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五章 各方反应（上）
“没有时间下的锻炼和验证，这种情况的判断终究会存在各种问题。”年轻男子最后不忘补充，脸上带着诚恳，“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心里肯定明白为什么身处医院的自己还能在各种时期得到一些关键性资料，没有被家族限制信息上的获取、、、”
老人脸上写着明白：“算你赢了吧，但也只有这一次了。一旦离开族长的位置，身上应有的责任卸去后，一个人的心态是会不断变化，且逐渐在时间下被削弱。之后肯定还会有这种事情，只会更多。若那时候你还不能做到一个族长应有的作用，韦伯利大概会很难过。”
“回去后我会好好反思。”
老人郑重的点点头，是信任了男子的这句话，而未将之当做随意说说的敷衍。思考了小会儿，老人最终开口：“帝国当中，除去圣皇厅外，大概便是我们与这件事情的牵连性最大了。以最开始的骑士侍从考核为起点，没有人能预测到叶捷琳会成为一名骑士侍从。就是那时候，便也注定了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卡西亚那小子一开始应该也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了，只是作为他来说，没有接触过帝国的很多高层，不明白他们的想法，没有揣测好一些人的**程度，这就是造成他计划失败的地方。借助考核消失，并让叶捷琳成为一名骑士侍从，卡西亚的想法应该是想要借用这个身份，让叶捷琳的地位和重要性提升一个大的阶层。一方面获得来自帝国议会的保护外，一面方也能加重她在家族中所受到的重视。卡西亚知道那段时间你我处在族长的交接过渡时间里。”
“看来他猜对了大半，想到的解决办法在那时看来，的确是很不错的选择。”年轻男子接上话，“而失败的原因，也是他过于小看我们这一些人的私心与**了。”
“毕竟是个很纯粹的孩子，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老人笑着说，“另外，疯女孩独自去往无尽海也是促成目前这一因素的原因之一，否则她在帝国中的话，圣父们再怎么有野心和**，也不会让目前的情况发生。”
“所以、、、”加重语气的老人变得严肃，话语速度明显缓慢，“韦伯利想要继续保持中立下去是不可能了，叶捷琳的身份是绕不开的问题，这一次无论如何，韦伯利都必须要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至于选择哪一边，那是你的事情，我接下来只是说明几个未来发展的趋势而已。”
见到年轻男子点头，老人接上话：“第一点，今天圆桌骑士团驻地发生的事情，韦伯利最好不要参与进去。叶捷琳有着性命上的保证，暂且不用担心。最后期限是卡西亚出现在帝国中，并与奇拉安第家族一起组织反击的时候。那会儿就是最后期限了? 这段时间里? 还有大把时间做好各种工作上的准备。”
“第二点，圣皇厅肯定得到了教国、或是自然协会同盟那边的答复，否则疯女孩在帝国中就是具有第一话语权的人? 这点毋庸置疑。但是处理疯女孩的地方必定会在帝国当中? 即使是另外两个超级国家来人，处理起来的时间也不会很快。这里借用前两代骑士王的历史去看? 我推测为两年至三年的时间。这期间，圣皇厅会失去嘴巴，疯女孩会让他、以及他的盟友们不敢说话，只能忍受并等待。若你有信心在这段时间里做好所有准备? 以应对红星来临时的冲击? 那么你可以选择奇拉安第家族。否则、、、”
老人给了一些思考的时间，待男子脸上的思考神色消失后才继续：“对于这一点，你或许有疑问。”
“我想知道所谓的‘忍受并等待’能达到何种程度？”
“程度吗？”老人复述着这句话，“疯女孩是一个巨大的压力点，另外的压力点则是来自帝国议会。借此机会? 帝国议会肯定会加速帝国、军部各个部分与机构的苏醒进度。骑士侍从制度本就是帝国议会提出来的东西，而圣皇厅作为这项制度的破坏者、、、我记得你是有过军部的经历吧？若你的记忆还算清晰的话，应该知道军部内除了少部分五星战将和元帅外，其他人都是看似‘很有脑袋’。不过一旦处理起问题，绝大部分军部的人都认为武器口径与好才是最大的道理和话语权。”
“那么剩下的几点是？”男子想通后询问。
“第三点，作为幕后的最大推手之一，托维勒斯特过后两三年的生活不会很好。不知道疯女孩去到无尽海是为了什么，但她对托维勒斯特的计划只会加快。研究是否能继续下去会成为问题。而连锁反应，便是因为研究的延缓，导致他承诺的东西会有所拖延。因为技术而想与之结盟的人都会选择停下来观望，寻找合适的切入点。”
“第四点还是关于托维勒斯特，不过这一次会涉及到阿瓦隆机构。”
“是关于那些实验体？”男子有这方面的思考。
老人不意外，阿瓦隆的一举一动都是四方势力关注的重点：“追溯实验体的制造技术，源头还是在阿瓦隆。那是托维勒斯特从阿瓦隆中带出来，经过长时间的自我更新，才有了现在的成果。但对于这一点我不是肯定，因为我也不知道阿瓦隆对于这些实验体的态度。不过阿瓦隆机构肯定站在疯女孩那边，我想要不了多久、、、嗯、、、不期望阿瓦隆会直接站出来要求四方势力做什么，但对于实验体，他们大概会下放处一些相应的处理方法——例如专门的武器、药剂等等。”
“三相连接网公司已经与奇拉安第家族结盟合作算是第五点了。那个公司实际上是做什么的，作为商盟中的一员、同为七大巨头公司的我们都心里清楚。至于最后一些，这里统一起来说吧。”
“永远不要轻视神圣装具的威力，圣枪和圣剑现在都被疯女孩掌握。刚才拿光柱你也看到了。另外火焰联盟重启了千年祭祀仪式，关于这一场即将举行的祭祀仪式，家族中有一些资料，你详细了解过后就该明白火焰联盟的决心了。相对应，远海共同国似乎也由钢之王牵头，继续‘机械之龙’计划。目前是被叫停了，未来也困难重重。但那可是钢之王笛福尼·菲尼克斯法，是我这一代得大多数人所尊敬且头疼的对手、敌人。”
“‘机械之龙’计划我有关注，因为它或许在一定程度很契合韦伯利军火公司的情况。”
“终极武器之一！”男子开口说，脸上带着一种莫名憧憬。
“关注了就好。”老人感叹一声，“那么就是最后的最后一点了，这一点要靠你自己的直觉和所有积累起来的经验去判断。”声音郑重且沉闷，像是巨大石质磨盘的巨力摩擦。男子同样坐正身体。
“是卡西亚。他一直是个谜团，直到现在也未能被解读清楚。我们不用关心谜底，只需要靠自己去判断——他是否和疯女孩一样，能在十二年内以龙类的成长速度去到五阶段，并在不久后成为帝国的第四代骑士王！”
“这是一场赌注，每个人都得衡量好自己压了哪一方，并放下了多少筹码！”
第一六二六章 各方反应（中）
男子面色平静，叹息一声后起身：“谢谢了。过后肯定还会有很多地方会麻烦你，那时请不要觉得我来找你会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你是现任族长，能反对你的只有长老会里的那群人、及其核心附属。我不属于此列。”没有反驳的话，老人起身相送，以表示最基本的礼貌，“说不上欢迎，不过为了给予叶捷琳一些补偿，我想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和条件。”
男子摇着头笑起来：“叶捷琳的问题我一直都在思考，当然你心里肯定明白即使她成为骑士侍从，而家族还这般对待她的原因。希望在这件事情上你能够理解我。另外、、、”
话语声这时变得很轻且细，老人明显感觉到四周环境在一瞬间里发生了变化。无论是精神，还是**，此刻都从现实中直接被剖离了出来，单独与男子进入到另外一个与之平行的世界里一般。瞳孔因为眼睛的眯起而变得极其细小，老人知道这大概是面前年轻男子的手术能力所致。
“很多任族长没有完成的事情，我想在我这一届对之收尾。对于从来不在乎以后、亦或进入衰老期的自己，我大概非常适合这项工作。”男子看向老人，“这算是麻烦你的一项报酬。”
老人同样变得面无表情，迟疑之后回应了男子的话：“长老会的那些人就是圣皇厅圣父们的翻版，想要彻底改革韦伯利中的这项制度，力量和权利都不可缺少。你还必须要有应对冲击的完全准备，家族中想要依附长老会的人有很多，那时只要长老会的一句话，就可以得到大把帮助他们做事的人选。这件事情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希望你仔细考虑好。”
男子没有答话，等到老人感觉到周围恢复正常，男子已经关上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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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诺马中心区域外围，所属帝国议会地域的一角，一幢拔地而起的星形建筑顶端，金色红龙旗帜迎风飘扬着。下方有一不大的平台，常年在高空肆掠的冷风让这里所有的外露金属建筑都保持着一层薄薄的寒冰。
“巴托尔，你果然在这里。”平台入口处的门被打开，走出来的男子身着正装，打着一条彩色领带。头发很短，向后梳起并用发胶固定，有一种雕刻出来的僵硬感。
“我以为会议结束后你就离开这里了，李奥迪亚。”叫做巴托尔的男子转过头，脸上布满被冷风吹过的苍老感。双眼中的金色瞳孔似一直在无止尽的律动，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压迫感。他的声音很好听，属于自带威严但又不失磁性的温润氤氲。
“倒是想立即回去好好躺下休息，这种强度的会议对于我们也是负担。当然大都来自精神层面。”李奥迪亚站到巴托尔身边，与之一起看向还留有余韵光彩般的那道光柱消失的地方。横亘云层破开的巨大豁口在以很快的速度合拢，那一方金色阳光不断缩小，要不了多久，就将完全被云层所吞噬掉。
李奥迪亚这时感叹，带着自嘲说起话来：“你说当初我们为什么会通过圣皇厅的提议？”
“为什么？因为我们只属于帝国，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艾琳诺的第三代骑士王身份已经严重威胁到帝国内部保持这么久的平衡了，我们对此不得不做出选择。有前两代骑士王的经验在，历史作为借鉴，既然不能控制? 选择扼杀与消灭既是我们的选择。”巴尔托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圣皇厅不牵头做这件事，那迟早也是我们会去做的事情。这一次唯一和以往不同的? 便是红星、以及那群圣父们的越发忍耐不住的无尽**。”
对此有着相同感受的两人陷入默契的沉默期里，待到云层上巨大的空洞彻底合拢? 落下的阳光在他们的视线里完全消失时，巴托尔转身走向上来平台的门。李奥迪亚跟上巴托尔的脚步。
“那群圣父们真的认为与教国达成协议的是他们了吧？”巴托尔开口? 对于圣父们的厌恶? 他的情感一直都处于第一位，各方面和意义上? “他们很早就开始试探我们的底线? 这一次已经直接越界了。”
“你要了解到圣父当中的几人已经去到寿命的极限位置? 若还不能找到合适的提升寿命的技术，等待他们的只有自我冻结，等待时间下的技术成熟。可一旦进行自我冻结，他们圣父的身份也就此消失? 随着新一任圣父的选举和上任，进行自我冻结的历代圣父们是没有任何机会的。在他们眼中? 自我冻结通往就意味着性命结束。说是等待技术的成熟，但他们都知道那只是心里安慰而已。”
“为了自己的**，还有对永生的渴望，他们可以做出任何事情。毕竟圣父们就是那样一群人。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各家族的长老会与元老会，以及帝国议会的那些常任理事，所谓的咨询老师们，何尝不是一个性质。”与巴尔托进入升降机中，李奥迪亚开口，“圆桌骑士团驻地处的战斗已经开始，圣皇厅对卡西亚的计划还会继续走下去。这一次他们率先打破边界线，我自己不会选择沉默。”
