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反叛和准备
第二章反叛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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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太史局的官员,李淳风此时很忙。
作为皇家天文台,没能提前预测到日食,这多多少少会让他有些尴尬。
日食不可怕,怕的是野心家利用这些天文现象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李淳风就需要向办法尽量平息此事所带来的影响。
可是焦头烂额的李淳风今天还是来找长孙澹了。
“长孙公子,今天贫道来找你帮忙了。”作为一个优秀的神棍,李淳风察言观色的本事和对人心的把握很是厉害。
今天来找长孙澹,并没有称呼长孙大人或者其它,而且一上来就说明了来意。
古人说“君子可欺、欺之以方。”
长孙澹不是君子,但却不喜欢别人刻意的隐瞒和利用。
“哦,这道长今天难得有空,不妨坐下来喝杯茶。”你急我又不急,慢慢来。
“这万分火急啊。”
“可是这日食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我让天狗食日吧!”
“我道门总结了一套推测日食的方法,可是这次确实失灵了,我是实在想不出能改进的法子了,能不能麻烦你去看看。”
这经过大半个月的忙碌,这日食带来的影响终于是平息了一些,李淳风才有空来找长孙澹解决这个问题。
正待长孙澹推辞的时候,张忠领了一个道童就进来了。
“李道长,师父让你赶快回去,这静州獠人反叛了。”这道童却是顾不上长孙澹在不在场了。
“那贫道先告辞了,改日再来讨教。”李淳风一向云淡风轻的表情终于是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回去好好休息,关心则乱,过去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话长孙澹知道李淳风很快就能明白过来,无意中自己居然也当了一把神棍的人生导师,这可不容易。
李淳风匆匆的去了,长孙澹才静下心来思考这些事情的联系,以及自己可以在这中间扮演什么角色。
这次反叛的时间很有深意。
不是日食发生的最初时间,也就是说正月初几,可见即使是有预谋的反叛这时间上也很仓促。兵法云天时地利人和,这只有天时要想成事基本不太可能。
而且这静州的位置也很是让人有些无语,长孙澹让张忠去打听了很久才大致弄明白这静州的位置大致就在后世九寨沟东面不远的地方,这基本上是唐王朝和吐蕃争夺的前线地带。
一个无足轻重的地方,即使反叛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波了。
果然,朝廷的命令很快就颁布了下来。
命右武卫将军李子和率军平叛。
李子和是谁,长孙澹根本就没有印象,看来这事态还不算严重。
老百姓不会去可以关心今天的宰相是谁,去年的日食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宰相和日食间的联系也不是他们所需要关注的。
老百姓关注的更多的是昨天米五文一斗,今天便宜了半文钱,赶紧从床下面掏些钱出来去买些米。
李子和平叛大军很快就出发了,其实只是李子和的亲卫和幕僚,府兵会集结到他指定位置的。
这几年大唐用兵还是比较频繁的,就连李靖出兵都没有人会去刻意的关注。
虽然这几年不够风调雨顺,可是在乱世中活下来的人又有哪个不盼望着太平光景。
这次的反叛注定是没有什么结局的。
想通了这些,长孙澹又开始为自己后来的路开始迷茫了。
最近几天朝廷里到处都在说李二陛下要封禅泰山了。
这让长孙澹有些慌了。
自己毕竟得罪了太子,李二一旦离京,按照电视剧上看到的套路,这监国的一定是太子李承乾。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继续待在京城明显不是一个好主意。
理论上太子没有处理官员的权利,但要是万一抽风,这后来有就是到点小霉而已,自己的脑袋可就没了。
三国中魏延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凡是敢用自己脑袋下注的人,肯定是没有机会翻盘的。
所以自己必须要在李二出京前找个理由离开。
自己这书修订完了,秘书省秘书郎的事情算是可以交卸了,先去魏征那瞧瞧吧!
“下官拜见魏大人。”依然老老实实的行礼。
“哦,是你啊,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需要老夫出面?”魏征笑呵呵的问道。这幅样子打死长孙澹也不会和千古有名的谏臣联系起来。
“哦,这个,十有另外的事需要大人审阅。”这下尴尬了,领导都觉得你一定会遇到困难,可是你却提前把困难给解决了,这让领导怎么想。
“什么事?是不是初稿出来了,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地方,来给我看看。”魏征看着长孙澹的脸色就有些明白了,这老脸难免有些微红。
“哦,好吧!”这是被逼的,长孙澹只好将印刷好的《数学》三册依次呈上。
“唔,不错。这字却是不错。”魏征顾左右而言它,没办法,上面没几个他认识的字,全是图形和文字,更要命的是不是以前那种从上至下的排版方式,而是从左至右的排版。
这次才是尴尬到家了,自己怎么不早点想到这出啊,不管怎么样应该提前来给顶头上司说一下啊。
“这字好像还有什么名堂,你能不能细说一二。”看着印刷体的宋体字,魏征只好转移话题,这书法不算是魏征的长项,可是也比长孙澹好出不少。
“这是我们新出的唐体字,是从楷书演化而来的。”这却是长孙澹提前想好的说辞。
“有什么原因?”
“是这样的,这不是抄出来的,而是印刷出来的,就像拓印一样,而这楷体较为圆滑,不方便刻板,所以就将这圆滑的地方加以处理,形成了这唐体字。”
“你是说这书可以大规模的印……”
“印刷。”长孙澹赶紧接上,并且将另一套书呈上。
看着一模一样的两本书,魏征沉默了很久。
“萧相和我提到过你,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谁知你竟然真的做到了。”作为家道中落的魏征知道穷人读书的困难所在。
“看来我大唐的盛世文华将要提早到来了。”魏征有些热泪盈眶。
长孙澹却只能落荒而逃。
第三章面圣
第三章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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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快马加鞭的李子和没用到多长时间就将一群拿着木棍起事的獠人给灭了。
到底是獠人叛乱还是有人在后面煽风点火,这些事情都成为了秘密,没有人傻到去主动打听,獠人就獠人吧,只要杀得不是汉人就好,谁会在意呢?
长安城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派太平。
长孙澹走在长长的甬道中,看不见人,但是稍微有些异动就会有人大声喝止。
魏征将《数学》书成及印刷术还是找了个适当的时机给通报了上去。
这些不是魏征或哪个人能够凭一己之力阻挡的,既然拦不住,何不顺水推舟的落个人情。
所以长孙澹接到了圣旨,要他进宫面圣。
在內侍的带领下,长孙澹花了很长时间才算是走过了这密密麻麻的迷宫一般的甬道,皇帝为了保护自己就将自己锁进了高墙深磊的皇宫里,却也隔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经过了一系列的搜身和礼仪培训后,长孙澹总算是见到了千古一帝的真身,不过按照规矩,他是不能直接看的。
“微臣拜见陛下。”此时还不用像后世那样见了皇帝需要三跪九磕、三呼万岁。
“起来吧。”
“谢陛下,不知陛下找微臣过来有何要事?”
“前几天听魏征说你完成了《数学》三册?还有就是印刷术,是这个名字吗?”李二没有抬头,眼睛盯着眼前的奏折,不时的用笔批示。
“这都是陛下圣明。”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平时的时候,李二陛下是不会称“朕”的。
“我们秘书省在陛下的正确领导下,在房大人和长孙大人、王大人等众位大人的关心下,在伟大人的指导下,由李道长、赵博士和我取得了……”标准的新闻联播体。
“停停,这都是谁教你的?”李二有些哭笑不得。
“你平常都是这么说话的吗?吃饭前是不是得来一句‘在我的亲切关怀下’然后才吃饭?”说到这里李二都被自己的幽默给逗笑了。
你说这长孙澹是个溜须拍马之辈吧,人家随便干一样事情没几人可以做到,你说他要是个人才吧,这也太离谱了些,这不会是人品问题吧。李二暗自想着,当然怀疑的对象是长孙澹。
“不是,我通常说的是‘感谢陛下赐予我的一切’。”长孙澹一本正经的扯淡。
“你……”李二指着长孙澹,眼睛瞪的贼大,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幸好,对于李二来说被拍马屁已经习惯了,要不这会找吐了。
“你爹那么严肃的人,怎么生了个你这样的。”
长孙澹有些讪然,这马屁拍过了,现在估计没有几个能抵挡这种工作报告式的马屁啊。出于对李二的理解,李二天然带有克制长孙澹的被动技能,是以长孙澹打算化被动为主动,谁知被搞砸了。
“说吧,打算要什么赏赐?”李二不再跟他废话。
“启禀陛下……”
“别叫我陛下,这种场合叫我姑父就可以了。”李二笼络人心还是有一套的。
“启禀姑父陛下,目前我不打算要任何的赏赐。”李二被长孙澹层出不穷的套路给弄得很是无语,终归接受了这个不伦不类的幼儿园小朋友才会叫得出口的卖萌的称呼。
“继续说。”李二被长孙澹弄得有些头大,可不代表脑袋发晕,这长孙澹不要赏赐意味着这不是钱财所能解决的事情。对李二来说,要是能用钱来解决一些问题的话,李二不介意用钱砸死对方。
“哦,是这样的,微臣不是还有一项差事没有交卸吗,这一直吃空饷蛮不好意思的,姑父陛下对小侄这么好怎么能要赏赐了。”长孙澹见李二不上钩,就采取了以退为进的办法。
“嗯,好准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现在你可以去交卸秘书省的差事了。”李二就顺着长孙澹的意思说了出来。
“啊,姑父陛下你就这么同意了?”长孙澹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有意见?”
