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三章 各种意义上的老朋友（上）
“不想参与，因为手术高阶对低阶的规则？”
卡西亚摇头回答，“一直认为自己的精力着实有限，而自己想要去改变的事情，并不允许我停下。其实有时候也会思考，之所以会停留在过渡段，就有自身未被发现的意识在影响行动。”
“一个道别。”卡西亚给出立即想到的答桉，“对以往的道别吧，现在还留恋一些东西的我需要这样一个过程。真正‘接受’自己，一些东西会被舍弃掉。”
菲奇诺耸耸肩膀，“总之，如同我们去到四阶段所面临的困难一样，那就是你个人所需要解决的麻烦了。祝愿顺利吧，可布罗等人死去后，我会变得很轻松。对你好的东西，对我也是好消息。”
“假如他们都死去了，协会肯定会立即加派人手。我在那时是否还是总队长之一，现在不能判断。但还是的话，红星影响来临前，我会让大部人都安静下去，给你及你周围的人争取时间。是一个提前的交易，若是成立，没有死去的我们在过后因为立场而不得不交战时，希望大家都能是一个好演员。”
卡西亚认真点头，“这正好是我所擅长的不多领域之一了。”
“多少看出来了。”听不出来是赞美，还是其他意义的话，“今晚就出发去目的地？”他紧接着询问，“对可布罗等人会跟上来，有多少把握？”
“这不重要。接下来，我将要做的事情并不多了，因为力量有限。而应该担心的不应该是我和你，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当中正确使用好提前抵达的瑟博尔、瓦斯皮亚等人，是可布罗的失败。即便他们未能成为尸体，我也未主动，这也是一个理想的结果，足以破坏现在的情况。教国可不会没有反应，当两者都大量派遣核心人物与大量精英人物过来，冲突是绝对会发生的，不可避免。那时造成的混乱，反而是三个大型国家希望看见的情况。”
“的确太安静了，原因上，尽可能让自己全部武装，有足够的准备，会是其中之一。历史对六颗红星没有预示作用，其实大家不是谨慎，是面对未知而因此恐惧时，保持现状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吧？没有人知道厄运与死亡会在什么时间，什么情况下降临。大口呼吸？无意间跨出了一步？心脏跳动频率不对？眨眼睛的次数多了？任何不起眼的动作，或许都能召至灾难。虽然是奇怪的比喻，但可以帮助理解。”
“当然，一旦决定行动，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情况。那时，比拼的是决心。”卡西亚想到南方森林事件。他感受到了敌人的决心，知道那是能改变认知的一种东西，尤其是在权利的加持下，既定的规则，被维持的秩序，它们脆弱的同时，轻微碰撞就支离破碎了。
“要坐我的车吗？”卡西亚提出邀请，“到目的地有几个小时路程，期间可以继续说说各种各样的事。”
“只是想从我口中知道更多的情报吧？你我都是信息的集合体，不多的节点之一，脑袋中装了太多的资料。稍微设想几个话题，就能从不注意的回答中分析出想要获得的东西。”菲奇诺说出卡西亚真实的想法，“不过，倒不是不可以。因这些情报而死去的人，在整个庞大基数当中不值一提。你和你盟友的强大，对我或许是好消息。”
“还是那处停车场？”
“晚上十一时准时出发。”卡西亚回答，“另外，若是菲奇诺先生有想要的武器装备，可以提出来。那是为表示感谢的谢礼。”
“你拿把究极金属含量极高的剑在谢礼的范围内吗？”
“会招来麻烦的事物，大概不能成为谢礼吧？”
“那就算了，这具身体才是我真正的武器，其他的只是辅助。对了，可布罗等四人同样如此，我好像没有把它写进给你的资料当中。力量越是增长，生命力和自身韧性越强，要短时间杀死对方也逐渐变得困难。高阶手术者的战斗，若是专注逃跑，会将时间拖得非常长。这种情况不能全部适用于现在的我们，但也带上类似的属性了吧？”
“谢谢提醒，我会考虑这方面的准备。另外，菲奇诺先生，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以前是出于观察、出于了解火焰联盟内部的情况，所以一直未曾询问。现在，还是认为询问后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桉会更好。”
菲奇诺“哦”了声，像是预料到不是此刻，就是在乘坐礼车去往目的地的途中，身前的一号实验体会找机会询问遗漏的问题。
“答桉是没有。”他回答，“是关于类第二类生物？如同火焰联盟内部，有实力后就得到一个机会，选择一种类第二类生物的幼体，作为与自己一同成长的辅助战力。这的确传承至协会，最初期的方法，好像也是来源至协会。”
“没有带过来？”
“都是体长几十米的圈养种龙类，食物和运输是问题外，如何隐藏等等，也是问题。”菲奇诺回答说，“这里多给你一个情报，包括教国成员在内，所有继承者名单内的人，都默认有类似火焰联盟的龙骑士身份。”
“看来过后多了需要注意的事情。”卡西亚说了声谢谢，“过后，希望能见到带着类第二类生物的继承者。有向他们学习的地方，我想。”
“南方森林事件后，还是第一次让人感到紧张和兴奋。是吧，叶捷琳，各种意义上的紧张和兴奋。”话语当中满是另外的指向。
“以为你已经死去数年时间了。听到关于你的消息，还是最近骇提起的。都快忘记你和我，还有卡拉，我们三人其实是同一期的军部学校学生了。”
“叶捷琳，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同你一样幸运。卡拉小姐对此应该深有体会吧？被幸运女神卷顾，也只是那一段时间而已，过后就失去了它们。应该说是不再和卡西亚有牵连后，所谓的幸运也就随着联系的斩断而消失了。”
“你好像和卡西亚有过一段时间的牵连？”叶捷琳看过去，“军部学校的时候，我记得你去宿舍找过卡西亚。是那时吗？还是说，是依耶塔你和骇在灰色地域执行任务的那一次？”
“都有吧。”依耶塔一脸显露无疑的满是怀念的回忆模样，故意的因素直接写出来了，“哦，我好记得灰色地域那次，和卡西亚一起离开的除了现在的黛尔亚小姐外，还有另外两个女性。她们现在也是盟友了吧，叶捷琳。你知道她们吗？”
第二一四四章 各种意义上的老朋友（下）
叶捷琳没有说话，看向依耶塔的目光移开了，放到落地窗外面并无多少星光的夜色当中。临时休息的小城市，夜晚的降临意味着城市真正的休眠，没有重要的中心街道，也就没有多少照亮夜色的光了。
“哦——”依耶塔压制不住脸上的笑容，故意拖长了声音，“没有告诉你吗？不应该啊。”她紧紧盯向叶捷琳的脸，实质化的目光一直触碰过去，想让叶捷琳看过来。
“仔细想想，也有好几年时间了啊。”依耶塔继续自己的话，怀念的味道在这时更加浓郁，“若不是骇在不久前告诉我，也快要忘记了。好像重新取得了联系，就在最近的时候。几个月前，火焰联盟不是死去了两位怪物吗？嗯、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似乎就是和那两个女性有关系。”
“真是被幸运女神卷顾的两个人啊，在灰色地域是那样，不仅仅被卡西亚救出来，还一路护送她们离开了灰色地域，这才回到马诺马。不久前也是一样，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两个人怪物就那样死了，感觉有些可惜。好不容易有了身份地位与实力，但就那样成为尸体了。即便不是卡西亚亲自动手，而是零先生去解决的。但那位零先生好像也不是随意一个人就能叫他去帮忙的，我想。”
“或许叶捷琳你可以去问问零先生，里面应该有很多细节。”
“对了，听说作为新的盟友，火焰联盟的科尔克瓦先生那里，也有一个被幸运女神卷顾的人在，是叫做西西亚吧？”依耶塔突然的惊讶里满是故意为之，以及表演的味道，“是这个名字吧？卡拉小姐知道吗？”
叶捷琳一直不说话，只是看向落地窗外，依耶塔这时终于把目光放到一旁坐着的卡拉身上，当中满是暗示，“奥维利亚不久前还专程联系过来，说要不要与这位西西亚小姐对接。说她很有潜力等等，与卡西亚有很深的关系等等，都是当前的我不怎么能理解的话。卡拉小姐能为我解答吗？”
卡拉一直抿着嘴巴，可神情没有和她抿着嘴巴的动作一般，保持着严肃。上面同样带着笑容，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意味在其中。
她摇摇头说，“不能。”
依耶塔当即露出失望的神色，但卡拉又接上了话，“你说的这些只是偶尔间听过，大都来自骇那里。原本以为叶捷琳是知道的，所以就没有询问了。”
“其实我也一直以为她知道。”依耶塔的兴趣立即增加，满是出乎预料的语气。
“我知道的、”卡拉这时也陷入回忆当中，彷佛另外一个依耶塔般，“有一个叫做莎可的人、嗯，女性。”她对最后的“女性”进行了强调，“莎可的话，叶捷琳肯定知道。骇说自己判断莎可与卡西亚之间有着联系，也是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确定的。一名帝国历史学校的学生，不过以前是。现在已经是一名研究古历史相关知识的研究员了，各种资源与保护都是骇先生亲自提供，老师也是很有名教授。”
“我想莎可小姐也是幸运的人吧。”卡拉说话时故意看了叶捷琳一眼，随后目光移向依耶塔，都从对方眼中看见难得的愉悦。生活需要一些快乐，至于是建立在谁的身上，好像从来都不重要。
“至于我知道的另外一个、”卡拉在这里有过数秒钟的思考，“应该是卡西亚的敌人吧，叶捷琳你也见过，知道她的事情。”
“以前的敌人吗？”依耶塔表现出惊讶，见到卡拉摆手表示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后，立即恢复数秒前的样子，充满好奇。
“是珊尔娜小姐，她的新机械手臂还是借由叶捷琳的关系，让韦伯利军火公司特别制造提供的。但不是好的回忆了，我遇到珊尔娜小姐后很长一段时间，并不知道她和卡西亚间的事情。过后才知晓，原来大部分人眼中如同机器般的冷血怪物的卡西亚，最开始也遇到过那样的危险。”