“议会的几位常任理事不会任由你发挥。军部现在还处于苏醒阶段，大部分五星战将都无意参与进这些麻烦事情中、、、几位元帅更不用说，没有到战争时期，现在站出来无异于是主动放弃元帅一职。”话语中有着一丝疲倦和无能为力。巴托尔说到这里时，抬起自己的手，将手心对准了李奥迪亚。
沉默之后，李奥迪亚声音低沉了很多：“为什么会是他。”巴托尔得手心处是一个标志，李奥迪亚很清楚那个标志代表军部中的哪个人物，“真是让人意外。”
“他主动找上我，说愿意达成合作。现在还不清楚他的目的，但作为一项选择，我想我们有必要跟进下去，去观察这项选择在未来的可能性。”巴托尔放下手时，升降机防护门打开，“这一次我们必须插手、、、几位常任理事那里、、、”
“既然是他的话，我认为花些时间与几位常任理事周旋是值得的。”李奥迪亚开口，“另外，我想了很久，最近的一些事情让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得重新评价骑士王与帝国间的关系了。无论是历史中，还是现在，亦或是不可见的未来，这大概都是一个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我个人认为。”
第一六二七章 各方反应（下）
走出升降机，两人置身一处空旷的大厅中。这里是星形建筑的中层位置，四面环窗，天气阴暗下，灯具的柔和光线让这里显得温暖。
会议是在十几分钟前结束，此时这里连同一个工作人员也没有。两人踏击地板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开。他们并肩而行，去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并倒了放在那里的酒来喝。
“你不觉得时间上已经晚了吗？”巴托尔回味了酒的美味后开口，“的确是圣皇厅在牵头，可我们也是最大的主动推手。没有发生现在的情况，你还会对骑士王的看法有所改变？”
李奥迪亚显得自然，巴托尔的询问没能让他思考很多。这个想法并不是现在才出现在他的脑袋中，或许已有些时间：“当然不会，但作为我们的职责，即使知道这是自己以前所犯下的错误，过后需要自己去承担对应的责任，我们也应该及时根据变化选择正确的方向与道路。你明白我想说什么，这一次不止是圣皇厅。国王家族和五大亲王们一直想重回千年前的荣光，若是他们最终与圣父们达成了协议、、、”
“到那个时候，即便军部完全正常运作，我认为议会的作用也不会很大。没有人能再去限制他们，有阿瓦隆支持的骑士王也不行。因为骑士王本就是亚斯图斯重回荣光中的最大阻碍。”补充完自己的话，李奥迪亚等着巴托尔的回答。
自顾闷着喝酒，巴托尔在思考。这注定不是一个短时间的活计，需要细致的考虑、以及推演才行：“我记下了，需要时间，过后会给你答复。相比较这个问题，目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已经通知马诺马的防卫军，且最近驻扎的军队也在紧急集结当中。但我不认为真能阻止圆桌骑士团驻地正发生的事情。现在，那里站着的每一个人都是帝国当中的最顶级手术者，除非五星战将们愿意出动，否则防卫军和军队的作用只是让他们稍微收敛，不会让影响持续扩大而已。”
“军部学校呢？他们就选择这般看着？”巴托尔带着嘲笑的意味。
“军部学校的校长没有帝**部的命令，那他就是绝对自由的。原本作为三星学院总教练的孛锒已离职，成为圆桌骑士之一，也不再与帝国议会有关系。新晋的总教练嘛，现在似乎正在某处极限地域当中。”一面喝着酒，李奥迪亚一面轻松的说出这些信息，“帝国议会的两位总长就不要想了，以他们的身份，这种情况也没有出动的理由。不过若是这些人突然间想去凑凑热闹，倒是会隐藏身份过去看看。据我所知，此刻在马诺马的人员中，这样的人并不少。”
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坐下? 李奥迪亚似乎对圆桌骑士团驻地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这些人都是既有力量? 也有脑袋的。事情向下发展会成为什么样子? 如何是自己希望看见? 如何又会让自己感觉难受，他们自己比我们清楚。倒是不用过分担心那里的情况，作为帝国首都的马诺马，定然不会出现一些过分的事态。我们现在需要做的? 是考虑下一步如何阻止圣父们的**。这一次? 可有教国人员亲自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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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虽然宽敞? 但因为没有丝毫装饰而显得简陋。墙壁上可见弯曲的红铜蒸汽管道? 钢制椅子也因为使用频繁? 一些漆料早已被磨掉? 显得雪亮。
“较为常见的使用方法，依靠自身力场引导三分之一圣枪中原本的力量进行释放。只要懂得方法? 五阶段后期的手术者都能做到这一点，只是相对的? 不会这般熟练而已。毕竟有疯女孩在奇拉安第，她能完全解放圣枪和圣剑? 自然知晓详细的使用方法。将这方法交给手下的人也在意料之中。”马诺马拿道勘破云层的光柱照片? 此刻已经过无线电的速度，来到帝国远疆。
“听说马诺马最近非常热闹? 过后还会更加热闹。”房间中一共三人，一名女性? 两名男性。继其中一名男子开口后，另外一名男子接着说，唯有那名女性保持着沉默。
“当然会热闹，涉及到骑士王的事情，而且还有圣皇厅，国王派系也参与其中了。其中有两个巨大的野心家，不想做出点动静都是不可能的。”
“这样看来还是我们舒服一点，只要守着边疆要塞就行了。”
听完这话，那名女性摇摇头：“你忘了维瑟亚要塞的事情了？敌人若是愿意，三大骑士团中来几人，就像应对当初的维瑟亚要塞一样，没有人可以将这里守下来。”
“那可不是我们应该思考的事情，你我倒是想回去马诺马，但将军大人一直不肯，我们也没有办法。”泄气的声音，说着又看了看照片，像是腻想着那里的战斗会是如何样子的。
有一段时间的沉默落下，不久后，最先开口的男子说话，声音很细：“最近似乎有新的行动了，会从我们当中调用一人回去。”另外两人当即看过来，用眼神催促着男子赶快说后话，不要这般拖着。
“是个危险的任务，不能暴露身份。”男子说，“据说啊，我也是好不容易才知道的这一消息。据说是去暗中支援某一方，对抗的敌人好像会是圣皇厅的人。”
“我认为对抗谁都没问题。”另外一名男子明显没有去仔细思考这句话中的信息，或者说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思考这种事情，“刚好我们就坐在一起，真有这种事情的话，要不要我们先把人员定下来。我觉我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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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部学校，常年被冰雪封锁的布兰科山脉顶部，一名头发白了大半的老人穿着夏季常见的短裤与短袖，脚下踩着不知为何材质的拖鞋，此刻坐在一块半透明的坚冰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冥想。
风向有所改变般，他这时睁开眼睛，看向侧旁。一名年龄和他差不多的老人步履有些艰难，满脸苦色地朝向他走来。穿着同样是夏季宽松的衣服，丝毫不在意这里的严寒。
“你可是好找，有温暖的校长室不呆着，跑到这里来了。”来人说话，满是责备感。
“是啊，但谁又能想到帝国议会的总长大人会跑到一个小小的学校里来找自己呢？”老人丝毫不惧，直接以相同的语气反驳回去，“另外一个呢？现在是在神学院吧？”
来者耸耸肩，去到老人旁边，也学着样子坐到坚冰上，没有回话。
“你来这里没有什么作用。我要是想去，你来了也拦不住，只能在后面看着，或是追着我一起过去。我若是不想去，就算你此次是过来要求我的，没有帝**部的直属命令，我也不用听从你得安排。”
“话不用说得这般难听嘛，大家好歹也算同龄人，虽然也有几年没见面了，但趁着这难得的机会，聊聊不是很好的选择？”议会总长说，像是很久未见的老朋友般，丝毫不在意老人的语气。
第一六二八章 埋骨与集群坟墓（上）
老人重新闭上眼睛：“这只是提醒而已，你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来到这里的人，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
“看望老朋友不行吗？”清楚老人的脾气，议会总长没有所谓，语气依旧，“以前我们还经常一起喝酒来着，可是不知道从多久开始，大概是身份各自改变后，只要我们稍微一碰头，就会被揣测出各问题来。想想的话，现在这种生活反倒是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
议会总长说话时叹息了几次，像是对以前记忆的惋惜一样。抿上嘴巴后，他有那么一点时间没有说话，狂暴的风声就如同失去了力量的压制一样，一下子从周围翻涌起来将两人盖住了。
等到风声突然间减小，以至于成为不影响说话的背景音时，总长才继续自己想要说的事情:“目前这件事情，你应该是有些想法的。圣父们既然能做到这一步，那么当初以他们牵头，我们帝国议会作为主要推手、且是协助的对骑士王的计划，其大致框架想必已经构造完成，只等教国那方来人了。知道完整进度的亚斯图斯家族已经和五大亲王达成了协议，准备参与进来。当然了，亚斯图斯家族参与进来，想要合作的对象肯定不是帝国议会。”
“终于后悔了？”老人嘲笑着，如同在听笑话。
“后悔了，当初的确是我们做错了，未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来。并且这片世界的变化也开始让很多人不能适应。你肯定感受到了，世界限制的减弱太快。原本红星来临之际，世界限制便会受到它的影响，降下一个阶层来。而此次来临的却是六颗红星，根据古历史中的种种线索、、、”
“唉、、、世界限制有极大的概率会在这一次红星来临时彻底失效，并且不再有恢复的可能性。到那时，极限地域的范围扩张局面必定会发生。但这不是问题，以帝国的疆域，人口密度远远赶不上土地的面积。但是那些类第二类生物，还有无尽海里的问题，可能会一起爆发。这还只是自然与环境所带来的影响。若圣皇厅与亚斯图斯联手，为了达成一部分人的永生**，我想这项计划对帝国的破坏性远比自然环境带来的要强烈很多。”
老人却是在这里摇了摇头：“你所说的只是帝国的情况，面对来临的六颗红星，受到影响的可是整个世界。我收到的信息? 后相大陆上另外两个国家都有所准备，先要借此机会脱开各自身后超级国家的限制。所以、、、怎么说，敌人的敌人或许不会成为朋友? 但在一定时间和情况下，大家的力场与目标该是一样的。”
见老人说话? 议会总长的脸色由严肃变得带起笑容：“自从有消息后，我们就派人密切关注着另外两个国家的动静? 以寻求到一定程度上的合作。可这总不是一个长久可行的办法。因为仅是一个教国就能让我们感觉到麻烦? 若自然协会同盟也一同参与进来、、、并且我很担心一件事情。若是两个超级国家以愿意分享极海漩涡之下的成果作为诱饵和条件、、、”
“不用去假定了，我倒是认为他们在过后一定会这样做。千年时间了? 神圣十罗帝国与自然协会同盟始终没能将极海漩涡搞定? 其问题大概不是出在他们身上? 而是在世界限制上。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现在合适的时机到了。”老人看向总长，“你们现在大概是希望帝国当中有一名骑士王，用以做最顶级战力上的抵抗吧？毕竟圣枪圣剑解放后的威力? 很多人都通过照片感受到了。那东西与‘大神宣言’一般，完全是战略意义上的威慑力。”