“哦,没,没有意见。”胳臂拧不过大腿,长孙澹只好同意。
“那你不走还有什么事吗?”李二继续步步紧逼。
“这有的,有的。”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是我已一推辞你应该婉拒,我再推辞你考虑,我三推辞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我的目的说出来了,这怎么一切都不对了啊,长孙澹在心里呐喊,我还有话要说啊。
“有话就说……”后面的四个字明显是被憋回去的。
“姑父陛下,是这样的,我深感自己未有寸功,居然被授予爵位,实在是受之有愧……”又被打断了。
“有事说事,没事就给我滚。”你们心目中的那个一代帝王啊,他居然跟个流氓一样欺负小孩子啊,谁说李二是千古一帝的,出来我要和你决斗,长孙澹很郁闷,相当的郁闷。
“我的工部屯田郎中一职没有交卸,我觉得我大唐正处在一个万国来朝,周边纷纷敬服的时代,这一切都离不开姑父陛下的正确领导,但是这开疆易,守却难,盖因这边疆之地不能维持庞大的军备,是以我想尽些微薄之力。”这拍马屁也是一种学问,现在的李二被拍的就很舒服。
“这事关重大,你可有想法?”看着长孙澹,李二真的有些感动,这边塞之地是多少人都不愿意去的地方,而这小子居然打算要去,不论才干如何,这份心却是难得。
“我打听过,这塞外屯田一事,在曹魏时期即有了,可是逐渐荒废了,现在现将曹魏时期的先建立起来,不过这一切都需要实地考察过才可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你琢磨这事多久了?”李二突然问了一句。
“很久了,特别是前段时日静州叛乱,我就琢磨的更多了。”长孙澹老老实实的回答。
“好了,你这事干系甚大,我现在不能下这个决定,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是,姑父陛下,那我先告退了。”长孙澹没有说微臣,这让李二有些欣慰。
“难道你现在就开始布置了吗?你和承乾的事情我是知道的,这事确实错在承乾,可我还是希望你能为了这个国家放下心中的这份执念,他日相位必有你一席。”长孙澹走后,李二幽幽的叹了口气,独自一人说到。
第四章 括地志
第四章括地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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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家的路上,长孙澹不禁喜出望外,虽然这过程有些复杂,但还是达到了自己的外出避货的目的,李二这样说事情基本已经定了下来,剩下的只不过是个过程而已。
别说李二这样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皇帝,官场上随便找一官油子都不会轻而易举的说肯定的话,模棱两可才是为官的中庸之道。
他不知道,有那么一瞬间,满面笑容的大唐帝国皇帝陛下对他这样一个小人物居然动了杀心。
既然又要外出公费旅游,这时间的长短也不能确定,这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务还是要有一个基本的交待。
毫无疑问,吴江东作为总掌柜,首要任务是维持和发展家里的产业,说白了就是赚钱。
这图书馆的事情就交给小胖子李泰了,当然这只是尊菩萨,具体的事务还是有吴江东和福伯商量着来。
对李泰,长孙澹还有一项任务需要交给他去做。
在唐初的储位争夺战中,有一场很重要的战役,那就是小胖子李泰所编撰的《括地志》,只要是稍微看过有关贞观时期的电视剧的人都是清楚的。
长孙澹不知道自己未来究竟会怎样,会不会像杜甫说的那样“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整个唐代的皇位之争可以说将世间最丑陋的一面统统暴露了出来。
对于皇位究竟会花落谁家,长孙澹心里实在没有底,他希望给自己上一道保险绳,哪怕这保险绳是头发做的。
所以,乘着李泰周边还没有聚齐一帮为他代笔的文人之前,长孙澹希望李泰能静下心去认认真真的完成这件事。
之前《图形》编撰的时候李泰就一直看着,对于这些事情应该是可以很好的处理的。
有些事情不是你越早准备就越有可能成功的。
太子太师李纲去年去世了,现在李承乾身边聚拢的一帮人中就杜荷还算有些才干和眼光,可这也有些小家子气了。
这夺嫡不是过家家,不论成败,最少几百颗头颅是要落地的。
如果没有被逼到一定程度或者有完全的把握还是静下心来等着对手出错就可以了。
李泰如果能够沉下心来认真的完成这《括地志》,一是对他心性的磨练,二者是给李泰也是给自己拴上一条保险绳。
长孙澹本不想卷入这夺嫡的风波中,或者是不想过早的卷入这场风波中。
可是阴差阳错之下这李泰以师礼待他,这就算是将他绑到了李泰的船上了。
所以为李泰找退路实际上就是给自己找退路。
李泰这几天有些不高兴,长孙澹打算离开了,这让他的心里有些空。
我们每个人在成长的路上都会去回忆那些过往,记住并怀念那些曾经憎恨过的人或事。上小学的时候会怀念幼儿园的老师,上中学的时候回怀念中学老师,上大学的时候回怀念高中老师,因为怀念,我们会选择性的忘记当时的种种不愉快。
这不是人心善变,而是我们在渐渐的长大,有些事经历了就长大了,长大了就会更加的怀念。
微红着眼睛默默的立在长孙澹的边上。
“怎么了?”长孙澹察觉到了异样,经历的离别多了,对于有些事就会有些迟钝。
“没,没怎么,哇……”终于忍不住的哭了。
对李泰来说,长孙澹承担的角色有很多。
一直生长在高墙大院里的李泰身边不缺人陪伴,可是那些顶多能算作人形木偶,至于那些老师有多以严厉为主。
在李泰以前是岁月里,身边的人有两种,一种低眉顺眼,一种吹胡子瞪眼。至于人生路上最重要的玩伴这是没有,这是李泰的孤单。
长孙澹的出现让这一切颠覆了,尽管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可是这几个月长孙澹的性格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
“不哭……”长孙澹也有些伤感。
“你走了,我怎么办?”李泰哭的更大声了,尽管贵为天潢贵胄,可毕竟李泰只有十岁。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你要做的事情。”长孙澹收拾了心情说到。
“什么事情?”李泰用袖子把眼泪抹掉,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李泰的感伤一是因为长孙澹的离开,二是他真的不想去上宫里的那个学,那里的老头子一个比一个无趣。没有对比还没有什么,可是有了长孙澹做对比让他去回到以前的日子不免有些恐惧。
“我需要你编撰一本书。”
“什么书,就像《图形》那样的吗?”李泰问道。
“不是的,你要利用你学过的东西画一幅长安全图。”长孙澹想了想,这《括地志》如果只是一本关于地理的简介性的书籍的话那就人人都可以编撰了,不需要刻意的去推动,而此时地图的绘制基本上是凭经验的,长度单位用“步”就可以以管窥豹。
长孙澹希望李泰能尝试着用制作好的统一的衡器去认真的测绘一副长安城的平面图,不管是否成功,这都是需要做的,是需要摸索的。
等到自己回来的时候,如果绘制成功最好,不成功也积攒了很多的经验,完成这件事需要有身份、有资金、更有闲工夫的“三有”人员才行,毫无疑问这李泰符合所有的特征。
“那我需要怎么做?”在李泰的眼光中,长孙澹是无所不知的,所以第一时间想到了求助。
“我也不知道,这需要你自己去摸索。”对于李泰这样的,有些时候并不是你做的越多越好,要想用感情束缚住皇家的人,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长孙澹只是布置了任务,他不想给李泰一种尽在掌握的感觉。
“哦,那我试试。”李泰心中隐隐有种长出一口气的感觉。
“那这个任务需要多久完成?”
“不知道,你还需要招募一些这样的人才,把长安城平面图绘制出来后就移交给陛下,陛下会安排的。”地图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李二一定会重视起来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五章准备出发
第五章准备出发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李泰问到。
长孙澹没有回答,这个时代,没有几个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也许说了这话就再也回不来了。
“可能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吧!”长孙澹不确定的呢喃到。
长孙澹一直在等待,秘书省的事情早就交还了。
临走的时候再次宴请大家去望江楼吃了一顿,这次居然连魏征和虞世南都出席了。
魏征对于满桌子的菜是赞不绝口,虞世南那快掉光牙的嘴对于嫩豆腐是连连出击。
本以为两位大佬到场这费用秘书监会出,可是这二位出门的时候连句场面话都没有,这让长孙澹有些咬牙切齿。
“明天你去刻个牌子,上面写‘秘书监魏大人和秘书少监虞大人都觉得好的酒楼’。”长孙澹吩咐伙计到。
“这样不大好吧,那些人一看这牌子还不绕着走啊。”掌柜弱弱的说到。
“这么长时间了,你见过几个大官来我们这酒楼?”长孙澹反问。
“哦,明白了。”掌柜的有些想打自己脸的冲动。
等待的久了,等待也就成了一种习惯。
当长安城的雪全部化掉,大地铺上了一层绿毯,柳树叶子密密实实的都可以遮住光线的时候,长孙澹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这套出秦始皇开始的制度到了唐代已经很是完善了,什么样的旨意用什么样的开场白。
圣旨的大致意思是由于长孙澹编书有功,特意将爵位由开国县子提升为开国县伯,领工部屯田郎中一职,负责西北屯田事宜。
一封中规中矩的圣旨,但却处处透露着诡异。
这可以说是一道任命文书,任命的官职是朝廷中央某个部下属的司局的一把手,问题是说是京官吧却没有提及办公地点,而且这原本的屯田郎中一职并没有交卸,也就是说有了两个屯田郎中。
长孙澹需要的正是这种职责模糊的旨意。
模糊意味着有机可乘。
长孙澹前往吏部和工部交割各项事务的时候,人人仿佛都像避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在很多人的目光中,这长孙澹虽然爵位提升了,但是这明显是明升暗降的事情,虽然秘书省没什么权利,可这工部的权利更小。
作为六部里排名最末的部门,工部尚书的地位实在是有些拿不上台面,而且里面聚集的都是一些匠人,这就很是让人玩味了。
况且这长孙澹的京官居然外派了,这不是第一次,但这样低的概率被长孙澹碰上,这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长孙澹得罪太子以前只是高层圈子的秘闻,随着这道旨意的颁布,短时间内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说到工部就不得不说这长安城的四大笑话之一就是“工部尚书的官”。要不是长孙澹蹿升的太快,这关于段纶的笑料还是会被人们所津津乐道。
这段纶也算是一个官场的奇葩了,作为隋朝的亲卫见风使舵很早就降了唐,被任命为西南地区最高长官也就是益州总管,因得罪人被人弹劾谋反,调回京城后升任工部尚书。
你说这当官的没人弹劾你那就说明要么你是一个庸碌无为尸位素餐之辈,要么是处心积虑的王莽之流,弹劾就弹劾吧。可这段纶被弹劾后居然性情大变,就是当了工部尚书后也不怎么理事,将一切几乎都交给了侍郎。
别的部侍郎管事那是因为尚书参掌朝政,这工部却是尚书使小性子。
在这么个不管什么事的部门里,还有个不怎么靠谱的领导,自己还是个不受待见的人,还被任命了一个怎么看都像是被发配的官。
在别人的眼里这长孙澹算是遭了报应了。
可是长孙澹却是高高兴兴的去履职了,照例是没能见到段纶本人的,去他家拜访居然也吃了闭门羹,这让长孙澹很是有些郁闷。
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留下拜帖和备好的礼物就离开了。
按照规矩,这长孙澹是有一个月的假期的,这一个月就是领空饷的时间,可是长孙澹却是待不下去了,因为一件事情的临近让他不得不提前离开。
长安城里关于皇帝陛下要封禅泰山的消息甚嚣尘上。
这是一封关于封禅的会议记录。
时间:朝会后。
参加人物:大唐皇帝陛下,秘书监魏征。
“玄成可有要事?”李世民知道这魏征是要进谏封禅泰山一事的。
“启禀陛下,此时万不可封禅。”魏征直接说了出来。
“为何?这百官朝会上以议定之事,你欲独立阻止不成?”
“众臣只是迎合上意而已。”这是耍无赖了。
“那你说个理由出来。”李二有些怒了。
魏征不答。
“是不是我的功劳不够高?”这是发怒的前奏。
“陛下平四方,定天下功劳足以。”这也开始拍马屁了。
“德行不厚吗?”
