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零章 抵达、汇拢与陌生空气（上）
认识清楚只能让卡西亚感觉到更为巨大的无奈与无力感，情绪短瞬间的波动使得他很难受，普通人时期的恐惧窒息一样。以前就体验过，与坐上前往马诺马的重列时差不多，当时被一群难民围住的自己何尝没有这般的感觉。那时手里还有一把装了一颗子弹的转轮手枪，但现在，卡西亚不知道自己手里拥有什么东西。
这一次需要把自己当做子弹发射出去了，一点思绪从那团绕在一起的线条中缓缓被理出来时，窗外世界已至黄昏。阳光让大片土地变成淡淡的金黄色，地面与天空的交界线处，一片大城市虚影显得虚晃，在空气中扭扭曲曲。四道冲天的蒸汽烟柱送入天空深处，仿佛支撑柱，极远距离下也有浑厚的重量感。
一座帝国内陆的重型工业城市，卡西亚知道它的名字。以前的自己绝对不会吝啬时间去那里看看，但此时，这座城市虚影的出现只能向卡西亚预示着到达马诺马的时间，大概就是八天后的样子了。
视线从那座城市虚影上撤回，卡西亚才发现身旁的伊莎与猫头鹰他们还在仔细的观察着那里。小国中，即便是七大统筹国内，这的确是不能见到的景象。
卡西亚很安静，没有发出声音，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去打扰到伊莎他们。他闭上眼睛，那条理出来的线条因此愈发明显，细节逐渐在脑袋中呈现出来。
是需要抓住一些机会去结束些东西了，卡西亚说不清楚结果，也预测不到过后的走向，但必须去做才行，以此来彻底划清某些事物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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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停机坪上，一艘梭型飞空艇的表面满是被锋利物破坏后的沟壑痕迹。十数量维修车辆停在飞空艇周围，等到乘客与机组人员离开，云桥才从一旁靠过来，搭在飞空艇上。
乘客并不多，加上机组人员也不到三十人。停机坪在几个小时前就被人为清理过一次，这时除了维修人员外，宽阔的场地上，也只有那接近三十来人缓步朝向停机坪边耸立的建筑走去。没有人迎接他们，他们也不需要迎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永远都是准则。
几乎是同一时间，远海共同国与帝国的交界某处，也是靠近那片世界树存在的巨大森林的位置处，练习场样的巨大平整场地上，不断有车辆驶入，也有体型不一而同的飞空艇根据指示降落在一旁的停机坪上。车辆上，飞空艇上，陆续下来的人员都背着不同样式的背包，一点点在这巨大场地一角汇聚起来。
“知道有哪些人吗？”场地边，不过三层高的建筑里，希拉瑞莉看向窗外的场景，开口询问。
“怎么可能会知道，那里可在海边? 而我们则在内陆，相隔距离可不是一两天就能走完的。”回答的是奇尔曼? 他同样在看向窗外的那片巨大场地? “不觉得这景象和当初我们一群人登上远洋巨舰去往深海时一样吗？陆陆续续，人群就汇聚起来了。”
“再怎么像也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这一次有哪些人过来了? 这很重要? 你是知道的? 奇尔曼。”希拉瑞莉再度强调，跟上了一声叹气声，“来的人越多，身份越高贵，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行动会越危险。我想给自己一个合适的心理准备。”
“紧张就对了。”回话完全没有顾忌到希拉瑞莉的女性身份? 奇尔曼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即使穿梭舰的飞行路线在深蓝领域当中? 被发觉的几率很低。但是这个时期? 正好赶在计划顺利完成关键一点的时刻，想不引起注意力都难。走深蓝领域? 他们原本的想法也只是节约时间而已，并不是为了隐蔽。帝国那边绝对知道这件事? 他们就是想引起帝国的注意? 以便让压力传递过去。”
“嗯、、、就当是对我们的帮助吧。”奇尔曼最后不忘加上一句，只是神色与话语意思完全相反。
希拉瑞莉想要反驳，开门声将她的思绪打断。诺诺斯卡这时走进屋子，如同默契一样，视线首先停留于窗户外的那片巨大场地。
“难得一见的景象，很有熟悉感。”诺诺斯卡开口说，但奇尔曼与希拉瑞莉已经讨论过这事情了，都都没有回应他的意思。诺诺斯卡完全没有在意，顺手带上门的他先去倒了一杯酒，走到窗户边喝起来。
“十一人，这里简单将之称为联合队伍好了。”诺诺斯卡的话瞬时吸引到奇尔曼与希拉瑞莉的注意力，“医院、圣殿、条顿三大骑士团各出两名封号骑士，应该是三大骑士团都不想在这一次事件中落下自己骑士团的名字。剩下五人，三名来自十字远征军，具体信息不知道，但应该不全是只知道战斗的疯子。最后两人你们也该猜到了，来自教国教廷，是老教皇的亲卫，也就是以前的两名副官。队伍就是这么组成的。”
“三大骑士团的人自会相互平衡，十字远征军得三人里，也肯定有一个人负责管理另外两人。我们需要注意的就只有老教皇的两名亲卫了。”希拉瑞莉看向诺诺斯卡，寻求着这句话是否正确。
诺诺斯卡还在思考，待手里的酒去到一半，他转过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三人被调查是一定的事情，教国这时来人本就不寻常。他们很清楚一次性十一名高阶战力来到远海共同国内，必定会引起帝国那方的警觉。这配置可比几年前教国袭击帝国的维瑟亚要塞的配置好上太多了。不用过于担心，只会是简单地调查，五个不同的机构组成一支队伍，想必都是不想自己缺失什么信息。”
“奇尔曼，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记得给这些学生们一些自由活动的时间，两天后，连同我们也要离开这里了。下一次回来这里，就不知道各自相互间还能再见到哪些人了。”
“即使现在不经历，战争来临时总会经历，我觉得一些事情早些到，是好事。至于准备，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第一六四一章 抵达、汇拢与陌生空气（中）
奇尔曼走过去倒了杯酒：“来到这里几年了，比起我们乘坐远洋巨舰去深海探索未知区域的三十几年短了很多，但在这里的体验并不比船上好。谁都有因为热血而蒙蔽头脑的时候，那群跟来的学生们一样。你过来前，我和希拉瑞莉还在说着这幅场景与当时我们上船时多么相似。都是公平的，我们在深海上整整呆了三十几年，这就是代价。这群学生们、、、那些活下来的人必定会接受到长足的成长。”
“好事情、、、”希拉瑞莉补充一句，“与其担心他们，倒不如多些精力去关注计划的下一部分。就要收尾了。拿到帝国那边的消息，接下来的冲突强度还会升级。敌人的态度会如何转变尚未可知，没有做完的工作还堆在一起呢。”