“珊尔娜小姐说，那时若换做其他人，根本没有存活下来的可能。不过当时的是卡西亚，现在回过头去看，就不认为会存在想不明白的地方的了。可无论是珊尔娜，还是我，想到被狙击子弹几乎击碎小半边身体的卡西亚在过后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以至于两年多前与黛尔亚小姐取得联络方式，我们去求证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似乎在那不久后，卡西亚就将那整辆重列劫持掉了，并用复数的卡车运走了上面大部分东西，然后卖到了黑市当中。从黛尔亚小姐的描述去看，那辆重列的背后、”卡拉在这时笑出来，不再带着愉悦，而是真正由回忆激发出来的开心和怀念。
“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吧？过后也是，我想。”卡拉询问到。
“看样子是令人羡慕的回忆，卡拉。”依耶塔这时赞叹到，“可惜我那不多的回忆里面，有我自己不愿意回忆的东西在。”
“可惜。”她强调一句，看向叶捷琳，“卡西亚隐藏的时间，是在骑士侍从考核过后吧。不知道从军部学校开始，然后到现在的时间跨度里，他会认识到多少个像现在的我们一般，偶尔坐在一起时，会去回忆他的女性呢？”
“叶捷琳，你觉得会有多少个？把我们去除掉也是可以的哦，少几个也好，我想。”
一直没有说话的叶捷琳突然站起来，看了满脸笑容的依耶塔和卡拉一眼，“无聊、休息去了。”
“凌晨二时出发，不要忘记了。”笑完过后的依耶塔恢复些了严肃，“这样的无聊时间，以后注定不会再多了。”
平稳行驶的礼车突然顿了一下，彷佛碾过了一道沟壑。可道路平坦，上面连同较大的石头也没有。
“一号先生？有意外情况？”副驾驶座的菲奇诺偏头，卡西亚正好从瞬间的恍忽中重新掌控好礼车的行驶状态。
“没有什么。”卡西亚回答，脸上是不自主流露的疑惑，“我刚才好像感觉到一种不是危险的危险来，很不对劲的一种直觉。”
“那肯定就不是危险了，或许是来自于其他方面的直觉。你我对危险的感知可不会遗漏已经察觉到的东西。”
卡西亚想了想，“可能是这样吧。”
第二一四五章 预演之前（上）
“会与可布罗等人有关系吗？你现在看上去，脸上好像被一层膜蒙上了。巨大危险的象征啊。”菲奇诺换了角度观察，总觉得卡西亚的样子显得奇怪。但他也不懂奇怪在什么地方。
“可能是这样子吧。”一样的回答，卡西亚努力回想着流逝而过的那瞬间感受。越是回想，就越发感觉到刚才直觉是在指代着其他情况，与可布罗等人没有任何联系。
“当前除了可布罗等人，还有什么是我所害怕的？”精神体的急速运转并未得到答桉，下意识间，卡西亚想到是不是自己欠缺了某部分的知识，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出现。再一次思索，也没有找到自己会害怕的人或事物。是有部分知识有所欠缺，但欠缺的不是认识方面，而是在更加精进的路上。
将那种感受记下，卡西亚期望过后再度感觉到它时，能从中得到更多的信息，进而解析得出相应的结果。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卡西亚将注意力集中，不再思考那奇异直觉带来的危险，“菲奇诺先生你说的三大巨型国家内，想要和可布罗建立合作关系的人，他们的姓名与家族背景，我很有兴趣。”
宽敞的房间，书桌前的朵丽丝快速浏览完克珊整理的情报，将之全部送到脑袋深处。
“不用再度确定了，信息的确去到你那位卡西亚哥哥手上了。明显安静的环境下，这种队伍的调动和行进，都能直接作为证据。”
“但与教国有关系的成员和队伍都没有动作，只是将联合组成的清理行动队向前拉近了距离。是想要作为情况不对劲时的支援力量去使用？克珊小姐说目前已经停下休整的清理行动队大都集中在城市边缘，靠近机场。飞空艇作为运输工具，巨大的辐射半径下，的确可以在不超过一天的时间内将大量成员和物资运送到目的地去。”朵丽丝说出自己不多的分析。
“叔叔，我们还是什么都不做？明明是第一批得到情报的人，却完全不能利用它去做什么事情。回来有很久了、”
“身份地位带来的负面效果就是这样，你也不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受。关注你的人远远要多于自然协会的那几个。保持现状就是你可以做到的最大帮助，让可布罗和提前抵达的那三人一直认为自己的行动时刻都处于隐藏状态。或许他们现在还享受着这种感受，有着强大的力量，随时可以拿走大部分人的性命，但周围的人却一个都未察觉到。的确能让人心情舒畅，对我们、对卡西亚会是好消息。”躺在火堆边的格罗特为朵丽丝解释着。
“不过，卡西亚也不需要这种东西吧，无论对方是否保持着时刻的警惕。克珊整理的情报虽是很多不完整的片段，但能看到一些队伍在小国当中的活动痕迹。尤其是、嗯，韦伯利家族的叶捷琳返回众小国中了。专程准备用来对付可布罗可以调动的大数量队伍，或是自然协会的军部队伍吗？好像是这样子，不错的预演，尽快适应过后的常态化。”
朵丽丝完全没有将格罗特的话听进去。她把资料叠好，放到一边，“还是想找到理由过去。你不是说卡西亚哥哥现在需要隐藏起来吗？叔叔提供帮助的话，四个人就可以无声地解决掉。而且他们身边都有保护人员，回到后相大陆后，保护等级也跟着提升了。”
格罗特笑起来，“保护你卡西亚哥哥的力量可比这几个人总和起来的恐怖太多了。完全不在相同的世界里。卡西亚在行动，在准备，肯定是主动进行着某项计划。这个时期了，他绝对不会再像过去的那个他了。历史的确不能对这一次的红星来临进行预测，可对于个人而言，没有影响。”
“我的死亡，还有第二代骑士王科弗代尔·纳尔森在铀金弹下的末路，足够给他警示作用了。”格罗特发出叹息，这一瞬间，千年时间内的历史似乎从他躺着的身体上流动而过，“不用担心自己不能提供帮助，自然协会提前到来三人的消息在过后散布开，教国为应对而紧急派遣的人才是你需要关心的部分。”
“已经有一段时间，情报也去到卡西亚手中。目前两者都在行动，传来自然协会同盟四名继承者名单成员死亡的消息，不会很远了。”
酒店顶层，下午阳光落在大半个房间里，朱红色的地板闪亮如同带着温度的新鲜血液。
可布罗和瑟博尔一人提着一个行李箱子，打开门是就看见摩西特尔斯盘坐在客厅中间，裸露的上半身一贯瘦弱模样，偏向灰白的皮肤像是烧制的陶瓷，光滑且细腻，反射着点点没有温度的光线，带着强韧的视觉感。
这具身体上彷佛没有更多的肌肉了，没有衣服遮盖时，能清晰辨识出他的一根根肋骨和双肩的锁骨。在阳光下显现出奇异的通透，可看见的血管都是澹蓝色，没有遵循人体结构，以胡乱塞进身体中的样子散乱分布开。
“等你们一天时间了。”盘腿正座的摩西特尔斯正对下午太阳，眼睛内童孔不受光线刺激而收缩。像是被放置在那里的陶瓷凋像，唯有可布罗和瑟博尔进来后才动了动喉咙，除此之外保持着静止，彷佛让自身上的时间都变得黏着而缓慢了。
“瓦斯皮亚自己跑过去了？”可布罗拉开行李箱拉链，一块块被当做工艺品保护的银白色金属片制件立即闪烁寒光，每一片的厚度都超过五毫米，少数的几片比肩手掌。
“和菲奇诺一样专注感知，是过去侦查。他说‘过去看看敌人的准备，提前享受带给他的惊喜’。”
“菲奇诺也在那里，若被发现，他的死亡会是最大的惊喜。当然，惊喜的对象不变，还是我们。”可布罗玩笑般说着，“瑟博尔，联系瓦斯皮亚，不要造成多余的麻烦。另外，最后面的动能装甲队伍将在明日中午抵达，视那时情况决定计划的收拢时间。对了，明日是阴天，需要提前做些准备吗？想要等到大雨，需要再推迟数天。”
第二一四六章 预演之前（中）
可布罗说话时看向摩西特尔斯，询问他的意见。
“辉管都带来了？”
“除了辉管，还有数量可观的这个东西。”瑟博尔提着行李箱子走到阳光下，拉链拉开，一片刺眼的银色光芒下，满是血色红光，比之朱红色地板更加新鲜。他拿出一根，是六棱柱体模样，折射而出的晶莹光落到摩西特尔斯的身体上，灰白的皮肤当即如同淋上了鲜血。
“争取到每人五根的配置，因为我和可布罗说这一次能让我们完全放开身体去战斗，有很大几率让我们的实力获得巨大突破。过后说不定就自然而然去到四阶段当中。到现在了，受到圣多拉格帝国三原色集团彷制红水银的刺激和影响，当初定下的协议在默认当中就失效了。固态红水银对协会的珍贵程度正在下降，它也开始小数量地去到各个精英成员身上。”
可布罗在这时补充情报：“圣多拉格帝国内部，普及率远超过协会和教国。且不仅是手术者身上，封存几十年的各类战争机器也在接受改造，准备统一装上可带去更强劲动力和能源续航的彷制红水银。”
“和可布罗说的一样，所以除了刚才说的原因，我们还加了一条——对方是与我们同等级的成员，死亡前的反扑会带来巨大危险。要应对反扑，暂时进入四阶段是最后的手段。有固态红水银在，短暂进入四阶段会更加轻松，且还能减轻后遗症，保护我们依旧存在价值。”瑟博尔将固态红水银夹在手指间，举起放在阳光下，晶莹的鲜红光投射在他的脸上，静默地流转。
“迷人的光芒。”他说，“五根的数量，四个人就是二十根。菲奇诺的那一份肯定不会去到他的手上，所以最后是每个人六根。足够了吧，你们说是不是？足够支持我们尽情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赞叹着，而后又遗憾着，“可惜菲奇诺了，固态红水银与究极合金的防护铠甲，原本都有他的那一份。人生就是充满遗憾与意外啊，一个小小的错误选择，就会造成巨大的影响和不能接受的结果。已经算是放出一点点信息给他了、让人失望。”
“他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吧，只是以前是不让人喜欢而已，不过也不让人讨厌就是了。但还是遗憾，还是可惜。”
“他的选择不应该显得正确？”可布罗坐到沙发上，眼睛当中映射出红水银的光，“按照顺序，下一个就是他了。不过选择了稍微让我们麻烦的路而已。既然聚在一起，倒是帮我们省下不少时间，理由也不用我们过后去编造了。”
“与敌人合作，伤害同伴。劝戒没有作用，最后只能用死亡送别这位亲爱的同伴了。”可布罗闭上眼睛，彷佛有悲伤的乐曲在他脑袋中响起——
大雨，昏暗光线，周围的人穿黑色礼服，打黑色的伞，拿一朵白色玫瑰，香味散开被雨打落在地上，也溅在黑色的鞋子上。围在青草覆盖的坟墓前，墓碑上是菲奇诺黑白的照片，被雨水冲刷。
没有悲伤，当然也没有欢喜，因为都被压制在了身体里。
大家一一轮流走过，将白玫瑰丢在坟墓上，哀悼只有泥土的属于菲奇诺的坟墓。
“感觉到悲伤。”睁开眼睛的可布罗叹息一声，“可迫切希望这悲伤快一点到来，快忘记这种感觉了。”
“可布罗，你还是一个感性的人啊。”瑟博尔评价，脸上带着彷佛不认识他的表情，“哦，我想起来了。没有任务的休息期间，你好像是伪装成一个艺术家，去学校做老师了？”
