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零二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十八）
卡西亚没有任何提醒，直接靠吞噬方法强制侵入，接管卡西黑身体的全部控制权。熟悉感没有改变，反而使得卡西亚认为自己本身就是一头龙类一样。其后，迅速扇动双翼与改变方向同时进行。
身上黑鳞浮现，红色纹路已在卡西亚胸膛口汇聚。控制着卡西黑在半空中做出旋转，卡西亚找到空隙与时机，一道数千米长的炽白色吐息能与闪电争夺光芒，像是射线般的凝实光柱，在下方的森林中拉开。
雨水蒸发而升腾的蒸汽犹如森林上空浮动的巨蛇，才有挣扎之意，便被上空紧接着压下的雨幕穿成碎片，消失于无形。
下一刻，卡西黑巨大的身体直接破开雨幕与空气，瞬间前冲时已让身体紧贴翻涌的树冠层，随即整个沉入，进入到森林内部。同一时间，黑鳞上的红色纹路被白色细纹迅速吞噬掉，无数白色冻气以其脊背上的卡西亚为源头，如有形之物，蔓延至卡西黑全身，使得其身上强制性出现一层寒霜时，大量冻气也轰然扩散开。随着卡西黑的前进，一道宽阔的寒冰带在森林内部铺展开，几乎与刚才吐息造成的尚未熄灭的火线平行，且迅速扩张至一两千米外。
脑袋中还在迅速计算时间与轨迹，接管卡西黑身体的卡西亚已在森林内部降落，靠四肢奔行。冻气持续扩张，让这片区域内升起一阵由霜粉组成的白色雾气，大量雨水才从树冠层上落下，触碰无形冻气后立即凝为寒冰掉落。
归还卡西黑身体的控制权，卡西亚本想让之在一颗古树后加紧时间刨出一块坑洞，便敏锐察觉到剧烈风向突然改变。下一刻，还未等到他有所动作，爆炸已经让地面生出晃动，而从侧旁爆发的暗红色光已然无视距离，仿佛空间本身就是这种颜色，将周围充斥满溢。
“嗡、、、”绵长低频率声响里，密集雨幕与狂风同时紊乱，形成强力乱流，疯狂涌动。一道被染成暗红色的冲击波开始扩散，竟是形成一道由高温过热蒸汽和雨水共同混合而成的墙壁，眨眼间就已经跨过卡西亚所在的位置，继续以半球形状展开数千米半径距离，排空了其中所有雨水与雨幕，才随着暗红光芒的散去而逐渐消失。
空气变得干燥而安静，奔行的卡西亚与卡西黑身上还留有冲击波带来的高温，但对都覆盖鳞片的两者，并提前做了一层霜粉冻层为保护，倒也算不得是伤害。
十来秒钟后，消失的狂风才出现，继续呼啸。接近半分钟，高空上的雨幕才再度填满这片爆炸产生的安静空间，让树冠层上重新出现“哒哒”的复数击打声。
只是下一刻，一颗直径去到两米的圆柱形物体摆动尾翼，拖着鲜红色慧尾，从天空如陨石坠落，直接轰开地面，钻入地下，种出一颗由刺眼白光变成暗红色的大型蘑菇云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却是已提前去到数千米外的卡西亚与卡西黑再度破开树冠层升空。雨幕中，那两朵蘑菇云尚处于升腾阶段，虽然暗红光散开，但周围风气的紊乱，以及让雨幕波浪状般扭曲的传导至半空的震动，说明着爆炸的破坏力尚未消失。
重新回到半空，卡西亚借助卡西黑的视野与感知，只能捕捉到闪电白光下，远在二三十千米外的那一点隐约红光。眨眼间，红点就已经完全消失。即使其特征无比鲜明，也终能在这暴雨中被极好的隐藏。
卡西亚没有追击的念头，虽然他确定两枚对空巨舰航弹爆炸后，那艘红管飞机对卡西黑的威胁已经降至最小。至多，其机体上还会有不到四枚战斗航弹，以及一挺口径三十毫米的机炮。不过，如此距离，加上红管飞机超音速巡航的速度，不跨越百多千米的拉锯距离，根本没有看到其大致形体的机会。
红管飞机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科技结晶，其地位比之地面作战中的战甲要高上很多。本身就是蒸汽动力、材料学和生物学的顶尖技术集合体，单机或组成队伍，用于应对军用飞空艇的一种战争机器。能突破飞空艇的对空防御，并能撕裂其装甲的火力，想要将之击毁，没有对应的对空航弹，短时间内只能比拼速度与耐力。
而且红管飞机还能在短时间内变换形态，机翼收拢成为完全的梭型，加速之下速度远远超过音速。此刻的卡西黑根本没有追上它的能力，更别说追上后只能进行缠斗。即使在空中领域，龙类可谓霸主地位，拥有速度与灵活。但对于红管飞机，在两者能力上，它同样具有不俗的数值。
数分钟后，蘑菇云才在暴雨中消散无形。两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弹坑已经积起大半浑浊的雨水，成为大水泊。在上空盘旋，闻着空气中残留的一点味道，卡西亚嗅到了其中的红水银味道。
对空巨舰航弹肯定不全是固态红水银成分，主要装药还是雷贡。不过军部学校的课程中有讲过，这类威力巨大的航弹，炸药都是混合体，有着诸多成分。是为飞空艇而研制的航弹，其威力必不可能小。虽比不上固态红水银爆炸的破坏力，但卡西亚计算下，只以鳞化状态抵御，即使不致死，可也失去行动能力了。
这是对自己而言，拥有与自己相同情况的，目前卡西亚只知道零号可行。其他手术者，在爆炸波及范围内，几乎都是致命。大部分手术者，那一道高温高能量的冲击波，就能给他们产生麻烦。
不过，对空巨舰航弹主要依靠热量反应去追寻目标。因为飞空艇必不可能让自己全身降温。依照此特点，对于体温与年龄成正比的龙类，此类航弹不用做多少更改，便能加以使用了。不久前会以吐息在森林中犁出一条火线，便是为了干扰航弹的判断。
“幸而自己还未过于深入。”卡西亚在弹坑上方盘旋数圈后，从这里离开。除非是军队中的王牌飞行员，否则红管飞机不大可能会单机作战。敌人机群没有出现，也并未对自己进行追击，也是忌惮就在自己身后的飞空艇舰队。
虽然卡西亚也有应对红管飞机的办法，但尚未进行实践，中间过程也多充满了困难。
“那两头巨龙应该是与红管飞机配合一起，用于短暂阻碍我了。”卡西亚知道这不长的几百千米距离，是不会顺利的。
第一八零三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十九）
红管飞机早在几百年前就活跃在各种大型战场上。无论是对飞空艇的歼击，还是对地面大型防御工事的攻破，或者用于对地面部队的单纯支援，获取制空权，给予地面压制力，使得一些大型且显眼的战争机器不会轻易出现在探测半径范围内等等。以上多种功能，红管飞机都能发挥出极好的作用。
它的历史不比飞空艇晚上多长时间，不断融合最新科技，接受技术性的重新设计与改造，特别是生物技术一直再被稳步推进着，这着实让帝国内部大部分的机械体都得到了巨大好处。其中最为明显的部分，自然便是军工的研究与制造体系上。
刚才那两枚对空巨舰航弹若是落在地面队伍中间，便是直接宣告一支手术者队伍的消失。某种意义上，满载对地武器的红管飞机拥有短暂时间中，比肩龙骑士的作战与破坏能力。但是持续性上，红管飞机就太差了。
卡西黑在森林内部停下了。卡西亚抹掉脸上的雨水，连续以高频声波脉冲观测周围数次，这才确定完全。但还是不放心，红管飞机的袭击让他多了需要去特别注意的点。对方的观测半径范围似乎还要超过目前的卡西黑，这大概是大暴雨下温度逼近零度的天气所致。加之对方有远距离作战的航弹，一点疏忽都能让过后时间中，数颗大型航弹从天而降，落在自己身旁。
将卡西黑与周围一片范围全部冻结，卡西亚去到地面，做半个小时的休整。白色霜粉雾气在身边弥漫，低温使得卡西亚的脑袋逐渐降温。那种在战斗中的快速反应，以及全方位的堪称小心翼翼的思考方式，重新回归至卡西亚的身体中。
持续以身体汇集空气中游离的冻气，即便是休整状态，这件较为耗费精神的事情也并未有过停止。休整的后半段时间，卡西亚围绕卡西黑，认真细致地审视了它身上扒来的合金铠甲。低空飞行，不仅是为了隐蔽自己，也有防雷的意图。
红管飞机的出现使得过后的卡西黑必须要进入到高空，甚至还得在特定时间段下钻入灰黑云层。合金铠甲是金属制品，对雷电的引导作用着实大了些。最后使用第二代圣剑切除掉了大部分铠甲，只保留诸如脖颈和胸膛口处的一些，当做一次性防具看待了。
四下无人，着实没有什么心情去休整的卡西亚完全是为了保持卡西黑的状态，才做出当下休整的决定。
于是后半段时间里，卡西亚先是练习对冻气的使用，再则便是回忆剑术，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平静下去。不久后，两者再度升空，依旧从侧面迂回的计划路线前进。
不久前从身后升起的那几颗巨型信号弹，已经将两方的情况告诉给卡西亚。不过以此刻的时间去看，两者相遭遇的队伍都还是轻便型装备的前哨部队，都为了探明各自情况，战斗并不会激烈。
这几百千米距离之间，两方通讯飞空艇都悬停于大后方，尚未进场。还没有在大暴雨环境中强制性建立起可联系的局域网通讯连接，所以指挥和信息情报层面上存在很大问题。这使得两方都不敢随意行动。一旦发现敌人，就直接压过去、或包围过去的事情，只会发生通讯飞空艇进场后的时间段中。那时才会有协同作战的基础条件。
“红管飞机会带回去我的位置信息，这大片范围内，很快就会出现敌人的队伍，高阶手术者凑过来也未必不可能。”重新进入雨幕，卡西亚思考着是否需要对计划做出修改。因为前行至此，依靠卡西黑蛇形的前进路线，卡西亚发现了一个值得去注意的隐患点。
即使受到天气影响，但走过的大片范围内，卡西亚还未曾发现一头类第二类生物。南方森林内部，类第二类生物的密度并不低，否则森林深处的危险度也不会被判定为极限区域的一种。依靠卡西黑的感知，卡西亚一路搜寻与确定，类第二类生物的确以某种方式消失了。
“敌人联合基地很早就在森林内部建立、、、我们是后来者，需要一点点缩短距离。但敌人不需要如同我们这样，去进行长距离的行进。也就是说，他们其中有一部分人会拥有一段很长的充裕时间。”
“是火焰联盟的成员，还是自然协会？是就地在南方森林内部取材，筛选并组成了一支类第二类生物军队，部署在了联合基地周围吗？”
火焰联盟大致上就是自然协会的缩影，卡西亚尚不清楚这一次是否还有自然协会同盟的人参与进来。不过神圣十罗帝国的进场，能从侧面反应一些信息。两者都有控制这些野生种类第二类生物的办法，激化与狂暴化的各种药剂更是以流水线形式进行量产。使用这些药剂后，即便是自己和卡西黑的血液，对它们的影响与威慑也会降至最小。因为本就存在龙骑士这种兵种，龙类对类第二类生物的影响，两者非常清楚，所以也知道如何去应对。
在心中，卡西亚其实也害怕敌人手中的诸多范围性武器。与阿托环和赫斯列那边联系，这一次所有队伍的大半武器弹药，都是由韦伯利军火公司秘密提供。所以卡西亚是知道一些平时他完全接触不到的武器型号，以及功能各种各样，只会出现军部学校课本上的东西。而其中一些，是会在这次事件中被投入使用。
战争时期，需要的便是大当量与巨大破坏力的武器。其中很多，卡西亚得知其参数数据后，也清楚若是不注意，绝对会给自己造成不小的麻烦。
这时才是下午时间，尚未去到夜晚。和着卡西黑继续绕行，心中计算在直线距离上，已经走过一半后，卡西亚多少松了一口气。
近段时间，他虽然不担心叶捷琳的生命情况，但对于敌人逼迫自己的手段，以及对叶捷琳造成的伤害，却绝对不会被允许与容忍。经历过自己母亲与妹妹莉莉娅的事情，当时赶过去阻止的途中，那时的心情，直到现在还印在卡西亚的脑袋中。都是被珍视的人，她们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卡西亚存在的意义与联系。
第一八零四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二十）
卡西亚不再前进，而是在一片巨大范围森林的上空环绕。不时和卡西黑去往高空，帮助自己汇集冻气，提高存储的总量。