“很厚了!”
“大唐不安定吗?”
“安定!”
“四方夷族未归服吗?”
“归服了”。
“年成没丰收吗?”
“丰收了!”
“符瑞没有到吗?”
“到了!”
“那么为什么不可以行封禅礼?”
“陛下虽然有上述六点理由,然而承接隋亡大乱之后,户口没有恢复,国家府库粮仓还很空虚,而陛下的车驾东去泰山,大量的骑兵车辇,其劳顿耗费,必然难以承担。而且陛下封禅泰山,则各国君主咸集,远方夷族首领跟从,如今从伊水、洛水东到大海、泰山,人烟稀少,满目草木丛生,这是引戎狄进入大唐腹地,并展示我方的虚弱。况且赏赐供给无数,也不能满足这些远方人的**;几年免除徭役,也不能补偿老百姓的劳苦。象这样崇尚虚名而实际对百姓有害的政策,陛下怎么能采用呢。”
“此时再议。”李二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头,发现有些徒劳。挥了挥手让魏征下去。
“请陛下保重龙体,微臣告退。”魏征有些摸不清皇帝的意思了,但也只好如此。
第六章 去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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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长安城巍峨的城墙根上,长孙澹再一次的注视着这座有着绝代风华的城市。
距离前年离开长安,整整两年过去了,城墙上刀火的痕迹更淡了,人们的脸上也多了更多的笑意。
站在这饱经战火的城墙根下,长孙澹很想高声吟诵一首诗来,可是作为一个标准的理科生,他的诗作将均出自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各年级《语文》课本。搜肠刮肚半天却是没有找到一首合适的,只能作罢。
没有过多的时间去伤春悲秋,前年从西边的延平门出的长安城,现在却是从东边春明门出城。
人生的机遇很是奇妙,奇妙到长孙澹到现在都还有些莫名其妙。
以前长孙澹看见国道上骑行去旅行的人们,总是有些羡慕,他也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是现实的引力却牢牢的将他死死的摁在地平面上。
其实,去远方需要的并没有多少准备,只是准备好去远方的心就可以了。
到了这里,没有了那么多的束缚,反倒可以骑行四处看看,当然了被骑的是马。
每一座城门外不远的地方都有一座亭子,这座亭子最大的用处是告别。
上次出长安没有享受的待遇这次给补齐了。
当然,鉴于长孙澹近期的交际圈子,他对此实在不怎么看好这次的送别。
不出所料,这次送别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是派管家过来,至于原因吗,一则现在在朝会,二来这你一个五品的官员让一帮宰相来送行,你觉得合适吗?
看到这藏在一群管家堆里的长孙嘉庆,长孙澹有些无语,看来自己这交际圈子挺广的啊,别个都是通过二代们曲线救国,自己上来就从一代发展了,有前途啊。
“这个,致远啊。你能不能在今天这个场合做首诗啊,你看这离别的场景不挺好的嘛!”这长孙嘉庆自从诗会后就对长孙澹敬佩有加,虽说辈分大,可这才华高啊,为此也经常往颁政坊里跑。
“你觉得这合适吗?”可是长孙澹是自家事自家知,刚刚在城墙根下想作诗都没有成功,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算了吧。
“合适合适。”这长孙嘉庆腆着脸说到。
“这别人都是送行的做饯行诗,你让我自己给自己饯行?”长孙澹有些无语,这长孙嘉庆为了听一首新诗也是蛮拼的。
“要不我也跟你去吧。”长孙嘉庆很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你跟吏部告假了吗?”
“嘿嘿,你等我几天就可以了。”
“那我那位你年前才去的六婶怎么办?”这长孙嘉庆出了好诗而外另一大特色就是好色,不过也算得上是一个没有什么劣迹的纨绔吧,这种人一般可以活的很是轻松。
“嘿嘿嘿嘿。”这次长孙嘉庆不再说话了,只是嘿嘿傻乐。
告别了众人,长孙澹和张忠、王铁胆一行三人六马打马向东而去。虽说主管西北屯田事务,可是实际负责的却是关内、河东二道以及陇右地区。
所以长孙澹的行程安排是出长安过黄河、沿汾河至晋阳,出雁门关到关外,然后绕一圈到天水。
站在黄河边上,此时的黄河还不叫黄河,黄土高原的植被没有经过大唐盛世的摧残还是满眼的翠绿,河水也还算是清澈。
不过长孙澹却是看着黄河有些发愣。
你妹的,这高涨的河水中夹杂着大块大块的冰块迅若奔雷的往下游而去,你让我怎么过河。
这要是多读读史书多好啊,长孙澹有些碎碎念。
要是他知道终李二一身都没能够封禅的话,打死他都不会在这春寒料峭的时候出长安城的。
历史上原本李二李二已做好了封禅的准备,而且就是在现在,可是却因为一场水灾而放弃,这春汛只有在北方才会发生,大地积蓄了一整个冬天的大雪在春天卷携这冰凌而下,后世经常会有报道说出动直升机和大炮对付凌汛的场面,现在长孙澹总算是见识到了。
不得已,三人只得打马往回走,不多时潼关即已在望。
由于天下承平已有一段时日,这潼关的关墙倒也是不禁游人前往。
站在潼关的关墙上,长孙澹有些感慨。
在中国几千年历史上,凡是留下了名字的城池,都是一部关于血与火的史书。
远处的秦岭山巅还覆盖着皑皑白雪,风陵渡黄河传来的冰块撞击声也还隐隐作响。
风陵渡的名字长孙澹是熟悉的,不是因为长孙澹是地理达人,而是因为武侠小说,风陵渡的传奇可谓是一个经典,闲下来的长孙澹思绪总是会这样飘忽不定。
下了潼关,走在关内,不长的一条街上满是客栈,南来北往的客商操着不同的口音大声的喧哗着。
尽管这潼关内客栈不少,可是由于这悲催的长孙澹每次出门都要遇上些事情,这客栈居然又没有地方了。
不过好在这长孙澹此次是以公事的名义前往河北道的,所以这驿站倒是可以落脚。
“把马牵过去喂好,少不了你的好处。”这潼关驿地处要地,是以驿站的规模倒是不小,而且过往的高官众多,这驿站里一切齐备。
“给准备亮剑房子。”张忠将路引和长孙澹的腰牌亮了出来。
“这……”掌柜的有些为难。
“怎么了?没有空房了吗?”张忠也知道也属于正常。
“那到不是,还有三间空房。”驿丞的咬牙说了,虽说这长孙澹官不大,但处在长安城不远的驿站里,这驿丞却也明白这“长孙”二字的分量,而且看长孙澹的年纪也就十六七岁就已经是六品的官员了,驿丞倒也不是不识相的夯货。
“那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张忠也是明白这里面有些道道的。
作为驿站,主要的用途是承担信使、官员的公务往来,但一般也会将多余的房间用于民用,给驿站的人员捞些外水。可这驿丞却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做的过分,是以都会预留出几间房间出来。
“这三间主要用于五品以上官员的。”驿丞看着长孙澹有些面善就大着胆子说。
“这……”张忠有些迟疑了,回头看看长孙澹。
这张忠也有些过了,长孙澹故意没有看张忠投过来的目光。
“给两间,不足规矩的部分不会少了你的。”张忠知道长孙澹的作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尽管有些时候风餐露宿也不会说什么,但有条件还是会尽量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的,而且对自己和王铁胆也一向不错。
“哎,好咧。”这驿丞看三人好说话,不禁喜笑颜开。
第七章盐池葛家
第七章盐池葛家
在潼关住了几天后,这风陵渡总算是可以行船了。
三人过了风陵渡不远既是五老峰,没有兴致的长孙澹打山下而过。
此次出了上任而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算学时和长孙澹要好的葛成泽家即是这盐池,而过了五老峰不远即是葛家。
葛家世代以盐为生,所以这长孙澹以打听,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葛家。
这葛家在当地也是一个大族,全族都以盐为生,所以这葛家堡距离盐池也不远。
葛家随着盐池的盐可以说行销整个北方大地,在海水晒盐还没有更好的提炼出其中杂质的时候,这葛家也算的上是富甲一方。
当然这一百多平方公里的盐池所产的盐是不可能被葛家所垄断的,葛家行商主要走的是河南道。
远远的望过去,这葛家堡也是一片宏大的建筑群。
黄土夯制的城墙上城垛林立,城门口还有盘查的人员,进进出出的客商和百姓却也不少,甚至比一些县城的规模都要大上几分。
报上名后,三人六马顺利的进了这座小城。
小城里城门口有一处巨大的空地,周边林立这各种铺子,以盐和腌制品为主,看来是交易区。
这交易区所在的地方被一圈城墙围了起来,颇有些瓮城的架势。
长孙澹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对于古建筑的功能他研究的委实不多。
此地为河东郡道蒲州辖地,由于距离中原统治的核心区不远,加上几百年来的战乱,养成了此地剽悍的民风。
作为以盐起家的葛家来说,没有一支靠得住的押运队伍,这盐是不可能顺利的发卖出去的。
久而久之,这葛家堡的规模也就越来越大,加之此地距产铁的上党不远,这葛家族人也拥有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不开眼的马匪敢于前来找麻烦。
这大唐立国后,李渊感念葛家起兵是的资助,也默许了这只军队的存在,到了贞观时期,除了限制弓弩以及大型床努等远程武器外倒也没有明令禁止,只是以折冲府的名义纳入了军队的建制。
在瓮城的城门口又被盘查了一次,长孙澹并没有说明自己工部官员的身份,只是推说拜访好友。这次确是没能轻易的混进去,原来这最近附近出现了一股不大的马匪,这帮人专门对付当地的大户,是以三人只好在城门口等候通报。
不大的功夫,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带着几个下人模样的随从匆匆赶了过来。
“可是贤侄来了?”中年人朝着长孙澹问到。
“不知老丈如何称呼。”在一个平均年龄只有三十多岁的时代,四十岁已经可以称为老丈了。
“哦,你瞧瞧我这急的,我是成泽的父亲。”来人自我介绍。
这守门的和跟来的其他人都是一副见鬼的模样,这葛六爷虽说是葛家的旁支,但由于这些年基本控制了葛家盐业一半以上的销路,就连葛家老太爷见了也是客客气气的,有事情都会请过去商量,这今天为了这么个年轻人却是满脸的笑容,这太反常了。
“小侄拜见伯父。”长孙澹只好改口,这什么时候能混成老贼啊,长孙澹心里不止一次的这样哀叹着。
“免礼免礼,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说,进去说。”说着就上来拉着长孙澹的袖子就往里走。
“公子,实在抱歉,小的职责所在。”这刚刚将长孙澹拦下的葛家族人连忙道歉。
“哦,这最近有些不太平,所以他们查的有些严了,还请贤侄不要见怪。”这葛成泽的父亲也是人精,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妨,职责所在。”长孙澹不会和一个看门的去计较,但也不会倒过去给些赏赐,上位者该有的威严还是得有的,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是最基本的守则。
这两拨人就以长孙澹和葛六爷为中心,行走在这葛家堡的大街上。
说是大街,也就是用青石板将路面铺设了一下,有些地方还是裸露的黄土。
一边走,葛六爷一边介绍这葛家堡的风土人情,一路谈笑风生的就进了葛成泽的家。
这葛成泽的家距离镇中心的葛家祖祠有段距离,可见其以前的地位不是很高。不过要说到房屋的规模和样式倒是数一数二。
进的堂屋,分宾主落座。
“伯父,不知这成泽是否在家?”这出来迎接的是葛成泽的父亲而不是葛成泽,长孙澹就知道葛成泽没有在家了。
“这说来惭愧啊,本来这正式我需要去的,可是成泽却是替我前往河南和洛阳走盐去了。”嘴里说着惭愧,可是这葛六爷的面上却满是笑容,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
“哦,去了多久了?”长孙澹问到。
“这每年过了年不久就要走一趟的,基本上或大或小都会遇上这凌汛,所以这趁着大河还冻着就去了。”葛六爷有问必答。
“估计什么时候回来?”