“就是不知道现在后悔是否来得及？”总长询问到。
“或许可以? 也或许不可以，但有些东西肯定已在这个过程中永远的失去了，不能再寻回。”说话带着哲学的味道，老人虽是军部学校的校长? 但接近挂职。大部分职务工作有专业的秘书团队完成，他需要做的是一些重要事情的决策。平常时间都很闲，于是看了很多书，“你们若进场，是会对圣皇厅的计划产生影响。可是能否真正改变结果，现在已经没有人说得准了。”
“你知道圣皇厅此计划的目的吗？”老人反问到，“不知道吧？这件事已经拉进去了帝国很多的家族势力，但到目前为止，又有多少人是知道其计划的目的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叶捷琳那小女孩是与消失的卡西亚挂钩，而说到卡西亚，第一联想人必定就是现在去往无尽海的疯女孩艾琳诺了。那这一次真的是为了先控制住卡西亚，为接下来对付艾琳诺做好准备？没有这么简单吧？”
总长因此话陷入思考当中，没能回答老人的问题。过后，议会总长似乎将老人的话记下了，不在这里仔细思考。这里并不是一个可以长时间停留的地方，两人的身份都相对敏感。
“回去后会仔细想想。”总长说话，“但这里我想得到你的答复。”
老人笑笑，“对于现在的我，能去关心和在意的事情已经很少了。到时候若是需要我的帮助，一定情况和时间下，我可以过去。但你知道力量从来只是引导作用，所起到的效果并不能长久，非常短暂。就和军部学校差不多，几年的学习都很基础，过后的成长还要看学生自己。”
“谢谢了。”总长舒缓一口气。
“神学院那边呢，你有几成把握。”老人询问。
“一半吧。”不是很有自信的话，并且带着疲倦感，“神学院那人和你可不一样，精明和圆润太多了。”
“这倒是。”老人附和，“这是两所学校从创建之初就被决定好了的，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去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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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麦格里，还是希尔达。”巨鲸浮出水面得巨大漆黑色脑袋上，女孩背后几乎与之一般高的黑色袋子里，隐隐有亮光出现。
第一六二九章 埋骨与集群坟墓（中）
女孩背过手轻轻触碰黑色布袋子，微弱的亮光即刻消失掉。
“朗基努斯枪，三份之间互有感应。”声音从下方传来，那是巨鲸独特的叫声，深沉而笨重的声响，具有力量，周围平静的海面在此刻当即荡漾一圈圈散开的波浪来，“古历史中的武器，我们的记忆当中有它的一些信息。没想到它们之间的联系会这般强烈，这里已经算是进入到集群坟墓当中了，没想到还是未能将联系隔绝掉。”
“它的存在历史还在古历史之前，是由神灵时代的人所铸就，与世界相互契合。你口中的集群坟墓不过是一块能量的高度集合体，想要杜绝这份联系当然不行。”女孩开口，声音很细，但足以让她脚下的巨鲸听得清清楚楚。
“毕竟是依靠类似精神体样的东西在传递它们之间的信息。古历史之后过去不知道多少时间了，世界的变化太大，没有特殊的情况下，环境中已经不能存在精神体了。群族一直想要创造一个这样的环境出来，但很久很久了，一直都是失败。”巨鲸的声音带着惋惜，“你那里不会出现问题吧？集群坟墓的稳定性是相对而言，你带着的朗基努斯枪和誓约圣剑可都是引爆这能量体的绝佳引信。”
女孩露出笑容：“不会有问题，我能控制住它们。”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巨鲸不再说话。一人一鲸在安静中继续朝向没有任何陆地存在的天际线前进。巨鲸的身体就是一座移动的小岛屿，在辽阔无边际的海面上拖出了一条缓缓分开的白色浪潮。似乎没有目的地一般，海洋没有一个明确的边际，四下眺望，除了深蓝色的海面，便只要与淡蓝色天际相交的边际线了。
空中无云，阳光很耀眼，但光线落下时仿佛被某种东西过滤掉了很多次，并不强烈，甚至说不上温暖。光线此刻所起到的作用，只是将周围的事物照亮而已。
不知何时，或许是数个小时，或许是几天，也或许就是两者说完话不久后到来的一瞬间，仿佛是穿透过了一层无形无影的屏障，周围环境与景物在眨眼间完全变换了模样。光线变得黯淡了很多，此刻抬头望向天空，看向太阳如同隔着一块黑色的透镜，连同光线的耀眼也在这时失去了。
平静的海面上无缘故多了数不清的浮动的冰山，无时无刻不再相互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海面有小半结冰了，巨鲸前进的方向远处，本该是天际线的地方，一座白色与深蓝色混合并存的巨大山体耸立于大海上。其顶端仿佛超过了天空的高度，看不见顶峰。
巨鲸继续向前，冰山的数量与体积也再一点点增加着。海面的结冰程度开始加剧时? 晶片样的坚硬雪花落下? 还有雾气一样的霜粉伴随雪花落下。当温度去到零下百多度时，海面已彻底冻结。
巨鲸本体就是一艘坚硬无比的超巨型破冰船，冻结的海面完全阻挡不了它的速度。当冰山碰撞的声响消失，海面愈发厚实的冰层的碎裂声音接续而上。一路走过，巨鲸身后海水翻涌着，无数冰块沉浮? 随后又在几十个呼吸的时间里彻底冻结在一起。
“快到了? 请遵守来时我所说的那几点。”巨鲸说话? 声音震动冻结的冰面? 气流激荡? 吹起的雪与霜粉像是暴风雪一样。冰面随着巨鲸发出的声响裂开? 它的速度加快，裂缝沿冰面迅速撕裂? 去到极远处。
远处那座巨大山体的模样变得清晰? 威严带着压迫感而来。着实巨大的山体? 仿佛竖立而起的一块大陆版。可对于女孩，还有这头巨鲸，仅是让他们感受到这座山体的不平凡而已，再无其他。
当山体横亘在眼前，才发现山体几乎完全由冻结的寒冰构成。通体都是半透明的深邃蓝色。这座巨大冰山的核心处似乎有着其他东西，可因为冰山的巨大，光线与视线已不能去到那里，只能通过感知判断。
巨鲸随裂缝前行，前方位于冰山脚下的位置处，一块有着幽蓝色光芒释放的孔洞出现。孔洞被水面分割了，视线里呈现并不规则的半圆形。那是一处位于冰山脚的山洞，异常宽阔，巨鲸的体型相对于孔洞也显得并不那么巨大。
山洞就在眼前时，在其旁边，一道粗壮的水柱突然冲开冰层。水柱散开迅速冻结成冰颗粒与结晶体，飘落而下。随后，另外一头巨鲸的布满皱褶的脑袋浮出了水面，露出那巨大的布满转动圆环的眼睛来。这头巨鲸露出水面的部分，很多起了褶皱的皮肤已被一种淡蓝色的冰晶取代，这种冰晶深入了巨鲸的身体，并且还在逐渐侵蚀着它身体的其余部分。
“请安眠，她是群族尊贵的客人。”巨鲸的声音很恭敬，女孩听得出来。
另外一头巨鲸没有回话，看过来的眼睛里，圆环旋转着，逐渐收缩，如同放大镜对阳光的聚焦，其视线带有的力度越发强烈了。
“我感觉到了白鲸的气息，孩子。”这头巨鲸说话，其发出的声响依旧具有巨大的力量，但也掩盖不住其中的虚弱与疲倦感。每一道声响似乎都是这头巨鲸的绝响，“我已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感觉、、、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孩子。”
“客人身上带着结晶体，时间已经来到又一次的循环时刻了。”巨鲸回答，这些事情在群族中似乎并不是秘密。以巨鲸的数量，的确没有必要掩藏这些信息。
另一头巨鲸听完，眼睛转动，凝结的视线看向一旁巨大的没有边际的冰山：“不知道我是否能等到白鲸重新出现得那一刻、、、我的时间好像已经没有了、、、”说完，没有等到巨鲸回话，那颗被淡蓝色侵蚀的脑袋便沉下水面，随后寒冰迫不及待的围拢过来，将脑袋顶开的那块巨大水面窟窿冰封。
巨鲸看着这一幕，眼神中带着悲凉感。它继续载着女孩向前，进入了前方巨大的山洞里。
“它是集群坟墓中众多的尸体之一吗？”过后，女孩询问。
第一六三零章 埋骨与集群坟墓（下）
“巨鲸是这片世界中还存在的不多的第二类生物之一了。”巨鲸的声音在宽阔的山洞中回响开，“古历史时代，我们是被称为巨兽，巨大的体型让我们的身体在很多时候就如同一座移动的生命集合体一样，所以想要自然而然的死去，对我们来说也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相比较现存的另外一种第二类生物，龙类们的死亡就要相对于简单很多。这大概得益于他们个体与个体间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所致。一头龙类若是进入生命的末尾阶段，大概不会走过自然死亡的过程。都会成为其他龙类的口粮，促成其他龙类的成长。但在巨鲸群族中，这种事情不会发生。”阐述着两者的不同，巨鲸进入到冰山洞窟内后，速度明显减慢了很多。
“你应该注意到了那些像是异生物侵蚀样的蓝色晶体了吧。那就是我们死亡的标准过程，而集群坟墓这里之所以会有巨大的能量环绕着这座山体，也是因为不断死去的巨鲸群族成员，以及那些蓝色晶体。”
“通常群族中的每一头巨鲸都能在生命的末尾感受到自己的死亡来临。那时候，这些个体就会主动靠向这里，并进入。他们会自己选择一个合适的位置，逐渐失去生命活动。但是生命活动虽然是在逐渐减弱，可我们巨大的身体里，那些漫长时间积聚起来的能量却得不到很好的释放。这些力量若是释放不当，或者说我们这具巨大的身体若不能得到正确的处理，等到其中的精神消失，不受控制的身体或许会朝向坏的方向发展。”
巨鲸讲述的似乎已经是它们群族的一段历史。
“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止一头巨鲸。我们并不会长时间呆在一片固定的海域内，而是会在漫长的生命周期中不断巡游那些未知、尚未被探测的海域。这好像是刻在我们身体和精神上的使命一样，不断巡游，不断探索，消除隐患。正因为这种职责吧，每一头成年的巨鲸去到老年体时，都是走过极为悠长的距离和宽广范围。所以有些时候，特被是在探索那些未知、以及极为遥远的地域时，即使是我们，可能也会在那些海域沾染上一些危险的未知生物。他们就像幽灵，当我们处于成年体时，它们不会、也不敢出现。可是当我们处于老年，生命逝去，尤其是精神消失后，潜伏漫长时间的它们就会出现。”
“我知道的只有一次这种事情。从未知遥远海域带回了一种不知名微生物，那名群族成员死后并未及时回到集群坟墓内，其尸体漂浮在了海域当中。当时收到信号的我们已经派出成员去回收它的尸体。只是海域巨大，且路途遥远。等到群族其他成员找到它时? 它身体中的微生物已经借由那具庞大的躯体成长? 并完成了自己的进化。结果很明显，那一整片范围巨大的海域都被这种微生物侵蚀了，成为死域。后来还是群族召集接近三十位成员一起过去? 花去数年才将那片海域完全净化掉。”
“从那之后? 加上以前也发生过相同的事情? 群族有了新的规则。并且为了防止我们身体上或许潜伏着的未知危险，每一头巨鲸在临近死亡时? 都必须自己将自己进行晶体化。那种蓝色晶体就是晶体化的结果? 持续的时间很漫长? 那是**自我消融? 身体中积聚能量具现化般的结果。整个过程都不会很好，自我的侵蚀与躯体撕裂，就像是精神消失之际的最后的精神磨炼。”
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周围可见的冰山山体：“这座巨大的冰山会缓慢吸收这些死去巨鲸的力量? 并以此来缓慢扩大自己的体型吧？”
巨鲸给出肯定的答复，但并未多说其他话。两者间有了一段给予各自思考的沉默期，这段时间里? 巨鲸继续缓慢向前? 随进入山洞的深度? 山洞四下冰壁上释放出来的淡蓝色光芒越发强烈了。