最开始的猜想没有错误，冻气的确如同吐息，是一种不能被描述的能量形式。身体的确能对他们进行了储存，并且方式上让卡西亚有了更多的联想。冻气的存储，一开始还只能依靠自我的精神体对之进行束缚，让汇聚一起的它们不会立即溃散，还原成空气中的游离冻气。当自身周围的冻气汇聚到一定程度，卡西亚将之称为浓度上限。当超过浓度上限，冻气开始侵蚀身体。
此过程是卡西黑去往高空，非常接近云层时所发生的事情。过程异常迅速，卡西亚生出反应，本想阻止时，达到一定浓度的冻气已透过皮肤，直接进入血肉，随后与固态红水银的能量热流一般，一部分进入血液，随之循环；一部分则是进入到使用生物电感应力场时会出现的另一套能量循环网络；而最后的小部分是沉入了身体中不被卡西亚所知道的地方一样，既没有散逸出去，但也不被卡西亚所搜寻到。
身体温度降低似乎便是冻气侵入身体的副作用。但血液流速依旧，心跳并未加速，目前情况下，卡西亚完全将之当做了好消息。大范围性的进攻，过后可能会再度遇到的红管飞机机群，以及龙骑士等等，都是需要这种消耗较大的范围性进攻方式。而若是应对高阶手术者，身体内能量的总量便显得尤为重要。生物电感应力场连同固态红水银的爆炸都能抵挡，那防御龙类吐息这类进攻，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了。
“目前在敌人的情报系统之中，通过收集、猜测和分析，自己的信息大致被摸清至百分之七八十左右了。剩下的情报中，几乎都不能随便动用，需要在合适的时机，发挥合适的作用。能赶在交战前让冻气多存储一些，达成再度的变化，必定会成为敌人情报系统中意料之外的能力。”
云层中的冻气量异常巨大，卡西亚很清楚，若是能找到方法将之引导下来，绝对会成为一种改变局势的能力。但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卡西亚当前能让自己威胁程度与危险等级直接越级上升的，也只剩下身体中那小块铀金了。冻气与铀金同为不可控制的事物，卡西亚不会介意自己再去承担一个高风险的东西。
卡西黑往返高空的次数越发频繁，冻气侵入身体后，卡西亚越发感觉自己是在巨鲸方法上有了一种突破，只需要时间和此环境下的累积，就能走到新的高度上。
闪电在身边连接云层与森林，雷鸣炸响，雨幕和空气为之震动。短暂的昏黑下午很快过去。不久后，没有闪电的光芒，不再能看清楚雨幕的模样时，黑夜正式来临。感觉不出雨幕的变化，本就如同连接天地的水柱，即便再增加强度，在感官上也不会有更大的突破了。
大暴雨的确再度变强，当卡西黑降落森林内部，闪电微光下可见处处水洼。浑浊雨水汇成数不清的水流，流向更低洼处，汇流成河，大致朝向无尽海方向流去，又汇入大海中。
身上不时生出冰层，体温在零度以下，也是一件麻烦事情。
不多时，卡西亚感觉到地面传来了轻微震动。危险信号在此刻急速产生，声响被雨声和雷声掩盖，但第六感还是告诉卡西亚，需要尽快离开此处。
当即与卡西黑升空，卡西亚迅速朝向远方飞行。而不过半分钟，身后突然腾起数团巨大的鲜红色火球，其中还有暗红色光穿透层层雨幕，将天空之上的一片黑色云层染成同样的暗红色。
雨幕都被冲击隔绝。闪电白光中，冲击制造出一片数个半球形不规则叠合的真空般的区域。而那暗红色亮光，卡西亚记得那就是固态红水银炸弹的特征。随后一朵远远高于其他的红色蘑菇云在雨幕中竖立，证实了卡西亚的判断。
传递开的冲击使得雨幕好像微风中的窗帘，生出波浪状纹路。卡西亚离得爆炸处很有一段距离，已然感觉不到任何爆炸产生的影响。
此刻让卡西黑加快速度，因为危险信号并未消失。卡西亚一面思考着敌人是如何捕捉到自己的大致位置，一面警惕着四周动静。下午的袭击之后，敌人立即改进了各种弹药。至少刚才爆炸的数枚对空巨舰航弹，在卡西亚升空时，就未曾观察到任何明显的慧尾的红色光芒。
雷鸣炸裂，暴雨如柱，闪电不断撕裂开周围的黑暗，提供短暂的光亮。全面接入卡西黑的身体控制权，卡西亚调动其感知去到最大范围。
周围是一片深海般的寒冷黑暗，根本感觉不出任何多余事物。冻气无声无息地在卡西黑身体上铺展开，强制性降低其体温。等到一道粗壮闪电在远方扭曲落下，卡西亚猛然惊醒，卡西黑的脑袋顿时抬起，看向天空上的灰色云层。
双翼本能加速扇动，快要去到五十米的庞大身体展现出超高的机动性。周围雨珠被双翼产生高压气流打成水雾，卡西亚控制其身体回旋，近乎横移百多米距离，这才陡然加速，朝向高空冲击而去。同时，却是一道直径接近一米的闪亮电流凭空以云层为源头，将卡西亚刚才所在的位置击穿，瞬间在森林内部炸开坑洞。
电流借由雨幕窜开，饶是卡西亚已和卡西黑去到数百米之外，依旧能感觉到身体上传来一阵短促的刺痛之感。
下一刻，一个呼吸间去到接近两千米之外的卡西亚却是直接调转方向，朝下方森林俯冲。同时，原本只存在闪光白光的这片世界里，头顶上的漆黑云层正在发生剧烈的翻涌，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口岩浆。
黑色云层中有了点点暗红。那暗红迅速鲜亮，直到数秒之后，却是这片范围内的云层全部被染成暗红。随着“嗤嗤”的声响逐渐盖过风雨声与雷鸣，一颗颗燃烧着般的航弹从云层中冲击出来，是一场不浪漫的流星雨群，挤压了雨幕的空间，以接近过万的数量，一同朝向卡西亚追击而去。
第一八零五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二十一）
航弹所组成形的弹幕，橘色慧尾近乎连成了一片，鲜亮的橘色光照亮这大片空间。雨幕被成片航弹击碎为水雾，而后被燃烧的灰雾变成白色蒸汽，混杂慧尾后的灰色烟雾，将后面的云层也遮掩掉了。
不是通用型航弹，直径要比之大上接近一点五倍。弹头顶部的黑色涂层也变成一片反射光芒的红色。是为鲜明的加强型弹种，通常用于大范围性的地面轰炸所用。其速度超过音速，空气的爆鸣声已将雷鸣压下。
接近万枚航弹，如此相对整齐地从云层中冲出，已经向卡西亚表明，周围存在一支敌人的飞空艇舰队。
“是依靠舰队上的强大侦查机器锁定了我的位置？”思绪在飞速转动，这是卡西亚目前必须思考清楚的点。航弹只是一支飞空艇舰队武器系统中最为基本的配置，其上还有更加强大的诸如主炮与副炮这类武器。在第一次梦境中就看见过它们的巨大炮管，在军部学校学习时，它们的详细数据也早就牢牢被卡西亚记载脑袋中。一旦自己被锁定，速度大都在三倍音速以上的这些炮弹，其威力足以威胁到自身的安全。
思考过是不久前敌人所使用的感应实验体，可卡西亚随时都在关注自己的感知状态，那种牵动身体的感应现象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了。
一道穿透雨幕，盖过航弹慧尾的电光将卡西亚从思绪中拉回。直径超过一米的扭曲电流柱从云层中探出头，短瞬间便已经连接地面。路径之上的空气被击穿，雨幕被蒸发出一条真空带，散逸电流隔着数百米距离，也能让卡西亚感觉到被波及到的刺痛。
感知已接触云层，关注着这空间范围内的整片高空时，卡西亚继续俯冲，势必要进入到森林内部。距离树冠层还有几百米时，卡西亚展开卡西黑的双翼，下方树冠层被强风下压成凹形时，瞬间折返出一个锐角，再度向着高空冲去。
不到两秒钟，一条电流光柱从前方黑暗中出现，与树冠层平行，横贯十几千米，准确击穿卡西亚刚才所在的范围。而后，两团巨大火球先后在电流光柱消失时爆炸，冲击很快从卡西亚身上荡过去。
这时，在自己将要冲击而去的前方，数道切开雨幕的灰白线条仿佛被被卷进暴风中的无能为力的枯叶，时时刻刻都划过奇妙的轨迹，终于被卡西亚所捕捉到。以红管飞机的速度，它们从飞空艇舰队中出发，早已去到前方，进行对卡西亚的拦截与阻碍任务。
速度均在音速之上，但卡西亚明白卡西黑相对红管飞机，并不能维持过久。身后云层之上有敌人的飞空艇舰队存在，它们必定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多在这片半空领域停留一点时间，无异于让危险再增加数层。
前方，六架红管飞机在雨云层下交替切割着雨幕，大致组成一个六芒星模样的标准阵势，迅速朝向这里靠拢。而卡西亚身后满溢的航弹的橘红色光芒形如潮水，速度愈发快速，此刻也有了隐隐追上他的势头。
若只是十几枚航弹，卡西亚尚且不用去关心。面对身后遮挡雨云层的航弹数量，却不得不让卡西亚要放一些注意力在它们身上。
“只要突破前方红管飞机的封锁与拦截，过后便能以很多方法将航弹提前引爆。”两者间的距离以可见的速度缩小，卡西亚这时抬头，环视周围一圈后将视线聚焦于雨云层上，“还有东西正在雨云层上空与我保持着平行，等待落下的机会。”
“是剩下的两头巨龙吗？”雨云层对卡西亚来说就是干扰层，感知只能察觉到其中汇聚的冻气，而没有穿透过去的可能性。
红管飞机在前方交织，逐渐露出体长不输卡西黑的形体。机械化的空中杀手，猎杀飞空艇与成年龙类的战争机器，从来不是轻而小的玩意儿。
喷射的尾焰也经过了处理，发出的光芒极其微弱，几乎不会穿透雨幕。另外，此刻的红管飞机也尚未进入真正的战斗状态，作为生物学与蒸汽动力学的合体，其动力系统也是混合状态，分为数个不同的关联部分。平常巡航之时为保证隐蔽性，有专为之设计过一套动力系统，并配以配对的能量源。而在战斗中，为寻求速度与灵活性，则需要在瞬间拥有巨大的推力，这时，主要动力源便以生物与机械混合的动力系统为主。其能量源，虽在军部学校的理论知识中没有说明，但下午见过那暗红色的尾焰，配以卡西亚脑中已知的红管飞机信息，它的能量源基本能锁定为固态红水银。不过，也有概率是驾驶员自身的血液，亦或是浓缩过后的龙类血液。
红管飞机的驾驶人员，最低要求的都是手术三阶段起步，且需要具备对应的手术能力才能有驾驶它去往高空的可能性。训练时间也都是以十数年为一个标准周期。开发对应的手术项目便是在这段时间中完成。
距离很快去到数千米，卡西亚这时放出部分控制权，让卡西黑掌管。过后需要集中精力去分析战时情况，不能有一点疏忽，否则都会让自己与卡西黑经受不必要的伤害。
突然，却是卡西亚一直放在腰侧的通讯器传来有规律的震动。那是来到南方森林前就约定好的一套密码语。
“十分钟。”震动只透露出简短的信息，但卡西亚清楚这信息不是骇的话，便会是来自阿托环。
“看来他们那边也遇到了些麻烦。”阿托环带领着叶捷琳的飞空艇舰队，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敌人舰队开始进攻自己的时他们并未出现，卡西亚就已意识到这一点。
“十分钟、、、没有拖下去的可能性，只能尽可能将之歼灭，才能得到更多的缓冲时间。敌人的舰队离得这里也应该有很长一段距离，否则也不可能只依能航弹进行进攻、、、需要保持速度，将与后方航弹群的距离一直保持住。前方红管飞机是对我进行阻碍与拦截，虽搭载对空武器，但热量跟踪制导对我与卡西黑而言还不是威胁、、、”
“、、、那几道闪电样的电流柱、、、这六架红管飞机中肯定不止一架‘电鳗’了。不知道，其中是否还要其他类型的机型机体在？”
第一八零六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二十二）
目前为止，卡西亚脑袋中的大部分信息来源都来自于军部学校的图书馆。在军部学校学习的那些时间，不得不感谢孛锒教练为自己开放了第二层的权限，才会有将这些信息搬进脑袋中的机会。
军部学校图书馆的一层与二层，性质与资料类型完全不一样。虽然卡西亚所在的三星学院里，几乎所有学员都来自各个大势力与家族中，根本不需要，也不会缺少对应资料。但对于一星与二星学院，这种权限就显得尤为重要。卡西亚记得一二星学院与三星不同。一二星学院的学生还要遵循一套学分制度，成绩与训练的优异程度，外出实践任务中存活下来，以及其中的表现等，都能获得对应的学分。在学分的兑换与奖励当中，便有从图书馆第二层当中换取信息资料的选项在。