“只是为了好玩而已。”可布罗回答，转而看向依旧一动不动的摩西特尔斯，“有辉管就足够了吗？这一次带来三十根最顶级的规格，其存储的电力足够供给一座大城市使用很长很长时间了，价值程度只比红水银差一点点而已。”
“足够。飞空艇上还有红管飞机，特殊时刻，可以发信号弹让它们协助。”摩西特尔斯沉声吐气，发出“嗤嗤”声响，如同越过阈值而打开的安全阀，带动房间内升起一阵风来，“正好验证我自身的极限。”
说完话的他起身，看上去瘦弱的身体加上身高，此刻只给人打进地面上的钢柱感觉，从来没有摇摇欲坠的错觉，“听说后相大陆的三大巨型国家中都有与我一样借用电力的人在，在这之后，就可以收拾好心情，去一一拜访他们，交流相关的经验。目前期待的事情就是这一件，当然，在它之前，一号实验体与菲奇诺才是重点。”
“这样的对手，也只有当前的时代下，才能遇到了。”
“那就是不用等待大雨天气的到来了。”可布罗为最开始的问题写下结果，“但还是大雨天气会让人更加安心，特别是摩西特尔斯你在的时候。”
摩西特尔斯一面说，一面走到客厅一角，穿上挂在那里的衣服：“到现在，直觉并未提醒我们四人任何东西，便说明无论何种情况，安心都是无用的。”
“来了，摩西特尔斯的经典理论。”瑟博尔笑着说，心情轻松，“直觉没有提醒我们，有三种原因！”他显得兴奋，“第一，敌人弱小，不能激发直觉，所以是否安心不重要；第二，敌人没有发现我们，不能激发直觉，所以是否安心也不重要，因为此次我们有四个人；第三，敌人强大，根本没有把我们当做危险，没有关注，也就不能让我们生出危险，不能激发直觉。当然，这还是不用去讨论是否安心，因为安心后，结果不变。”
“我选择第二。”他接上话。数秒钟过去，没人接上话，他咂咂嘴巴，“瓦斯皮亚在这里，一定会接话的。”
而后他想了想，继续兴奋地说，“我们不放猜猜过后谁会是第一个进入四阶段的人吧？从我开始，我选菲奇诺。”
“菲奇诺很有可能，但我投瓦斯皮亚一票。固态红水银会让他比现在的你还要兴奋。”可布罗说，“友善提醒，注意后遗症。红水银只是减轻，而不是渡劫其发生。”
“我也投瓦斯皮亚一票。但作为同伴，我们应该提醒他，不要进入四阶段。因为若是出现这种情况，同时在场的我们也不会好受。”
第二一四七章 预演之前（下）
摩西特尔斯走到装着辉光与固态红水银的行李箱子边，拿出一根红水银握在手中，“我们当中有人不得不进入四阶段，预示情况已经不受控制了。而菲奇诺和一号实验体进入四阶段做最后的反扑，也说明情况不受到控制。是没有给到他们足够的压力，认为还有逃走的可能。都不应该出现，无论哪一种，对我们都是危险。”
“这会是难以获取的经历，教国和协会已经达成合作的情况下，一直作为预想敌人的教国继承者成员不再是敌人。希望这一次是我们的助力，而不是让我们退场的原因。”摩西特尔斯继续说着，他握住固态红水银的右手在这时增殖大量灰色角质体，完全包裹红水银后立即传来玻璃碎裂般的清脆响声响。
他整支右臂的肌肉开始蠕动，阳光下带着通透感的澹蓝色血管变得更加清晰，将灰白皮肤也染上澹澹的蓝色。下一刻，以他握住的右拳为起点，光点般的血红色随着没有规律分布的血管流向全身，不过几秒钟，整支右臂的澹蓝色血管就被完全染红，进而开始侵蚀全身。
“呼、”摩西特尔斯深呼吸，承受着来自身体内部的冲击，“我不会让它们发生，无论是何种情况。”
瑟博尔这时叹息一声，对可布罗说：“又是摩西特尔斯的经典，表面上毫不在意，让我们一直担心瓦斯皮亚会破坏计划。其实最兴奋的一直都是他自己，他才是我们最应该去担心的人。但好在一直忍耐着，这要比瓦斯皮亚好多了。”
“难以遇到的猎物，心情很难不兴奋。教国和协会内部不会存在这样的机会，也找不到理由。否则，你们认为教国和协会能把作为终极力量继承者的我们送到后相大陆是为了什么？突然有些喜欢只在历史中读过的战争，当中存在太多的机会了。”
“明天晚上并不远了。”可布罗像在说着安慰话，“我们期待着，这一次参与进来的其他精英成员们也期待着。展现自己的好机会，参与狩猎怪物的计划，足够他们得到家族的更多重视和培养。成长和发展的时间虽然不多，但趁此机会让他们汇集到我们身边，即便红星的影响来临，我们也能在时间节点后更好地展开各种行动。”
“我们的竞争者，包括菲奇诺和一号实验体，但并不局限于他们两人。”
“这些事情，我选择放在明晚之后再去思考。”摩西特尔斯回答时，右臂的蠕动恢复平静，侵染全身血管的鲜红色正在褪去，澹蓝色逐渐占据主动，一点点将之吞食，“我现在只想知道，时常与四阶段手术者模拟战斗的我们，真正地与教国、与后相大陆上的怪物们战斗时，倒底会是何种情况。困扰我很久的问题了，比起菲奇诺，果然还是一号实验体更加吸引人。”
“你若是愿意，我提议将一号实验体单独留给你。我们三人专心对付菲奇诺就行了。”瑟博尔这时说，“还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你。”
“完全可以。”
“真地不担心吗？”沙发上的菲奇诺忍不住询问窗边认真看着书的卡西亚。已经观察数次，都得到“他是真地在看书”的结果，没有其他选项，“不做准备？简单一点的也行，我有些害怕，做做样子让我安心也可以。你说的一场宴会，难道不应该准备好红地毯，美味的食物及香醇的酒吗？”
“他们可不喜欢这些书籍。”菲奇诺去到卡西亚身边，弯腰从地板上的一小堆书中抽出一本，翻开看了几页，“在教国与协会当中都不存在的战斗机会，后相大陆上就更加缺少了吧？或者说完全没有也是正确的。这种时候，不应该是谨慎且仔细的预演吗？一直以为来到这里后，你会和我商量这方面的事情。”
“关于战斗方面的？”合上书的卡西亚抬头看向菲奇诺，摇摇头，“没有意义，信息缺失，只能依靠临场反应和分析，过多的思考反而会固定敌人的样子，不具备正向效果。算是、算是吧，有过很多类似的经历。”
“还是，菲奇诺先生你在担心我并不能应对即将面临的情况？数量的确是四比一，可布罗等人占据优势。而数量之外、”卡西亚在这里认真地思考了，的确想不到除去数量后还能有哪些优势。已经见过很多强大的手术者，南方森林事件也让他提前接近三年时间，拥有与高阶手术者战斗的经历。而那一次，恰好是他沉睡前最后的记忆。
偶尔回想，沉睡使他没有感觉到南方森林事件离得自己太远。
“、数量的确是他们占据优势，我承认，我对此很担心。”卡西亚是彷佛不得不违心说话的模样，“其实数量少了，我反而会不适应。”他说，在菲奇诺眼中，没有一点说谎的味道，就是在阐述既定的事实。
“其实关于可布罗、”卡西亚接上的话被他自己打断了。他偏头看向窗外，目光却是投向了天空。
“来了？”菲奇诺察觉到卡西亚的动作，瞬间进入警戒状态。
“没有什么，突然想到这几天或许要下大雨了。”卡西亚回答，内心里却是其他的声音——四人当中，擅长感知的是瓦斯皮亚。蔓延而来的微弱精神感知就是他了吧？提前过来探查？
可布罗等人已经在附近，与预计时间相差不大。菲奇诺给的情报正确，瓦斯皮亚的确擅长感知，若不是在南方森林内帮助西西亚训练的同时，自己也经受了训练，面对这种强度的感知，不会发现的概率还是会有百分之二十左右。
嗯，应该说不愧是协会的怪物吗，符合预期、卡西亚内心给出评价，只是和希拉瑞莉小姐散发的感知相比较，的确太明显了。黑暗当中爆炸的航弹？还是大喊着“看我，快看我”一样？这应该是恰到好处的形容。至于和佩金兹相比较、他散开的感知，是否让我知道，选择权从来都在他手里。
第二一四八章 来临的四人（上）
精神感知很微弱，卡西亚对它的“微弱”非常熟悉，没有去往南方森林获得新身体前，精神体存在于西西亚的世界中时，他对精神感知的运用与瓦斯皮亚没有多少区别，方向是一样的——以几乎不存在、只能被自己知晓的细微强度，极力铺展开，类似嵌进环境当中，深藏在环境背景之下的一种使用方式。
可南方森林一行，进化方向就是感知某分支的希拉瑞莉给出更好的答桉。以佩金兹的话去评价，便是深藏环境背景之后固然是一种使用方式，有足够的操纵力量，被察觉到的概率会非常小，有趋近于零的机会存在。
“趋近于零，永远都不等于零，这就是区别。对付绝大多数同阶段的敌人没有问题，甚至大部分情况下，实力超过一个阶段，想要发现也会很困难。环境是非常复杂的一种事物，尤其是进入高阶之后，即便是高阶起步的四阶段前期，也会时常看见不断崩坏的世界限制。这导致我和希拉瑞莉口中的环境与你知道的完全不一样。”
“要在我们口中的环境下发现深藏的精神感知，精神强度和实力都需要达到每个阶段的既定标准，才会存在可能性。也正是因为这一原因，导致了一个很大的矛盾产生——使用深藏在环境下的精神感知，这一方式的使用者，或许直到自己死亡，都不一定能碰到可以发现自己散开的感知的敌人来。”
那时的希拉瑞莉点头表示认可这一说法，能看出早在训练西西亚之前，她就和佩金兹讨论、她单方面向佩金兹询问过这个问题了：“从佩金兹先生口中了解到的信息，从千年前，直到现在，深藏环境背景之下的精神感知依旧是最为主流的方式。”
“可是主流只是主流，它与更好的答桉没有丝毫联系。”她加重语气说出这句话，“更好的、可以让被发现的机会就是零、并完全骗过同阶段手术者，且不能使之产生第六感的，还是依附环境，进行对环境的模拟。”
佩金兹接上自己的话，做了补充，“简单总结，就是让精神感知成为环境背景的一种，潜移默化，悄无声息地。当敌人探测到你的精神感知后，他只会将之当做是环境背景，进而自动屏蔽掉。同阶段的手术者不会有发现的可能性，而实力更强大的敌人，依照实力差距去说明的话，大多数还是依靠更加敏锐的直觉发现环境背景的不对劲。”
“所以对于西西亚和你，深藏环境背景之下的方式，肯定不是你们要去走的方向。过后的敌人可是第三将军，它可以连接世界树根系网络，或许环境模拟都不一定会有效果。”
卡西亚还记得那时的自己询问过关于“直觉”和“第六感”的问题：“骑士王力量阶层之后，直觉与第六感已经是被真正掌握的一种能力了吧？”
“它在我们这里，被叫做‘生命之声’。”佩金兹回答，“理解成直觉与第六感，再加上其他一些东西的集合体就行了。不是好东西，满足是第二类生命及骑士王力量这两个条件后，都会自然而然在时间下拥有。对付五阶段手术者很好用，面对其他的第二类生命、”
“怎么说呢，因为我没有和其他第二类生命战斗过，所以不能称为有话语权。不过，从巨鲸群族、从一些野生龙类种首领、以及你那位艾琳诺小姐口中得到的信息去判断，只是一种有用但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能力。依旧有方法骗过生命之声，这也是三相大陆板块千年来，仍旧不时有骑士王阶层力量死亡的原因了。”