“若是用上古历史中的一些知识与信息，你们是知道自己身上有着诅咒一样的东西吧？就像遗留下来的那些武器一样，不会被时间影响，一直存在，直到你们彻底灭亡，才会随着你们的消失而消失掉。”
“我不认为这是诅咒? 群族之中，所有个体都认为这是古历史时期前，无论是白鲸也好，还是那时我们巨鲸最开始存在的形态也好，这是那个时期下，我们与某种事物、或是某个人达成的一项庄重而代表着荣耀的承诺。就像不变的誓言一样，你可以将之看成诅咒，它的确比之诅咒更加可怕。不过，诅咒带来的是灾难与痛苦，而我们身上的不会带给我们这种东西。”
巨鲸的话接近反驳，但声音当中没有争论的意思：“你知道很多东西，这些信息大概是与你能完全解放朗基努斯枪和誓约圣剑有关吧？这样看来，这两者事物何尝不是一样，都带着诅咒般的东西。”
“你们和它们看来是同一种事物了。”女孩回答，眼睛中有光芒闪烁而过。
女孩观察着周围的冰壁，那些蓝色光芒就在坚冰中生成。借助生物电感应力场的视觉效应，存在于坚冰之内的无数能量流动路线像是运输水份的根须，从冰山侵入海面之下的部分汲取着巨鲸尸体上的能量，持续不断将之汇集向冰山中心和顶端部分。
蓝光的产生都在这些根须线路的交汇处，类似汇集后产生的化学反应，释放出了蓝色光线来。
女孩眯起眼睛，本想展开十字瞳孔，想到巨鲸提醒过的几点后，压下此想法。不过仅是依靠感知，她依旧能察觉到冰山中心和顶端存在的东西。
集群坟墓在建立之初，是依靠巨鲸寻找而来的某些东西作为基础建立起来的。
身下的巨鲸已察觉到女孩此刻的变化，没有等到女孩询问，它自己主动开口：“集群坟墓的确存在问题，你也发现了。问题不仅出现在最开始巨鲸群族寻找回来的那几样东西上，集群坟墓不断的扩张也是一个需要不断被我们重视的隐患。存在的时间很长，加之建立集群坟墓寻找到的那些东西，已经开始让群族中的几位首领们担忧了。”
“世界树的树干碎片，以及古历史时期那头秩序守护者白鲸残缺的一部分骨头、、、”女孩收回视线，开口接上话，“它们只是被单纯冰封起来就不会出现问题，但你们用两者作为积蓄能量的容器，使用掉的部分能量远远赶不上能量汇集的速度，自然而然就会孕育出灾难。特别是世界树碎片、、、从你这里离开后，我会到摩尼可罗亚那里去一次，目的也与世界树有关系。”
“摩尼可罗亚、、、没想到它还没有死去。我记得它已经活得足够久了，群族一位首领探索未知海域时曾与它相遇过。现在是它在掌控者龙窟与世界树吗？”
“龙窟的确是它在掌控，但新生的世界树已经成长到突破天空的深蓝领域了，摩尼可罗亚的掌控应该在随时间逐渐减弱。红星来临后，世界树应该会脱离它的掌控。若是从树干上新生的世界树，或许就没有这份力量。但那里原本就是世界树的一处根茎所在，深入地下已不知道多深了，摩尼可罗亚也没有办法。”女孩说着自己知道的信息，“摩尼可罗亚曾去过自然协会同盟，寻求合作。自然协会的圣剑杜兰达尔不会被破坏，正确使用它的话，或许可以截断世界树的几条主要根茎、、、”
“但与他们合作的是极海漩涡下的那个东西，摩尼可罗亚与之相比，实在是没有让他们合作的价值。”巨鲸打断了女孩的话，“群族中，两位首领也做过相同的事情。它们分别找过神圣十罗帝国和自然协会同盟，但都被拒绝了。其实我们巨鲸群族在他们眼里，应该是敌人才对。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肯定会阻止极海漩涡之下的东西，但他们要做的却是想办法将之释放出来。我不认为他们有力量去控制那头禁忌生物。”
“白鲸的死亡就与它有关吧？”女孩询问。
“虽然不是它直接出手，但提供信息，策划这一场围攻，肯定有它参与其中。”巨鲸回答，“世界限制就要在红星来临时完全消失了，到那时候、、、”
“你们寻找回了大部分白鲸的结晶体，应该是找到办法了吧？我不认为你们迫切需要这些结晶体的作用只是用来稳固你口中的集群坟墓。这里的确存在着不稳定的隐患，但这些隐患应该还在你们几位首领可处理的范围内，只是对应的代价要大上一些而已。”
巨鲸没有说话了，女孩知道过后的信息应该不会让她知道。虽有好奇心，但她不再询问。周围的亮光在这时增强，周围可见的坚冰也变得越发透明化。不久后，一根根巨大的白色骨头出现在冰层当中，粗壮且充满坑洞，满是时间留下的沧桑痕迹。
那是人类肋骨样的骨骼，在半圆形冰壁上展开，连接着一条更为粗大的弯曲脊骨，向前延伸，不见尽头。或者说，此处冰山山脚处的洞窟，仿佛就是因为这幅张开的骨骼所致。一条脊骨与张开的两边肋骨组成山洞承重的主要支架，才让洞窟得以形成和延伸。
这幅骨骼很长很长，以巨鲸前进的速度，接近大半个小时后，女孩才在前方看见空间逐渐向着两边扩展开，形成一出巨大的洞窟来。
“深渊之蛇。”女孩这时开口。身下巨鲸没有回话，却是前方巨大洞窟内传来稳固且具有重量的声响。
“寻找白鲸散落躯体骨骼时，发现了这一具深渊之蛇遗留下来的巨大骨架，于是那时的我把它一起带了回来，作为集群坟墓的一块支架。现在看来它的确起到了很大作用。”发出声音的是另外一头巨鲸。
“艾琳诺，欢迎你的到来。”那一头巨鲸礼貌。
“卡俄伊斯。”女孩回以礼貌，但也只限于点点头了。但被称为卡俄伊斯的巨鲸毫不在意，“世界树的碎块已经苏醒了，正在持续吸收集群坟墓中的能量。虽然它的确具有神奇的力量，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失去。但我不认为你们靠着它的碎块，就能复活白鲸来。它或许还会给你们带来另外的危险。”
“艾琳诺，这件事你无须担心，群族之中早有计划，我们会按照计划一步步进行。我们只需你手中的结晶体而已。另外，你非常清楚红星来临后，随着世界限制的完全消失，极海漩涡得那头禁忌生物就能突破锁链的禁锢，重新回归这片世界。巨鲸群族必须，且是一定要具有与之对抗的力量、、、”
、、、、、、
环视四周，寂静将安静取代了。卡西亚紧绷弓着的身体，力量时刻都积蓄在每一股肌肉当中，悄悄于开始阴暗的树林中潜行着。
第一六三一章 帝国之巅的人们（上）
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差，依旧没能将身后的人完全甩掉。明白手术四阶段后，或许很多东西都会从根本上发生改变。但卡西亚认为自己已在这段时间中以高速奔跑，持续了数个小时没有停下来。换做其他三阶段手术者，除了零号或许有这份耐力外，卡西亚想不到还要谁拥有相同的体能了。
危险信号的升起是在下午三时左右，那时卡西亚知道自己被追上了。过后，危险信号就不曾消失过，一直存在身体中，随着时间缓慢增加着浓度。此刻，危险就在周围不远处，这场拉锯战本应该很早就结束，硬生生被卡西亚拖到如此时间。
卡西亚在寂静之下停下呼吸与心跳，潜行时的每一步都非常小心谨慎。没有一点声音发出，卡西亚甚至不敢使用声波脉冲。他并不知道四阶段之后由生物电感应力场加持后的感知为何模式，但察觉到环境下的声波脉冲对这些高阶段的手术者来说不是困难之事。
这才是高阶段给予三阶段向下的手术者的压力，卡西亚心里对自己说“的确切身感觉到了，真不是好的体验。”
视线很小心的观察周围，不敢散开太大范围的感知只在周身两三百米的范围。卡西亚不知道这是否有用处，或许心里安慰远大于实际作用。持续潜行，卡西亚无声绕过前方的矮土坡，他思考着自己是否要找到一个地方将自己完全埋起来，借助排斥反应抹除气息，停掉所有生命活动时，没有任何缘由，危险信号呈现几何倍数的在身体当中增加。
思绪瞬间出现凝滞，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时刻积聚在肌肉上的力量于此刻全面爆发。卡西亚穿梭在爆炸的空气中，朝向侧旁瞬间移开二三十米的距离。随即不敢有任何停留，虽然他自己并未实际上发现任何敌人，但有声音一直在脑袋提醒着他，要一直跑起来，一直不停地变化位置，直到遇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才能停下来。
身体机械化地执行着命令，卡西亚在这片矮坡上的树林间拼命奔跑，每一步都将地面踩踏得凹陷下去。还是不够，这一刻，实质性的视线终于不再隐藏般，紧紧锁定了他的后背。被利剑刺中般的感觉，现在想要呼吸的卡西亚却有一种呼吸不上的错觉，肺部似乎已在视线中失去正常机能。
双脚还在不停动作，但卡西亚感觉到越发无力化。周围景物早已成为激流样的东西，但这种速度还远远不够。黑色鳞片此刻爬满卡西亚的全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躲避着什么东西，感知当中没有任何事物? 周围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错觉让矛盾在心中激增? 卡西亚思考着危险信号倒底是因为什么引发而出? 一股巨大的力量已然穿透空气与重重树木? 形如带着制导的巨型卡车? 准确无误的避开所有阻碍? 甚至是避开了空气，轰然撞击在了他的身上。
一直被卡西亚视为阻碍的体重在此刻不再具有作用? 力量过于巨大? 轻易穿透卡西亚的身体，鳞化状态似乎在这力量前失效。卡西亚看见自己周身的空气在这瞬间爆炸开，或是说被这撞击而来的力量硬生生挤开。地面瞬时凹陷，周围空气形成冲击波? 扩散向四周。只是眨眼间，卡西亚周围的空气就被完全抽离，连同这片空间中其他事物也被排斥开? 一片直径几十米的真空以他为中心瞬间成型了。
真空具有巨大的吸扯力量，如同旋转的星体的巨大引力，被冲击开的空气? 以及泥土碎石断裂树木等等，在下一刻都受到这股巨大的引力作用。被排斥开的物体的方向瞬间改变，通通朝向卡西亚疯涌过去。
“咚！”眨眼之间，一颗直径去到数米的混合物圆球突兀出现，轰然砸落于下方的凹坑中心。落地之时? 却是空气扭曲? 那颗混合物圆球的一小片地方出现暗红色裂纹，下一刻，暗红裂纹变成炽白光线，继而炽白光线直接化为一道粗壮的凝实白色火柱，蒸发掉小半混合物圆球，斜冲向数千米外的半空当中。
火柱持续不过两三秒中，复数的爆炸声响在这片地域当中响起。这里像是一块被指定轰炸的核心区域，那些声响的数量全是在瞬间出现，随后便激增到了峰值。寂静的山脉里，眨眼间就随处可见空气激荡的波纹，树木开始成片倒塌。
卡西亚从吐息蒸发的地方爬出来，全身布满的黑鳞之上沾满真空引力吸扯物质撞击身体而渗出的淡青色浓稠血液。高温与腐蚀形成了一片轻烟，将之环绕。
完全不知道敌人在何方，而自己却几乎在那短瞬间就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一般。这种感觉让卡西亚有种恐惧感生出。黑鳞之上重新亮起无规则的红色纹路，卡西亚握紧第二代圣剑，站在原地，观察着周围。
空气不再稳定，气流就在周围相互摩擦激荡开。声波脉冲里，卡西亚的确看见了人影，但即使是声音的速度，此刻也不能再锁定这些移动的影子。超过声音的速度，空气对这些人来说如同一堵堵没有尽头的墙壁，需要时时刻刻去撞破它们，才能获得前进的通路。
卡西亚不知道自己应该警戒哪个方向，他很清楚以周围这些人的速度，自己靠着感知反应过来的仅会是精神层面，身体上是完全跟不上思考的速度的。
“嗡嗡、、、”思绪才开始运转，一种奇特的声响侵蚀进卡西亚的脑袋，瞬间将之拉回现实。尚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便感觉到自身因为外界力量的牵引，黑鳞上的红色纹路急速增加，几乎将他整个人完全包裹起来。
第二次吐息尚未来临，卡西亚便看见自己周围接近百多米的范围里，枯叶也好，断裂落下的树木也好，亦或是碎石和泥土，它们如同瞬间就因为某种原因生出转变，在此刻通通发出刺眼的炽白色亮光。
温度的升高只是瞬间，这还是卡西亚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居然不能承受周围的热浪。
“嗡、、、”脑袋中奇特的声响在这时突然变得尖锐，炽白光芒随即变为实体，卡西亚得视线一时间都被炽白色充斥满溢。呼吸与心跳，甚至连同感知都在这时被剖离掉。他失去所有知觉，自己只存在于自己的精神当中，不再与外界具有联系。
