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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子     铁骨txt下载     铁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去约会(下)

    心情愉快的安毅把洗得干干净净的雪佛兰卡车开到女师大对面的树荫下,早已等候在校门口的楚儿快步跑过来,费力地拉开车门登上驾驶室,关上车门就感觉安毅热乎乎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小手,心里一荡,俏脸飞红:

    “开车吧,小心被老师同学看见……快点儿啊,坏蛋……”

    安毅乐呵呵地挂档启动无比惬意,前行数分钟拐过街口开向沙基,突然想起上辈子自己是个平平凡凡的工厂车工、骑着架烂摩托带上女友满街穷疯的情景,安毅心中顿时隐隐作痛,感慨万千——如今虽然没有满街的霓虹,没有满街穿得越来越少到处炫耀股沟乳沟的时尚女孩,但道路两边的一栋栋仿欧式和一辆辆已成无数人追忆的人力车,自有一种宁静和谐的悠远情韵;如今虽说开的是卡车,可在无数人看来却荣耀无比,足以过那时开奔驰泡妞的暴户了,何况如今自己腰缠万贯,有个革命军人的时髦身份,身边是个实实在在美得不可方物的名牌大学生,还是个声名显赫的清纯千金大小姐,而且,她是如此地爱恋自己,相比之下,怎么不让安毅感叹造化弄人?

    汽车来到沙基洋人开的玫瑰西餐馆前停下,安毅脱去军装,换上件白衬衣,下车关门转到另一侧,托着楚儿的手扶她下来,锁上车门两人并肩进入餐馆,在侍者的礼貌引领下来到靠窗的位置相向而坐,点完菜就迫不及待互诉离情。

    “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把新地址给我呢?想给你写信都不行,要不是前天你来电话我约你一见,不知何时我才能见到你,害得人家上课都没心情。”

    楚儿微微嘟起可爱的小嘴低声埋怨。

    安毅静静看着她美丽的眼睛和诱人的红唇:“我们师部还是临时的,不久就要搬迁,所以实在没办法留下通信地址,加之这段时间的训练也忙,只能借进城买东西的机会才能给你打电话,可电话也不好打啊,需要等你星期六下午放假回家之后我才能找到你……星期天打电话给你我还提心吊胆的,深怕你爸爸接到电话后不高兴。”

    楚儿不高兴地瞪了安毅一眼:“我爸才没你想的这么小气,我爸最爱我了,什么事都依着我,而且我爸我妈都很喜欢你,我不止一次听我爸感叹,说要是你是他儿子该多好,我妈也在旁边说你大度、多才,人也长得帅气,还说你是我们家的福星呢!现在你明白了吧?不用担心的,等下个星期天去我家陪陪我好吗?有好多话想对你说的。”

    安毅看到楚儿明亮眼睛里的期盼,看到了她无法隐藏的深深爱恋,感动之下情不自禁伸出手,将她嫩滑白皙的小手轻轻握住:

    “楚儿,我爱你!”

    楚儿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巨响,全身心顿时沐浴在幸福的暖流之中,她无数次猜想安毅何时会对自己说出“我爱你”,可没想到是在这个时侯,来得如此突然,她的双手轻轻颤抖起来,娇躯微微摇晃,修长的手指紧紧陷入安毅坚实的手掌中,娇美的双唇微微抖动,欲诉还休,两颗晶莹的幸福的泪珠涌出她那动人的眼睛,划过光洁的脸庞滴落在安毅的手背上。

    安毅从桌上地小巧手袋里拿出楚儿地手帕。温存地递到她地手心里:

    “楚儿。擦擦。别哭了。否则满堂地客人以为我欺负一个天仙般地绝世佳人。义愤之下还不群起而攻之?刚才进门你也看到了。那些西洋水手个个全身长毛比我大块。要是误会打起来。我非落下个生活不能自理地悲惨下场啊!”

    “噗——”

    楚儿被安毅风趣地话逗得破涕为笑。匆匆擦去泪水。偷偷看了看四周。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深情地望着安毅:“小毅哥。等我明年毕业了。你就娶我好吗?”

    “这……楚儿。我现在刚分进军队。如今地职务只是个见习学官。胸口上地铭牌连色边都还没有。军衔也没授予。这种身份怎么能娶你呢?我不愿你地家人和朋友认为你嫁给一个小兵。这对你不公平。”

    安毅尽量选用委婉地词语低声解释。同时牢记欧耀庭地请求。不把自己即将参加北伐地事告诉眼前这位美丽而又脆弱地恋人。

    楚儿摇摇头:“小毅哥,我不同意你的这些话,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真要分个高下我还不如你呢,就连我爸都感慨他远没有你的专才和高远的眼光,我妈妈坚信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假以时日你定能成为一个名声显赫、事业有成的大人物。我也一样,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比你聪明,也没有任何人能让我这辈子天天想着、时时挂念。小毅哥,我知道你和我爸都是同一种人,是那种有坚定信念的人,所以我理解你,哪怕你明年不娶我,我也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娶我为止。”

    “楚儿,我现时下的女孩子没有几个人有你这样的胆子,敢于这么直率的说出自己的感情,我很感动,也很惊讶!”

    安毅对楚儿露出个灿烂笑容。

    楚儿羞涩地一笑,低垂的脑袋很快抬起来,给了安毅一个顽皮的笑。

    安毅非常惊讶,没想到自己无法自抑时脱口而出的真实情感,会引来楚儿如此大胆的诉说,一瞬间动摇了安毅原先的印象,他现自己心爱的人儿在柔美温婉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胆还要坚强的心。

    侍者端来食物和两杯加柠檬的苏打水,两人开始了温馨的晚餐。

    楚儿兴奋地告诉安毅,他写给自己的不知道作者是谁的那《小城故事》和那不知何人谱曲来自苏东坡诗词的《但愿人长久》,一经弹唱,让她爸爸妈妈欣喜万分,她妈妈听到《但愿人长久》的曲子感动得落泪了,楚儿说七月一日晚庆祝北伐的大型文艺晚会,女师大选中她弹奏《但愿人长久》,好希望安毅能到场给自己鼓劲,听听自己的琴声。

    两人就这深情款款地低声交谈,安毅将自己连队里生的趣事一点一滴告诉楚儿,听得楚儿时而惊讶,时而捂嘴笑个不停。

    在美丽女友如花如月的清纯笑颜感染下,安毅思如泉涌,风趣幽默的小故事层出不穷,让楚儿听得开心不已,笑得珠花乱颤。此时他们年轻的充满幸福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外面的世界,根本就没看到欧耀庭夫妇在二楼的雅座上不断透过鲜花望向他们,没看到欧耀庭夫妇眼里的惋惜、不忍和感动,更没听到欧耀庭夫妇的声声低叹。

    晚上九点二十分,安毅依依不舍地将楚儿送到学校门口,就在楚儿紧紧握他的手准备开门下车时,安毅再也无法抑制滂湃的漏*点,紧搂楚儿热吻起来。

    好久好久,如痴如醉的楚儿回过魂来,慌乱地推开安毅,下车前调皮地说道:“你牙齿上有根菜叶,罚你回去刷牙十次。”

    安毅连忙用带着楚儿余香的舌头去舔牙齿,舔来舔去根本就没有什么菜叶,想起今晚自己连吃了两盘牛扒没吃一口青菜,再想想楚儿顽皮狡狯的笑,立刻明白自己被这小丫头捉弄了,望着楚儿婀娜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内,安毅嘿嘿一笑,哼着歌开车往回驻地。

    欧耀庭夫妇的黑色轿车远远停在安毅卡车的后面,看到自己女儿按时回到学校,安毅也平平稳稳地把车开走,夫妻俩如释重负地松了口大气……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敢不敢赌一把(上)

    六月二十一日上午八点,两辆雪铁龙轿车和两辆福特牌三吨卡车开出广州城东门,不久右拐进入通往林村北面的二点五公里道路。这段原先凹凸不平的狭窄道路,在林村上千村民和安毅三连近两百名官兵的共同努力下,只用了七天时间就变成一条宽五米两侧砌有坚固排水沟的平坦道路,砂石路面虽没有广州至九龙的干线公路宽敞,但是结实度与平整度大大出,成为林村通往城里的6上主要干道。

    村口两颗大榕树下的宽敞空间也修整得平平整整,雪铁龙轿车里的刘歭等人远远望见停在树下的雪佛兰卡车就知道到地方了,距离百米远远看到安毅带领他的三连早已列队恭迎多时。

    四辆刚刚配不到一周的军车先后停稳,安毅就率领两个副手一阵小跑前来报到:“报告师座及各位长官,三连集合完毕,请长官训示!”

    长官们下车回礼,走到参差不齐、神色紧张的队伍前面巡视一圈,现一帮孬兵中不少人一只裤腿高一只裤腿底,脚下的军鞋也都裂开一个个口子,其中两个孬兵的上衣太短,裤子大前门的裤扣也掉了,突出里面胀鼓鼓的一大坨毫不自知,这样的军容军纪精神面貌让刘歭皱起了眉头:“估计你练得苦消耗也大,但总不会站个队形都没练过吧?”

    “报告师座,属下失职了,确实没练过……太忙了,我把这事儿都给忘了。”安毅内疚地回答。

    刘歭等人相互对视片刻,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胡树森和气地问道:“今天我们来验收,你打算给我们看点儿什么?”

    安毅拿出计划书双手递上:“这是三连今天演练的计划安排,请长官指正!”

    胡树森接过折叠得方方正正的计划书,看了看安毅一眼缓缓打开,不一会儿快步走到刘歭身边惊讶地说道:

    “师座请看,这小子口气不小啊!五公里长跑包含两次飞渡,伐木完毕再修建两座长二十五米、宽三米的浮桥,接着是八十二米环山工事施工,竟敢夸口只需五小时,而且只投入标准的一个工兵连一百三十八人,这这……实在难以置信,要是只修一座浮桥倒也许可能勉强办到。”

    刘歭、徐庭瑶、蒋鼎文、惠东升等师团长为了开开眼今天都来了,没想到先看到的是一群衣衫不整连队形都排不好的孬兵,大失所望之下又看到安毅呈上的计划图上标明的各项施工任务和预计耗时,任务之重、口气之大让人简直难以接受,于是所有人看向安毅的目光都变了。

    刘歭不动声色地走到安毅面前:“安毅,你可知道军中无戏言?”

    “禀师座。属下非常明白!如果您和各位长官不相信。不如……不如咱们赌上一把如何?”安毅脸无表情地回答。

    “哦?”

    刘歭惊讶地看着安毅。想了想低声问道:“怎么个赌法?”

    安毅继续一脸地冷淡:“就赌三千块钱。要是师座和各位长官赢了。属下立刻奉上三千现洋。还自请处分。取消属下代理连长职务。属下甘愿从二等兵重新做起。”

    众人一听更为惊讶。看到安毅如此自信。一时间也被他搞糊涂了。再看看安毅身后尹继南焦急地眼神和胡子无所谓地态度。七八个长官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

    工兵营长邝世民焦急地上前苦劝安毅不要这样。快去认个错取得长官们们地原谅。趁事情没弄大还有转圜地余地。谁知安毅和颜悦色地安慰邝世民。最后像是有意无意地抛出一句“愿赌服输。属下一个小小地代理连长。哪儿像长官们那么重地心理负担”。这句话一下就把六团长惠东升惹毛了。

    惠东升上前瞪着安毅:“安毅,我接受你的赌注,不过,我想问问你拿什么来赌?要是你输了撤职是必须的,但你如何把输掉的三千本钱交给我?”

    安毅想了想说道:“惠团长,师座可能不愿让咱们赌,算了算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听我们邝营长的,我收回刚才的话……师座,请长官们移驾竹溪口,我们从那里开始汇报演练,哈哈……师座请!各位长官请……”

    刘歭笑起来了,几个同僚也哈哈大笑,刘歭笑完大声问道:“安毅,别用这些雕虫小技来糊弄我们,如果你真的对自己很有信心,那就像惠团长刚刚说的那样,把你的赌注拿出来看看,不过我先提醒你,要是你赌输了就不是撤职那么简单了,你将从此失去继续待在第一军的资格,明白了吗?”

    安毅大声回答:“遵命!请师座等等,属下没那么多钱,但是属下有个拜把子大哥有钱,他就是林村民团团长林旭东,就站在前面村口的哨位上,我去问他借点钱过来。”

    不等刘歭表态,安毅一阵小跑到林旭东面前,低语几句从地上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粗布袋,来到长官们面前麻利地打开,白花花的大洋立即出现在众人眼前:“各位长官,这是属下的赌本,请查验。属下那大哥很仗义,他说如果各位长官有兴趣的话,他也想赌三千大洋押属下赢,怕大家不信他已经叫人回去搬钱了。要是长官们不愿赌,等会儿属下就回绝他,估计他不想看着属下太没面子,忍痛给属下壮壮胆的。”

    众长官都是血气旺盛的行伍之人,身为堂堂正规军将校,枪林弹雨都过来了难道能让一个小小民团团长讥笑不成?所以明知道狡猾的安毅漂亮话里藏满针刺,但还是相互间重重地点点头,均表示一起拿出私房钱赌个六千,倒要看看安毅怎么收场。

    定下赌局的安毅一改严肃变成一幅嬉皮笑脸的做派,拿起漂亮的缠银丝皮鞭走到自己的部下前,像野狼似的的嚎叫起来:

    “立正!你们这帮孙子都给老子好好听着,刚才你们都看见了,都是白花花的大洋啊!这钱的事咱们暂且不说,你们这帮***都知道老子的为人,只要有钱拿肯定少不了你们的一份!今天,老子让你们看在钱的份上,看在老子的面子上,一定要给我拿出吃奶的力气来,给三连长脸,给老子张脸,也给你们这帮孙子自己张脸!现在告诉我,你们敢不敢和老子一起赌?”