“嗯、、、”沉重应答声，诺诺斯卡喝完酒，一面走一面说，“真希望早点结束。这些时间里，我们没有实际参与计划和行动的任何一步，可危险就在身边的感觉却越来越重。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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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前并未有敲门声提醒正在浇花的老人。当门在“嘭！”的声音中毫无礼貌的关上时，老人才放下小水壶，坐回病床上并看向门那里。
“你有很大意见，我非常理解。”老人缓慢开口说，“已成事实，无从改变了。即便我还是韦伯利的族长，那天晚上也不能改变任何东西。几十年的秘书总长了，你绝对明白。”
“不能改变就意味着什么都不做吗？”冷漠的声音，可对于老人来说，嘉比里的话根本无从击破其内心防御的丝毫，“只是为去到冻原上的人感觉到悲伤而已。”
嘉比里深吸一口气，像是有些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波动：“叶捷琳最后可是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不要说你不明白你这个女儿的性格与脾气。当时驻地的动静，那段时间让叶捷琳想了很多事情。最后的无力感，我想这一生恐怕都得缠绕上她了。”
“不失为一个明智的决定。”老人的话语声同样冷漠，“至少这样就能将整件事从中掐断，就此彻底结束。只是时间晚了些。”
“我不认为叶捷琳是该死去的那个人。”
“那就不要想着死的事情，老老实实等着其他人去救她自己就行了，这是基本行为准则，一旦认准某个事情，就不要改变。”老人回话，眼中神色重回亮光，压迫感使得嘉比里忘记了回话。
“腿怎么样了？”而后，老人调转视线至窗户边的盆栽上，“十几天了，你也该冷静下来了。对方当时没有直接杀死你，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换做是我，那时的圆桌骑士团驻地，除了麦格里他们，事后不会存在任何活物，即便那里代表着十二圆桌骑士团。”
“只是斩断，没有将之破坏，手术接上后休息一段时间就行了。”嘉比里的情绪多少开始回复平静状态，“下一步呢？”
“需要等待? 卡西亚已在帝国边境出现，他的下一站不是马诺马? 也会是其周边地域。从距离计算，还有几天时间，他才能过来。至于下一步，就需要看现任族长的态度与想法了。”冷漠的声音开始被无奈所充斥? “对方没有杀死你，并不是他们害怕将事情闹大。圣父们参与的行动? 帝国当中? 能让他们害怕和顾忌的东西并不多。”
“我知道这是信号? 自己醒来的那一刻就清楚。想通过我给予家族内? 也是族长和一众决策者们一个明显的消息——他们并不想与韦伯利为敌? 同时希望我们也不要贸然参与进这件事。”嘉比里一面说话一面叹息? “若我当时直接被杀死? 或许情况会好上很多，至少是对我自己来说? 局势多少会向着我希望的方向偏转一点角度。”
老人这时笑笑，但没有发出声音：“理解你的心情? 毕竟叶捷琳的母亲曾经将她托付给你。不过你的死，无论何时都不会有作用。韦伯利的历任族长? 可不是会因为这些信息就会去改变自己想法与态度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韦伯利家族可是军火巨头公司。”
说完老人眯缝上眼睛? “我已经做了引导，这是目前我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其他方面，因为权力交接，的确没有任何办法。但是，既然你有这个心情的话，倒不妨趁这段时间多做做可以帮助到叶捷琳的事。重点还是在卡西亚身上，可无论是叶捷琳也好，还是他也好，都太过于年轻了。绝大部分东西不能单纯的去依靠力量，还得借助脑袋与其中的思考。”
“在卡西亚抵达马诺马后，你最好是能立即联系上他。因为他年轻，又毕业于军部学校，我担心他根本没有想到可行的解决办法，反而走上圣父们希望他去走的那条路线。”
“联系不成问题，我会找到办法。”嘉比里回话，等待着老人的后续。
“那就好。”老人说，“外面的话，亚斯图斯家族正在着力于那四名骑士侍从死亡的事情吧？不知道他们去找帝国议会交涉了没有。我记得叶捷琳身边有一个无限通讯公司的胖子在，情报信息的工作应该一直都是他在帮助叶捷琳处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老人顿了顿声，“联系上这个胖子，让他大肆宣传四名骑士侍从的死亡，其他几人也一起。另外，还得有另一批人去帮助介绍这些死去之人的出色与厉害之处，若是有当时战场的情况就更加好了。剩下的事情，则是需要等到卡西亚回来。”
“逼迫还在观望的人选择？”嘉比里疑惑，但知道了答案。
“除非疯女孩在这几天突然返回帝国当中，否则仅以奇拉安第家族的力量，没有可能。我不确定这样是否能改变什么，但情况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卡西亚太年轻，他并不能理会我们这层人脑袋中所思考的东西与事物倒底是什么样子的。他不会利用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利用自己的神秘感去制造无尽得潜力与虚幻的前景，来让观望的人动心。”
“若卡西亚是我，这时候的第一件事就是宣传自身。因为知道他实际情况的人太少，或许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也未尝可知。所以很多东西无从取证。只要逻辑合理，稍微放出一点证据、消息，即便是伪造的也好。放出自己其实与疯女孩是同类，是用一种生物，是同一种情况，告诉那些观望的人，不仅是疯女孩，我自己也能在一定时间内，有极大机会成为第四代骑士王、、、这样的话、、、哪怕只是一点点机会、、、”
“我担心的唯一一点，便是卡西亚，这个年轻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如何与对手、敌人博弈、、、”
第一六四二章 抵达、汇拢与陌生空气（下）
“我记得他今年此二十三岁吧，你的要求，无论从哪方面去说，对卡西亚都太过于严格了。实力也好，其他方向的能力也好，具有天赋也需要时间去发挥和累积经验。二十三岁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情绪平静下来了，但嘉比里最后加重的语气表明她依旧生气。
老人名义上是在家族医院病房中修养，实际为软禁，没有自由，活动范围限于这片小小的病房内。可嘉比里知道通讯上，现任族长对老人没有那么严格，是有较大的联系区间可使用。
