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四章 燃烧的老者与搅局（下）
韦伯利现任族长没有回答，老人说完后抿着嘴巴，很自然拿起书，从刚才合上的位置继续看起来。 “你内心是希望我让家族去到第一批次中吧？”年轻男子开口说，却是一句反问。 “我无所谓，即便是第一批次，有韦伯利作为奇拉安第的后备支援——高阶战力、武器装备等，也不能改变目前局势。换一种说法，韦伯利作为第一批次加入，起到的作用是拖延时间，以及跟进一步动摇其他人的想法，仅此而已。” “面对圣皇厅与亚斯图斯，并且教国来人的消息你也知道，奇拉安第家族此刻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我们率先加入，联合无限通讯，能改变的东西的确有限。”年轻男子赞同老人的说法，“你内心肯定是希望我们作为第一批次，因为你明白卡西亚还控制不住这种局面。目前，他找到正确的路线和可行的一些办法，但能走到哪一步，一直是未知数。他的动作可能会导致局面失控，变得更加不利，这是你所担心的吧？” “我对年轻人的指望，从来都是安静且努力的学习各种知识，累积经验，至于其他，就没有了。他们能干出什么好事情？见过与经历过的东西都很少，根本不具备解算最优解的能力。卡西亚找对了方向，我很愿意相信他手中还有更为轰动的信息在，只是放出时机不合适的话，造成相反效果很容易预见。不要忘了，他最开始进入我们的视线里，除少数几个家族，大家对他的态度可都不好。” 年轻男子叹息：“因为害怕他和疯女孩一样，成为骑士王的概率非常大。不被允许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存在各家族心中。现在让这种想法改变的，也就是此次红星会出现六颗，与古历史记载的‘终结与初始之时’几乎完全比对上了。一方面大家心里对之都没有具体的资料去探究这段时间中的情况，另一方面，以往红星来临的经验在影响我们。” “此次若和以往一样，这一次战争就只是一层帷幕，大家各自为战，联合防御远海共同国与火焰联盟即可。但这次情况的确发生了变化，红星后会是什么样子，没有经验与信息的大家都在千年后显露出一种焦急态势。以往这个时候，帝国内部就应该热闹起来。先是从各大家族的年轻人一代开始，随后是帝国议会，再接着是帝**部，以及帝国各大机构、骑士团，最后等到各个家族出场，时间已是进入战争时期。” “现在帝国热闹吗？”老人说完这些后询问年轻男子。 “热闹，只是顺序与你所说的完全不对等就是了。” “对不上是正常的，包括我在内，也不知道红星来临后的样子。大家现在大概是一样的情况，不过这个‘大家’里面，或许得排除圣皇厅与亚斯图斯家族的某部分人。” “他们与教国的协议不止以往那般？” “这只是猜测——仅是对付第三代骑士王，根本用不着这般动作。卡西亚没有成长起来，就只是存在于未来的威胁。等到第三代骑士王死去，卡西亚连作为未来威胁的资格也失去了。当前这种事情无异于向疯女孩宣战，圣父们可不会贸然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圣父们，以及亚斯图斯家族的某些人，与教国那边还有更加深的协议在？那会是什么？” 老人摇摇头：“这种猜测也是造成很多家族摇摆不定的因素之一。他们与我们一样，没有任何可追寻的信息，于是造成在数年后，‘帝国是否需要一位骑士王来保证自己的威慑力量’，对于这件事，很多家族都还在分析与思考。情况变了，以往帝国可以靠铀金弹保证自身安全。即使是由阿瓦隆掌控，可阿瓦隆也明确说过，在应该使用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去考虑铀金弹带来的长久毁灭性。只是过后嘛，或许很多事情并不是靠着铀金弹就能解决了。” “或者说，铀金弹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解决，只是对应性价比与代价等等，会超过绝大部分人能接受的范围。而这时，骑士王阶层的战力就成了最好，也是最适合的替代品与威慑。”老人思考后补上这段话，年轻男子跟着想了想，但没有立即接上。 接近十来个呼吸后，房门突然间被打开。已经可以自由行走的嘉比里打开门，脑袋探进来看见年轻男子的瞬间，她低下脑袋，无事发生般轻轻关上门，随即一阵清脆且是故意做出来的脚步声很快消失。 两人收回目光，老人接上刚才说的话题：“要做第几批次，决定权在你手中。怎么想的怎么去做就行了。我们一直说年轻人年龄不够，缺乏经验，是带着危险的缺点。我们这样的老人，何尝不会因为以往的经验问题，在一件事情上思考过多而失去最佳机会？” “你其实是想说——卡西亚肯定有些事情做不好，但他做不好，不代表另外的人做不好。既然这样，倒不如让他继续行动，我们派人去处理那些看上去不是很好，也会起到反作用的事情。” “这样——对吧？”年轻男子起身，“已经有人看不下去，调动自己的人手帮助卡西亚了。我不知道是谁，对方也是一个狡猾的老手。我现在会入场，不过动用的是自己出任族长前组建的人手。卡西亚放出的信息的确不足够，可我认为，我对于他的期待性肯定远大于你。” “你也是年轻人，所以比较年龄层，以及待着的时代，你肯定更为了解卡西亚。”老人笑着说，“不过既然这样决定，我认为当下，你倒是可以考虑与卡西亚、或是奇拉安第家族建立最初步的联系。韦伯利家族说到底也是为韦伯利军火公司服务，所以我们是商人。作为商人，除了商品外，第一时间掌握一些内部资料，是能很好应对地域间产品的竞争的。” “至少能提前很多时间去准备。”年轻男子回答，“我还会再来，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得麻烦你了。” “我没问题，只要长老会的那些人没意见就行。” “这个问题，我们迟早会说上，不用着急。”年轻男子的话像是承诺，“早就应该改变了，若有这次红星更为详细的资料，我想我们现在谈论的就该是某个计划！” 安静重回病房，老人打开书，但已经看不进去。他叹息一声，放下书时，嘉比里走进来，很自然坐下。 “不弄你的这些花草了？” “有件事要交给你，嘉比里。”老人说，严肃的话让嘉比里下意识站起来。
第一六五五章 情报与地域转移（上）
“帮我传递一个消息，给‘沉下去的人’。告诉他们，应该出来活动了。”每一个字似乎都经过长久的思考，老人说得非常缓慢，仿佛闭眼前最后的独白，“记得最后补上一句，这一次之后，我们就算彻底解散，大家各自为好了。” “大人、、、”嘉比里沉声。作为老人很长时间的秘书总长，她知道老人话语所代表的意思。这是老人最后的保护，一旦有一点消息泄露出去，即便是生命最后的这段时间，恐怕都不会安静。 “你以为是因为目前这件事，还有与现任族长交谈了几次后，让我做下这个决定？”老人以反问回答，“我是不是这样的人，你心里很清楚。” “是因为很累了。”老人接着说，“若是进入长老会，现在的我又该是另一种状态和心情。这些东西本就是为长老会准备，既然我的路线已完全改变，那么什么都不留下，就这样呆在病房中也不错。在外面走动得足够多了，并没有多少留恋的地方，所以这样也好。” “好了，下去吧。”老人打开书，并摆摆手，“难道这不符合你的意愿？我能做的始终有限，对于叶捷琳，我肯定算不上好父亲。她内心怎么想，我完全不在乎。若以后有一天，她有机会成为韦伯利这样一个大势力的首领，压力与责任去到她身上后，她瞬间就能明白一切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解释，没有任何意义。这一次她是否能顺利渡过，我没有把握，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嘉比里没有再度坐下，看了老人一眼后，离开了病房。 等到嘉比里离开，老人才沉重叹息一声。这叹息勾起他的回忆，能有这般苦恼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的事情了，即便是知道自己将离开族长之位时，老人也显得异常平静。 、、、、、、 “零号自己主动过去了？这种方式的效果真的有这样好吗？”托维勒斯特保持着怀疑，虽他心中对所有事物的判断上，数据说明已占据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不过剩下的那百分之几里，依旧保留感性一面。 “这样的例子应该有很多才对，族长。疯女孩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初在奇拉安第家族，新生代按身份分出的不同培养方式，其中也有不少成功的案例在。”这边，作为不时监视零号的麦克奥尼斯开口回答。他在用手指敲着桌面，发出的“咚咚”声很有节奏感。这不是密码语，只是他的一个习惯。与托托维勒斯特一样，麦格奥尼斯同样是一个严谨理智的人。两者的区别是对于一件事的判断，数据上的占比并不一样。 “我会注意这点，用研究上的那一套思维方式来思考这些事情，的确不合理。” “嗯、、、”麦克奥尼斯应允托维勒斯特的承诺，“当时我没有阻止，是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骑士侍从考核结束到现在，零号的成长非常快。外界环境对于他的精神刺激一直都在，起到的促进作用是研究基地中不能比较的。且我认为，有些东西，因为玄奥，并不能靠数据去具体化，需要另外一种方式来帮助实现。” “且现在，去到马诺马的零号正好可以用来帮助我们完成对卡西亚的狙击。”这一句才是麦克奥尼斯的重点，“不知道卡西亚的行动是谁在指使。总之肯定不会是他一人所为。麦格里？还是其他什么人。这方面我们控制不到，所以得正面与卡西亚对抗了。” 托维勒斯特发出笑声，他明白麦克奥尼斯的打算：“前些时间，你所说的样本就是零号身上的东西吧？大概还有两三天就应该到我这里了，那时我会加快时间使之变成数据，传到你手上。你那边的话，舞台怎么搭建，如何去表现零号，就随便你了。你知道前提是什么，零号到目前为止还不能复制，进行这么多试验，除了量产化出更多的商品化的实验体，还没有出现零号与疯女孩当初那样的现象。样本不足够，所以零号目前还是唯一，你自己注意着就行了。这点之外，我没有要求。” “知道，族长。我会保证零号的安全。” “对了，想到一件事情，前提里再加一条。”对于托维勒斯特的突然改变，麦克奥尼斯还有些不适应，“不要让零号碰到卡西亚。” “我不认为零号会弱于卡西亚。” “不是强弱问题，是信息的宣传与传递问题。两者接触，不会存在坐一起闲聊的可能。即便分不出强弱，在情报处理能手的嘴里，就能变成他们需要的东西。零号在马诺马的信息传开后，肯定会成为热门话题。而最会被这些人讨论的，肯定会是他与卡西亚相遇后的事情。有些东西，留为空白的效果反而是最好的。” “那好吧，总之马诺马的手术者很多，不乏一些能手，我会让人处理这些信息的。” 联系切断后，麦克奥尼斯继续敲击桌面。不久后铜钟报时的咚咚声将敲击桌面的声音掩盖，麦克奥尼斯才调整通讯器频率，按下连接键。 “、、、这方面的信息吗？我会让奥托告知圣父他们计划，请求最大协助。”马诺马某处别墅中，萨特克里正半躺在木质走廊上，身边摆着酒水与食物，享受着一天下午时最好的阳光，“下一次的话，你应该会参与进来吧。麦格里那边可是找了一个强大的帮手，与巨鲸有着很深的关系，直到现在我们还未确定其具体身份。” “既然连你都感觉棘手，我加入也是一样的情况。这种事情，为什么不直接询问圣父们。这种特征，线索该是在火焰联盟那边才对。” “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找的都找打了，但全都没有结果。”萨特里克感叹一声，“见面的时候好好聊聊，关于当初逼迫我进入雾之国度的事件，你应该知道很多隐秘信息才对。” “我是知道，不过有些人在过后几年都消失不见了。对你的帮助不会很大。” “嗯，”萨特里克点头，“见了面在说吧，这些东西还是面对面谈会更好一些。并且我手里应该也有你们感兴趣的东西在，关于雾之国度，以及那颗世界树。我有一个信息源，知道你和托维勒斯特在一段时间里，仔细研究过关于南方森林的各方面信息。” “现将卡西亚身上的事情解决完，过后我们会有很长的时间来说你，以及我所感兴趣的各种东西。”