“这应该快了,每年都是这几日回转的,可是今年这凌汛却是比往年大了许多,应该是被阻在了河边了吧。”以此时的通讯条件,就是几年不回,家里人多半也就认为人没了,是没有办法去寻找的,更不要说这准确的回家日期了。
“哦,是这样啊。那不知可曾娶亲?”有些时日没有联系了。
“倒还没有,不过倒是订了一门亲。”
“哦,不知可定下时日?”长孙澹问到。
“大概在今年冬天吧,这具体的时日过些时日就要请这中人前去说和了。”葛六爷说起这事,本就有些因为高兴而堆起的皱纹更是深了几分。
“那恭喜了,只是这冬天我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长孙澹带着深深的遗憾。
“不知贤侄此次前来是否还有其它事务?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有问。”有些事别人不主动提起最好不要主动提问,葛六爷明显是深谙此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负责这北方边境地带的屯田事宜。”长孙澹的职务不涉及什么机密,和葛家也没有什么瓜葛,是以长孙澹痛痛快快的就说了出来。
第八章救美
第八章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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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的第一更,因为部分读者说这书由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说是科技大唐,却和科技没有关系,所以会有一个单章说明一下这个问题,所以估计第二更是有些悬了。
再次拜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长孙澹在葛家盘桓了两日。
这两日葛家很是重视长孙澹的到来,可谓全家总动员,除了葛成泽的父亲而外,这葛家的掌权人以及其他几个重要的头面人物悉数到场,就连已经很久不怎么见外客的葛家老太爷都出面了。
不过长孙澹依然没有等到葛成泽,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长孙澹不得不走了。
葛家一再挽留,长孙澹只是以公事推口。
长孙澹知道葛家的目的,是想通过他搭上长孙家的这面大旗,可是这面旗帜对长孙澹来说有些过于沉重了。
有的时候我们长大了,原本那些纯洁的东西就会难免掺杂一些其它的东西进来,所以我们就会更加的怀念从前。
几年过去了,长孙澹已不再是当年的长孙澹,葛成泽也是会变的,只是这变化是否还能维系住当年的那段友情,长孙澹打了一个问号。
也许不见是最好的,就让那些回忆停留在当初最美好的画面吧。
出了葛家堡,不远就是解州了,也就是关羽的家乡,只不过这纪念关羽的关帝庙设立于隋朝开皇年间,加上此时《三国演义》还没有问世,关羽没有被神话,庙里的香火不是很盛。
出得关帝庙,太阳已是西斜,随便对付了一餐后三人又上路了。
由于性格使然,这三人一路上很是沉闷,这让长孙澹很是无语。
人生本来就无趣,人再不有趣一些,那无趣到一块儿的话就真的无趣死了。
三人此时就无趣死了。
初春时分的阳光是弥足珍贵的,人们看到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心里也有着一抹温暖。
很快,这场景就被打断了。
一匹马斜斜从南边奔了过来,一位骑手扶在马背上有些摇摇欲坠。
南边不远就是太行山的余脉——中条山。
这马匹没有走路上,而是从田里冲了出来,此时田里没有播种,光秃秃的一片。
突然,这马上了一道坎,这骑士却是从马上摔了下来,好在这脚没有被马镫套住,虽然摔了下来,却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救命。”这声音有些虚弱,显然是有地方受了伤。
“过去看看。”长孙澹一马当先。
“救命,快走。”这虚弱的声音明显是女声,而且说出了两个意思截然不同的词语,一边说一边不停的向后看着。
“你现在可否骑马?”长孙澹三人六马,不仅可以节省马力,还可以携带大量的东西。
“可以。”女子强忍着不适,往前迈了一步,身体却倒了下去。
长孙澹眼疾手快,很快就扶住了。
眼前的女子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脸几乎都被盖住了,从发间却是看见明显用泥土抹花的脸。
“来不及了,你们谁和他共乘一马?”长孙澹问到。
张忠和王铁胆二人皆不做声。
女子上下牙齿咬合的更紧了,却也不发一言。
“那得罪了。”得益于每天的锻炼,长孙澹的力量却是不错的,一把抱起女子先将她放到马背上,然后自己也翻身而上。
“驾,驾……”长孙澹打马离开,张忠也是有样学样,只是王铁胆望着南面却是不做声。
“铁胆快走。”张忠大喝到,长孙澹因着马上有两人,却是不敢有丝毫耽搁。
“后面已经追来了,你和公子快去葛家堡,我在此处阻他们一阻,公子马跑不快的。”说着王铁胆从路边上捡起了几块不大不小的碎石子拿在手中,然后也翻身上马,却是迎着南边而去。
“一定要活着回来。”长孙澹不知道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而让一个仅有一臂的人置于险地到底是对是错,但是见死不救却也不太符合他的人手哲学,也许这是他还没有完全成熟的表现吧。
王铁胆带了两匹马向着南面去了,影影绰绰的已经不远了,大概有七八个人。
如果让王铁胆选的话,他不会选择这样的开阔地带和这些人硬拼,而是会合他们周旋,然后寻找合适的机会各个击破。
可是不行,他自己都不允许自己那样做。
两年的相处让他觉得自己有了家,觉得这长孙澹就是他的兄弟,尽管有的时候不恨靠谱,可是对待身边的人却是非常不错。
自己曾经是一个残废,在万念俱灰的日子里遇上了长孙澹,虽然没有人说自己是长孙澹请的保镖,可是过了两年舒坦日子,自己却是赚了,现在就是时机,也许死亡会一了百了。
近了,更近了。
王铁胆是心却是放了下来,对面尽管有七人七马,可是看他们骑马的姿势长孙澹就知道他们的骑术实在是不够看的。
大唐初年,民间可以携带武器,但是远程武器却绝对是违禁物品,这样自己摆脱这七人的追击起码有六成的把握。
近了,在双方快要接近的时候,王铁胆手中的石子出手了,借助双方马匹的速度,准确打在马腿上石子让一匹马栽了一个跟头,马上的骑士被压在了马身下。
交错而过,又是一枚石子出手,又是一匹马倒下。
调转马头,双方几乎平行,再次出手,石子再一次准确的击中一匹马的腿部,只是这次没有了马的速度,马儿只是打了一个趔蹶,速度慢了下来。
马上的骑士大骂,可是王铁胆却是充耳不闻。
这石子的威力毕竟不足,长孙澹也就将石子收了起来,顺便拔出了那把自己退伍时唯一留下的战利品。
阳光斜照在明晃晃的刀面上,反射的光线让还在马背上的人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模糊的视线中,王铁胆仿佛是地狱杀神一般浑身充满了煞气,让人不敢直视。
“敢问壮士何人,为何在此阻拦我等?”为首之人发话了。
回应他的是只有耳边因马儿奔跑是卷起的气流形成的呜呜声。
五人六马奔跑在有些荒凉的中条山脚下。
第九章缘由
第九章缘由
马匪很是郁闷,他们本来是洛阳城里的一帮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因着新上任的洛阳太守严厉打击,不得已过了黄河,在这中条山上上做些无本买卖。
作为地痞,他们比很多人都更为的专业和敬业。
很多地痞无赖都因这次的事情纷纷洗洗手,上了岸。
可是这十余人却都是从小无父无母的孤儿,这没了去处也就混不下去了,只好做起了强盗,因为他们的敬业,加上中条山几乎处于“三不管”的地带,这短短的日子里到也混的有模有样,不过只是抢些财货,倒也没有出过人命。
这次看着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二人双骑走在着山道上,也就起了越货的心思。
谁知道这半路杀出个残废的王铁胆,上来就干翻了两个,另一个马有些小问题只好下马去照看那两人。
当然这追逐还在继续。
“壮士,我们无意与你为敌,我等对你也无恶意,你只要将刚才那女子的去向告诉我等,我们保证不会为难你。”为首之人很是懂的变通。
回答他的依然只有风声。
tmd,这与人对敌的过程中居然还有闲工夫说话,你这是嫌命长了吗?要是我有一张弓的话,你们这一群人早躺地上了,王铁胆在心里骂着。
没有人回应,这首领有些老羞成怒,却也不在说什么,只是打马死命的追击。
王铁胆看着四人向着自己而来,不仅松了一口气。
“用长孙澹的话来说,这叫拉仇恨成功。”王铁胆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居然莫名其妙的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为了不暴露长孙澹的行踪,王铁胆打马向着北边奔去。
这距离越拉越大,身后的四人终于停止了追击,停了下来。
虽然有王铁胆断后,但长孙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先向葛家堡奔去。
一路打马奔驰,不久葛家堡就遥遥在望。
“注意看是否有强盗来袭。”长孙澹对着守门的人员吼道。
守门的人员并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是身体有些绷直。
这葛家堡也算是历经战阵的,此时已快到日落时分,几乎没有几个行人,城墙上多了一些人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长孙澹顾不上这些。
这些守门的人员看是长孙澹,也不多问就放行了。
长孙澹进了城门就松了口气,下了马缓缓而行,危机解除了,也就没有必要在疾驰了。
进了葛成泽家,这葛六爷一见这状况就大致明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明白归明白,但有的时候还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这太聪明了容易早死,比如庞统。
“路上遇见了这位姑娘从马上掉了下来,受了伤,而且后面好像还有人追着。”长孙澹简要的将他知道都说了出来。
“那这位姑娘你可知后面有多少人在追你吗?”葛六爷出于谨慎,还是问了一下。
“大概七八个人吧。”被长孙澹扶着的女子有气无力的说着。
“哦,那问题就不大。”葛六爷这下完全放下心来,这几个人十有**属于中条山打家劫舍的那伙人,只要不是大家族家的仇杀,葛家就不怕。
“我先扶你进去休息下。”长孙澹稍稍的换了一下身体的姿势,女子许是被碰到了受伤的地方,倒抽了一口凉气。
“哦,来人,将姑娘扶去客房。”葛六爷家丫鬟有的是,自然不会继续让长孙澹扶着。
“是。”两名丫鬟自然是知道这些事该如何处理,当然也有人跑着去请大夫了。
“贤侄,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还有一人呢?”等到下人全部离开了,葛六爷才问到。
长孙澹将详情说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估摸着这帮人应该是在这中条山落草的盗匪,虽然干些无本的买卖,倒也没有出过人命。”葛六爷说到。
“只是这女子却也不知怎么就一人上路了。”长孙澹说到。
二人闲扯了一会,这大夫也来了。
长孙澹和葛六爷跟着就进了客房。
“怎么样?”长孙澹看着大夫推拿了一番后问到。
“不妨事的,就是这估计是摔了一跤,有些擦伤而已,另外就是这脚给扭了。”大夫说到。
“那还是烦请给开副方子调养一下。”葛六爷说到。
“六爷客气了,这拿些外敷的药敷一下就好了,口服却是不必要了。”
“那麻烦了,葛满,给刘大夫拿点诊费。”说完就和这大夫有说有笑的出去了,将这空间留给了长孙澹和这女子。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女子斜躺在床上,出身问到。
“在下长孙澹,字致远。不知这姑娘为何被那帮人追?”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的好。
“在下姓王。家住洛阳,此去原本是打算前往晋阳投奔亲戚的。”这王姓女子明显还是心有余悸。
“王姑娘可是孤身一人前往?”