只是军部学校离得卡西亚已经很遥远了。他现在已经比肩其中普通的教职人员，在实战与战场经验上，说不定已实现了某些方面的反超。
而对于“电鳗”红管飞机，便是生物学侧占比较重的一种机型。将之看做由人类科技培养出来的类第二类生物，或许就能合适的去理解此机型的含义。是一种仿生学，只是帝国的研究中，却是直接从电鳗的类第二类生物种类中选取最具攻击力的一种类型，剖离其结构，以特殊的方式培养，最后再与红管飞机相互结合，产生“电鳗”型号的机体。
对于特殊培养，不用过度猜测——是在可控范围内，让之尽可能龙类化。这与战甲内部那一堆类第二类生物的组织器官一样，单纯的机械结合体唯有飞空艇这种战争机器，其余多数机械体，内部多少都会带有生物学的影子。
数千米距离在两者速度下只是不过十数秒而已。卡西亚停止思绪当中的扩展时，前方六架红管飞机已同时亮起数点红芒。红芒迅速膨胀，成为流星陨落坠毁的模样。红管飞机的速度骤然增加，眨眼间，六架红管飞机交织的六芒星就已经来到近前。
八点模糊的红色荧光从其中四架红管飞机上分离而出，尾焰急速去到数米长，其速度超过三倍音速，也不过一秒钟时间而已。这八枚航弹不过四米左右长度，直径接近半米。六片尾翼随时都在做着调整。才被发射出的它们各自分开，轨迹隐约可组成一块半球形状，环绕着冲击而来。
同时，两架“电鳗”分立在六芒星阵型大致相对的两端，飞行轨迹如同随狂风舞动的落叶般飘动，展现骇人的机动性，毫无轨迹可循。
卡西黑的身体上已亮起大片红纹，汇聚向胸口，仿佛雨幕中照亮黑暗的灯具。八枚对空航弹没有第一时间接近卡西亚，其携带的燃料足以维持它们行进几十千米距离的航行。它们的威力相对对空巨舰航弹更小，所以需要距离更近之下，才能对目标物造成有效作用。
此刻受到控制的八枚对空航弹还在周围以超音速盘旋，热量追踪制导尚未被开启。六架红管飞机交织的六芒星阵势也再此刻向后回旋，强制与卡西亚拉出一点距离。
胸口的亮光持续保持着，卡西亚心里默默计算时间。两架“电鳗”的位置使得卡西亚担心，一直没有动作，也全是因为此。
两个呼吸过去，八枚对空航弹的燃料已然用掉大半。卡西亚心中的时间计数也正好去到对位的时刻点位上。燃料即将耗尽的八枚对空航弹在此刻终于以极速冲击而来。
下一刻，卡西黑的双翼完全展开，在吱嘎的骨头摩擦声音下，其黑鳞都发出震颤，双翼根部的肌肉也出现撕裂纹路。一层灰黑泡沫立即从鳞片下渗出，紧急对其进行伤口处理与补强。其后双翼猛然扇动，带动的狂风以巨力崩碎身前雨幕，卡西黑庞大的身体直接在半空竖立悬停，其后一个倒悬翻转，已然在这极短的时间里调转了一百八十度，完全改变了方向。
同时，卡西黑脊背上靠近脖颈处也亮起一点鲜红光芒时，两道闪亮电光便凭空跨过数千米距离，以交叉之势剪切刚才的位置，同时蔓延开的电流也将八枚航弹引爆。
“嗡嗡、、、”一大一小两道炽白火柱照亮雨夜天空。一道横扫后方航弹群，拉出一条横向爆炸的火线，一道与电光及爆炸的八枚对空航弹对冲，冲击与电流似也被其高温瞬间蒸发。
大片冲击展开，周围重现空旷的模样，除了紊乱的气流与热浪，雨幕暂时被隔绝开。
有形气流在卡西黑身体周围缠绕，白色火柱散开时，他已经完全收拢双翼，旋转而落，在森林上空绕过一个弧形，再度朝向前方加速。而其身后航弹近乎是从中间被分割成两片。数量有所减少，但依旧残留了数千枚的数量。
另外八枚对空航弹再度亮起红点，卡西亚迅速升到高空。这极短的时间里，两架红管飞机已经去到自己身后位置。
“轰、、、”雨幕在此刻轰然坠落而下，重新笼罩住这片地域。
两道带着曳光弹的机炮轨迹在半空中如同亮色丝线，随风飘动开。第二波的八枚航弹已经加速，两枚率先在卡西黑前方爆炸。
身上角质体覆盖，卡西亚选择直接硬闯爆炸冲击。“咚、、、”声音透过骨头传到耳朵中，却是卡西黑收拢双翼的身体都为之一滞，如同进入一块真空缓冲区域，速度出现骤然抵消的现象。不过另外六枚航弹先后于上下两侧、敌人所判断自己会躲避过去的位置处爆炸。
两道电光再度相交剪切而来，卡西黑身体朝向一旁滚动而去，躲过电流柱的交接点。只是此刻距离不过百米，交接点发生爆炸，电光散逸，波及的电流窜及卡西亚和卡西黑全身。通讯器在卡西亚腰间爆炸，他与卡西黑全身都冒出烟雾来，只是瞬间就被狂风吹散。
身体还残留着麻痹感，卡西亚不多做停留，改变方向朝地面森林俯冲。以目前卡西黑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动用固态红水银燃料后能进行超过三倍音速巡航的红管飞机。以他们的机动性，做出落叶飘的动作并不困难，想以吐息进攻，也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且对方一直在把控距离，想必吐息六七千米的攻击范围，此信息早已被所有敌人知晓。
而另外一个重要的信息，也是遏制卡西亚不曾去动用巨鲸方法进行反击的原因——至前方红管飞机出现，这片巨大的范围内，便再无轰鸣的雷声从雨云层中传出。不久前不时会在周围出现的闪电，此刻，也只在远处闪耀了。
第一八零七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二十三）
有卡西亚不清楚的力量，一直影响着这片巨大范围。或是说一种人为物质也未尝不可，被撒进雨云层当中，防止雷电生成，对携带金属的航弹与红管飞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敌人的准备看似充足，但实际上因为相互间制衡的关系，也充满诸多无奈在其中。一整支飞空艇舰队都在远处，或许是时间真的不足够，也或许是考虑到远处的阿托环所在的舰队。距离拉得很开，目前只能依靠数量庞大的航弹来作为辅助进攻手段。
只是各方都有各自内心顾虑的事情，卡西亚同样因为雷电的消失，而不会去动用巨鲸方法，以此对红管飞机与身后的航弹群进行反制。目前尚未受到伤害，即使感觉到了危险，但还在可应对的范围内。
越发接触这种混杂各方势力，以及人数众多的大型战场，卡西亚对自己的定位便越发明白，也更为清楚应该在何时何地，去做什么事情。这场具有规模的战事，表面上看似就只有这一群来到南方森林的人员。但在帝国内部，从后勤到信息分析，还有数量更多的各专精不同领域的人员在其他地方支持着这里的双方人员。
能改变局势，唯有绝对的力量，或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利益。对于是否公开铀金的信息，卡西亚不时也会去思考。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目前，还有往后时间的变化。其中涉及方方面面，作为卡西亚思考的重点，既是铀金的信息公开后，作为目前帝国中掌握铀金及铀金弹的阿瓦隆机构，它的威慑也必将下降一个层次。而阿瓦隆又是诺儿的一面盾牌，提供很多帮助、、、
另外，让卡西亚的思考出现混乱的一个原因，便是发生在叶捷琳身上的事情。骑士侍从考核中，自己在执行“死亡计划”前会去为叶捷琳拿到一个骑士侍从名额，并顺带帮助组建了一个骑士侍从间的联盟，目的就是为避免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结果无异于是失败了，圆桌十二骑士的骑士侍从身份，且骑士侍从考核还有帝国议会的影子在其身后，依旧未能阻止这次事件的发生。回想当时的自己，卡西亚现在认为那时的自己的确并不够成熟，也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片广阔的森林当中，除了自己与阿托环那寥寥几个人，真正在乎叶捷琳生死的又有多少？
感叹声在狂风里显得无奈又无力，两架红管飞机在身后跟随，前方是四架红管飞机盘旋，距离一直被把控，卡西亚无心进攻，只想着将时间拖延下去，至阿托环带着舰队赶到。
第三波对空航弹带着红色慧尾于雨幕中穿梭，前后夹击而来。只是这一次进行俯冲的卡西亚顺利进入到森林内部，过程中不再有两架“电鳗”的阻拦。那种奇幻小说中一般的攻击方式，果然拥有一些限制。至少目前来看，即使“电鳗”上携带充足的高级辉管作为辅助电力储备，但激发出电流柱的生物结构，其强度也并不支持连续进攻。这一点与龙类的龙息很像。卡西亚自身的吐息同样如此，即便体内有红水银提供足够的能量，但三四次之后，整个喉部都会出现干涉与麻痹感。需要一点休息的时间，如同重机枪枪管的过热，强行使用就是炸开的结果。
森林内部被才俯冲下来的卡西亚的吐息照亮，大片无形的蒸汽随着热浪冲击升腾而起，在数秒钟之内干扰、并引爆了那八枚对空航弹。去到地面上，卡西黑一面在地面上狂奔，远离此处，卡西亚则一面让它的身体上盖上坚冰与寒霜，减少温度上的反应。
心里还是计算着时间，卡西亚并不敢一直呆在森林内部。在古树间飞行受阻，卡西黑的奔行速度也未能超过每秒百米。比较高空上可进行的短暂时间超音速飞行，下降超过四倍的速度会让航弹群逐渐追上自己。那六架红管飞机若使用对空巨舰航弹，在对方拥有锁定自己大概位置方法的情况下，百米每秒的速度只能让自己不会被敌人精准命中而已。但电流柱的散逸电流，航弹爆炸的巨大冲击等，都将因为自身速度过慢而离得自己更近。
能抵御数次冲击，但想到一整支舰队的弹药储存量、、、
地面早已积水，卡西黑奔跑过的地面都蒙上一层寒冰。身后航弹的红光还能透过树冠层与雨幕，被卡西亚所捕捉到。时刻关注感知当中的动向，以及体内危险信号的增长。以此，在卡西亚顺利躲过两道将地面炸开十来米坑洞的电流柱后，他与卡西黑再度升空。
前后时间并未超过一分钟，见到身后航弹群变得更加明亮，卡西亚明白想要等到航弹耗尽燃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卡西亚看向前方，却是有隐约四点亮光在那里闪烁。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隐约亮光便已完全成为呈现棱形阵势而来的暗红色光环，笔直朝向这里冲击而来。
下一刻，却是数枚对空航弹当即被红管飞机发射，以急速进行拦截。两架电鳗在数秒钟之后去到合适位置，两道电光再度相交而过时，那四道暗红色光点却是提前在同一时间瞬间分解开。
电流柱与对空航弹在那里引发一片巨大的爆炸区域，但等到雨幕将烟雾与爆炸火球压下去后，一大片繁星样的大片细小光点已散开在雨幕之中，虽然速度降至不过接近音速，但被敌方红管飞机拦截而遗留的散逸物，其范围与数量也同样庞大。
这些光点如同在前方撒开了一张相互交织的网，六架红管飞机一时间全部加速去往前方，对之进行清理。一团团火球在前方炸开，可接近半分钟后，剩下的光点数也还剩下大半。
当这些光点从身边急速窜过，卡西亚得以看清楚那不过成年人大腿粗细的弹身，以及上面韦伯利军部公司的子弹头标识。
“下方森林内部有己方队伍在，前方舰队给予了支援。”这是卡西亚的第一反应，否则这片地域的信息不会传到阿托环或是骇那里。
第一八零八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二十四）
虽然身上并无太大压力——此刻高空中的状态，卡西亚与红管飞机之间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两者相互都没有短时间内拿下对方的办法，且想要打破这种平衡，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红管飞机的进攻手段对其他手术者而言，仅是数倍音速的对空航弹就足够致命；对空巨舰航弹更是一种威胁性极大的武器，足以令队伍或是个人不会主动露头。
