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〇二章 差点被埋没的天才
第七军胡宗铎师做客回到大许镇,安毅有感于清剿残经圆满完成,安毅和胡家林也都从胡宗铎话里的意思中体会到,自己的独立师很有可能在下一阶段的北进中与胡宗铎师并肩战斗,于是连夜召开团以上军事会议,制定出各团和师属各营的战前训练计划。
连续七天的时间,安毅和师部各长官全部深入基层,与各团营官兵一起进行训练,并及时总结分析遇到的各种问题。
党代表刘江不愧是搞政工的高手,短短几天时间,就让他在驻地各县镇组织起颇具规模的民团,顺利完成对土匪恶霸财产的分割,将一百八十余头耕牛、驮马送到相对贫穷的农户手里,其他如大批农具的赠送缴获、船只的分配工作都做得相当出色,使得独立师威名远播,到哪里都受到百姓的热烈欢迎和拥戴。
经刘江带领的三个工作小组进行不间断的宣传教育,被释放回家的帮会成员竟有八百余人踊跃参加了革命军。
刘江照样沿袭模范营征兵的政治攻势,给每一个参军的青年披红挂绿,在各乡镇举行隆重的入伍仪式,敲锣打鼓放锦旗,弄得周边乡镇的年轻人心里痒痒的,每一天都有上百名青年跑到各团驻地要求当兵。
情况汇报到安毅处,安毅毫不犹豫地命令只要符合征招条件各团即可收下,不需设置新兵连而是立即分入基层各连排,由经验丰富的班排长和优秀老兵以一带一的方式展开训练。安毅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绝不能放松独立师自行一套的政治思想教育。
安毅地工作重点是陈侃的教导大队,从各团刚刚抽调上来的一个连优秀士兵与返回地三个连官兵每天坚持负荷的军事技术训练,晚上还要参加各种政治学习和军事理论学习,安毅心知时间不多了,大仗一旦开始,教导大队的大部分官兵将要分入几乎补充一半新兵地各团基层担任班长至连长的职务,这些优秀的士官将成为自己独立师地中坚力量。
十六日傍晚,保护史乐君携带巨额资产返回老南昌的丁志诚率领一个连的弟兄们返回大许镇,一同回来的还有在南京养伤半个月并安顿好妻儿老小地参谋长杨斌。
安毅刚从教导大队吃饭回来,看到杨斌和丁志诚等弟兄,非常高兴,立刻命令后勤副股长春生摆上一桌接风酒菜,并让詹焕琪打电话把仍在各团检查训练工作的尹继南、胡家林叫回来。
一个小时后,弟兄们6续到来,围着简单的酒菜笑语不绝,一个个向杨斌和丁志诚等人敬酒。
喝酒之前。安毅看过老道地来信。知道老南昌地诸多项目均已完工。招工和培训工作即将展开。就等着安毅从欧耀庭和德国洋行购买地机器送回安装。老道尽管不理解安毅让他尽可能购买黄金地决定。但还是向安毅表示他会不折不扣地执行。
酒过三巡。安毅请丁志诚说说老南昌地情况。丁志诚放下酒杯。将自己走马观花得到地见闻告诉大家。听得弟兄们眉飞色舞无比欣慰。
“……这次算是开眼界了。如今老南昌只有三分之一地厂子开工就不得了。大街上人来人往。比起南昌城都热闹。丝麻市场、粮食市场和五金市场规模越来越大。各地商贩汇集于此。单是地皮价格就翻了两倍。
道叔说。要是所有地厂子全都建成开工。老南昌至少得增加七八万人口。咱们地军营已经投入使用。士官学校也已经落成。就差招生了。老南昌医学院更是一绝。宽阔地道路和几十栋洋楼都建好了。两百亩地院子里所有地大树都保留着。气派啊!
还有。这次带回来地六百套新式军装和战术背心比原来咱们使用地更厚实更舒服。这是那两套美国机器做出地军用帆布腰带。各位请看……”
丁志诚解下宽阔结实地帆布裤腰带。满意地摆弄精致地黄铜皮带扣。指着铜扣光洁表面上两支交叉地步枪图案向大家介绍:
“看,压力机一次压模成型,然后磨边抛光,精雕细琢,多漂亮啊!这种轻便厚实的腰带不用打眼,松紧全由背面这个滚轴控制,做得巧妙之极!咱们的新式战术背心上的四个固定铜扣和固定帆布袋也都是这种质地,比原先使用的强多了。
听厂子里的技师说,这些都是咱们师座设计的,对吧?”
安毅接过来细细一看:“编织带厂几个大师傅有水平,做得比我要求的还要好些,达到这样的工艺质量,不简单啊,以后咱们能赚大钱了,不错!不错!老丁,你只带回这几件玩意儿?”
丁志诚神秘地一笑,转向边上的副官宗行真少校耳语了几句,宗副官放下筷子大步离开,不一会儿就把满身都是布条的射击教官李福强和神枪手邓斌带了进来,大家看到两人身上满是绿色、褐色、草黄色等杂乱无章的布条,都非常惊讶。
尹继南突然想起安毅说过的狙击手伪装服,连忙站起来走到两人身边,将他们身上的伪装服看了又看,指着十余米远的小树丛让他们站到那儿去。李福强师徒俩依言走到树丛中并拉上吊在身后的头套,弟兄们顿时感到眼花缭乱,一时看不清师徒二人的身影。
安毅满意地哈哈大笑,吩咐李福强师徒脱下伪装服,一起坐下喝酒。
尹继南感叹地说要是让老李师徒穿上这身衣服埋伏在路边草丛里,估计没几个人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到时候他们俩只需扣动扳机,什么军长、师长、团长恐怕就得去见阎罗王了。
胡家林知道安毅没事就写写画画,但也没想到他整天琢磨出来的东西都和打仗分不开,此时看到了腰带和狙击手伪装服,不由得大为钦佩,一抬头看到丁志诚的副官宗行真兴高采烈地端着支崭新的花机关枪走进来,顿时让眼尖地胡家林吓了一跳,他迅站起让宗行真把枪拿过来,细细看了一遍爱不释手:“老南昌那边进口的新武器?”
宗行真回答:“不是进口的,不过钢材是从上海地美国商行买回来的,大哥你觉得这枪怎么样?”
“很称手,重量与咱们装备的花机关枪差不多,枪管似乎长了十五公分,枪托做得比原先地漂亮,机件打磨得很精致,材质也相当高级……咦?多出的这个突出机关是什么?上面怎么没有洋文?”
胡家林把玩片刻,立即现此枪与装备的花机关枪存在差异。
宗行真笑道:“胡大哥厉害!一眼就看出区别了,这枪外型上与花机关枪基本一样,就是枪管加长了十六公分,枪
西地上等梨木制成,长度和宽度都略有缩减,这个叫做保险机,向前推到枪匣边上这个点,就能解决剧烈震动下的走火问题。加上这小小的玩意儿了不起啊,设计出这玩意儿地人说为了这点小小的改进,他足足花了两年多时间,改进了里面的不少设计,说出一大堆名词我都听不懂。
这枪还有一个更大的优点,一百五十米内不脱靶,射出的子弹过一百五十米就没什么准头了,但在两百米距离仍然能穿透两寸厚的松木板,我和丁大哥亲自试过,比咱们如今使用地花机关枪强很多啊!”
安毅激动得一把抢过胡子手里的枪,对着刚刚挂起地马灯看了又看,移动完与进口枪相同的标尺,抚摸着枪身和扳机护圈,啧啧称叹:
“奶奶地,真他娘的神了!没想到国内也有这样地枪械高手……行真,你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是哪儿来的?”
“咱们老南昌军械所自己造的!”