前几天，嘉比里尝试联系过老人，得来都被拒绝的结果。她以为是家族在这方面做出了更为严格的限制。可今日自己可以自由出入老人的病房后，嘉比里才意识到联系的拒绝应该是老人默许的。
嘉比里曾经是自己很长时间的秘书总长，老人早已将之性格脾气观察得清清楚楚了。老人感叹一声，短暂的思考后才回答嘉比里的话：“二十三岁的时候，那会儿神学院是五年学习制，我才刚毕业而已，不过二阶段前期的实力，还能干什么？什么都做不成的，正处于努力成长的阶段。”
听见嘉比里带着嘲讽的笑声的老人瘪瘪嘴巴，没在意：“时代都不同了，拿我与现在的卡西亚比较，的确是卡西亚做得更好。要求对卡西亚来说是过于严格了，既要力量跟上，又要脑袋跟上，除非他是两个人，一个处于军部学校的环境，一个接受神学院各种理论的熏陶才行。但是、、、”
老人以嘉比里加重语气的样子，重点说出带转折意思的最后一词：“正因为他是卡西亚，无论要求多么严格，多么无理，套在他身上就会变成理所当然。二十三岁的我，是肯定、也是断然不会接触到，也不会被迫参与进这种事件中。卡西亚呢？这个名字写进军部学校的学生名单中，到后来被各大势力中的一部分人知晓，你认为他能和二十三岁的我一样，具有选择的余地？”
“我是不知道自己二十三岁时在干什么? 可我能明确的说出一点——二十三岁的我肯定没有生命危险? 有敌人，但敌人也只是家族竞争机制产生的。就算碰上了，只要自己低头投降? 就能保证生命安全。卡西亚？他有敌人吗？”
“他有敌人? 并且敌人都是一个个、、、”老人说到这里? 也感觉到一种像是错觉般的离谱来，“仅是一个圣皇厅? 就足以说明任何问题了。情况不同? 你现在让卡西亚站出去? 主动低头认错? 即使他跪下不起，迎接他的不是指向脑袋的子弹，就是砍向脖子的冷兵器。不一样的，所以要求标准也会不一样。他想要保护的东西? 以及要想在帝国中继续活下去，就必须这么做。其硬性要求和条件，规定了他必须具有这些能力。正因为不具备? 自己身边出现悲剧? 也就、、、”
嘉比里没有将老人的解释听下去? 她见老人说完后没有继续，自己接上话：“现在，我只想知道下一步怎么做！是明确的做法，哪一刻时间、在什么地方、需要哪些人、如何去行动！行动的详细步骤是什么、、、等等。你要说这些，可以留到以后，你总之还能活数年时间? 运气好的话十几年，我活得比你久，有时间听你说这些话。”
“啊、、、不是族长了，你的嘴巴也不饶人了。”老人笑起来，接着摇摇头，“我不知道。”
嘉比里的呼吸为之一愕，卡在喉咙一样。
老人看过去，笑容逐渐消失：“你认为此刻在医院的我失去各种信息和权利上的调动，还能如同往常那般，在如此棘手的事情上表现得自然？权利就是这样，一旦失去，前一分钟与后一分钟的差距，便是一座不能攀爬的悬崖。我能提供的，只有大致方向上的引导，以及一点经验建议。”
“那你、、、”嘉比里才开口，即被老人打断。
“奇拉安第那边还有麦格里，再不济，希尔达与孛锒两人都有过夹缝中生存的经验，当前情况下，他们或多或少有对应的处理措施。他们那边我不着急，问题始终都在卡西亚。”
说着，老人对嘉比里招招手，示意她不用着急打断自己的话询问：“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卡西亚那里不是没有办法，可这个办法不受控制。这一次带状山脉那里，叶捷琳过不去，你们寻找了另外一人合作，代为指挥与情况处理吧？办法就在那里，应该是希尔家族的人，消息上，我还是有一些特别的渠道去知道一些东西的。”
“你需要联系上这个人，似乎是叫做骇，希尔家族某一届成员中唯一存活的继承人选。他的话，年龄因素导致他也没有足够的实力与我们这样的老人博弈，但在对局势的判断上去说，或许是能想到这一方向的。神学院毕业的他，肯定明白在自身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寻找合适的盟友，尽可能拉入多的势力进来，虽不能有效解决问题，但拖延出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这点绝对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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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笛声音连续响彻数次，伊莎他们正在收拾东西，卡西亚适时合上书，看向窗外或拖着行李，或形色匆匆的下车乘客们向着出口方向汇聚成人流，不禁长长呼出一口气。
从准备去往冻原开始，离开这里也接近两年时间。再次回来，车站除了各处的装饰与广告牌子发生了变化外，什么都与自己离开时留下的记忆场景没有明显区别。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与心情回到马诺马。”脚步踩在月台上的卡西亚环顾四周，深呼吸了口气。空气带着蒸汽的湿润，但冰冷。
早已没有熟悉的味道，帝国的首都，每时每刻都存在变化得它，每离开一段时间后返回，都会在感官中变成另外一个模样。
“这里。”平复各种情绪充斥的心情，卡西亚抬手指了指前方，对身后的伊莎他们说，“现在返回还来得及，在这里转乘其他列车，你们就能彻底与此次事情脱离关系。”见身后三人没有什么表情，卡西亚耸耸肩膀，迈步向前，“谢谢了，现在的我也只能这样说了。”
第一六四三章 漩涡中心与危险度（上）
车站外道路上是赫斯列开来一辆车等着，卡西亚和伊莎他们没在车站这里多做停留，上车后便直接离开了这里。卡西亚观察到了几位手术者伪装成候车、或是才下车的旅客，在车站不同地方寻找他们心中的目标。身上、脸上的装束都过关，伊莎夜鹰他们也是去各处执行任务的常客，此情况已习惯，自然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一路上无话，卡西亚联系上赫斯列与黛尔亚，还是临近马诺马的倒数第三天。情绪在十几天的旅途中沉寂很久，可偶尔还是有气泡从极深处鼓动起来，破坏掉卡西亚努力维持的平静。
后来卡西亚也放弃了，他知道以自己脑袋中的经验与知识储量，并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帮助到自己，需要寻求其他人的帮助。专业人士，卡西亚内心的判断。
联系上赫斯列与黛尔亚，卡西亚在通讯中仅简单了解十几天前的经过，以及就近时间段各路收集起来的情报。这些事情还是见面说为好。在那之后的第二天，或许是在卡西亚的预料之中，他再度听见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他的骇的声音。
卡西亚并不惊讶，对于此反应，骇也早已猜想到。两者的交谈仿佛一成不变的事情，大概是得益于卡西亚与骇都是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一直以来都显得平淡。