而卡西亚却是因为周围雷电消失的情况，不得不在内心提防。再则他没有一定要击毁六架红管飞机的理由，一是会暴露自己的重要信息与手段，其二便是时间尚早，未到需要靠着击毁它们才能脱身的时刻。
有轻松感从身体由内而发散至外。仔细去探究与考证，这或许是很长的时间里，卡西亚第一次感受到己方队伍对自己进行的强而有力的支援了。有一种复杂的情感在其中，不过卡西亚感觉到些许轻松时，他便认为已经足够了。
繁星般连成一张网落的分散弹头继续以亚音速向后航行。红管飞机已将此信息通告给了敌方舰队处，身后那片由数千枚航弹组成的群落在此刻自然崩裂，变得支离破碎，成为数块改变方向，企图绕过这种拦截网络的碎块。
但作为能与帝国、军部自身工厂抢夺生意的韦伯利军火公司，若是排除帝国、军部在外，帝国所有手术者的枪械武器弹药总量中，那可是能在其中占比接近百分之五十的庞大大物。各大势力与家族自我的武器研究机构与这种专业公司比较起来，已然在质量和科技水平上差了很多层级。但凡是重要任务，亦或具有身份与资产的手术者，韦伯利军火公司的产品始终都是他们的首选。
而至于为什么其武器弹药总量占比只是接近一半，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手术者的金字塔架构——一二阶段的手术者数量太多。相较于价格昂贵的韦伯利军部公司的产品，小作坊的制品、以及卡西亚这种较有实力的黑市军火供应商的贩卖品，在一二阶段的手术者间完全足够使用。或许是没有那么多的金钱购买，或许是用不着使用更为高级与精细的武器。
组成拦截网的繁星样的弹头在此刻同时加速，同样与航弹群落一样成为散开的数块碎片，去追击支离破碎的航弹群。六架红管飞机已经调转方向，意图追击拦截网，尽可能在最后的时间里再度清理掉一部分。
卡西亚在雨幕当中发出一声无人知晓的哼笑：“看来会将问题想得简单的人也不止我一人啊。”
归还卡西黑的身体控制权，没有拦截那四架制式红管飞机，卡西亚让卡西黑去到其中一架“电鳗”的拦截路线上进行盘旋，而后，一道吐息跨过接近七千米的距离，顺带将另外一架“电鳗”的飞行轨迹缓了缓。
两架“电鳗”在短时间里便已落后两三千米的距离。被卡西亚阻断返回路线的电鳗飞机只能在其前方盘旋，可另外一架虽被干扰，但其灰青色的外壳上还是有电光闪亮而出。卡西亚身上瞬间亮起红纹，与卡西黑的交流也全在无形之中。
计算好了提前量，第二道吐息先于另一架电鳗的电光柱，带着一点瑕疵，不过也在其即将引爆一片拦截弹头时将之以极高温冲散开。临近的数十颗弹头变成散开的火球，但更多的弹头远离了那片区域，离得散开的航弹群落越来越近。
二十几秒过后，四架制式红管飞机首先撤离，直接变成红色流星，降低了速度冲进雨云层中，消失不见。剩下两架电鳗以卡西亚为中心点，飞行至一条水平线上同时夹击进攻。两道粗壮的电光柱相互对冲，在交接点融合成了一团直径十数米的鲜亮不规则电光球体，轰然爆炸开，无数散逸的电流如同植物细小的根须，竟也遍布一片较大的空间。
身上再度冒出黑烟，这一次的麻痹感要强烈很多，甚至让卡西亚感觉到隐约的眩光。但造成的伤害也就止步于此了。后方，支离破碎的航弹群落像是火堆里被冲起来的火星子，开始一片片爆炸开。前后不到十秒钟的间隔，照亮一片天空的航弹群全部变成了膨胀的火球，这十来秒时间里，雨水成了燃料，后方整片天空都在熊熊地燃烧。翻涌的墨色雨云层被镀上鲜红色，但一两个呼吸间，所有光芒都消失了，甚至连同硝烟味道都只是短暂的存在于狂风中。
不久后一阵热风追上卡西亚，可也就只有数秒钟而已。整片航弹群的影响就这般被自然磅礴的力量完完全全，也是毫不费力地吞噬殆尽了。随着火光的消失，两架电鳗也在雨云层中隐去身影。周围依旧没有闪电与雷声，相较于刚才成片的大爆炸，只有雨声与风声的这片空间显得尤为安静，也更加黑暗。
让卡西黑降低高度，以免被更高空存在的事物所突然袭击。贴近树冠层，卡西亚不忘探查四周，并未发现有地面队伍明显的痕迹存在。四下经过不到四五分钟的热闹，就重回不久前的枯燥来。
这是第二次试探，比较下午的第一次，敌人的准备与计划都在不断的充足与完善。卡西亚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何时，但随着自己不断缩短与联合基地的距离，这种试探终究会变成一场不会立即结束的大型混战。
继续朝向前方飞行，阿托环与舰队就在前方。红管飞机撤退，那里的麻烦也该主动消失掉了。是应该汇合了，就这两次试探，做一些分析与临时应对计划。
几乎是同一时间，森林内部，近乎凝实的空气伴随卡西亚与红管飞机的撤离而有了松动，并迅速变得柔和，直至紧张的氛围被雨水溶解掉。几十名身处各个位置的不同阵营的成员相继离开此处，消失不见。
只是在离开前，有两名敌方成员蹲下，用手捏了捏地面上的那一片被卡西亚冻结，尚未融化完全的冰层。两人带着凝重气息，抬头看了头顶一眼，这才迅速消失在森林黑暗中。
第一八零九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二十五）
另外一边，这里可看见在深色夜空上闪烁的大片繁星。视线若是调转向下，一片暴风雨夜下的海面般的黑色雨云层正在翻涌，一层轻易不能察觉的强劲风气盖在它的上空，成为无形的屏障，将之与高空分开。遥望远处，整片黑色海域样的云层上不时出现一片片不规则的雷电亮光，有能量散逸，但也不能影响到什么了。
四架制式红管飞机从下方冲出来，朝向一旁驶去。几个呼吸后，另外两架电鳗也出现，跟上速度，恢复了六架飞机的队形，很快去到远处的一支空中编队中。
六架红管飞机只是这支空中编队的其中一支小队。另外接近几十架各式各样的红管飞机都很安静的在这片空中领域飞行，保持着亚音速的航行。等到六架红管飞机归队，空中编队顿时调转方向，开始向着飞空艇舰队返航。其后接近半分钟时间，才是脊背上站着有数人的两头巨龙飞来，在此盘旋了数圈，后同样朝向着飞空艇舰队归航。
半个小时之后，萨斯尔、海诺依和可米舒尔等人，再度在一艘飞空艇的一间宽敞房间中碰面。人员少了数人，不过此刻在房间中所汇聚的力量，也足以成为不遇到卡西亚时的强大队伍。
“关于卡西亚的新信息。”情报上的事情一直都是可米舒尔主导。此次分发的不过是两页简单的纸张。一章为可米舒尔他们看不懂的图案，一章则是简单的文字说明。房间中的人自然将那张图案略过，因为那本来就不是为他们准备的东西，有兴趣可以拿着研究，但不是现在这个让人神经紧张，得不到放松的时间段。
“萨斯尔先生，对于这些信息，你们最清楚，在这里最具有说明的权利。”可米舒尔已经提前知晓新信息，可也仅限于知道，她同样需要萨斯尔的解释才行。
萨斯尔在两张打印纸上来回确定，确定数遍后接上一声长长的感叹：“简单来说，卡西亚现在既是一名龙骑士，也算是火焰联盟大部落——白鲸部落之中的圣子之一。两种身份，且每一种身份在火焰联盟里，都具有不小的地位与威慑力。至少在这两者中，就前段时间我们接触后的感受，卡西亚也绝对是其中的顶级成员了。”
“白鲸部落的奇异者，其引导者就是巨鲸群族中的巨鲸。可以说巨鲸的力量与龙类相比较，两者完全就是不同的东西。”海诺依在一旁补充，“白鲸部落成员的特点，是有使用冻气一类力量的选项在。但这就如同龙类的吐息，能使用者，都是三阶段顶尖的那一小批人。”
“至于情报上提及的雨云层异常，也是正确的。虽然我自身没有任何感觉，但从巨龙反馈的信息和从他的感知出发，雨云层中的确存在着让它不舒服的东西。”
在萨斯尔、可米舒尔等人就最新情报讨论的时候。森林深处地域，雨幕中的联合基地。
周围雨声风声相交，修建时就考虑到会有暴雨情况，虽不是此刻这种规模，但提前做下的准备也让整片联合基地没有出现积水，绝大部分树屋房间都能保持着干燥。
“我早就说过这是圣多拉格帝国骑士王艾琳诺专为卡西亚准备的东西。因为目前实力尚且不足，所以只能以增加浓度与总量来让他感应与引导使用了。”奇尔曼半边身子靠在木质墙上，右手拿着一只喝完酒的空杯子，一面说话，一面有规律的以后脑勺撞击墙壁，发出“咚咚”的声响来。
“火焰联盟的三名龙骑士就是运气不好了？”希拉瑞莉反问，但看向的是一旁的诺诺斯卡。
“我记得当初在圣多拉格帝国内带走叶捷琳的时候，敌方那名成员就在现场，并展现了自己在巨鲸力量上的使用。圣皇厅不可能没有此信息，也绝对知道这号强大人物的存在。”诺诺斯卡回想之前的情报，“只是、、、那三名龙骑士的运气的确不好。不过，不好的地方是他们的对手是这名强大的顶级五阶段手术者，而不是这片带有巨鲸力量的雨云层。现场分析报告早就出来了，雨云没真正汇聚前，他们就已经死了接近一半的巨龙与成员了。没有雨云，结果只是能逃走几个而已。”
“艾琳诺去无尽海的时间很早，是没有可能通过什么手段知道森林内部是有这么一个能使用巨鲸力量的成员存在的。所以只能是艾琳诺知道卡西亚可以，并且是能使用巨鲸的力量，才会在赶不回来的情况下，让无尽海的巨鲸群族帮忙，让这场大暴雨带上了其他东西。”奇尔曼跟上自己的解释。
“看来艾琳诺与卡西亚之间是有联系的。”大概是靠着木墙累了，奇尔曼站直身体，后去倒满酒，“我一直提倡不要着急，要稳住自己这方的心态。几年时间过去了，我们都没有着急过，慢悠悠来到现在。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再去着急，不认为是晚了点吗？没有必要性。局势的变化不是你我能左右，虽敌方那名能使用巨鲸力量的成员在此刻成了巨大的、差一点就不能解决的麻烦，但最后不还是找到了牵制的办法。”
“你说的办法，就是依靠教廷教皇的两名副手一同去限制，并且还要再搭上另外两名三大骑士团的封号骑士？圣皇厅奥托的死亡本就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这一次再靠着敌方一名成员牵制住我们两名五阶段顶尖战力，以及另外两名强大的五阶段成员、、、再怎么计算，基础的加减法用上，也是不能这样去抵消的。”希拉瑞莉的语速很快，那代表着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不限制住，让敌方这名成员遇到其他手术者，损失会更大。这就和不限制卡西亚，让地面队伍直面他一样。两者都是一样的道理。教国之内也有这样强大的怪物，只是这种任务不可能让之出。”
“教廷说过，甚至教皇也亲自提醒过，这就是一次不会计较代价的任务。我想即使教皇的两名副手因此死亡，只要目的达到，也是值得的。希拉瑞莉，你是很明白这次任务的性质，作为本就半只脚踏进死亡线的我们，就不要去考虑别人的死亡了。”奇尔曼开口，让希拉瑞莉控制好情绪与心情，“不仅是五阶段手术者，我们几人同样遇到了麻烦。卡西亚虽是三阶段手术者，但他能使用生物电感应力场，这就意味着他有伤害到我们的可能性存在。现在加上巨鲸力量，以及这片雨云层，再则考虑到他身上还有一些我们没有探明的信息、、、”
“你忘了重要的一点，我们还有不能破坏其身体的限制存在。”诺诺斯卡以微笑接上这句话。
第一八一零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二十六）
“这条限制都只是小事情了，想要快速结束战斗，减少拖延下去的风险，脑袋就是最佳的进攻点。”奇尔曼对此没有多少担心的心情，“我们几人好歹也是四阶段的手术者了，虽然不是专精在战斗领域上。但这一次还有其他极为强力的成员参与进来，帮助我们完成任务的最后一环、、、”