“学习对环境背景的模拟就可以了，你应该非常擅长，比如融入阴影与人群之中，就可以看做是当中的一个极小分支。”没有继续展开说明的想法，佩金兹最后提醒到。
卡西亚被菲奇诺丢下手中翻阅几页的书的声音拉回到酒店房间当中。
微弱的精神感知并没有撤回，还在周围，彷佛冬日落下的雪花，缓缓飘落，接触地面便融化，浸润进了土地当中。看似越沉越深，越发不被察觉。但这就是此方法的致命弱点，不被发现便极大概率意味着永远不被发现，如同佩金兹的话——这一方式的使用者，或许直到死亡都不一定碰到可以发现感知的敌人——可它真实存在，始终是身体的异物，不被发现是能力问题，而不是它本身的性质。
但被察觉到，就意味着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了。
“《洛夫塔的森林游记》，很有趣的一本书。”卡西亚完全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菲奇诺丢下的书说，“我感觉到可布罗不会让我们等待太久，或许就是这几天。不是要下大暴雨了吗？你说过摩西特尔斯很喜欢雨天，会是大雨来到的那天吗？”
“不会。”菲奇诺很肯定，重回坐回沙发上，仰头盯住天花板，“这太明显了，没有人想让敌人查明自己的意图。他们四个人相互间带给各种的自信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卡卡声音中，菲奇诺以扭曲的姿势扳回脑袋，看向重新打开书继续看起来的卡西亚，“既然你完全不担心，又无心准备，作为客人的我，也没有理由催促宴会的主人去做什么。毕竟主要的客人不是我。但还是想说，我只算半个客人，宴会开始就离场的人，一号先生，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当然，我还是会说‘菲奇诺先生，不要着急，留下看看表演’。”
菲奇诺没有接话，卡西亚也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书籍上、有借用瓦斯皮亚前来侦查的机会，向他传递错误信息的必要性吗？造成误导。还是认为没有必要，什么都侦查不到，自己保持现状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心中做下决定后，卡西亚只是关注着感知是否还在周围，至于反向过去侦查瓦斯皮亚，思考之后也提不起兴趣。越是临近时间点，越是安静的氛围，或许更能使得可布罗等人在心情上出现波动，无论是轻视，还是谨慎，都是卡西亚当前愿意看见的。
而在另外一处餐厅中，瓦斯皮亚认真地大口大口吃食物。
“菲奇诺、看书的是一号实验体了。的确与可布罗提供的信息基本吻合，感知探测下，综合数据比菲奇诺高出少许，达到他口中零号实验体的水平线。能称为要强大一些吧，在过渡段上走得更远。但完全达不到不能处理的程度。”
“看来会单独交给摩西特尔斯了，记得他好像一直渴望着这样的机会。”
“不过，同等级的人，还是后相大陆环境中的产物，必须谨慎。观察至凌晨再离开吧，期间说不定就取得更多的信息了，总之他和菲奇诺都没有发现。”
第二一四九章 来临的四人（中）
瓦斯皮亚是在半个小时后从餐厅离开，没有更多的事情做，径直去到一处街道的行人椅子上坐下，看着随手买来的报纸与杂质，消磨到凌晨的时间。
“战争或将在一个月后来临、”
“面包会成为今后最重要的物资之一、”
“大量商人与有名人士尽数向统筹国大城市汇集，地产行业或将在短期内暴涨、”
第一次感觉报纸与杂志上的内容还有一些趣味，原本只想装出样子的瓦斯皮亚过后分出些注意力。内容并不符合他的口味，脑袋中装着太多信息情报的他不像是看报纸，而是无聊时反驳根本不知道是谁写的这些新闻内容。
“怎么可能是在一个月后，运气好一些，你们还能好好过完今年的新年。过后，就不知道下一次会是多久了。不过到下一个月，这些报纸又会说是下一个月的下个月了，总之过期的报纸从来没有价值。”
“面包与食物也不会成为重要物资、”自言自语时，他回忆记下的历史资料，“统计的数据，战争时期的死亡人数，占比最大一直都是各个国家的队伍成员，其次是因极端气候死去的人。食物好像从来没有成为问题，倒是防御寒冷的衣物显更加重要。对了，资料上说还有取暖用的东西。”
“相比较战场上用大量弹药去换取敌人性命的交换，似乎弹药才是最为稀缺的物资。一次交战就能用掉数千枚航弹，若是军用飞空艇舰队相遇，双方相互进攻使用的弹药数量还会恐怖数倍。终究只是从个人想像出发而报道出来的新闻，没有可用的引导性。”
“至于地产、与其担心住下的地方，担心自身安全会更好。不能雇佣到手术者作为自己的保护，战争时期下，手里的枪械武器及弹药等等，才会是短期内价格暴涨的东西。只有枪械多少可以带给你们一点安心感了。”
“但都是协议和教国的责任，若是它们早一点达成协议，将后相大陆统一，就不会形成当前的局面，也就不会有作为三个大型国家之间缓冲带的这些小国家了。让你们生活在一个个安安静静的环境里，就是协会和教国应该去做的事情。”
“不过不用担心很久，我们已经在行动了。”很快看完报纸与杂志的瓦斯皮亚带着感叹，“协会过后将带领你们一同向更高级的生命进化，我就认识很多个热衷这方面的人。见到这样的你们，那几人会非常高兴。协会里都没有人听他们说话，挫败感都险些让他们放弃这项伟大事业了。这里才应该是他们呆着的地方。”
陆陆续续在脑袋中，在自言自语中，瓦斯皮亚一一将自己读到的东西全部反驳一遍，甚至还在内心中做了整理，这才结束。
傍晚不久来临，他接连没有规律地换了好几个地方，满足物理意义上的从各个角度观察菲奇诺和一号实验体。直到离开前也没有得到多少东西——菲奇诺从坐在沙发扇到躺在地板上，除休息，便是舞台上做表演般，拿出短剑挥舞。唯一有用的信息是期间接听过通讯，是他的副官们传来情报。
都是瓦斯皮亚清楚的情报，因为其副官报告的，是可布罗故意散布出来的信息。
而一号实验体，瓦斯皮亚能确定的，只有除了吃东西外，就一直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将身边堆积的书完完整整看了两遍，当中有小部分去到第三遍。
过后，瓦斯皮亚的注意力也不放在一号实验体身上，转而去到酒店房间中的行李箱子当中。口径点二零的二十毫米口径的转轮手枪、转轮手炮，他多少有些在意。此外，那把在感知当中就显得不平常的锻钢剑样式长剑，也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
剩下的弹药和战术刀等不在观察范围中，完全不具备威胁性的东西了。
凌晨准时离开这座城市，从高速道路朝向可布罗等人所在的位置驱车赶去。清晨六时，他在一座小镇中丢下礼车，徒步去到镇子外，在七时左右和可布罗等人汇合一起。
“、标准的锻钢剑，长度宽度等都是标准数据、”礼车内，瓦斯皮亚一面用角质体覆盖的手指划破腹部皮肤，将固态红水晶一根一根植入身体中，随即被肌肉压成碎块，吸收进入身体的血液和能量光流网循环中，一面说着自己观察到的信息。
“菲奇诺就不介绍，几乎没有变化，全是无聊的气息。但一号实验体，观察的数个小时里，他倒是一直在看新买来的书。”
“在一号实验体与菲奇诺眼中，此次找过去的人就只有可布罗一个，这种表现大致正常。毕竟数量二比一，又有菲奇诺提供一些已知的信息。”瑟博尔分析说。
瓦斯皮亚因为红水银的巨大能量在体内循环，大口呼吸数下，才平复身体的兴奋，“有可疑的地方，我的精神感知完全不能探测到一号实验体的体内。数个小时，只得到他的表象数据，身高、身体轮廓、呼吸和心跳等等。都是三阶段顶尖人物的模板数据，几乎不存在差别。或者，你们将一号实验体看做是复刻出来的另一个菲奇诺也行。”
“对比下，一号实验体的呼吸和心跳等等，就是在模彷身旁的菲奇诺。此外，精神感知不能探测到他的身体内部构造，也是应当注意的重点。我们都会使用基础的生物电感应力场去下意识屏蔽类似的探测，大家都经受过相同的教育，过渡段手术者的这种屏蔽，也只能起到削减效果而已。”
“感知只能留在皮肤表面，一号实验体身体内什么样子，脏器结构、是否植入固态红水银、是否有机械化改造等等，目前都是未知状态。”瓦斯皮亚加重语气，提醒其他三人，“最后，我还在意的一点，是一号实验体的肤色。”
“肤色？”摩西特尔斯复述，瑟博尔紧接着跟上相同的话，驾驶车辆的可布罗在安静听着。
“稍微偏白。”瓦斯皮亚接上话，“当然，目前信息缺失，为了补充侦查的成果，就把这一条也加上了。以我们为例子，改变皮肤颜色并不困难。或许，偏白的肤色是一号实验体的个人爱好也说不一定。但同时，那可能也是某种能力的副产物也说不一定。”
话音末尾，瓦斯皮亚和瑟博尔同时看向摩西特尔斯，“就像你一样，这种瘦弱的身材，在手术者当中就绝对是不正常的体现。”
第二一五零章 来临的四人（下）
“想说时常保持普通人的模样，是我们这类人的天性和自觉？”摩西特尔斯回应两人的目光，“改变皮肤颜色并不困难，可他没有去做，或许说明其中有困难阻碍着他。而困难里面，某种能力的副产物是选项之一？”
“瓦斯皮亚，飞空艇迫降火焰联盟原始热带森林，那时跳到地面上的你可不是这样子的。充满自信的你不见了。”摩西特尔斯带着悲伤与怀念说，“早知道就不要你去侦查了，全带来些破坏心情的情报，又不得不去思考它的可能性。”
“当初是四比一，现在变成四比二了，重视是理所当然的。”立即反驳的瓦斯皮亚接上话，“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不对劲，在一号实验体身上，我有相同的感受。我们有四个人是不容怀疑的事实，对方是后相大陆环境下的产物也是事实，既然有安全结束这一次狩猎的选项在，那为什么不选择？”
“总之，保持谨慎不会错误。至于如何与之战斗，你们也用不着我去纠正什么了，明天晚上，记得试探与收集信息的流程就行了，给予这位神秘的一号实验体尊重，并不困难吧？”
摩西特尔斯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瑟博尔嗯了声时，驾驶礼车的可布罗插话说，“教国教廷圣女的资料还能回忆起来吧？”
“用圣女朵丽丝对比一号实验体，差别在哪里？菲奇诺遇见他的时候，告知过评价，实力在他之上。那时菲奇诺还不是敌人，没有说谎的理由。”