宗行真终于说出了来源,一屁股坐到丁志诚边上乐不可支地说道:“让丁大哥说吧,这事儿丁大哥比小弟清楚。”
丁志诚看到安毅、尹继南和胡子几个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莞尔一笑,示意大家坐下,便将事情和盘托出:
“咱们得感谢应武啊!两个月前应武拿着录取通知书前往南京中央党部政治学校报道,办完手续就与宪兵队的老熟人陈海涛少校一同到街上走走,正好看到宪兵队抓获四个私贩枪支的家伙,押解经过陈海涛身边时,宪兵们向老上司陈海涛敬礼,大家都知道应武这人多嘴,看到两个宪兵手里提着串在一起的四支驳壳枪仿制的不错,就询问带队的小队长是怎么回事?那个小队长说就是这几个家伙自己造出来贩卖的,还有三个没抓着给跑了。”
丁志诚喝下一口酒继续说道:“当时应武也没在意,等那小队宪兵把人押走之后才回过味来,应武如实对陈海涛说咱们独立师在老南昌的军械所最缺这样的人才,要是能把造出这枪的人弄回去,总好过关在监狱里白白浪费了。
陈海涛挺够意思的,他是黄埔三期出来的,与师座是师兄弟,觉得反正也没什么事就陪应武到宪兵队去看看,经过审问之后才得知其他三个都是卖枪的混混,只有其中的小个子会造枪。
陈海涛和应武立马去见这个能造出枪的年轻人,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一会儿就把小伙子吓哭了,一五一十交代出他从十二岁开始就跟随他叔叔离开福建老家四方走动,为各县各乡的有钱人修枪,慢慢自己也开始仿制短枪,这小子得到他叔叔的真传,这两年他叔叔基本不用动手,全是这小子一个人在九江船厂边上那个租来的房子里悄悄仿造,一直干到今年初他叔叔病死,才跟随九江的几个混混悄悄贩枪,在南昌和九江卖出一批就不敢待下去了,没想到拿着最后的四支仿造枪来南京还没卖出一支,就被旅店老板举报了。
我这次在老南昌也见到了这小子,他名字叫胡智杰,外号小胡子,今年尚未满二十一岁,个子很单薄,高额瘦脸,一双眼睛却清亮有神,无比灵动。
当时应武和陈海涛悄悄出去买了三条哈德门香烟送给宪兵队的弟兄,就把这小子领出来了,随后应武返回老南昌等候开学,把这小子带回老南昌军械所让他试试,这家伙一看到咱们的八套进口机器当即傻了,所里的老弟兄刚开始看不起他,碍于应武的面子就吩咐这小子打磨枪机干点儿杂活,没想到三天不到就被这小子给吓着了,他竟然利用下班时间悄悄修好了十一支花机关枪,试枪之后弟兄们对他刮目相看,军械所长老孔和这小子谈了两个多小时立刻去找道叔,道叔听了老孔的汇报决定让他试试,于是就有了这支改进的花机关枪。
可惜啊,由于时间太短,到现在只制造了两支,离开老南昌前道叔让我拿一支回来用用看怎么样。
如今这小子在军械所宝贝得不得了,弟兄们都佩服他,这小子也过得挺滋润的,道叔三天两头也让二毛叫这小子回家吃顿饭,看来这人才咱们算是留住了。”
“啪——”
安毅激动地拍了一掌桌面:“干得好!天才啊!谁说咱们中国没有天才?巩县不是凭借几台老掉牙的机器批量生产花机关枪吗?阎锡山的太原工艺厂不也是凭借三个自学成才的铁匠,用了两年时间仿制成功驳壳枪和美国轻机关枪的吗?多少的天才只是因为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而被埋没了啊!
像这个福建小子一样,要是没有应武的偶然现,在大牢里关上一年半载的放出去也许就再也不敢造枪了,要是他改行做点儿别的什么谋生,这样的枪械天才不就被生生埋没了吗?咱们花大价钱送到德国的那帮弟兄,不就是去向洋人学习怎么造枪炮的吗?焕琪……”
“到!”
詹焕琪没想到大声感慨的安毅突然高呼自己,下意识地站起来差点儿撞翻桌子,胡子和丁志诚几个眼疾手快扶住了桌面,还是让桌面上杯子里的酒溢出不少。
安毅兴奋地站起来,走出两步猛然回头:“给老道个电报:任命胡……老丁,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胡智杰。”丁志诚笑道。
“任命胡智杰为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军械所少校副所长,给予胡智杰少校自行决定工作方式和工作时间的权利,允许胡智杰少校每月领取不过五千元的研究设计经费,允许胡智杰少校自行招收助手和自组研究制造小组!完毕。”安毅一口气开出优厚条件。
“是!”
詹焕琪记录完毕,把本子交给安毅签字,随后接过本子赶往机要室去找译电员了。
开明的尹继南笑语盈盈:“给出这样的条件并不过分,看到这支新枪连我都心动了,要是咱们自己能批量生产,那就不只是节省十万八万的事情了,我赞成!”
杨斌附和地点了点头,转向满脸笑容的胡子开起了玩笑:“胡子,看来外号叫做‘胡子’的人都有几把刷子,不简单啊!”
弟兄们哈哈大笑起来,胡子也高兴地举起了酒杯:“等哪天回去我得看看这小胡子长成什么样,哈哈!弟兄们请!”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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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〇三章 徐州会晤
完小酒,安毅几个就想出去试试新枪,尚未离开,参谋急冲冲赶来将电文交给科长詹焕琪,詹焕琪看完不敢怠慢,走到安毅身边将来自南京总部的急电递上。
“诸位,以后再试枪吧,今天晚上恐怕谁也不能睡了,特别是老丁和胡子。”
安毅招呼弟兄们进入东边会议室坐下:“总司令此刻已到蚌埠,明日中午即将到达徐州,奉总部命令,我独立师将派出两个连的官兵参与总司令的安全保卫任务,要求我们必须在明日上午九时之前到达徐州车站。”
尹继南笑道:“看来冯玉祥将军同意到徐州会晤了,按计划校长前天就应该到达咱们这里视察,之所以推迟到明天,估计就是因为冯玉祥将军一直没有做出南下会=:的决定。”
杨斌说道:“最近南京高层风传武汉军队正在积极准备东征南京,前天晚上龚小姐到我家看望我老婆孩子,谈到张奎将军的第四军和第十一军尽数撤回武汉的消息也很担忧,这一次武汉政府不惜将牺牲一万六千多名将士辛辛苦苦打下的河南地盘尽数让给冯玉祥的西北军,全体回撤武汉并6续开赴鄂东,同时高调宣布任命西北军八个方面军司令,恐怕已经与冯玉祥达成了某种默契,看来,轰轰烈烈的北伐也许就要半途而废了。”
“啊……老杨,你可别吓我,没这么严重吧?”丁志诚问道。
“不是我吓你,形势突变,咱们也是无可奈何,不信你问问师座。”杨斌端起茶杯缓缓喝上一口,放下杯子幽幽长叹。
安毅点了点头:“诸位,杨参谋长的分析很有道理,尽管我们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但形势展由不得我们啊!
从近日总部来的通报和咱们自己掌握的情况来看,张奎将军地部队确实有东进的迹象,而且唐生智麾下地何健三十五军及刘兴三十六军正6续从河南撤回湖北,很有可能南下鄂东,进逼淮南,我想这也是李宗仁将军为何没有继续北进的根本原因。
还好,明天就能见到总司令了,既然这个时候总司令还敢于离开南京北上徐州,李宗仁将军仍没有挥师南下保卫自己地盘的迹象,我想武汉方面就不太可能在近期内攻打同是革命军的南京军队,特别是在汪精卫和冯玉祥向全国通电限制**的权力、并严令制止陈独秀、**等人地工会运动之后,武汉方面的多党联合政府肯定会出乱子,咱们实在没必要为此太过担忧。”
弟兄们同意了安毅地分析。胡家林问道:“明天地任务如何安排?”