“我怎么感觉有些话说着说着，就变了味道。让不知情的人听到，还以为我们面对的是同阶段的顶尖天才人物呢，全是难办和感觉麻烦的负面情绪。”说到后面，奇尔曼自己忍不住自嘲几句。他感觉自己和诺诺斯卡等人的心情的确出现了错位感。
树屋房间中的氛围因这几句自嘲得到了缓和，希拉瑞莉和诺诺斯卡都露出笑容。任务逼近最后一步，正是关键时刻的到来，的确让他们神经紧张。或许是看到任务将要结束，能从中脱身离开了。不过，三人在各自的内心深处，其心情并不相同。奇尔曼或许是其中感觉最为沉重的一人，诺诺斯卡则是处于各种矛盾之中。剩下的希拉瑞莉，凭借女性直觉，理应感觉到一点不好的预兆，此刻处于疑惑与无尽的猜测之中。
“只是害怕遇到卡西亚时，他的身上又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微笑之后是一张严肃的脸，诺诺斯卡喝着酒，“目前，同阶段的龙骑士对之完全没有优势。圣多拉格帝国的零号，也只能说是勉强与之保持均势。他所面对的卡西亚绝对对他有所保留。分析了这么多的情报信息，很明显的一点总结了——卡西亚就是一个极度善于隐藏自身的人，理智使得他知道在一些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只要不触及利益关系，落于下风，吃点亏都是能淡然接受的。”
“我所担心的，全部是基于这一条总结。”诺诺斯卡看奇尔曼，有提醒意味，“卡西亚会不知道自己在营救叶捷琳的过程中，或许会碰到四阶段手术者，并以之作为敌人？他肯定知道，并且也在为之坐着充足的准备。生物电感应力场就是三阶段以下手术者与高阶手术者的最大区别。只要具备这种力量，能使用它，就一定有伤害到我们的可能性。的确需要小心，我们都知道卡西亚是个怪物。而怪物的天性与特征，其中一条就是不被常人所理解与知晓。”
三人突然陷入一阵无言的沉默。这种讨论性质的话题，已在他们之间进行了很多很多次了。
希拉瑞莉过后开口，绕开了让人心情不会好起来的话题：“威尼特斯号远洋巨舰上的那批学生，三阶段下的已全部筛选确定完毕。人数占了学生总人数的四分之一，现在都被安排在四号基地。”
“现在也不可能让他们撤离，圣皇厅的飞空艇不会听我们的调配，用以运输他们去往一众小国，或是森林与无尽海交接的地方。”诺诺斯卡说，“尽可能让他们去处理后勤上的工作，或是加固基地的防御。体力工作对他们来说还是很友好。至于基地的防御设施，就算我们想，圣皇厅与火焰联盟的人也不会愿意将这种工作交给一群二阶段的手术者去做。”
“当初威尼特斯号远洋巨舰招募成员时，是在教国各大学校中都去过。这些学生本身，或是其后的家庭，全部都得到了应有的金钱与奖励。虽然他们过后的结果不会很好，三阶段手术者都不能说稳定存活下来的这片地域，他们的生命就显得更为脆弱了。但用黑市中的话，都是拿了钱的人，后果总得自己承担。当初威尼特斯号招募的时候，这些事项可都是在说明当中明明白白写着的。”开口的奇尔曼毫不留情。三人中他的经历最为丰富，混迹教国的黑暗世界，见过的事情多了。
“希拉瑞莉只是在这群学生身上看见了我们自己当初的影子罢了。”诺诺斯卡插话。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因为此问题而有一些意见上的分歧了，“他们的确还年轻，可以的话，他们能去拥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我想，当初若是离得大陆距离近一些的话，远洋探索队伍的人也会给那时的我们以离开的机会。”
“希望吧，但这是有闲余精力时才做的事情。目前我们没有这个精力。”奇尔曼也不想多在此问题上讨论。嘴巴里是如此说着，但他本人的态度却是和诺诺斯卡一样的，若是可以，他的确可以花些精力，让这些年轻的学生尽可能多的活下去。只是想到过后会在这片地域发生的混战，他并未抱有多少乐观想法。
不久后，火焰联盟的蜘蛛女士与黑狼找过来。得到最新信息的他们需要再度商议大致计划，以及过后的细节问题。陆续赶到这里的还有远海共同国的两位队长级人物。最后，却是一名令人意外的人也过来了这里。
是火焰联盟带队的三名队长中的那位严肃男子。诺诺斯卡知道他的身份，不是出自火焰联盟，而是来自于自然协会的一名成员，严肃之中带着让人恐怖的压力。严肃男子算是四阶段内的一种力量上的最后保障了。
商议期间，前方传来最新消息，敌方飞空艇舰队再度前压一段距离后停下，不再前进。与之一同停下的，还包括两方的高阶手术者。唯有地面队伍的战线还在陆陆续续地蔓延开，激烈程度逐渐上升，未被这场大暴雨冷却下去。
关于那名带着合金面具的女性高阶手术者，也即是丽苏曼，在过后的商议中又被火焰联盟的人提起。只是这一次，是由自然协会牵头，联合火焰联盟的白鲸部落，通过深蓝领域带来了一些必要的关于巨鲸力量的详细信息。但对诺诺斯卡他们而言，作用无异于只是进行一番简单的科普式说明。谈及如何应对与解决，还得是圣皇厅与教国来人的事情。
商议最后，待到大部分人离开，只留下严肃男子时，诺诺斯卡询问了关于自然协会的一些事情。着重点则是在于自然协会在这次事件中的支援。据诺诺斯卡的考虑，教国既然派出了包括教廷教皇副官与三大骑士团封号骑士的一支队伍，自然协会理应该有同等的配置才会显得正常。
“或许有，或许没有。”严肃男子不可能正面回答，或者说他对之也并不知情，“我仅知道一点信息。圣多拉格帝国的第三代骑士王艾琳诺在返回的途中受到了阻挡，而这件事便是我们自然协会全权负责的。”
诺诺斯卡当即明白自然协会的支援是教廷教皇级的人物，同为超越五阶段之上的巅峰力量：“但，若自然协会有高阶手术者前来支援，我希望先生你能在合适时间给予我们这一信息。你知道，很多时候，士气与高阶手术者带给下方这些人的信心，其作用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会的。”严肃男子点头答应下来。
第一八一一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二十七）
树屋中再次只剩下诺诺斯卡他们三人。大暴雨的声响不曾有过任何变化，成为自然声音的它早已被自动屏蔽掉了。这座联合基地不时出现轻微的摇晃，向其内的成员报告着外部暴雨的强弱大小。
脸上没有过表情，除了说话时肌肉都不曾动过的严肃男子离开后，三人才继续他们间才会进行的对话。诺诺斯卡与奇尔曼坐到椅子上，希拉瑞莉则是忙于收拾其他几人离开后留在桌面上的酒杯，不让屋内看上去显得杂乱。
诺诺斯卡给三个杯子倒满酒，喉咙动了动，没有话说出来，却拿起杯子喝下半杯，发出满意的声音来。
“我还是保持我一贯的意见，卡西亚再怎么被称为怪物，也被各种情报信息证实，他的确就是怪物。但目前，他处于三阶段也是不能被否认的事实。天才也好，怪物也好，都得有成长的时间才行。教国的每一任教皇，圣多拉格帝国的骑士王艾琳诺，哪一个不是时间下的产物？诺诺斯卡，你的确有担心的理由，但还是希望这不会影响你的心情。”看出诺诺斯卡情绪的奇尔曼像是在安慰。
“我们需要的只是那么一段时间而已。计划之中，最少也是三名我们这般的成员对卡西亚进行围剿。各有自己的能力与手段，经过多次的讨论，各种组合下都能应付繁多种情况。在过后，计划肯定会有所变化。但也要清楚，被挑选到能参与围剿计划中的人员，不说全部，但百分之八十的占比是有的。这百分之八十的成员都是极富战斗经验与临场判断的人物。我们一面绝对不去轻视敌人的准备，和敌人的反扑强度。可另外一面，也不能看不见我们自己的准备与决心啊。”
三人组中，奇尔曼在很多时候都充当心理导师样的角色。这与他以前常年混迹教国黑暗世界有关。周旋在很多势力间，如同调和剂，让一些交易与合作得以顺利进行下去。
“我知道的。”诺诺斯卡开口，“后相大陆的这几年，与当初远航去未知海域探索的最后数年很相似，至少对我而言。过得很辛苦。一旦意识到再有数天，或是一两周时间就能撤离脱离任务，就有难以抵挡的轻松感来撬动我的身体防御。我是在抵御这个东西。”
“会好好思考的，倒是不用过分担心我的状态。”将杯中的酒喝完，诺诺斯卡吐息，释放身体上的压力。
奇尔曼与希拉瑞莉不再开口说话。三人相识时间很长，彼此都互为了解。他们都感觉得到，至来到后相大陆，每个人多少都出现了些改变。相互间担心的也就是这种东西。
远洋探索的那三十几年，不仅是对他们，也是对最后活下来的那一批人，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远洋探索巨舰与其繁多的附属船只，其本质上，是的的确确从开始的探索船队，变成了最后的一座航行在无人区的海上炼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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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只是以为成为球形的阿托环，其身上的脂肪虽然隐藏着一些东西，但大体上与常见的高能脂肪没有多少本质区别。此刻因为好奇，加之掌握部分关于声波的应用，卡西亚尝试以高频声波穿透，才发现其密度远远高于高能脂肪，已然达到软质骨骼的程度。
“或许这也是一项根据自身情况，而由家族内部团队为之专门开发的手术项目能力。”得到结果的卡西亚只能这样去思考。
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手术原因让大家的样貌都很难在短时间内有所改变，但看见从飞空艇上下来的阿托环与塞尔默等人，记忆也不受控制，回到军部学校的那段时间。
相比自己脸上的严肃，阿托环的神情显得苍白和苦恼很多。卡西亚很明白阿托环此刻的感受，无能为力之时，大抵情绪都会跟着难受，包括现在的自己。
塞尔默依旧如同磐石，见面之时也仅是点头，无话，没有多少表情。语言对他来说已经是被删除的一项东西。卡西亚后面有了解过，其原因源自塞尔默最开始的家族。虽然在他加入叶捷琳的联盟后，时间去到第二年过半时，这个家族就因为“各种原因”从帝国消失了。不过，消失的结果，大概也是塞尔默加入联盟之初后，叶捷琳给予他的一项承诺。
塞尔默现在的身高逼近三米，身体的横向展开差不多就要追上阿托环。鼓起的肌肉如同被蒙上一层丝绸的艺术品，视觉上能看出其中蕴含的爆炸性的力量。这也是塞尔默自己选择的路线，如同卡西亚这种稍微健壮一点的身材情况，想要具有巨大力量，需要很多很多条前提才行。
而如同塞尔默这样的巨人状身体，其实在手术者当中是较为普遍的情况。但很多任务需要自身的隐蔽性，导致很难有他们参与的机会。在势力间的冲突混战中，倒是能见到很多这种依靠体型去创建力量优势的手术者在。
阿托环给卡西亚带来新的通讯器，其外，还有一枚不过半个拳头大小的椭球型物体。
“强制性信号干扰装置，算是只在无限通讯公司内部流通的物件了。能屏蔽掉现目前绝大部分通讯信号，在过后或许会有使用的机会。”阿托环的话语时常带着叹息声，“敌人很有可能会在大姐琳的身体中安装追踪器，或是小型炸弹，将之作为最后的威胁手段。即便是来到这里的信息通讯飞空艇，它们的加强信号也不能突破这枚东西的屏蔽机制。一道保险吧，这也是我目前能做到的事情了。”
能谈的事情并不多，阿托环还需要回到飞空艇上负责大面积的通讯事宜。那里是另外一片战场，属于专业人员间的比拼。
“卡西亚，总感觉每到这种时候，我们都得将所有压力放到你身上去。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阿托环回去飞空艇前感叹着。他与塞尔默虽然已经进入到手术二阶段前中期，但在森林内部的战斗中，这种实力完全起不到作用。这也是卡西亚见到两人时，察觉到其身上环绕着一种低落气息的主要原因。