“不是的,我是和我哥一起前往的,只是过这中条山的时候,哥哥为了引开盗匪,和我分开了。”说到这里,女子终于是嘤嘤的开始抽泣。
“那为什么这还有这么多人追你?”长孙澹问到。
“我也不知道,那伙盗匪大概有十几人,分了几人去追我哥哥。我眼看他们要追上了,就将身上的首饰扔了出去,那帮人估计是看我一个女子,就一边捡拾一边追,是以我才能被公子救下。”
“是这样啊,你很是机智啊。”长孙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没有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
“不客气。”
“只是不知那另一位壮士怎么样了。”女子幽幽的说到。
长孙澹不知道王铁胆的本事到底如何,两年的时间,他对王铁胆的了解却是很少,每天和他一样锻炼,虽然只有一只胳臂,可是单手举起的石锁却也不轻。
有空的时候会缠着张忠和福伯学些字,还总是说这军伍之时将军让他学文,总是觉得学不进去,现在觉得当初将军说的还是不错的。
长孙澹胡思乱想着,越想越是担心。
一旁的王姓女子看着长孙澹有些郁郁的面色,也不在说话。
“哎!你先好好养着,有什么事情跟外面的两个丫头说。”长孙澹终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告了别后就起身往城墙上走去。
第十章 回归
第十章回归
长孙澹终是没有等到王铁胆的回归。
和张忠站在城墙上,透过城垛往东面看去。
早有人给二人搬了凳子来,尽管有些粗糙,但总比没有的好。
看着一动不动的长孙澹,张忠觉得很是陌生,以前长孙澹也有这样沉默的地方,但却不像现在这般。
长孙澹静静的坐在那里,无喜无悲。
经历了这一次的遇险,长孙澹明白这传说中的贞观时期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秦岭遇匪还可以说是战乱遗留下来的问题,可是这次却只能归结于人心深处的贪欲了。
人人生来是平等的,这是说每个人都是赤条条的来到世上,但一旦落到了地上,就有了差别,有些是家庭的原因,有些是个人的原因,当然这些都还有一个大的社会环境。
原本的长孙澹是个地地道道的**丝愤青,但这几年的接触让他对这个看法有了一定的转变。
作为接班人培养的长孙冲来说,一天到晚排满了各种日程,什么时候做什么,什么做什么都是被规定的死死的。并没有想象中纨绔那样。
长孙澹的思绪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飘飞着……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长孙澹知道这王铁胆今晚是回不来了,如果明天王铁胆不能回来的话,长孙澹决定拜托葛家出动人手前去寻找。
尽管这样在很多人的眼里不值,一个独臂保镖和欠一个家族的人情这二者之间根本就是一个严重不平衡的天平的两端。
但长孙澹还是打算这样做,尽管知道这王铁胆现在已经有些凶多吉少了,可是却依然不决定就这样放弃。
为了了解更多一些,长孙澹觉得有必要再去问问今天救回来的那个女子。
丫鬟敲了敲门,这大晚上的,长孙澹自己一个人前往毕竟有些不太合适。
“不知公子此时前来可有什么事?”女子说话中似乎带着一些不悦。
“打扰了。”追上说着打扰,意思就是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打扰,尽管此时唐初的风气已经有了盛唐的一些气象,但夜晚进入女子的闺房仍然是比较忌讳的事情。
长孙澹很想将王姓女子叫到外面说,可是想到他的伤,却又只好作罢。
“不知公子有何要事?”话语里有些讥讽。
“是关于今天遇到匪徒的事情,不知姑娘还有什么细节能记起来的?”长孙澹却不在意,此时王铁胆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当我们从书上读到或者别人的嘴里听到某人死亡时只当那是段故事,甚至只有一串冰冷的数字,而当身边的人正在经历的时候却是那般的不愿。
长孙澹终究没能从王姓女子的嘴里得到什么更加有用的信息。
一个女子能从几个盗匪的追击中逃出生天以实属不易,可能今夜她都无法入睡,实在是不能苛求太多。
长孙澹怏怏而回。
这一夜,长孙澹前半夜辗转反侧,直到再也抵不住浓浓的睡意。
生命就是这样,你永远是自己一个人的主角,就连父母妻儿都是自己人生这部戏的最重要的配角。
王铁胆的事情甚至不能让长孙澹辗转反侧,只是让他失眠了半晚上而已,仅此而已。
第二日,迷迷糊糊的长孙澹隐隐听见外面有人大喊“回来了,回来了!”
心里装着事情的长孙澹一跟头翻身而起,昨夜合衣而眠,现在长孙澹连头发都不整理一下,套上靴子就跑了出去。
“谁回来了,王铁胆吗?是怎么回来的?”长孙澹一连串的问到。
“少爷,是少爷回来了。”张忠不知道去那里了,这丫鬟的回答让长孙澹有些疑惑。
片刻后,长孙澹就反应过来了,这少爷是说葛成泽回来了。
这一瞬间,长孙澹突然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洗漱过后,长孙澹去了前厅。
葛成泽正大咧咧的坐在这堂上,喝着茶,吃着糕点。
“终于又见面了。”很平淡的场面,没有锣鼓的喧嚣,也没有热烈的拥抱,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啊,几年一不留神的就这样过去了,就是不知道岁月这把杀猪刀还是在你的身上捅了几刀啊。”有些人的见面时那种眼里噙着泪水,但面上却笑得开怀。
“这次怎么有空过来的?”
“接了个工部屯田郎中的差事,让我去云中、朔方看看。”在有些人面前没有必要刻意的隐瞒。
“哦,几年不见,得叫你一声长孙大人好了。”还是那种戏谑的口吻。
“那你为什么不跪安啊。”这是以前三人互相取笑时的说辞。
“哈哈哈哈。”尽付笑谈中。
葛六爷却是不淡定了,这长孙澹来的时候只是说来看葛成泽,至于当了六品官的事情却是提都没有提,自己本以为用这样的规格款待以为庶出的子弟已经够了,可是十七岁的六品官就是历史上板着指头都找不出来几个。
“哎,亏了。”葛成泽说到。
“怎么,你打算去朔方屯田吗?批文我可以帮你搞哦。”长孙澹知道不可能,但面对熟悉的人却也可以适当的说些笑话调剂一下。
“我是说要是知道你前几天就到了的话,我昨天晚上就应该赶回来的。”葛成泽说。
“晚上还是少赶路的好。”长孙澹自己以前就赶过夜路,也是唯一的一次,居然救遇上了黑店,这可是斑斑血泪史啊。
“什么啊,我是说能赶回来,但是这回到家一大推的事情就会等着我去做了,所以每次索性就在其他地方休息一晚,第二天回到家就能应付自如了。”葛成泽又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你还是当初那样的没心没肺。”有些人出去经历一些事情会更加想念家,而有些人则相反。
“你怎么不锻炼了,我刚回来听说你来了,就要取找你,谁知下人却是你还在睡觉,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进学那会我可没少被帮你折腾。”葛成泽转移了话题,这王铁胆的事情却是还没有告诉他,一个保镖而已。
第十一章泽州
第十一章泽州
二人正说着话,葛成泽吹嘘这晋阳、洛阳、长安三都的不同。
而长孙澹则是心不在焉的应付。
“公子,回来了。”前来报信的人没有注意堂上的情况,直戳戳的就进来了。
“怎么回事?谁回来了?”葛成泽问到。
“哦,少爷你会来了。是长孙公子的随从回来了。”来人看见葛成泽赶紧答道。
“你说张忠吗?我回家的时候还看见他在寨门口好像等人了,所以我就知道你来了。”葛成泽有些不解的说到。
“不是的,是长孙公子的另一个随从,独臂英雄王壮士。”这昨天的事迹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府里,在基本没有娱乐的时代,八卦也许是为数不多的消遣了。
“独臂英雄?”葛成泽更是疑惑了。
“是这样的……”还是那个下人给一头雾水的葛成泽解释着。
不过长孙澹却是不愿听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往外冲,此时葛成泽的父母早已离开了,和葛成泽确实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刚出门口,就见照壁后王铁胆就那样突然的出现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长孙澹又很多话想问,可是有些不方便问,还有一些不能问,更有一些不必要问,是以只有这么一句。
“哈哈,到了这瓮城我看他们的驴肉不错就买了点边吃边走。”王铁胆也是一个粗汉子。
“哦,那昨天怎么回事?”