第一六五六章 情报与地域转移（中）
萨特里克放下通讯器，隔着太阳镜看向天空中的太阳。以他的眼睛，完全没有带眼镜的必要，不过生活需要仪式感，否则手术者的体质下，很多东西都将失去本质的韵味。拿起酒杯，脚步声使得萨特里克看向一旁，杵着手杖的奥托慢悠悠走来，在旁边坐下，给自己到了一杯酒。 “为这安静的时光干杯。”奥托说，喝下一半酒，“有新消息了？” 萨特里克不怀疑奥托听见了刚才的通讯，这正好符合他的意思，省去再度说明的时间：“记得向圣父们转达麦克奥尼斯的计划，我认为很好，省去你们自己烦恼。” “我指的不是这方面。”说话时奥托喝完另一半酒，“萨特里克，你应该是聪明人，这样紧盯一件事，而且还是过去的事，对你过后的路途并不好。要知道几年后，就是红星来临的时刻了。我认为我们算是朋友，所以给你忠告。你再度出现的消息在情报商手里不是秘密，应该知道，想要知道的人都在最近确定了，所以，即便心中有着极大的仇恨，有时放下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你看，到现在为止也算是一段较长的时间了，没有人主动找上你，也既是那些人的态度。他们在看你的表态，你若认为过去了，他们便会欣然接受。当然，你不用认为是圣父们帮你挡了下来，他们不会这样做，你与圣皇厅、以及托维勒斯特都是公平的交易。” “奥托先生，我比你年轻很多，一些东西想不清楚很正常，你不用为我担心。” 奥托叹息一声，“那你自己小心些。这里给你透露一个好消息，这件事没有结束前，你都会安全。也就是说，尚有一段时间供你思考。” “谢谢。”萨特里克回话，“麦格里那里有新消息吗？特别是关于另外一人。” “没有，线索都断了。对方至始至终都使用巨鲸的力量，火焰联盟那边尚未找到匹配的人选。现在的话，卡西亚亲自站出来搅局，情报的重心转移了。要想知道那名女子是谁，只有等到下次收集更多的资料。” “好好享受这段时光吧，下一次的话，我想会死几个人，作为开启一个新时代的祭祀品。”奥托放下酒杯，站起来杵着手杖离开，“资料会在明天汇总，并去到你手上。告诉麦克奥尼斯，若有需要，随时联系你即可。这方面他是个行家了。过一段时间，我们会视情况，放出有关叶捷琳的情报。那会儿就看卡西亚这个小孩子如何应对了。我希望他能给予我一些惊喜。” 、、、、、、 精神疲惫的感觉往往要比身体的劳累难受很多倍，因为没有很好的恢复手段，睡一觉之后，只会加深下一次疲惫感来临时的汹涌势头。 喝热水成为卡西亚目前舒缓疲劳的一种方式，但也只是舒缓，起不到根本作用。 从最开始对事态具有完全的掌控性，卡西亚认为信息源头在自己手上，便能左右事态变化与走向。但到现在，他才认识到一个人的能力终究具有限度，没有去到极致点，团体与数量的优势便能汇聚成吞没一切的力量。 夜晚九时，看完一天汇总资料的卡西亚难得感觉到轻松感。与阿托环建立上联系后，计划过后的步骤的确有序进行。只是相对于敌人，卡西亚在各个方面都不占据优势。情报收集与分析上勉强有阿托环带领着自己的人手在支撑着，但也快去到极限。 人手与能力上的不足导致卡西亚这方不能及时接受信息通过黑市扩散出去的反馈。计划开始的前几天，突然间的信息确实让敌人没有及时回应。只是等到对方清楚卡西亚想要做什么后，信息情报上的干扰立即增加。加之反馈上的缺失，卡西亚目前已经计算不清楚下一次信息发出去的合适时间。 傍晚时分，阿托环让其手下紧急送过来的情报使得卡西亚认识到这种无声的战场并不适合他自己。比起具有导向性的情报战，卡西亚知道自己能处理的果然还是战斗时那种瞬间变化的信息。 摆放出筹码的确是正确方法，但时机掌握不准确，天平失衡的那短暂时间放到现实，便会放大几十倍。对方远比卡西亚清楚其中的规则，再过不久，卡西亚感觉自己就会因为自己的决定，让自身陷入到泥潭之中。 “对方目前的应对措施是零号，的确与自己对等。”水壶中的热水不知道凉了多久，卡西亚接连喝了两杯，还是不能平静下情绪，“已经有其他家族的人在暗中帮助，否则以圣皇厅那边的侦查能力，不可能到现在为止，阿托环遍布各处的人手还没有被抓到一处。是自己这边的处理不够准确，加之奇拉安第家族几乎被完全封锁，我与他们一直处于断开状态。” “组织那里、、、现在接触组织，也只能以索里亚图的身份，没有实际作用。”自言自语间，卡西亚看向桌面，最终还是拿起通讯器。卡西亚不得不承认，短时间内，自己不能适应这种情报上的战斗。手术者的学习能力完全起不到作用，这种能力需要的附加知识过于多了。 按下连接按钮，卡西亚在电子杂音中坐下。一面等待对方接通的时间里，卡西亚一面拿起阿托环紧急送来的资料，再度翻阅。零号具体化的数据，各反面与自己相差不大。不过想到作为对比试验的是诺儿后，一切变得理所当然。 通讯在卡西亚的思考中连通，传来的声音充满挪移与满是笑声的趣味。 “卡西亚先生。”骇在另外一边说话，“看来零先生的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 卡西亚以沉默表示对骇的话的默许。 “今天是第九天，圣皇厅也好，还是一并站在旁边观看的人也罢，都还在观测，不用为之担心。”传来翻阅资料的声音，“目前还在寻找有效与奇拉安第建立稳定联系的方法，其所有据点被联合封锁的情况下，这的确是一个难题。但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因为卡西亚先生你放出的消息，有提前进场的人了。不久前，或许也是因为有关零先生情报的影响，这位提前进场的人主动联系上我，给了我一串复合无线电线频率，说对方就是我正在尝试联系的人。” “要试试吗？”骇开口，“我已经选择好了地点。”
第一六五七章 情报与地域转移（下）
“骇先生你的意思，这有可能是陷阱？”听出不对劲的卡西亚反问，“那与这名作为提前进场的人联系时，是否就已经暴露了痕迹？” “卡西亚先生，情报的收集与扩展也是一处战场，枪械在里面依旧存在威慑力。有时间你可以向阿托环多询问细节。这里我倒是可以向你保证，目前唯一不能确定的只有这一串复合无线电频率。至于其他问题，你看作被我完全处理干净就行了。在实际战斗中我远远比不上卡西亚先生你，但这方面，我们的位置是倒置过来的。”骇很有自信，话语声像是解释说明一样。 “我联系过阿托环先生，从他那里得到一台特制版的截断器，可以在必要时刻切断所有无线电通讯上的联系。不过危险依旧存在，若是陷阱，或许我们调整复合频率时，对方就已经开始确定我们的实际位置了。” “分析机阵列，或超级分析机？”卡西亚说出猜想，并看了看时间——九时半，夜晚对他们来说还非常漫长。 “会考虑到层层保护措施。”骇说到这里，难得一见其声音变得具有正式感，很严肃的与卡西亚讨论当前话题。 “时间与地点。”卡西亚想了想回答，“选项对我来说并不多，并且我也相信骇先生你说出这些话，就肯定是经过多重思考与验证了的。” 通讯器里传来骇的笑声：“卡西亚先生，你的信任可是具有常人无法承受的重量。”说着，骇说出时间与具体位置，卡西亚对照脑内地图，很快计算出自己过去的时间。 “期待一个半小时后的见面，卡西亚先生。”骇最后说。 直接联系上阿托环，在他那里确定骇的确在今天从他那里拿走一台特制的机器后，卡西亚给赫斯列简单提及了自己与骇的对话，以及对应的信息后，花去十来分钟做完准备后，驾驶礼车出发了。 在半途中停下礼车，后面小半段路程，卡西亚步行过去。位置选在马诺马绝对的中心地带，卡西亚很远处就能看见自己去过一次的帝国胜利大厦，上面流溢的灯光比之四年前还要耀眼。 越是向着中心地带靠近，夜晚十时半的街道上，车流量与行人依旧再逐步增加。卡西亚不记得自己来到马诺马后，是否有真正悠闲地于中心地带转悠过。仔细想想，的确没有这方面的回忆。军部学校时期，有的只是任务与不断的训练，至于外出，路线也只是单纯地从学校到火车站，中间没有一点偏移路线。 在小国生活接近两年，再度置身在帝国的钢铁丛林之间，两者的差距绝对不是时间就能造就出来的。身旁的地面因为礼车排放出来的蒸汽，夏季末也一贯保持着潮湿状态。明明布兰科山脉就被划分在马诺马的地域之内，可那里的寒冷也好，凉爽也好，都不曾分过来一点。 道路两旁几乎排满各式各样的商店，广告牌彩色灯具的光芒让行人的脸染上混合后的复杂色彩。玻璃窗后被灯光装饰的商品很晃眼，很多东西卡西亚都认不出来，唯一能确定的，唯有下方优美字体写出来的高昂价格。 偶尔卡西亚会放缓脚步，对照自己身上与橱窗后面的衣服的不同。这会儿卡西亚才终于发现，自己此刻穿着的夏季衣物，好像都不是随意购置的便宜货，是经过精心挑选与搭配的。 “突然有些明白黛尔亚的心情了。”卡西亚轻声自言自语说话，“但有些事情并不能交给黛尔亚与沃特斯他们，危险系数随时可以要了他们的性命。” 敏锐嗅觉让卡西亚一路闻着行人身上的各种味道，廉价的，高级的香水味占据绝大部分。马诺马的繁荣不仅体现在这里的平均富有程度，贵族家族数量与质量也是因素之一。或许身旁随意走过的一些行人当中便有子爵或伯爵家族的成员。侯爵与公爵家族的数量并不多，想要遇见的几率在马诺马处却依旧很大。 不过帝国各处有能力与财力进行长距离旅行的旅客们，也占据马诺马实时人员数量的大基数。作为帝国首都，其他地域而来的旅客们一直都呈现增加趋势。 胜利大厦前的广场出现在视野中时，卡西亚自然转向，和着人群顺街道继续向前。附近很大一片范围，几乎不存在黑夜概念。当帝国议会的长方体模样大楼能被眼睛完全捕捉到时，其大门两侧，沐浴在微黄灯光下的雕像自然而然使得卡西亚想起小城时候的自己。这里是那时他憧憬来看一次的地方之一。 雕像有很多座，且还会虽时间不断增加。它们均匀分布在环绕帝国议会大楼的一个圆形的等分点上。以大楼正门为起点，左方第一座雕像是帝国建国国王雅图·亚斯图斯，右方第一座雕像，则是建国第一代圣皇埃尔罗·亚斯图斯。两者之后，依次则是帝国第一二代骑士王，大公家族、亲王家族初代族长，历史中有巨大贡献的研究人员，以及军部的一些元帅。 这里是景点，每一座雕像都是由那个时代的最好的艺术家制作出来，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总会有大量拍照或是瞻仰的人汇聚于此。 根据骇给出的路线，卡西亚围绕帝国议会大楼走过一个小半圆，走出步行街，坐进路旁一辆停下的礼车。 “卡西亚先生，那些雕像是否能让你的内心有什么想法？”司机早已下了车，礼车上只有骇与卡西亚两人，“每一次过来这里，我总会去看看。” “不知道应该想什么，按照书上的话，千年时间，足够洗去他们留在帝国的一切了。”卡西亚回答，“若是他们的坟墓还在存在，就只能指望他们不会从坟墓中爬出来吧。我了解那段历史，现在的帝国肯定不是他们希望的那样。” 骇哼笑一声，这个话题就此截断，没有继续下去了。 “选择权在你手上，卡西亚先生。”骇看过来，“中间做了十次联系转换，即便是陷阱，对方追查到这里来也得经过十个设置下来的防御墙才行。这里也属于帝国议会范畴，对方若是想做些动作，是需要考虑很多东西的。” 卡西亚从骇手中接过通讯器，看了骇一眼，调整频率后按下连接按钮。
第一六五八章 绅士间的再度合作