卡西亚未能多说什么，安慰人并不是他的强项，且他自身也有这种情绪环绕，只是全被压在了心底深处而已。
在森林内部休息，天空之上的飞空艇舰队处于盘旋状态，是战略性质的休整，为等待另外一边，属于奇拉安第家族的舰队到达指定位置，同时给予对方压力。联同进攻，四阶段手术者也已出动，一旦某个环节出现失误，一支地面队伍的消失只是眨眼间的事情。
卡西亚使用冻气在地面上围了一道墙，过后又尝试精细化操控，倒是在花了些时间后，制作出一块较为粗糙的半球形寒冰罩子，将自己和卡西黑笼罩，免受大暴雨的侵蚀。身上的雨水便是以体温解决，一两分钟内就完全变成蒸汽，连带衣服也被烘干了。
去到卡西黑脊背上躺下，在这无人的时刻，卡西亚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沉浸在黑暗中，反倒使得卡西亚稍微好受一些。只是他也感觉到，见过阿托环和塞尔默他们之后，自己从来没有如同现在这样害怕失败过。
将眼睛闭上，卡西亚无声与卡西黑交流。过后在半空中的战斗，亦或是对地面的进攻，不能全部是自己控制。需要卡西黑主动站出来，这般才能发挥出两者各自的巨大作用。卡西亚知道卡西黑对天空上的事物带有出生以来就经历过的恐惧。加上自己这些时间没有进行很好的教育，现在的交流，也只是能起到一点作用，就是为过后的行动提供更多的成功可能性。
大概是四五个小时之后，卡西亚没有去详细的计算时间。一声惊雷在附近炸开，白光穿过圆球形冰盖。咔咔声中，惊雷力量带来的震动使得已经失去过多力量的冰盖崩裂，随即变成碎片坍塌。冰冷的风气带着十足的雨水冲刷而下。
时间接近凌晨了，这场大暴雨的势头再度变大。隐约察觉到差不多到时间了，卡西亚带着卡西黑去到半空，雷鸣和闪电重回这片地域，提供了夜晚不可多得的短暂的光亮。
不久后，通讯器以密码语传来震动，告知卡西亚可再度出发。
贴着森林飞行，卡西亚抬头，注视着雨云：“自己冲进去，将它们带到地面上，会拥有何种破坏力？”
终究是没有答案的问题。冰冷的雨幕中，或许是因为短暂的一点情绪波动，靠近自己心脏的位置，埋于血肉中的那小块铀金竟出现一点不正常的热流。卡西亚因此警觉，感知探寻四周，但毫无发现。他不会相信是因为情绪波动引起了铀金不稳定，原因很有可能来自于此刻所处的环境。时间的轨迹没有变化，但有些东西在时间下发生了变化。
“是因为进入南方森林深处后，此刻越发靠近中心区域了吗？”
第一八一二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二十八）
不久前进入南方森林，那些隐隐约约的视线就让卡西亚有所想法。接触古历史当中世界树的碎片，看见那些幻象后，他就认为新生世界树绝对拥有自主的意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有着想与自己接触并沟通的想法。
并且接触世界树碎片后见到的幻象，卡西亚也大致认为那一次与前两次所看见的不同。前两次可看做被动触发，幻象如同自然而然存在于那里的事物，无论是谁触及，都能看见一样的场景。但世界树碎片这一次，卡西亚很愿意相信是新生世界树专为自己所准备的东西，意在暗示，或是想借这次幻象给予自己某些重要信息。
极限地域的环境内层上，本就不同于正常区域，卡西亚认为身体中铀金的反应大抵上算得上正常。若是以南方森林的中心为起点，这片巨大的森林就能以圆环形式划分成数个区域。卡西亚认为刚才的自己是走过了不同区域间的过渡区，身体出现自我适应而发生了正常的反应。
不过卡西亚依旧警觉，这小块铀金身上承载了太多东西，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暴雨下的南方森林就是一张看不清颜色的黑色背景板，看不见，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卡西亚倒是希望新生世界树的意志能主动找上自己，这样就能得到相互间沟通与交易的机会。接触世界树碎片时，那些话一直让卡西亚在意。不是很明白自身的价值在哪里，但卡西亚知道，对于新生世界树，自己具有可以去交易的价值。
“若是新生世界树愿意帮助自己、、、”卡西亚不禁陷入一阵不切实际的幻想中。他不知道作为植物类的生命，会以何种形式出手。从有限的信息之中，卡西亚觉得若是世界树愿意，肯定会有很多种办法，并且也能取得让人满意的效果。
当初在火山无人区，受到辐射病菌侵蚀而改变的那些植物，就有一些不错的进攻方式。
从思绪中走出来，眼前的黑色与风雨的冰冷使得卡西亚叹息几声。飞行路线做出了一些调整，绕过的圆弧度更加巨大，也更加蜿蜒。从阿托环那里得知，敌人能知道自己的大概位置，利用的正是飞空艇舰队中旗舰上的侦查机构。但这种机构需要事先知道一片大概区域，才能做更细致化的探测。过后，卡西亚只能将之归结为敌人在情报信息的分析能力上。
在正面战斗中没有见到自己的身影，那么路线上，势必就只有两翼可选择了。直线间的距离本就不过**百千米，以此前提思考，这似乎也不是一件看上去不可能的事情。
行进过程与之前没有区别，卡西亚不时让卡西黑去往高空，靠近雨云层，让身体存储更多的冻气，以便过后使用。
接下来的数个小时都显得安静，只有一人一龙在森林上空以不错的速度飞行。经过入夜那段时间的试探，敌人好似放弃了拦截。途中，卡西亚没有受到任何干扰，惊雷时常在周围炸开，引得空气震动。
停下时，时间去到清晨七时。多少有了些许光线，不至于一眼望去全是黑色。调动脑袋内的地图，休息的地域距离敌人联合基地不过两百千米的距离，卡西黑全速飞行，十来分钟就能走过。
卡西亚寻找一片地势较高的位置，去到古树上，探测周围的动静。防守区域还不会扩展至此，但再向前几十千米，就该能碰到敌人放在周围的暗哨。
在自己头顶凝固了一片寒冰，挡住树冠层上汇聚冲刷而下的水流。卡西亚坐在古树的一条枝丫上，眼睛盯着联合基地位置，久久未曾移开。他记得上一次和卡西黑这般行动，还是接近两年前的骑士侍从考核。想起那时的悠闲，以及这时的复杂心情，卡西亚不由得有些感慨。
卡西黑趴在古树旁边，任由雨水冲刷它的躯体。不是因为劳累，它也感觉到了大暴雨环境下散逸在空气中的压力，以及危险。变得很安静了，借着不时的闪电亮光，可见卡西黑此刻将整个巨大的脑袋都放在地面上，不时还会张开嘴巴，喝一大口冰冷的雨水下去。卡西亚看了看被固定在其背上的那把巨剑。自己不在的时候，卡西黑除了挖地洞，便是用自己锋利的爪子在剑身上划出各种奇妙的符号。那不是奇异文字的一种，卡西亚也是想了一段时间，才察觉到自己曾经在火山无人区的龙类骨骼化石墓地中见过类似的符号。
那是组成六芒星样图像的东西，遍布整个龙类骨骼化石墓地。卡西亚当初没有去详细记下这些图案，此刻看见巨剑上卡西黑依靠本能所刻画出来的这些符号，才突然间意识到，这些符号或许就是古历史，或可追溯至神话时代的一种应用类标记。简单来说，这些符号图案在特定的环境中，能充当管路一样的东西，起到对某些物质的传输作用。
卡西亚想起似的拿过第二代圣剑，几次闪电亮光后，他并未在剑身上找到类似的东西。剑身上的确有着精细的纹路，但并不多，大都集中在剑柄位置处，并未散开很远。
这个世界还未对自己完全展开，但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也只剩下那么一点点了。卡西亚在枝干上躺下，吐出好几口热腾腾的气息，这才将眼睛闭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汇聚冻气上了。
直到早晨十时左右，通讯器才有震动传来。可并不是卡西亚想要的信息。
继续等待——传来的信息很简单，卡西亚的身体都没有动作，只是眼睛睁开了一下，顺带加固了盖在自己身体上的寒冰盖子。
卡西亚知道这是在等待所有队伍就位。麦格里那边的五阶段手术者、遍布周围的四阶段手术者、数量繁多的地面队伍、能支撑一段较长时间作战的后勤补给物资、飞空艇舰队的位置，以及需要在帝国黑市中发布这些信息，以便让其他势力的人注意，提醒他们做好自己的准备等等。
卡西亚不知道这是否是最后的一场混战，但他知道一旦开始后，就不可能短时间内结束。而过后他所要做的，除了充当吸引注意力与火力的诱饵，也需要好好削减敌人三阶段的手术者数量了。
第一八一三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二十九）
每半个小时睁开一次眼睛，用数分钟时间观察四周，也在脑袋中对比声波脉冲探测到的图片，确定四下是否有敌人靠近。雨天、昏暗、充满背景声音的环境，与卡西亚有着奇妙的搭配，两者可以相互融合且适应，如同一体。这样的环境下，卡西亚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知道且明白如何利用环境。所以对于敌人会如何适应这种环境，他脑袋中也有大量的模板存在。高阶手术者不知道，但三阶段往下的手术者，卡西亚还未碰到能绕过这些模板的人。
当第六次睁开眼睛，已是下午一时。卡西亚呼吸中已充满冻气，胸口的轻微起伏，使得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带上一片向下沉降的霜粉。不知不觉间，逐渐平静的心情使得冻气似乎满溢。卡西亚所在的那片古树枝干，已然在他的意识之外被完全冻结，覆盖上一层三四厘米厚的坚冰来。
算得上是好消息，卡西亚因此感觉到心情上的高兴，可脸上无论如何，也在此刻以及往后的时间段里，不能很容易出现笑容了。没有活动身体的想法，按照惯例，几分钟的探查后，卡西亚在惊雷的亮光与声响中闭上眼睛。冻气的汇聚吸收不曾停止，精力在这之后，卡西亚分出一部分用以观察惊雷带来的声波震动。
过后，面对敌人联合基地处数量庞大的敌人，卡西亚的计划之中，以卡西黑的躯体为源头，释放范围更广，能量更加庞大的低声波，便是方案之一。即便会受到阻碍，不能一直持续。但将自己的喉咙换做卡西黑的喉咙，简单的换算之后，卡西亚得到半分钟至一分钟之内，就能影响到大部分三阶段手术者行动的结果。若敌人想要恢复，也得以小时为单位计算时间。
并且与卡西黑一起飞行的这段时间，卡西亚不是单纯地呆在它的脊背上，除了汇聚冻气，就是等待到达目的地。有做一些试验，简单来说，就是尝试在自己控制卡西黑身体的时候，是否能将自己迄今为止完成了的手术开发项目，或是知道但未去进行开发的手术项目，转接到卡西黑的身体上。
手术项目能力的开发应用离不开身体中植入的龙类组织，将龙类组织增殖，逐渐同化并完全替代自身的肌体，就是同化融合的一种表象解释。那么在全是新鲜与纯正的龙类组织的龙类身上，去进行这些项目开发，是否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非常迅速，没有阻碍，不存在风险等等。
而且卡西亚也发现一个关键点。进入三阶段，形成了术语上的“精神体”后，身体当中诸多“记忆”，其实并不是扎根于躯体，而是扎根在“精神体”上。就如同声波上的能力，卡西亚认为自己可以使用低声波与高频声波，全是因为自己的喉咙与听觉得到过长时间的不断改造。可他在卡西黑身上进行一次不经意的尝试时，才发现使用时虽然不如同自己的身体流畅，但也不是自己最开始所想的那样，完全不可行。
几乎是在自己想要使用卡西黑的喉咙发出低声波时，卡西黑的身体里，尤其以胃部与胸膛部位为主，那些还未被它吸收完的固态红水银上就有热流散发，向其喉咙汇聚。经过不长时间，声波的发出与使用也就变得越发顺畅了。