不知道是多久，当这些感觉开始回归，卡西亚猛然深吸一口气，干燥与炙热烧灼肺部，但却切实让卡西亚有安心的感觉。当视线从炽白色中脱离出来，自身周围，除了脚下一块不大的范围，直径百多米内，地面整整齐齐向下降了接近半米，无数还留有白色的高温物质像是才出炉的铁水，正在缓慢流淌，逐渐成为暗红色的熔融状。
这俨然就是一片炙热铁水环绕的湖中小岛！
而自己身边，不知何时，三名穿着各自不同的人已经站在周围，警觉着四周。
第一六三二章 帝国之巅的人们（中）
灼热的空气当中存在着某种无形之物，卡西亚能模糊的感觉到这种无形之物。它们来自三人的身体上，此刻相互融合一起，形成一块球状薄膜，将脚下未化为熔融状物质的这块土地所笼罩，保护了起来。
烧蚀的高温物质正在迅速褪去色彩，但光线依旧刺眼。卡西亚眯起眼睛，没有去想象那道奇特的“嗡嗡”声真正落在自己身上时，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整齐下降接近半米的地面是直观的答案，那一刻，此范围内的物质如同进化与升华了，自发冒出炽白光芒。那种场景，卡西亚不愿意去回想。
自己甚至不清楚是怎样的原理才能引发这种现象的产生。卡西亚心里生出声音，知道肯定与生物电感应力场有联系，可对于他自己而言，生物电感应力场唯一的特征不过是起到一个保护作用，破碎散发后会带有极高的温度，蒸发融化可见的绝大部分东西。
音爆声随后朝向这里汇聚，仅是眨眼间，这片发出光亮的“炙热铁水湖”边，一名名形态各异的人相继停下脚步，相互间保持着一定间距，观察着四下的情况。随着暗号与密码语的使用，大群人在沉默中逐渐朝向自己的团体汇集，成为两方分立炙热铁水湖两边，各自对峙。
气息如同黑夜深海上的暴风雨，作为小船的卡西亚随之会在其间覆灭。或许这里的很多人都是熟人，但有一方都带着统一的合金面具，被角质固定的它并没有脱落掉的可能。没有人掩饰自己的气息，其中或多或少有隐藏与伪装，但无论是哪一个，其压迫与冲击对卡西亚来说都能造成感官上的迟钝。那像是小孩子面对拿着滴血匕首的凶徒，区别在于卡西亚还能呼吸，双脚也依旧保持着力量。只是，呼吸多少不顺畅了，双脚的力量也不能完全发挥。
这里都是站在帝国之巅的一群人，卡西亚不知道他们的手术阶段，可想一想也能清楚，作为此刻对峙的两方，应该不会有四阶段的人参与进来。站在这里的四阶段手术者，其感受大概与卡西亚相差不大。
身上积聚太多视线，每一道都如同利剑，虽不能照成实际伤害，但卡西亚感觉得到这些视线的强大穿透力。身体中的抑制管，以及固态红水银等等，都在生物电感应力场的视角下没有任何隐藏的可能。
双方此刻都没有动作，像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卡西亚思考着。对于保护自己的这一方，自己无异于是一个巨大的累赘，就如几天前的队伍当中，伊莎与夜鹰他们相对于自己的作用。需要做一点什么才行? 卡西亚想着? 大口呼吸时好歹动了动身体，看向周围。
身边的三人全是陌生面孔，卡西亚并不认识。看向旁边? 卡西亚这才发现即便是保护自己的这方，其中也有接近三分之一带着面具? 不过其样式与形状与对面有着明显差别。
“卡西亚，这里！”一道熟悉的声音散开炙热铁水湖上冒出的烟雾，也是打破两方对峙的沉默? 在四下传开了。一人向前走出几步? 看了对面一眼? 像是给予尊敬与礼貌一般?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跳跃，便稳稳落在卡西亚身边。
“孛锒教练、、、”不知为何? 对于此刻的卡西亚来说，有相识的面孔是多么幸运与高兴的一件事。站在这里的自己对于此刻周围的任何一人来说，都显得格格不入。他们给予卡西亚压力的同时，卡西亚何尝不是在心理层面上给予了他们压力。
孛锒对着卡西亚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但没有说话。回头看过对面一眼，收集到那群人眼神中的信息后，孛锒这才一把抓住卡西亚的肩膀，无视他的体重，折返到刚才位置处。当即有人靠拢而来，将卡西亚与孛锒挡在了身后。
卡西亚很识趣的没有说话，也没有询问。“湖中小岛”上的另外三人此刻也相继跳回至人群中。孛锒这时拍了拍卡西亚的肩膀，手势示意卡西亚跟着自己向后撤。尚未走出几米远，却是孛锒再度抓住卡西亚的肩膀，猛然提速。
只感觉到巨大的加速度让身体有一种撕裂感，无形的空气在瞬间成为坚硬的墙壁，毫无保留地直接撞击过来。卡西亚尚未察觉到发生了什么，眯缝的眼睛当中，周围所有事物就已经被一片淡蓝色的实质性光芒完全笼罩。光线像是烟雾，也如同巨大的沙尘暴，一时间吞噬掉了所有事物。卡西亚还能感受到的，只要肩膀处孛锒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就像一个没有丝毫重量的挂件，空气一层层飞速撞击着卡西亚的身体，而眼睛中，淡蓝色光线所笼罩的范围似乎没有边际，根本看不见尽头。数个呼吸后，光线似乎稍有减弱，随后瞬间，淡蓝色光线消失。只是周围根本不能用激流来形容的流动的景物，以卡西亚此刻的动态视力，也没有办法去辨识清楚。
知道自己正在高速移动就行了，卡西亚想。声音在这时失去了普通世界的形体，此刻涌进耳朵当中的全是一片被压缩与加速的声响，第一次被动进入超音速奔行的卡西亚并不能适应这种奇怪的感受。他看过很多有关声音声波的资料，知晓这种现象的原因。只是实际感受时还是不能理解。
身后有着什么，卡西亚已经不再去关心了。如同还在小队中时，卡西亚时常让伊莎和夜鹰等人好好呆在原地就行了一般，此刻不做多余动作，不做任何事情，才是身为一个“累赘”最大、也是最好的作用。
、、、、、、
一根体积比肩一半巨鲸身体的雪白色独角上，一块六芒星图案如同自然生成，出现在独角末端的近似平面的端面上。六芒星上有着九个明显的纹路交汇处，像是特意准备的节点。
九个节点上，已有六个位置镶嵌上了形态不一相同的结晶体。在巨鲸卡俄伊斯催促得眼神当中，女孩从自己带着小包里拿出从坟墓当中取得的那一块白鲸的结晶体，抛给了它。一道冰柱从冰面上如同藤蔓般生长出来，将结晶体接住，小心且富有仪式感的靠向第七个节点位置。
注视着这庄严仪式的女孩突然被另外一道光芒截断视线。她伸过自己的手，和先前一样，亲亲触碰了一下身后的黑色袋子。
“麦格里？希尔达？他们两个先后使用了圣枪吗？”喃喃自语间，结晶体在卡俄伊斯的控制下稳稳嵌入了第七节点当中。
第一六三三章 帝国之巅的人们（下）
生物电感应力场的视角里，随着结晶体潜入第七节点，数不尽的光路以六芒星图像为原点，不断生成的同时，也源源不断地汇聚向巨大独角顶端那尖锐的唯一一点。
变化不仅限于这一支大半部分冻结在透明冰山中的独角，这是一次连锁。随着独角上光路的生成与汇集，整座巨大冰山中原本就存在的无数能量纹路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冰山浸入深海中的部分开始，突然间急速增加起来。
几个呼吸过后，女孩与巨鲸所呆着的洞窟当中，因能量纹路增多，交汇节点相应增加，从冰山当中散发出来的蓝色光芒也越发明亮强烈。这些没有规律的纹路增加了数倍，不久前看上去还较为稀疏，此刻却已几乎遍布冰山的每一部分。
“还剩下两个结晶体了。”女孩收回视线时深深看了冰山中心一眼，“不找回剩下的两枚，这七枚的作用不过是用以稳固你们的集群坟墓。这座冰山当中的世界树碎片是从遥远的海域当中找回来的吧？我们这里的碎片已经陆陆续续被收集完了，最大的那一块成为了新生世界树的根块，你们也不可能从那里分出一部分。”
“剩下两块早已有了线索，其中一块已在运送回来的路上，所以群族不怎么担心结晶体是否能凑齐的问题。这项计划，集群考虑了很久很久，否则当初也不会使用这根独角作为基础之一了。这点倒是不用担心，毕竟我们的记忆很早就提醒着我们，危险正在不断靠近，必须要提前准备应对办法。”卡俄伊斯的声音有着自信。它们是目前唯二可以自由深入极为遥远海域的生物了，很多东西也只有它们具有找到与带回的可能性。
“会在时限之前完成。”像是承诺的话，卡俄伊斯继续着，“世界树的碎片却始终会是一个隐藏的危险，即使这一次它不会成为阻碍，但漫长时间之后，它总会成为新的威胁。依靠巨鲸力量复苏的它，或许会成为群族不能处理的一个点。无论这一次红星来临期间的结果如何，群族上已经有了决定，也是我们几位首领一致达成的意见——在红星降临期结束前，我们会主动将这块世界树碎片毁灭。”
女孩对于这项决定并不上心，这是巨鲸群族的问题，如何处理与她没有多少关系:“这里的埋骨，整个集群坟墓都会随着处理世界树碎片而成为废墟。”
“这本来就是当初用它作为基础之一的代价，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声音当中有着与女孩一般无二的不在乎，卡俄伊斯将视线聚焦于冰山中心，那一块世界树碎片形如从陆地上拔出的巨大山体。表面依旧保持着被烧蚀的焦黑，古历史时期的那场大火并不是现在的山火可相比拟。那时的火焰带来的伤害似乎灼烧了世界树本身的时间与灵魂，导致那些焦黑痕迹并不会随着时间的跨度而逐渐消失。
不过，世界树碎片上的焦黑表皮也多有皲裂，裂缝是一条条数米宽的沟壑。这些裂缝下露出的是一片片新鲜的树肉，仿佛才砍到的树木枝干一样，有着浓郁的生命气息。且在一些裂缝当中，鲜嫩的根茎已然生长出来，以冰山作为生长的土壤，深深的扎根在了上面。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几位巨鲸首领很清楚这件事?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女孩同样清楚。世界树的本质是树木没有错，但这个身份并不妨碍它会具有生物般的精神与思考，就如同人类和第二类生物。加之树木几乎没有限制的生命? 两者相叠加下，或许就是一件可怕事情的源头了。
“从很早以前开始? 群族就不断地去探索无尽海域。”卡俄伊斯说起其他事情，它知道这也是女孩来到这里的目的之一，“我们知道古历史时期存在一个大陆群? 那是神灵时代以巨大力量? 将这片世界的各片大陆强硬汇集在了一起所形成。而作为稳固这片大陆群的东西? 便是那时的世界树了。”
“以根茎将大陆群牢牢地束缚在原地? 保持这项计划发起者想要的样子。这就是那时世界树的作用之一。只是世界树过后倒塌、断裂，成为碎片? 并且很多部分已在那片大火中成为灰烬。而后，群族认为大概是各片大陆原来所在位置对这些大陆的召唤与最原始的吸引，失去束缚的大陆群过后相继散开，各自回到各自原本的位置上。只是，每一片大陆间的距离是否太过于遥远了些？”
“这么长时间了，群族中一些成员在成年后就开始出发进行探索。其中一些在死亡期限来临时也未再度返回。没有神灵时代，或是古历史时期的通讯联系手段，我们的探索终究是具有极限的。但至少在我们巨鲸群族个体的生命周期里，我们探索的极限范围内，是有发现一些大陆群散开时遗留下来的痕迹，但那只是没有任何生气的岛屿。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有时候，我们曾经一度怀疑古历史时期，那场大火，以及随后世界树的倒塌，是否已将绝大部分大陆毁坏，只留下了现在这三片大陆来、、、”
、、、、、、
卡西亚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只是维持着鳞化状态，抵抗空气的巨大撞击。眼睛在不断观察周围，只是景物流动的速度完全超过视力的捕捉上限，除了一片又一片相互叠加、或是相互吞噬的光芒外，他并不能看见其他东西。
危险信号没有因为身边的孛锒教练而减轻，反倒是一直增加着。卡西亚思考之后才想清楚，作为三阶段的自己，此刻身处在一群站在帝国之巅得人们的战场中，随意一点战斗的余波落在自己身上，应该就是一次有关生死的时刻了。
