
“暂时。”卡西亚让自己显得放松，希望这能通过无线电传递给黛尔亚，减轻她及其他人的压力，“有重要的信息需要传达给联盟的其他人。”
“早已做好准备了。”这不需要黛尔亚预料，且通讯设备上的准备也都基本完全，足够满足过后联盟融合为一体时的强度需求，“骇先生与零先生时常询问我有没有最新消息，他们肯定都处于准备完全的状态中了。时间是不是并不多了，记得就在今天的冬季到明年初春之间。没有具体的观测结果，只是范围。但大家都会去做最坏的打算吧，在这一次只能用幸运去形容的红星来临节点中。”
“或许不是幸运，而是灾难。”
“手术者在和平时期的生活也并不好，在灰色地域有过体会。更加喜欢真正的混乱，而不是被大势力管控的混乱。”黛尔亚不由得感叹，“团长，还是不考虑直接联系骇先生他们？”
卡西亚陷入思考，说出自己的想法：“很快就不能再去参与一些事情，相信你们的适应能力，但这是以死亡作为代价的，提供更多的时间，才是我当前应该做的。”
“了解，骇先生他们并不需要我传达这一点吧？”
“不需要，适应只是一方面，而我需要继续向他们学习又是相互的另外一方面。”卡西亚说，“需要告知的信息是一个时间，一个位置，一个数量。剩下的，你告诉骇先生和零先生，完全由他们决定。”
黛尔亚将通讯中以暗语表示的信息记下，很刻意地随口说到：“团长，赫斯列骑士长在凌晨联系过来，塞尔默先生正在他那里，开始商议酒馆和安保公司的成员问题，寻找最优方桉去最快地增加强度。好像距离梅萨莉城并不远，中间就只隔着两个小国而已。”
“需要帮你预定车票或是船票？”
“就说你也不知道我在哪里就行了。”知道黛尔亚是在暗示叶捷琳已经抵达，卡西亚压下内心的叹息说。不久前的自信不能使用了，卡西亚也清楚自己即没有准备好，也有害怕在里面。
“那好吧。”黛尔亚无奈，卡西亚的脑袋中立即出现她叹着气并摊手的样子。
切断通讯，卡西亚叹息一声，完全陷进柔软的驾驶座椅子上。
好一会儿，心情恢复平静，他按下调整完复合无线电频率的联系按钮，熟悉的冷清语气传进耳朵，“佩金兹就在一旁。”
“他肯定能听到。”卡西亚确信，“佩金兹先生，丽苏曼小姐还要麻烦你去联系了。有一定的把握应对四阶段手术者，但一个安静的环境会更加合适。另外，身边的保护会因为来到作为战场的后相大陆，而有对应的调整吗？”
“他说会。”希拉瑞莉立即给出回答，“但不用担心，他说面对丽苏曼，调整前与调整后，两种不同的状态都是绝对平等的。需要担心的不是敌人，反而是丽苏曼。”
“要注意自身的信息隐藏，他说会特意告知丽苏曼，一旦出现可能暴露身份信息的情况，即便提前几个月打破规则，也会选择清理那片地域。希望你在思考上有完整可行的计划。另外，他让你不要忘记把自己的盟友带着一起。四个自然协会的继承者名单成员，吸引来巨大危险的同时，获得的利益会更加巨大。以后肯定是敌人，都想着办法要将对方变成尸体的那一类型敌人，所以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你的那些盟友们都来自不同的大势力家族，压力和危险会如同空气的流动般，均匀且迅速地传递到家族之上。都太安静了，不是好的现象，希望你的动作能为过后的几个月进行一次预热。”
“谢谢了。”卡西亚感谢，并将时间和地点告知给希拉瑞莉。
“叶捷琳好像离得你不远。”听到位置，希拉瑞莉立即给出回应。
“我已经知道了。”又一次无奈和叹息。
“保护可不是你这样子保护的，卡西亚。”希拉瑞莉评价到，“丽苏曼小姐那里有了结果后，我会马上联系你。会很快，兴许就是两三个小时后。”
看着关闭的通讯器，卡西亚坐正身体，“结束后就过去吧。”他对自己说，“很久没有见面了。过后大概也不会有这样安静的时间与环境了。”
明天下午一起更新
见谅、
第二一四二章 诱饵与简单的准备（下）
用声波脉冲和精神感知找到一处露天停车场，卡西亚将礼车换停在那里。
等待通讯的过程中，卡西亚回忆起和菲奇诺关于手术四阶段的交谈话语，作为对照和修正，帮助自己加快进度。
因为出身、不断变化的身份、应该是从小时候就一直生活至现在的环境，以及所受到的教育等，不仅是菲奇诺，可布罗等人面临的问题也没有和卡西亚重叠，或者看做正好存在矛盾会恰到好处。
思考如何转变思维，“接受”自己的卡西亚从未想过能量光流网和身体的强度等等，会是一个去往四阶段的巨大困难，要依靠各种方法攻克，以各种珍贵的药剂，和大量资源去堆积，才能获得效果，以及可观的速度。
而菲奇诺也异常好奇卡西亚所说的“接受”倒底在指代什么？话题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这是新的名词，是面前的一号先生已经远远走在前面，自己落后太多，导致尚未接触到那一阶段。心中充满惊讶和疑惑，菲奇诺对此思考了不少时间，到卡西亚用例子与简单比喻去解释后，惊讶消失不见，不过疑惑却更加多了。
“需要接受自己吗？”菲奇诺认真思考的模样让卡西亚知道这一次交谈能得到东西或许会很多，但或许也会很少，“从一开始，我们不就是和他们不一样？”
卡西亚在那时只能笑笑，希望菲奇诺能详细解释什么叫做“从一开始，我们不就是和他们不一样”。过后解释的部分让菲奇诺感觉到困难，按照他的说法，如同去生动且精细地描述一件完全不知道的事情经过般，已经不能用有难度去形容了。仅依靠想象，不足以对付这样的问题。