安毅回答:“胡子你得亲自负责保卫事宜。以示我独立师对这一命令地郑重态度。
老丁。你等会儿回去。立刻将警卫营三百弟兄集中起来。带上必须地装备。连夜赶赴陈志标地二团休息。其中必须保证一半地弟兄拥有战马。明日一早立即赶赴徐州城。整个保卫工作由胡子、老丁、窦方和负责外围监控地李福强狙击分队全权负责。”
“是!”
丁志诚和副营长李福强齐声回答。
安毅转向尹继南:“继南。师部由你值班。调集陈侃教导大队担负起师部驻地内地戒严和治安维护任务。并负责对后勤部门地管理指挥。必要地时候后勤官兵也得扛枪出去站岗。校长很可能会到我们这里看看。
老杨,你和焕琪负责各团的训练监督工作,同时密令各团警卫连担负起驻地警戒任务,做到外松内紧即可,绝不能出现一点安全隐患。”
“是!”
尹继南和杨斌、詹焕琪领命。
胡子问道:“你干嘛去?是不是要你先行迎接?”
“是,我等会儿就得带领卫队赶赴徐州,与今晚到来地总部人员一起制定明天的各项安保程序,估计我得陪同校长一起巡查,这个战区只剩下咱们独立师是黄埔嫡系部队,不用想就知道总部这么安排地意思了。
继南,明天上午七点你给二团下达一级战备的命令,由暂时驻扎在二团地党代表和陈志标两人负责执行,二团的驻地距离徐州仅为十五公里,要是遇到突事件,反应度也快一些。”
安毅说完站起来,突然想起件事连忙吩咐胡家林和丁志诚:“你们等会儿就到后勤领取全新地军装,暂时不要穿上战术背心和新式作训服,与其他友军保持一致即可,千万不要让别人以为总司令对咱们有什么特殊照顾,但是三百弟兄必须按照战时要求,携带足量的武器弹药。”
“明白。”
次日中午,蒋总司令以及南京中央政府官员乘坐的专列徐徐停靠在徐州站台,第七军军乐队和总部直属警卫部队的两个军乐团一同奏响了乐曲。
李宗仁将军身穿笔挺的上将礼服,率领第三路军三十余名将校列队迎接,成千上万的徐州各界代表高举彩旗和标语,一直排到火车站前的小广场上,到处都是欢呼的革命口号和密密麻麻的红色横幅,场面弄得非常隆重盛大。
李宗仁将军表完热情
欢迎词,雄壮的《北伐之歌》再次奏响,蒋总司令白崇禧一左一右的陪同下,与各战区将帅握手致意,态度和蔼亲切问候。
身穿笔挺少将军服的安毅站在李宗仁等三十余名将校的末尾,高挑的身材和年轻的面孔非常显眼,蒋总司令与安毅前面的十五军副军长刘鼎甲中将见礼完毕,来到精神抖擞抬手敬礼的安毅面前停下,静静看着安毅,眼里满是骄傲与关切。
李宗仁和白崇禧给安毅回了个礼,低声与蒋总司令开了个玩笑,蒋总司令微微一笑,气氛立即活跃不少。一大群记者看到这一难得的情景,全都“噼噼啪啪”拍照,其中就包括《中央日报》的美女记者叶青和摄影师老庄。
蒋总司令与安毅握握手,低声命令:“你跟着我,一起去彭城大营看望第七军和各军将士。”
“是!”
安毅敬了个礼,悄悄跟在蒋总司令和李宗仁等长官身后,与总司令侍卫长王世和并肩走在一起:“师兄,怎么突然更改了行程?”
王世和向四周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校长这是对李邻将军和第七军将士的尊重,下车前临时决定的,静老也赞成。”
“静老也来了?”安毅惊讶地问道。
“党部和总部能来地都来了,明天冯玉祥将军也要到达徐州,时间很紧迫,我们的任务不轻啊!
这两天你得和校长在一起,并将你地卫队和特种部队官兵调集到内线,你还得与参谋部一起参加各种会议,明白了吗?”
王世和几句话就把大幅度变动说得一清二楚。
安毅点了点头:“明白了。”
安毅来不及细问,就随着庞大的队伍走出车站,蒋总司令站在台阶上,向欢呼的人潮频频招手致意,党部和总部数十名将帅高官全都站成两排,面向数以万计的人民招手致意,安毅和王世和却走向车站内,迅叫来总部警卫团团长和独立师副师长胡家林分配任务,接着立刻回到蒋总司令身后笔直站立。
短暂的仪式过去,蒋总司令和数十要员钻进轿车,李宗仁、白崇禧两位上将陪同蒋总司令登上第三辆车,安毅在王世和地带领下,早已钻进第二辆黑色轿车,车队出之后安毅才轻松了一些,谁知不一会儿就到了城中的李宗仁司令部所在地彭城大营,急急忙忙又跟随给足李宗仁面子的蒋总司令一起检阅第七军将士。
回到云龙山下地徐州公署时,已是下午两点半,从一大早就折腾到现在的安毅饿得肚子呱呱直叫,好不容易进入摆上数十桌盛宴的议会大厅,又得笔直地站立倾听李宗仁将军的致辞、当地名流和老同盟会领袖地欢迎词以及蒋总司令的答谢致辞,等全体将帅和大员们在热烈的掌声中坐下准备开动时,安毅已经感觉不到饿了。
接下来的程序还是那么折磨人,无比精神的蒋总司令吃完饭转到公署礼堂,向各军将校和各界代表表演讲,场面盛大,气氛热烈,根本就看不到蒋总司令脸上有丝毫的疲倦。
烟瘾上来地安毅悄悄走到礼堂外点上支烟,与胡子和康泽几个黄埔师兄弟低声聊天,打无聊的时间。
“安毅!”
叶青突然出现在安毅背后,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安毅回过头来,连忙扔掉烟头:“青姐,刚才小弟看到你和老庄了,只是那么多长官在场,小弟没敢和你打招呼。”
“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靠近点儿,我帮你把风纪扣上,多不严肃。”
叶青带着迷人地笑容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替安毅扣上风纪扣,完了轻抚安毅的衣襟,满意地说道:
“又晒黑了,人也瘦了不少,不过还是很精神地,不愧为南京城里无数纯洁少女心目中的偶像。”
安毅听了大骇,看到胡子和康泽、郑洞国几个笑嘻嘻挤眉弄眼满含暧昧地看着,很不好意思,低下脑袋对叶青无奈地说道:
“青姐,这么多人小弟会不好意思地,你看看,小弟如今都已经是将军了……”
“将军怎么了?我天天看到的将军哪一个军衔不比你高啊?要不是你是我小弟,大姐又吩咐我多照顾你,我才没心情理你呢!也不看看,周围这么多人,为何老姐我只关照你?还害臊呢,我看你就是没长大,嘻嘻……”
叶青给了安毅一巴掌,这才快步走向挥手的老庄,跟随老庄一起从侧门跑上后台照相去了。
安毅如释重负地吐出口浊气,也没有再与胡子等人聊天,而是就此走向礼堂边上的王世和,接下来就到第三路军举行的欢迎晚宴,吃完饭还得接着开会,不过这次安毅不是以保卫队伍的将领身份出现,而是被蒋总司令点名作为参谋人员出席。
安毅不知道这么安排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非常愿意参与其中,至少能对自己独立师未来的任务有所了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三〇四章 元老的意见
八日晚的军事会议上,李宗仁将军和白崇禧将军分别第三路军的战况和所面对的敌情进行了汇报,接下来就是蒋总司令非常详细的战备询问,再由总部参谋处长葛敬恩中将提出下一步作战目标,供与会将领讨论。
安毅这个小字辈由始至终一言不,静静倾听,感觉李宗仁、白崇禧两位将军与葛敬恩将军的意见基本上一致,也就知道北伐仍然要继续进行下去,心中的大石头也随之放下。
经过一天的折腾,中央党部的老大们都累了,重兵守卫的云龙饭店窗户中透出的光亮络绎熄灭,安毅与王世和、胡家林一起检查完岗哨回到一楼大厅,侍从室中将科长兼警卫部队政治部主任贺衷寒迎面而来,低声告诉安毅校长有请。
安毅惊讶于蒋校长旺盛的精力,点点头吩咐胡子多加巡视,就与王世和一起跟随贺衷寒走上三楼。
贺衷寒和郑洞国都是刚从俄国中山大学和伏龙芝军事学院进修回国不久的黄埔骄子,深得蒋校长的器重,贺衷寒是蒋校长一如既往的心腹,郑洞国则是在莫斯科写了一本关于民族主义和中国现状分析的书,传到国内深受党部元老和蒋总司令的赏识,尽管此书在论证逻辑与文笔上略显幼稚,但书中坚定的民族主义和**立场还是得到中央党部元老们的重视和嘉许,郑洞国回国后随即被提升为6军少将。
蒋校长仍然坐在宽大的书房里批阅文件,安毅与侍从官康泽等人点点头走进套房北侧的,蒋校长头也不抬吩咐安毅坐下,提着毛笔足足写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停下,低声吩咐俞济时几句便走到会客沙前,示意安毅坐下开口就问:“安毅,你觉得今晚的军事会议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安毅想了想回答:“学生第一次参加如此规模的军事会议,尚不知道以前相似的会议如何进行,学生只是听出个大概,感觉各军将帅由始至终没有提及武汉方面各军地动向,对冯玉祥将军麾下八个方面军占据的位置也是一笔带过,更没有提及阎锡山将军正在与奉军展开的谈判。
各路军统帅对下一步作战计划的意见基本上是一致的,学生心里很高兴,估计不需要窝在后方太长时间了。”
“坐下吧,坐下!”