仅是空气的凭空撞击就使得他感觉难受，偶尔偏过头看向身后，战斗产生的冲击波能直接撕裂树木，一块块地面也会突兀间便直接融化成为熔岩湖泊来、、、这样去思考，危险信号的增加的确很合理。
让心情平静下来，直至数十分钟之后，当耳朵当中再也没有失真的声音涌来时，孛锒降低了速度，在一块空旷位置停了下来。
第一六三四章 离开与旅程的继续（上）
看了身后一眼，孛锒好歹松了一口气：“全是因为那把剑吗？这是、、、嗯、、、团长送给你的礼物？”
“不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自身体重占了一半。抱歉了。”深吸几口气后将呼吸平缓下来，卡西亚蜕掉身上的鳞片，一面无奈的说，一面活动在空气当中撞击得发痛的身体。骨骼声音噼噼啪啪作响，卡西亚这才感觉到一阵轻松。身后已是一片平静样貌，爆炸声被隔绝开了，不再能传到这里。还能看见天空上隐隐闪亮的光芒，距离这里很远。没有具体的数据，不能计算出这期间自己与孛锒教练倒底走过多少距离的卡西亚只能放弃这方面的思考，记住这里算是安全就行了。
“看来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不少精彩的经历。”孛锒从衣服口袋中拿出被压扁的烟，捏了捏后用指尖温度将之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我觉得这接近两年的时间对你来说差不多了。不是说你再逃避什么，你肯定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不过环境很重要，不要小看了他的作用。呆在帝国当中，很多方面都要比那片小国好上很多。小国的话，我曾经一个学生的描述——那里就是老了后去修养的地方，没有巨大的危险，也没有什么压力。即便心理上有着诸多东西，时间久了，依旧会逐渐淡化掉。”
“当然，我是没有具体经历过，唯一休息的时间，大概就是上一次战争结束后因为一些原因沉寂了数年。那之后，我倒是一直呆在帝国当中、、、”说到一半，孛锒感觉是与自己想要表达的主题不相符合了，于是自行将之掐断掉。
“这一次回去后就不会离开了。”前几天才与骇交谈过，卡西亚不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想得明白，但疏通到七七八八的占比还是有的，“很多东西的确要去承认，也有很多东西并不是一个人，以及短时间就能做出成果的。特别是帝国这种环境。”
三口便抽完了一支烟，孛锒听卡西亚说话时续上第二根，“你肯定不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学生，天赋也好，认知也好，脑袋和思想上也好，有太多瑕疵与致命点了。若是遇见那些身处高位的老家伙们，没几句话就能把你一直以来的信念啊、思想啊什么的通通打碎。你还不能反驳他们，毕竟他们说的话都是事实，只不过这些事实都是九层真实加上一层谎言而已。我自己曾经遇到过类似的事，倒是不想自己的学生有一样的遭遇。”
“卡西亚，”见孛锒教练叫自己的名字，卡西亚嗯了声，表示自己认真的听着。
“你真的很幸运，若是时间在往前走几年，这种情况下的你大概已经死了。现在嘛，红星来临吸引太多注意力? 又遇到第三代骑士王出现。所以说，这是时代给予你的机会和喘息的时间? 要好好珍惜才行。”孛锒的声音变了? 回到粗狂加稳重的感觉，这一度让卡西亚怀疑这些话是否还是孛锒教练从其学生历来写给他的演讲稿中，所抽取出来的数个片段。
见到卡西亚的眼神? 孛锒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抖掉烟灰? “来这里时就知道肯定会遇见你? 这些话都是这段时间里想到的。作为你们的总教练，肯定还要很多可以教你的东西。不过知道时间肯定有限，又考虑到你进入军部学校到此刻的时间，于是找到了短时间里可以让你学到最多东西的方法而已。”
“其他人不清楚，作为去帝国重工学校接你的人? 我可是知道你的实际情况。”将烟扔到脚下? 孛锒象征性踩了踩? “你的确是一个从小城中出来的什么都没见过? 什么都不知道的帝国中最普通的平民。对于你的实力，因为我与生物实验楼的那群老教授们关系不错? 所以我知道大部分情况，倒是不怎么担心。但在认知上? 也就是每个人的想法上? 我其实是很担心你的情况。”
“这与新兵去到战场时的反应与表现差不多，平时模拟训练也好，外出的真实任务也罢，表现得再好，对于去到战线上时的状况来说，似乎并没有多少帮助。每个人就像是从出身就决定了很多事情、、、这里不多说了，你只要知道你的确是在出身上就落后了很多人一大截，想要补起来并不容易。”
“现在看你的样子，我的担心好像有些多余。但这正是我希望见到的情况，过后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你，若是现在思想上就被打败了，我认为即使是团长回来，起到的作用也不会很大。”
“谢谢孛锒教练您的关心了。”卡西亚很诚恳，也是从内心感谢这时说出这些话的孛锒。
“你可不要弄错了，卡西亚。”孛锒并不怎么领情，“这也是为了我自己。虽然时间对你来说的确过于短暂，但再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若是你首先就不存在什么希望，作为要跳进漩涡中的我，也是该想想是否得提前从中脱身出来。”
似乎是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孛锒看向来时的方向，“那里还需要我，毕竟我们两方的人数基本对等，少了一个的话，压力总会去到别人身上。接下来的路程需要你自己走了，你在我们身边只会是累赘和致命点，这点你刚才应该体会到了。这是相互对应的，你在我们身边，也只会感受到危险。对方一旦确定你的位置，就可以很明确的增派人手进行围剿，那不是我么希望见到的结果。”
“另外，你大概知道这片山脉里还有一个与你样子差不多的替代品在吧？”
幸而鳞片褪去后的脸面带着皱纹，没在短时间中完全恢复原来的样子。卡西亚掩藏下自己的表情，“知道，并且我们已经见过面了，简单商量过接下来的计划。他也不想因作为替代品的原因而在帝国死去。现在是在骇得队伍当中，他身后似乎有着另外的队伍在不断进行援助，我并未做过多的干涉，只是让在这里相遇的骇尽可能给予他可行的帮助。”
“希尔家族的那个年轻人吗？”孛锒对骇保有印象，脸上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那样最好。不过你需要关心的是你自己，要尽快回去马诺马，也只有那里，才是圣皇厅不敢过分动作的区域。希望不久后能在马诺马听到你的消息。”孛锒说着摆摆手，“差不多了，回去后有时间可以去军部学校一趟，那群老教授们一直很想念你，直到我会来这里时，他们可是想尽办法联系上我，让我传达这些话。”
第一六三五章 离开与旅程的继续（中）
“我会的，有机会的话，本也有这打算。”回答似乎让孛锒颇为满意，他摆摆手，转过身去。
“过后还是得靠你自己，这会成为你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永远都不要想有脱离的一天，尽早适应，在其中找到乐趣，才是应该做的事情。对了，卡西亚，还记得刚进军部学校时我给你说的那些话吗？”背对着卡西亚的孛锒笑着说，“就是那篇学生给我写的演讲稿子，不要忘记了，若没有一点文字功底，我也不会让那名学生帮我写这些东西。当然，内容与实际不相符合的话，每一年对学生们所说的东西也就不会一直是这篇稿子了。”
“你知道自从我进入军部学校当总教练后，有对多少届学生说过这些话吗？”话中带着笑意，可波浪转过来的脸面上却充满一种不无悲凉与无奈的严肃感，“好像有四十多届了，也就是说，那稿子是四十多年前一名学生帮我写的东西。一直思考着是否要换一换，可是环境也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也好，都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你大概能理解为什么。”
使劲摆了摆手，孛锒说着迈开脚步。卡西亚这时在他身后吼出声，是一句询问。
“孛锒教练，那给你写稿子的那名学生、、、”
“这名学生、、、”没有在转过头，孛锒停下，驻足思考了点时间，“你或许会认为既然能写出这样的演讲稿，那么他应该拥有很高的自觉性，以及对帝国环境的认识吧？其实不止是你，当时的我，还有其他几位老师都是这样的认为的。他在学校里的表现也是如此，因为理解得透彻，知道哪些是无用的诱惑，目标是什么，因此成长得很快很快。可以说他是这些年来我自己认为的最优秀的一个学生了，唯一一个。”
“不过、、、那时军部学校是五年学习制，只有从你们这一届开始才是三年时间。他从学校离开时已是一名二阶段中期的手术者了，实力和脑袋、以及手术开发项目上都算极为优秀。那一届中的顺位第一，毫无疑问。因为足够优秀，虽离开学校了，有机会的话? 我还是会去关注自己的学生、、、”
“怎么说你才能很好的理解呢？我得想一想、、、”孛锒教练一面用手揉着自己的下巴? 一面又拿出烟来，“他毕业几年后的事情。那一次刚好是学校放假期间，我因为任务去到帝国某区域? 是沿海一带? 那里临海? 交通与贸易造就那里大多繁荣。是知道毕业后他去了那一带，于是拜托了学校里的人查了查他所在的机构。花费了些时间的? 毕竟帝国中一些机构较为敏感? 没有手段轻易找不到相关信息。”
“那天是下午? 我特意在街道上等着他出来后? 才叫住他。因为我也要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才行。”将烟点燃，孛锒显得有些惆怅，“就在一餐馆里坐了一个多小时，聊了很多东西。其实就当时那会儿? 我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他身上不对劲的地方，若是那时候加以修正与制止，或许他现在也是站在顶峰的一个人了。但以前的印象与认知给我作了错误的引导? 认为他是知道? 也是了解帝国情况的? 所以没有多加在意。”
“当然，结果就是这样了。三年后，是另外一个老师告诉我的，因为某些事情，他被清除了，彻彻底底的那一种。后来我花费了好些力气去寻找导致他被清除的事情的资料。只是过于彻底? 我能了解到的，只是从某几个人口中听见的零零碎碎的信息。”
“不过总结出来说，便是他在认识上看似彻彻底底，可依旧在最深处，还对帝国这早已腐烂的东西抱有那么一点希望，一直没有丢掉。”孛锒说着朝前走“卡西亚，过后有时间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好好聊聊，不过现在嘛、、、至那时之后，我就改变了一些想法。对于一些学生，有些话，不能以无所谓必要性去判断是否需要告知，而是必须要去告知。”
“帝国已经延续千年时间，若是一个普通得在普通不过的平民，出身在一片普通而不繁荣的地域，或许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普通人的生活。但这种地方在帝国不多。帝国结构早就固化掉了，手术成为帝国支柱之一时，这既是过后一定会发生的事情。这个国家不值得，也是不需要任何人对之抱有希望。当然了，我是不知道卡西亚你自己的心里是否还有着这样的东西，若是有的话，最好立即丢掉。考虑到你的出生，所以我一直担心着这件事。”
“你若是想保留‘希望’这种东西，我个人建议在那之前，你得学会如何去完全的破坏。希望都是在废墟和绝望上催生出来，帝国现在这个模样，需要的，应该不是希望这种东西。”
“孛锒教练、、、”卡西亚想回话，巨大的空气冲击就撞击在身上。其身前，瞬间就没有了孛锒的影子，只有一块凹陷的深坑。
“有下一次的话，我们再好好坐下来聊聊、、、”回声在传荡，卡西亚展开声波脉冲，捕捉到孛锒的身影时，他已在最边缘位置。