熟悉的滋滋声，此刻却有不一样的体验。未知中存在的希望，或是未知本身具有的恐惧，染坊混合颜料般，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很难分清楚两者之间，倒底是哪一种成分居多。 卡西亚半举手臂，将通讯器至于自己与骇中间。他直直盯住身前副驾驶的座位后背，骇则是偏过脑袋，将背打得挺直，看向窗外不知是什么的景物。两人保持默然，似乎空气循环系统此刻带动的车内气流流动声音都能被他们所捕捉到。 滋滋声还在继续，两人很有耐心的等待。他们的神情，此刻没有经过掩饰，全是思考状。大概两者都在思考通讯接通后，应该如何回话，或是如何询问？ 礼车内突兀之中变得安静时，是滋滋的电子杂音消失的那一刻。默契的两人同时转动脑袋，相视一眼后，看向了通讯器。经过十道通讯间的转化，通讯器里的声音多少失去原本的味道，有不小的失真感。 “卡西亚？”一字一顿，试探感异常强烈。对面是一个男声，有着与骇一样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对方也不确定，卡西亚和骇从话语中都感觉到对方说这句话，是靠着自己强烈的意识与直觉。 卡西亚看向骇。骇抿着嘴巴，微眯的眼睛当中如同在瞬间流过了光路般的信息流。骇正在判断，也在思考。 “是卡西亚吧？”对面的声音逐渐变得自信了些，且具有力量，“未知的复合无线电频率，仅这一条就能代表很多事情了。你在那边最好保持沉默。目前尚未联系上的人，也只有你，以及去到无尽海的团长。大家族之间想要互相联系上，都有自己的对应方法。但很明显，目前没有这项能力的也只有你，卡西亚。你需要与我们建立联系，并寻求到合适的帮助。” “我们收集了你在黑市中散布的所有信息，让密码语方面的专家去解读，试图从中找到你给出的信息。不过那明显只是信息，并不是传递另外消息的载体。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你或许已经感觉到了，虽然路线正确，但它正在弯曲，走向失控状态。敌人正在以他们的方法将这种原本对他们不利的东西，逐渐转变为对自己有利的筹码。” “既是说，若过后失去掌控力，你所做的、所计划的这些事情，将会被迫成为敌人展现自己筹码的舞台。” “但目前，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情，是要通过一些动作来首先消失你与我们在通讯之间存在的那部分不信任。”对方将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等待卡西亚这方的确认一样。 “麦格里先生？”礼车内部静默了小会儿后，骇代替沉默的卡西亚说出这句话。 “看来卡西亚找到不少可靠的盟友。”对面发出赞叹之音，“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得到这串无线电复合频率，不过这样来看，无论是你们，还是我这里，似乎都得去思考倒底是谁在有意识让我们之间连接起来了。能得到我这边内部的通讯频率，找到、且安全的将这频率交给你们，要么本身就是我这边内部不愿意主动站出来的人，要么便是拥有相同利益，但此刻不那么方便直接明示自身立场态度的人了。” 对方的话更像是给卡西亚这边的耐心讲解，“这样的人选不会很多，我会花时间好好思考。不过隔着通讯器，我们之间的信任并不能连接上。这里，我认为需要约定一个密码语，来相互确定身份才行。一个只有我们双方身份确实属实的情况下，才能做出来的约定密码语。” 、、、、、、 夜晚接近十二时，卡西亚停下礼车的道路边，骇与卡西亚站在一方路灯的光线下。 “谢谢骇先生了。”打开自己礼车的门，卡西亚不忘说一句，“仅靠着自己，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走在这一步来。” “这都是相互的，不仅是我自己，即便是奥维利亚小姐那里，也有很多事情等着卡西亚先生的帮助。”骇回答，平静得异常。 “我可以将之当成骇先生你的答案吗？”感觉到此刻骇的异常，准备坐进礼车的卡西亚关上门，看向骇询问到，“带状山脉处，我的确思考了很长时间，也想了很多事情。不仅仅是骇先生你，其他人给我的建议大都是关于此。肯定会寻求改变，但过后就遇到当前这种事情，使得我不得不思考更多的东西。” “时间上对于我来说，的确短了些。有些东西像是特质，并不是学习、或者意志中想拥有，便能在极短的时间拥有这种特质。所以很长一段时间，至少是最近，我需要找到能互补的成员，如同一个完整运行的机器，是需要很多配套机构才能运作起来。” “卡西亚先生，若当初是我代替利的位置，与你们一起执行军部学校的第一次任务。你认为过程与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骇将手杖杵在人行道的方砖上，询问到。 “如果是现在的骇先生，那一次任务的二十人里，我想除了我与卡拉，包括骇先生你在内，能坐上火车返回学校的还会多上数人。但若是那次任务后，在帝国胜利大厦舞会上的那一个骇，结果大致不会改变。即使变化，也只是骇先生你，我和卡拉三人之间，最后会有谁能活着返回马诺马的问题。当然，若第一次任务开始的时间能往后延迟一些，我以为这也会是一件好事情。相比较那次神学院与军部学校共同举办的聚会，参加过的所有人，应该都有巨大的变化了，各方面上。” 骇这时点点头，脸色平静：“卡西亚先生，果然活着才能看见更多有趣的东西。”骇说，脸上逐渐出现让卡西亚记忆深刻的笑容，“大家身上多少都有些需要时间才能变化的事物。这样也好，我一直热衷想象别人在各种情况下的反应与思考，不过却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绝佳的样本。”笑容彻底成为小丑模样时，尖利的声音反倒不再那么刺耳。 “卡拉小姐，我肯定会见上一面。现在也好，以后也好，以这两者时间下的心情与之交谈，无论哪一种，都应该具有想象不出来的乐趣。” 骇说完后转身走向礼车：“卡西亚先生，记住通讯中的密码语兑现方法。我会在另外的地方观测，帮助确认。另外，这一次合作只是带状山脉的延续，至于能持续多久，就得看卡西亚先生你身上倒底还有多少能让人感兴趣的东西了。” “快没有了，但足够撑过这一次事件。”卡西亚回答。 看见骇关上车门，启动礼车。卡西亚也坐上礼车，启动蒸汽引擎后，两者朝向相反的方向驶去。
第一六五九章 扭曲、疯子与缩影（上）
第二天晚上相同的时间段，按照昨晚约定好的密码语，卡西亚准时放出照片，并配上对方所说的常见物品，放在照片的背景当中。卡西亚则在相同的时间段去到帝国中心的高楼观景台上，在夏日空旷的深蓝色夜空下，看向奇拉安第家族处灯光的变化。 既定时间，所属奇拉安第家族总驻地的灯光开始变化。不会是明显的动作，根据通讯中的提示，会是小块区域关掉所有灯具，持续既定时间后再度恢复灯光。 几分钟之后，卡西亚独自从观景台下去，驾驶礼车离开。确定约定好的密码语相互兑现后，卡西亚轻松很多。最近几天积聚的压力着实让他感觉难受。那是即便知道路线正确，但无论怎么走都无法走出一条笔直路线的强烈落差感。若是要寻找到一个根源，便是自身能力不够，没有更强的掌控力。 最简单的原因往往令人沮丧，卡西亚也花去接近一天时间，才从这种落差中走出来。配合赫斯列、伊莎他们，卡西亚之后迅速整理好自己这边的资料，有序转交到麦格里手上。那些全部都是作为指导的参考资料，在两方互相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后，于当天凌晨，卡西亚便和麦格里在临时建立的另外一个新联络网中交谈了很长时间。 信息的扩散依旧由卡西亚这边亲自动作，只是投放时间是由麦格里去决定。敌人目前还处于探查阶段，对于卡西亚是否已经与奇拉安第家族连接上这件事，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下卡西亚的错误操作，对方似乎已经起了怀疑。 手法很拙劣，与麦格里交过手的人有了自我上的怀疑。因为麦格里不会犯下这种错误，也不会读不懂外面交错的信息流。 此状态会在麦格里接受情报上的大部分指挥后消失，但利用这种状态拖延几天敌人的时间，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过后与麦格里间的联系开始转接至骇与阿托环那里。黛尔亚这期间传来通讯，她已按照要求拿走了卡西亚需要的东西。她在图辛尼地域多停留了一天，依照卡西亚的意思，为图辛尼地域的各处工厂下达过后的计划。身处奇尔王国的沃特斯还是跟着以前制定好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逐渐将黑市贩卖网络，以及各小国内部的据点网络扩张开。 不知道在何时才能有实质性的作用，但卡西亚相信有些东西持续做下去，肯定能在一个时间段里拥有它应有的价值。 帝国内部早已铸好高墙，建立起几乎不能被攻破的各种堡垒与城市要塞。这里的夹缝只能让人过的更加好一点罢了，想要站到高处，已经没有位置给予后来者去修建属于自己的落脚点了。 这天晚上，卡西亚突然间想到在帝国内，无论是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人、、、应该说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帝国中想要去到高处，其实比较其他国家、地域，都要简单很多。 在帝国中根本不需要去从一个点开始，重新辛苦的修建自己的城市要塞。这里早就存在很多很多相同的要塞了，里面拥有完善的体系，以及一切需要的东西。后来者需要做的，不应该是在夹缝中寻找那几乎不存在的位置，从头建立。而是应该寻找到一切机会，去直接占有这些已有的堡垒与要塞才对。 这才是对应这个时代的方法。至于如何去做，卡西亚想了想，最后将之交给了以后的自己。 过后新情报的投放间隔变得更长了，卡西亚一面收集与分析零号的信息资料，一面考虑何时与组织成员的对接。时间已经拖延很长，期间也接到过来自阿道夫那边的通讯，询问所在位置。有伊莎夜鹰他们的帮助，不算很顺利的敷衍过去。 阿道夫与特李维康两人并未怀疑卡西亚的身份，而是认为来到帝国，信息源变得多了后，作为索里亚图的卡西亚知道了此次行程的危险，并不愿意作为一个替身去冒险了，有了退缩之意。 卡西亚对两人一直抱有一种同情态度，从小国出发到帝国处，他们写在脸上的无奈感还留有深刻印象。比起想要回到帝国的自己，阿道夫与特李维康只想安静地呆在小国中，不到最后时刻，并不想卷进这种事情中来。 卡西亚并不愿意放下组织处的资源。不久前与奇拉安第家族建立联系，卡西亚相信自己若能渡过这次事件，技术文件与各类资源上，将不会再缺少。可组织那里，还是有卡西亚不愿意放下的技术。 能想象到组织内部高层间的混乱局面，决定最近与组织成员对接的时候，卡西亚一直思考着此问题——自己是否需要以索里亚图的身份，继续在组织当中保留一个位置，以便过后有合适机会时，由自己向组织提供纯度合格的成品铀金，寻求合作？ 不过在此问题前，塔维尔小姐——既是圣皇厅的远疆祭司丽苏曼，频繁地出现在卡西亚的脑袋里。帝国内部的五阶段手术者，圣皇厅的远疆祭司身份，让卡西亚开始怀疑起在小国时候的很多东西来。 丽苏曼的身份与位置，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至于对方是否有自己更为完整详细的资料，这是卡西亚目前不能确定的一个点。由此延伸，当初在小国中，对方依靠抑制管数量判断自己的身份，那时是否真的骗过了对方的眼睛？ 答案越发模糊。 另外，带状山脉孛锒教练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他以及奇拉安第家族的人是明显知晓索里亚图的名字。这可以说明组织是有与奇拉安第家族对接过很多信息，一同制定了让索里亚图吸引注意力的计划。 思绪运转，数条不同走向的路线出现，卡西亚一条接着一条分析，最后的结果都指向丽苏曼。想要弄清楚这些事情，除了很多未知的信息需要明了，或许还得再度与塔维尔小姐，即是与丽苏曼见上一次才行了，卡西亚想。 按照骇的说法，一个人的行为会与性格、情绪挂钩，即便保持理智，最后做出的选择也各不相同。 受到布鲁斯教授的话的影响，有很多东西，卡西亚并不会轻易透露，尤其是关于铀金。但组织的情况，以及丽苏曼与组织的合作，卡西亚思考着是否要对麦格里透露。并且这次事件的敌对参与者，存在于帝国的奇力士家族，也成为卡西亚想要详细询问的一点。
第一六六零章 扭曲、疯子与缩影（中）