蒋介石满意地点点头:“你能看出这么多问题已经很不容易了,今天这个会是军事会议,李邻将军和白健生将军只谈军事很正常,之前虽然在政治问题上彼此都频繁交流,但值此非常时期,他们的慎重还是能理解的。
关于政治问题。明天会有专题讨论。不过不再是像今天晚上这样地大规模会议。而是仅限于几个主帅参加地小规模会议。这个会。我决定在火车上开。”
安毅连忙致歉:“学生唐突了!”
蒋介石摆摆手:“明天上午地例行会议结束。我将和李邻、白健生等将军前往你们独立师看望官兵们。你陪我们一起去。听听两位统帅对你独立师地评价。”
“遵命!学生这就去安排。”
安毅站起来敬礼告辞。蒋介石满意地点点头端起了白开水。他对安毅眼中一闪而没地激动之情和如此敏锐地领悟力甚为欣赏。
在蒋介石所有地得意门生中,安毅纯属一个令他非常喜爱甚至有点儿偏爱的好学生,长期以来蒋介石都极为欣赏安毅的军事才华和宽厚性格,他对安毅迷迷糊糊的政治立场和水平一直深感遗憾,但是在他不经安毅同意强硬地以安毅地名义表北伐宣言和公开**声明之后,并没有看到安毅有任何的抵触和怨言,由此开始,蒋介石终于对自己的这个在军事上堪称天才的学生彻底放心,特别是徐州战役前安毅的一番极富前瞻性的反日反英言论,以及用巧妙而迅猛地军事行动逼迫李宗仁不得立即起徐州战役的优异表现,令蒋介石欣喜莫名,甘之如饴,对自己这个爱将地信任上升到心腹的程度。
书房东面地卧室门缓缓打开,身穿麦色纯棉睡衣的张静江缓缓来到蒋介石身边坐下,看到俞济时恭敬地捧来热茶,张静江微微点了点头,爱惜地吩咐俞济时也坐下,端起茶杯喝下一小口轻轻放下:
“中正,你这个学生地表现远远出我的期待,你们师徒间的短短几句问答,就显示出他过人的眼光和雷厉风行的果敢作风,听其声如见其人,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值得好好培养。只要使用得当,数年后必将与济时、衷寒、康泽这几个出自黄埔的俊杰一样,成为党国的栋梁之才。”
“安毅能得到静老如此夸奖,是他的福气啊!”
蒋介石颇为高兴:“总部和党部的元老们开玩笑说,安毅是我黄埔学生中最没有规矩的人,所以他打仗才会让人无迹可寻,犹如天马行空。
以前我也持此看法,但慢慢地就改变了这一观点,反而觉得安毅的传统观念比谁都牢固,只不过寻常人看不到罢了。”
张静江感兴趣地笑道:“说来听听吧。”
蒋介石欣然点头:“他的战功就不说了,只说他的人品,安毅是这么多带兵的学生中最为诚实宽厚的
士卒亲如兄弟,对上级彬彬有礼,从不居功自傲,~悯之心,每到一处均能与当地民众建立起良好关系,他本人及其部队深受民众拥戴,五河战役得到上万民众的舍命支持从而打败四倍于己之敌,就是个非常好的例子。
我最欣赏他的是,北伐以来,他率部立下那么多战功,却从来没有向我伸手要官要钱,能屈能伸,诚恳待人,博得我革命军中各军将校的普遍好感,各军各师将领对此赞叹有加,与安毅并肩作战过的将领均与安毅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
至于缺点嘛,也不少,除了在**问题上从无主动之外,其他均为小节,无伤大雅,总体来看此子天资聪慧,心地纯厚,不可多得啊!”
张静江含笑点点头:“济时,你对自己的这个小师弟又有何评价?”
俞济时恭敬地回答:“晚辈和胡宗南、贺衷寒、曾扩情、王世和、杜聿明、关征麟等人与安师弟交往时长,感情颇深,平时有机会在一起也时常谈论安师弟,普遍认为安师弟具有过人的军事才华和良好的品德。
安师弟地军事理论和训练手段极富创新能力,行动上始终贯彻精益求精,所以安师弟的部队拥有出一般军队很多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各军将校看到安师弟脸上总是露出微笑,错以为他性格偏软,实际上安师弟对下属的管辖极其严厉,团长犯错照样关禁闭,在他的影响下,各级主官都能严于律己,体恤士卒,甘苦与共。
再一个,综观全军只有安师弟的独立师享有丰盛的伙食,官兵军饷全额放,从不截留拖欠,在各友军一周才勉强吃得上一回肉地情况下,安师弟就是有本事让他的部队两天就吃上一次肉。
正是由于安师弟严谨的治军方法并辅以先进地训练手段,他麾下的官兵们个个满怀自信,精神抖擞,心中常怀感激,作战悍不畏死。
虽然以上一切晚辈们都知道,也都努力尝试着去做,但是谁也没有安师弟做得那么好,连一向以练兵好而自矜的胡宗南师兄都自叹弗如,就更别提晚辈了。”
“不错,不错!看来安毅这小子等到上上下下地普遍认同啊!济时,不说优点了,你觉得安毅身上有何缺点?大胆直言,无需顾忌!”
张静江从容平和,笑容可掬,体现出良好的长者风范。
俞济时想了想回答:“正如校长刚才所言,安师弟对**从不表任何意见,对出自黄埔的共党分子更是一直颇为怀念,如陈、黄公略、许继慎和前不久战死在临颍城下的蒋先云等人,安师弟每次谈起他们都长吁短叹,不过,晚辈觉得这正是安师弟宅心仁厚之处,并非安师弟在政治立场上有何偏颇。
要是说安师弟有什么大地缺点,晚辈认为就是贪财这一点,在我第一军中个个都知道,只要是安师弟的部队经过的战场,别人休想再得到一文钱的收获,大到火炮,小到敌军尸体上的皮带甚至衣襟上的铜扣,安师弟地部队都会搜刮一空,而且听说他还数次隐瞒缴获的巨量鸦片,悄悄贩卖之后将巨款收入囊中,唯独一次在昆山焚烧鸦片,也是因围攻上海、为树立我革命军声威而忍痛所为。
可是,有一点却让晚辈百思不得其解,安师弟倾尽所有,在老南昌创办工业,至今已安置了两千余名军中退役士卒和低级军官,这些士卒和低级军官大多都把自己地家人迁至老南昌,他们的生活水准远在一般平民之上,所以,这似乎又不能把安师弟地贪财看成是他个人贪婪,毕竟安置这数以万计的退伍官兵地耗费无比巨大,可他如此作为确实又违反了军规军纪,晚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判断了。”
张静江和蒋介石哈哈一笑,张静江和蔼地说道:“济时,你还是很细心的嘛,能看出安毅对共党分子的态度,也能从安毅贪财的行为中看到实质,很不错啊!