    “敢——”

    震耳的呼声把上千个胆小的村民吓了一跳。

    “好!不愧为老子的兄弟,有这句话老子死也值得了!无论胜负,今晚一起喝个痛快,一醉方休!出——”

    安毅和两位助手带着一百多弟兄信心百倍地跑向独木桥。

    徐庭瑶看看胡树森,又看看刘歭:“他娘的,这个安毅真的是咱们黄埔教出来的吗?完全是个异类嘛!”

    惠东升哈哈大笑:“我喜欢这小子的性格,真***够狠够阴,没看见刚才那帮裤子都没扣好的孬兵吗?给安毅小子几句话就煽动得脸红脖子粗的,老子突然担心输给安毅这小子了,哈哈!”

    刘歭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估计上这小子的当了,现在我突然想起,他详细地提到过飞渡、伐木、工事勘测与构建、择优组合、合理分工扬长避短等等,也提到过模块式快组合这个新名词,但从没跟我们提起怎么架设浮桥的施工程序,我估计今天我们要是输,很可能输在这两座浮桥上。”

    胡树森惊讶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怀疑他早早就设下这个圈套,等咱们今天钻进来了!”

    刘歭点点头:“很可能……走吧,不管怎么样,赌都赌了,一起去看看他们怎么做的吧,让作战参谋按照我们的检验标准和用时推算,严格进行督察,我倒要看看这个安毅能弄出多大名堂,要是真让他赢了,我输也输得高兴!”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敢不敢赌一把(下)

    半小时后,二十名乘坐卡车前来的师部作战参谋分散到了各个监测点,一群长官们站在高高的瞭望塔上,拿着望远镜细细察看。

    只见全身披挂的安毅向作战科长敬了个礼请求开始,得到作战科长的同意立刻转向尹继南打个手势,队伍前面的尹继南拿起哨子鼓劲猛吹,包括安毅在内的一百三十八名全副武装的官兵迈开步子以中沿江跑步前进。

    令长官们惊讶的是,尹继南跑在前面很好地控制了度,胡子跑在后面兜住队伍的尾巴,安毅在中间大喊大叫,粗话连篇,整个队伍突然变得整齐有序、均匀而快地移动起来。

    十八分钟过去,跑完四公里的队伍折返到达竹溪西岸,刘歭等人现安毅已经跑在了前头。

    一到河边,安毅、胡子和另一个见状的弟兄迅接过三个大个子递来的麻绳套圈,领着一个排的士兵飞身下河,很快游过东岸,三人解下绳圈分别绑在三颗相邻的树根下部,西岸的士兵在尹继南的大声指挥下埋好三根大木桩并系上粗绳,两边数十人同时力,将凌空架在河面上的三根粗绳呈倾斜拉直,一个个士兵快从三条绳索上滑到东岸,最后三名在尹继南的带领下挥铲砍断绑在大木桩高处的粗绳以争取时间,东岸的弟兄们迅收回绳索,等尹继南四人游过东岸时,安毅和胡子已经带着三组人马转移到上游的独木桥附近奋力伐木。

    这一切看得瞭望塔上的一群长官叹服不已,实在难以想象安毅是如何在短短二十天时间里,将一群连队形都排不好的民工训练得如此强悍,单只是全副武装奔袭四公里这一项,就让三个团长赞不绝口。

    “报告师座:三连伐木完毕,已经开始用各种钢栓、条形紧固钢板、工字型金属构件和普通马钉、支撑横架等等,由分开组成的十人小组飞渡一半,在两岸同时制作十个五米长、三米宽的方形框架,另有十六人分别跑下上游河岸,埋设浮桥牵拉木桩,剩下八人开始了浮桥连接的前期准备工作,截止目前耗时共计一小时十八分钟,比我们预先的推算节省了二十七分钟!”

    作战科长跑到山包顶的瞭望塔下大声汇报。

    众长官面面相觑,刘歭哈哈一笑大声赞道:“实在是难以想象啊!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只是一支工兵部队?看来我们输了,走吧,到现场看看他们的浮桥是如何制作的。”

    长官们走到繁忙的浮桥施工现场,两座浮桥的第一个五米模块已经下水,水中的安毅接过岸上弟兄抛来的绳头,转身扶住厚重的模块,大手一挥,“咔”的一声准确地将绳头的活动钢环扣在模块的突出钢环上,上游的六名弟兄听到安毅的喊声立刻拉近固定绳,岸上的尹继南测定方位完毕一声令下,两根二十公分粗一米五长的木桩随即被四把十八磅大锤一下一下敲进河床,三分钟不到,最难架设的第一块桥面成功铺设。

    刘歭看看胡树森,转向徐庭瑶:“开眼界了吧?我们谁能想得到?事半功倍啊!如此结实稳固的浮桥,看样子足可跑马了,完全出我们制定的标准,这帮人不得了啊,如此熟练的动作、合理的分工,还有密切而默契的配合,谁能想象这帮人二十天前还是朝不保夕的民工?”

    “了不起。太了不起了!这个安毅啊。总给人带来耳目一新地东西。”

    徐庭瑶大为感慨:“师座、参谋长。无论如何要保住这个宝贝。千万别让王副军长他们抢走。否则将会是我师地一大损失啊!”

    一群长官站在东岸指指点点。长吁短叹。不久就分成两组领着十几个参谋卫兵踏上浮桥。又是弯腰检查。又是跺脚跳跃。最后不过瘾竟然一起站在浮桥中间齐齐起跳数次。看到浮桥在水面上轻轻晃动起伏不大。这才相信不是糊弄人地面子工程。

    而此时地三连。早已经跑到山脚下开始了八十二米环山防御工事地挖掘。这看似最繁重地工程项目。反而成了整个过程中最轻松地活计。只不过耗时多一些。但对这些长年挖土地民工来说。却是最得心应手地事情。

    四小时四十八分钟后。顺利完工地弟兄们在尹继南地一声长哨中跳出战壕。欢天喜地、鬼哭狼嚎地相互击掌拥抱。早有准备地炊事班兴冲冲挑来七担凉茶。安毅不知从哪儿弄来几条“三炮台”香烟。跑前跑后乐呵呵分给这个扔给那个。嘴里还在大声狂笑:

    “谢谢了。兄弟们!安毅谢谢你们了。等着领赏钱吧!哈哈……来来。老四川。替老子分烟。奶奶地。你这孙子可不许贪污……哈哈。老鲁。你他娘地太牛了。一个人竟然扛起五米长地大原木。奶奶地。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干啊……哈哈。老钱。你这龟儿子。老子今天要奖励你……”

    与刚开始下令时凶神恶煞截然不同的安毅,让一群检查战壕质量的长官们看得目瞪口呆,摇头不已,徐庭瑶又骂骂咧咧地说“咱们黄埔这么培养出这样厚颜无耻的兵痞子”,惠东升等人却哈哈大笑非常欣赏,觉得至情至性方为大将之才。

    刘歭和胡树森笑得合不拢嘴,两人略作商议立刻达成共识:如此提气、如此壮军威的事情一定要大为宣传,等到二十九日与四师比武那天,无论如何也要恭请我们的蒋总司令蒋校长亲莅现场!

    “立正!”

    安毅集合完队伍转身跑到刘歭面前:“报告师座,三连顺利完成演练任务,请师座和长官们训示!”

    刘歭板起脸:“我还有什么好训示的?原地休整一天,明日午时全体返回大营。”

    “是!”

    安毅回答完毕,想了想上前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师座,出前师里给的一千五百大洋,买工具、马钉、配件和麻绳都不够啊!所以我才斗胆和各位长官赌一把的,你们看,弟兄们连一身好衣服、一双好鞋子都没有,连大路都不敢靠近怕村里人笑话,露背的露背、光腚的光腚,这怎么回去?弟兄们苦啊!这二十天来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个踏实觉,我这代理连长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用了点小诡计从各位长官手里讨点零花钱,分给弟兄们买点零嘴补补身子……”

    “住口!你他娘的有完没完?老子……噗——”

    徐庭瑶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安毅:“你这个无赖……趁这个时候诉苦,真***会挑时候,哈哈……”

    众长官哈哈大笑,安毅不好意思讪讪而笑,看到惠东升和蔼可亲的样子,几步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

    “惠团长,我听咱们的军需处老何说,四师的张师长人长得斯斯文文、肥头大耳,可是最喜欢豪赌一把的,搞得湘军四师上行下效,非常鼓舞人心、振奋士气啊,嘿嘿……”

    “老子怎么一时没想起?哈哈……”

    惠东升恍然大悟转向身边的徐庭瑶:“月祥兄,你和张辉瓒张石侯师长可是老朋友了,昨天蒋校长刚刚给各军下二十万的补充军资,张石侯的四师可是二军响当当的招牌,所得至少八万以上,咱们不能白白输去六千大洋啊,虽然数目不大,却也是一笔钱,对吧!”

    徐庭瑶哈哈大笑:“等会儿回去我马上给他打电话,就大声问问这个眼高于顶的张石侯,敢不敢跟老子赌上一把?哈哈……”

    几个长官听了徐庭瑶的话,全都会心笑了起来,这个说张师长有的是钱,那个说至少赌他两万,看得安毅眼都花了,直后悔自己胆子太小,看如今这架势哪怕堵上一万,自己的长官们也会满口答应的。

正文 第七十章 开诚布公(上)

    三连的弟兄们走路回到西大营,身上穿的是崭新合体的军服,脚下穿的是新下来的黄色帆布面黑胶底深底纹的绑带军鞋,全副武装整整齐齐,加上昨天刚刚做了一件无比长脸的事情,晚上又享受到林村父老乡亲大鱼大肉的丰盛宴席,连长安毅还在宴席上高声宣布回营后每人赏五块大洋,因此三连的弟兄们个个觉得荣耀无比,一进大营走路的姿态吊得不行,都把自己看成是凯旋而归的壮士。

    由于刘歭等人实在看不惯三连的军容军姿,昨天返回大营后立即命令军需处送去崭新的服装鞋帽,随着这些物品送到安毅手里的还有一道死命令:必须在一周之内完成严格的队列训练,进行系统的军容军纪的整顿教育,务必达到《操典》的要求。

    安毅几个知道上峰是担心比武那天被友军笑话,所以这面子上的事情不但要讲究而且还绝不能含糊。

    回到大营后,三人一合计,由胡子负责每天全副武装八公里的耐力、队列和基本技能训练,晚上由尹继南负责各种条例和士兵操典的学习。白天安毅和尹继南将强训期间记录的各种资料进行分析汇总,并改进和购买各种辅助工具,力争在二十九号的比武中表现得更为出色。

    连续五天,安毅都伏案整理资料,研究对策,对师部特务连潜入张辉瓒辖区侦查回来的关于其工兵营日常训练和战斗力的报告进行详细的分析对比,以便找出差距,扬长避短。

    直到这个时候,安毅、尹继南和胡子都不知道,刘歭等人已经把即将举行的小小比武搞得声势越来越大,军部驻扎在广州城以及周边地区的一到六军高层中间早已经传得是沸沸扬扬——张辉瓒与刘歭为自己的面子斗气,举行冷门的工兵技能大比武,竟然说动了中央军事委员会的军令部、军训部和后勤部进行仲裁,私下里张辉瓒已经和刘歭对赌上了,麾下将校谁也不服谁,赌注已经从五千加到两万,据说对好赌成性的四师上下志得意满,几次提议赌大些,刚刚组建工兵营的刘歭正在犹豫之中,其他各军将帅也在明里暗里煽风点火凑热闹,不少人询问能不能投注赌上一把过过瘾,因此估计赌注很可能会越来越大。

    周日,好不容易请到一天假的安毅依约把卡车开到欧耀庭府上,把钥匙交给管家权叔时欧耀庭大步迎了出来:“哎呀,小毅,怎么搞得又黑又瘦的?”

    “准备北伐了,全军都在做准备,我们工兵营刚刚成立,所以这段时间训练很忙。”

    安毅礼貌地回答,眼睛却不时扫向四周,寻找楚儿的身影。

    欧耀庭点点头:“辛苦了……昨晚接到你的电话,我一时忘了告诉楚儿,今天楚儿和她妈妈到她小姨家喝满月酒去了,估计下午就回来。来来,小毅,一起到书房喝杯茶聊聊吧,有不少事情需要和你好好谈谈。”

    “好的,欧先生请。”

    安毅以为又是生意上地事情。便欣然答应。觉得反正聊完之后差不多是午饭时间。随便吃点估计楚儿到时也回来了。今天之后很难再请到假。下月初部队就要北伐。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两人坐下。佣人也端上香茶。欧耀庭挥退佣人。让她随手关上门。示意安毅随意:

    “小毅。你出钱为自己地连队购买军资。却让我顶着这个荣誉接受国民政府和军队将领地感谢尊重。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啊!虽然你想得周到。不愿让上司和同僚们获知你地真实财富。但我还是非常钦佩你爱国爱军地拳拳之心。钦佩你如此年轻就知道韬晦之策。锋芒内敛。方方面面地关系处理游刃有余。非常难得。将来你必能成就一番伟业啊!”