三天后的傍晚，卡西亚与在机场的黛尔亚通讯完，切断联系。黛尔亚与沃特斯如同消失在帝国中的人，知道他们的人已经很少很少。即便有想要调查的意图，寻找到他们的痕迹也会异常困难。 回程一样顺利，黛尔亚其次前去只会带回一小块铀金，过后将之分割成细小的样本，作为自己最后手段的寄送品。期间卡西亚除了准备对应时间的投放信息，更多的是查看零号的资料，以及思考与组织的对接。 就已有的数据，卡西亚将自己与零号对比，两者数据上都处于互有胜负的状态。操纵这些信息的是托维勒斯特，同样明白哪些数据最为重要的他并未将一些关键性数据放出，而是选择等待。平静便在这之间产生。 在军部学校，因为布鲁斯教授有讲解过各项数据关乎身体的那些组织结构，能从中看出什么东西。靠着零号现有的资料，卡西亚多少能从中窥见零号现在的实力范围。情况基本与骑士侍从考核一致，同处于鳞化状态下，卡西亚认为自己是要比零号强上一些。 但在真正的战斗里，短时间内，卡西亚知道自己与零号相互间是不能分出输赢的局面。零号在战斗方面有着极强的天赋，他缺少的一直都是脑袋。过去的这段时间，卡西亚相信对方肯定会对此补足，即使不是零号的自我意愿，作为目前托维勒斯特手里露出来的两张底牌之一，加强零号，作为最强的宣传来得到支持者与合作者，绝对也是其计划之一。 “过后的行动中要尽量避免与零号相遇才行。”卡西亚不想与零号纠缠在一起，“其他人则更加需要躲开零号了。他身边若是跟着其他实验体组成的队伍，凝聚的力量能摧毁几乎所有三阶段手术者小队。即便动用战争机器，数量达不到标准，也只会成为移动的钢铁靶子。” 晚上，卡西亚特意拜托骇帮忙，就实验体的事情询问奥维利亚。得到三天之内给出资料的答复后，卡西亚找到伊莎夜鹰他们，商量与组织人员对接的事情。 主要工作是如同在行动中校对手表时间那样，包括自己在内，让四人的信息具有统一性，不会被寻找到破绽。距离带状山脉处的事件的结束，已过去一个较长时间，期间足够卡西亚他们往返两次。组织处肯定会怀疑，卡西亚也正是想利用这种怀疑，来消除对方的疑虑。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将时间定在了两天后，四人各自审视了卡西亚给出的路线与路程中的一些事件细节后，这才离开。 凌晨，卡西亚听完赫斯列和阿托环那边整理好的信息汇报，回到自己的房间。在钢制椅子上闭眼休息了半个小时后，卡西亚才开始翻开最近写下的记录，一面回忆，一面用笔敲着桌面。 是几天前遗留下来的未完成的事。 卡西亚本想借联系上麦格里的机会，弄清楚几个未知事项。平静思考一段时间后，中间出现不同的想法。 关于奇力士家族，卡西亚已经决定向麦格里求助，寻求更多的隐秘信息。军部学校时期，自己因千年前佩金兹·奇力士的书籍与它们建立联系。过后，从此家族发布的一些任务里，卡西亚才知道自己不知道从多久开始，变成了奇力士家族的猎物。时间跨度上，奇力士家族比不上帝国四方势力，但作为紧跟着的第二批次，联系上教国此次到达远海共同国的高阶手术者，卡西亚相信事件的起始点就在他们那里。 并且最近的思考让很多线条串联了起来，奇力士这个姓氏仿佛一个固有节点，连接着诸多看似毫无联系的东西，将他们结为一体。 “在圣皇厅的眼里，我大概就是他们与教国交易的一项重要筹码。虽然不知道交易内容，但诺儿在其中肯定占据关键性一项。奇力士家族是作为帝国内部的原生人员在参与此事吗？” 卡西亚直观认为此问题即便询问麦格里，也得不到明确答案。但能有更多的信息，说不定积累到一定程度后，自己便能根据很多只有自己知晓的事情得出确切答案来。 另外则是关于组织与丽苏曼。卡西亚最后放弃了向麦格里说明的想法。孛锒教练当时的表现已经说明这件事在奇拉安第那里并不是秘密。他们与组织的联系或许并不是卡西亚想象的那般简单。 卡西亚很庆幸自己来到马诺马遇到了利与骇，虽然不是让人愿意回忆起的记忆，但与两人接触后，对具有两者类似特质的人，他的触觉异常敏感。仔细回忆与丽苏曼在小国中接触的那段时间，卡西亚越发感觉在丽苏曼正常的外表下，或许孕育着某种极为扭曲的东西。 从布鲁斯教授手里得到的丽苏曼资料被卡西亚看了很多次，从上一次战争之前到现在，中间跨过几十年。相对这段时间来说，资料的量非常少。记录大都停留在丽苏曼于战争时期大肆屠杀贵族后，被数百家族联合追杀时期。后来圣皇厅有人出面，将丽苏曼纳入祭祀行列中，才得以将此事平息。过后的记录便是机械式的说明了。 丽苏曼进入圣皇厅后，在宣传下成为圣皇厅在战争后期和战争结束那几年吸纳信徒的工具。不过那段时间过后，资料中还能记录的便只有其手术阶段大致的突破时间了。而丽苏曼在冻原时的漫长驻守经历，则是在资料上以简短的话概括而去。 “以远疆祭司身份，前往冻原驻守。期间，圣皇厅从未对之发出过召回命令。”资料大致到此结束，后面的文字不具备实际意义。 卡西亚想知道对丽苏曼召回命令的流程。最后肯定是由圣父们批准，但发起者是谁，以及选择召回她的原因等等，卡西亚的认为这些信息里或许能找到一些痕迹。 、、、、、、 “奇力士、、、家族？”第二天早晨，卡西亚选择一个合适时间联系上麦格里，说完昨晚想好的话语后，得到这带着疑惑及猜测的反问话语来。 “可能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麦格里的语调恢复正常，“起始点是一个叫做佩金兹·奇力士的神圣十罗国冒险家，团长没接管家族前，前族长托维勒斯特对之还有过一段时间的仔细调查。”
第一六六一章 扭曲、疯子与缩影（下）合章
“几个月前，其实因为一些事情，佩金兹又重新进入到我们的视线中来了。大概都是些目前与你没有较深关系的线索，想要了解佩金兹，以及奇力士家族、、、佩金兹的那些书籍，你大概已看过大半了吧？”麦格里一面说一面思考，与卡西亚接触的世界面不是同一个，他需要考虑哪些东西说出来会是帮助，而哪些是当前没有必要告知的。 “是看了大半，是在军部学校时期，因在黑市中寻求其他书籍，才知道奇力士家族。麦格里先生，从你的语气上看，奇力士家族在你们眼中应该不是秘密，并且还很熟悉。” 麦格里笑笑：“熟悉到说不上，但知道他的人的确不少。因为其在帝国中扎根的历史能追溯到帝国建立的历史，所以很多人对他的看法，也仅是黑市中一个大的情报供应商，类似这种地位。几乎没有做出过对各大势力有害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以利益连接，奇力士家族也就这样存活在了帝国当中。” “但哪一天有谁想彻底铲除奇力士家族，不仅代价极其严重，也具有极高的难度。奇力士家族知道自己在帝国中的定位，所以做事一向很谨慎小心，不会露出什么痕迹。要揪出在帝国各处隐藏如此之久的他们，工作量可想而知了。另外对方在帝国中的力量并不多，构不成威胁的他们，自然而然便充当了一个各种古文物与情报交易商的角色。” “那对于信息悬赏上的事情、、、”卡西亚询问已向麦格里说明的那些信息。 “从那时便开始收集资料，如此长的计划周长，我的确没有想到。目前没有更多的线索，只能说奇力士家族之于教国，定位便是一个安插在帝国的巨大据点与情报收集团体。奇力士家族的人已被帝国环境同化，倒是不用指望他们能组织其什么强大的力量去执行某些重要行动。一切还是得靠着教国那边来人。从你说的时间看、、、几年前靠停远海共同国的威尼特斯远洋巨舰可能是一条重要线索。”在这里陷入沉思，麦格里再度开口是一分多钟后，卡西亚耐心的等待着。 “说不定奇力士家族会是一条线索，为了这一次的目的，教国的人在威尼特斯号停靠远海共同国时就已经来了。那时便是最初的起点。”麦格里此刻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自己引导自己思考，“真是这样，事情会比想象得复杂很多，牵扯面、敌人的重视程度也将完全改变。” “不过，卡西亚，你目前需要知道的是奇力士家族，他只会是一个情报收集机构，不用担心更多。” “这样我也能放下一些思考的东西。”卡西亚回答。 “如此是最好的情况。”麦格里回话，“另外，卡西亚你若是有关于佩金兹的情报，比如一些符号等等，倒是可以在合适的时间提供给我。佩金兹的符号，你在他的书籍中应该看过很多，那不是什么秘密。” “佩金兹吗？我会注意的。”卡西亚表现出适当的疑惑。 “对，佩金兹。”麦格里肯定听得出，也猜得出卡西亚此刻的心思，“根据一些情报，当然，以下都是我以及身边人的猜想——佩金兹在历史上存在千年，但有一些可能，他并没有真正死去，而是以某种形式存活着，等待着时机重新走出来活动。” “或许卡西亚你还不知道，在帝国，以及另外两个巨型国家里，包括奇拉安第家族，一直来都有一些保护家族自身的手段。其中利用某种技术彻底冰冻一些存活至衰老期的高阶手术者，便是最常用的方式。在合适时机——比如延长寿命的生物技术成熟了。或是家族本身存在灭亡的危险，便会解封这些冰冻的高阶手术者来。当然，一旦解封，无论技术层面，还是本身处于衰老期的原因，亦是对每一个家族高阶手术者的尊重，他们都将在之后走完自己剩下的生命。” “奇拉安第家族现在，存在最久，还能重新踏足这个时代的人，大概是六百年前的一名手术者了。所以对于佩金兹，在帝国的某个地方，或许就存在某个装置，等待着启动后让他重新踏足千年后的世界。” 麦格里以笑声结束这个话题，像课堂上讲完课程的老师一样。 过后，卡西亚突然间有再读一遍佩金兹那些数据的强烈**。麦格里的话勾起了他极为强烈的兴趣，脑海中也因此多出各种看似不切实际的猜想。 南方森林中，以吞噬方法侵入卡西黑身体中时所出现的幻象；冻原自己流落海底，被冻成冰块至被打捞起的那段时间里所看见的关于巨鲸的景象，仅是这两件事，便让卡西亚很确切的认为有些东西，时间对它的影响与干扰存在，但非常小，需要一个极为漫长的跨度才能让之泯灭掉。 卡西黑从龙蛋钻出来，其跨度似乎已经超过了古历史时期了。并且布力诺地域中那头从骨骼化石中重生的龙类，以及火山无人区，那副骨架周围成为化石——应该说是以一种奇异方式休眠的千头龙类，也是猜想的有力证据——若是佩金兹，或是说不局限于佩金兹一个人，只要知道合适的方法，配以技术，或许时间跨度就只是一次较长的休眠而已。 不过，卡西亚认为这类方法还是存在诸多限制。进入休眠后，意味着长时间的假死，生命本质上还有重启的机会，但期间的漫长空白时间，时代、环境、权利交接等等变化，都会对这些进入休眠期的人造成影响。否则，目前各大势力的老人们在进入衰老期后，就应该立即进行此类休眠才对。 从麦格里的话中，能进行类似休眠的人似乎只能是高阶段手术者。这是否意味着休眠时间中，生命本身也在流逝，区别只在于快与慢而已。 卡西亚将这些人当做有一段时效性的药剂来看待。他们苏醒后，能留存的时间不会很长。他们与各自家族间，两者更像是相互间的一项互利协议。一方面家族保护这些休眠后的人，在必要时刻，用作可以不计较伤亡的战力，另一方面，也是愿意进入休眠的人为自己谋求一个在未来的希望——或许很长时间后，技术力上的突破能让生命的延续成为普遍现实。 “对应帝国的做法，左相与右相大陆上理应有类似的情况。”思考在一个时间点后，朝向更大的面扩散，“以骑士王阶层的力量，休眠期时的生命流逝对他们来说应该没有丝毫影响。教国与自然协会同盟的骑士王阶层力量似乎一直都有方法保持延续，近千年来没有出现过断层、、、可以的话，是否可以认为在一个时间段里，两个超级国家能派遣的骑士王阶层战斗力可以去到十数位？” 这不是一个好的猜想，一旦出现，却牢牢在卡西亚脑袋中扎根了。此刻，卡西亚甚至感觉麦格里向自己说明这些东西，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思考这方面的事情。隐晦的引导与暗示，卡西亚过后想到两个词来。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现金/点币等你拿！ “自己目前考虑的东西，比较帝国金字塔顶尖的那群人，完全是两个不同层面了。另外两个超级国家的历史要比帝国长数百年，帝国创世战争之后，两者的相互抗衡给予了帝国发展的时间，过后想要在吞下后相大陆上的利益，已没有余力。但这并不妨碍对方制定长时间的计划。” “或者说，除了两个超级国家外，一些知道大量隐秘信息的人，也在以个人为单位，执行着自己的计划。其中，佩金兹极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个会成功的一位。” 卡西亚回忆起佩金兹写出来的书籍的内容，无一例外，都能与极限地域和某些古遗址牵扯上关系。实际上，帝国初期开始加大这方面的探测时，参考资料就是佩金兹的书籍。 “六颗红星的来临似乎意味着极为重要的事情，如同对这片世界的影响般。若佩金兹这类人以自己的能力，计算也好，在古遗址中寻找到了答案也罢，知晓六颗红星来临的时间、、、从一开始穷尽自己的智慧，在历史间布下自己的准备，为千年后的苏醒做准备、、、若这些准备的的确确在随着时间悄然运转，没有被对应时代的人发现，自然而然间成为常态的话、、、” 六颗红星有何种寓意，卡西亚的确不清楚。他从火山无人区石画上读出来的信息，总结起来说，与比古历史时期更为久远的神灵时代有关系。