相比较从赫斯列与黛尔亚那里得来的信息，骇与他身后队伍在信息获取渠道、对情报分析上的能力要出色很多。
“奥维利亚小姐回到家族被限制了自由，但不到一天时间，限制就被解除。她的计划与预想正在一步步实现，不久后，我认为是这件事结束的时刻，她就将重新出现在众人眼里。有奥维利亚小姐提供的一些亚斯图斯家族内部的消息，倒是让我节约不少时间。”声音中柔和与尖利的比例表明骇很享受这种沉浸其中的分析猜测过程。
“作为梅薇斯、阿格尼斯等四人死亡的报酬，奥维利亚小姐冒着极高的风险，告诉了我不少事情。能起到帮助的不多，但这些信息让我想到了一些东西，卡西亚先生。”
那时的卡西亚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听骇单方面的讲。
“圣皇厅、奇拉安第前族长托维勒斯特、以及亚斯图斯家族与五大亲王家族，他们三者都不是此次事件的第一主导者。此情报对现在情势的解读意义不大，无论如何，卡西亚先生你都得面对它们，并具有突破的力量与办法。不过，我个人认为探究清楚源头，应该能在某些方面给予卡西亚先生你帮助。”
“卡西亚先生你到底有多少敌人，我猜不出所有。趁着旅途，卡西亚先生你可以仔细思考，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剩下的事，就只是我个人对于卡西亚先生的建议。叶捷琳小姐落入圣皇厅的手里? 我并未感到意外? 毕竟是圣皇厅? 一个名字就代表四方势力一方。想想四方势力中其他三方的组成? 对比下的感官就会清晰很多。我并不想向卡西亚先生你介绍什么东西? 奥维利亚小姐的事情结束后? 我有了一些思路。”
骇过后的话才是卡西亚目前迫切所需要的。接下来骇说得异常直白? 他也是以自身作为一个例子? 就着奥维利亚的事情，向卡西亚说明。
“卡西亚先生? 你现在的处境与奥维利亚小姐有些相似。仅以奥维利亚小姐的实力? 没有任何办法对付梅薇斯他们。所以她找到了我。不过，我能操作的范围也有限度? 时间足够的话? 我倒是可以帮助她完成计划，只是短时间中，就得启用其他办法了。”
“所以过后找到了我吗？”那是卡西亚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自然而然，听见你的名字后? 很多东西就顺利的出现在脑袋中了。”骇很开心，或许是交流得以建立起来所致? “仅以奇拉安第家族现在的力量，不可能抵抗圣皇厅。现在，亚斯图斯家族还参与其中，三原色集团与帝国矿源公司也有联盟协议，形式可不怎么好。剩下的势力里，可以看成一部分已经站在圣皇厅那里，只是没有具体表明，而另外的，则依保持中立，选择观望态度。”
“卡西亚先生，你知道他们正在观望什么？”骇给出一个疑问，没有解答，“还有数天时间，希望卡西亚先生你能好好思考，算是打破自己身上的某些限制。这里可以给你一个提示，若是想要保证什么东西，如何拉拢那些中立的势力既是关键。这里用不着一定要与他们结盟，只要让他们有偏向奇拉安第的想法，他们就会做出事情，进而成为助力。”
礼车上，赫斯列稳稳开着车，驶向马诺马中心地域边缘位置的一处住所。他和黛尔亚提前很长时间回到马诺马，基础准备早已做完了。
一直回想骇的话，那之后，卡西亚已经有所动作。因为就近几天的决定，卡西亚的脑袋中衍生出了很多额外事物。身体中存在一座天平，各种筹码准备完全，正等待着卡西亚去衡量两方各自的重量。
夜莺与伊莎他们将视线放在车窗外，马诺马作为帝国的首都，各类建筑与街道上的风景在很多方面着实冲击着他们对于生活环境的认知。
半个小时后，礼车周围的车流量有所减少。卡西亚深呼吸之后吐气，他内心之中做出决定，带状山脉孛锒教练的话帮助他完成最后一个筹码的放置。
花了些时间向赫斯列与伊莎他们做相互介绍后，卡西亚终是开口说起目前的事情：“黛尔亚出发不到两天时间吧？”
“乘坐最快的飞空艇，旅程上的所有转乘都紧密安排，从图辛尼到马诺马的一个来回、、、”赫斯列顿顿声音，“预计还需要二十二天，才能见到她。”
“那好，”心中已做下决定，身上承受的无形东西有所减轻。卡西亚的声音不说轻松，可多了一种东西，让人去相信得直感，“这段时间，很多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助，这里提前说一声辛苦了。”
第一六四四章 漩涡中心与危险度（中）
住所还是赫斯列当初留在马诺马的一处房产，装下卡西亚他们显得很宽松，也说不上大，正好合适小队临时歇脚的配置。卡西亚当时离开马诺马时，工厂和这里所有的房产都在过后陆续被黛尔亚卖出去，什么也没有剩下。 这样回来，本就不在卡西亚的计划当中。 武器、药剂与必要装备等，黛尔亚等待卡西亚抵达的期间就已准备完全。黛尔亚永远能将这一点做得很好，完全不用去注意。 下午四时左右，卡西亚与伊莎他们大致看完黛尔亚与赫斯列整理分析出来的资料，正好等到赫斯列买回来大量食物。就着住所的厨房，幸而几人的口味都不挑剔，一顿不错的能填饱肚子的过渡餐后，时间走过五时。 五人收拾完客厅，抱来各自认为的重要资料，围坐在桌子旁开始第一次商讨。 每人得出的结果相差不大，相互重合的部分里，尽快安全地联系上其他人是当前重点。卡西亚最后为自己和伊莎他们做了简单的分工。介于他自己计划的重点需要等到黛尔亚回来，那将是二十多天后的事情，所以当前各自的分工中，是由赫斯列主导，尽快让伊莎夜鹰他们熟悉帝国的环境、以及一些基础事务的处理方式。 卡西亚在最后说得直白，包括赫斯列在内，过后能正面帮助到自己的事情也非常非常少，很多都需要卡西亚自己去解决。 “但是，正是因为这份无力与弱小、、、请允许我这么说。”卡西亚致以歉意，“你们反倒会脱离敌人的目光范围，只要足够小心，就不会存在危险。而行动上，范围与自由度也因此扩展开很多。” “伊莎小姐和夜鹰小姐，两天之后，我和你们一起到组织给予的地点处，与那里的人员进行对接。赫斯列与猫头鹰先生，想必你们联系上阿托环那里需要一定的流程才行，他现在必定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想在通讯上有所对接，还得通过其他人。不过我会在其中帮助你们。第一节点，要尽快拿到阿托环手里的资源，现在的马诺马中有太多眼睛，我们需要很多安全可靠的人员来进行下一步。” 入夜至晚上九时半，伪装好的卡西亚离开住所，去到住所小区那片不错的小花园里。在中央那座小小喷泉边的椅子上没几分钟，另一种装束的赫斯列走过来，去到卡西亚旁边坐下，将几张打印出的纸张递过去。 “我记得马诺马这里，能让你每次都关心的事或人都不会很多。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投过去略微奇怪的眼神，“我不认为这是个重要人员。她身后有人保护。她不是手术者，你现在的情况，在远处确定就行了，若是被发现，这个叫莎可的女生可没有任何反抗力量。” “她并不是你家乡的朋友吧？”