今天,我也想谈谈自己对这个安毅的一点儿看法,我的看法一部分来自于对安毅履历的了解,一部分来自于我那义女茜与安毅的良好关系,再加上今日有机会近距离看到安毅的相貌、体态和言谈,我对他算是有了较为清晰的了解。”
蒋介石和俞济时全都坐直了身子,他们深深知道,被中山先生称之为“革命圣人”的张静江有着惊人的洞察力,当初不成气候、捉襟见肘四处流浪的中山先生尚未出名,就得到张静江的鼎力支持和慷慨资助,最终渡过近十年的艰苦岁月,成为中国革命的先驱,加上如今活跃在官场商场上的诸多名流在闻达之前,均获得过张静江的提点与嘉许,可以说年轻时就已闯荡欧美创下千万家财的张静江拥有一双伯乐般地慧眼,更拥有凡的政治智慧和人生阅历,能够被他看好甚至能够得到他点评的人都不是平庸之辈,何况是与自己有着紧密关系的安毅。
张静江喝下口茶水,轻声说道:“先说安毅刚才对答的一席话,寥寥数语就能听出他对武汉方面和冯玉祥、李宗仁下了一番功夫,连远在太原的阎锡山他都一语带过,由此可见,此子对目前的政局和战局都有自己地
而且我感觉他的认识非常全面。
当他提到阎锡山与奉军展开谈判这句话的时候,我吃了一惊,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也很少有人留意,估计是今天安毅从总司令部某个将领那里听到地,但是他很敏锐地强调了这一点,说明安毅的眼光非常宽广。
阎锡山这么些年来总是与北方各势力谈判,哪怕与对方打仗,阎锡山也从来没有中止过利用谈判来达到自己的目地,这也是为何我个人认为阎锡山比冯玉祥更为重要的原因。
由此可见,安毅的政治水平远比我们预想的要高得多,只需结合安毅在蚌埠记者会上地言论、结合安毅得到授权之后以敌我都难以预料的度打下泗县和灵璧来分析,你们还认为安毅没有政治眼光吗?”
张静江的平和提问,让蒋介石频频点头,令俞济时恍然大悟,俞济时沉吟片刻忍不住问道:
“静老之言晚辈有醍醐灌顶之感,由此看来,平时晚辈等人都被他随时都好像满不在乎的笑脸给骗过了。可晚辈有些迷惑,以安师弟的为人,不该对我们这帮亲如手足的同袍有所隐瞒才是?
平时偶尔相聚,师兄弟们只要是在军事上对他有何询问,他都能一一详尽解释,和盘托出,并用一个个鲜活战例加以讲解,总是令同袍们受益良多,可为何他一直掩藏自己地政治水平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这就是我要说的关键所在。”
张静江轻轻梳理了一下斑白地鬓角:“先我想强调一点,就是我们不要怀安毅的政治立场,他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共产分子,顶多也是对共党分子中地黄埔同窗心怀好感和同情,这从安毅的为人及品德方面分析即能了解。
试想一下,哪个共党分子会大举贪墨钱财,兴办自己地产业?哪个共党分子会在屡遭同僚的排挤和上司的故意忽视的情况下,仍然处处忍让,百折不饶挥师北伐,为党国立下一个又一个赫赫战功?哪个**能对国民党领袖如此的言听计从、对我们国民党军队中的黄埔同窗有着深厚的感情?
如果因为我们对他产生怀而不赋予重任,倒是很有可能将一位难得一见的天才埋没掉,甚至真的把他推到**的阵营里,这一点我们千万马虎不得!”
蒋介石击膝而叹,连声附和,俞济时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张静江继续说道:“我认为,安毅之所以一直不显露自己在政治上的才能,也许与他所处的地位有关。
此子出身贫苦,军界政界都毫无基根,唯一的优势就是拥有良好的人缘,这不得不说是他的运气。从一个小小的商行伙计一步步走到今天,确实来之不易啊,其间付出的血汗决不在任何一个当今的名将之下,数次死里逃生立下赫赫战功,只是获得别人的钦佩并未获得别人的承认与尊重,想想看,要是安毅所立下的一个个赫赫战功放到各军另一位将领身上,结果会是什么样?
这也是为何李宗仁对安毅如此看重的原因,因为李宗仁也是从士卒一步步走到今天来的,他更能体会到其中的辛酸与希望,因此,我们更应该对目前的晋升制度自我反省。
再一个,我对安毅在蚌埠记者会上的一番过激言论进行过分析,惊叹于此子准确的预见力,也似乎感觉到这是他鼓起勇气进行的一次冒险尝试,也许他在有意无意中想看看自己这么做会带来什么结果,结果却是让他受到降职降衔的处分,于是他变得更为慎重了。从他刚才短短几句话中我了解到,他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只是不敢说罢了。
之前,我也很难相信一个年仅二十二岁的年轻人拥有如此过人的智慧和才华,但是,今天我见到他之后终于相信了,特别是他的眼睛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我根本看不到他眼里的喜怒哀乐,他站在一群将领之中是那么的突出,令人顿生鹤立鸡群之感,后生可畏啊!
我很想在这几天抽出个时间来单独和安毅谈谈,也许能更好地了解他。”
“没问题,只需静老一句话即可,安毅能有机会聆听静老教诲,这是他的荣幸。”蒋介石笑道。
张静江微微一笑:“不要着急,这事要做得自然一点儿,太过生硬与做作就不好了,很可能会引起安毅下意识的心理防备,反而达不到相互了解的效果。”
俞济时恭敬地建议:“明天校长和党部官员不是要到安师兄的独立师视察慰问吗?去的路上让专列开慢点儿,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回程亦然,如果静老愿意,晚辈来安排。”
张静江满意地点点头:“济时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安排吧。”
蒋介石笑着说道:“中途在大湖车站估计要停半小时,我与李邻、白健生需要好好谈谈,在后天冯焕章(冯玉祥)到来之前,我们必须在多个原则问题上达成共识才行。”
“好,一个小时足够了……”
张静江缓缓站起来,在俞济时的搀扶下走向自己的卧室。(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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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〇五章 短暂交流
隆隆的列车迎着梅雨季节难得的朝阳缓缓向东开动,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全都是国民革命军第七军将士沿途保卫,郊外的各个路口在距离铁路两百米的地方都设置了检查哨卡。
列车中部的豪华车厢里正在举行三巨头会议,蒋总司令、李宗仁将军和白崇禧将军各自带着一两名亲随出席,会议车厢前方的二号车厢里端坐着数十名中央党部的大员和各军将帅,大家兴趣盎然地欣赏窗外久违的阳光,并对沿途一队队敬礼的官兵严密的保护措施深感满意,都在兴会淋漓地谈论第七军的丰功伟绩,对桂军的战斗力赞赏有加。
会议车厢后方的四号车厢是官员休息室和保卫部门所在地,后一节车厢全都是荷枪实弹的独立师警卫营官兵,就连车厢顶上也坐着两两一组严密警戒的特种精兵。
安毅与胡家林巡查完毕,来到四号车厢与五号车厢连接处停下吸烟,两人没说几句话,俞济时便来到身边,对安毅麾下将士的装备和气质赞不绝口。
安毅知道俞济时明白自己这支精兵的性质和组建历史,于是悄悄告诉俞济时说特种大队由胡家林管辖,正是胡家林和两个营长的精心挑选和不懈训练,才有了今天这个样子,随便一个士官拉出去都能成为各团的教官,算是略有小成,等一些装备补充完毕,下一步会再上一个台阶地。
十数分钟后,列车来到大湖车站停下,胡宗铎早已率领他的第二师上万将士雄赳赳气昂昂列队完毕等候检阅。安毅随俞济时、王世和一起担任蒋总司令的贴身卫士,跟随在蒋总司令和李宗仁、白崇禧身后检阅部队。
胡宗铎身穿崭新的少将军服小跑过来报告,一张脸刮得干干净净地显得年轻不少。安毅听到胡宗铎用浓重的鄂东口音吼出一连串的话,不由咧嘴一笑,觉得胡宗铎还是留着胡子英俊威武些。
李宗仁和蒋总司令几句训词说完,中央党部代表给胡宗铎送上一面嘉奖锦旗和一万元现金支票,军乐队随即奏响《北伐之歌》,蒋总司令在李宗仁和白崇禧将军的陪同下开始步行检阅部队,安毅等人和近百名将帅官员跟随其后。
走完一圈,全军将士用震天的口号恭送蒋总司令和自己的统帅李宗仁、白崇禧登车,安毅、王世和站在第四车厢门外静静观看,听了半天,仍然不知道上万官兵喊地口号是什么。
俞济时陪同身穿深蓝色文人长衫衣着朴素的张静江走向四号车门口,安毅正与快步赶来打招呼的胡宗铎聊天,看到俞济时搀扶张静江上车,连忙向胡宗铎告辞,跟在张静江身后恭敬地加以保护。
回到四号车地包厢门口。张静江看到安毅恭敬地站在自己面前微笑。点点头和蔼地问道:“安将军。再向东五公里就是你地辖区了吧?”