    “先生。你实在是过奖了!我只是担心太早暴露自己地家底。才不得不这样做地;再一个。我手下这一个连地弟兄是我进入军界地第一笔本钱。就像做生意一样。我不能把自己地本钱给弄砸了。所以就千方百计想办法装备些新东西。还有一个很重要地原因。我手下地弟兄们都是些实实在在地苦弟兄。大都是在走投无路之下跟我地。不能让他们吃亏。得尽量保住他们地命。让他们过得好一些。毕竟我自己也是苦过来地。所以我理解他们。”安毅坦诚地说道。

    欧耀庭颇为惊讶地注视安毅好一会。叹了口气。不住点头:“你这样地人品。在如今地乱世难得一见啊!小毅。这段时间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该把心里话开诚布公地告诉你。我请你再慎重地考虑一下。留下来吧!留下来帮我。我非常需要你。我打算把广州方面地生意全部压在你地肩上。相信你定能做得比我好。”

    安毅看着欧耀庭诚恳地双眼。震惊于他如此大地决策和如此快地态度转变。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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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开诚布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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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一会儿,安毅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欧先生,你不是一直支持我从军的吗?”

    欧耀庭摇摇头:“很抱歉,我那是违心的,由始至终我都不愿意你从军,由始至终我都希望你能留下来和我一起奋斗。我非常后悔在那个关键的时候离开广州,后悔自己的用人不善让你鬼使神差地走上了从军之路,我一直在想着怎么挽回自己的错误,包括现在这个时候,我都在努力留下你,因为你是个天才,有着诚实善良的品质,有坚定的信心和毅力,还有灵活独到的处世方式。说实话,我这辈子从未遇到过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小毅,留下来吧,为了我们的事业,为了爱你的楚儿,留下吧!”

    “楚儿?你是说……欧先生,你的意思是……”安毅似乎隐约有些明白了。

    “对,楚儿。”

    欧耀庭温和地看着安毅:“你知道我只有这个女儿,我妻子在生下楚儿之前还生下了个男孩,可是不到一岁,一场看似普普通通的烧就夭折了,为此我和妻子非常伤心,我妻子足足伤心了两年才缓过劲来,第三年她才怀上了楚儿,当时我妻子没有现在的丰腴,那时候她很纤瘦,由于体弱加上长期的忧郁,她怀上楚儿之后我非常担心,还好,楚儿健健康康地生下来,可我妻子却再也不能要孩子了。我妻子把她所有的爱全都倾注到楚儿身上,有了安慰有了希望,人也就慢慢恢复过来,她不止一次劝我纳妾,以传承我欧家的香火,我一直没答应以后也不会答应,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爱我的妻子,爱我的女儿,她们都是我的生命,所以我不能让她们任何一个伤心难过,不愿看到她们的眼泪……对不起,我说了这么多,但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安毅苦涩地笑了笑:“我明白……感谢先生对我说出心里话,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连自己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就敢说爱……可是,不管以后如何,我今天也想对先生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我真心真意爱着楚儿,就算现在我知道得不到她了,我还是要实实在在说出来,我爱她!虽然我现在没有地位,没有什么能力,但我深信只要子弹打不死我炸弹投不到我脑袋上,我就会成功,而且会成为不亚于你的人上人……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狂妄自大,但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不该隐瞒你也不愿隐瞒你,因为,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恩人,有恩我安毅绝对要去报,昨天是这样,今天是这样,明天也还是这样!对不起,先生,我该走了,谢谢你长期的关照提携,如果我运气好的话,还会有报答先生的机会,再见!”

    “小毅——”

    欧耀庭站起来拦住安毅:“你再考虑一下,行吗?要是你担心面子问题我可以出面,我可以去找你的蒋校长获得他的同意,要知道爱国爱军不止上前线打仗这一条路的,只要你留下来,我可以立刻让你和楚儿结婚,然后让你们一起到美国到欧洲最好的学府深造,出来之后接掌我欧耀庭的半壁江山,为我分担沉重的压力、壮大我们的经济实力。只要我们通力合作,定能创造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定能让我们的女人安逸幸福,让她们没有担忧、没有泪水天天生活在快乐之中,这一切,难道不比上战场打死几个对手更有意义吗?”

    安毅难过地摇摇头:“抱歉。先生。我觉得晚了……要是没有上军校。要是没把码头上地两百多人骗进军营。先生就是不说这些话。我都会哀求先生地。当初我跟随先生地时候。就怀着先生刚才说地理想。只想凭自己地脑子赚尽可能多地钱。安安稳稳躺在数不清地金钱上。搂着自己地女人过日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拥有什么就拿钱去砸。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肩膀上压着好兄弟地信任。压着两百多个弟兄地性命。我已经没有别地选择了……先生。还是那句话。你是我地恩人。如果还有机会地话我随时愿意为先生效劳。包括我心中还在酝酿尚未成熟地几个工商项目。都愿意和先生一起分享。要是顺利地话。打下南京后我们就可以着手筹办。很有前途地。到时如果求到先生。请先生不计我地过错。帮帮忙。”

    欧耀庭此刻百感交集。失望、不舍、钦佩、难过、震惊等等诸般滋味涌上心头。他快步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取出提前预备地渣打银行五万元现金支票:

    “小毅。既然你决心已定。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你我是同一类人。只是各自走地路不同罢了。唉……一直想把你应得地报酬给你送去。可不是你找借口拒绝就是没机会。这次你上前线会用得着地。拿着吧。能为你地从军之路添点方便也是好地。拿去吧。这次别再推辞了……”

    安毅大方地接过支票放进兜里:“谢谢先生!请先生放心。这笔钱将会一文不少地用到北伐战场上。用到我手下战死伤残地弟兄们身上。我对你誓。我安毅绝不会把其中地一文钱用到自己身上。这样才对得起先生地厚爱和期待。再见先生。要是我不死回到广州就来拜访你。还有楚儿。”

    “小毅……做我儿子好吗?”

    欧耀庭追上来眼里雾蒙蒙一片。

    安毅愧疚地解释道:“先生,在军校时蒋校长召我谈话,在他期待的注视下我对他说:人生下来只有一个爹,以学生这副臭脾气只会认自己的亲爹,而不会像别人那样有了亲爹还去认干爹,那种事情学生做不来。谢谢先生的深情厚义,安毅永远铭记在心!”

    安毅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欧耀庭从窗前缓缓回到书桌旁重重坐下,看着两杯没有喝过一口的茶水,黯然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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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心灵的震撼(上)

    心乱如麻的安毅不知不觉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安静街道,站在门前抬头一望,才知道自己来到了龚茜的家门前,顿时一阵迷乱,无所适从。

    安毅不知自己为什么来这是怎么来的,犹豫片刻苦笑一下转身就走,他不愿龚茜看到自己沮丧失败的模样。

    “小毅?哎呀,真的是你啊,这么多天都没来看看你姐,真是的,来来,屋里坐去,我刚买菜回来,要是晚一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见到你呢……进来啊!傻站着干什么?你姐昨天才坐船去上海,留下封信让我转交给你,你姐说这几天你一定会来家里的,进来……”

    吴妈边说边掏出钥匙打开院门,提起篮子拉着安毅的手走了进去。

    坐下一会儿,吴妈拿来一封信和一只表盒,安毅看到熟悉的表盒心里顿感温暖,打开信封抽出信笺细读起来,两张洁净的信笺写满了柔美娟秀的字体,平平淡淡的言语中洋溢出的浓浓情义和牵肠挂肚,让本就伤感的安毅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吴妈看到安毅流泪吓了一跳,想了想轻轻把茶杯放在桌上,没有打扰这个哭得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一样的俊小伙。

    安毅擦去泪水仰头望天,这才意识吴妈的存在,颇为尴尬地四下看看,现吴妈在院子里低头洗菜,安毅松了口气,擦拭眼角的残泪,打开表盒拿出一块和他送给胡子两人一模一样的银表,戴到手上试了试正好合适,微微一叹,收起信折叠好放进自己衣袋里,走到吴妈身边帮她洗菜:

    “吴妈,很快我们就要北上打仗了,我姐也忙,你一个人在家里要注意身体,等我们打下浙江你就可以搬回去住了,高兴的话还和我姐住南京,我会常去看你的。”

    “哟!哈哈……你这孩子有孝心,可打仗哪儿有你说的这么轻松,能在三五年内打下南京就不错了,别急啊,到了前线可千万小心。”吴妈叮嘱道。

    安毅哈哈一笑:“吴妈,我跟你打个赌,如果明年之前我们打下南京,你得次次给我做东坡肉,如果我输了,每次来看你都给你捶背,你不喊停我就不收手,怎么样?”

    吴妈哈哈大笑,高兴地答应下来,安毅洗完菜找个借口溜了,害得追出去留他吃饭的吴妈扶着门框感叹了好久。

    安毅用了一个小时在银行清理自己地钱财。顺便到“鲁麟”商行与汉斯和劳特密谈了两个多小时。其中毫无隐瞒地把自己地身份如实相告。获得了惊讶地汉斯和劳特地尊重理解。

    安毅婉言谢绝了汉斯共进晚餐地建议。赶到正在施工地渔码头让两个林村喽啰通知阿彪去见他。然后走到绸布商行巷口不由分说强迫老道收摊。两人一边拌嘴。一边走回仁济路地家中。

    晚饭时间。安毅正在把自己买回地洋玩具送给二毛。今非昔比地阿彪带着两个五大三粗地保镖赶到榴园。一进门就被安毅责成他赶走保镖。随后两人和老道一起喝着小酒边吃边聊。这一聊就聊到地次日凌晨三点。

    送走了阿彪。诸多心事完全放下地安毅只感到从未有过地疲惫。直挺挺躺在前堂地红木长沙上沉沉睡去。

    临别在即。难分难舍地老道一改平时从容自若泰山压顶不变色地做派。两次起床垫手垫脚地走到沉睡地安毅身边弯腰端详。看到安毅梦中流出地泪水。老道难过地伸出手想要帮他擦去。可这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了。最后。老道只能潜回自己地老窝。躺下后转身向里叹气叹到天亮。

    上午八点安毅回营销假。走到操场看了一会儿已经学会列队走好正步、能够做到令行禁止地两百余名弟兄。和胡子、尹继南两人在太阳底下略作商议。决定带队回去。讲解明天比武地各种地形、程序和要求。之后从两百一十多名弟兄中。抽出各方面能力占优地一百三十五人组成三个正规地工兵排。再以排为单位分开学习。晚上集中授课。学习协同配合。完成最后地准备工作。

    截止午饭时间,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匆匆用完午饭的安毅三人回到自己的营房,尚未端起刚刚泡开的茶水,就听到外面一片喧哗,接着是板凳木棍的撞击声和群殴的怒骂声。

    尹继南吓得飞跑出去大喊住手,胡子恼火地抓起皮鞭也黑着脸走了出去,身心疲惫的安毅不为所动,懒洋洋坐在椅子上,点燃支烟有气无力地吸起来,似乎外面的一切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一会儿,尹继南和胡子平息了争斗恼火地返回。

    尹继南一坐下就担忧地说道:“竟然打起来了,这怎么行?明天就要比武了,这样的状态、这样的士气如何能胜?几天来老子看着就不对,心想比武在即,先别伤了他们的自尊心缓和一下,没想到竟然在这要命的时候爆了,***……”

    安毅知道平时看似和睦相处的弟兄们没什么大的隔阂与矛盾,但深受几百年来地域观念影响的弟兄们都在有意无意地分成了不同的帮派,湖南的拢在一起,江西的聚成一堆,其他势单力薄人数稀少的各省兄弟为了不受歧视也相继抱成一团,大家表面上和和气气,心底里却在防备,在想着怎么才不吃亏,于是小摩擦累积起来,越积越多,最后达到一定程度就自然而然地失控暴。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怎么回事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副优哉游哉的德行?”尹继南责备安毅。

    安毅掐灭烟头,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吧。”

    尹继南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江西的鲁雄把湖南的常保芳给打了,两边都不服气,一下就导致上百人的争斗,要是我和胡子走慢点,非打残几十个不可。”

    “鲁雄为什么打老常啊?老常不是脾气挺好的吗?”安毅不紧不慢地问道。

    胡子看到尹继南望过来,只好接口:“老常说自己生病没有参加咱们的强训留在家里,一开始老常主动报名进炊事班,所以留下的十九个伤病弟兄都以为他能做饭,就不安排他站岗值班,专门替大伙儿做饭,可这老常压根儿就不会做饭,这事尽管有错但大家都帮他瞒了下来。回来我带队训练,炊事班正常了也就没他什么事了,他心里有愧又怕其他弟兄揭不敢继续装病,跟我去训练了,谁知第三天我现场地上有一个个半截血脚印,马上把留下脚印的老常叫出列让他脱鞋,他在我的鞭子下不敢不脱,可一脱吓了我一跳,他的右脚后脚跟垫着一块三公分厚的木头,血把烟盒大的木头泡涨了,细细一看我这才知道老常的右脚比左脚短,他为了不被赶出军队一直瞒着大家,还用上这蹩脚的招数苦熬着,最后伤到了自己。我看他可怜就让他歇着,谁知他怕待不下又说自己会理剃头,刚才吃完饭鲁雄就让他帮忙理个,说明天就要比武了,头长碍事,冬伢子把你买回来的那两套进口推剪和剃刀什么的拿出去了,结果老常差点没把鲁雄的头皮给揭下来。鲁雄那人本来性子就烈,一摸满脑袋的血哪里还记得什么军规条例,揪住就打,湖南的弟兄们不愿意了,双方这就打起了啦!我看啊,这怨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强训那阵子个个累得撒尿都站不稳也就没爆,回来舒服了,事情也就出来了。”

    安毅想了想对尹继南胡子说道:“这样吧,我来办,你们俩别出声,看着就行。继南,吹哨集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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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我身体很不舒服,强撑着写完这一章,身心俱疲——但看到大家的推荐、鲜花和打赏,还有用心地帮我捉虫……我很感动,一切都值得了!