“我怕他们尾随,所以就先往东,后折向北兜了一个大圈子从西边回来的。”
“哦,这就好。”弄明白了问题就将所有的心都放下了。
“有水没?你们这驴肉吃是好吃,可这你们这里是不是盐不要钱啊,怎么这么咸?”许是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王铁胆说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笑话。估计他要是出了名,这长安城的第五笑话就会是“王铁胆的笑话”。
“有,有,壮士好一副雄姿。”长孙澹和王铁胆混的时间长了,对这些事情倒是不怎么敏感了,可是这葛成泽确实不同。
“呵呵。”难得的被夸奖,这王铁胆只好摸摸鼻子,这也是和长孙澹学的。
三人进了堂屋坐下,自有下人端上准备好的茶水。
“噗。”王铁胆猛灌了一大口,可是很快就给喷了出来。
“这茶水可是不好,这却是我能搞到的好茶了。”葛成泽有些无奈。
“以后缺茶了跟我说。”长孙澹没有喝茶,只是一看这红褐色的茶汤就知道这茶不好了,说是红茶明显没有经过发酵,说是绿茶却有有些发霉了。
“这茶叶是你家经营的?你到是早说啊。”
“我哥哥怎么样了?”这王姓女子却是没有让旁人搀扶,一跛一跛的跳了进来,问着王铁胆。
这一霎那,长孙澹和葛成泽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端的事肤若凝脂,绝代芳华。
“你哥哥?”王铁胆有些大脑回路不正常了。
“哦,是这样的……”长孙澹又将昨天自己听到的解释了一遍。
“我昨天没喝那帮匪徒接触,也没有看见你哥哥……”王铁胆将昨天的事情一一到来,本来王铁胆是有些高冷的,可是面对美女,这高冷也得被融化,但王铁胆却很快就回复了过来。美女,在他的眼里不过红粉骷髅而已。
王姓女子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些不能怨坐在客厅里的人,只是有些关心则乱。
“你不是说你们要去晋阳吗?也许你哥哥摆脱了敌人后就去晋阳等你了。”此时,离散很有可能就是永别,就是天各一方。
“只能这样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王姓女子的眸子很快亮了一下,又迅速的黯淡了,有些事情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不的伤?”长孙澹有些迟疑。
“是这样的,我也要去晋阳的,只是要到泽州一趟才能转而向北,不知你们可否和我同路,我们有马车。”看来这葛成泽也是劳碌命。
“你去晋阳有什么事吗?”长孙澹有些狐疑,搞不明白葛成泽是真的有事还是另有所图。
“听说这朝廷现在允许往草原上卖盐了,我去看看能不能有我葛家的一份。”唐代的晋阳是地地道道的陪都身份,作为李渊的起兵之地,此地受到了很大的政策性照顾,是全国最大的三个城市之一。
“哦。”长孙澹没有多说。
“这去泽州是顺路给泽州送些盐过去。”葛成泽却也是个装不住话的人。
“那好吧!”女子倒也没有迟疑,看着长孙澹默认了,也就答应了下来。
长孙澹毕竟不是周扒皮,没有当天就让刚刚到家的葛成泽出发。
只是一行人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一大早就出发了。
看着庞大的车队行进在黄土夯制的路面上,长孙澹觉得这颇有一种车辚辚、马萧萧的感觉,只是十几辆马车组成的车队还是颇有一番视觉冲击力的。
第二天正午时分,一行人终于是赶到了泽州。
听着大半个泽州城里叮叮当当的打击声,长孙澹就知道,这是一座关于铁与火的城市。
和张忠二人在泽州的接头闲逛,见过铁匠铺打铁的场面,但是却没有见过从铁矿石里炼铁的场面。
对于一个技术宅来说,任何一项技术都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落后,此时泽州的冶铁技术已经有了灌钢法的出现,后后世那种转炉炼铁已经很相似了,只是受制于人力水平和温度,不能一步到位,需要多次进行,而且不能大规模的生产。
可以说此时的大唐的冶金水平已经到了手工作坊的高级阶段,距离大规模的工业化生产只是差那临门一脚。
可是就是这一脚,因为种种原因,在中国要过一千二百年的时间,才能用西方的技术将这段补上。
千年的时光告诉了我们一个真理:落后就要挨打。
只是我们因挨打受的伤知道现在都没能完全的愈合。
既然我来了,那么这一脚就有我补上吧。长孙澹暗自下定决心。
第十二章 晋阳
第十二章晋阳
在泽州一行人并没有呆多久就再次启程上路了。
从北门出城,一直往北而行,大约十日左右到了晋阳城。
长孙澹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也孕育了这样的一座大城,四四方方的城池仿佛和长安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进了城,还是和长安城**不离十,只是这晋阳城的宫城位于城市的西北角,占地面积也没有长安城的大,虽然也是三都之一,可是并没有长安那样严重的束缚。
在长安城,只有东西二市可以经营,而这里由于地处北方的中心,也可以算作是面向草原贸易最最重要的商贸城市,所以有些坊市里是可以做买卖的。
而且太原城的牙行制度更加的全面,长孙澹一路走来却是发现了很多聚集在一起的交易场所,繁忙而有序。
此时长孙澹还有另外的一项任务需要处理:送王姓女子探亲。
按照记忆里的地址,王姓女子在七打听八打听后终于敲开了一家三进院子的门,长孙澹看着这院子的规模,知道这家不算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是小康家庭。
“吱呀。”伴随着木头和木头摩擦的声音,大门开了。
“请问你找谁?”一个管事模样的将头伸出大门问到。
“请问是王礼和的家吗?”王姓女子问到。
“他们去年就搬走了,你找他有什么事?”管事的说到。
“我是他侄女,过来探亲的。”
“是这样啊,他们去年就搬走了。”管事的将门开的更大一些,看见了长孙澹和张忠以及葛成泽那辆还算豪华的马车,脸上就堆起了笑容。
“那你知道他们搬去什么地方了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当时是我来接受的房子,这家主人原来好像是这太原留守府长史的幕僚,跟着这长史大人走了。”管事的回答到。
唐代的长史属于备份,是真正的备份,如果有一把手的话,长史基本没有什么权力,而如果没有一把手的话,这长史就是一把手了,而太原留守府这么重要的位置一般都是某个勋贵甚至亲王遥领的,这长史就是一把手了,所以幕僚也算得上有些能量。
“哦!”王姓女子有些闷闷不乐。
“请问贵姓?”长孙澹看着王姓女子吃了闭门羹,只好自己出面了。
“不敢,小的免贵姓张。”这张管事立马对着长孙澹就是一揖,这是身份的问题。
“哦,张管事,那你可否听到过一些传闻了,比如这原来的长史大人去了哪里做官。”长孙澹问到,有了大致的地方,这些问题也就可以解决了。
“对不住公子了,这个我真是不知道,只是听别人说这长史大人因为得罪了什么人,所以被贬去南方了。”张管事也只是大致这么一说。
“谢过了,张忠……”长孙澹一努嘴,张忠递上了几文钱权表谢意。
“谢公子了,只是这无功不受禄,这却实在是没法收的。”张管事连忙推辞。
长孙澹也只好作罢。
这长安、洛阳、晋阳三都都是一城两县,长安有长安、万年两县,洛阳有洛阳、河南两县,这晋阳则是晋阳、太原两县,都是以治府所在命名城池的名称。
从进了这晋阳城,和葛成泽一行也就分开了。
本来葛成泽是力邀长孙澹去他家在晋阳城里的院子住的,可是因着女子而没有直接答应。
“姑娘,你这亲戚也许只是换了个地方,要不先找个地方住下,再打听一下?”长孙澹问到。
“全凭公子安排。”女子想到这亲戚没有投成,哥哥反而也失散了,不禁悲从中来,有些闷闷不乐。
“其实也不必过于伤怀,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长孙澹一说出口,就立马意识到自己以后能用来打脸的东西又少了一些。
“这话却是不错,可是我的前路究竟在哪里了?”声音却是越来越低。
长孙澹却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安慰了,只有轻轻一叹。
一行人先是投了店,后长孙澹带着张忠和王铁胆二人就在晋阳城中转了起来。
晋阳作为北方的大城和李唐的龙兴之地,除了具有特殊的政治地位而外,其本身的地理优势和周边的经济基础也为他的地位奠定了基础。
解州的盐,以及遍布周围的铁矿,还有就是面对北方草原的云中几乎都是以晋阳作为中心存在的。
古代的盐铁大多实行官营,这是因为盐为国家的赋税提供了保证,而铁则是国防基础,而且这两样基本都是严禁向草原输出的。
长孙澹三人漫无目的的在晋阳城中游荡,此时没有后世环保的概念,而且由于冶铁作坊的特殊地位,基本上都是在城里的。
长孙澹一路行来居然发现了很多的冶铁作坊,这让他的心里一动。
如果能将这晋阳城的冶铁工业发展起来的话,无疑对于以后各项事务的开展奠定良好的基础。
以前也曾为铁的事情动过脑筋,但是在他的印象中中国的铁矿产地就是河北和辽宁,但此二地距离草原都太近了,此时不是很适宜发展。
没想到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在晋阳找到了适合发展冶铁工业的基础。
长孙澹将这些事情暗暗的记下,继续在这晋阳城中转了起来。
晋阳作为北都,除了这些冶铁工业外,还是有很多不同于长安城的地方的。
不过让长孙澹颇为郁闷的是,三个人赚了一圈居然迷路了。
长孙澹有些无语,虽然这每个坊市都差不了多少,可是三个大男人一起迷路这就让人有些无语了。
不过很快长孙澹就乐了,这转了一圈居然居然又回到了王姓女子投奔亲戚的那家房门外。而且此时这大门外却是围了一圈人。
长孙澹打算过去凑凑热闹,都走到这里了,这客栈也就不远了。
刚刚围上就听见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小子,你有些过分了啊,你今天可是第三天了,昨天没跟你计较也就罢了,今天居然又来了,可敢报上姓名,我去通知县衙抓你起来。”张管事完全没有方才对待长孙澹那样客客气气的态度。
“我叫王玄策……”
第十三章王玄策
第十三章王玄策
“我叫王玄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这里等着你去,看看唐律中那一条问路可以抓人的。”声音中有些嚣张。
“我叫王玄策”这几个字将长孙澹镇住了,对于历史上的猛人,长孙澹最为崇拜的有三个,而且在历史上虽然留下了名字,但都不是特别的显著。
三十六人收复五十余国的东汉班超,七千破三十万的白马陈庆之,另一位就是这位王玄策。
历史上的王玄策作为使臣出使天竺也就是今天的印度,第二次出使的时候遇上了天竺内乱,使团多数成员被扣押,他从尼泊尔和吐蕃借兵将天竺灭国,就是这样的一位猛人,因为和李世民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是郁郁而终。
“嘿,你小子可以啊,这几天来闹了几天探亲,我都告诉你了,你亲戚搬走了,你偏偏不信,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老爷面善好欺负是吧。”张管事此时可谓是声色俱厉。
“你以前的房主搬哪去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只是打问个消息而已,你就这样,你们家这也太欺负人了吧。”王玄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一些不明事理的人拉拢到了他那一边,这临机应变的本事确实不错。
本来心里有些想法的长孙澹停住了脚步,他想看看此王玄策是不是就是那个王玄策,而且想知道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处理。看到此时,王玄策居然只是一句话就将尴尬的处境化解,这份本事确实了得。
“你真是血口喷人,我家老爷什么样的人你去这街坊邻里四处打听打听,岂是你一句话就能污蔑的。”这张管事可谓是关心则乱,而且他对手的级数对他形成了压制,这已经顾不上找王玄策算账了。
“你家老爷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知道这家以前的住户搬去了什么地方。”王玄策仍然不放弃。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啊,是牙行完成的交易,交易的时候对方管事的将房契给我了我家老爷这桩买卖就成了,我们委实不知道他们搬去了什么地方啊。”管事的再也没有刚刚的气势,现在都快哭了出来。
王玄策有些迟疑了,他现在算是看出来这管事的真不知道这以前的住户搬去了什么地方了。前两天自己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还以为这管事的是打算要些好处费而已,可是现在知道了真相,这王玄策却是没有了主意。
本来因为家里的事情,自己和妹妹两人打算前来投亲,可是半路遇上了劫匪。自己为了引开劫匪和妹妹分开了,自己在附近找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妹妹。
有一次甚至和几名治伤的盗匪遇上了,却是探听到妹妹没有被抓的消息,这让王玄策却是稍稍放下里心,也就大妈奔着晋阳而来。
谁知这盘缠在怎么精打细算也是不够的,就只好将马买了,勉勉强强到了这晋阳城。是以实在没钱打点这管事的,今天趁着这人流高峰期逼的这管事的说出真相,谁知真相却是这样的残酷。
王玄策轻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有些委顿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正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想了起来。
“公子可姓王?”