“呼、、、”心情有了波动，卡西亚不傻，怎么会不明白孛锒这些话的意图。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卡西亚是有模糊的大概认知。听过骇，以及孛锒教练的话后，他的确清楚问题所在位置了。
自己就像是随意一个走在街道上的普通人，某一天有人告诉自己要去一个国家当国王一样。前些时间或许能靠着诸多大臣们撑过去一段时间的对国家的治理，但时间一旦长久，这个国家在自己这个国王手里灭亡是可以预见的事。
卡西亚读过的书里，相似的故事不止一个。一个人的人生轨迹是每时每刻都如同齿轮连锁咬合，任何一个嵌进去的齿轮都会影响到整体的转动。但并不是一成不变，只是需要改变的东西很多，且过程不是那般轻松。
带着诸多情绪，卡西亚转身，声波脉冲扫荡周围地貌环境，简单确定下自己大概在带状山脉得位置后，朝向伊莎、夜鹰他们将去的方向前进。
另外一边，超高速奔袭的孛锒还在不时回头，其一颗眼睛周围，数根细小抑制管凸出，阻止眼睛里某些东西的扩散。这只眼睛似乎存在不明的力量，是超大范围的感知？亦或视线？其瞳孔中似乎倒映着卡西亚的影子。
“这算是补偿给你的毕业典礼总教练致辞了，虽然和你一样没来的人，历来每一届都有很多。并且，这是我作为总教练的最后一次讲话了。”
第一六三六章 离开与旅程的继续（下）
孛锒知道很多东西，作为军部学校第一个接触到卡西亚的人，以他的嗅觉与直觉，当时在军部学校办公室坐着抽烟的他，突然间接到联系，要他亲自跑一趟的人，怎么会不引起他的兴趣与猜测。
军部学校三星学院第一教练，兼任军部学校总教练。孛锒对自己的身份并不在乎，去军部学校也只是为了一个平静而相对没有那么复杂的环境。但是身份地位始终在那里，并且接人这种事情，从来都不应该是他的工作。
在帝国重工学校的休息室内见到卡西亚时，孛锒似乎就猜中了过后的一些事情。即使不是全部，也不完全准确，但就“一个漩涡中心”这事情，他并没有预测错误。只是现在看来，孛锒也认为自己当初猜测的程度远没有现在这般强。
返回的速度要更快，来时为了照顾到卡西亚，孛锒压了一些速度下去。数分钟后，随着周围地貌的改变，一个个身影出现在孛锒的感知当中。战斗已经结束，敌人的进攻更像是试探与做做样子，证明自己在最后的确努力过，至少破坏了这一大片范围内的植被与地貌。
“走了？”希尔达从侧旁靠近过来，孛锒实时停下。
“走了，倒是想多说说话，但现在不是一个好的机会。”孛锒感慨着说。离开军部学校，重新接触类似六十几年前战争时期生活的他多了很多叹息，“能提醒的，能说的都说了，接下来的旅程还是要看他自己，以及小国那边的人。我们更多的是诱饵，去吸引敌人的目光。”
“我们这里也该差不多了，几天之后也该做返回的准备了。”希尔达对此结果很满意，虽然她想在带状山脉做出些事情，不过联合行动，两边数量基本对等的情况下，以五阶段手术者的强度，造成严重伤势都很难办到，更别说击杀几人这种事情，“不知道麦格里那边如何了。我们这里越轻松，他那里便会越艰难。你也发现了吧，有很多已死去的人复活了，过后还会有更多。希望帝国议会能起到些实质性作用，而不是等待时机。情况这样发展，马诺马处的状况才对麦格里有利、、、”
、、、、、、
夜晚，卡西亚在一条山涧中将身上的污迹与血液洗去，连着破烂的衣服一并清理了一遍。连续前进至凌晨一时，他才停下脚步做短暂的休息。这里已是带状山脉深处，再有大半天的路程就是帝国边境范围了。
孛锒那里的情况，卡西亚并不清楚。但多云的天空上不时有飞空艇的微弱灯光闪过。敌人的防线计划应该是失败了，这些灯光如同过后几天大撤离的信号。卡西亚不久后站在一块高耸的岩石上观察夜空，云层在今晚增加了数倍? 初具一场大暴雨的势头。
“不需要了，最重要的事情已经结束，倒是希望之后的旅途能一直看见阳光。”卡西亚喃喃自语? 多看了几眼云层下黯淡的那些繁星? 便再度开始自己孤独的旅途。
第二天清晨，卡西亚接到骇的联系——其一是带状山脉的各区域大量敌人的分步撤离消息。计划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而完全被破坏掉? 敌人那边判断留在这里已不具备价值，于是选择离开。其二便是由骇代为转达的道谢? 来自奥维利亚处。除了道谢的话? 还有一些对卡西亚当初提醒的话的承诺。至于联盟与协议合作? 在与骇的联系当中? 奥维利亚没有提及。或许会在回去之后考虑。带状山脉的结束只是一个开端而已，远不能给这次事件画上句号。
最后一点便是关于七名片区负责人? 也就是阿格尼斯、梅薇斯等人的消息。昨天晚上便在带状山脉这里传开了? 今天早晨，帝国几处繁华地域当中，这项情报便已具有十几个版本，开始在各个手术者间散布。预计到傍晚时分，加上麦克唐纳? 四名骑士侍从退场的消息也会彻底传开。
骇补充了一点，亚斯图斯家族或许会就骑士侍从上的事情做出应对。骇推测在一些家族势力与亚斯图斯家族合作的条件当中，就有五名骑士侍从的地位与权力在其中。隐瞒不了多久，大概只有几天。但最终结果出现时，必定会是帝国议会站出来发声。文件、规则与骑士侍从的选取、以及过后的晋升事项都是帝国议会在决定，若是过后添加一些条款，比如应对骑士侍从死亡情况下的处理细则等等，其编写权利也都在他们手上。
为此，亚斯图斯家族前去与帝国议会交涉的概率非常大。涉及四位骑士侍从，他们每一年能从帝国议会得到的资源，以及其身份本身具有吸引力与权力，过后的潜在价值，都是每个家族不想放弃的。
中午，随着周围山脉上植物的稀疏化，树林下的光线逐渐加强。这里已是带状山脉的边缘位置处，此刻正在一座山峰顶部位置的卡西亚向前眺望，一片开阔的旷野异常荒芜，没有城镇，没有任何建筑，只有地毯般的荒草，和点缀图案般的树林。有数条从带状山脉这里散发出去的河流，汇入接近地平线处的一条大河里。在远处，卡西亚也未曾见到那张地域上标识出来的边疆地域城市。
对卡西亚来说，帝国中的旅程才开始，很多事情还得继续下去。但进入帝国中后无论是交通，还是信息情报都将变得简单些。
夜鹰伊莎他们到达约定地点得时间大概是明天中午，卡西亚不着急去那里等待。在这座山峰周围抓了好些野生动物来填饱肚子，剩下的时间里，卡西亚对这几天的事情做了细致的梳理。
很多东西在短时间内得到改变的契机，卡西亚会注重去加快这些变化。而对于生物电感应力场，卡西亚计划抵达马诺马后，便立即寻找到机会去往军部学校。那群老教授们的检查数据能让自己对自己有更加清楚地认识，而以他们的权限，帮助自己拿到一份有关生物电感应力场的资料，不会是困难的事情。
第一六三七章 适应、消息与对策（上）
清晨，火红色的太阳没有前几天那样刺眼了。云层在夜晚里又再度复制出一倍数量，眺望的开阔视野当中不能看见这片雨云的尽头。
常年大风的侵蚀让卡西亚站着的石头一直保持着粗糙模样，不曾有一点青苔爬上他。仿佛早晨停歇在植物上，靠着阳光来恢复体温而准备飞行的一些昆虫，橘红色光线浸染着卡西亚的全身，至光线变得再度明亮些，他才结束冥想状态。心情回归了平静，卡西亚吐出一口气，白气逆风跑出数米远，这才散开。
体重在晚上恢复了，身体损失掉的血肉也因吃掉的野生动物得以补充。跳下岩石，卡西亚拔出一堆皮毛边的第二代圣剑，准备下山。很久没有进食，昨晚胃袋的饥饿程度令卡西亚很惊讶。对骨头也有着强大的吞食**，且在胃袋的消化能力下，骨头也变得像甜点一样，让卡西亚感觉没有所谓了。
吃了很多，若将胃袋极限的膨胀体积与这些动物的体积作对比、、、两者本不该是一个级数上的事物。
只能看成胃袋的消化能力就像极强的酸性分解池，很多东西扔下去后就没有影子了。
昨天骇联系过来时，卡西亚便让他告知阿托环那边，不用特意赶过来。现在这个时间段，自己也好，别人也好，相互间的接触更少，才是最为合理化。
等待时间中，卡西亚独自在带状山脉边缘的一片旷野中练习剑术。对剑术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期，解决敌人更多的是靠拳头与身体。捏断脖子，打塌胸口什么的，对卡西亚来说的确便利。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小国中没有让卡西亚发挥剑术的机会与环境吧。
夜鹰和伊莎他们赶到这里是下午一时左右。除了猫头鹰表现得较为自然外，或许是旅途中，还是什么时候，夜鹰与伊莎从骇队伍成员口中，还有骇口中听见了太多与实际不相符的描叙？带着一种奇怪的感觉，重新认识了卡西亚一次般，传闻与实际形象不相符的错觉让两者一时间转换不过来心情。
不过这些问题都在继续的旅途中消失掉了，这几年的变化中，卡西亚的诚恳倒是一直没有变过。这本就非常能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一个重要因素。
带状山脉之外的荒野着实巨大，没有人迹，没有标识物。以四人的方向感，前行却也顺利无比，除了中途不时需要躲避天空上不时走过的飞空艇。一天半时间之后，以卡西亚的听觉作为契机，不久后四人爬上一辆行走帝国边疆地域的货运火车，代步前往时间上已经晚了数天的目的地。
“好久没这般做过了。”火车顶上，卡西亚脸上有笑容。帝国的交通之所以对手术者便利，应该就有这一层因素在。不用买票? 直接爬上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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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 您要的资料。”进入房间的像是一个新人，在走廊上的步伐明明很轻快顺畅? 可打开房门后，什么都变了。
房间算不上宽敞，普通居民房客厅大小的模样。没有什么装饰品? 天花板和墙壁是白色? 可拉上帘子的窗户，以及一盏昏黄的灯具让房间中的色调与氛围都偏向阴冷。屋子里有一张两米见长的书桌，一张完全由钢板与钢柱拼接的椅子在书桌后。一面墙壁被一排放满书的书架完全挡住，处于书桌侧旁。
进来房间的人很自然的低下脑袋? 这是习惯性动作，生理与本能驱使着他这样去做。几步靠近书桌? 男子途中向着书桌一旁坐着的两人微微点头，打过招呼。那是首领的两名秘书? 一男一女，神色不是阴沉? 而是接近扭曲的严肃。
资料才打印出来? 男子走过的几步间? 便让房间的空气中混进墨香，让人自然而然想起温暖一样。至少此刻男子心中是这般想到的。
一支很白皙的手随后拿过男子放在书桌上的资料，翻阅声随后在房间中响起。
“阿格尼斯和伊莎贝尔、、、”被称作首领的人在自语，有疑惑与不确定。他看着资料上打印出来的黑白两色照片，那是帝国议会公布骑士侍从名单时带着的照片，留有接近两年前的味道，“是他们啊、、、还有麦克唐纳、梅薇斯、、、一下子死去四个，看来对方的确是卡西亚没有错了。”
“首领，有消息说这些都是谣言，并且另有情报说明这些死去的人都还活着。”男子见面前的首领放下资料，小心补充道。他知道首领的性格并不暴躁，也不冷漠，甚至与之相反，首领在他们眼中，一直是一个严肃且关心下属的人。只是男子，以及身旁两位秘书作为与首领一起行动过的人，即便他们清楚这些信息，一旦想到行动中的情景，这种敬畏般的尊敬就是从骨头中生出来的东西，不能自我抑制。
“那都是假的，阿格尼斯他们肯定是死了。”作为首领的男子说，“对方是卡西亚，和他打过一次，阿格尼斯他们完全没有任何机会。”像是陷入回忆的停顿，男子过后看向书桌旁的两名秘书，“我们当中有熟悉马诺马的人吗？”
“有很多。”秘书中的女性颔首回答。
“那就好，麻烦你们挑选几个熟悉的人，也就是各个方面都知道一些的人，以防过去后因为不知道情况而做出一些错误得事情。行程上就安排在最近几天吧，过去的话大概得需要一段时间，沿海一带距离马诺马似乎有一定的距离。人数控制在六人以内，这一次只是去看看。”
“知道了，首领。”三人齐声回答，脸色却各不相同。