力量、生命、不会泯灭的个体等等，为达成自己的目的，卡西亚非常愿意相信会有数量庞大的人为之做出各种事情，好比帝国各家族为巩固自身地位而实行的各类措施。 “很多答案在红星真正来临时就会出现，帝国、另外两片大陆、龙类以及巨鲸，或者还有我目前不知道的强大生命体，大概都在等待这个历史轮回下出现的极为稀少的机会。” 到这里，卡西亚截断自己的思考。再往后，很多都是自己没有根据的幻想，没有实际意义。有闲暇时间能去想想，但目前，这些都是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思绪回到明日与组织成员的对接上。下午，卡西亚再度与伊莎他们商讨一次，才算完全消除掉心中的不安。但尚未接近傍晚，赫斯列便拿着紧急收到的信息过来。是厚厚的两叠照片，除了少数几张外，全是以零号为中心。 “马诺马边缘，中午发生的事。”赫斯列在卡西亚看照片时简要说明，“零号与那里的黑暗世界势力相遇了，现在还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发生冲突，但重点在于这些照片的背景上。敌人只要不脱离三阶段范畴，都拿零号没有办法。所以关注点不是敌人的伤亡。” 拍摄照片的人很有水准，呈现出来的画面不刻意，但能让看照片的人自然而然注意到他所想要表达的景象。零号的样子没有大变化，肤色从病态的白色变为正常，且脸上的表情多了，更像是一个具有思考的人。 背景上，卡西亚在意的不多。其中数张照片是以战车为背景，战车连着挂载的防弹板，从中间一起融化断裂开。两叠照片上都没有出现过零号使用气动武器的画面，联想冻原上零号进入鳞化后能全身成为暗红色的状态，卡西亚认为这是基于零号这个独有个体而言，新的鳞化能力使用。或许已经接近生物电感应力场了，是三阶段向着四阶段进阶的过渡产物也说不一定。 卡西亚认为这画面想要说明的既是这一点，毕竟自己这边作为重要信息之一的，生物电感应力场就占据一项。 另外几张，拍摄者捕捉到零号受伤的画面，左肩有一处冷兵器砍出的伤口。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在战斗中被敌人找到机会所致，卡西亚相信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在意。重要是伤口处的血液，卡西亚熟悉的粘稠液金状。 根据布鲁斯教授的解释，这是因为未进入四阶段前，身体自我选择的对能量的存储方式。因为缺少一些前置条件，身体中的巨大能量无法如同四阶段那般进行转化存储，所以选择最好，也是能被自身极快利用起来的一种方式。 三阶段的手术者在过渡向四阶段时，都会出现类似的情况。血液会变得浓稠，但只是相对血液原本的粘稠度来说，成为液金状却是肯定不会出现的。 “果然照片这种直观的东西最为好用。”放下照片的卡西亚说，“通知一下我们自己的拍摄团队，要准备些新的照片了。” 、、、、、、 “上午接到通知，已与马诺马的成员对接了。看时间，两者已经接触过。不过，这是索里亚图自己的意愿，认识到危险后有了退缩之心，还是说是卡西亚与之商量过后的决定，让接触时间延后至现在。两者可能都有，具体细节也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了。”普尔曼将军说完自己才得到不久的消息，“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那现在的话，还在组织的据点那里吗？”接到通讯的丽苏曼已从床上起身，踩着木质拖鞋去窗边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到自己身上，她的皮肤在此刻似乎都在闪闪发亮。 “应该走了，不过你要见索里亚图，直接让阿道夫通知就可以了，随便找个理由。不过按现在这种情况，想要用索里亚图吸引目光，作用已经不大了。”普尔曼将军开口。 “是其他事情。”丽苏曼隔着玻璃窗看那轮刺眼的太阳，顺带切断了通讯。 “终于过来了、、、”丽苏曼呼出一口气，脸上的笑在光线下仿佛带着别致的色彩。
第一六六二章 灯光之芯（上）
丽苏曼在期待着某种东西，她看向太阳的双眼逐渐涣散，其中神采渐渐消失，直到最后留下微弱的一点。瞳孔放大到了散开的极限边缘，她的身体在这时失去所有动作，保持着单手拉着窗帘一角的姿势。
呼吸还存在丽苏曼的身体上，可也微弱很多。不过空气对高阶手术者早已不是必需品，倒像是长时间下形成的一项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戒掉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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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数分钟，丽苏曼如同清晨停歇在花草上的蛾子，等到朝阳晒干了翅膀上的水雾，让体温回升到能活动的限度时，雕塑样暂停在窗边的身体瞬间被注入她的灵魂来。
“呼、、、”一个绵长的深呼吸，强烈的午后阳光下，丽苏曼的身体在不断的颤抖。涣散的瞳孔找回焦点，里面映射的景物才开始被丽苏曼的大脑接受。
如同机器被拍下急停按钮时的宕机状态，只是丽苏曼似乎很享受其过程，享受自身全身心陷入自己大脑中如同真实世界般的那短暂腻想。
回床边坐下，丽苏曼倒一杯酒喝下肚子，让精神上认为干燥的喉咙好受一些。从没有掩饰的神情看，丽苏曼清楚自己刚才的状态，全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她而言，这种宕机样的腻想具有绝对的诱惑力，像是带着剧毒的果实，根本无可抗拒。
静坐了有数分钟，丽苏曼才看向右手握着的略微变形的通讯器，按下按钮后有绿色指示灯闪烁，这才多有安心。手指动了动，丽苏曼在调整通讯频率，但灵活的手指里像是有相互抗衡、且存在矛盾的东西在，让其动作缓慢，又断断续续。
丽苏曼在思考，神情出现的变化仿佛是不同想法在她身体中相互拖着对方挣扎，想要让自己占据主导。她很喜欢自己想象的东西能在以后变成现实，但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能这样做。里面没有一件事情是她所能掌控的，都会走向失控局面。
不过一直有声音在告诉丽苏曼，像是唯有她才能看到的不时出现在身边的幽灵。告诉她这样才是最有趣的，如此才能让她自己在过后看见更多想要看见的东西。
通讯频率的调整过程在丽苏曼手里冗长无比，最终，丽苏曼还是按下切断按钮，随后一把将通讯器握成了碎片：“时间还太早，我不喜欢鲜嫩的东西，没有可口的味道。”严肃的声音使得丽苏曼一时间带上冰冷感，不知不觉间，整个宽敞房间的温度随之下降。到玻璃窗上结霜的声音让丽苏曼惊醒时，她才惊觉般收拢散逸的冻气，随手打开了房间的空气循环系统，将寒冷驱散了。
不久后，副官送来新的通讯器，丽苏曼最终还是联系上阿道夫那边。不过不是见面，而是让之提醒索里亚图要寻找合适的机会出现走动。
之后，丽苏曼联系上红芒，听到其声音时，脸上闪过莫名神采的笑容来：“艾米莉亚小姐，很久没有联系了。”
“若你想从组织这里拉一些战力过去，支撑在帝国的人员数量，结果会是失望的。”红芒直接开口，一贯不怎么带感情的语气，“阿道夫先生已算是我这边的冒险举动。最近组织内部有些问题，对于帝国的情况，我这边能提供的帮助，也只有将帝国数个组织据点的指挥权交给你，在必要时刻，让据点常驻人员起到一些微小作用了。”
“大家都是女性，就不要相互间为难了。”丽苏曼开口，她很喜欢红芒的声音，有时候能想到在冻原寒冷环境下的自己来。
红芒在通讯另外一端冷笑数声：“要说为难，我想一开始这样去做的，是丽苏曼小姐你吧？关于索里亚图这名你推荐过来的人，不知你现在是否需要给予我一些解释？这样一个危险人物，走到哪里都会是帝国以外人员需极力避开的。即便到现在，虽然我认为其中还存在一些转机，但即使只有一点微小的几率，我也不想与之沾染关系。”
红芒的话让丽苏曼有短暂的停顿，可反倒刺激着丽苏曼越发感觉到这件事情具有的趣味性了。
“阿道夫在组织中站在力量一方，事情上的思考不会那么仔细。不过根据他时常汇报过来的情况，直到现在你们帝国处正发生的种种事情，有些东西不难猜测到。大家同为女性，直觉这种东西可是被我们当做实用的第六感觉在使用了。最开始，缺少信息与调查，大家可能都被骗了，这能理解。毕竟对于那个男孩的信息，帝国内部早就被人从头到尾完全删除掉，黑市中流传的全是假消息，被这些信息误导，并不会显得不正常。不过后来的事情、、、”
红芒在这里停下：“丽苏曼小姐，不知道过后你将如何收场？现在没有人能掌控这件事的走向了。即使我个人愿意帮助你们，将局势尽可能向着好的方向引导。但你本身就在圣皇厅中，知道的事情不会比我少！”
听见丽苏曼的笑声，红芒叹息一声。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引导。”丽苏曼回话，“只是今天，我想和你谈论的并不是这些。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我想你肯定会有兴趣。”另外一边的红芒并未表现出丽苏曼想要听见的东西。
“组织内部的变质是必然的事情。”丽苏曼想了想说，“你不必想着靠自己就能将之扳回到原本样子。背后没有人支持你，等待的结局就是组织在过后被逐渐蚕食殆尽。很多人都认为时间上不足够了，他们撤回自己投入的那部分，在不久后会是很正常的发展过程。”
“可以尝试一下。”红芒回话。
“这件事上，或许我可以帮助你。”丽苏曼像是在引诱猎物走出保护自己的山洞，“只要有一个目标，或是让一些人看见能可以实现目标的希望，这就行了。这些资源，很多人都有富裕。”
“并且关于组织，因为某些原因，我知道一些信息。”丽苏曼的语气逐渐变得起伏来，“研究上，你们缺少的几项重要东西，或许可以在某个人身上一起找到。”
第一六六三章 灯光之芯（中）
“若丽苏曼小姐你只想说这几句话，我认为你心里应该清楚我的性格。”红芒的回话带着毫不留情的味道，“没有直接证据，或是较多的间接证据，对于清楚组织核心的你来说，应该明白这项研究持续了多长时间，其中有多大的危险性吧？”
“但这危险性比起目前帝国中正发生的事，两者之间，我依旧认为组织这方的危险要小很多。从组织建立至今，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最初还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组织现在的情况，我认为只能算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一个处于各种势力编外的小小放养执行机构。这对组织来说是最好的状态了，我不会冒险将之打破。”
“艾米莉亚小姐你真的这样思考？我想再给组织两百年，想要在研究上有所突破也绝无可能。组织最后的成就，只会是找到提纯究极金属的方法，并让浓度达到一个可观数值而已。除此之外、、、这些，你不会没有想过。”收起笑容，丽苏曼才意识对方是与麦格里类似的人，并且还是女性，所以变得认真起来。
“那就说明组织只能走到那一步了。”红芒像是对这件事看透了，“千年时间，后相大陆上也只有帝国有那种技术，强大如同另外两个巨型国家，也没有在漫长时间中拿出对应的东西。他们或许受到其他大陆上国家的限制，可这么长时间，依旧没有想尽方法做另外的尝试，也足够说明在暗自的研究上，付出与得到的成果是完全不对等的。”
“丽苏曼小姐，你刚才说了句很正确的话——只要有一个目标，或是让一些人看见可以实现目标的希望，这就行了。实际情况也完全在依照它走，组织能建立，便是因为有一个人给出了一个目标，并带来一点成功的希望。于是后来者纷纷伸手出来，表示愿意参与，共同去培育这个目标。两百年并不算短，建立组织的那一批人死去多时，他们的后继者还记得目标，不过后来，不断参与的人陆续投入大量资源，这让他们看见目标以外的利益。”