王玄策没有理会,不是没有听到,而是再想,这里哪来的什么公子,一抬头却是看见了长孙澹。是不是有人问他?王玄策暗暗想着。
“公子可姓王?”长孙澹再次问了一遍。
“哦,我是姓王。”王玄策这才反应了过来,有自己这样落魄的公子吗?
“可是洛阳人士?”不待王玄策有所反应,长孙澹又问到。
“是。”自己这口音太明显了,可是他叫住我有什么事吗?王玄策心里有些湍湍。
“是否前来晋阳投亲。”
“是。”虽然有些丢人,可是王玄策还是这样说到。
“是否半路遇上了劫匪,和妹妹失散了?”长孙澹的嘴角慢慢的翘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语气有刚开始的平淡立马高了八度,显示出了心里的不平静。
“我知道你妹妹在什么地方,跟我来。”长孙澹立马戴上了小红帽。
“这……”王玄策有些迟疑了,这对方的底细不明不白的,虽然知道自己的一些消息,可是自己这几天来这打听也被不少人知道,这稍微用些心都能知道自己的境况。
转眼再一想,自己横竖就剩这条命了,这连下午这顿饭都还没有着落了,先跟着去看看吧,要是万一真的知道妹妹在什么地方也算是不行中的万幸了。
“好,我跟你去。还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打定了主意的王玄策立马就打算反客为主,询问起了长孙澹的名字。
“在下长孙澹,字致远。”
“致远兄可和长孙丞相有何关系?”这长孙姓氏还是比较少见的,看见长孙澹的打扮,王玄策就问出了这么一句。
“正是家父。”长孙澹淡淡的说。
“失敬失敬。”王玄策却是不再问了。
王玄策知道这长孙澹这样说,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很有可能因祸得福;而若是假的,再问也问不出真话的,还不如不问。
“不知王公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对于王玄策的这些小九九,长孙澹自是不知,但王玄策却是长孙澹最想拉拢的对象,没有之一。
本来还有一个马周的,可是等到去年长孙澹回到长安声名鹊起的时候,经由常何举荐的马周已经正式的出仕了,要想再拉拢,以他的身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还不知道了,先见着妹妹,和她商量一下再说。”王玄策没有将话说死,对于目前的他来说,首要考虑的是解决生存和吃饭的问题。正所谓一文钱难道英雄汉说的就是王玄策目前的状态。
“这样也好。”长孙澹有些失望,看来自己这穿越者的主角光环和王八之气的模式还是没有开开啊,这遇见倒头就拜的场面竟然一次都没有发生过,就连自己收个残废保镖都要花不少的心思,这王玄策这样的大能估计是没什么戏了。
此时长孙澹的眼前却是浮现起了那惊艳的一张容颜……
第十四章 相逢
第十四章相逢
本来就感觉自己手里的帮手明显不足的长孙澹听到王玄策对于自己的身份还有疑虑的时候就失望了。可是不管怎么说,能忽悠的还是尽量忽悠一下。
“不知王兄的志向是什么?”长孙澹没话找话。
“志向嘛,还不就那样,封侯拜相呗!”王玄策听到长孙澹的问话,不禁有些自嘲的说到,自己目前这个状态还谈什么志向啊。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是啊,我们都有这样的一个梦,可是这老将军们却是不给我们这个机会啊。”长孙澹说到这里就又有些郁闷了。
“好句子,可是长孙公子所做?”王玄策的眼睛亮了,他确信自己没有听到过这么一首诗。
“见笑了。”长孙澹看这两句诗居然产生了这么好的效果,也是出乎意料之外。
有这两句诗打底,两人就慢慢的聊了起来,不过大多数时候是长孙澹在说,而王玄策在听,这种能够压制古代大拿的机会可是比较少的,长孙澹是以十分的卖力。
这段路本来不远,很快就到了。
到了门口,王玄策却是有些迟疑了,虽然长孙澹描述的已经可以确信里面就是自己的妹妹了,可是经历了这么几天的失望,而且每一次都是由希望到失望,王玄策已经经不起打击了。
“哆哆哆。”王玄策还是敲了敲门。
“谁啊,是长孙公子吗?稍等,我马上就来。”里面的声音很清脆,王玄策的心也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妹妹,是大哥。”王玄策想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却还是有些哽咽。
“哐啷”屋里什么东西被打翻了,脚步声迅速的响起。
“吱呀”门开了,那张清丽的连出现了。
“大哥,真的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声音里已经有些哽咽了。
“是长孙公子带我过来的。”王玄策见到了自己的妹妹,对长孙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分离后的意外相逢总是人生最奇妙的际遇。
“谢过长孙公子了。”这话明着是谢,但也还有逐客令的意思。
“客气了。”长孙澹淡淡的回到,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你是怎么到晋阳的?”看着长孙澹离去的身影,兄妹二人异口同声的问到,然后二人都笑了。
兄妹二人聊了一些分离后的境遇,王玄策对独臂王铁胆的印象居然好的出奇,对于长孙澹那种逃命的行为却也不反感……
“王公子、王姑娘,我家公子在前面备了一座酒席,祝贺二位的相逢。”张忠在门外说到。
“咕咕”王玄策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哥你还没有吃饭吗?”
王玄策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没事,这不刚好就有饭了,我们快去吧,这长孙澹又些时候还是很有趣的。”王姓女子有些哽咽,但一想到此时备下酒席估计也是看出了大哥的窘境,脸上有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兄妹二人跟着张忠出了客栈,走了不远就进了一座酒楼。
这酒楼明显也是新开的,因为他的招牌很新,招牌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望江楼”。
王玄策有些疑惑,这里是看不到汾河的,为什么去这么一个名字。
长孙澹也很尴尬,自己到现在居然才知道,吴江东居然将望江楼开到了晋阳。
去年自己修书的那段时间,福伯和吴江东好像跟自己说过,自己只是说让两人看着办,谁知这么快这晋阳的酒楼都已营业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晋阳没有长安那么多的规矩,所以这望江楼的生意却也是出奇的好。
不过此时并不是饭点,也不是纨绔或者士绅们交流联络感情的时候,所以店里不免有些冷清。
“是长孙公子的贵客,二楼泰山厅有请。”这包间的主意和名字都是长孙澹出的想法。
小二走在了前面,王玄策和他妹妹紧随其后,张忠走在了最后。
“长孙公子有礼了。这本来我兄妹二人能在此相逢多亏了长孙公子,本应由我们兄妹二人设宴款待长孙公子的,怎奈这路遇劫匪,现在是囊中羞涩,却反而让长孙公子破费了。”王玄策这油滑的本性却是暴露了出来,反正我现在也没钱,你让我吃我就吃,你看着办就是了。
“客气了。”听了这话,长孙澹很有杀人的冲动,这王玄策不是一人灭一国吗,怎么是这么个德行?
“盛情之下,那我们兄妹二人就只好却之不恭了。”眼睛在这长孙澹和自己妹妹的身上瞟来瞟去,似乎发现了什么,说话就会把他妹妹给拉上。
“咕咕。”场面很是尴尬,这王玄策本想着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把便宜给占了,可是肚子实在是不争气啊。
这就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经济基础的王玄策这会却是无比的尴尬,这就算是漏了底了,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实话实说还是比较好些。
“哦,看来这今天天气不错啊。”长孙澹此时终于可以搬回一城,是以嘲讽是必须的。
“呵呵,是啊,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王玄策只好讪笑着。
此时一阵北风吹过,将这窗户敲击的劈啪作响,屋内的火锅桌上炭火也是明亮了几分。
“请!”长孙澹没有过多的嘲讽,嘲讽也是要有限度的。
这火锅却也是长孙澹的发明。说是发明,却只能算作改进,只是唐代不叫火锅,也没有辣椒而已。
长孙澹曾经观看过某个纪录片,知道火锅底料的基本做法,可即便这样,长孙澹和几位大厨却也是花费了两个月的光景才炒制出勉强合格的底料。
初春时分吃火锅却是正好。
此时不缺各种肉类,但蔬菜却是奇缺,好在有各种干菜。
当然长孙澹还有独门秘诀,那就是各类豆制品,豆腐冻豆腐等等,以及在温室里培养的各种豆苗和豆芽,还有蒜苗。
此时的温室由于没有后世的薄膜和玻璃,只好将一间屋子密闭,放上一个炉子,保持适当的温度而已,所以各种苗呈现的都是一种不健康的黄色,这却不是长孙澹目前所能解决的问题了。
第十五章黑金
第十五章黑金
第二日,有些头疼欲裂的王玄策一起床,就看见长孙澹呼着白气在院子里做着古怪的动作,他又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本来觉得自己的才华就算不是天下第一,可也能算的上天下少有。
在洛阳城的时候自己是很鄙视那些勋贵的纨绔二代们的。自己总是觉得他们是那种除了家世以外一无是处的废物,可是今天看着长孙澹的背影觉得自己才是废物。
没有人家家世好也就罢了,偏偏还没有人家努力,更重要的是人家在努力的时候,自己在怨天尤人,所以,成功总是有原因的。
王铁胆也在一旁,基本上两人每天都是一起训练的,只是长孙澹有些伤心,自己两只手都举不起的石墩,王铁胆一只手就可以了,这让长孙澹觉得自己是废物。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自己觉得自己是废物,可是羡慕的那个人居然也觉得自己是废物。这不是讽刺,也不是印证一个人有多么的不堪,只是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罢了。
王玄策觉得有必要多问问自己妹妹关于长孙澹的事情,实在不行,这一段时间自己就跟着他干了,昨天和妹妹聊天的时候还记得长孙澹为了这个独臂保镖着实废了很大的一番精力,有这样一个领导,想来以后的日子和成就都不会太差。
想到就做是王玄策的有点之一。
吃过早饭后,长孙澹打算出门的时候,王玄策跟了上去。
“长孙公子请留步。”王玄策截住了正要出门的长孙澹。
“王公子可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打算今日离去?”长孙澹知道王玄策这样的人属于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后退的倔驴型人才,所以由此一问。
“哦,是这样的,我看致远兄今日打算逛这晋阳,我这也算是早来了几天,还算是熟悉,不如有我带路可好?”王玄策有些脸红,可是想到目前的处境,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也好,那就劳烦王兄了。”长孙澹知道有些事情点到为止,不能做的太过分了,也就给王玄策一个台阶。
途径坊市的时候,长孙澹有了新的发现。
看着长孙澹盯着那黑乎乎的东西出神,王玄策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客官,可要买些石炭回去?”摊主试探着问到,可是这晋阳口音和长安官话差的太远,长孙澹居然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哦,你说这叫石炭?”长孙澹问到。
“是的,你别看它和石头一个样子,而且也是从地下采出来的,当然得叫石炭了。”这摊主一听长孙澹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就决定碰碰运气。
“那我买它回去可以干什么?”长孙澹知道这就是煤,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已经有人开采了。
“取暖做饭都可以啊。”摊主说到,果然不出长孙澹的意料,此时的煤只是用做燃料。
“那这怎么卖的?”