卡西亚相信这就是存在于“精神体”中的印记的作用，亦是一种本能东西了，只要条件满足，就能很快完成。很多手术项目开发能被大部分手术者学习使用，也即是在时间下去满足各种条件的过程。
过后还尝试过其他几种，诸如肌肉绞结化、骨骼硬化增强等项目。但没有声波这般迅速，短时间的尝试下也未在卡西黑身上见到明显效果。卡西亚猜测，这与龙类的基础躯体强度有关系。想要如同手术者那般去增强，满足的条件当中，完美进化物质的量或许会是关键点，当然也是最大的阻碍。第二类生物的体内，这种物质的量也不会很多。
这也只是与卡西黑孤单在大暴雨下前行的一个小发现和消遣方式。卡西亚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只能等到此次事件结束后，再去慢慢发掘。
“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啊。”卡西亚感叹到。各种猜测与信息的考证，还有过后去帝国各处走走，给自己一段悠闲点的时间休息。卡西亚感觉自己有一种当前事件结束后就退休回家享受生活的心情。
的确是因为自己太累了，长时间下，精神上积蓄了太多的东西。它们需要时间去一一消融。
下午四时，准时睁开眼睛的卡西亚发现周围光线又变得更加黯淡。接近傍晚，大暴雨似乎比之昨晚更加暴躁。从上午的通讯结束后，就再也没有震动至通讯器上传来。卡西亚只能继续和着卡西黑一起在森林当中等待。
大概是无聊，进入下午不久后，卡西黑起了身，放下巨剑，就在一旁开始挖地洞。虽然很快就被雨水填满，但对卡西黑来说，此刻挖地洞不外乎也是它的一种放松与消遣模式。
六时，依旧没有信息传来。卡西亚预感今晚也将以平静渡过了。不知道是哪支队伍、或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各个队伍与飞空艇舰队已逼近至当前位置，小心翼翼行事准没有任何错误。
入夜后，闪电频繁，忽远忽近的惊雷声重叠着从四方传来。光亮多了很多，而持续数秒钟，雨夜被闪电照亮得如同白昼的情况也开始出现了。
卡西亚依旧躺在枝干上，半小时睁一次眼，花去几分钟探测周围。只是呼吸变得更加绵长，喷吐间全是霜粉飘落，周围被冻结的范围再度扩大一圈。下方，卡西黑整个都被地洞中的雨水淹没。它不时会探出脑袋换气，看看卡西亚休息的地方。
一人一龙就这般在雨夜的森林下渡过了一整晚时间。直到第二天早上十一时左右，通讯器传来震动。这次不是以密码语的形式，而是正常的联系了。
骇的声音在另一端出现：“卡西亚先生，可以开始了。”
第一八一四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三十）
“等待已久。”卡西亚一面说话，一面跳下地面，砸出一块深坑，双腿陷入泥土直至膝盖。震动随着飞溅的泥土与雨水传开，数秒钟后，几十米外的地洞雨水坑里，卡西黑的脑袋“簌”地一声探出来，带飞大片雨水，浇落周围。不用卡西亚说明，卡西黑自己爬出地洞，拿起巨剑将之固定在身上，趴在了一旁，等待卡西亚走上脊背。
“只是等待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任何事情都有着各自规则中的公平。希望这一次，这种公平不会出现。”骇在防线后临时搭建的房间中，隔绝了风雨声，显得安静，“两点信息，需要在出发前知晓，过后通讯上会变得断断续续，信息的传达与时效性都将受到干扰。只有重要时刻，阿托环和麦格里先生的通讯飞空艇才会用强制性无线电信号，你对此要有心理准备。”
“会使用类似不久前的巨大信号弹来做紧急的调整吧？”卡西亚询问关心的一件事。
“不会很频繁了，信号弹代表的东西太少，面对过后开战时的复杂程度，一切都得靠以前制定好的计划，以及各队伍队长们的经验与临场判断了。卡西亚先生你的威慑力与破坏力也是决定战场情况复杂程度的一个重要指标。”骇回答，“关于两点信息，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要花些精力好好思考如何利用。”
“第一点是麦格里先生几分钟前传达给我的情报——在无尽海冻气气候及雨云层遍布雷暴的情况下，受到影响的不仅是通讯上，高阶手术者也同样受到一定影响。卡西亚先生你可以理解为一片自然形成的电感力场。这种力场，军部学校与神学院都有，且是常年覆盖，可稍微削减利用生物电感应力场进行的侦查活动。但也仅是影响了，麦格里先生说，以往可以探测周围半径十千米，现在只能探测六七千米左右，这就是所谓的影响。”
“只有这些吗？”卡西亚认真询问。
“利用生物电感应力场的探测方式，原理类似于去观察每一个人身上的光亮强度与大小，这与身体的活动和能量交换、反应有关，但同时受到自然环境的影响。周围的古树，它们也会时刻发出这种‘光芒’。据麦格里先生介绍，雷电的光亮比之太阳还要耀眼。虽有距离限制，但想要避开这种探测，目前在低阶手术者当中，只有尽可能压制生命活动这单一的手段可以用。”
“我想卡西亚先生你是用不上了。”骇接上一句话，“麦格里先生大概是害怕混乱的战斗中，会不时有那么一小段时间里，卡西亚先生你会碰到敌方的高阶手术者。但仅限于四阶段，麦格里先生说这是他目前唯一的保证。”
“或许在过后能起到一些作用。”卡西亚以疑问形式回答，因为他并不清楚降低生命活动的界限在哪里，而过后并没有很多的时间与机会供他去尝试。没有过于在意，这本就算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情报。
“第二个信息，敌人联合基地面向南方森林中心的方向上，的确没有大量的人员防守。那两支早已经过去的队伍探寻到一些情报，那里虽然不是敌方成员防御，但以联合基地为中心，半径超过一千千米范围内的强大类第二类生物，似乎大半都被汇聚于后方了。”骇说明着不久前才传过来的信息，“对于其他人，如此数量的类第二类生物的威胁，要远远胜过于敌人的队伍。但对于卡西亚先生你、、、”
“我自身的确是具有一些优势，可这项信息已经被敌人查明，他们必有对应的准备。若是使用了一些药剂促进兴奋状态、或是直接进入狂暴化，除非是涉及精神层面的威慑，否则仅凭龙类的气息，不会取到想要的效果。”卡西亚对此抱有迟疑的态度，“或者这与我们之前所讨论的相符合，这是敌人留给我的一个陷阱。”
“卡西亚先生，你就是敌人眼中的陷阱。你身边必定被很多队伍环绕，但敌方也绝对会不计后果地踏进去。至于敌人的陷阱，利用好了，猎人未尝不会自己摔进去，被自己的机关所伤害。”骇说完话，一道“咚”的声响穿透房间，透过通讯器传到卡西亚的耳朵里。同时，闪电白光中，有隐隐约约的暗红色从四处扩散开，被卡西亚捕捉到。
“看来开始了，卡西亚先生。”短暂的停顿后，骇开口，“就到这里吧，我们各自有各自的事情需要在过后集中精力完成。”
没有等到卡西亚接上话，通讯已然切断。森林间风气肆掠，通讯器被放腰间，卡西亚深深呼吸，随后吐气。周围半径十几米范围内升起雾气样的霜粉，散开后，地面冻结，有散落的冰颗粒落下，声音清脆。随古树树干冲刷而下的雨水也成为冰柱，向上蔓延二三十米。
“嗡嗡、、、”气流以有形状态在周围散逸，卡西亚与卡西黑去往高空，眨眼间便消失在雨幕与极度昏暗的光线中，只留闪电白光下一道撕破雨幕的浑圆轨迹来。
不过半分钟，数枚巨大航弹从雨云层中冲出，笔直坠落，将此处变成积聚雨水的数个凹坑。
同一时间，在巨型信号弹的红光被捕捉到时，敌方联合基地后方，来自火焰联盟的蜘蛛女士与黑狼，以及那名面部似钢铁浇筑的严肃男子一同来到此处。
“黑狼先生，分出去的这一部分，还需要你来引导至敌人面前。需要一点时间，但不会很长。”严肃男子开口，并从固定在腰间的袋子中拿出水晶般的骨骼样物体，递给了黑狼，“我会守在此处，防止其他敌人的突袭，蜘蛛女士负责与我配合。”
黑狼没有说话，接过水晶般骨骼样的棒状物体后，其神情之中甚至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一点激动之意。一旁的蜘蛛女士也一直将视线与感知放在其上，对两者来说，这似乎是重要、珍贵，但同时也是他们这一层级所不能接触之物。
伴随一阵奇妙的律动在风雨声当中传荡开，一头浑身布满漆黑之色针刺的巨型黑狼很快来到此处。男子黑狼去到这头足有七八米高的巨型黑狼身上，或许是精神体侵入到棒状骨骼之中，其前方森林内部，细细碎碎的声响顷刻响起。一闪而过的白光下，却是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眼睛在浑浊的黑暗中起起伏伏，跟随黑狼绕过联合基地，朝向敌人的地面队伍奔行而去。
第一八一五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三十一）
精神体侵入棒状骨骼中，产生微妙的波动，在这一大片范围内传荡开。周围大部分成员都无所感觉，与奇妙波动相比较，风雨声是他们感知当中的全部。
联合基地的其他几处分基地内，以及它们周围，微妙波动成为出发的信号，隐藏着的四阶段手术者们都在大致相同的时间里生出反应，下意识看向黑狼与严肃男子所在的方向。
“嗤、、、”气密声里，树屋中的四具长方体箱子展开，超过四米高度的它们被卧放在铺了木板的地面上，此刻展开露出其中银灰色的动能装甲。石灰灯下，装甲反射刺眼光线，即便光线微弱，可视觉感官上，仍旧如同展览会上被无数灯光所汇聚的艺术品般，天然自带吸引人视线的属性。四具动能装甲的左肩之上，分别有一串代表标号的数字，其下，则是以远海共同国语雕刻而出的动能装甲型号简称，以及当前所有者的姓名。
“动身吧，我们四人的任务不同，过后顶住敌方同阶段成员，拖延时间，才是体现我们价值的时候。希望在最后汇合时，大家都能到场。”说话间，四人也都以横卧姿势进入近似剖开的动能装甲中，伴随装甲脊柱上数根小拇指粗细的针管模样尖锐物插入他们的身体中，却是原本就存在于动能装甲内的生物组织接受到信号而被激活。那是水晶般透明的柔软物，为某种特定生物的神经束。
当针管尖锐物到位，一个呼吸之内，透明的神经束内显现出现鲜红色血丝，随后便完全被染成鲜血的颜色。动能装甲闭合，四人同时催动生物电感应力场，从横卧变成站立，成为高度接近四米的金属巨人来。“咔咔”的细碎声中，动能装甲之上的大量究极合金板跟随滑槽而滑动，数秒钟之后完全在指定位置锁紧。原本反射寒光的装甲也在此刻失去所有光泽，一时间竟有一种透明的感觉出现。
而动能装甲的后背上，伴随一道绵长的嗡嗡声响，短时间内汇聚于此处的生物电感应力场使得周围空气扭曲。树屋内，动能装甲的形体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只是此刻，四团直径接近两米的漩涡样的扭曲空气团一同出现，标示着树屋内存在的事物。
等到嗡嗡声响消失，除去石灰灯的光线外，四团成年人脑袋大小的微弱淡蓝荧光分别嵌在动能装甲的背部，跟随着四人不同速率的呼吸，而一同出现可明显观察到的律动。
“感应电力场引擎启动成功！”这是印入本能中的一句话语，四人从手术低阶开始接触动能装甲时，每一次使用，都会说出意思大致相同的话语。例行公事，但对所有动能装甲使用者而言，这更像是一种刻进脑袋中的对自我的告知和提醒。
“祝愿好运！”四人互相环视，离开树屋，两人去往左右两翼，剩下两人向前，就此被森林吞没，淡蓝荧光的光芒，也很快消失不见了。
相比较远海共同国和火焰联盟的准备与战斗方式，帝国亦或者说圣皇厅的几名受选成员，他们的准备要显得简单很多很多。只是给自己注射数针药剂，拿上此次圣父们特意批准的究极合金武器，相互间的几句话后，便也如同前两者一样，去往各自应该到达的区域内。