瓦斯皮亚叹息着靠在后座上，加速体内能量冲击的同时，回忆变成照片模样的那份资料。是半分钟的思考，他才给出答桉，“单纯从资料比较，教廷圣女朵丽丝毫无疑问地全面占据优势。两者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较，一号实验体最近才冒出脑袋，根本不能作为实际杀死过继承者成员的教廷圣女的比较对象。”
“我们都只是拥有继承者身份的人，教国的那群人也一样，并没有实际的成绩作为评价依据。而三阶段内的顶尖或精英成员，对他们的实力压制并不能作为标准。总之，比较教廷实际杀死过继承者成员的圣女，不能得到有用信息。不过，一号实验体的确给我一种不对劲的感受，刚才说过，虽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因此谨慎不会错。”
“可以当做是我紧张了。我和你们一样，也是第一次。”瓦斯皮亚表现得害羞，“希望是我一个人错了，你们全部正确。”
可布罗三人只能摇摇头，陷入各自的思考里。
礼车并未直接驶向卡西亚所在的城市，中途偏转方向，在周围的一处小镇中停下。
指挥部就设置于抵达此处的数辆加长礼车内，外壳展开，相互接上必要的管路和线路，便能直接与天空上循环移动的通讯用飞空艇连接上，联系通知除未抵达的动能装甲部队的任何队伍。
几辆指挥用车辆停在小镇外围的农田里，一旁就是一片人为栽种的小树林，各类伪装早已完成。有准备加强通讯的设施，应对大范围的无线电干扰，乃至屏蔽。而在目标位置——瓦斯皮亚凌晨离开的莫拓尔城市周围，相同的准备也去到数十处。
主要目标是一号实验体，但因此被吸引而来的各类成员并不少。可布罗借助寻求与他合作的人的情报，以及协会自己的情报队伍，锁定了不少想要参与进此次行动的精英人物——
在我以“狩猎一名骑士王继承者怪物”的名义召集诸多队伍的同时，一号实验体也以一样的名义，汇集了一大堆队伍在身后。无论是我，还是一号实验体，所思考的似乎大致相同。只是，他只有菲奇诺在身边作为助力，并且菲奇诺还不是百分之百地愿意与他站到最后。中途见情况、一开始察觉到我们四个人后，或许就直接跑了也说不一定。
红星影响来临，数个月时间即便不能决定往后的事，但足以做到很不错的影响。错过这一次机会，就只能安静等待数个月的过去了。
对于一号实验体身后的队伍，可布罗没有特意准备。只是将手上的情报告知给合作的精英与顶尖成员，让习惯了后相大陆环境的他们去处理大量汇集此处的敌人，不失为好选择。
然后他使用作为总队长之一的权利，调集了清理行动组与休整数月的协会军队作为手里的力量。清理行动组的情况还好，数个月来都做着轻松的活计。但军部当中，喜欢安静向来都是少部分，更多的都喜欢热闹氛围，否则他们也不会自愿提前来到这里。
可布罗一一联系各处配合的成员，告知行动时间与各自的负责范围。而相互间的配合、进攻与协同等，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过后，可布罗与瓦斯皮亚几人等到自己的副官们陆续抵达，说明完既定的信号、暗号等，副官们随即离开，前去和各处的队伍汇合。
“好了，到我们了。”一大堆繁琐的事情在凌晨五时处理完毕，休息片刻的可布罗去到正在闲聊的瓦斯皮亚他们身边，“摩西特尔斯肯定不行，莫拓尔城当中应该布满了一号实验体的人，你的身高与提体型，再怎么伪装都会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我的基本信息并不是秘密了，所以你和我一起，从正面出击。”
“我做一名路过的礼车司机。”瓦斯皮亚紧接着开口。
“、”剩下的瑟博尔看了看三人，“那我怎么办？以一个普通人的样子走进去？”
“完全可以。”三人几乎同时开口，“可以背一个小包，装下些武器装备。”
“对了，有暗号吗？”瓦斯皮亚询问，“行动的暗号。”
“自己看情况行动。”可布罗回答，“狩猎的事情，应该按照自己的心情去驱使自身。”
秋季时节，天空完全放亮是在七时半左右。相隔一晚，天空上突然就多了一团团的云块，从夏季完全转到秋季的这一场大雨并不远了。
“我和瑟博尔先过去，有新的消息随时通知你们。让瑟博尔去看看一号实验体，应该能得到和我不同的观察情报。”
“注意菲奇诺的感知。”摩西特尔提醒到，“晚上见。”
“晚上见。”
第二一五一章 大暴雨前的盛宴（一）
“通讯器随时保持联络，我会实时告诉你菲奇诺的感知强弱，防止被察觉到。”莫拓尔城间的道路边，瓦斯皮亚叫住打开门的瑟博尔，“菲奇诺散开的感知并不强烈，不时的观察也只是下意识间的本能。再过几天将迎来大雨，配合故意散布出去的信息，他极大概率会认为可布罗若是要对他展开行动，也将会趁大雨天气。”
“意思是，谨慎行动就不会错误？”瑟博尔将门拉上，总结说，“傍晚依旧在这里汇合？”
“谁知道呢？”瓦斯皮亚没有向瑟博尔保证任何东西，“汇合时用通讯器联系我就可以了，莫拓尔城的地图就在脑袋中，不至于在这里迷路。关于一号实验体，若是观察得到新情报，就需要及时联络。”
“第二次来到莫拓尔城，不对劲的感觉依旧在，或许这预示着不正常。小心不会有错，你说得很对，希望计划一切顺利。”瓦斯皮亚说了很多，然后将瑟博尔赶下车，“我就驾驶车辆转几圈，看看一号实验体的准备是什么。你也感觉到了，感知展开的范围当中，手术者的比例明显偏高不少。”
下车的瑟博尔将包背上，看了瓦斯皮亚一眼，“汇合时再见了。”
“小心不会有错误。”瓦斯皮亚对瑟博尔复述，关上车窗后，很快汇进道路中的车流里。
“好，下一个地方，就是一号实验体所在的酒店。”瑟博尔收回环视的目光，吐出一口气。
不久之后，卡西亚与菲奇诺吃完酒店送来的午餐，复刻昨天的模样，一个躺在沙发上，无聊时拿出短剑如同表演般挥舞；一个靠在窗边，看着脚下堆起的第二堆书。
“快到下午三时了。”合上书的卡西亚说出墙壁铜钟指示的时间，随即又打开书，继续未完的部分。
“嗯，差十二分钟。”菲奇诺机械式回答，脸上没有表情，手上挥舞短剑的动作继续，没有受到这句话的丝毫影响。而同时，卡西亚放在书籍上的大部分注意力瞬间去到感知上，接近三千米外，那还是莫拓尔城的外围区域，背着背包的一个普通行人模样的男子进入到他的“视线”当中。而随之一起的，还有昨天已经“见过”的男子，此刻正驾驶着礼车行驶在道路上。
简单的装束，脸部肌肉和骨骼大概有过小部分的移动。自言自语在脑袋中响起，卡西亚感叹着可布罗终于跟上来了。以为会等到摩西特尔斯喜欢的大雨天气、数量优势和菲奇诺的不稳定让他们选择不去等待吗？大致对照从画像上获得的信息，驾驶车辆的男子是瓦斯皮亚，铺展开的隐藏在环境下的精神感知不会说谎。
另外一人，和瑟博尔有百分之五十左右的相似度。可布罗与摩西特尔斯没有来，应该是可布罗知道自己的信息已不是秘密，而摩西特尔斯的体型是严重麻烦。很正常的选择，并没有因自身优势而选择错误的方式。
“是今天晚上了？”卡西亚将声音禁锢在肚子里，察觉到瑟博尔笔直朝向这里靠近，还是多分出去一份注意力。直到瑟博尔在几百米外停下，去到另外一幢不高的楼层上时，这才立恢复至自然状态，安静看着手中的书籍。
“瓦斯皮亚昨天观察到了什么东西、第二代圣剑，还是、”看书的视线余光捕捉到自己微微白皙的手，卡西亚发出一声感叹，不再多想，只等待夜晚的来临。
“菲奇诺先生，晚上要出去吃东西吗？莫拓尔城边上有一条大河，鱼似乎不错。”下意识间，卡西亚想起在火山无人区吃过的受铀金污染的大量鱼肉，一下子失去食欲。
菲奇诺没有任何表示，甚至眼睛都没有看过来一眼，“、知道了。”随后声音立即变得微不可闻，“一有动静，我就会离开。”
卡西亚上下摆摆书，代替了自己的点头，随后房间内又被安静笼罩。
“其实我一直想问。”普尔曼将军看着前方道路堵起来的一长串礼车，近乎哀叹声，“圣皇大人不是给你放了长假吗？你完全不是一个愿意主动工作的人啊。”
“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普尔曼将军和阿道夫两人都看向理所当然说出这句话的丽苏曼。
“我现在七十三岁，是五阶段初期手术者。”阿道夫以绝对正经且严肃的口吻说到，“不知道以后能活到多少的年龄，但在死亡前，终于理解说谎的真正模样与意义，也不会留下多少遗憾了。”
普尔曼将军当即笑出来，可声音也只有极为短暂的一点，过后就完全被压制在喉咙里，连同表情也因为抑制而扭曲。
“需要我帮你吗？阿道夫先生。你不会感受到痛苦，红芒那里，也会找到一个理由，为你追加很多荣誉。我们是朋友，我愿意帮助你，如同我愿意主动工作一样。”丽苏曼很平静地开口，普尔曼将军与阿道夫两人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又恢复一直以来的没有任何欲求的脸面，彷佛看透了这个世界的大哲学家。
“只让你们轮流驾驶一辆礼车，送我到目的地就行了，也没有让你们做多余的事情啊。”
注定不会得到回应，丽苏曼也不需要答桉，她靠在柔软的后座上，偏头看车窗外堵住的车辆，眼睛中的光芒都快要完全失去了。
“还有多远？”她问到。
“前面就是莫拓尔城了。”普尔曼将军回答。一辆没有温度的礼车，载着三个各自失去梦想般的人，氛围注定比外面的空气还要干燥。
“老师，熔融火山地域传来紧急消息，需要你知道。”笛福尼·菲尼克斯法正在看最新的整合资料，他尚未回应，门被敲响一声后就被推开，进来一名已经不能很好控制满是愁容脸色的年轻男子。
“我已经知道了，麦格里告知的，但也只比你快了不到半个小时。原本想等到晚上再召集你们，一同说明此发现的。”菲尼克斯法放下资料，靠在合金椅子上，“唉、现在难办了，难办了、”
第二一五二章 大暴雨前的盛宴（二）
“我过来的时候，同盟议会已在召集军队前往。同时，命令也去到各大家族与学校，动能钢铁制作所接到的指令，是允许派遣最低数量的三分之一，但另外的三分之二需用动能装甲及库存的武器装备、战争机器抵消。”男子去到笛福尼·菲尼克斯法身旁，递过去鼓胀的文件包。
笛福尼象征性翻阅查看，男子接上话，“目前只是熔融火山这一处极限地域内，但肯定不是唯一。其他极限地域没有痕迹显露，只是污染尚未形成规模吧。”
“麦格里给我的消息，帝国十几处极限地域当中已有小半发现污染迹象。情况不会比他那边好上多少，要有心理准备。”不到半分钟看完文件包中的资料，笛福尼·菲尼克斯法使劲揉了揉不会起到丝毫作用的太阳穴，算是得到心理上的安慰，“召集不会只有这一次，往后还会有很多很多次。”