但为了拿出足够的、能和卡西亚对能量光流网及身体强度描述的对等内容，努力思考后，他说出了很多可能和“接受”相关的事情作为例子，希望卡西亚能从中找到想要的答桉。
不断回想这部分谈话内容，卡西亚从历来的记忆——经历过的、单纯见过的、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在书籍上看到的等等——将之和例子相互对照，多少明白了菲奇诺所说例子想要表达的东西。
不能看做是正面的帮助，理解到的东西使得卡西亚自然想到数年前的夜晚，第一次执行军部学校任务，自己与利在小花园中的谈话。已经理解利当时说的所有内容，直到现在，大势力与家族的实际做法只会比利所说的程度更深。可是并不能完全接受，即便预感到是否接受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只会是一个时间长短问题的过程。
但卡西亚仍旧希望这个过程可以无限拉长，不会迎来结束。
“放弃的只是对帝国的希望，一直都有‘帝国’的前提。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有本质上的区别。”自言自语的时候，卡西亚看向后视镜，拿着一叠资料的菲奇诺走了过来，在车窗边停下。
“能想到的所有信息及资料，包括来到后相大陆了解到信息。或许有所遗漏，但也是不重要的那部分了。”递出资料的时候，菲奇诺说。准备转身离开的他突然停下，看向卡西亚，询问到，“一号先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将资料放到副驾驶座，卡西亚说，“若是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解答，可以到礼车上来。空气循环系统很不错，这辆车。”
菲奇诺摇头，“有想过我故意放出痕迹，等来你的到来，随后商议以我为诱饵，吸引可布罗等人。就是这一系类动作，其实都是一场早已策划、排练好的舞台剧？只为了吸引你出现。”
“简单地概括，在我思考以菲奇诺先生作为诱饵的时候，你早已经与可布罗等人取得联系，成为了吸引我的诱饵？”
“无限的套娃，性质差不多吧？”
卡西亚没有跟上回答，反而是拿起才放下的资料，以笑容作为回应的答桉。
“看来在你设想的宴会当中，我一直都是客人的身份。”菲奇诺从笑容中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在话语最后加重了语气，“希望宴会结束后，下一次我还是‘客人’的身份。”
“肯定会是客人。”卡西亚表示肯定。
临近中午，希拉瑞莉在联系而来的通讯中告知委托的事情已处理妥当。她让卡西亚只用担心丽苏曼本人，不需要去考虑敌人外带的保护会处于哪一种标准。最后不忘反复提醒身份信息上的注意，即便距离红星影响来临不到数个月，但大部分事情的准备往往并不需要很长时间。
现在，重要的是信息，而不是时间。毕竟在几年前，红星将来临就被很多人知晓。
通讯最后，希拉瑞莉特说此次极有可能会是丽苏曼亲自过来，“佩金兹千年前就是继承者名单中的一员，应该是知道更加详细的情况。最后好像提醒了丽苏曼小姐什么。具体内容不清楚，不作为作为保护，不会是我最开始所想的那样，会将之再度交给其他人去做。”
卡西亚内心替特李维康先生和阿道夫先生感到高兴，至少他们能在这最后的几个月里享受一段安静时光了。
傍晚，见到不远处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卡西亚联系上黛尔亚，了解信息传达过去后的变化。没有想过这会是一次只有自己与可布罗等人参加的宴会，所以不会去刻意控制规模。它也能成为一道被所有人都知道的信号，如同第一个发出吼声的人，无论最后迎来的结果是什么，至少会是让人印象深刻的。
夜晚八时，卡西亚离开停车场，去商店买了水与食物，在街道上散步至行人不多的时候，菲奇诺也从酒店中走出。
“需要做简单的准备，三天时间。”卡西亚说，“梅萨莉城的确是安静的地方，没有浓郁的战争氛围。但作为对客人的帮助，有一处环境不错的地方，应该能帮助菲奇诺先生更快地去让心情适应。”
“待在这里数天，去其他地方看看是不错的选择。”菲奇诺回答说，“留下了痕迹，只等待可布罗的选择——是逼迫你出现，还是主动跟上。”
“你认为呢？”
“不知道。都会去执行各种任务，可内容与过程，直到现在，我们相互间的都各为机密文件，没有查看权利。一号先生在担心吗？”
卡西亚叹息，“他若不主动出击，的确令人担心。如果是我去主动寻找他，就将会是另外一种情况了。”他看向菲奇诺，“还是希望能简单处理的事情，就尽量简单。他和另外三人找到我，然后成为尸体，这就是最简单的处理过程了。剩下的，我想尽可能不去参与。”
遇到了些事，再请假一天，见谅
这几天因为些事情，状态不正常，都有些自我怀疑了（个人认为是好事情），整理心情当中，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