最后的询问有挪移感，卡西亚听得出这是赫斯列的玩笑话。下午从车站出来，卡西亚就感觉到自己过于严肃，与过往的自己完全不同。赫斯列想调节自己身上的这种气息。 卡西亚摇摇头：“是一些长远的计划。并且她去帝国历史学校，周围环境变成这样，一部分原因也是我造成的，所以才会一直关注。不要因为途中各种各样的事情而中断一些长远的计划部署，这样只会造成过后更大的损失，我是这样认为的。知道自己的情况，只是去确定一下，不会带过去不必要的麻烦。” “带不带去麻烦我不担心，我在思考你所谓的计划。”赫斯列的眼睛中映射身前草地上闪亮的灯具灯光，“又是没将我们考虑其中，打算自己一个人吧？” “你又不是黛尔亚，我想你能明白，并理解我。” “有些能理解，有些不能理解。”赫斯列回答说，“前几天，黛尔亚才和我抱怨这些事情。对于你来说，她总感觉自己所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可有可无一样。这让她的情绪不稳定，特别是这件事发生后，这种感觉不仅是她了，连同我也一样。” “很多事情我还在学习，在改变了，但需要一点时间。”卡西亚回答，“不过，我想这件事彻底结束后，又能迎来一段较长的平静时间了。等到了那会儿，一众小国不能放弃，帝国这边也会同时跟进，忙起来后不要说又太过于忙碌了。”卡西亚说完自己先笑起来，“会好起来的，认清楚一些东西后，才发现自己手里其实掌握着巨大的资源。以前没有发现，可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从军部学校毕业的缘故。” 后续交谈了十几分钟，两人分开，开始各自身上的事情。卡西亚开上礼车，去到资料上所说的帝国历史学校的那一个分校区旁边，停在路边等待。 心中做下决定后，卡西亚很仔细、谨慎地审视过几次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他会将这些事与骇、以及过后一定会碰面的孛锒等人分享，好与其他人的应对办法相互结合。在脑袋中预想过数次，其最重要的那两条信息，每一条带来的影响都是相互的。 卡西亚还不能衡量这种相互影响下，倒底是益处多，还是坏消息大。 总之，都很危险。卡西亚最了解这些信息带来的冲击。直觉预感到某种东西了，卡西亚不清楚最终等待自己的结果会是什么。但总有阴云样的东西跟着自己，始终不曾驱散掉。 或许会死掉，驾驶座上，卡西亚自言自语。当喉咙说出这些话语，心情反而迎来了这十几天中最难得的平静。死掉倒是不错的结局，但最后若是活了下来、、、 卡西亚脸上露出笑容，带着寒冷的邪恶感。长舒一口气，他看向这片校区的校门，静静等待。卡西亚在想，时间至此，自己在乎的东西好像真的不多。倒是很多事情没有结果，逐渐变成遗憾。 自己的母亲与妹妹自从那一次消失后，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黛尔亚也好，孛锒教练那边也好，两者都在持续派人寻找，但依旧没有结果。还有卡拉，当初约定见面，平分那一箱辉管的钱。可后来、、、 不知道为什么，卡西亚靠在座位上，才闭上眼睛，一时间想起了小城时的两位朋友来。一个是罗维，还有一个是平常说话并不多的艾琳。记忆回溯一样，当卡西亚睁开眼睛，这些场景又通通迅速隐逸下去了。 而视线中，莎可的身影正好出现。还是老样子，带着眼镜，除了变得更加成熟与具有气质外，变化上说几乎没有。心情不知道是抱歉，还是另外一种，声波脉冲确定其身边的确随时跟着保护人员后，卡西亚这才启动车辆，驶向军部学校方向。 “开始了。”卡西亚说，礼车底盘下顺势涌出大片蒸汽，速度陡然提升起来。
第一六四五章 漩涡中心与危险度（下）
卡西亚停好车，到达军部学校附近已接近凌晨。夏末时分，布兰科山脉上空好歹能看见一片星空，这里的温度倒没有怎么变化，常年保持着寒冷，不时有一阵冷风越过山脉，沿着山脊线吹下来。 布兰科山脉的黑色虚影就在身前，站在山脚下的卡西亚望着山顶位置，目光遥望之上的星空，对他而言变得陌生的马诺马，在这时终于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觉。 “这会儿应该还在学校的暑假时期。”军部学校的正门是一条长长的金属隧道，里面布满监控，且进出都需要身份牌，卡西亚只能选择老办法，从布兰科山脉之上入手——建设区域没有这些限制，直接连通着军部学校，小心一些便能自由进出。那里是有人监管着，但并不是什么实力强大的手术者，有过一次经验的卡西亚并不担心。 建设区域就像军部学校故意留出来的一个缺口，在学校实行严管的时间中，只要学生有实力，是可以从那里离开学校的。这个信息还是卡西亚就要离开军部学校时才知道的事情。 卡西亚从山脚开始，就利用排斥方法将自身气息压制住，身体活动机能也降至最小阶段。攀爬一座高山早已不是问题，只要衣服不会在低温下变脆而破裂，布兰科山脉上的寒冷对卡西亚而言，与常温没有区别。 凌晨一时左右，卡西亚沿着布兰科山脉山腰位置走过一个弧形后，才看见军部学校透过那层高强度玻璃帷幕露出来的细碎灯光。依旧顺着山沟延伸的建设区域几近黑色，学生们的暑假末期，即使提前返校的学生也大都在休息吧。 夜晚加上四下飘飞的雪雾，卡西亚靠着自己的隐逸能力，顺顺利利进入到建设区域当中。还是有一些学生在这里搬运建材来锻炼耐力。卡西亚走过去扛起一块大石板，走过一圈放下后，做出很累的样子，去到避风的地方站着休息，顺道观察周围，这才自然而然的向着学校的内部走去。 温度迅速回升，道路两旁的各类建筑几乎没有变化，变了的也只有不断进来和出去的一批批学生而已。 凌晨时分了，小道上的人的确很少很少，卡西亚一路走了接近两三千米的距离，看见的学生也不超过二十人。不久后，当生物实验大楼的一角影子逐渐在建筑群中显露时，卡西亚才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时间段，那群老教授们是否还在实验室里，是否已经去休息了？ 过后卡西亚耸耸肩，没有继续想。既然进来了，在这里呆到清晨也不是问题。 站在生物大楼前，卡西亚眼角四下看了看，大楼上还有灯光，但大门前没有进出的人。从阴影处走进大门里，按照记忆，卡西亚去到升降机那里，选择去地下楼层。但权限上只能去到负一层，往下都需要权限，以及身份牌。没有办法，卡西亚回到一楼，从楼梯一层层向上，希望能在上面的楼层中碰到那群老教授中的一个来，若最后还没有办法，就只能等待，亦或非常手段。 十几分钟后，卡西亚最后还是没有选择等待。在第十一楼层确定一名研究员的身份后，卡西亚借用了他的身份牌子，带着这名研究员一起，去到生物实验大楼底层。 防护门打开，常温的封闭实验室使得卡西亚想起很多不好的回忆。通道依旧亮着冷色光，扛着昏迷研究员的卡西亚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并小范围内展开了声波脉冲。