“大队伍上，是远海共同国的军队为主要力量吧？”男子询问，从桌面上散开的照片里抽出一叠翻看，“严重的污染，需要依靠国家力量去解决才行。被召集成员不过是作为一层保护。污染异变下的类第二类生物，以及污染源头的第二类生物，需要强大的手术者队伍去协助处理掉，否则极限地域会逐渐发展成为消耗巨大的战场。”
笛福尼笑出来，“用不着分析这么多，污染早些时候不出现，为什么会选择当前时间点，正好在红星影响来临之前爆发，你以为原因是什么？”
“世界限制持续减弱，不能抑制原本就存在的污染？你该不会以为这些都是自然形成的？”
男子立即摇头，他放下看完的照片，“只是希望它是自然形成的。”
“教国和自然协会原本以为后相大陆会随着红星影响的来临而越发混乱。当然，我所指的混乱可不是战争氛围，以及普通世界里的混乱。有意解决这些混乱，对拥有军队和手术者的国家，从来不会困难。都不愿意在这种小事情上消耗精力和力量了，像日常的琐事，有处理的心情，肯定可以处理好。可代价便是处理完后，好心情被破坏掉。”
“三大巨型国家在每一次红星来临时都会爆发战争，教国和协会小看了历史加载于我们身上的适应力和忍耐力了。它们清楚三大巨型国家内各个势力在等待什么，在观望着何种东西。恰好，这并不是他们希望看见的。”
“需要给我们制造一点事情去做。”笛福尼感叹一声，以老师的口吻对男子说，“无论是手术者，还是普通人，都是很神奇的生物。一旦闲下来，就会自然而然、不由自主地去思考很多很多的东西。这种思考，以往是统治者不希望看见，现在的教国和自然协会不愿意看见他们了。”
“没有办法彻底消灭污染？”男子从笛福尼话中听出另外的含义。想要杜绝人为的污染，只能去消灭掉叫做“人为”的源头。可他们现在明显没有对应的力量，发现污染后尽快处理，控制扩大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笛福尼在男子的预料当中摇头，“极限地域注定会成为消耗巨大的战场，绝对不能放出污染，否则造成的后果并不是简单地死掉大量普通人而已。只能自己保持乐观了。”
见到笛福尼的无奈，男子复述了“只能自己保持乐观”的话，叹息一声，“把极限地域彻底变成转移矛盾的点，由此将之打造成为锻炼各阶段手术者的场所？的确能这样做，还能作出非常好的效果，可这也是教国与自然协会所想要看见的吧。”
“第三将军就在教国当中，身边的人，不过是已知的现任教廷教皇诺威萨斯，以及下一任教皇斯坦特。其他的人不计算，也就三个人而已。那就是源头，处理掉就行了，是不是很简单？杀死他们三个，污染就断绝掉了，我们只需把留存的污染清理干净。”
“老师，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一个老人笑话而已，听听就行了。”笛福尼起身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即便是他们想看见的，我们也没有不去做的理由。非要说有什么办法让那些人看见想要看见的东西后也不会开心起来，那就只能是将污染清理得干净，动作迅速且简洁，并向他们展示这其实不是坏事情，至少我们还能从中得到收获。”
“这是我想到的唯一办法。”笛福尼说，“毕竟我们与他们不一样，若是舍弃掉一些东西，投身到追逐神灵和永生的行列当中，其实大多数人都能做到那种地步。因为在乎的东西很少，自己也就不会给自己设立诸多限制。”
“失去自己设立的限制，意味着我们与第三将军等人是同一种事物了吧？”
“当然，只是模样不同而已。”笛福尼给出回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后续麦格里若是有新的情报，我会即使告诉你们。”
“还有其他事情吗？”笛福尼去柜子边倒了两杯酒，香味立即散开。
“小国内正发生的，目前受关注的也只有那里了，老师。发现了五阶段手术者活动的痕迹——自然协会为了保护四名继承者名单成员，将等级提高了。此外，那四名继承者的目标被称为‘一号实验体’，或许与帝国圣皇厅、托维勒斯特有关系，对等零号实验体。”
“一号实验体吗？”笛福尼复述，一时间想了很多很多，随即反应过来，“你派遣人员过去收集情报了？五阶段手术者是怎么发现的？”
“不会参与进去，只是在一旁观察而已。”男子疑惑，立即回答到，“因为教廷圣女没有丝毫动作，教国的队伍与成员都保持安静。恰好有人在小国当中，于是通知他过去看看了。敌人的敌人即便不是朋友，但也不会是敌人吧。收集一些协会的高阶手术者情报也不错。”
笛福尼发出麻烦的感叹，“那可不是在一旁观察就能保证安全的地方，记得当初很认真地告诉过你，只将信息传达给教廷圣女，这件事就完完全全结束了，不能做多余的事情。”他接着摇摇头，“立即通知在那里的所有人，让他们离开，尽快！”
“知道了。”男子应答，同时以疑惑的眼神看向笛福尼。
“告诉你两点，第一点，不需要收集死人的情报。第二点，过后你就知道了。总有些事，需要当做不知道才可以保证安全。”
没写完，明天一起更新
写了大半，再写下去有些撑不住了，明天合起来一起更新，以为能写完的见谅、
第二一五三章 大暴雨前的盛宴（三）
见到学生失望，笛福尼笑笑，“总之众小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除了我亲自站在你面前告诉你可以参与外，剩下的都不要有好奇心。去黑市情报商手里买情报可以，但绝对不要自己、或是让自己的人过去。”
“不能与之牵扯上联系？”
笛福尼点头，“其实你也可以参与进去，不过是作为尸体参与进去。总之，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当前时间，你关注极限地域及刚发现的污染就行了。众小国以前是作为三大巨型国家的缓冲带，现在它也是教国、自然协会与后相大陆上各势力间的缓冲带。这样清楚地告诉你了，若还是不明白，我大概会认为是作为老师的自己在教育过程中失职了。”
摆手让学生离开，笛福尼想了想，还是带着不放心，最后接上话，“其他几个如果都没有重要的事情处理，你就以我的名义把他们叫上，一起去处理关于污染的问题吧。催生的污染种龙类存在缺陷，但也好歹是第二类生命，此次来到后相大陆的全是成年体，多些人帮助你，速度和安全都可以得到保证。”
“当然，如同我刚才的话，普通人类和手术者，都是在安静和闲适下会变得奇怪的生物，会自然而然地思考很多很多东西。你们一起过去，就不用让我担心有人会忍不住去关注众小国内的情况了。”
“希望你们清楚，后相大陆诸多危险的极限地域，除了南方森林中心的雾之国度，没有哪一处的危险能超过众小国。在极限地域，至少存在反抗的可能性。但在众小国一些地方，你的死亡是瞬间完成的，根本没有反应和抵抗的机会。”
“知道了，老师。”
房间门关上后，笛福尼才发现倒的两杯酒还摆在桌面上。将它们喝完，他整理桌面，又看见照片和文件，忍不住发出叹息——
火焰联盟的大祭司也发送过来信息，因为环境的纠正力不同，污染虽然没有扩大到严重的程度，但也的确存在，同样需要人员去处理，时常巡视。
麦格里和大祭司都没有明确说明，但也在话中提供了暗示，或许比起后相大陆上的诸多极限地域，无尽海当中的污染还要更加严重，数量与面积远超过陆地。警示我在最近时间要小心了，至少污染绝对与第三将军间有密切的联系。
笛福尼在这时陷入思考，他很清楚距离南方森林事件结束的这几年时间，表面上看似平静，可多数事情都在不被目光察觉到的地方进行着。机械之龙计划也好，火焰联盟秘密间地大批量龙骑士招收和培训，帝国处的深海远洋公司借助公司性质，于无尽海之中与巨鲸群族展开合作，建设的巨大机械岛屿等等，的的确确在期间开展着行动，而不被大多数人知晓信息。
当然有信息泄露出去的时候，不过泄露之后就是清理行动。当中有多少人无缘无故地凭空消失掉，笛福尼自己也不怎么清楚。
污染种龙类出动，意味着第三将军正式开始活动。麦格里和大祭司担心的不是污染种龙类，有方法可以清除污染，只是会消耗精力与时间而已。
“红星影响来临，变化的不仅仅在天气上。”笛福尼自言自语着，“第一个时间节点来到后，被关注最多的肯定是世界限制会如何变化，那将是预测未来的第一个实际依据、”
“众小国内、原本我还想让自己的学生过去，说不定可以增进感情。但似乎有人被点名了、果然每一次红星来临，都能见到和平时期完全看不到的东西。这一次还是六颗红星来临，神灵时代至现在的唯二之一，还不知道会看见什么有趣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说不幸运了、”
麦格里将三分之一圣枪重新用特制的黑色布袋包裹上，随后看向前方天空，两头巨龙已然展开双翼升空，体长均超过三百米，各自抓住一头浑身灰白的污染种龙类，在高空扇动双翼的狂风还能被他感觉到不少。
眨眼间，天空上的云层将两头巨龙吞没，麦格里这才展开生物电感应力场，熄灭掉周围龙息肆掠后残留的大火，露出一片尚未冷却完全的熔融状焦土。
“副族长，只有左边留下一块地域可以收集样本了。”一人来到麦格里身边，指过去开口，“情报上说惧怕高温，只是对于高温的定义上，标准完全不一样。各处极限地域都有传来临时消息，红热状态下的气动武器还不足以杀死孢子状传染开的污染，唯有短暂的超载状态，才有可能性。生物电感应力场倒是可以直接将之抹除，不过范围巨大，持续展开感应力场的消耗不是个人可以维持的。”
“冻原的希尔达骑士长有传来消息吗？”
“正要说。”旁边的人开口，“骑士长说赶到的时候，污染已经消除掉，作为源头的五十头污染种龙类被冻住，保存得异常完整。现场砸开了一块，污染种体内、与圈养种相比较，污染种的脏器组织有小幅度改变。好消息是其体内存在的污染尚有活性，可以采集到大量的样本带回来。”
“巨鲸群族的力量，比较陆地上的污染，无尽海当中扩散开的污染要严重得非常多。”
十数人这时去到两人望去的地方，拿出工具将灰白转向灰黑的一层霉菌般物质收集封存。
“阿瓦隆机构很快就能拿出针对性的解决办法，如何消除污染不会成为主要问题。让人担心的，反倒是如何避免污染再度出现。极限地域的目标非常大，你也看见了，污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形成规模。即便作为有龙巢存在的南方森林，也没能避免外围被污染侵蚀掉。”
“深处与中心不会存在污染就是好消息。”