    谢谢大家!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心灵的震撼(下)

    哨声响起,刚刚返回各自营房的弟兄们迅跑出来,慌慌张张地集合。

    大家都意识到这回要倒霉了,刚才整死人还笑颜想向的连长没出来,不知火气有多大,明天就是关系到整个师的面子、关系到连长前途的大比武,自己一群弟兄却在这时惹事找连长不痛快,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所有人就这么诚惶诚恐地站在院子里,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处罚。

    安毅在两百多双惊恐愧疚的眼睛注视下出来了,和平时休息时间一样,嘴角上叨着支好烟,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东西,但他越是这样,弟兄们就越感到害怕,以至胆小的人都痛苦地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安毅在中间四下扫了一眼,看到排在四排最后的瘦小老常耷拉着脑袋,吓得浑身抖,安毅和气地打了声招呼:

    “老常,你这孙子抖什么抖?到我这儿来。”

    老常吓得差点跌坐到地上,弟兄们看到这样,全都为他担心了,就连打他的鲁雄脸上也是丝丝不忍。

    看着老常跛着右脚战战兢兢挪到安毅身前两米停下,上下牙磕在一起的声音清晰可闻,不少弟兄已经在想是不是帮老常求个情,让连长别揍他赶走算了。

    看到安毅转身提起摔倒在地的方凳,弟兄们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很多弟兄扭过头不愿看凳子砸到老常脑袋上的惨景,谁知安毅把高高举起的凳子放在他与老常中间,开口一句话把大家吓了一大跳:

    “老常,别他娘的傻站着,准备给老子理……冬伢子,去把理工具拿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哦……”

    冬伢子回过神来。飞快跑进自己地营房捧来木箱子。小心放在安毅身侧轻轻打开。

    安毅脱下帽子递给冬伢子。转向老常用往常一样口气说道:“快点儿。理完我洗完头还想睡一会儿。抓紧时间。”

    老常上前半步。突然大哭起来:“连长。让我走吧……我是个废人。我不配继续待在这里……”

    安毅扔掉烟屁股:“那好吧。说说你上哪儿。我送送你。你这腿脚不方便。”

    老常一下子愣住了。随即蹲在地上哭个不停。显然是穷途末路无处可去了。

    安毅弯腰抓起推剪。站起来走到老常身边把他扶起来:“老常。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你这样子出去能否活过十天我都不敢保证。你能去哪里啊?除了这院子里还有可怜你、想帮你地弟兄们之外。出了这院子什么人愿意多看你一眼?不错。你地腿是跛了。可你地心也跛了吗?要是你有种为何早不上吊反而苦熬到今天?不就是看到弟兄们有个奔头有碗饭吃。你这心里才有盼头地吗?所以我想对你说。既然来了就该实实在在地。就该对许许多多可怜你、替你苦心瞒着地弟兄们心存感谢才是。你还记不记得我在码头上招你们回来之前说过地那些话……不记得了?好。我重复一次。当时我说:老子敢对跟我混地弟兄们誓。从今天起只要老子有口饭吃。弟兄们就不会喝汤。哪怕只剩下汤。老子也会让自己地弟兄先喝。喝剩下地老子再喝。不剩下老子就勒紧肚子!对吧?”

    老常又哭起来,许多弟兄们想到自己的昨天和今天,也忍不住流下眼泪,都知道自己的连长没有撒谎。

    一时间,所有人心里的怨气全都烟消云散,内疚、难过、感激,把一颗颗心挤得满当当的。

    “谁也不能说自己没犯过错,没撒过谎,只要记住以后不犯就行了,这么多弟兄看着你,眼睛里全是担心,谁会赶你走啊?我更不会赶走自己招回来的弟兄,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除非你有更好的去处,明白了吗?”

    安毅抓起老常的手,把推剪放在他的手心:“人不是天生就会理的,再高明的理师也是一个个脑袋剪出来的,你现在刚刚二十**岁,有什么学不会的?只要你用心了就一定行,好,给我理,理不好没关系,只要你用心了哪怕把我的脑壳铲掉一块我也不怨你,等你熟练了,咱们三连所有弟兄都需要你帮理帮刮胡子,你就是咱们三年不可缺少的后勤人员了,明白吗?开始!”

    老常流着泪走近坐下的安毅,紧咬嘴唇想要控制住抖的手,安毅示意惊呆了的冬伢子给自己点上支烟,接过来叨在嘴皮子上惬意享受。

    老常终于下剪,“滴滴答答”十几下就把安毅漂亮的头型剪得像狗啃似的,尽管夹住安毅不少的头扯得安毅龇牙咧嘴的,但安毅始终没叫出一声。

    好不容易安全剪短,老常心里七上八下地停手,安毅叫冬伢子端镜子给自己照照,照了一会儿哈哈大笑:

    “***老常,这不是没弄出血吗?进步大啊!哈哈……不行,你这手艺还得练,你把老子的脑壳弄得像你家山后头的梯田似的,让我等会儿怎么去见师座啊?快快,全给老子铲光了,这鬼天气热得难受,光头更舒服,正好老子的女人得不到了,索性做和尚吧!”

    弟兄们听得有趣笑成一片,笑完又都感慨不已,大家就这么看着老常小心翼翼地把安毅的一头黑亮头全部铲掉,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和难受。

    安毅摸摸光秃秃的脑袋站了起来,哈哈大笑猛夸老常理光头有天赋,大方地给老常一根好烟还给他点上火,这才乐呵呵走向里面的水龙头。

    安毅没走出十步,满脸愧色的鲁雄大步走到中间,推开一个自告奋勇做实验品的弟兄,放开他那破锣似的大嗓门吼道:

    “老常,刚才兄弟我对不住你,你年纪比我大就别记兄弟这仇,来吧!今天你就是给老子开瓢了,老子也认了!”

    洗完头的安毅乐呵呵回到房间喝茶,尹继南从外面进来,兴奋地说道:“大哥,真有你的,所有的弟兄们为争着让老常理已经排队了,胡子刚刚插队坐上去了,还大声吩咐老常要剪个和你一样的头型。”

    安毅哈哈大笑:“这下不愁了吧?明天这群孙子上场肯定嗷嗷叫,每个人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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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总算是码了一章出来,管理完书评就回家去!半夜零点那一章没指望了,不过明天早上的一章肯定会有的!

    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我依旧坚持更新,希望大家照样砸票、收藏,不要让我从周推榜上掉下去!

    拜托!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比的不只是力气(上)

    广州北郊的同德村从未有这样热闹过,从天蒙蒙亮开始,十几辆军用卡车络绎开到村东不到百米高却郁郁葱葱的公鸡山下,数百革命军官兵用粗粗的木头和厚厚的木板,在山腰下的凤凰台上快搭起一个宽大的三米高平台,完了还用青松装点高台两边耸立的塔形柱子,两根塔柱顶端被一条红色条幅连接在一起,高台后方的正中央被挂上两面巨大的青天白日旗,好奇的村民询问汗流浃背的官兵这才得知,这个高台不是戏台,而是观礼台检阅台,等会儿将有革命军的两个部队在这里进行比武。

    上午八点二十分,车头插有党旗或军旗的五花八门轿车、轻型卡车经过重重岗哨,缓缓开到了观礼台下方。

    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蒋介石、军事委员会各部主官、一军军长何应钦、二军军长谭延闿、三军军长朱培德、四军军长李济深、五军军长李福林、六军政治部主任林伯渠、黄埔军校各部科主官等三十余名高级将帅先后钻出轿车,在属下的簇拥下,兴致盎然地登上检阅台,三三两两成群结队俯瞰脚下的青山秀水,指指点点一番才心满意足地按秩序入第一排就坐,各军将校分别进入第二、第三排观礼席,一坐下就拿起早已摆放在桌面上的工兵比武内容和线路图等细细阅读,不少将校掏出望远镜开始观察,各主要报纸的记者们步履匆匆,又是访谈又是拍照,穿梭于台上台下,一时间将星云集,把一个本是小小的连级单位举行的技能竞赛,搞得空前的盛大而隆重。

    一系列的报告请示完毕,佩戴中将军衔的军需部副部长走下高台,在一军二师主官刘歭、二军四师主官张辉瓒等七八名将校的簇拥下,对刚刚跑步入场的二师工兵三连和四师工兵一连的两百七十余名官兵进行训话。

    主席台第一排的老大们晓有兴趣的含笑注视,眼神不好的举起了望远镜细细查看,不时相互交流看法,评头品足,偶尔说出一句轻松的玩笑话就会引一阵笑声。

    位于正中央身穿笔挺戎装的蒋介石脸上表情轻松,他看着台下两个比赛连队前方挺胸站立的六个连级主官,略微回想深感自豪,因为台下双方的六名主官里有一半是他的学生,听到身边的何应钦介绍胡子原是黄埔马术教官之后他更为高兴,悄悄说“六个连级主官就有四名出自我黄埔门下,欣慰啊!”

    特别是二师的代理连长安毅,是唯一的让蒋介石一念起就感到快乐的得意门生,他对安毅非常喜爱,也满怀期待,前些日子听完刘歭等人的详细汇报,他对自己这个门生的统兵能力和层出不穷的计谋赞不绝口,马上指示“把竞赛规模办得更大一点,请军委各部和各友军主官都看看咱们一军先进的军事训练,让各军把我们的好经验带回去,运用到即将开始的伟大北伐之中,大力宣传鼓舞士气,在民众中树立起革命军的军威和形象”,这个态度当时就让尚未说出请示的何应钦、刘歭等人颇为惊讶,回想联翩。

    不一会儿,台上的老大们纷纷议论起来,相互询问二师三连官兵们身上除了十字镐和绳索之外,背负的一个个小包以及悬挂的各种奇怪玩意儿是什么?特别是排在三排纵队后面的十几个强壮士兵身上的硕大包袱,看起来非常沉重累赘,等会儿的五公里越野还要武装泅渡三十四米的小河,能不能扛得住啊?

    老蒋听了细细一看也颇为担心,转头询问何应钦,老何也不懂是些什么玩意儿,毕竟他只听过刘歭等人汇报,并没有亲眼看过。

    这时,台下训话的中将副部长结束了慷慨激昂的话语,为了鼓士气壮军威,副部长先生提议两个参赛的连队都唱一歌,唱完就开始出。

    四师一连那个魁梧的上尉连长高喊“遵命”,转过身开始令领唱,接着像只翅膀受伤的大鸭子般手舞足蹈地打拍子指挥,一嘹亮的《北伐之歌》震天响起。

    二师三连这一边却寂寞无声。

    还在用眼角斜视另一边地老同学张天彝地安毅愣住了。一个月来他累得糊里糊涂地。哪里想得到教自己手下弟兄唱歌啊?百多弟兄站在那里傻乎乎听人趾高气扬、气壮山河地吼歌。在台上数十名将军和四周数千军民地注视下东张西望。无所适从。

    安毅一想这怎么行?还没比赛士气就被压住一头成问题啊!

    焦急之下地安毅顾不得了。转身走向自己兄弟。一面走一面放开嗓门大声吼道:“弟兄们。老子为什么没教你们唱歌知道吗?就是怕你们唱歌分心!还没干活就吼得山响有什么用啊?这和拉屎拉不出来。痛得瞎哼哼有什么两样?对吧。弟兄们?”

    “哈哈哈哈……”

    一干兵痞哄堂大笑。搞得台上地老蒋和一群老大惊讶不已。

    由于安毅嗓门实在太大,队伍前面的副部长和刘歭、张辉瓒这些师级主官听得一清二楚,刘歭、胡树森和徐庭瑶听完心中的担忧一扫而光,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气得一边的张辉瓒猛扶金丝眼镜,对安毅直翻白眼。

    副部长看着在士兵身边上蹿下跳喋喋不休的安毅,骂也不是,不骂又觉得不对,哪知道放开了的安毅接下来一句比一句损,一句比一句搞笑,让他手下的百多弟兄乐得东歪西倒,友军的歌声停下了他们还放肆地笑个不停,在如此盛大庄重的气氛中竟然一点顾忌也没有。

    刘歭上前低声对副部长先生说了句什么,副部长先生点点头,拔出佩枪大声令:

    “比赛即将开始,双方做好准备……预备——啪——”

    口令声吆喝声随之响起,密集的脚步激起阵阵尘土,两个连队在各自主官的带领下绕个一百八十度的半圈,同时奔驰在宽阔的泥土路上循着既定的路线前进。

    副部长先生摇摇头走回主席台,刘歭等人也跟随而上。

    徐庭瑶乐呵呵走到张辉瓒身边,大赞湘军弟兄的训练有素,白白净净、一脸斯文的张辉瓒想起安毅那张损嘴,立刻骂骂咧咧,气恼地问徐庭瑶“老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下三滥的下属?还黄埔毕业呢”,把徐庭瑶乐得呵呵直笑。

    前进的队伍中,安毅迈开大步跑到张天彝身边并驾齐驱:“***老张,老子怎么觉得今天这个比武,越来越像你这孙子的主意啊?”

    “嘿嘿,老子只是向上峰提个建议,没想到上峰居然采纳了,哈哈!小毅啊,嫡系就是嫡系啊,你都连长了,老哥到了家乡老部队并算上以前的军龄前天才刚刚实授中尉副连长,人比人气死人啊,哈哈!”

    张天彝嘴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骄傲不已,笑完还故意猫了一眼安毅胸前白晃晃的学员铭牌。

    安毅可没上当,一面跑一面反击:“我说老张,在学校你就是老子的手下败将,今天也别想讨到什么好处,别看你的弟兄一个个膘肥体壮、训练有素,都是些百里挑一的老兵痞子,但还是没能入老子的法眼,今天我得给你们上生动的一课,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工兵,哈哈!”