直到走过大半通道，隔着一间实验室墙壁上的厚实隔音玻璃，卡西亚见到了正坐在椅子上闭眼休息的布鲁斯教授。他正守着一台机器，似乎是等待其计算后的结果。 至此，卡西亚终于松了一口气，抬手敲响了这间实验室的门。 、、、、、、 清晨六时左右，一群被布鲁斯教授半夜叫醒的老教授们终于取完自己想要的所有样本，各自去到不同的实验室，开始对样本的分析。卡西亚这时才得以从手术台上下来，不在压制自愈能力的发挥，让身上各处伤口迅速愈合。 “这里是不被监控的为数不多的房间之一。”布鲁斯教授将空气循环系统开到最大，让空气中的味道迅速消散。他一面整理腐蚀过的各类手术用器具，一面与卡西亚说着话。最初被卡西亚叫醒的兴奋与激动心情在这时多少恢复了些，布鲁斯教授作为生物实验室大楼的总负责人，有参加军部学校各类会议的权利，外面发生的各种事情他都很清楚。 “看来你的自愈能力又得到加强了。”丢弃那些手术器具时一一观察了腐蚀的痕迹，布鲁斯教授转身看着伤口已然结痂的卡西亚的身体，不禁赞叹，“手术开发项目中是有关于自愈能力的项目，不过要求很苛刻。从根源上来说，自愈能力的强大可以代表身体各种机能的强劲。” “得到固态红水银后的事情了。”卡西亚穿上自己的衣服说。 “样本的分析数据至少还需要两个多小时，虽说目前军部学校没有什么危险，但你来到这里，不仅仅是因为想要检查一下身体，更细致的了解一些数据，也不会是因为我让孛锒带给你的那些话吧？时间还有很多，无论是我，还是其他教授们，这里永远都欢迎你。所以有什么需求，或是想要询问的，都可以尽可能说出来。”布鲁斯教授取下胶质手套，面带笑容，“正好我也充满兴趣，一些问题也想询问你。” 卡西亚点头表示由衷的感谢，他很想表现得高兴，可脑袋中装着的东西让他异常严肃。他知道，当他向布鲁斯教授询问这些问题时，布鲁斯教授脸上的笑容同样会消失不见。 “自己可以用来挽回一些局势的东西并不多，也只能这样做。”卡西亚心里，在他开口前，这些声音再度响起来，“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漩涡边游泳的人，但过后要清楚自己其实是漩涡本身。危险的不应该是主动靠近漩涡的人，而应该是漩涡本身才对。唯有如此，或许才有机会找到应对目前情况的办法。” 深吸一口气后，卡西亚的眼睛变得清澈：“布鲁斯教授，你应该还记得接近两年前，我拿给你，请你帮助辨识的那小块叫做铀金的金属吧？”
第一六四六章 传播、圣皇与轰动（上）
眼睛可见布鲁斯脸上挂起的笑容逐渐消融。那张脸很严肃，甚至充满一种不自然的扭曲。布鲁斯教授眯缝起眼睛，藏下目光。这是他思考时的表现，防止更多的光线进入眼睛中，妨碍脑袋的运转一样。 卡西亚感觉到房间中的沉默带着压力，来自布鲁斯教授无声审视询问的压力。卡西亚没有开口说话，静静等待接近一分钟后，布鲁斯教授终于舒缓出一口气。 “当然记得，我可不会忘记的，当初就它的问题，我们讨论了很久。”布鲁斯教授拖来一张椅子坐下，也示意卡西亚找个位置休息，谈及这些东西的话题不会很轻松，“当初我就有预感，只是没想到会来到这样快。你想询问什么，就尽管说出来吧，总之我们两人的谈话只会存在于这间实验室，出去之后就会永远消失。” “询问的并不多，都是简单问题，但都是相对于你们来说简单。以你们的身份和年龄经验，肯定比我知道更多的帝国信息。”卡西亚顺势坐到手术台上，想想后一字一句地说，“布鲁斯教授，帝国现在正发生的事情，你肯定知道一点。无论是我，还是其他参与进来的人，都不打算就这样罢手。所以为了应对一些情况，我需要做点事情。” “以前一直都没有想到过——我自己手上原来还有着这样的东西——不会打算去实际使用它，因为的确危险。最近，自己的想法多少有些改变，也受到奇拉安第前族长托维勒斯特做法的启发，所以、、、” 布鲁斯点点头，并无多少惊讶：“托维勒斯特，那个从阿瓦隆机构离开的研究员。对于他，其实我们大都是一半厌恶，一半敬佩。厌恶的是他的做法，很多实验早已打破不能越过的红线，这是作为研究者绝对不能触及的。敬佩上，是他的研究成果的确是生物学上一个分支点的突破。” “你说的启示，应该是他利用自己研究成果拉拢盟友这件事吧？延长寿命，对于帝国各个家族的那群老人们，的确是一个不能拒绝的诱惑。拥有寿命，似乎就拥有着无限可能性。但是卡西亚，你大概还不知道他研究成果的局限性，否则就延长寿命这一条，阿瓦隆机构那里一直在研究，也有着不同办法。” “不算那么绝对，有副作用，你知道这点就行了。若是没有代价，现在的话，我想就不仅仅是圣皇厅了，剩下的其他家族势力，大概除了奇拉安第和少数的几个，都将是你的敌人。”话语在这里停下，布鲁斯知道卡西亚的打算与所想，他也在极力思考着对策，“我大概知道你想做什么。” “成功率应该会很不错。现在加上托维勒斯特研究成果具有副作用的话、、、”卡西亚回应。 “的确，对于目前尚处于中立观望状态的家族，铀金的吸引力无异大于托维勒斯特的研究成果。我不是很清楚这些家族中是否具有制造铀金弹的技术——大概是没有——但他们每一个都在暗地里持续这项研究，却是能确定的事。拥有浓度合格的铀金，就算渡过一个巨大关卡，接下来研究起爆技术即可。” “只是卡西亚，你应该想得到这是有利有弊的东西。对于铀金，一直以来近乎成为帝国内的禁忌。我不清楚你从哪里得到铀金，但是，若是有其他方法，我希望它是直到最后才会出现。” 布鲁斯的教授话帮助卡西亚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铀金的确是他手上最为强大的武器与手段，具有唯一性，有足够的吸引力和力量改变当前局势，将中立的家族通通拉进来，并且还能破坏掉圣皇厅那边联盟间的稳固。 铀金与托维勒斯特的研究成果，两者可看做一样的东西。卡西亚清楚两者都有缺陷，如何隐藏这些缺陷，便是“宣传”上的工作。 “这会是最后的办法，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身上有这种东西。”承诺一样的话，卡西亚说，“我更加想要确定的是铀金的吸引力，已经得到布鲁斯教授你的答案了。” “另外一点，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铀金在某种意义上，是否可以在一个时间段取代我身体中的固态红水银？比如人工植入之类的操作。无论是第二类生物，还是手术者，两者本身都在自行于体内合成铀金这种物质吧？” “可以，在身体上划开一个口子，将铀金塞进去就行了，这是很简单的步骤。”布鲁斯教授很认真的点头，“当然，前提是你想自我了解的话，可以去尝试。阿瓦隆机构早在几百年前就做过类似的实验，现在大概还在进行。无一例外，没有一人能存活下来。你不会明白铀金这种东西本身的能量等级，以及那种银白色下存在的无尽黑色。就固态红回银来说，作为一种血液浓缩物的固态体现，本身它是能立即被手术者、或是类第二类生物极快吸收的，但实际情况如何、、、红水银是做过很多道工序处理，才能有现在的模样。但铀金，目前尚未找到一个合适方法。” “我知道了。”