“这不用我们担心，雾之国度的危险还在这些污染之上。从此处逃离走的受污染的类第二类生物，也自然会由其他生物解决掉。南方森林的自我纠正能力，可是三相大陆上最强大的。与其担心这里，还是把精力留在除南方森林与冻原外的极限地域吧。此外，后相大陆上诸多连接地下世界的出入口，也要计入到计划当中了、数百年前就不再是灾难和隐患了，可是时代已经变了、”
第二一五四章 大暴雨前的盛宴（四）
“污染已经产生异变，否则依靠应对地下世界的方法，它也不会成为问题了。从发现在此刻也才过去不到数个小时，却引起四方势力所有家族的关注。最近都没有事情做，是有动静便都投来了目光，还是第三将军的目的的确达到了，让后相大陆上的三大巨型国家失去安静等待的环境？”
麦格里忍不住叹息，“都有吧，对于第三将军的研究、及已知的信息还是太少。都在思考如何防范，以免在前几次的相遇当中处于巨大劣势地位。污染种龙类出现后，对第三将军的防御理论不再成立。作为被动方，过后只有主动出击才能找到机会。但背后是教国和自然协会，找回主动性的代价与压力，未免会让大部人承受不了。”
“代价几乎能确定就是死亡、”
见到样本已经极快地收集完毕，转身的麦格里回头望向两头巨龙消失的方向，视线移动，变为无形感知，将云层穿透，去到仿佛处于天空尽头处的地方——一团风暴般的云雾缓慢旋转，灰白的云雾状若均匀体积大小的颗粒，相互间吸引，将不可能相交的天空与大地连接成一体。
雾之国度，麦格里心中默默说着。两头巨龙飞去的方向便在云雾与天空交界的地方，那里仿佛一面光亮无痕的镜子，云雾触及便被完全吞没掉，不能产生任何波动。镜子般的天空尽头之后，便是属于整个三相大陆的没有边际的极限地域——深蓝领域。
属于雾之国度的风暴姿态般云雾，其旋转的动力便来自于深蓝领域当中时时刻刻存在的不会停歇的无尽狂风。其力量可以在大型飞空艇的坚硬外壳上留下痕迹。
“新生世界树和摩尼可罗亚已经发现污染，会有后续动作吗？最大的地下世界入口就在南方森林下面，污染种的到来，是第三将军不想让它们两个在一旁安静地看下去吧。”
“返回，将样本送到实验室。”走向远处飞空艇的麦格里提醒到，“信息同步到所有盟友，既然不能安静等待，那就从各处极限地域开始吧。”
路灯早在一两个小时前亮起，卡西亚看完手上书籍的最后一页，窗外的夜色才完全落下，天空与地面的交界处，唯一属于余晖的黄白色线条消失不见。
时间把握得很好，卡西亚收回望过去的目光，从座位上站起来，菲奇诺同步停下挥舞短剑的动作，从沙发上起身，“位置就在莫拓尔城内的那条大河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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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亚摇头，“不是我决定，看他们对时机的把握了。十时到十一时之间最有可能，路上的行人不至于很少，失去伪装的环境；也不会过多，避免我们的人也隐藏在里面。总之，让他们掌握主动权是好消息，需要一些错觉去影响他们的判断，否则作为继承者名单内的四名怪物，分散逃跑的情况出现会很麻烦。”
卡西亚拖着行李箱子，看向菲奇诺，“你又是客人，不能让你帮忙，是会麻烦些。”
“一号先生，实际上我已经有些分不清你的这些话是自信的体现，还是说只是想在我面前不表现出慌张。”从下午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菲奇诺感叹一句，“直到现在，我也再思考与你合作是否正确。”
“今晚就知道了，只需要等待几个小时。”卡西亚打开房间门，让菲奇诺先去到走廊，这才自然而然拍了拍腰间，随即关上门，发出一声轻响。
同一时间，距离莫拓尔城尚有很远一段距离的高空，比起清晨，现已占据小半天空的云层里，一整支军用飞空艇舰队散开阵型，以最低功率维持着自身随云层的移动。而远在舰队后方，几乎贴近深蓝领域的没有任何云气的高空上，一点淡蓝光点如同瞬间闪耀的流星，闪耀的星空背景下发出稍纵即逝的不可察觉的光亮来。
“行动开始！”
相隔数秒钟，无形的加强无线电信号传开，莫拓尔城及周围各处，数百个通讯器几乎同时接到信号，以间歇性震动的形式，将信息传递到。
半分钟之后，一处小国的小镇上，金斯利因拿着通讯器去到二楼的客厅，红芒艾米莉亚正泡着红茶，“这味道无论闻到多少次，都不减馨香来。”
“开始了。”他晃晃通讯器，“刚好又传来污染种的消息，颇有一种历史节点已到，时代终于巨变的感觉了。”
“几年前，圣皇与黑鸦取得联系，着手让组织重启灯光计划，注入大量资源的时候，时代就已经巨变了。只是我们的感官麻木了而已，未曾第一时间察觉到。”
“对了，除了污染种这个坏消息外，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多小时前才确定。”金斯利因去到桌子边，红芒倒上一杯红茶，推了过去。
“不是很想听关于你那一个帝国军部朋友的消息。”红芒很平静地开口，对金斯利因很了解，预料到他的好消息向来只是没那么坏而已。
金斯利因摆摆手，小孩子般生气说着，“我知道，现在和两位骑士王阶层的力量合作，已经不需要我那位朋友的帮助了。”
红芒端起红茶，喝了一小口，“不是，力量可以单纯地叠加，多一份也是我希望看见的。只是关于你的朋友，帝国军部里的野心家，给人的印象都不会好而已。是因为污染种的关系，你那位朋友现在可以活动了，前去某处极限地域清除污染？”
金斯利因以不愧是你的样子点头，“过后，很多力量就失去了限制，可以到后相大陆各处去活动。”
“这、或许是好消息。”红芒开口，“不过在那之前，今晚的结果才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的。”
一分钟之后，韦伯利家族于灯光闪亮的马诺马地域内的总驻地当中，家族内部的一间普通病房里。
前秘书总长嘉比里看向窗外远处依旧如白天的一幢幢建筑物，叹息一声说，“难怪叶捷琳一直都不喜欢你。以前我还会帮着你说几句话，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了。”
“她自己选择的路，新旧族长交接完毕之后，我就注定不能再给她什么东西了。即使现在我与新族长达成了协议，但过后的计划也只能让我们保持现状而已，绝对不能暴露出还与她有关系的痕迹。南方森林事件，你是知道的，我把最后给自己的准备也用出去了。结果嘛，好像没能起到什么作用，还是‘卡西亚’这个名字更加有用，直接便汇聚了一大堆五阶段手术者过去。”
病床上头发接近全白的老人笑出来，“我知道你担心她，也明白你想作为隐藏的保护，一直跟在她身边。可怎么说呢、比起你给予她的保护，我想在卡西亚这个名字带去的影响之下，还是将保护交给其他人吧。”
嘉比里看过去，“今晚，或是明天之后，叶捷琳可就是教国和自然协会那边明面上的敌人之一了。的确可以借此汇聚大批成员到身边，组成联盟来。可韦伯利家族与韦伯利公司现在并未站在她身后啊。”
“不用担心，会有人帮助他。卡西亚留下的东西，可远不止你知道的那一点点。”
老人像是在安慰嘉比里，“污染种加上今晚的事，后相大陆上终于要有些声音了。冻原和地下液氮湖深处，那些冰冻保存的各个时代的成员，也将慢慢重新归来这片大地。过后的事情，我们就在一旁看着它发展就可以了。作为被时代淘汰的人，能做到的，只有安静而已。”
“族长来了。”老人这时说了一句，嘉比里很自然地对着窗外再度叹息一声，打开病房门时，韦伯利现任族长已经站在门外走廊处。
“嘉比里小姐，你好。”
没有得到回应，习惯的现任族长只是点点头，进屋后关上了门，“今晚小国的事件结束后，有考虑让叶捷琳去极限地域清理污染吗？”
“这需要看你能提供何种力度的保护了。能比过现在的，当然可以，否则就保持现状吧。”
第二一五五章 大暴雨前的盛宴（五）
“能当做是隐晦的拒绝吗？都清楚众小国中有哪些人在，要超过他们可并不是能与不能。”现任族长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帝国议会才发布消息，成立叫做‘对应污染种龙类及污染’的临时指挥部，各大家族和公司都有人是其中的成员。但总结性地去说，四方势力的人只占不到一半，临时指挥部内更多的是军部成员。”
“元帅与五星上将？”老人警觉性地询问。
“禁卫军与远疆队伍的成员也在其中，还有玫瑰与蔷薇骑士团的人，唯独没有圆桌骑士团的。”现任族长笑起来，“帝国议会是在给军部的人打开口子，需要他们走出来去维持早已被打破的内部平衡了。圣皇厅与国王派系这几年生活得舒服，我非常羡慕他们。如果还没有制衡的力量主动站出来，一直保持中立的人迟早都会去到他们那边。”
“帝国议会也不是好心的机构啊，虽然已经达成合作，但与他们接触了几十年，固有印象不可能轻易改变。”
“现在看上去是好的就行了，以后已不能预测，只能着重于当前。”现任族长并不是为帝国议会说话，“应对污染，主要力量就是帝国、军部。每一处极限地域会由单一的军队负责，选择好的一处极限地域，加上帝国自身的屏障，肯定还是比不上你口中‘现有的保护’，但安全却是能得到保证的。”
“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安全，叶捷琳不可能一直呆在小国中，今晚发生的事情不会持续发生下去，她需要更多的成长，污染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与军部有联系，对她和对我们，都是好事情。”
“更重要是红星影响来临后，小国已经不适合她继续呆下去了，前几次碰撞结束后再返回，肯定是更加好的选择。我承认叶捷琳组建的势力也好，队伍的素质和结构，及她身边的每一个盟友等等，都非常优秀，她本身也一样。换做年轻时候的我，应该只有羡慕了。不过教国和自然协会就在后相大陆上，大量队伍、军队等等都未行动，在两者已然将众小国当做突破口的现在，稍微避开危险，这不会成为艰难的选择吧？”
老人陷入思考当中，现任族长起身去到窗边，看向灯光下依旧来来往往的家族成员，“繁忙或许会持续十几年时间才会结束，不是手术者，难以支撑下去啊。”
“或许你可以找一个时间问问她本人的意见。”老人回答说。
现任族长回头，看向老人，“你和叶捷琳的感情不好是有原因的。”
“大家都知道的事，就不用反复提醒我了。”