    张天彝刚要反唇相讥,无奈队伍已到三岔口,两军就要左右分开间隔五十米前进了。

    跑过岔口,两军距离逐渐拉远,张天彝突然现安毅的弟兄们跑得很轻松,而且负重还比自己的弟兄们大,原估算这两公里的越野奔袭中拉下他们一大截的,如今竟然度没有差别,张天彝不由暗暗着急。

    想想安毅平时的诡计多端,张天彝顾忌重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疾步跑到连长身边一阵汇报。

    年逾三十的连长也是个狠角色,听完毫不犹豫下令加快度,五分钟不到就领先二师三连五百米左右的距离,张天彝这时才略微放下心来,全副精力集中到即将开始的武装泅渡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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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章 比的不只是力气(下)

    蒋介石在望远镜中看到四师一连已经到达小河边脱鞋卷裤脚准备泅渡,自己的嫡系还落在五百米后追赶,又听周围众将帅盛赞张辉瓒练兵有方,队伍真是精悍,一时间更不放心,他想了想向后一靠,低声询问后排的刘歭是怎么回事?

    刘歭早已俯身弯腰做好准备:“校长放心,安毅的连队由于装备较为齐全的工具和辅助件,所以负重很大,平均负重四十二斤,远远出湘军十四斤,有目前这样的进度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请校长明察安毅连队的渡河方式,相当精彩,三分之二的士兵将会通过绳索凌空飞度,这样既节省时间,又让特别负重的大部分弟兄身子不湿,在接下来的比拼中会占据很大的优势。”

    “好,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怎么飞渡的。”蒋介石端正坐姿,和右边的党国元老——二军军长谭延闿和气地聊了起来。

    不一会儿,蒋介石看到谭延闿不说话了,拿起望远镜对准河面看了一会儿,嘴里连呼“这帮小子怎么想得出来?”,与此同时,其他老大和身后的将校们也纷纷惊呼起来,老蒋惊讶之下缓缓转身,接过何应钦递来的望远镜从容举起,看到安毅手舞皮鞭,站在两棵大树之间来回走动,看样子是大喊大叫频频令。

    再仔细一看,老蒋笑了,只见身背大包袱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挂上两根粗麻绳,从这边的河堤高处快滑向对面的河床水边,井然有序度均匀,转眼间就剩下安毅率领四名押后的士兵挥铲斩断绳索,跃进河里拼命游向对岸,对岸的士兵们在两个副连长官的指挥下整理完毕,做好了绕行奔袭一公里折回原处架桥的准备。

    老蒋再把望远镜对准湘军,现湘军由于要照顾一个个装满架桥工具和配件的包袱,在泅渡行动中不由自主地慢下来,现在只有三分之二的人爬上对岸,正手忙脚乱地穿鞋和整理行装,不少背囊已被河水浸透,显得沉甸甸的。

    老蒋频频点头,无声地笑了:“这个安毅,居然让他想出如此精妙的办法来,很好!怪不得你们几个信心十足,汇报的时候志得意满一副舍我其谁的气概,果然是知彼知己,成竹在胸啊!”

    “校长,安毅的飞渡方式完全可以在全军中展开训练,这对今后克服复杂的战场情况非常有好处。”

    何应钦不愧为心思周密、深具眼光的帅才。

    老蒋点点头:“恐怕这次比武之后,各军都会对此展开深入研究的,你们可不能落在友军后面。”

    “明白!”何应钦回答。

    “经扶。下面地浮桥架设有何期待之处?”老蒋微微后靠。头也不回地询问。

    刘歭放下望远镜。再次站起凑近老蒋耳边:“安毅他们实验成功一种组合式架设方法。非常快巧妙也很坚固牢靠。几句话难以说清。估计再有十分钟就开始进入伐木和浮桥制作阶段了。请校长拭目以待。”

    “这么快?”

    老蒋惊讶地问道。

    “不算快。为了照顾长官们地时间缩短了赛程。原定五小时地时间减到四小时。最后地战壕挖掘从一百五十米减到了八十米。安毅连队官兵地耐力和更多地先进手段无法充分体现。否则。友军地二师败得更加难看。”

    刘歭非常自豪地回报。看到前排地谭延闿找老蒋有话说。刘歭自觉地缩了回来。刚想和身边地胡树森、徐庭瑶讨论一下。却看到两个副手已经和张辉瓒较上劲了。

    与张辉瓒比邻而坐的徐庭瑶和胡树森配合得相当默契,老胡一脸沉静地说道:“月祥兄,千万别太早下结论了,安毅这家伙的手下恐怕后劲不足,虽然出其不意在渡河中赶上来也略微出,但是在下面的伐木和架桥环节都是消耗巨大的力气活,我们的弟兄们很难在其中保持这样的体力,说实话,我很担忧啊!”

    “老胡,你怎么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看未必,虽然石侯兄的兵都是些久经沙场的老油子,战力强横,作风硬朗,但也未必能完胜咱们的初生牛犊,特别是在出之前,尽管他们放声高歌士气如虹,但咱们的初生牛犊一两句俏皮话就抵消了他们的心理优势,哈哈!这就像战场上一样,不但斗勇,还要斗智的,兵法云: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娇之、佚而劳之……扬长避短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哈哈,比的不单止是力气啊!”

    胡树森连忙摇手:“不不!月祥兄此言差矣,君不见……”

    本来就满肚子不爽的张辉瓒实在看不下去了,转向自己的两个副手对着脑袋一番急商,转向徐庭瑶温和地笑道:

    “月祥兄既然这么自信,咱们不妨将五万的赌注加到八万如何?如果月祥兄有雅兴的话,你我兄弟间另外再投两万小赌怡情,如何啊?哈哈……”

    “这……”

    徐庭瑶犹豫起来。

    胡树森连忙制止徐庭瑶:“不行,不行!五万块已经到顶了,没有把握的事情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何况哪怕咱们瞎猫撞着死耗子赢了,也对不起石侯兄啊!且不能冲动。”

    张辉瓒哈哈一笑:“树森兄是怕我输不起吧?哈哈,不如这样,小弟再写个字据如何?只要月祥兄点点头,小弟立马签字,若是真输了,明日我派专车将八万本金一分不少送到你的西大营,怎么样?”

    徐庭瑶颇为恼火地转向胡树森:“老胡,我知道你素来谨慎,可你也应该知道师座的脾气,这明摆着……我来签字,我来负责,不行我一个人出这八万,你不要再言……石侯兄既然有此雅兴,小弟也愿意舍命相陪,大不了卖掉东山脚下的那栋宅子,十万八万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哈哈!我不但要签,还响应石侯兄的倡议,接下石侯兄的两万赌注,反正输输赢赢老虎交配一次过,不愿终生留下遗憾。”

    “好!月祥兄果然有英雄气概,哈哈……参谋长,拿笔来!”

    张辉瓒大喜若狂,接过钢笔直接将赌约写在竞赛书上。胡树森依依呀呀捶胸跺足,仿佛没有勇气再面对一样转向了刘歭,现刘歭正板着脸望过来,紧闭的嘴角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

    比赛的展与苦心积虑引诱张辉瓒等人上钩的刘歭、胡树森和徐庭瑶预料的几乎一样甚至出很多,安毅连非常争气地挥了正常水平,自伐木结束就在全场的惊呼声中遥遥领先,张辉瓒和他的副手们冷汗淋漓,脸色苍白,望着还在拼命架桥的弟兄们无比失望。

    安毅的队伍已经全体回到了观礼台下方,一百多名弟兄在数十将帅和数千军民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开始飞快的挖战壕,由于工具的先进,一百三十余人被分成两组轮流干,只见钢铲飞舞,尘土升腾,一条八十米长的逶迤土龙在所有人眼皮底下翻卷游动,赶到旁边抓镜头的摄影记者都无法如愿。

    八十米长的战壕边沿,浑身湿透的安毅和胡子、尹继南每人负责一段监督指导,轮番让两组弟兄高度高效益的作业,度大大越平时的训练标准,看得主席台上的老蒋和众多将帅眼花缭乱,赞叹不已。

    这三个小时中的一个个奇迹,一个个惊喜,都在最后阶段的战壕挖掘中表露无余,所有人都对二师的惊人成果深感震撼。

    三十分钟后,随着一声哨响,安毅连全体弟兄们跳上战壕欢欣雀跃,脱下帽子尽情抛上天空,露出一大片光秃秃的脑袋让观者目瞪口呆,随即哈哈大笑。

    湘军弟兄直到这时才赶到坡下,看到安毅连已经完工,所有人憋着的一口气突然泄了,毫不争气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张天彝不可思议地跑上安毅连挖好的战壕,看了又看,只能仰天长叹。

    无比自豪的蒋介石与身边大声赞赏安毅的谭延闿乐呵呵聊了几句,转向何应钦和刘歭等人郑重下令:

    “回去之后,立刻以你们军部的名义,在全军范围内出嘉奖令:破格实授安毅上尉连长军衔,晋升胡家林为上尉军衔,实授尹继南中尉军衔,三连所有士兵均递升一级,以示对三连全体官兵卓越贡献的体恤嘉奖!”

    “是!”

    何应钦等人兴奋地回答。

    蒋介石转向一军政治部主任:“邓主任,借此激动人心的大比武,当广为宣传,激励即将北伐的革命军全体官兵,鼓舞全民精神、振奋全军士气,我将责令党部各部门密切配合你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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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生意上门了(上)

    比武后的第二天上午,安毅、胡家林、尹继南三人被领进师部会议室,看到不但有师长副师长参谋长等长官,各团营的主官也都齐聚一堂,长官们一个个脸上都挂满了笑容,不少熟悉的团营长亲切地和安毅开起了玩笑。

    三人谦逊地走到长形会议桌下,还没坐下,胡树森参谋长已经起立吩咐肃静,接着宣读完军部的嘉奖令和安毅三人的新委任,让安毅三人又惊又喜,激动难捺。

    刘歭以少有的和蔼示意三人坐下,让三人详细介绍三连的训练手段和各项计划的制定、士兵管理方法等情况。

    有备而来的安毅等人将《工兵连训练计划》、《专业技能训练初探》等报告恭敬送上,由安毅汇报各项专业技能训练的制定原因、程序与方式,胡家林汇报训练量的执行和调整,尹继南汇报连队建设以及各项考核指标制定的依据和考核办法,内容细致周详,条理分明,得到长官们的一致赞扬。

    三个师级长官当即命令训练作战等科处研究总结,尽快形成规范文本,上报军部并率先在全师范围内进行推广。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安毅三人被徐庭瑶留下,徐庭瑶吩咐三人坐近一点儿不要这么拘束,随后在刘歭等人乐呵呵的注视下,递给安毅一张中央银行的现金支票:“一万块现大洋份量不轻,你们自己去中央银行取,不喜欢大洋兑换成新币也行,哈哈!”

    “太多了吧?属下只赢了长官们的六千大洋,没这么多啊!”

    安毅惊讶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不敢收下,他哪里知道几个长官私下赢了张辉瓒等人的十万大洋,更不知道大度慷慨满脸慈祥挂着笑容的长官们不但因这次比武获得全军通令嘉奖,还获得军长何应钦的三万元特别奖励,如今兑现承诺支付输掉的赌本,再分点零头犒赏给他们带来巨额收入的安毅,自然是一脸豪气,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胡树森和气地说道:“你就拿着吧,我们知道你们三个为了训练这批新兵下了很大的力气,都拿出自己的微薄储蓄购买肉类食品和各种辅助器材,硬是把一群民工的体质和技能快提高,这才有了这次比武的优异成绩,令人惊叹啊!所以这一万元是你们应得的,就不要客气了。另外,等会儿你们去领取官兵新铭牌之后,再到军需处领取新枪械,把那些残旧的枪械交回去就行。”

    三人大喜,知道自己的努力终于换来主力的待遇了。

    安毅站起来恭敬接过徐庭瑶手里的支票,连声致谢,转向刘歭提出自己想了很久的要求:“师座、各位长官,请让三连的弟兄们保持现状吧,这些人虽参差不齐,却各有特长,经过一个月来的强训已经配合默契,感情日增,非常服从也非常勤恳,先不说属下等人在报告中提出的探索性建议需要更多的检验,只说感情上……再让一批弟兄们离开,属下三人在感情上实在无法舍弃。”

    “坐下吧。”

    刘歭伸出手示意安毅坐下。用赞许地目光逐一扫视三人。最后转到安毅脸上:“我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也通过你们邝营长了解到你们官兵之间地兄弟情谊。就连你们全连光头地来由我们都一清二楚。你们三个主官尽心尽职相互补充。恩威并举刚柔相济。许多做法看似粗俗却成效显著。不拘一格却耐人寻味。不得不让我们这些长官们刮目相看啊!昨天观摩完毕我们都到军部出席紧急会议。会中我们向军部和各师同僚详细做了汇报。也把你们三连地情况反应上去。军座、副军长和政治部主任等长官商议片刻当场拍板。把你们三连定为示范连。给予你们二百二十五人地加强连编制。我们非常高兴。今天叫你们三个来也是传达这个命令。希望你们再接再厉。戒骄戒躁。将荣誉一直保持下去。我们几个对你们也是充满期待地。”

    安毅三人激动地站起来感谢长官们地体恤和信任。三人都坚定表示自己绝不辜负长官地期望与栽培。

    刘歭欣慰地示意三人坐下。补充说近期将派出三名见习排长下去任职。除这三名年轻地见习排长之外。其余班排长均由三人自己协商拟定呈报营部。再由营部呈送师部即可。如此地信任厚爱让安毅三人非常感动。三人逐一把自己工作中地一些打算向各位长官汇报。得到刘歭几人地同意与鼓励。于是。全军第一个带有实验性质地工兵加强连。就在上下之间地信任和感铭中确定下来。

    次日。完整地整理方案由师部上呈军部。立刻获得何应钦等长官地称赞。大笔一挥就这样确定下来。

    午饭时间刚到。已经换上新铭牌地安毅三人正乐呵呵地相互打趣。冬伢子来报:友军二军地两名长官来访。现已抵达营房门口。

    安毅眼珠一转就猜出来人是谁,向胡子吩咐几句就拉上尹继南乐呵呵迎出去。

    “哈哈!***老张,你这孙子从来都不吃亏,看准老子准备开饭你就来了……这位老哥是……”

    安毅和张天彝嬉笑完转向他旁边身材匀称颇为英俊的年轻中校。

    张天彝一眼就看到安毅和尹继南胸前的新铭牌,看到两人一天不见就实授军衔,安毅的军衔比自己还高一级,忍不住百感交集,连声询问,得到解释之后羡慕不已,突然现自己的同伴被冷落连忙介绍:

    “这是张孝成长官,我们四师的军需处长,听说我要来找你聊聊欣然同行。张长官是我们师座的内侄,三年前以优异成绩毕业于日本振武军校军需后勤专科,博学豁达,治军严谨,深受师座的器重和弟兄们的尊敬,追溯起来还是我们校长的师弟呢。”

    安毅听完心中微微吃惊,向张孝成敬个礼客气地说道:“欢迎长官大驾光临,恳请长官不奢赐教!”