“那么去马诺马的话，身份上得有一些伪装才行了。”这更像是男子的自说自话。他起身，去到那一排书架旁，扫视一眼后取出两本书来——《论演员的自我修养》，以及《从面部表情到成为实力派大明星》。抹了抹书面，男子颇为满意，坐到椅子上自顾看起来。
第一六三八章 适应、消息与对策（中）
没有进入身后的城市，接近傍晚，卡西亚他们四人顺着不算好的道路去到城市边的目标小镇中。跳下火车后就一直是步行，本想坐车，见到那条年久失修的道路后，都很默契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镇更像是一处较为偏僻的路边停歇点，这里的车站异常简陋——一块写着车站名的生锈铁牌子，一块四处敞开的铁皮敞篷，很像是一处不大工厂倒闭后直接将厂房拿来用的感觉——或者說这城镇的前身是一片边境地域的工业区废墟——里面的车辆就更少了，卡西亚他们到达那里时，车站中只有唯一一辆礼车，那种不过搭载十来人的小型长途车辆。
意外的是小镇的住户很多，四下分布的建筑看去，竟也可以达到七八百左右。两条主要中央街道也不热闹，卡西亚他们去到小镇时刚好是傍晚，街道上的人流数量绝对算不上多。
在外面简单观察了一圈，四人这才径直去到一家餐馆中，要了大量的食物，开始填饱肚子。
几天前，地图与任务指示只是让他们来到这里，过后便再也没有其他信息了。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卡西亚和猫头鹰他们完全不清楚。经常执行这样的任务，四人对这种情况很熟悉，没有讨论。
合适的时间与地点下，接应的人自然会找到自己，这是惯例，也是习以为常的一项事情。
夜晚，四人住进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冷清旅馆中。至晚上十一时，躺在床上沉思的卡西亚“看见”几人小心翼翼走向自己与伊莎他们的房间时，这才吐出一口气。
“是我们太晚了，还是妳们太过于小心了。”卡西亚心里在說话，不过离开带状山脉后，身份回归为索里亚图的他应当得有属于索里亚图的自觉。装作完全不知情，直到被因为暗号和密码语打开房间门后，和着伊莎他们，卡西亚与另外三个新面孔去到他来时就知道了的地下室里。
是乘坐升降机，很老旧的一种型号了，全程都冒出吱吱嘎嘎的声响。等到防护门打开，一条挂了矿灯的隧道出现在眼前。隧道很长，空气沉闷而炎热，看样子是没有接入合适的高级空气净化系统。
顺着隧道走了接近十来分钟，方向感与脚步数让卡西亚知道他们已经离开小镇范围，去到边上的郊区位置上了。最后一点时间，随着前方传来的些微声响，不久后? 一片开阔的地下建筑群落终于出现在卡西亚与伊莎他们面前。这里是组织位于帝国境内的一个重要据点。
說是建筑群，也是重要据点，但维护与支持它们运转起来的人数也没有超过三十人。其主要负责人也在过后介绍过? 这里更像是一处中转站? 主要作用在于接纳从小国前来的各类组织成员，帮助补给一些必须品? 同时兼顾身份信息、交通以及进入帝国前的必要知识教导学习等功能。
组织那里似乎已经给这里打过招呼，不仅是负责人? 接触卡西亚他们的每一个人都显得沉默? 一直抿着嘴巴? 几乎不会說话。流程似乎是编排好了的? 从化妆到给出时间阅读早已准备好的关于帝国的基本资料与注意事项，再到一些与小国中不同之处的详细比对展示? 前后折腾到凌晨三时? 卡西亚与伊莎他们都换上帝国中较为普遍的装束后，最后才由主要负责人单独将他们接到一间会议室里。
“前几天前就有一支接近五十人的组织队伍从我们这里离开，他们在这里呆了有半个多月时间，就像是行将毕业的学生一样，接受各种知识与培训? 于是终于踏入帝国这片地域了。”负责人是个中年男子，手术阶段在三阶段后期，带着惆怅感，“只是从这里出去的多，但最终能回去的却很少。到时候希望还能再见到妳们。”
负责人說完排出四张银行卡片，一面說着与之对应的信息，一面从柜台中抱出一台通讯机器，按照当初组织传达过来的信息，调整好了复合频率：“接下来是妳们的时间了，这是我最后的工作。通讯完了后，妳们就能直接离开。应该看见离开的通道了吧？顺着走几千米，就能去到地面，是在一处工厂废墟，那里准备了车辆。至于过后的目的地，行程与路线等等，这些应该都在妳们的任务信息当中了。”
负责人关上门后接近半分钟，通讯机器传声筒中的电子杂音才消失：“索里亚图，妳还活着啊？”是特李维康的声音，既有惊喜，大概是因为这样，他自己过后对丽苏曼也有了交代的理由，但也有深深的无奈。这预示着他身上的任务还未完成，过后还有大把麻烦要找上他。一句话中充满情绪上的矛盾。
一个小时后，卡西亚与伊莎他们去到了负责人所說的那处工厂废墟，爬满了野生藤蔓。所谓车辆和他们在小镇车站里看见的差不多，小型的长途车辆，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都很旧。
由猫头鹰开车，驶上道路，暂且将目的地定为另外一座城市。那里有客运列车，能去到交通汇聚之地。
“卡、、、索里亚图先生，接下来、、、”沉默中还是夜鹰抽完几支烟后，开口询问。车辆中的氛围让烟也失去应有的味道，只觉得呛人。
特李维康联系过来說的事情不多，但大都不是好消息。无论是过后的行程，还是他与阿道夫目前的处境，都像是陷入了泥潭中。
“先去到最近的城市中吧，帝国我相对熟悉些。”卡西亚没有多少表情，接受的信息需要他花去时间消化。
特李维康与阿道夫两人不会陪同他们一起走了，帝国不再是小国，他们暴露的风险性远比投身人群中的卡西亚他们高上太多。但这对卡西亚是好消息，孛锒当时說的话让他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只是、、、十二圆桌骑士团驻地的防守计划失败，叶捷琳已经落进敌人手中的消息对于卡西亚来說，却带来了巨大的沉重感，让他一时间有种呼吸困难得感觉在。
他需要知道两天前，马诺马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心情在此刻尤为迫切。
、、、、、、
“赫斯列骑士长，情报收集完了吗？”房间中，黛尔亚神情很不轻松。
“好了，只等团长的联系了、、、”說完后，赫斯列继续喝着酒，“很难办，我想他现在大概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第一六三九章 适应、消息与对策（下）
黛尔亚在叹气，一旁坐着的她听了赫斯列的话后，突然间也没有了继续处理情报的心情了。
“为什么我们永远帮不上什么忙，起到的作用不过是收集情报、选购提供武器、还有确定临时落脚点，买车票船票什么、、、”说到最后已经没有力气了。
最近一段时间，图辛尼地域的工厂生意持续增长，郊区废弃矿洞中的战甲也在有序地根据图纸制造，火炮与炮弹上的制造技术与工艺更新得很快，作为武器贩子，本就暴利，现在还能赚得更多。奇尔王国处的工厂与武器买卖由沃特斯管理经营，因为内部战争的宣告结束，有王国内部官员的支持，中间商与交易链的扩张也异常顺利。
赫斯列过后牵头的小国内据点网络，选人加入、培养，配合沃特斯那里的黑市武器贩卖网络，在卡西亚做好了一个合格且优秀的开头后，也进入到快速并顺利的发展阶段了。
黛尔亚在这段时间是切实感觉到了自己的确有着作用，并为之由衷感到高兴。从布力诺地域出来，成为骑士团的第一位成员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认为自己对于团长，对于这个由骑士团为核心的势力来说，有存在的价值，并找到合理定位。
只是、、、
“这不怪你，完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察觉到黛尔亚情绪变化的赫斯列放下酒，安慰着说，“换做谁来都是一样的结果，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优秀了。错的是团长，不是你。无论是实力还是接触的事物，都远超过正常水平，跟不上也太正常不过了。”
没有作用，黛尔亚的情绪反倒因此更为低沉了些。赫斯列咂咂嘴巴，有些无奈：“成为骑士团成员的人都是一样的心情，不要太自责了。都说了，这完全是团长的责任，我们是没有办法的、、、”
“就像我一样，当初从极限地域回到马诺马，还把那时的团长当做猎物来着，想着终于有长时间练手的人了。我之所以加入进来，初衷也全是因为这个。不过后来嘛、、、你也知道，最开始我还热衷找他，后来被打得多了，也就没有兴趣了，一点兴趣都没有了，早就打不过了，要不是团长时常不认真，练习的时候，自己还不知道有多惨。”
“唉、、、”黛尔亚接上一声沉重的叹息? 很不甘心? “都是团长的错啊、、、”
“对。”赫斯列附和回答，“不过我们还是得做好可以做的事情? 即便知道没有大作用。”
“小国据点网络中的那些人不能带过来吗？好歹也是一片地域中顶尖的一批人之一。”黛尔亚想起后询问到。
赫斯列重新拿起酒，“不考虑是否熟悉帝国的环境? 以他们的实力，在帝国可以较好的生存下去，但想要起到些作用、、、或许只能帮着挡一挡加强型钢壳炸弹的弹片了。当然了，对上团长的那些敌人，让他们多用几颗子弹，多挥动几剑，未尝不是消耗敌人体力的做法。不过，也可能是帮助敌人热身也说不一定。”
黛尔亚不再说话了。
“将情报收集好? 或是做好对应人员的联系，这也是很重要的事情。特别几天前圆桌骑士团驻地的事情发生后，敌人已经将叶捷琳掌握。作为一个关键点，团长回到马诺马后，第一件事肯定是了解详细的过程。阿托环那里我已在联系当中，今晚或明天就能有结果了。至于过后要怎么做、、、”话到这里没有了后续，赫斯列一口将酒喝完，呼出好几口气? 这才着手身边摆放着的资料。
、、、、、、
从小国中上火车开始就一直不怎么说话，如此沉默的卡西亚像是平常状态。
列车上四人在包厢中相对而坐，景物在窗外流动，正好经过一片开阔田地，但没有引起任何一人的兴趣。
花了一天时间去到边疆地域的交通汇集之地，在那里确定好行程后，不断换乘的旅途就此开始了。没有选择飞空艇，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坐得起的交通工具，进行身份排查与管控要比火车简单很多。
大暴雨是在坐上火车的第二天来临的，比不上“陆地瀑布”的规模，气势上却相差不远。火车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走出大暴雨影响的地域。过后阳光并不热烈，帝国划分的地域之间，环境气候都有着不小的差距。
现在距离坐上火车开始行程正好十天时间，但去到马诺马的距离也不过一半多一点。旅程总是与无聊相伴，卡西亚是在第五天后才重新拿起书。心情变了后，注意力难得不能集中于那些印满铅字的纸张上了。以前一两个小时就能看完的一本书，卡西亚现在要花去几十倍的时间才行。
书页正好去到最后，卡西亚在脑袋中缓慢读完最后几句话，合上了书，将之放在了身前狭长的桌子上。
伊莎他们与卡西亚一样，将精神放进了书里。只是所看书籍不同，都是介绍帝国，以及马诺马的相关资料，他们要适应的东西有很多，无论是环境，还是各种各样比之小国更为便捷与先进的机器。
持续运转的思绪让卡西亚很疲倦。脑袋中有太多线条了，绕成了一团，不是陷入循环之中，便是在不久后遇到死结，没有通路。现在还未联系黛尔亚与赫斯列，或是骇那边，因为卡西亚的情绪并不稳定，他有些害怕联系过去后，会听见更为糟糕得情况。
一切都在十天前止步了一样，至少对卡西亚来说。毫无进展，没有办法。
“当初的决定和做法都出现了错误，帝国当中的确没有可以寄存希望的东西了。不知道过后的自己还得犯下多少这些错误、、、”
“弱小既是最大的罪恶。”卡西亚闭上眼睛，这句话在脑海中冒了出来，像是唯一。此刻在卡西亚的脑袋中，骑士侍从考核时期，被他认为能起到作用的帝国议会无异于成为碾碎了最后一点东西的厚重钢轮，就那般稀松平常地从他的身上走过了，毫无留恋，就此模糊了自身影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