当通讯器传来震动，普尔曼将军、阿道夫与丽苏曼三人几乎同时叹息一声，浑身都是无奈。只有这一刻，三人的心情相同。
停在路边的礼车启动驶向前方，丽苏曼从呆着的小包里取出特制合金面具，目光呆滞地看着，“你们守在外面，不要让人跑掉了。”
“对了，一共五个人，两个四阶段后期，剩下都是五阶段前期的手术者，当中一个好像、嗯，进阶中期失败了？不过对你们来说不是问题吧。”
“有问题。”普尔曼将军和阿道夫同时开口。
“你们说什么，刚才注意力没集中，没有听清楚。”丽苏曼将面具放到脸上，一层角质自动分泌，牢牢固定住，“对你们来说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对视一眼的普尔曼将军与阿道夫都从对方眼睛中看见各自的质问——不是说好了不改口，走出反抗的第一步吗？但质问仅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点，占据其中更多的是无奈，以及害怕。
“没问题就好，不要让一个人跑了。”满意的声音让两人忍不住叹息。礼车继续行驶，随后从不多的车辆当中分离出来，停下时已在莫拓尔城边缘地域中的一家酒店前。
三人下了车，见丽苏曼独自走向酒店前台，普尔曼将军和阿道夫不由得摇摇头，浑身的无奈也在此刻彻底消失掉。他们还是知道需要做事情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酒店顶层的豪华套间内，丽苏曼口中的五人都在客厅当中，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大都闭着眼睛。这种跟随保护的工作，他们早已习惯，也熟悉如何一直进行下去。
“四个人都在莫拓尔城了，目前只发出了各队伍开始准备的命令，距离真正开始，还要几个小时。”靠在窗边墙上的人开口，“还能多休息几个小时。”
“菲奇诺要进行保护吗？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三位大人。”另外一人带着迷惑询问到，“这种样子，他也是另外四人的目标吧？我作为他的保护者、情况好像很矛盾。”
“不用，合理竞争而已。询问过管理者了。”
“那就好，谢谢大人。”
“来到这里后，才发现被叫做一号实验体的目标似乎比想象中的棘手啊。”窗边的人这时带来新的话题，“在过渡段期间就能抑制能量的时刻散逸，也是有好老师教导。感官上要比菲奇诺强大不少，就是不知道真实的水准了。等到行动的那一刻，才能有准确的判断。”
“我也发现了，说是和圣皇厅的零号实验体对等，但似乎与之并不是大致相同的情况。已经有不少人猜测他其实是教国的成员，因为当前的协议，不得已这样做。总之，不能排除今晚或许会有人强制性进入四阶段的可能性了，不看好这次行动会顺利。”
“不要忘记，管理者给我们追加了任务，阻止除菲奇诺以外的任何一人进入四阶段。现在没有时间给他们恢复。”最后一名五阶段手术者开口提醒，声音明显低沉了些，“不过，我倒是好奇一号实验体的保护人员。如果是教国的成员，就又回到两个超级国家间的争斗了。”
屋内其他人发出感叹，“这不是好笑的笑话，已经延续超过千年了、”
“你们感觉到温度降低了吗？”声音较为低沉的那位五阶段手术者这时疑惑说到。他当即站起来，在屋内走了一圈，却又未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见到其他四人都带着疑问看向自己，他辩解着说，“一瞬间有不好的感觉在，难道是我的错觉？”
“肯定是你的错觉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
第二一五六章 大暴雨前的盛宴（六）
这一瞬间，声音低沉的男子看见、也听见了极度的寒冷。思绪像是突然被切断线路的灯具，没有任何预兆和声响地停止，直接陷入黑暗。但刚才直觉带来的警觉救了他。
他回忆起小时候的景象——那时的他还是遵守时间的好孩子，每到晚上九时，在一道熟悉的“啪”的声音里，天花板上的灯具就会应声准时熄灭。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认为灯具熄灭掉时是有声音的，就是“啪”的一声，并不清脆，带着廉价的塑料感。
此刻，“啪”的一声在他即将陷入无尽黑暗时轰然响起了。这一次不再是灯具被关掉，而是他一直未曾注意到的——灯具打开时也是相同的“啪”的声响。
停止的思绪、断开的思考在此刻重新连接上，视线、声音、嗅觉、触觉等等，感知从黑暗中挣脱而出。仅是一瞬间，他却感觉走过了一个漫长过程。
极度的寒冷重新回到感知当中，此刻的他真正感觉到了寒冷！
“呼、”他疲倦且沉重的呼出一口气。
“大家快、”话语声还存在于思绪当中，甚至没有成为释放给身体的信号，便被他自主动掐断。或许是眨眼之间，视线和感知当中，以至于包括他自己，全身上下都已经盖上了一层白色霉菌般的霜粉。房间内也没有了水份，它们全部变成看得见、或看不见的细微冰晶粉末，沉降在灰白色的地毯上面。
他不知道思绪断开的时间倒底有多长，刚才四人笑着回答自己的声音彷佛还在耳边回荡一样。可回答的四人却没有接上未完的话，时间已经从他们身上剖离出去，将他们定格在了前一刻，不会继续向前了。
他不再多想，直接转身冲向窗户。感知被剖离、逐渐从身上消失而陷入黑暗中的枯寂感再度找上了他，根本没有容许思考的时间和机会在。甚至恐惧、惊慌、害怕等等感情都被求生的本能完全压制、以至于剖离掉。
他也没有去想为什么现在的自己没有这些感情，只是用尽此刻所有力量，冲向那扇析开一条缝隙的窗户。
“好像很快，好像很近、几步、不，一步就能跨过去。”脑袋中有人在说话，他不知道这人是谁，只感觉熟悉，彷佛从出生就跟着自己，不时以这种声音和自己说话了。
“的确很近。”下意识的回答，伴随玻璃碎裂，男子才发觉时间及感知似乎又出现一次断裂。只是这一次断裂，他已经不能如同刚才一样回忆起来了——前一刻还在房间中的自己，现在却已撞碎玻璃，置身在半空中。
“这里虽是顶楼，摔下去也不会有事。”熟悉的声音再度出现，断断续续了、“身体强度能保证自己不会有事。”依旧是下意识的回答，男子并未察觉到自身的恍忽。
“砰、”
清脆的落地声彷佛没有进入到男子的耳朵中，感知的剖离使得当前的他不能感觉到大多数东西了。他突然间有一种想要长长深呼吸的欲望在，想要好好体验一次以往在劳累时大口呼吸带来的短暂放松。
身体正按照他的所想在做，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这时艰难抬起一点头，仅存的视线余光下，一具如同冰块般的身体平躺在酒店前的道路上。变得清脆，坠落导致身体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纹，不少鲜红的碎块就像散落的积木，撒开在周围。
他看见了自己雪白的骨头，及失去柔韧的从骨头上剖离掉而断裂开的肌肉与血肉等等。
“卡！”极度寒冷下已脆弱的脖颈再也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此刻断裂开。视线偏转，多云的夜空重新覆盖视野的大部分。余光里，男子看见被自己撞开的窗户缺口处，一名带着合金面具的女子站在那里，静静看向自己。
“敌人？”
“啪！”灯具熄灭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了，男子没有挣扎，因为思绪停止、思考断开的他已经不能知道自己的死亡。此刻的他，并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东西。
只是他的时间在这里断开了，不能继续往前了而已。
道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车辆与行人消失不见，夜空下唯有带湿润水份的风从这里吹过，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也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过去？”同一时间，距离酒店百来米外，脸上满是惊惧的阿道夫试探性开口说。
“我想再吹吹风，今天天气还蛮好的，不怎么热。”
“夏天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阿道夫努力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不过天气的确很好、过去吧，她肯定不会自己打扫痕迹的、”
“我不想过去，只想站在这里。”
“我也不想过去、说实话，特李维康先生，我现在很害怕。我也是五阶段前期，今年才七十三岁、”阿道夫呼出一口气，“我们还是不要去想着走向反抗的第一步了，我认为这已经不是反抗与不反抗的问题了、应该是尊重与不尊重的问题、我真地害怕，不是骗你的。”
“你害怕，我也害怕啊！”普尔曼将军开口，“不然我站在这里干什么？”
“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普尔曼将军接上话，“以后她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吧。”
“我赞同。”阿道夫点头，“让人有些恐惧了。知道情况的都明白死去的人里面有三个五阶段前期手术者。不知道，只会把他们当做随处可见的一二阶段手术者来。”
“你跟她应该很熟，你不知道她这么可怕吗？”阿道夫突然反应过来，声音都变得尖利了些，质问普尔曼将军。
普尔曼将军直接摇晃脑袋，脸上全是你不要问我的表情，“我如果知道是这样子，从一开始就不会接下任务。现在站在你身边的，就该是另外一个倒霉的运气非常不好的家伙了。”
“可惜、”阿道夫为普尔曼将军感到可怜。
“倒霉的运气非常不好的家伙竟然就是我们自己。”普尔曼将军接上叹息，“不过，反着思考，有这样强大的人在身旁，我们的安全能得到保障。”
“其实你不用违心说这些话来自我安慰。”阿道夫愈发感觉普尔曼将军的可怜了，同时他也在可怜自己，“这种事情，说出来也不会让心情稍微变好一点的，只会更差。”
“”普尔曼将军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