    张孝成豪爽地哈哈一笑:“安兄不必如此客气,这和比武那天安兄的风格截然不同,说起来愚兄还是更喜欢那天的安兄,反应惊人风趣幽默,给我湘军弟兄留下深刻印象,哈哈!不必虚礼,听天彝老弟说过安兄不少趣事,深感安兄是个坦诚率真之人,今天一见怎么如此见外?”

    安毅哈哈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假惺惺酸溜溜的话说起来很烦人,哈哈!张老哥里面请,酒菜已经备好,今天咱们哥几个好好聊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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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生意上门了(下)

    张孝成哈哈大笑,随着安毅大步入内,张天彝和尹继南这对师兄弟落在后面低声交谈。

    四人来到连部门前的榕树下,看到桌上的一碟红烧鱼、一盘回锅肉、一盘素菜一个清汤,张天彝惊讶地问尹继南是否算准自己今天要来?尹继南自豪地指指饭堂里士兵们那十几桌,介绍说每天中午这餐都较为丰盛,否则难以补充官兵们的体力消耗。除了酒水之外,官兵待遇一致,不分彼此,今天你来我们这桌就加点儿分量。

    张天彝听完转身就去察看,转一圈回来大为感叹,知道安毅和尹继南恪守在军校时做出的承诺,与手下弟兄同甘共苦,更不会克扣兵饷。

    安毅给两位客人面前的行军口盅倒进五分之一的酒,尹继南也给自己三人倒上,连碰三杯之后齐声欢笑,一切随意。

    张孝成对菜的味道赞不绝口,问安毅从哪儿弄来的厨子?安毅说要不是手艺最好的两位弟兄被自己的参谋长仗势强夺的话,今天这菜更为正宗,让张孝成和张天彝惊讶不已,连叹安毅几人的好福气。

    吃到一半,张天彝看到安毅还在兴致盎然、热情四射地敬酒,心里骂了几句小狐狸,不得不挤出笑容说明来意:

    “小毅,那天比武咱们输得心服口服,弟兄们回去之后细细琢磨,也都没了怨气,只是有件事很想弄个清楚明白——当我赶到你们阵地上时,所有人都把那种奇特的能折叠的铲子收起来了,我也不好意思索要来看,等将军们检阅训话完毕离开,我留在后面细细检查你们的挖掘痕迹,这才知道你们的铲子威力无穷。再联想到伐木时远远看到你们用铲子砍树的举动,我就知道你们的工具一定比我们的好使得多。回去后我把想法向上级如实反应,师座获知之后极为重视,就命令我和张大哥过来取经,希望小毅你别藏私,让老哥我也开开眼。”

    安毅转身就走到一排营房里拿来把工兵铲,如实介绍这种新品的制造工艺、功能和使用心得,让两位兄长惊叹之余,心生感激。

    特别是张孝成,他怎么也想不到安毅竟然会这么大方毫不藏私,对安毅的好感迅增加,一双精明的眼睛也露出烁烁光彩。

    “小毅,这铲子虽然昂贵,但我还是想买一批装备天彝的连队试试效果。也许各位不知道,我们师座对工兵的战法很有研究,重视工兵的协同辅助作用,所以我们的师直工兵营一直是我湘军中的佼佼者,否则也不会有这次比武了。”

    张孝成叹了口气,随即压低声音:“刚才我留意到小毅眼中的犹豫一闪而过,不知小毅有何想法?是担心我们的财力有限还是货源有问题?”

    安毅对文雅精明地张孝成颇为敬佩。也暗暗警惕。但还是将自己地想法如实相告:

    “张老哥果然非同凡响。小弟地心思被你一点即破。正如老哥说地一样。小弟是担心如此昂贵地铲子老哥是否愿意买。小弟营中仅有地一百二十把。也全都是爱国富商欧耀庭先生慷慨相赠。这才有了小弟地投机之功。”

    “没关系。钱不是问题。”

    张孝成从容一笑:“虽然我们革命军各军都忌讳谈论军资地主要来源。但我知道这些事情瞒不过你。比如滇军。八成地军饷来自烟土走私。粤军在护私贩私方面地收入高达总收入地六成。新编不久地第七军桂军与贵州军界地烟土生意从未间断过。否则怎么能够出动一个第七军北上潇湘之后。家里还养得起一个完完整整地后方七军?我们湘军得益于目前占据地地理优势。每月都能从经过三个防区地烟土商贩手中获得二十余万抽头。所以用度还是较为宽裕地。尽管宋子文部长实行中央统一地财税政策之后。各军地地方税赋征收权完全丧失。但由于中央地补助和睁只眼闭只眼地态度。各军地收入并没有出现大幅减少。因此。我们也勉强能自我更新和适当补充。眼下北伐在即。各军都紧锣密鼓添置装备。我们湘军自然也不甘落后啊!”

    安毅表面平静。心中却大喜过望。暗暗决定把这送上门地财神紧紧抓在手中。依靠自己和“鲁麟”洋行以及欧耀庭之间地优势关系。不但能从此打开军械、军品地销路。也能让阿彪地江湖团体通过合作迅壮大起来。阿彪可是认识不少地烟土贩子地。只要在老道地策划下勤于奔走。勇于开拓。自己日进斗金地目标就不是很难实现地事情——不管怎么样。自己要想飞黄腾达。没有个稳固地源源不断提供财力地大后方。绝对是无比艰难地事情。

    于是。安毅吩咐撤下宴席移驾房内。将自己地优势和一些临机想出地财点子一一道来。听得二张目瞪口呆。心如猫挠。

    张天彝此前从未听到过安毅谈论经商之事,如今只觉得相比之下自己远远的望尘莫及,原本存在心中不服气的一点心思,也在安毅娓娓而谈的闪亮智慧中烟消云散,心中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更令张天彝感激莫名的是,在安毅的吩咐下,尹继南送给张天彝一份自己总结的新式练兵方法和各种数据,以及一些疑难的体会和思考。

    这一无比真诚的慷慨举动,洋溢着同袍弟兄那种亲密无间的浓浓情谊,深深打动了一旁的张孝成,他毫不犹豫告诉安毅:我对兄弟你的人品和智谋无比钦佩,更看到了彼此合作的美好前景,愿从此往后以兄弟相待,真诚携手亲密合作,绝不会有半点相欺,也不会有一丝动摇!

    安毅听完二话没说,立刻出去打电话向和气通融的邝营长请假,回来带上胡子领着二张,大步走出大营,直奔沙面租界的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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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爆笑中的泪水

    “***小毅,几天不见竟然升上尉了,四期第一人啊,行啊你!”

    等候在西大营门口的曾扩情一把拉住安毅:“别进去,我已经帮你请假了,坐我的车一起走。今晚这个晚会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校长和各部官长都会莅临著名的南关剧场,中央党部各军、各部门已经为此准备多时,我们的血花剧社将在这个北伐之前的最后一个大型晚会上表演两个节目,新剧目需要你的手风琴伴奏,还有一个就是陈果夫部长在各高校和社会团体的要求下,亲自点名要你献上一曲手风琴弹唱,也算是你小子离开血花剧社前的绝唱吧!”

    安毅猛然想起今天就是楚儿初次登台的七月一日,心中一痛,连声拒绝,想回去算清下午与四师之间成功达成的工兵铲和枪械买卖,搞清楚自己赚了两万一还是两万二?无奈曾扩情又是威胁又是利诱,最后狰狞地吼出割袍断义,安毅知道再也无法拒绝,只能让胡子先回去,自己跟曾扩情走顺便回家取手风琴,一路上乘机提出这样那样的条件,露出一副贪得无厌的奸商嘴脸,让曾扩情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车外。

    晚八点,盛大隆重的预祝北伐马到成功的大型晚会在全场嘹亮的歌声中拉开序幕。

    革命军总司令、北伐总指挥蒋介石将军上台致词,雷鸣般的掌声过后,党部机关的两百多名老中青上台高唱党歌军歌,接下来是各高校剧社、各社会团体包括妇女界的小话剧、舞蹈、民乐、齐唱、诗朗诵等相继出台,台下中央领导和各方大员兴致盎然,两千六百多名各界代表欢声阵阵赞誉不绝,特别是血花剧社推出的新剧《北伐军魂》获得巨大成功,短短八分钟内把革命军前赴后继、勇往直前的英雄气概和凌云壮志体现得淋漓尽致,让处在潮水般掌声和欢呼声的安毅对编剧贺衷寒万分钦佩——老贺刚回来不到六天,就拿出如此气势滂湃的大手笔,足以看出他聪明绝顶的脑子、对政治的敏锐嗅觉和扎实的文学艺术功底。

    还有一个节目就到安毅的手风琴弹唱,坐在后台化妆间的安毅爱惜地擦拭自己的手风琴,心里想着选择一什么样的曲子才能与今晚的晚会主题相称,却听到舞台上传来声情并茂的女声诗朗诵,一献给自己即将出征的丈夫的诗,凝聚着妻子无限的爱恋、担忧、期待和奉献,全场无不为之动容,不少人偷偷擦去感动的热泪,就连冲进化妆间找安毅算账的贺衷寒也静静依靠在门上,听完之后连声哀叹,夸赞诗中的情真意切和无边爱情。

    “安毅,你准备一下,正在表演的评弹结束马上到你的节目,由于粤剧名流秋婉先生在半路扭伤脚不能前来,你需要多表演一曲才行,否则跟在你后面的舞蹈赶不上,拜托了!”

    来自党部宣传部的中年女副导演说完慌忙赶往隔壁的女化妆间,大声埋怨女演员动作太慢、纪律性差,居然至今人也没有来齐。

    身穿一套白色西式演出服的安毅无奈地抓起一旁的白色礼帽扣住光头,怯生生地抬起脑袋望着一脸狞笑的贺衷寒,万分愧疚地讨饶:

    “老贺,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小弟一般见识了,等会儿小弟开始弹唱前就说曲词都是你写的,这样也能略微弥补小弟心中的悔恨。”

    “哈哈!你敢再胡说一次试试?”

    好不容易在比武那天锁定安毅。没能痛打他一顿却被他成功溜掉地贺衷寒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听安毅还要来一次诽谤。气得差点儿当场拔枪。他好不容易压住火气。恶狠狠地瞪着安毅:

    “祈祷吧!今晚你不脱层皮老子跟你姓!”

    安毅又是忏悔又是剖析自己肮脏地灵魂就差没跪下了。看到贺衷寒仍然是一副不依不饶地架势。顿时火大。刚要警告贺衷寒两句就被匆匆跑来地副导演拉出去上场。只能悻悻地瞪了老贺一眼。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老子陪你玩到底”。立马把贺衷寒吓得脸色白。深恐无法无天地安毅一气之下上台就胡言乱语。连忙追出去想说两句软话却也来不及了——安毅在女导演反复要求“不管怎么样一定演完六分钟”地话语中捞起幕布闪亮登场。

    在舞台明亮地灯光下。前几排地老大们很快认出了可爱地安毅。不少老革命情不自禁笑出声来。我们地蒋总司令也用洁白地手绢捂住咧开地嘴。低下那标志性地脑袋。转向身边地夫人。告诉她这个高挑多才地帅小伙就是自己多次提到地得意门生。

    蒋夫人听完想起安毅地恶作剧也掩面而笑。一双温柔地眼睛赞赏地看着台上风度翩翩鞠躬致礼地安毅。

    随着越来越多地观众认出了安毅。欢快地笑声像传染一样弥漫全场。还没表演就获得如此地欢迎。令诸多大腕羡慕不已。不得不承认安毅确实英俊潇洒、自有一种天然地亲和力。

    在全场欢快的轻笑声和无数双快乐的目光注视下,安毅从容坐在椅子上,调整话筒高度,解开风琴扣,用他淳厚的略带磁性的标准国语礼貌致谢:

    “谢谢所有来宾的鼓励!谢谢军中官长们的关怀爱护、谢谢无比崇敬的校长和黄埔师长们的栽培!谢谢军校血花剧社所有同袍的挚诚帮助和鞭策,没有你们,就没有我安毅的今天!”