卡西亚脸上多少有些失望，虽然他大致猜到了，“谢谢布鲁斯教授。” 布鲁斯苦笑，可以的话，他并不想与这种东西沾上关系，即使谈论也不想。 “其他问题呢？”布鲁斯追问。 “其他问题都是关于我自身了。”卡西亚深吸一口气，“从凌晨到现在，布鲁斯教授你们已经取走想要的所有样本。数据需等到两个小时后才会出现，但以布鲁斯教授你们的眼光与经验，在心中是有一个大概的估算数据吧？布鲁斯教授，若是我想在这些数据上做出一些动作的话、、、”没有将话说完，卡西亚更像是试探性地询问。 布鲁斯有了兴趣，他本身希望谈论的内容都在这些方向。解剖卡西亚，以及采取样本时，布鲁斯与其他教授们就发现很多不寻常的地方，他正想询问。 “当然可以，这正是我感兴趣的。”布鲁斯脸上重回一点轻松笑容，“对比铀金，身上有第三代骑士王光环加身的你，从这方面入手要更加便捷。你大概知道帝国内部，无论是各大家族，还是黑市情报商等等，都是如何去描述与变相‘宣传’你的吧？” “卡西亚，若你能早一些认识到自己其实更像是一件移动中的不断增值的商品，或许你行走的路线将与现在完全不同。不过，此刻也完全不算晚，对于有价值、有吸引力与潜力的商品，再怎么都会吸引到其他人的目光。” 布鲁斯教授这时顿顿声，给出确定的答案：“根据我们的经验，你完全可以在数据上面做出很多巨大动作。简单一点，我们教授这样的圈子，按照那些不入流的那类人的做法，逮住某些数据去分析，去展望，去究其根本、、、” “卡西亚，你会是帝国第四代骑士王、、、”
第一六四七章 传播、圣皇与轰动（中）
咂咂嘴巴的卡西亚有种怪不好意思的感觉，虽知道这话语有巨大的水份，但听上去的确很舒服。 “前提是那一类不入流的人，他们很会在各种研究成果上作出文章。一点点成果，便能将之放大无数倍。我们倒是能一眼看出其中端倪。不过帝国人口基数的原因，让这类人依旧过得异常舒服。”布鲁斯教授仅在研究领域上表达自己的不满，“通过眼睛与经验，接近两年，你肯定经历过巨大变化。现在你应该是手术三阶段了吧？” “前几个月的事，花费了很多功夫，且耗费的资源异常巨大。”将整个过程大致讲述给布鲁斯教授。有关浓缩龙类血液的事，卡西亚隐入吞噬方法，以身体自己发生的异常掩盖。手术开发项目上，鳞化与声波，自愈能力与几乎没有尽头的耐力等，也一并告知给了布鲁斯教授。 布鲁斯在脑袋中梳理好卡西亚所说的过程。他本就是军部学校内部指导学生们手术同化融合，以及对应手术项目开发的总负责人，对手术每个阶段详细情况与进阶过程，有着清晰的认知。 “与我们所想相差不大。”只有浓缩血液这一点让布鲁斯教授稍显惊讶，但从他沉思的表情观察，这一情况似乎也有被他考虑在内，“以前的数据还保留在我们的脑袋中。你知道我们利用过超级分析机对这些数据进行过秘密的分析与成长模拟，有出入，但大致预想是正确的。你走过的分支不同，超级分析机的结果上，方向上倒是基本一致。” “还是一一梳理下去吧。”布鲁斯教授提议说，“实际数据没有出来，而你肯定不会在这里呆上很长时间，可以预测着先说说其中的一些。” “首先是血液，这一项的变化超过了我们的想象。腐蚀性、毒性、浓稠粘度等等，都不应该出现在手术三阶段时期。以前我说过关手术者血液龙类化的事情，它的概念，并不是单纯指血液完全转化成龙类身上的那一种血液，而是血液在身体中的作用愈发接近龙类本身。” “实际上，就算是龙类，其血液浓稠粘度也达不到卡西亚你现在这种情况。是会很粘稠，但不会成为液态金属般的东西。你的血液比之金属汞还要可怕，再进一步，成为流沙那样，在血管中流动也不无可能。自愈能力与耐力，很大程度上就依托于你的血液。其中蕴含的能量用不着复杂的转化，能直接利用，所以对应的速度会更加快。” “教授，血液上，下一步还有变化的空间吗？比如对比四阶段这类高阶手术者来说。我想知道我与他们的不同在哪里。”卡西亚顺势询问，“现在我是三阶段初期，但从某种程度上，我认为就同化融合，自己应该超程完成了进度吧？也就是说在手术阶段上，同化融合进度这一条判断依据是否还适合我。” 布鲁斯教授摇摇头：“若不进行更为细致的检测分析，这方面上并不能下结论。凭经验看，可能不完全适合你，但同化融合依旧具有不错的参考意义。血液的进化空间肯定还有，并且非常大。这种进步空间，即是你与高阶手术者的差距之一了。不同之处是蕴含的能量等级不同，高阶手术者的变化非常大，尤其在自身能量的存储与利用上。而你的优势，是在于血液的功能性非常强大，有着极为优秀的基础。” “不是说想要在数据上做出一些动作吗？血液这一项就是极好的选择。不过那时候，其腐蚀性与毒性上，就会成为公开情报了。另外，血液龙类化也是备受关注的一个数据。预计你的数据上应该已超过百分之九十，这大概与你使用那些浓缩龙类血液有关系。百分之九十，那已经是五阶段初期的数值，传出去的话，必将引起轰动。” 布鲁斯教授说到这里再度陷入思考，不久后他开口：“托维勒斯特的那些量产化实验体，血液龙类化都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我们这群教授有幸解剖研究过一具，做过细致的分析。它们都能完成鳞化这一项顶级的手术开发项目，其原因就在血液龙类化上。不过，其代价便是稳定性，以及对生命的透支。实验体的使用年限大概只有五年左右。” “哦、、、对了，你还有一项可以用来作为筹码的东西。”突然想到的事，“你身体的数根固态红水银。这可是阿瓦隆机构的东西，与三原色集团的仿制品完全不同。固态红水银对于同化融合有促进作用，只要加以‘宣传’上的动作，也能成为被看中的选项。” “其他东西，我们判断出来的结果，都是远强大于同阶手术者，至于强度，却是眼睛看不出来，需要等待机器的分析数据。”布鲁斯的思考还在继续，他想了想，看向卡西亚，“各机体组织的数据需要加以组合，才能成为吸引的点。这放面，我们这群教授可以帮你做到非常完美。论数据与研究成果上的宣传，一些时候为了某些特殊材料，我们还是会、、嗯、、加以‘修饰’，看成正当且适当的形容也不为过。”布鲁斯过后倒是先笑起来，卡西亚脸上都是理解的表情。 “教授，我自身若是出现一些四阶段才会有的特征，也该是一个能引起轰动，并且成为重要筹码的点？” “四阶段？”布鲁斯单独复述，“看来你还有一些东西没有说完。” “要确定是哪一方面的特征。就如同你的血液，其特征已经不是四阶段，而是五阶段才会拥有。仅这一点就能备受注意，无论是中立家族，还是敌人，都会充满兴趣。” “不过四阶段相对于三阶段向下，最大的变化都在于自身能量的等级变化。若是说三阶段手术者尚且有着人类特征，那么四阶段之后，就只是人形，并以人类形态活动的机器。因为四阶段之后，生命活动已经变化了大半。如同最简单的呼吸，三阶段尚且需要空气。但四阶段，这已经变得可有可无。空气对于四阶段手术者的身体，其作用只是助燃剂，而不再是燃烧的必须因素之一了。你能明白四阶段之后，心脏的起搏速度与力量会是三阶段顶阶手术者的多少倍吗？完全就是礼车与重列的区别。” “实际上，手术前三阶段的所有动作都是为后续做好基础建设而已。不过四阶段开始就涉及到生命层次这种本质上的变化，它的数据量都得使用超级分析机才能完成。而三阶段以前可看做对身体的各项改造。”说完这些的布鲁斯教授停下，询问到，“那么你所说的四阶段特征，是什么？” 卡西亚将布鲁斯教授的话一字不差的记下，以供过后参考。 “可看做一次意外引起，我自己主动催发的次数很少很少，算不上完全掌握。”卡西亚回答，“关于生物电感应力场，我想这种特征应该就是它了。” “、、、、、、” 布鲁斯抿着嘴巴了，一时不知道以什么话应答。这才两年时间啊，他内心感叹着，刚才那句话我只是想着说说而已。