“后一代认为自己要远比第一代建立者们清醒。他们清楚目标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转而有了其他念头。至于现在，组织的高层变更数代，希望早就在变更中完全泯灭无声，目标也成为一种口号，只会当做旗帜去号召，不再给组织的人指明道路。你认为现在的组织，除了壳子还是组织的模样，内在的人还有多少是真心朝着目标前进的？”
丽苏曼默然，她一时间不清楚红芒说起这些的用意。
“说得有些多，丽苏曼小姐。”红芒不慌不忙地接续上自己的话，“组织目前没有力量。我相信你的话，你知道组织研究缺少的重要东西需要在哪里去寻找，知道这些东西的线索，知道这些物品实际上就在哪一个人的手里。但是，这些对目前的组织来说已经不重要。即便你现在拿着那些东西，下一刻就出现我面前，说‘拿去吧，我知道你们就缺这些东西’。即便这样了，能改变的依旧很少。”
“大概我把东西给你了，你将之交予组织，他们也不会用来进行研究达成目的，而是瓜分后当做自己手里可以进行交易的筹码？我应该明白你的意思了。”丽苏曼就差“哦”的一道醒悟声音了，“我记得不久前，已经死了一个叫做‘绿什么的’人吧？”
“叫做绿树，负责各种材料采购的人。”红芒解答，“借由丽苏曼小姐你的关系网，达成了此目的。”
“绿树死了，还是不够？”
“圣皇厅死去一个圣父，对于圣皇厅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者说，对圣皇厅有影响吗？”红芒反问。
“不会，圣父们还有很多。这会是好事情，对其他圣父，也对我们。”认真回答的丽苏曼理解红芒的话，“既然不够的话，多一点不就好了。一个绿树不够，加上其他人，数量去到一个数值，就能解决这些问题。所以你更应该参与进来。研究所需的几项重要东西，我手里的线索，已经锁定的具体人员，找到理由不会太过于简单。你也想找到机会清洗组织内部吧？碍于组织高层的身份中都有高阶手术者这一项，一心逃跑的他们的确难以解决、、、”
“、、、但现在，还有过后，仅是组织的几名高层，将不会困难。我这里有很好的计划。”说到这里，丽苏曼险些抑制不住自己脱出喉咙的笑声，但声音走出喉咙的那一刻，被她强硬的吞回肚子，“继续跟进我们合作的事情，研究材料，组织内部清洗，都能获得解决。”
“风险太大，其中哪怕有一步没有控制住，走向失控局面，都会失败，面临更为巨大的危险。”红芒以冰冷的声音回答，“丽苏曼小姐，跟进合作一事或许可以接续上，这本就是我们之间的计划，此刻还有周转余地，即使核心人物是危险漩涡。但对于组织的研究，既然已不抱希望，所以不会去冒险。你手中的只是线索而已，或者说仅是猜测也说不一定。现在的组织也好，我也好，或者说丽苏曼小姐你也好，都不能承受这结果。”
“那或许等一等，你所看见的东西将会不一样。”说完，丽苏曼呼出一口气，“对于帝国这里的支援，可以的话，记得联系我。”
“我会考虑，并尽可能想办法。”红芒说完，联系切断。
关掉通讯器，红芒吐出一口气，重新看向身前桌面写满各标记的地图。是一张简略地图，囊括所有小国，以及帝国边境向内的一部分疆域。一条红线横贯各小国，进入帝国边境后成为虚线，最后以马诺马为终点。这条路线上有诸多标记点，每个标记点边都有详细的记录。
“你们女人真是可怕。”正准备继续自己的分析，金斯利因的话语声传来。
“若以为丽苏曼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什么都不去仔细思考的人，过后是会付出巨大代价的。”红芒冷声回答，表达对金斯利因打断自己分析的不满。
“听你们间的谈话，她后续应该会找到证据，来证明那男孩身上的确有研究材料吧？这样看，是你赢了。”
“不，是我输了。”红芒当即反驳，“丽苏曼的确会去寻找证据，来证实索里亚图，也即是卡西亚身上的巨大价值。但从她说出知道研究材料线索的那一刻，就是我输了。即便只有一点概率，我都会进行尝试。无论丽苏曼是否去寻找证据，关于这件事的调查，从这一刻就算开始了。”
“并且，你以为丽苏曼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红芒笑，金斯利因咂咂嘴巴，不说话。
“因为从一开始，无论是我，还是丽苏曼，我们合作之初，是真地认为索里亚图是索里亚图，卡西亚是卡西亚，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联。但现在，虽然我与丽苏曼仍旧不能百分百确定索里亚图与卡西亚是否重合了，可这件事的牵扯面太大，只要有这种可能性，我们就不得不提前找到脱身的办法。”
“这也是丽苏曼之所以会联系我的原因了，比起我，更加害怕的人会是她。”
第一六六四章 灯光之芯（下）
“害怕归于害怕，对丽苏曼的了解不深，可直觉上说，她不是一个因为害怕什么就会放手的人。到我们这一层级，无论是哪一方面，想要改变都很困难。你以前也说过，她之所以会找到你合作，更多的缘由是一时间的兴趣，至于利益，肯定不是第一位，很有可能是与兴趣并列在一起。”对于丽苏曼，红芒与金斯利因的看法大致是相同的。
“既然她能找到奇拉安第家族的麦格里帮忙，在对绿树的计划里，从帝国来的数位高阶手术者可都是强者。丽苏曼没有一点价值与能耐，她与麦格里等人的合作关系不牢固的话，绿树的计划根本不可能完成。有这层关系在，多少会令她变得安全些吧？”金斯利因想到的是帝国奇拉安第与丽苏曼的关系，“即使合作是她提出，大体框架也是她所构想。倘若过后真的出事了，我们这边、、、”
“这就是我没有断然拒绝的原因。”红芒敲了敲桌面，“丽苏曼原本就有试探我的意味，想知道我是否已经察觉了。她应该有想过几条路线，对应我这边不同的情况。现在的路线嘛，你刚才也听见通讯了，我认为可行。”
“刚才的通讯？”金斯利因疑惑，在红芒给他一些思考时间后，这次想明白过来，“你是说黑鸦他们？没有那么好办吧？”
“是有难度，但要去做的话，肯定能成功的。”红芒对此很有自信，“目前，我们能知道丽苏曼的确是害怕帝国的骑士王的，所以她的在事态控制不住后，想要将一部分责任转移出来，再利用自身与奇拉安第家族的关系，让自己过后好受一些。我们不需要考虑她那里如何，而是应该在过后尽快调查清楚组织的其他几个高层们，其中是否还有愿意为‘灯光计划’努力的人。若是有，这绝对是值得高兴的事。若是没有，只要转接过程得当，其他几位高层面对帝国的骑士王，是没有任何逃脱余地的。或许那时，帝国中其他为平息骑士王怒火的家族，还会在这件事上出手帮助也说不一定。”
“总之，我认为组织高层部分的确需要一次清理了。即使会因清理而伤及根本，但总比过后几十年中，研究还是原地踏步好。”
金斯利因还在理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要想清楚。一旦这些高层死去，我不认为组织背后的那些隐藏势力还会如往常一样定时给予资源。”
“放心好了。”红芒给出一个让金斯利因完全不用担心的表情，“刚才的通讯去掉一部分内容，我还会为这件事担心。但丽苏曼已经给我们找到了让这些隐藏势力继续支援我们的绝佳理由。”
“丽苏曼说的有研究材料线索的话会是真的？”
“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不过这是最合理的想法，毕竟研究材料的途径早已被限定死了。这些东西一旦出现，走露痕迹，肯定会受到很多势力的争夺。但你要想想，说这些话的是丽苏曼，而丽苏曼指向的人又是帝国的卡西亚。”红芒拍拍自己的脑袋，比出一个要放开脑袋去思考的手势，“我等会儿让助手给你一份最近收集而来的情报，是关于卡西亚的。看了后，你就能明白对于卡西亚这个人，在他身上出现任何情况都是有可能的。相信我，事情就是这样。”
“另外，我现在会着重加速对其他几位高层的调查。黑鸦那里，我会再度联系，看清楚他的态度。作为我的老师，我不希望他就此走向死路。而在帝国，你的那位朋友，我想你多少得再让他帮帮忙了。”
、、、、、、
南方森林深处，第四营地的建设终于告一段落。幸而最近天气不错，夏末时节里并未多短促的暴雨，使得身上保持干燥也不失为这片原始森林中较为高兴的一件事。
诺诺斯卡在古树上观察完依据数颗古树而建立的树屋式楼房营地，对进度和做工颇为满意。森林中最好取材的便是用不完的树木，这片森林的树木种类也符合诺诺斯卡的预期，各种不同的材质正好解决了他的烦恼。
在这片五层的树屋式营地中逛了逛，那一批教国而来的学生们已开始进行伪装与隐蔽上的工作。来到后相大陆上有几年时间，这批学生们学到的东西很多。加之远海共同国为此次行动提供了大量专业化的丛林作战小队，一些涉及专业与细节化的东西，这些真正的军人们都会进行指导。
营地的防御措施是最后开始动工。不知不觉间，在诺诺斯卡没有察觉到的时间里，这一次行动已经演化成一次小规模化的两国间战争了般。他对几处营地氛围的变化感觉到难受。在他眼里，这只是一次异常危险的任务。只是随着事态升级，很多东西都和他最开始接受任务时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回去一号营地的途中，奇尔曼从半途中出来。
“三号营地基本算完成了，简单的防御工事，隐蔽的哨塔，还有数个存量不错的食物简易仓库等等，都开始运作了。类第二类生物不会再是威胁，食物也基本解决。”奇尔曼先是报告了好消息，“虽然我们才过来这里不到十天时间，但伤亡数也接近四十人。这批学生有一部分很不错，但也有不适合战斗的人。需要尽快确定学生的小队，预计要不了多久，就该开始了。”
诺诺斯卡看向第四号营地，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任务结束后，这一批人能有多少可以顺利返回教国内。”
“这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即使后悔也没有用。并且你心里清楚，这也是教国给予他们的机会，若真是大势力、或三大骑士团的人，断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年轻一代进行这种不受控制的危险任务。会乘坐威尼特斯号过来的人，只要能抓住机会，过后回去教国，定然会有更多的上升路径与资源等着他们。都是相互的，你最好不要在这上面感叹什么。”
“以前你在黑市中也是这样？”诺诺斯卡询问。
“怎么可能，黑市中的世界要比任务残酷多了。若是不小心，随时都可能丧命。”奇尔曼回答，“倒是你，越是临近时间，倒越发惆怅了。”
“没有办法的事，现在帝国内部的情况还在变化，没有定准。谁也说不上开始后，会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诺诺斯卡说着缓步往前走，“在这片森林里可真是和当初在船队上一样，无事发生就是一番平静。但若出一点事情，便必然是一场灾难。”
第一六六五章 转变、倒戈与秘密接触（上）
“我所希望，要么是快一点到来，要么是慢一点来临。等待对谁来说都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我们还好，远洋巨舰上的那段时间已经让我们体验过了。那些学生们，他们还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希拉瑞莉说他们的训练效果很不错，远海共同国期间，表现与成绩数据看得过去。不过一旦面临这种东西，其中三阶段的成员不说，二阶段里有很多还不能适应。”
诺诺斯卡看向奇尔曼：“教国与帝国不一样，甚至与远海共同国也有很大不同。但我认为教国的教育制度算得上优秀。在左相大陆之上，尤其是手术者，即使去到第二阶段，也还是学习时期。帝国这边，接受手术者后，很多人就不会被当做普通人看待了。”
“教国最初的用意，大概也有用这批学生做为试验的性质吧？”奇尔曼跟上诺诺斯卡想要谈及的话题，“每个超大型国家的内部情况都不一样。帝国看似平和，可其内一直存在激烈的恶性竞争，势力与势力间更是如此。它们的帝国议会也只能做到宏观上的调控，向下涉及到细节处，就无能为力了。总结来说，帝国其实没有真正的首脑，更像是各个大势力为利益聚集一起，靠协议与联盟关系相互限制，来强制挤压为一个整体，为谋求更大的利益而生。而这些势力中，有很多想成为这个汇聚体的首脑。”