“一文钱十斤,别看比柴贵,可是比柴和经烧的多。”摊主介绍了起来。
“哦,还能再便宜一些吗?”长孙澹试探到。
“一文钱十二斤,不能再少了,你去那几家问问,少于一文钱八斤是不会卖的。”摊主连忙说。
“张忠,你去问问。”长孙澹自然不可能这样就被忽悠了。
张忠打问了一圈,这价格果真和摊主说的一样。
“后生,别上当。”一个有些年纪的人止住了长孙澹。这后生是此地最常见的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称呼。
“哦,此话怎讲?”长孙澹问到。
“他的石炭是很便宜,可是没人敢烧啊。”老者说到。
“不知如何称呼。”长孙澹心里有了大致的计较。
“我姓何,是此地的里正,断断不会让他骗了你的。”这话一说,这摊主耷拉的脑袋就更低了,谁知道这节骨眼上遇上了这个瘟神。
“敢问何里正,这石炭是不是有毒?”长孙澹问到。
“看来你是个行家啊,倒是我多嘴了。他这石炭一烧,黄色的烟雾滚滚,旁边的人就会咳嗽流泪,让人不敢停留。”长孙澹很惊奇,此时居然已经将有烟煤和无烟煤的概念都有了。
“谢过里正的提醒。”
“不妨事不妨事,既然你知道利害,那我就不多嘴了。”这里正边说边就走开了。
“公子,这不是小的纯心欺骗,只是我家的积蓄全部投了进去,开出来的这石炭却是这样,我一家大小几十口子人都靠这个过活了,这实在是对不住了。”摊主赶忙道歉,却是混没有注意到自己话里的矛盾。
“你家几十口子人,看来有不少的随从啊,这怎么就你亲自来干这事了?”王玄策不客气,直接说了出来。
“这,这……”这摊主居然扔下摊子跑了。
看着摊主有些肥硕的身子居然能跑这么快,留下了目瞪口呆的长孙澹四人。
长孙澹对于此时已是有了计较,也就不再打算过多的试探王玄策。
“王兄,我有一事需要你帮我去荆州一趟,不知你意下如何。”有些时候,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没必要刻意的去完成些什么。
“不知何事?”王玄策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
“你去荆州都督府找应国公府的大公子武元庆,让他召集一批烧制水泥的匠人前来晋阳,工钱从优,干满一年后可以举家搬迁至晋阳。”长孙澹本来是打算让民间的力量去推广水泥,可是到了长安城半年,这水泥居然都没有出现。
“可是我妹妹……”这是王玄策最终的托词,如果他要去的话会事先安排好,如果不去,这必然就是不去的理由。
“那这样,我妹妹就交由致远兄照管了,我收拾一下明日就出发。”王玄策本来是不打算去的,可是这未来对他来说有些迷茫,有一个事情干,总比饿肚子强吧。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王玄策这么决定,长孙澹的晋阳工业计划基本上就可以准备开始了。
作为朝廷任命的工部屯田郎中的职责是可以在晋阳办公的,可是这毕竟得上报备案。
回到客栈的长孙澹就开始着手准备两件事情,其一就是上奏禀明留在晋阳的缘由,其二就是准备工业发展的计划。
第十六章选址
第十六章选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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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信函和信物就上路了,本来长孙澹是准备让张忠和他一起的,但一想这张忠一走自己身边连个跑腿的都没有了,也就只好作罢。
长孙澹又时候怀疑自己天生就是个劳碌命,连带着自己身边的人也是劳碌命。
本来作为一个标准的官二代,自己可以躺在自己便宜老爹的功劳薄上混吃等死。
只要招子放亮些,不去惹那些惹不起的人,基本上一辈子就可以这样混过去了,可是一想到穿越者的使命,长孙澹就有一种紧迫感。
好吧!我撒谎了!长孙澹想着,如果这历史不变的话,长孙无忌倒台估计也就只有那么二十来年的时间了,就连长孙无忌都只能客死他乡,自己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栗。
所以,长孙澹先是布局商业,让自己有钱;接下来布局士林,让自己有名望;最后就是靠自己打下一片别人不能动摇的疆域。
不管怎么样,这三管齐下,不论谁当皇帝,要想对付自己就得先掂量一二再说。
当然这个疆域不是实指,而是引申,这炼铁就是一项实实在在的无人可以动摇的根基。
长孙澹并没有急着开始大规模的炼铁,有了准备才可以做的更好。
关于炼铁,作为后世任何一个长在红旗下的有文化的青年(这个主要是指初中毕业即可)都不会陌生,化学课本上关于高炉炼铁的原理和图示很清楚。
问题是有了原理不等于问题就解决了,现在知道原子弹原理的人很多,可是能制造原子弹的国家全世界加起来也没有超过十个。
昨天遇见卖煤的摊主让长孙澹想到了一些东西。
这炼铁是需要用煤的,一是煤提供高温,二是作为还原剂。可是这煤既然用作了原料,说明炼铁也用煤了,为什么不能大规模生产了,这估计和煤的品质有关。
后世炼铁所采用的焦炭估计也就是这么个原理。
所以,长孙澹必须得在王玄策带着水泥工人回到晋阳前将这焦炭炼制出来。
长孙澹委实不知这焦炭是如何做的,但是听名字,这焦炭应该是要经过高温处理的,先试试运气吧。
找到几位烧炭的工人,长孙澹将需要的东西一说就甩手不管了,这让一干烧炭的老头大眼瞪小眼,可是没办法这话还真得好好干。
你说为什么?
其中一位满脸皱纹,估计被烟熏黑的不见本来面目的老人,会张开一张不剩几颗黄牙的大嘴吐你几坨****。
如果你多嘴,再问一句****哪里来的话,估计这位就会恼羞成怒进而杀人灭口了。
无他,原因很简单,谁让长孙澹有钱任性了。
长孙澹又一个月的时间让这几位先去折腾,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长孙公子,不知今日我们去什么地方?”一个清脆的声音,一张俏丽的容颜,一批马车,车辕上坐了一个木讷的人,当然这不是长孙澹,长孙澹正骑着白马立在旁边。
虽然说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还有可能是长孙澹。
“哦,王姑娘,我们今天去城南看看。”这句话暴露了很多的信息。
张忠有些撇撇嘴,很是不满意长孙澹的这个答案,晋阳这么多城门,你从南门出来不去南边难道去云中吗?
“哦,为什么去城南,而不是城北了?”
“是这样的,这炼铁是会用到很多水的,给个提示,剩下的你猜。”长孙澹卖了个关子。
正所谓美女面前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所以,长孙澹就不直接点名了,被别人追问答案总是会显得比较有面子。
“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会把水弄脏?”
“哦……是的。”长孙澹很是郁闷,装逼又一次华丽丽的被打脸了。
“你是怎么想到的?”长孙澹反问,这王姑娘不会遇到劫匪时也被穿越了吧。
“这还不简单啊,就像上游有人洗脚,你总不会在下游喝他的洗脚水吧!”有些促狭的回答。
“就这么简单?”长孙澹也觉得自己混的很背,为什么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在智商上对自己形成压制。
“你以为有多么复杂吗?”王姑娘反问到。
“哦,这个……”长孙澹有些语塞了。
这位王姑娘,你如果在后世当纪委书记,估计没人敢在你手底下胡来。
有些很简单的事情,只是我们自己把它搞复杂了而已。
看着眼前依依的杨柳,远处刚冒出头的野草,还有杨柳脚下的静静流淌的汾河水,长孙澹又有些失神了。
也许,没有我的出现,你的平静还会这样持续千余年的时光,没有滚滚的浓烟,没有黑黑的污水,也不会有枯死的花草树木,更不会有惨死的鱼虾。
就这样该有多好,一位女子轻轻捧起一捧水喝了一口,然后脱掉鞋子,慢慢的准备伸进河里,可是被冰泠的河水所阻止,只是不情愿的捡起一块石子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扔进河里,溅起水花和一圈圈的涟漪……
长孙澹的目光就这样呆住了,有些西斜的阳光洒在河面,涟漪反射着阵阵的波光,原本精致的笑脸时明时暗的就这样印在了长孙澹的脑海中。
当我们又了相机,可以记录下身边的每一刻时,也许却记不住那些触动我们心灵深处更加美好的东西。
王姑娘一回头,本来打算和长孙澹说两句话,看见长孙澹的一瞬间却又回过了头去。
“你在看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原本有些微红的面庞更加的红了。
“看葛琳了。”这个段子葛成泽、张少康还有吴江东都是知道的,所以长孙澹顺嘴就说了出来。
“葛琳是谁?”脸不红了,声音也更加的脆了。
“哦,你那边的柳树上刚刚有只鸟,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葛琳鸟,你刚刚一问,我就说出来了了。”恰在此时,一只鸟儿扑簌簌的飞了起来。
“不是,停着的时候还以为是了,现在怎么看怎么不像。”长孙澹为了弥补一个谎言,现在必须用另一个谎言了。
生活大抵如此,总是会在我们最得意的时候在头上毫不客气的来上一个冰桶挑战,更关键的是你事先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