“圣皇厅使用了感应试验体定位，卡西亚距离此处不过一百五十千米，方向偏向联合基地的后方。”另外一边，树屋当中的诺诺斯卡和奇尔曼等人也感觉到微妙的波动，但不为所动，只是知道即可，“是看准后方没有大量成员防御，主力是类第二类生物吧。”
“自然协会与火焰联盟的人在那里驻守，他们更加懂得生物间的相性。现有情报下，根据卡西亚的特性，在他靠近联合基地时，突然之间再展现其他能力，比如引导、激化类第二类生物的微妙波动样的东西，我也不会惊讶的。”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成员去处理，我们插手，并不好。最多只是提醒。”站在窗边的希拉瑞莉开口。此刻的她，以及诺诺斯卡和奇尔曼，也穿上与平时着装完全不一样的作战用装备。是颇具复古感的一身衣物，类似紧身衣物与金属软甲的结合体，在胸膛、脖颈和手肘膝盖等位置，有额外的带木质感的小护甲覆盖保护。
“肯定不会插手，克罗斯先生是自然协会同盟的特派成员，代表着与教国同等的权利与实力。他明显是一名实战派，涉及的能力领域有着巨大优势，正好也能在大致相同的能力区间范围内，与卡西亚相对抗。”诺诺斯卡口中的“克罗斯先生”就是严肃男子，面部似凝固钢铁的人。
“卡西亚此刻应该快要与舰队那边、、、”
一道至半空传来的波动让这一号基地顶部的树屋产生可见的摇晃，也将希拉瑞莉的话语打断。刺眼的白橘色光芒照亮站在窗户边的希拉瑞莉的脸，也给诺诺斯卡和奇尔曼镀上一层光亮颜色。
“战列舰级飞空艇主炮炮弹。”奇尔曼开口，隔着树屋看爆炸源头的方向，“短时间是攻不破联合基地周围的对空防御的。倒是可以当做烟花欣赏，也能为各自的地面队伍提供一道数秒钟的短暂光亮。”
“卡西亚此刻应该快要与舰队那边碰到了。这一次，不知道那支由三方势力组成的队伍，配合地面部队与空中编队，能周旋多长时间？除了用于应对四阶段的手段，卡西亚应该不会再隐藏什么了吧？让他们感受一次三相大陆上可以数得上来的几个怪物之一的压力，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情。”希拉瑞莉在接下来的几次晃动中将话断断续续说完。
和奇尔曼说的一样，体长超千米的战列舰级飞空艇的主炮，如此灿烂的“烟花”在很多时间段里，并不是想看到就能看到。除了奇尔曼，对于她和诺诺斯卡，这种东西的确是他们第一次感受。
“这种怪物给予的压力，就是死亡的压力，没有什么特殊的。”诺诺斯卡评价。他说话时，确实基地一旁的奔行声稍稍盖过风雨声，被他们听到。是黑狼正带领一片激化过后的类第二类生物从那里绕行，前去与奇拉安第联盟的地面队伍相会了。
第一八一六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三十二）
感知当中能察觉到那一片类第二类生物的数量与密度，想到联合基地后方还有更多，诺诺斯卡非但没有一点轻松的心情，反倒感觉沉重。
“这种数量，若是在平时的任务之中，还不知道有谁能让克罗斯先生这类人费这样大的精力去为之准备。”诺诺斯卡看了眼时间，时针指在十一时半的位置。与奇拉安第的地面队伍相遭遇，大概会是十二时过一点的样子。
“或许准备过多了，或许准备还完全不够。”奇尔曼开口，预知了接下来的将会传导过来的震动，提前透过木屋看向某个方向。一两个呼吸后，巨大震动传来，摇晃幅度比之刚才还要剧烈，“大当量的巡航用轰炸航弹，是在对付某个五阶段的手术者了？”
见到希拉瑞莉看向自己的奇异眼神，奇尔曼耸耸肩：“我也就只有这个兴趣爱好了。现在的我们只能呆在这里，并且还要呆上一段时间，长短不知。与其坐着说些沉重的话题，不如让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些东西，算是涨涨你们薄弱面上的知识。”
、、、、、、
感应实验体的定位让卡西亚有了一丝感应，但速度丝毫不减，警觉性升高。接近正午的半空，越是靠近联合基地，雷电的刹那白光便越发稀缺。只是此刻的光亮源头并未减少，反倒因为两方全面进攻的展开，各式航弹与主舰炮弹产生的光亮在两片特定的区域不时闪耀起来。
心里计算着走过的大概距离，根据换算结果，卡西亚知道此刻与联合基地相距有多远。再有三十千米左右，便进入到一百千米的范围之内。那里将是联合基地正常的防御范围，敌人的阻拦大概就会从那里开始。借由卡西黑增幅的感知探出，大暴雨环境的影响下，声波脉冲完全不能蔓延出去，回馈半径范围在六七千米左右后，就开始显得混乱，图像之上也完全看不出任何东西了。
此刻，接近二十团大小不一的橘色光团在身后突然出现，不过大半分钟，这些长短粗细都不尽相同的各式航弹便将卡西亚超过，以更快的速度从上方飞速走过，只留下很快便模糊的尾焰。
通讯器在这时传来震动：“二十千米后，敌人空中编队，数量接近八十架。”
卡西亚深呼一口气，同时让卡西黑做好准备。二十千米的准备距离，也不过三四分钟的路程而已。但尚未等到此距离完全走过，却是前方不过千米外，紧贴雨云层的空气突然间变得扭曲，只消那么一瞬间，漆黑的雨云向下凸起数个巨大球面，紧接着球面破碎，被冲开数块半径超过数千米大小的圆形孔洞，无数刺眼的阳光与爆炸的火光凝成一道巨大的散射光柱，将卡西亚笼罩。同时，有形的波浪至上而下扩散，所过之处，空中雨珠完全被震散成为细密水雾，并被波动汇集，结成一道水墙壁，携巨大冲击力量，下一刻便完全撞在卡西亚的身上。
卡西黑的飞行当即不稳，直接向下坠落。一人一龙冲进森林内部，撞断大片古树枝干。卡西黑扇动双翼，一路在古树上留下抓痕，才将波动当中的冲击力量完全抵消。
丝毫不敢有所停留，卡西亚仿佛已经在脑袋当中听见对空巨舰航弹撞碎雨幕和摩擦空气的声响。一人一龙向上俯冲，破开树冠层重回半空中时，雨云层上那数个紧挨着的巨大孔洞连成一片，将云层暴力撕开。雨幕在这里暂时消失，落下的正午阳光零零碎碎，头顶上数团漆黑的爆炸烟云翻涌，有重新填补爆炸撕开的云层的势头。
“放置在云层中的航空鱼雷。”卡西亚带着卡西黑朝向侧旁飞去，从后方以数倍音速冲击而来的数颗航弹去到他的头顶上空，轰然分解，将金属烟火撒开，漫天燃烧。一大片航弹从爆炸烟雾后冲出，除了那数颗对空巨舰航弹外，无一例外都在这数颗干扰航弹的作用下提前被引爆。
对空巨舰航弹其后落下，数朵蘑菇云骤然升空，冲击超越音速。卡西黑身体不稳，摇晃数下后才找回平衡。但借助对空巨舰航弹的冲击，却是更快冲出了这片区域。
雨云被撕裂的巨大孔洞正在愈合，数个呼吸，最后一束灿烂的阳光留下点点虚影，这大片范围重回昏暗。“嗡嗡、、、”紊乱气流被狂风捋顺，找回自我秩序。灰黑色的雨幕成为一顶天盖，再度砸落。方才那短暂的光景，此刻正被大暴雨侵蚀，随后所有痕迹都消失于无形当中。
“嗷、、、”卡西黑感觉到疼痛，发出吼声。未等到卡西亚的命令，它便自己冲向高空。数簇浑圆的弹道线贯通雨幕，速度极快，判断了提前量的它们大半都打在卡西黑的身上，一些在鳞片上蹦出大篷火花，一些却是直接让它的黑鳞崩碎，竟有极少数的弹头嵌入其体内，血肉绽开。
卡西亚正想强制性控制卡西黑的身体。刚才的进攻让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半空之中，因为远方之外，荧光的暗红之色已经显现形体，数量比通讯器传达的信息还要多上接近一半。但感知当中，卡西黑的伤势未去到严重程度。卡西亚其后只是给予提示，如何判断依旧让卡西黑去选择。
没有时间去教会卡西黑什么东西，这种环境下，正是让它好好提升自己的时候。
作为野生种的卡西黑，有浓缩龙类血液和固态红水银帮助其提前成长，本应是当前年龄段当中的一头怪物才对。只是对于如何在残酷环境中生存，如何战斗，如何应对最具威胁力的人类手术者，全然没有一点东西存在于它的脑袋中。卡西亚害怕过后的时间里，若是没有自己在它身边，再度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卡西黑应去如何应对？
一面给出指示，卡西亚一面安慰卡西黑。高频声波以扇形冲向弹道线源头方向，却看见可探测范围的边缘位置处，除了几十位使用重型狙击枪炮的敌人呆在古树上进行射击外，地面上还有数百人守在各处位置上，等待着下一轮进攻的命令。
卡西黑也在这时做出正确选择，以蛇形路径冲向高空。它正想前进，却被卡西亚叫住，改为在这片范围内无规律的盘旋。
敌人地面队伍看似离得自己不过数千米，以音速前行，那不过是十五六秒的时间。卡西亚清楚，敌人同样清楚，等到自己冲入那片地域，能逃走的敌人绝对是少数。但如此距离，敌人依旧镇定。
地面上有着什么东西？卡西亚没有妄动，直到半分钟后，身后同样出现一片模糊的暗红与橘红相交的光影时，这才让卡西黑结束盘旋，试探性向前，但速度已然慢下，做好了随时规避的准备。
身后的光芒越来越近，距离逼近数千米内时，卡西黑才骤然加速，以蛇形前行。
前方，那片代表着敌人空中编队的暗红阴影也开始变得明亮。身体中的危险信号浓度正在逐步上升，卡西亚警惕着周身全方位的方向，等待这片空间里，混战爆发的那一刻。
与敌人地面队伍的距离在呼吸之中，以可见的速度缩短。卡西黑脊背上的卡西亚从趴着的姿势变成站立，他与卡西黑同时分泌出大量角质体，将自己的双脚如同冻结般固定了那里。如此速度，狂风如无数堵墙壁，一一被卡西亚撞得支离破碎。
与敌人地面队伍的距离逼近三千米时，熟悉的危险信号浓度回归卡西亚的身体。这种浓度竟使得他感觉到微微的兴奋。现在才是正常的状态，否则卡西亚会一直在心中担心着敌人是否还隐藏着其他手段，未曾放出来。
都没有必要了，敌人没有必要，自己也没有必要。除了用于应对四阶的那些东西，卡西亚不会再有所隐藏。此后和过后时间段的他，便是需要成为吸引敌人目光的那块漩涡，如同此次事件的发生，要成为中心，将所有人都卷进来才是最好的结果。
距离三千米过后，雨幕之中的空气都显得更加凝重。这是一片敌人联合组建起来的特殊领域，具有力量，环境氛围似乎都发生了对应的改变。
亮光在眼角处闪烁，没有雷电的安静下去的雨云层顷刻间暴动。眨眼之间，一张由二十几道粗壮电光柱交织而成的刺眼光网已在前方形成。巨大的能量在时刻散逸，光网没有规律的窜动，但却能保持基本形体。雨幕直接凭空被蒸发，成为无形的高温水汽。
电流光网出现之后，便迅速扭曲，围成一张半球面形状的网，直接包裹而来。卡西亚与卡西黑身上同时亮起红色纹路，汇聚于胸口之时，感知当中，雨云层之上，以及下方的森林里同时传来巨大的感应。
黑暗简简单单地就被烫开一片巨大的裂口，一道炽白火柱燃开森林树冠层的封锁，环绕数道粗壮的宛若游蛇的电流，撞击过来。同时，两道直径巨大的龙息将雨云层融化开缺口，是为实质的不能目视的亮白色柱体，从上空笔直坠落，仿佛神学之中庄严而肃穆的天罚，带着威严味道。
卡西亚手中紧握的第二代圣剑蒙上一层被完全遮盖了的灰白荧光。他与卡西黑改变了目标，两者胸膛口也成为当前唯一可与炽白火柱争夺光芒的光点。随后卡西黑的龙息迎头撞击缠绕电流的那道吐息，而卡西亚扬头，接受神圣的洗礼，全身的黑鳞似乎都被照成了亮白色。
近乎没有时间差距，三道吐息在刹那间完成。它们呈现三角之势，倏然融合，将两道龙息撑起来，让之在雨云之下的半空中骤然停止。
同时，数颗与空气摩擦而燃烧的弹头从后方赶来，至卡西亚周围时，没有爆炸，就像视觉上的幻象一样，突然解体，无数细小之物也迅速遍布至这片空间。
上下相撞的四道吐息与龙息在此刻于交点处膨胀，成为两颗巨大的白色火球。而那片向着卡西亚围拢的电流光网在此刻开始震颤，随后便再也不能维持形体，惊雷样的“噼啪”炸开。受到遍布这片范围的干扰物的作用，电流光网迅速散逸成无数细密的纹路，像是描绘出了空间的本质模样，就此解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