“只要‘首脑’没有确定，且不能让其他势力信服，恶性竞争将一直存在。”奇尔曼补充，黑市中的经验让他能很轻易剖析大部分局势根本，“但帝国因此算是有好有坏。单论手术者的质量，无异于帝国的整体水平线要高上一些，无论是学生也好，还是黑市中的人也好。”
“教国便是整体了么？”诺诺斯卡听完奇尔曼的话后问到。
“至少广义上来说，教廷的命令大于一切，即便是皇室成员，也得向教廷低头。教国内部也有大势力，但都是皇室与教廷给予权利后的数个机构逐渐演化而成，根本不会像帝国这样。但像教国这样，很多事物会非常容易的统一进行。如同教育一样，涉及到手术者学生的话，都是一套体系，并且想要毕业，理论和实战的达标标准也是全国通用。标准虽比不上帝国严格，可出来的学生们，过后若是想要使用，只要稍加教导，就能看做是预备军那种。”
“帝国这里，集合起来的手术者更像是一支专为某个任务而存在的攻坚小队，差别与性质都不一样了。”大概奇尔曼闲暇时刻的兴趣也是基于情报上的事情，来到远海共同国的这些时间，从一片空白开始，到现在的细致了解，都是需要花费功夫的活计。
“倒是不用担心，我们更像是后勤，一旦开始，主要战场还是得靠着帝国那边的人去支撑。”奇尔曼安慰到。他知道自己与诺诺斯卡的成长环境、人生开端都不相同，对于事物的认知存在差别是一定的，“不过我一直好奇，教国教廷倒底与帝国的势力达成了怎样的协议，以至于让他们愿意帮助到如此地步。再有几年，红星就该来了吧？那时大家又要变成战场上互拿刀子对捅的敌人。这种光景，此刻想想就觉得荒谬啊。”
“应该说是错误，并且这种错误已经存在千年之久了，但还是有大群的人乐此不疲，似乎没有参与进去，就是损失。”
“损失说不上，毕竟权利、力量达到更高点后，总会滋生更多的野心和**。再则，当然不是指我们。即使是教廷的教皇，或者皇室的高层、教国研究机构的那几位主研究员，其实他们也不完全了解这个世界。探索的远洋巨舰从来没有断绝过，一直都接连派出。过去多长时间了，对于这个世界的基本探索，也没有完成。想要站得更高吧，毕竟他们并不知道最高点在哪里，所以在不知道的情况，一个劲地向上爬就行了。”
奇尔曼说完后笑笑，诺诺斯卡拍拍他的肩膀，两人正好走到一号营地外。
一号营地最早搭建，防御、伪装都已完成。手术者的工作效率，以及远海共同国丛林作战小队的专业性，若不是诺诺斯卡与奇尔曼知道一号营地的具体位置，在不开启感知的情况下，此刻在他们面前的不过是一片自然形成的藤蔓群。
靠着做旧的强韧树干为基础，辅以枝丫藤蔓等，一号营地已经隐藏在了自然当中。
两人从入口进入，场景随即转变。不算平整的木质地板上，来来往往的人还在加紧为其他几个营地做防御用的东西——捣碎挖掘出来的巨石与碎岩，用藤蔓编织出来的袋子装好，缝隙处填充泥土，做成方砖模样，抵御子弹与炸弹碎片等。
到最高层，诺诺斯卡与奇尔曼进入那里一个宽敞房间，能感觉到蒸腾的热气正从屋子的各处缝隙钻进来。原以为只有希拉瑞莉在，但却多了火焰联盟的一个人——那名驯化类第二类生物为黑色巨狼的男子。火焰联盟的人都在二号营地，这些时间的交流熟络后，诺诺斯卡他们也算基本对之有所了解。他们学会了一个新的知识，火焰联盟里，无论是外人，还是熟悉的人，很多时候相互间的称呼都取决于对方驯化的类第二类生物。
黑狼，便是诺诺斯卡对火焰联盟男子的称呼，对应的，当初那名坐在装甲车样蜘蛛上的女性成员，为表示尊敬，于是在蜘蛛后面加了女士两字，蜘蛛女士。有些奇怪的叫法，不过对方看似并不感到生气。
诺诺斯卡与黑狼打过招呼，便看见希拉瑞莉对他晃了晃新的资料，明白了黑狼过来的原因。
“我先看看。”诺诺斯卡拿过资料坐下，仔细翻阅后看向黑狼，“帝国圣皇厅的人过来，是否要单独再建一个营地给他们？资料上说过他们会自带队伍与补给。这么正式的话，不出意外是他们将诱饵送过来，准备让地域逐步向着这里转移了。”
黑狼听后摆摆手：“营地上我无所谓，总之敲定下来后还是你们的人在着手建立。我想和你说说圣皇厅的来人。他们过来后，这片区域便是三个不同国家的人并存了。语言上肯定没有大问题，但指挥上，我们要怎么做？”
“黑狼先生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了，否则不会专程过来一趟。”诺诺斯卡放下资料说。他看得出来黑狼并不想与圣皇厅的人打交道，于是想在他们过来之前定好这里的规则。
“按照人数多少，划分既定区域吧。”黑狼开口，“相互间可以支援，但混合队伍是绝对不可能的，诺诺斯卡你心里也该清楚。”
“可以。周边地图也该测绘完成，时间定好后，我们可以先行商量。”诺诺斯卡礼貌回答，“若还有其他问题，那时可以一并讨论。”
黑狼点点头，却是直接离开。而后屋内三人坐到简易的木桌旁，等到奇尔曼也看完资料，交谈接续上。
“这个时候来人，大概率是为了防止卡西亚的动作了。”奇尔曼从资料中单独抽出一张，置于木桌中央，“我不是很懂这些数据的含义，但明白重要性。”
诺诺斯卡与希拉瑞莉都看过一眼。希拉瑞莉先行开口：“关于血液浓度的，其中一项重点讲述龙类化的百分比。手术者是介于普通人类与第二类生物之间的物种，手术阶段不同，那么对应、、、”
希拉瑞莉停顿一下：“总之，卡西亚现在的百分比，理应要五阶段才能达到。知道这点就行了。所以与之对应，第一点，按照我们收集的关于他的所有资料，现在处于三阶段的卡西亚，单独战斗中，能胜过他的人几乎没有，理论上。我不知道教国教廷，以及三大骑士团年轻一代的情况。那些有教皇继承人候选资格，以及确定了圣女圣子身份的人当中，或许能找到一两个来。另外，在帝国内部，我想能对等卡西亚的，就是目前活跃于马诺马的那个零号了吧。”
“然后第二点。”诺诺斯卡代替了希拉瑞莉来说，“卡西亚在帝国中是被当做第三代骑士王的同类看待，三阶段就有如此数据，在很多人眼中，这就是最有利的证据了。这既是在告诉帝国的诸势力家族，只要卡西亚不在中途死亡，未来有可能走上与第三代骑士王一样的道路。”
“加之卡西亚与第三代骑士王的关系、、、”奇尔曼自言自语，他重新看了看资料，“只要时间足够，不出现意外，两个教皇等阶的极致力量、、、”
奇尔曼看向诺诺斯卡：“回来路上我们才谈论的那些话，或许会被他们两个实现。教廷的统治力与威慑力，要说与历任教皇没有关系是肯定不可能的。缺乏‘首领’的帝国，正需要这种情况出现。”
“那是以后的事情。”诺诺斯卡脸上带上思考，“现在的话，圣皇厅会派人提前过来，也是清楚即便有零号作为狙击卡西亚的工具，但碍于卡西亚从一开始就建立在大多数人心中的形象，单靠零号来使这个形象破碎，已经做不到了。他们得考虑此信息在帝国传开后带来的影响——没有表态的中立势力家族，以及与他们合作中的家族。任何一个在私下做出点动作，都难以应对。”
“所以最后还是得靠自己的人。”奇尔曼加上一句，“大家都是这个国家中盘踞着的猛兽，不是说谁都不能杀死谁，而是你下定决心要杀死另外一头猛兽时，就得知道在暗处，其他猛兽们早已听闻声响赶过来注视着，就等你虚弱时补上最后一击。蝉、黄雀、螳螂的定位，在帝国是没有定准的。没有一个具有统治力与威慑力的‘首脑’就容易出现这种情况，不过、、、”
“不过帝国居然能依靠这种平衡渡过千年时间？”诺诺斯卡笑着感叹，“这大概是教国与自然协会同盟被动造成的。因为帝国知道除了自身外，还有另外两个猛兽一直看着他们。所以保持这种情况如此长，除了帝国本身的原因，左相与右相大陆都有责任。”
第一六六六章 转变、倒戈与秘密接触（中）
“听你们说，这对我们而言是绝对的坏消息了。”希拉瑞莉在一旁补充到，“不谈论首脑不首脑的问题，加上当前的疯女孩，帝国千年历史中也才出过三名骑士王而已。奇尔曼你也说过，因为知道教国与自然协会同盟中有延续这种层阶力量的办法，帝国一直都在致力于找到自己的方法。对于骑士王阶层的力量，只要有一点可能，很多家族都会想着放些筹码上去吧？”
“毕竟与教国签订协议的只有圣皇厅，其他家族是否知道这协议内容都是未知数。对卡西亚的行动，清楚实情的除了我们与火焰联盟的高层，剩下的恐怕就只有圣皇厅的圣父们了。其他家族大都是因为圣皇厅的关系联系在一起。这个消息传开后，中立家族自然不用说，即使表面上依旧保持中立样子，但能预见他们会向着奇拉安第家族倾斜。另外与圣皇厅合作的那些，在出力上或许就会多出一份思考了。”
希拉瑞莉的话是最后的总结，三人过后都陷入一段各自思考中的沉默里。再度开口是几分钟后的诺诺斯卡，他起身走向屋子的门，“没有好商讨的东西了，在圣皇厅来人前，我会让那些学生建立第五营地，作为给他们的礼物。”
“确实没有什么好商讨的，讨论这么久，等到开始后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况且叶捷琳还在圣皇厅手里，迟迟没有消息，也是圣父那边在等卡西亚放完自己的牌吧。不过要不了多久，圣父们也该坐不住了。单凭一个零号，即便有很多人给他从各方面曝光，但还是晚了卡西亚几年。这种东西就是第一名与第二名的区别，能被人们记住的，大都是第一个。而且零号还晚了这么多年。”
“第一印象？”诺诺斯卡站在门口说。
“不算很合适的替换理解，但大致是这个意思了。想要改变第一印象，要做的努力是有些多了，给零号的时间也完全不够。”奇尔曼将资料整理完，卷起来用手握住，没有什么声响，一道微光闪过后，一卷资料消失无影无踪，只留一点点黑色灰烬在他掌心。
“控制还是不够好，没能完全蒸发掉。”拍拍手的奇尔曼起身跟上诺诺斯卡，“去整理最近的情报了，有消息记得及时通知我们就行，希拉瑞莉。”
目送两人离开，希拉瑞莉而后坐着趴在桌子上，斜着脑袋看向关上的木框门，陷入思考。不知何时，一声长长叹息才将这思考打断。她起身用粗糙的木杯子取了一杯水喝，代替烦恼时酒给予身体的作用。
其实情况从来都没有好过，在希拉瑞莉的记忆里，接到这个任务后，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现在看似局势倾斜到自己这边了，实际上其中变数太多。她能感觉到诺诺斯卡与奇尔曼身上积聚的压力。因为就目前来看，最后是否能成功，还远远是个未知数。
、、、、、、
又是平静的几天过去。血液数据散布过后，卡西亚专程让阿托环帮助收集了黑市中能收集到的种种反应信息。他想看看无论是大势力，还是当做热闹去看待的手术者圈子里，对之都有哪些反馈的感想。
作为应对，托维勒斯特在过后不到两个小时，便将零号的血液检测数据也散布开。不过还没有等到卡西亚与麦格里对此作出动作，包括马诺马在内，帝国几个繁荣地域的黑市里，却是有其他人先于一步帮助卡西亚完成了应对方案。
先是对零号这份数据的质疑声，其后便是从散布数据的时间上作文章。
为什么会比卡西亚晚？为什么要等到别人发布了血液数据后才跟着散布这些相同的东西、、、
当然，这些都是自问自答的形式。不久后就有人给出答案——应该是零号本身数据没有达到如此水准，达不到散布的地步，所以没有公布。但看到别人散布了，也只能硬着脑袋跟着别人走。不过，恐怕数据是伪造的、、、
对此，卡西亚也好，麦格里等人也好，也都只是将之当做缓解压力的东西看看，不会认为这种舆论能起到作用。转变的只是手术者圈子里底层那部分人的看法，但对于由头部决定下面的手术者阶层，这些发酵的消息能起到的效用不过是让高层们有那么一两秒钟感到不舒心罢了。
不过零号血液龙类化上的占比没有超过卡西亚也是事实。托维勒斯特断然不敢在这信息上进行伪造，因为他明白这段时间里放出来的关于零号的一切数据与照片，都将成为他过后必须去证实的东西。
在后面时间，零号的状态只能比这些信息资料上所显示的高与强，而不能低一点。托维勒斯特清楚自己手里最大的牌就是零号，在他身上若是出现问题，带来的后果与影响会相对严重。
卡西亚是有空闲时间才会去关注这方面的最新进展，而这一次，他也算是终于体会到一次掌握主动性的舒畅感觉了。虽然不能说不慌不忙，但时间的确充足，并且也不用花费大量精力去思考敌人接下来会怎么做。需要应对的是敌人了，自己需要做的，便是掌握出牌的合适时间，除此外便是关注目标人群对此的反应。
不过虽说平静，可零号最近也没少在马诺马这片大地域中做些事情。与黑暗世界势力的碰撞，与手术者罪犯的冲突，还有应对“刺客”们袭击时的表现等等。托维勒斯特与圣皇厅为了宣传零号，的确花费了巨大功夫。过后三原色集团也参与进来，最近的照片中，有数张出现了仿照固态红水银。