第一六四八章 传播、圣皇与轰动（下）
布鲁斯最后叹息一声，想到曾经模拟得出的数据，一时感觉卡西亚身上出现什么情况都不会让他惊讶了。原本就不能以平常的目光去审视，布鲁斯内心告诉自己。 “需要把详细的特征，以及现象告诉我。不一定是生物电感应力场，其他的你所不知道的手术能力也是有可能的。”布鲁斯教授看向卡西亚说，“怎么出现的，造成了什么现象。类似这种说法。” 卡西亚按照布鲁斯教授的要求，将小国中、以及不久前与梅薇斯等人战斗时的情况详细复述了一遍。布鲁斯很认真的听着，途中一直摇着头，像是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般。 “不用说了，可以确定是生物电感应力场了。”虽内心告诉自己用不着惊讶，但话语当中多少带着惊奇感。布鲁斯站起来，在这间小小的实验室中走了一圈，而后坐回去，锐利的目光盯住了卡西亚的那张脸，“从正常途径来说，生物电感应力场通常是判断四阶段手术者的一项重要标准。倒不是没有在三阶段手术者身上见过感应力场，但见到这种场景的地方都在阿瓦隆的实验室里，完全不具备参考性。” “根据你所说，生物电感应力场出现在自己身上，可能真的只是一种特征而已，不具备更加广泛的实用性。你本质上还是三阶段，生命层次没有发生变化前，无论是能量等级，还是能量存储方式，都不足以支撑你去使用这种力量。极为短暂的使用后，结果可能就是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实际情况应该也是这样吧？”布鲁斯询问，“这应该是与血液龙类化有着巨大关系，再则你体内有着固态红水银，一部分力量都是可以直接从红水银这里引流过去。另外，你身体其他组织结构的超纲强度，也是重要的辅助因素。可以说，这种现象出现在你身上，并且未在使用时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应该也只有卡西亚你这个单独的个体了。” “这应该是好事情吧？一些时刻，进攻也好，防御也好，能当做一个强大的隐藏手段去使用。” “当然是好事情。如同才进入军部学校的学生，一些是战火孤儿，从小就和枪械一起生活，进入学校后，他在枪械使用上的成绩肯定是比大多数人好上一些。等到你进入四阶段，就能免去很长一段时间的对生物电感应力场的学习与使用时间。不过，在你身上这般早出现感应力场，我也不知道长时间下去，是否还会造成其他影响。至少，就目前我所知道的信息里，影响都会是好的方向。”布鲁斯教授很谨慎的回答，“对比你的血液，生物电感应力场的优先级或许还在它之上。即使不如，也是绝对是备受关注的一点了。” “你这次来这里，应该早就想好了计划，只是想要再找我对证一下吧？”过后布鲁斯反问说，“另外，对于生物电感应力场，你应该也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份详细的资料。我和孛锒谈过，你与奇拉安第家族的联系一直没有建立起来。碍于第三代骑士王，麦格里他们似乎也不敢随意去管理你，还是怎么的。资料信息的获取上，你几乎没有途径。” 见到卡西亚露出感激的笑容，布鲁斯也变得轻松一些：“对于铀金，我知道我的话起不到多大作用。希望你在最后做出决定时，要多去思考几次。” “我会的。”卡西亚收起笑，很认真的回答。只知道铀金，以及铀金弹的表面含义，对于它的破坏力和毁灭性，卡西亚完全没有认识。这是未知的东西，不谨慎，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加巨大的危险。 “生物电感应力场的资料，我会和检测数据一起给你。还有其他需要？你离开军部学校后，我们想见一面并不容易，你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布鲁斯直接明示着说。 “好像没有、、、”说到一半，卡西亚想起重要的事情。他向布鲁斯教授借来纸与笔，对照记忆，画出小国中遇到的“塔维尔小姐”的画像。绘画上并不专业，但以手术者的记忆力与观察力，以及卡西亚对身体极为精细的操控，他认为自己画出来的画像也与塔维尔小姐有百分之九十相似了。 “布鲁斯教授，不知道你对帝国内部的五阶段手术者知道多少。” “只要不是进阶五阶段后，被各自家族藏匿下去，作为隐藏力量，出现过的都会有印象。帝国内部的五阶段手术者，其数量并不多。很多时候，大部分五阶段手术者都是见过面的人。”拿起画像的布鲁斯很仔细的看了看，一面说着，“女性吗，我想想、、、我手术阶段在四阶段停留很久了，已经不会再有增长的可能性、、、” “她嘛，你认识？”放下纸张的布鲁斯带着莫名的语气，“这可不是、、、这个人可不是你、、、嗯、、、她不是个好人，你知道这点就行了。” “不是好人？”卡西亚复述。 布鲁斯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丽苏曼·莫雷德拉斯，这就是她的名字。神学院毕业的一个人，大致和我是一个时代的人了，比我小一点点。战争时期，她在后方干了很多事，令人印象深刻。丽苏曼利用军部的军衔，自行聚集了当时很多贵族的一些贵族子弟，组成了一支规模很大的队伍。全是贵族成员组成，而且其中的大半都是那一类人、、、你应该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 “然后呢，丽苏曼带着他们去到马诺马周边地域，选了一块地方，除了她身边的几个，其他都全被她杀光了、、、”布鲁斯继续自己的话，不过语气松了下来，“当然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这是我听来的，那时我已在实验室里呆着了。据说似乎还有很多大公家族的成员，不乏一些家族继承者。毫不例外，全被她一人杀完了，没有任何理由。不怎么正常的一个人，这是很多人对她的评价。对了，莫雷拉德斯家族就是在之后十来年里灭亡的，除了丽苏曼，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而丽苏曼本身，现在则是圣皇厅的一名远疆祭司，五阶段里顶级的实力。具体形容的话，就是你熟知的孛锒教练那一阶层了。”
第一六四九章 博弈与再连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