“是!静老如不嫌弃。请叫晚辈小毅吧。晚辈地姐姐龚茜几次对晚辈提起您老人家。只是晚辈一直无缘拜见。昨天见到前辈本想上前问候。没想到德公地欢迎仪式搞得那么盛大。忙起来也没有机会问候前辈。尚请前辈海涵!”
安毅表现出自内心地尊重。因为他认为龚茜地义父就是自己当然地长辈。在他心里张静江在全党中地元老地位尚在其次。
张静江高兴地笑了起来:“好啊!那我就叫你小毅吧。哈哈!如果有时间。我们爷儿俩一起聊聊天怎么样?”
俞济时笑着说道:“难得静老有此雅兴。小毅你就陪陪敬老吧。我帮你去和胡子打个招呼。”
“麻烦师兄了……前辈请!”
安毅搀扶张静江进入包厢坐下,自己恭敬地端坐在对面的软席上,张静江的秘书很快送上两杯茶,对安毅微微点头出去时轻轻带上了门。
张静江示意安毅不要拘束先喝杯茶解解渴,随即提起茶杯,和蔼地说道:“听你姐说,你在南京买下座宅子,正在大兴土木,正好就在她隔壁,对吧?”
安毅微微一笑:“啊,我姐这都跟您老说了?不瞒前辈,晚辈在厚载巷姐姐家边上买下那座房产后,又6续买下了十一座房产,包括靠近主干道地街口处两座房产,算是一种投资吧。”
张静江惊讶地望向安毅,询问安毅为何敢于在这个时候买下这么多房产?安毅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看法和盘托出,话语间对南京中央政府地前途充满了信心。
张静江频频点头,不知不觉将话题引到了安毅在老南昌的巨额投资上,安毅毫不隐瞒地把自己工业救国地理想和盘托出,一老一少越聊越起劲,说到投机处齐声欢笑,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张静江惊讶于安毅的丰富知识和工商业展独具地眼光,更惊讶于安毅如此庞大的投资的根本目的竟然是为了国家和民族,为了一方百姓和他心目中那个崇高的理想,突然间联想到自己与孙中山先生第一次打游轮上见面时的情景,不知不觉间,双眼竟湿润起来。
安毅没有觉张静江的情感波动,仍然将自己所理解的工商业关系和老南昌基地未来可能起到的带动作用娓娓道来,此时的安毅就
敬的长辈陈述自己的理想一般全情投入,对张静江精和对全国工商业现状的深刻总结钦佩不已,一老一少正说得起劲儿,包厢门“笃笃”敲响,安毅连忙站起来把门打开,看到王世和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由一愣,连忙问道:“师兄,有任务?”
王世和对张静江歉意一笑,转向安毅严肃地问道:“为何从进入你地辖区开始,只看到铁道边的零星巡逻部队?这样松散的保安措施实在不应该啊!”
安毅看看门外:“咦,胡子没跟说明白?”
“还没进入你们防区他就上车顶去了。”王世和回答。
“这就对了!”
安毅一听乐了,笑容可掬地把王世和拉进车厢,让他坐到窗边,拿出自己的望远镜递给他:
“师兄,请注意观察沿途每隔一百五十米到两百米地制高点,再看看每一个路口那些身穿便衣的年轻人腰间的枪支……每个制高点上均架设一挺机枪,再配备有两名优秀的射手,他们全都是小弟独立师的官兵,有这些弟兄们在,可之人很难接近铁路百米之内,防卫措施已经非常严密了!
我们实在不愿意弄出太大动静,才悄悄地采取了这个办法,小弟在沿途十二公里可是布置了四千五百多人的。”
王世和足足看了一公里,才放下望远镜,转头望着安毅低声笑道:“真有你地,比我想象的严密多了。”
“小弟也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不愿意像七军弟兄那样弄出那么大地阵势,好看不实用的事儿咱们可不能干。”安毅笑道。
王世和把望远镜交给安毅:“行,这样我就放心了,现在我就出去跟他们说说,省得一帮老大担心。”
“在独立师的地盘上担心什么啊?”
安毅指指车厢顶:“每一节车厢上面有一个机枪小组和一个狙击小组,他们在二十多公里的火车时下均能抬手击毙两百米外妄图靠近地目标,大家看不到的沿途要道也是重重封锁监控,除非是突然冒出个加强团的火力,否则决不能接近列车百米之内,师兄尽管放宽心吧。”
王世和拍拍安毅的手臂,出去顺手带上门,安毅回到座位上端起茶杯,望了一下窗外的地貌和参照物,低声说道:“再有十分钟左右,列车就能到达目的地大许镇车站了,前辈请放心!”
张静江笑问:“严密而不张扬,你怎么会想到这种保护措施地?”
“目前的措施还很欠缺,不过我们反复推演之后,只能这么做,之前从未承担过保卫任务,我对弟兄们说我来带队袭击列车,你们来防备,结果两个小时措施出来了。”安毅笑道。
张静江欣慰地点点头:“这么说,你是完全按照实战地要求来制定的?”
“对,晚辈地部队所有的训练都围绕实战进行,不会展开友军那些把步枪抡出一圈圈枪花地训练方式,要求端起枪就能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消灭看得到的敌人,其他的花架子统统没有。
特别是师属侦察部队和各团侦察连排,都是百里挑一的优秀官兵,他们训练很苦,过各团步兵训练量的三倍以上,过友军的训练量就更多了,所以晚辈对麾下弟兄有信心,弟兄们对自己的主官也有信心,这样的队伍才是真正的精兵。
只是晚辈目前做得还很不够,一则是因为战事频繁,难以系统科学地训练,再就是兵力有限,挑来挑去优秀者也就数百人,难以把这样的精兵训练方式普及,希望以后会有所改善。”安毅笑道。
张静江莞尔一笑:“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小毅,我问你啊,你觉得自己的能力能指挥多少官兵?”