卡西亚也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当初骑士侍从考核的三十六头凶猛生物体内都各有两根固态红水银，以亚斯图斯家族五名骑士侍从作为基数计算，简单的加减之后，除开梅薇斯等人身体中的，亚斯图斯家族与零号手里，总计也还有六根阿瓦隆机构的红水银在。
照片中出现了整整十根，与卡西亚一样，零号将之当做抑制管般，植入到身体中作为随时的能量源。
对此并没有反应，因为卡西亚在前几天拍摄关于生物电感应力场的照片时已经带上这些红水银，现在只需要等待合适时机将之散布出去即可。
三天后，平静还在持续，麦格里期间联系过卡西亚，让之静等通知。卡西亚也乐于这样，因为黛尔亚也正好返回马诺马。按照布鲁斯教授提供的信息，卡西亚准备好了对应的材料，独自带着半截铀金去往马诺马周边地域的建筑废墟里。
第一六六七章 转变、倒戈与秘密接触（下）
凌晨一时，卡西亚靠近建筑废墟，高频声波脉冲在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情况下，也帮助他找到一块不错的空间。委身进入这块以墙角作为支撑而形成的不大空间，卡西亚搬来一块较为平整的砖块，这才用带着的厚实黑绸布将周围所有缝隙遮挡，随后从背包里拿出石灰灯点亮。
好久没有见过石灰灯了，但要购买还是异常简单，即便是马诺马地域，在其外围也有大量为节约钱而使用它的打工人。
将器具一一拿出放置好，卡西亚最后才拿出被防护材料包裹起来的那小节铀金。银白色泽在石灰灯下反射亮光，知道其特性的卡西亚却感觉这光泽着实像诱惑生物的恶魔。没有多想，为了防止这具身体自己吸收铀金而造成不可阻止的反应，卡西亚从小号手套开始戴上，一直套到大号共计七层，这才感觉保险。
另外此次只是切割，对灵活性上的要求不高。拿出战术刀，卡西亚观察完这小半截铀金后，才开始动刀。
硬度相当于普通钢铁，只要战术刀材质过关，加上卡西亚自身力量，切割起来会非常容易。
在军部学校已经向布鲁斯教授询问过剂量上的问题，得到了想要从头制作一颗铀金弹，抛去试实验上的使用，至少也需要两根的剂量，才能完成一枚不错的弹头。因此卡西亚不用担心这作为最后一项筹码的铀金样本会在过后造成什么麻烦。
只需要一点，供各家族的研究机构检测即可。小半截铀金被卡西亚分割为三十五份，其中三十四份大都在婴儿小拇指指尖大小，最后第三十五份，则差不多是成年人大拇指粗细了。
先用特制高强度玻璃管将铀金块装好，卡西亚给他们每一个都套上五层防护的材料。那是老年人充满皱褶一样的布料。随后用软钢绳绑好，装进背包中。
分割基本完成后，卡西亚才将大部分工具收好，随即拿出另外一套进行简单外科手术用的器具。脱掉上衣，卡西亚在植入固态红水银的位置边摸了摸，考虑几分钟，这才选定一个较好的位置。
将最后一块铀金装进耐强腐蚀性的特制玻璃管中，卡西亚随即用手术刀在肚子上破开一块小口，将玻璃管如同抑制管塞了进去，随即闭合皮肤。到这一步，卡西亚再度利用声波脉冲确定数次周围没有任何人后，这才开启十字瞳孔，让感知强度去到极限位置。
这片小空间里确实残留着“病菌”的味道，不过极其微弱，卡西亚一度怀疑这是否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只是重点不在这片空间，而是皮肤闭合后，植入身体中的那块玻璃管内的铀金。
玻璃是摆脱阿托环寻到的厂家，给了大价钱，中间绕过数层中间人才得到成品，想要追溯源头没有可能。这种玻璃已经具有一定的隔绝效用，可将玻璃管塞入体内后，卡西亚依旧感觉到了强大的烧灼感。
这种烧灼感如同红水银加强几倍后的暖流，有些让血肉承受不住。但结果也与卡西亚预想的一样，自己的身体，或是说这层皮肤，经过火山无人区处的病菌，也是辐射的洗礼，似乎已经自我变成了一种防护材料一样，不会让铀金上的东西从体内散发。
只能进来，不能出去。
但卡西亚认为这或许不是防护的关系，而是这具身体认为铀金上散发的物质是绝佳的营养物质，所以会积极的自我吸收。在这种物质没有冲出自己身体的时候，或许便被身体完全吸收掉了。
没有散发出来对卡西亚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如此免去给玻璃管包裹一层防护材料后再塞入体内的不舒适感。
伤口在思考间已经愈合，收拾完所有东西的卡西亚灭掉石灰灯，坐下靠在墙角，闭上眼睛，控制腹部肌肉的蠕动。他需要试验此位置是否会在战斗时影响自己的发力。另外，这里的肌肉力量能否在瞬间挤碎玻璃管，让血肉与铀金接触，也需要做预先设想。
这是卡西亚与布鲁斯教授交谈完，返回临时住所后的想法，也是他最后的一项准备。固态红水银的确是移动的能量源，能让卡西亚保持近乎没有尽头的耐力。几次尝试触发生物电感应力场，红水银中能量物质的转化确实帮助了不少。
这还是不足够！卡西亚异常清楚那不到一两秒钟的生物电感应力场在战斗中而言，能起到的作用及其有限。考虑到过后的疲劳期，将生物电感应力场作为底牌来说，已然是走入绝境，没有其他道路的情况了。
那之后，卡西亚想到了铀金。既然已经是绝境，卡西亚认为给自己添加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并不是坏事情。自己可以吸收铀金，且吸收过程近乎自动化，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不需要自己控制。只是后果会是什么，卡西亚并不清楚。
不稳定的点便在于此，或许会朝向好的一边，或许会走向更绝望的深渊。总之，卡西亚认为会是两个极端。但真正去到那个时候，卡西亚也知道自己不会在乎这些极端尽头的东西会是什么样子了。
一直在废墟待到凌晨五时半，卡西亚才从那块墙角空间爬出来。需要一个时间去确定植入身体中的铀金不会造成坏影响。四个半小时，最开始的烧灼感被身体适应后，也没有其他不妥当的地方，卡西亚这才放心离开，开车返回住所。
途中，却是伊莎联系到这里，告知卡西亚接到了组织处阿道夫大人的通知，需要他单独过去一趟。
“阿道夫大人说时间上越快越好，很急切，也是很重要的事情通知。”伊莎仿照阿道夫的语气说。
“我知道了。”放下通讯器的卡西亚想了想，没能猜到“很急切、很重要的事情通知”会是什么来。
“下午有时间可以去看一看。”卡西亚自言自语，“丽苏曼那里，也必须想办法得到详细情况才行。”
第一六六八章 香味与吸引特制（上）
平静的时间越是持续，卡西亚愈发感觉丽苏曼那里有成为定时炸弹的可能性。也许情况不至于这般严重，可它一旦进入大脑中，就是不能被忘却的一个点，且它会逐渐加深自己在记忆中的存在感，使得往后不得不时常想到它，去重视它。
另外，卡西亚相信也有自己不愿放弃组织内部资源的原因在。最开始询问布鲁斯教授，得知铀金的信息后，到接触组织知晓他们正在研究铀金弹时，卡西亚便知道组织会成为过后时常关注与思考的一个重要事物。像是等待供应与等待需求的关系。
现在是与奇拉安第家族建立好了联系。这件事之后，卡西亚也有意向，想选择合适时机向麦格里说明有关铀金的事情。不过组织处，卡西亚不会直接放弃。有些像是私心，但也是给予自我的保护。
与奇拉安第家族的联系点只有诺儿那里，想要卡西亚在短时间里完全相信麦格里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行。
目前帝国内部，因为这件事，将绝大部分势力家族都牵扯进来。卡西亚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最好使用，也是最易点燃炸药的导火索而已。从保护变成救回叶捷琳，或许到此刻也只有自己，及其自己身边的人还在为这个目标所努力着。
其他势力，对于叶捷琳的生死问题，肯定不会存在想法，也不会在乎。亚斯图斯已经失去了四个骑士侍从，比起还是手术二阶段的叶捷琳，作为三阶段的梅薇斯他们明显具有更大的价值。但只要骑士侍从递补文件出来，原本就不会在意叶捷琳生死的他们更加不会在这上面花费功夫了。
能源源不断的补充上。而对于韦伯利家族，叶捷琳的死亡对他们而言或许还是一件好事情。其内部肯定还有能力与潜力比之叶捷琳更为出色的三阶段成员，递补之后，骑士侍从的名额没有失去，也继承了在圆桌骑士团的队伍与权力。最重要的一点，递补人员比之叶捷琳，明显要利于高层的掌控，且身份问题上也不会那么显著。
其他大家族，他们所关心的不过是因为这件事导致的站位和筹码摆放问题。看见的只是利益，不能让自己在这次事件中损失什么。至于叶捷琳能否活下来？他们眼中，潜力只是潜力，死亡之后，就没有潜力，也就失去所有价值。况且卡西亚知道，目前能进入到这些人眼中的，也只有自己罢了。而自己，也不过是因为与诺儿有着联系而已。
还一直关心叶捷琳情况的人有多少？卡西亚能想到的人极其有限。叹息一声，卡西亚晃晃脑袋，思考之后得到的错位感与失落感让人难受。他内心满是无法形容的异样味道。
从一开始，问题的根源从来没有改变——一直、且会持续下去，都会是帝国的第三代骑士王。
死人没有价值，即使有，也只是成为圈养龙类的口粮，或是实验室中的解剖样本。奇拉安第家族帮助自己，其实也只是处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以及摸不清诺儿的态度，从而带上自己一把。
“所以书上的话也不无道理，理智有时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回去临时住所的卡西亚看着桌面上三十四块包裹起来的铀金，自言自语，“但有时不理智，却是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嘴巴因为这些话失去了味道般，卡西亚找来果汁倒上一杯喝下，随后将铀金收好，放置到暗盒当中。
坐到书桌前，卡西亚拿出记录笔记，开始翻阅。上面是这段时间写下的所有思考，收刮脑袋每个角落得到的每一个细微线索，都在上面。最后一页随手写下的日期停留在三天前，是总结性的一页。
从记录笔记上看，卡西亚的思考在最后又回到最简单的一点——破坏之上。
卡西亚真地想不到别的好办法了，而对于他自身，似乎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一点。并且他的手上也握有重要的前提物品，时间下，可以支撑起他的想法。还不知道铀金弹的实际破坏力。从布鲁斯教授处得知过帝国曾经试爆过数颗，就在一些无人区内。不过比之巨大的疆域，其位置也需要一直资料才能很好确定。目前没有想到好办法去获得资料，铀金弹过于特殊，如同被封存起来的物品，提及名字都会被一些机构注意到。
今天，拿起笔的卡西亚未曾再往记录笔记上添加新的东西。思考在三天前已经结束了，他不认为还有值得去思考的事物。虽然理性告诉他没有了圣皇厅，肯定还有其他势力替代圣皇厅成为新的四方势力之一。不过，现在自己不想看见的是圣皇厅就行了，并不需要多么深刻的理由。
合上笔记，卡西亚用看过的书籍将之压住。拿着笔在手上没有目的地转着，视线透过窗户望向极远处的天空。今天也是晴朗的一天，阳光强烈，没有一片云。
中午吃过午饭，卡西亚单独找到伊莎，询问上午关于阿道夫联系的详细细节。过后让伊莎代为回了联系过去，说是下午四时左右，自己可以过去。
午饭后的时间，卡西亚与赫斯列、伊莎他们又开始新一天的情报整理与分析。黑市中关于零号的消息不断，几乎每天都有新花样。但已成定局，除非零号有机会与卡西亚相遇，在战斗中实际战胜卡西亚，并被全程记录，否则想要在影响力上超过，绝无可能。而卡西亚绝对不会给零号这样的机会。即使遇到，卡西亚也不认为零号有多大概率胜过自己。成为自己的宣传踏板，也是很有可能的一种结果。
零号也好，托维勒斯特也好，两者都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因为从实际情况去看，卡西亚也不敢说自己很了解自己的这具身体。
下午三时左右，卡西亚简单做了准备，驾驶礼车离开，去往组织在马诺马的唯一据点。那是在中心区域边缘处的一家不怎么起眼的服装店。
而那里，一名带着花边帽子的女子刚好进店。
“这里的款式还是很多的。”略带惊喜的语气，女子放下帽子，扫视一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