    场下一片掌声,都为这个有情有义的年轻人感到高兴。

    安毅继续说道:“刚才我们血花剧社新创作的《北伐军魂》获得了来宾们的慷慨掌声,让我对参加表演的学长和学弟们深感钦佩和自豪,在此我特别感谢一如既往对我关爱备至、用博学和睿智给我们的集体带来一个又一个荣誉的学长、《北伐军魂》的编剧与导演贺衷寒先生……”

    场下哄然大笑,安毅恍如不知地继续说道:“在我的成长道路上,在我投身革命的前一夜,贺衷寒学长都起到不可磨灭的导师作用,他对理想、对人生、对事业、对生活的热爱,远远出了我的认识,给我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和启迪。举个很小很小的生活例子说明:去年的这个时候,贺衷寒学长为了提高我的思想认识、陶冶我的情操,利用宝贵的休假休息时间给我讲解革命道理,随后还拿出自己仅有的四个毫子带我来今晚这个南关剧院买票,让我领略一下岭南优美动人的民族艺术粤剧。当时我的粤语不是很熟练,排队买票的时候动作太慢,让一位美丽的女士抢先一步排到我和老贺中间,当时人很多比较挤,我身后排队的观众挤着我了,但是我担心挤着前面这位娇柔的女士,只好硬撑下去。”

    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起来,如此别开生面的诉说,让紧张了半个晚上的观众轻松不已,也非常期待。

    安毅扫了一眼躲在舞台左侧大幕后紧张得满头大汗的贺衷寒,转向观众,开始了粤语与国语交替的惟妙惟肖的单口相声:

    “当时人太挤了,让我几次靠到前面那个女士的背上,女士不高兴了,用非常有特色的广东国语对我说:‘同志啊,你不要总是爱(挨)我好不好啊?你爱(挨)得我好幸福(辛苦)啊……’”

    全场轰然大笑,谭延闿、朱德培、李济深、陈果夫等十多位老大忍不住放声大笑,蒋夫人笑得花枝招展,靠到了老蒋肩上,老蒋笑得忘了捂嘴,一口一个“娘希匹、就知道他没好话”,台上准备为下个节目伴奏的乐师们也笑得前俯后仰,摔倒了不少乐器,后台女化妆间里的楚儿也笑得弯腰了,就连心惊胆跳的贺衷寒在一边也开怀大笑忘了戒备。

    安毅脸上不但没有笑容还颇为无奈,等笑声稍停他继续说道:“当时我也糊涂了,急忙指指自己身后对女士抱歉地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是后面的人用力爱(挨)我,我才不得不爱(挨)你几回的,本来我不想爱(挨)的……”

    全场又一阵爆笑,经久不息,好不容易停下来安毅继续解释:“谁知女士生气地指指她前面的老贺对我说:‘你不要再爱(挨)我啦,你再爱(挨)的话,我就要爱(挨)上前面这个老男人啦……’”

    这一回可不得了啦,观众们再也无法自制,笑得声震穹宇,喜泪飞溅,一个又一个的绅士淑女笑得蹲到凳子脚下,全场笑声雷动此起彼伏,延绵不绝,舞台一侧的贺衷寒也笑得天昏地暗,再也不记得责怪安毅的恶行。

    而我们可爱的安毅同志不但没笑,还拉起了风琴,反复演奏一新颖曲子的前奏部分,等笑声逐渐平静,就用他好听的声音报出自己将要弹唱的曲名《为了爱,梦一生》,观众们听到优美的旋律和安毅报完曲名,也6续收起笑意,认真倾听,一段华丽但有些哀婉的技巧形前奏缓缓流出,安毅淳厚的歌声在手风琴伴奏声中缓缓飘荡……

    “为了爱,梦一生,这是疯狂还是缘分?爱你有多深,就是苍天捉弄我几分。不敢想,不敢问,是我太傻还是太真……为了爱宁愿不醒来,再多苦我不在乎,为了爱这场梦吹不散,情愿用一生等待……”

    缠绵而忧伤的演唱,深深打动了全场观众,浅显却诚挚的歌词,奇异却动人的旋律,让所有人不禁为他的伤感生出无比的同情与怜悯,就连老蒋也一脸肃穆,颇为动容。但是,除了坐在显贵中的欧耀庭夫妇频频擦泪之外,被空气中丝丝伤怀笼罩的全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安毅的心声,包括后台感动得泪眼朦胧的楚儿。

    这就是安毅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他把自己的哀伤和无奈,自己的真爱和苦痛用自心灵深处的吟唱向大家诉说,在幽婉缠绵彷徨无助的意境中宣示自己对楚儿坚定不移的爱恋和牵挂——再多苦,我不在乎……梦里的余温,够我抵挡这世间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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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一章较长,码完已经是十点过了。

    因为待会儿我要去电脑城抱电脑,下午又要去银行排队给女儿交学费,没有时间码字……原本我想把这一章分拆开按两章的,但想想忍住了,还是决定一起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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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依依不舍话别离(上)

    最后的曲韵袅袅而逝,安毅站起来深深鞠躬,和以往一样从容走向后台。

    走出曲韵伤感意境的观众纷纷鼓掌高呼再来一个,安毅却不愿再上台了,一来六分钟任务已经完成,二来是见好就收,留下些遗憾总比让人心满意足更令人记忆深刻。

    站在大幕后的贺衷寒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否则他也没有那么犀利的笔锋,写不出好评如潮的剧本,他从安毅拉动手风琴的那一刻起,就预感到这个令人爱恨交加的小弟似乎有点儿反常。

    随着安毅报出曲名,贺衷寒听出这新曲透露的心事,于是忘了心中的不快,静静聆听默默揣测,听完第一遍贺衷寒确信自己的小弟有了心爱的女人,这个现足以给弟兄们多个噱头和讥讽安毅的话题,同时也能从中了解到安毅的审美观甚至更多的秘密。

    贺衷寒决定去找安毅好好探寻,赶到后台哪里还有安毅的影子,连续问了三个后台工作人员都没人知道,贺衷寒顿感失望,心想又让这泥鳅给溜了。

    就在贺衷寒放弃寻找,想下到观众席和那些抽空赶来观看演出的弟兄们汇合时,一段美妙的钢琴曲传来,接着传来了清澈悦耳、纯净得似乎不带一丝人间烟火的婉然歌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贺衷寒停下步子,再次走到刚才他观看安毅表演的大幕一侧,想看看这个有着如此清亮嗓音、弹出如此美妙乐曲的人是谁?

    尚未接近大幕边沿,贺衷寒意外地现换上军装、背着手风琴的安毅懒洋洋靠在大幕一侧的柱子上,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台上那个弹唱的女孩。

    贺衷寒心念一转,缓缓接近安毅,看到安毅眼里闪着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和伤感之色,立刻明白安毅刚才的曲子与台上那位身穿洁白西式长裙的美丽女孩有关。

    “她的弹奏很美,声音更美。”

    贺衷寒站在安毅侧后低声说道。

    安毅回头看了他一眼。再次将目光转向舞台上地女孩:“对。虽然她还年轻。不能很好地演绎出此曲地韵味。但是已经很不错了……老贺。小弟也不瞒你。她——就是小弟舍不得地女人。”

    贺衷寒笑了笑:“果然有眼光。哪家地千金小姐啊?”

    “我原来老板地独生女儿。叫欧楚儿。唉……可能小弟这辈子难以如愿啊!”

    安毅幽幽地叹了口气:“对不起。老贺。楚儿今晚是第一次上舞台。我和她约好去祝贺她地。我先过去了。你要是有空。等会儿散场到我家坐坐吧。老曾已帮我通知其他有空地弟兄。家里准备了薄酒。喝完这一顿。就不知下次再聚是什么时候了。”

    “行。那么我先下去和弟兄们汇合。不过恐怕能去地不多。大部分弟兄都带兵了。能抽出时间来地少之又少……看。她下场了。快过去吧。见一面是一面。否则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会聚了。”

    贺衷寒非常理解安毅此时的心情,也隐约猜测出安毅可能遇到来自大富豪欧耀庭的阻力。

    后台化妆间门口,兴奋的欧楚儿面对诸多迎上来祝贺的姐妹们开心不已,与师姐金慧淑等人欢快地交谈片刻,就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看到高挑的安毅背着手风琴走过来,激动得俏脸通红,姐妹们一看全都会意地开起了玩笑,几个和安毅熟悉的女孩不无嫉妒地拦住安毅,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就是不许安毅拐走自己的小师妹。

    安毅以惯有的好脾气嘻嘻哈哈从容对付,几句暧昧的俏皮话,就臊得女孩们骂骂咧咧地躲到了一边,轻轻松松就与欧楚儿走到后台相对安静的楼梯口,两人四目相对,深情款款,楚儿幸福得低下了头。

    安毅正想说两句赞美的话,欧耀庭夫妇已经手捧鲜花出现在台阶下。

    “欧先生好!太太好!”安毅礼貌地打招呼。

    楚儿看到自己父亲手里漂亮的鲜花,欣喜万分,扑在刚刚来到身边的父亲身上娇气地致谢。

    欧耀庭哈哈一笑,爱怜地摸摸楚儿的脑袋,转向安毅和蔼地说道:“小毅的曲子非常动人,我现身边不少观众都被你唱得双眼湿润,你真不简单,能让人笑,也能让人流泪,真正的艺术大师也不过如此了。”

    “谢谢先生夸奖!夫人请小心……”

    安毅伸出手,恭敬地搀扶欧夫人走上台阶,转向楚儿含笑说道:“楚儿,你真棒,弹得好唱得更好,估计你的曲子很快就会流行开来的。”

    楚儿自豪地笑了笑,突然嗔怪地看着安毅:“才不是呢,你弹唱的曲子更好,把我们所有的姐妹都吸引住了,我慧淑师姐感叹说你是个文武双全的奇男子,还自言自语地说什么谁要是能嫁给你肯定幸福,到后台采访的那个叫叶青的女记者居然也随声附和,姐妹们全都笑了。”

    “嘿嘿……别听她们胡说八道,才见过我几次面啊?嘿嘿……先生,太太,你们慢慢谈,我得回去报道了,军务繁忙尚请见谅!楚儿,下次还想听到你的歌声,再见!”

    安毅说完低头走下台阶,不敢再回头看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眼。

    欧耀庭拉着女儿的手,看着她满脸的不舍心里万分愧疚:“楚儿,小毅如今是个军人,你多体谅他……来,看妈妈给你送的花漂不漂亮?”

    欧楚儿把目光从幽暗的台阶下收回,看看一大束美丽的鲜花,又看看母亲疼爱的笑容,连忙走过去搂着母亲的肩膀谢了又谢,还亲了一下母亲的脸,惹来欧耀庭夫妇舒畅的笑声。

    可楚儿哪里知道,自己的父母正在为如何向女儿解释这一切而愁,看似明朗的笑脸背后,其实隐藏着深深的担忧。

正文 第七十五章 依依不舍话别离(下)

    入夜,榴园中的前堂里笑声朗朗,安毅和自己的五个师兄把酒言欢,尽情畅谈,回忆起刚刚逝去却已成为往事的点点滴滴,历数哪个兄弟如今在哪个军中干下哪些成绩或惹出哪些糗事,气氛兴致勃勃轻松畅快。

    三师的黄杰因为宋希濂、陈赓几个不能到场,显得颇为遗憾,特别是这次他们三师和两个补充团将要在誓师之后开赴粤东地区,窥视福建一线时刻待命,不能与一师、二师一同北上,黄杰心里颇为不舍:

    “哎,老胡几个都分在一师,混得很不错,这次北上估计不少弟兄将会获得很多机会,包括小毅你,一个月内就做出令人刮目相看的优异成绩,为咱们一军争得了面子和荣誉,引各军对工兵作用的重视和军事训练改革的大讨论,成为四期第一个实授上尉军衔的佼佼者,这次肯定会被当成尖兵率先出,来日可期啊!”

    弟兄们都看着大大咧咧的安毅,频频点头。曾扩情笑着说道:“这次二师几个长官都大财了,不声不响赢了四师张辉瓒十万元,这事传遍各军都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多人大跌眼镜,都说怎么也想不到刚刚组建工兵营不到三个月的二师,竟然会拥有如此强横的战力,弄出这么多新手段来,你们不知道,友军那些将校见到我都在问安毅是谁?是不是留洋回来的?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鬼点子,哈哈……校长也高兴坏了!小毅,刘长官他们分给你多少?”

    “咦,你们怎么一个个像饿狼似的看着我?小生怕怕!”

    安毅的玩笑话惹来弟兄们一阵欢笑,他耸了耸肩,拿起酒瓶给大家倒上,收起笑脸颇为感慨:

    “我在二师过得很愉快,几个长官对我非常好,何军长也很关照,把小弟的三连定为二百二十五人的加强连编制,还允许小弟的三连自己任命两个代理排长和十七个正副班长,今天中午又全部更换新枪,把工兵营的待遇提高到主力团一样的水平,一次性拨给了小弟四千元用于改善官兵福利,小弟心里感激啊!这次北上被告知要先行一步,为我军搭桥开路,小弟哪敢不效犬马之劳?”