安毅沉思片刻,神色极为慎重:“前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这不单取决于晚辈的能力,还取决于各级官兵的能力,还有就是考虑战场情况、政治因素以及各友军的配合协同问题。但既然前辈问到了这个问题,晚辈也不能隐瞒,这么说吧,若是由晚辈训练出来的部队,指挥三两个军绝无问题。”
“呀?你哪儿有时间训练出这么多部队来?真要给你两三个军,你得花多长时间训练他们才能作战啊?”张静江笑着问道。
安毅不由摇头一笑:“晚辈只是说笑罢了,不过要真有这样的机会,只需半年时间晚辈就能将普通新兵训练成精兵,多的不敢说,训练**万人绰绰有余了,因为晚辈麾下拥有数以千计的优秀士官和连排长,正因为有了这些精锐骨干,晚辈的队伍才能取得一个又一个酣畅淋漓的胜利……啊,对不起了,前辈,车马上要到站了,晚辈这会儿得出去忙了,下次有机会的话,还想和前辈聊天,晚辈今天受益匪浅啊!”
张静江望着满怀自信的安毅带上军帽出去并带上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由衷地感叹:
“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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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〇六章 世事如棋步步险
立正——敬礼——”
“报告总司令,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现有官兵一万一千二百人,四个团分别驻扎于塔山、碾庄、单集和大庙四镇,师属各部两千二百官兵驻扎此地,现已列队完毕,请总司令训示!”
身穿少将礼服的尹继南昂挺胸,大声报告,师参谋长杨斌少将、党代表刘江少将站立在他身后两米处,精神抖擞地举手敬礼。
蒋总司令回了个礼,扫视一眼在开放式站台上整齐列队的两千二百名官兵,微微点了点头,和蔼地问道:
“尹继南,这儿站着的两千多官兵都是师部各直属部队的吧?”
“是的!我师其他各团官兵因担负防区驻守任务和沿途保卫工作,没能齐聚于此迎接总司令和各位长官,还请见谅!”尹继南颇为惶恐地回答。
蒋总司令可不这么认为,李宗仁和白崇禧将军也能理解独立师的表现,一万一千二百人的独立师需要镇守方圆五十里的防区,还要承担沿途的安全保卫工作,能集中起两千多人列队迎接算是不错的了,虽然整个迎接的队伍显得单薄些,没有鼓乐喧天的军乐队,也没有横幅口号,但是官兵们的整齐队形、精良装备和精神面貌都令人耳目一新,一眼就能看到这是一支英勇善战的精兵。
蒋总司令满意地挥了挥手,随后便和数十将帅、党部大员开始了部队检阅,每到一个方队前面,站在队伍前方地主官立刻上前一步,大声报告:
“教导大队全体官兵向长官致敬!”
“师属炮营全体官兵向长官致敬!”
“后勤军需科全体官兵向长官致敬!”
“直属通讯连全体官兵向长官致敬!”
……
检阅完毕。蒋总司令站在临时设置地高台上。向全体官兵致词。白崇禧也代表第二路军总指挥部训示嘉勉。中央党部陈果夫代理部长则向官兵们致谢并放奖旗和一万元慰问金。这样一个看起来似乎非常简短地仪式也足足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方告结束。
站在总司令身后地安毅纹丝不动。看起来非常平静。但他那双精光闪闪地眸子却不安分。不时扫视车站四周每一个制高点和重要位置地警戒哨位。胡子则轻松得多。不时与王世和一起低声交流安保情况。丁志诚和窦方率领地三百执行警戒任务地精兵以小分队形式分散开来。各司其职。数十名记者穿梭其间或访问或拍照。忙碌个不停。
“安毅。党部地官员们和总部地将军们想到你们地军营里看看走走。今天地太阳很好。让大家走走。驱驱身上地潮气。你安排一下吧。”蒋总司令转过头向安毅招了招手。低声吩咐。
“是!”
数分钟后,党部官员和总部将帅在尹继南、杨斌和刘江的引领下,开始视察军营,蒋总司令则和李宗仁、白崇禧将军一道,直接进入安毅的师指挥部,通信连连长彭剑青领着师部勤务班的弟兄连忙上茶。
李宗仁将军和白崇禧将军并没有立即坐下,四下打量了片刻,李宗仁将军含笑指向一壁,轻声询问蓝色帘布后面是不是悬挂着地图?
安毅不敢怠慢,立刻恭敬地回答“是”,随后便在李宗仁将军地要求下,把厚重的宽幅布帘拉开,一副长四米、宽两米五的《陇海线东路军事地图》迅即出现在众人眼前。
李宗仁和白崇禧相互看了一眼,同时默契地点了点头。看了一会儿,现地图上除了密密麻麻的交通线、河流湖泊和高地平原外,还有许多红蓝小旗和一些未知的三色符号,兴致一来,信步上前细细观看。
总部参谋处长葛敬恩和殷祖绳等将军素知安毅所部的地图和沙盘推演向来拥有很高的质量,也知道安毅和他的麾下将领时常展开战事研讨,于是也都走到地图前面仔细查看,不一会儿就传出啧啧称叹的声音,赞扬安毅独立师地侦察和情报工作做得漂亮。
参谋出身的蒋总司令站在地图正前方,听到身旁将帅们的低声议论,再加上自己对地图的理解,一时间觉得兴致盎然,于是命令安毅就着这张地图对整个北伐的战略态势进行讲解,要求安毅说说自己的认识即可。
安毅心里一沉,非常不愿意在这么多身经百战的将帅面前班门弄斧,可蒋总司令已经下令了,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讲解。他略作思考,便从东线友军各部现在所处的位置和面对的对手讲起,几句话就把三路大军的现状和面对地敌人番号说完,然后非常谦逊地说这些情报均来源于军中通报和公开的消息整理,尚存在许多谬误和不完整的地方,敬请长官们斧正。
白崇禧与李宗仁再次相互瞥了一眼,均从对方地眼里感受到震惊。
两人从地图上微山湖周围密密麻麻的箭头和粗大地虚实线条中,看到了安毅对目前的战局至少拥两套不同地进攻方式,其中标注着第二路、第三路军各部的箭头所指方向,赫然与李宗仁和白崇禧两人刚刚商定下来地鲁南作战计划有着
一致,不明之处只是其中几个拖着细细尾巴的黑色五不知道是代表什么。
李宗仁两人狡猾似狐,并没有就此问题继续询问安毅,而是相继望向俊脸红静静站在地图左侧回答葛敬恩和殷祖绳问话的安毅,对这个有着惊人军事才华的年轻人的认识更进了一层。
随着午饭时间到来,近百名地位显赫的大员们和数十名记者齐聚师部后院,围坐在三十多张临时拼凑而成地餐桌周围,吃着与官兵们一模一样的四菜一汤,兴致勃勃地谈论安毅部队清洁整齐的内务、高昂的精神风貌和严谨的军纪。
很多记者感叹从未见过这么整洁标准整齐划一的部队内务,连被子都折叠得方方正正棱角分明,就像豆腐块儿一样,虽然官兵们满身是汗,衣服也新旧不一,但他们地枪支和器械上却看不到半点儿尘土,如此严格的要求和良好的精神风貌,远在看过的各军之上,不愧为模范营这一称号。
蒋总司令非常满意,一边夹菜吃饭,一边与同桌的李宗仁等将帅低声交流,心情异常愉快,显然是对自己学生的优秀表现深感自豪。
后面一桌则是安毅和黄埔师兄们的餐桌,师兄弟难得见回面,交谈甚欢。
俞济时悄悄告诉安毅,今天校长胃口大开,居然破例多吃了一碗饭,坐在另一边的郑洞国笑着说这么好吃的清蒸~鱼和红烧鲤鱼,比起饭店的鱼强多了,份量也够足,问安毅是从哪儿弄回来地?