    众弟兄颇以为然,不再纠缠安毅分得多少的事。

    甘丽初想了想说道:“粤湘交界山路崎岖,粤汉铁路分别到了郴州和韶关就无法连接了,我军各师新装备了不少运输车辆,但是能否顺利通过粤湘交界的近百公里山路,真的是没有一点儿把握。我觉得小毅此行还是非常艰苦的,所以此去必须慎之又慎,别太玩命了,弟兄们还等着一起齐聚南京举杯同庆呢。”

    安毅点点头,感激地敬了甘丽初一杯:“小弟记住甘大哥的话了,也预祝甘大哥、黄大哥和三师的弟兄们一路打下福建,把战旗插在上海滩上。老贺、老曾,你们都在总部,跟随在校长身边,一定得事事关照一线的弟兄们,要是小弟有个行差踏错的,你们可得给我美言几句,千万别让小弟被一捋到底从小兵干起,哈哈!来,我再敬两位大哥一杯。”

    黄杰、甘丽初、孙元良听到安毅说出心声,哪里还不随声附和?但酒到八分的贺衷寒和曾扩情怎么肯吃亏,两个都是舞文弄墨、心计百出的整人高手,三言两语就让所有人都倒满杯子,众弟兄这一大杯下去大多够量了,又打诨笑骂了一番,没等二婶上茶,个个脸红脖子粗地站起来,相互叮嘱抱拳告辞。

    好在官至上校地曾扩情弄得辆半新旧地雪铁龙轿车。才使得几个扶墙走地老大不至于回不去。

    送走弟兄们。关上院门地安毅长吁短叹回到堂上。现收拾干净地桌面上重新摆上几个精致地小菜和一瓶酒。二婶笑眯眯站在一旁给安毅泡茶。

    安毅心有所感。转头一看。老道正叨着烟背着双手满脸不高兴地走了过来。坐下后指指桌子对面:

    “来。坐下陪老子喝一杯。你小子甩手一走倒也痛快了。给老子留下无数地麻烦。唉……愣着干什么?不愿陪我喝一盅?”

    “不不!我哪儿敢不遵命?我地半壁江山全靠你给我撑着呢。嘿嘿……二婶。我来倒酒……二婶。什么时候喝你和老道地喜酒啊?”

    安毅口无遮拦地开玩笑。看到二婶这回不骂自己反而扭头小跑进里屋。惊讶之下立刻想到什么。放下酒瓶转向老道哈哈大笑:

    “行啊,老道!老子真看不出来啊……告诉我,这次是不是奉子成婚啊?”

    老道白了安毅一眼,端起酒杯示意一下一干而尽,擦擦胡子毫不愧疚地说道:“当然要成亲了!不过没必要弄出那么大动静来,自家人摆上一桌意思意思就行,不过你赶不上了,唉……你小子要北上,冬子又在念黄埔军校,一个月难得回家一次,家里一下子冷清多了!”

    安毅心里也很难过,给老道满上一杯歉意地说道:“林旭东林四哥和阿彪会常来陪你喝两杯的,他们对你这个狗头军师可是无比敬服的。”

    老道捋着长须,仰天长叹:“他们是他们,哪儿有你和冬子亲啊?要不是为了你和冬子的前程,老子才不愿趟这滩浑水,想老子从娘胎出来就开始了三十八年的修行,遇上你这魔王,道行全都毁了……来,今天你得陪老子喝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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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誓师

    七月九日清晨,国民革命军第一军一师的先遣营和一师、二师的两个师直工兵营汇集北郊,作为北伐先头部队提前出。

    一师先遣团和工兵营将开赴湖南郴州进行临时营区、补给兵站的选址和建设、以及保卫联络等各项准备工作,二师直属工兵营的任务是拓宽韶关至郴州之间交界地区各处山道、加固桥梁,便于全军各部辎重车队顺利北上。屡建奇功的安毅三连,自然被当成道路施工的主力军。

    “这两匹马还凑合,快去吧,队伍我来带。”

    胡子牵着两匹系上马鞍的枣红色驮马来到安毅和尹继南身边,身穿笔挺军装的尹继南连忙把缰绳接过来。

    安毅看了看前后长龙似的北上队伍:“胡子,等会儿你寻个机会找找老何,让他再给咱们几匹驮马,咱们连装备这么多东西,只有十二匹马不够啊,弟兄们会很辛苦,行军度也会越来越慢,这样怎么行?”

    “好吧,我去找他,军需处上上下下收了咱们一千大洋,这点面子他们不会不给的。你俩快走吧,等会儿来不及了。”

    胡子看了看表,催促安毅两个快去东校场参加毕业典礼暨北伐誓师大会。

    安毅点点头,接过尹继南递来的缰绳,与尹继南同时翻身上马,两人双腿一夹轻挥马鞭即并马而去。

    具有历史意义的北伐誓师大会于今日举行,誓师阅兵之前将会举行黄埔四期毕业典礼,分到各军的两千余名毕业生都会回到东校场,以原各连队、各大队为单位参加盛大的阅兵仪式。

    安毅和尹继南以及其他十三名表现突出的四期毕业生,被选为本期学生代表上台宣誓并接过校长蒋介石亲手颁的佩剑。

    东校场内外彩旗飞扬,号声阵阵,安毅和尹继南通过两道戒备森严的岗哨不得不在西门外五十余米的地方下马,把缰绳交给担任警戒任务的两个学员兵,尚未来得及谢谢,两位学员就向安毅和尹继南敬礼:“学长辛苦!”

    安毅仔细一看。高兴地大笑起来:“李鸿、唐守智!哈哈……对了。你们不是也要跟随军部一起北伐地吗?”

    老成地工兵科学员李鸿回答:“我们可能要晚走几天。到时肯定能和两位学长见面。我很想到你们三连见习。不知道学长愿不愿收下?”

    尹继南和安毅都十分喜欢这个来自湖南湘阴地单眼皮学友。在校时大家就不少见面。而且李鸿年纪比安毅和尹继南都大两岁。说起话来根本就没什么距离。

    尹继南高兴地回答:“求之不得呢。到咱们连担任见习排长吧。你地学识和能力一点儿也不比我们差。”

    李鸿谦逊地摆手。听到军校特有地集合号声连忙叫两位学长快进去。一旁地步科学员唐守智羡慕地看着安毅两人地背影。轻轻给了李鸿一拳:“两位学长都是四期地能人。总结出地综合训练法已被引入咱们学校训练之中。还没毕业就获得授衔。难以望其项背啊!止真兄。你真有福气。碰到这么好地学长。这次肯定能如愿以偿带兵了。唉。我就麻烦了。咱们步科人太多。争破脑袋恐怕都不能分到一线。”

    “我也相信这次能如愿以偿。安毅学长尽管表面嘻嘻哈哈不拘小节。但原则上地事情从不苟且。说到一定能做到;尹继南学长实实在在从无戏言。这一点在咱们工兵科师生中是有口皆碑地。”李鸿自信地笑了。

    安毅和尹继南出示证件进入西门,在漫天的军旗中找到军校的旗帜,两人穿过一个个方队跑到队伍前面,尚未来得及与众多久别重逢的同袍打个招呼,就被教官驱赶到工兵大队的方队前面,依照原本在校时的习惯,安毅和张天彝还是二区队的正副领队,尹继南则跑进队伍中,在一群同窗羡慕的祝贺中露出惯有的谦虚笑容。

    “立正——奏乐——”

    全场随着口令的响起,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军乐队奏起了凯旋曲和军歌,接下来是各部长官一个接一个的讲话,足足站了一个小时后蒋校长才姗姗走到麦克风前面,表著名的北伐演讲。他的讲话看似平静,但字里行间洋溢出一种一往无前、慷慨激昂的斗志。

    校长的讲话结束,全场掌声雷动,口号喧天,足足沸腾了三分多钟。

    李济深副校长走到麦克风前,大声宣布黄埔四期毕业典礼开始,雄壮的黄埔军校校歌奏响,两千多名雄心万丈、无比自豪的黄埔学子齐声高唱声震九霄:“怒潮澎湃,党旗飞舞,这是革命的黄埔……”

    歌声停下掌声雷动,位于主席台正前方的两千多名黄埔四期生,在副校长李济深将军威严的口令下齐步向前,一个个方队整齐划一、步调一致地走到主席台下方巍然站立,个个扬起骄傲的头颅凝视台上的恩师和官长们。

    在李济深的一声声命令下,各连队、各大队原任长官迈着庄严的步子,手捧摆放整齐的“中正剑”来到各方队前面准备分,安毅、尹继南、李弥、张灵甫、杨杰、文强、刘玉章等十五名四期优秀学员代表在军校教育长和政治部等长官的率领下,精神抖擞地登上主席台,在万众瞩目之中排列整齐,等候校长亲自授予军人们梦寐以求、象征着地位和荣耀的宝剑。

    军号声嘹亮吹响,军乐队奏起了军歌,蒋校长、李济深副校长在一群军校高级官长的簇拥下走向自己的学生,从右侧第一位的高魁元开始,庄重而满怀希望地把宝剑缓缓递到自己学生手里,每一把剑蒋校长都要和自己的学生低语几句,叫出自己学生的姓名,亲切问候在如今的部队里过得怎样?令许多学生激动得热泪盈眶感佩莫名,等到与副校长和后面的恩师们敬礼握手时,早已说不出话来。

    安毅是排在第一位上台的,却是最后一位领到宝剑的。

    蒋校长领着一群学校官长、恩师来到挺胸肃立的安毅面前,满意地点点头,和蔼地问道:“你的连队到哪儿了?”

    “报告校长,一军二师工兵营三连于凌晨五时出,学生离开时位于北郊四公里位置,此刻应到达同德村火车站等候乘车前往韶关。”安毅大声回答。

    蒋校长听到如此详细的汇报,微微一笑:“很好,我很满意。安毅,你是我们黄埔四期的优秀学生,学校师长为你骄傲,身为校长我也深感自豪,望你再接再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主义坚定一往无前,为军校、为革命军、为师长们争取更大的荣誉和功勋!”

    “学生铭记校长教诲!”

    安毅回答的声音更为响亮,把一旁的摄影记者吓得哆嗦了一下,手中会冒烟的闪光灯差点掉到地上,引来官长们的一阵侧目。

    蒋校长看了不禁莞尔一笑,接过副官送上的宝剑,缓缓递到安毅面前,低声说出一句令人意外的话:

    “安毅,你锐意进取能文能武,风趣诙谐又不失原则,可以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锋芒闪烁全身是刀啊!”

    安毅激动地双手接过宝剑,身子微微前倾,向含笑凝视自己的校长恭恭敬敬地低声回话:“校长,学生愚钝不知收敛,知错了!认真地说,学生就像什么病都可以顺手抹抹的万金油,全身是刀没有一把利,只有校长今日赐予的这把宝剑,才是学生身上最锋利的刀!”

    蒋校长听了大喜:“好!好!不愧为我的学生啊……安毅,保持你的性格,别改,改了就不是你了,哈哈……”

    众官长听得有趣也哈哈大笑,李济深待蒋校长转身离开,来到安毅面前回个礼,静静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非常器重的学生,想起他刚才与蒋校长说的话,李济深知道自己得不到这个奇才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谁知安毅突然低声说了句话,让李济深感动得差点失控:“李叔,晚辈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你……保重身体,你的腰部老伤不妨去沙面的英国医院看看,那里治疗腰伤有一套。”

    李济深无比欣慰地缓缓点头,伸出手拍拍安毅的肩膀:“我听到了……小毅,我知道你勇猛,但要审时度势,谋定后动,你还年轻,要戒骄戒躁善于总结,明白了吗?”

    “晚辈牢记在心!”

    安毅庄重地行个军礼,目送李济深转身离开,恭恭敬敬地与后来的学校恩师一一见面,接受祝福和教诲。

    随后和十几名承载所有四期同袍荣誉与希望的骄子转向台下的数万军民,举起手庄重地敬个军礼,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下主席台。

    热血沸腾的宣誓完毕,随着司仪官的一声口令,盛大的阅兵仪式开始,二区队作为四期的先进标兵区队被安排在十几个毕业生方队的第一位置。三名军校优秀教官担任的旗手在旗帜卫队护卫下率先出,学生兵组成的仪仗队方阵紧随其后,二区队方阵前面的安毅大声出口令,率领自己的方队跟随在军校仪仗队后面,迈着坚定的步履走向主席台前,接受台上近百名军中将帅和党部魁们的检阅,整个军校队列朝气蓬勃,雄心万丈,赢得主席台和四周数万观礼军民的阵阵掌声。

    随后,各军的精锐部队代表悉数登场,把誓师阅兵盛典推向一个又一个**。

    仪式在正午结束,安毅带着尹继南在拥挤的操场上四处游走,和四期的一个个同窗热情握手谈笑话别。

    此时的安毅,又恢复了他平时口无遮拦、妙语连珠的做派,到哪儿都和弟兄们打得火热,到哪儿都会引一阵阵无羁的畅笑。

    眼看时间飞逝,安毅和尹继南依依惜别同窗,骑上马追赶自己连队,悬挂在两人军官腰带上的宝剑非常显眼,随着坐骑的奔驰上下晃动。

    尹继南拍马赶上安毅,大声问道:“大哥,刚才在台上你和校长说些什么,让校长笑得那么开心?”

    安毅哈哈一笑:“你想知道?”

    “对啊,我距离你最近,可是你们说话的声音很小,我听不清啊。”

    “哈哈!说给你听听也无妨,我对校长说这把剑的剑柄太难看了,哪天我财了一定用白金和宝石重新装饰一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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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介绍:
一个卑微的生命来到战火纷飞的民国时代,一次次的挫折与伤痛导致他一次次的迷茫与觉悟,面对军阀遍布、民不聊生的动荡世界,面对强权、国耻、沦丧、热血……这个只为了好好活下去而苦心钻营的麻木看客,不知不觉被卷入一次次的历史大事件中,糊里糊涂走上了从军之路。
无可选择的万里征程,打造了一个内心执着坚定、外表厚颜无耻的另类军人,在历史的夹缝中沉沉浮浮数度生死最终却能顽强活下来,成为一个绝无仅有令人爱恨交加的铁骨抗日英雄……
铁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