安毅老实回答说也没刻意做什么,只不过今天清晨三团在骆马湖口训练时,团长顾长风命令新兵扔出十几颗手榴弹,然后一个连新兵弟兄脱光下水捞鱼,完了派快马将五百多斤鱼送到师部,现在都在餐桌上了。
满桌师兄愣了好久,随后全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看到前面那桌的将帅望过来连忙压低声音,不少人悄悄向安毅竖起了大拇指。
吃饱喝足之后,心情舒畅的大佬们在两千多官兵的恭送下,登车返回徐州,安毅原本还想抽空向张静江请教上海的工商业布局和现有科技水平,无奈没上车就被俞济时给叫住了,只得跟随俞济时来到蒋总司令三号车厢的宽大包厢里。
蒋介石笑容满面,摆摆手示意安毅坐下,对他的部队良好的表现给予了表扬,几句勉励之后话题一转,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午饭前在你的作战室里,我看到李邻、白健生二将军盯住微山湖一带很久,神色颇为紧张也颇为感慨,是否你地图上推演让他们感到吃惊了?”
“禀报校长,学生也留意到了。说真的,当时我挺害怕两位将军开口询问的,因为图上的推演完全是我师指挥员的即兴之作,纯属纸上谈兵,由于缺乏足够的情报予以印证,尚有诸多不确定之处,真让学生解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罢,安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随即肃穆看向蒋介石。
蒋介石微微一笑:“你别自谦,其实你们做的已经非常细致了。我看了图上第二战区的敌我态势标注,非常准确,证明了你们没有虚度光阴,而是时刻想着即将到来的战事,很好!我对你很满意!
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听听你对目前形势有何看法,包括政治上的看法。不要拘束,我需要你直言不讳,而不是唯唯诺诺有所隐瞒。”
蒋介石接着把即将与西北军统帅冯玉祥见面地意义和目的、正在与阎锡山展开的秘密谈判、武汉方面突然出现地内乱等情况向安毅详细介绍,然后让安毅冷静思考一下,在这样的情况下,是否仍然可以继续北伐?
安毅早已听得大汗淋漓,心惊不已,蒋介石地询问声刚刚落下,安毅的一句大实话脱口而出:“不行!不能北上了!不能北上了!”
蒋介石平静地点点头:“说说你分析出来地原因吧。”
“情况危急啊!冯玉祥将军的西北军占领河南后,竟然私下与奉军展开谈判,一方面接受武汉方面地任命,一方面又派出他的心腹李鸣钟将军与校长进行联络,很显然他是想待价而沽,哪一方付出的价钱高他就会帮助哪一方;阎锡山将军倾向于我们南京政府,但是他仍然不会与奉军撕破脸皮,否则在如此大好形势之下,为何不将囤积在大同到娘子关一线的重兵出击河北?
很显然,这两个北方最大的军事势力已经看到了我们革命军队可能生的内讧,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大多会选择坐山观虎斗,看清楚哪一方获得主动之后才会表态,从北伐起之前到现在,他们都是这样处理地。”
安毅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激动地说道:“再一个,如果李宗仁将军暗中派出代表、联络武汉各军和朱培德将军的秘密行动属实,根本就不用他反戈一击,只需要按兵不动,我军就会陷入前后受敌的困境之中。
一旦冯玉祥的数十万部队盘踞中原,左右渔利,张作霖就能抽出部队来,大力支援张宗昌和孙传芳部,加上日本军队
联队已经开赴济南,明摆着告诉我们北伐军别过线,张作霖、张宗昌和孙传芳地军队却能够从济南以及河北源源不断南下,集中于鲁南与我第一路军展开决战,这一巨大隐患不能不防啊!”
蒋介石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你认为武汉军队有能力向我南京进攻了?”
安毅重重地点点头:“极有可能,如今四川军队已被武汉的第二、第六军打回川东,杨森和刘湘经此挫败,实力严重受损,四川内部其他军阀见有机可乘,再次开始了彼此间的激战,这个时候二、六两军完全可以抽出大部分兵力,顺着长江直下南京,除非武汉各派突然决裂,否则定会团结一致攻打我们,之后才会解决内部的矛盾。
在这种情况下,李宗仁将军的立场将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今的第七军虽然只是一个军的番号,却拥有三个军八万余人的实力,仅是胡宗铎将军的第二师就高达两万三千余官兵,虽然他对学生说只有一万八千人,但学生却知道他隐瞒了五千人,也就是隐瞒了驻扎在安庆城东地一个旅,由此而知,第七军的三个师其实就相当于三个军,这还没有算上他们在汉口、黄梅、芜湖等地的驻军。
其次,目前隶属于第三路军的三个军大多会依附在李邻将军旗下,或者被他制约,只有调到第二路军和第一路军结合部的叶开鑫将军的四十四军不会受制于他,要是李邻将军也和冯玉祥一样来个坐山观虎斗,南京就非常危险了!”
蒋介石赞赏地点点头:“分析的不错,很有忧患意识,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如何,我们还是要坚定不移地开展北伐,继续向北挺进!
只有北伐,才能让所有高举三民主义大旗的军队齐心协力,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包括冯玉祥、李宗仁和白崇禧将军在内,谁也不敢抛弃中山先生遗志,放弃革命立场,虽然下去地情况将会越来越艰险,越来越难以把握,但只要坚定信心全力以赴,就能将劣势转化为优势,将被动转为主动,只要脚踏实地步步为营,就能更好地避免可能出现的危机,你明白了吗?”
安毅惊讶地望着踌躇满志的蒋介石,脑子飞转动,反复权衡利弊,突然觉得在如此变幻莫测的危险时局中,蒋总司令仍然坚定地坚持北伐无是一步险棋,但安毅随即意识到,蒋总司令肯定已经有了很好的预防措施才敢这么冒险,否则仅从道义和主义方面来影响和约束已经分裂的意识形态,根本就行不通。
安毅就这么紧张地思考着,有限的政治经验让他觉得事事毫无把握,脑子想得非常辛苦,过了好一会才隐隐体会到蒋总司令的良苦用心,衷心地叹服起来:
“学生明白了!只要继续北伐,李宗仁将军和冯玉祥将军都不能轻举妄动,不管愿不愿意,都得与我第一路军齐头并进,武汉方面也不敢冒着违背中山先生遗志的风险,在我军北伐之际东征南京了……请校长吩咐,学生接下来该怎么办?”
“聪明!聪明啊!”
蒋介石欣慰地站了起来,走出两步提出殷切希望:“我需要你在这有限的两天时间里,充分利用你和你地部队在全**民心目中的巨大影响力,大声疾呼北伐捍卫三民主义,中央党部组织部和宣传部会配合你的。
再一个,我听你话中似乎对冯玉祥将军心怀成见,这很不好,为将者应该能屈能伸,喜怒不形之于色,不能因过于分明地爱憎,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现在脸上,这方面地修养你还需要加强啊!
明天,我会带着你一起去迎接冯玉祥将军,估计他也很愿意见见你这个后起之秀,这个机会你要把握好,也算是你的一次历练,清楚了吗?”
“学生受教了!”安毅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无比汗颜。
蒋介石点点头回到座位上:“很好!本来,我是想把你调到何敬之将军麾下第一路军去地,可是白健生将军死活不答应,说第二路军下一步作战任务极其艰巨,非常需要你的独立师,你们常地反应度和穿插能力,正是他计划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我权衡利弊再三考虑之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暂时让你留在第二路军,而且会向你的教官顾墨三打招呼,让他的三师时刻策应你部,只要你们打好了,第二路军的战事进展就会加快,李邻将军的第三路军就更没有理由落在后边了,这一点希望你有充分的认识和思想准备。”
“学生遵命!”
安毅心里尽管一百个不愿意,但事已至此什么都由不得他了。
“好了,快到站了,你先回去吧,今晚的作战会议你要参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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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〇七章 令人瞠目的出场方式
九日清晨,蒋总司令率领在徐州的所有将领,登车山城东车站,出迎七十多公里,以示对西北军冯玉祥将军的尊重及期待。
站台上彩旗招展,仪仗如林,军乐队鼓号金光闪闪,精心挑选的仪仗兵衣衫鲜亮装备精良,场面盛大犹如加冕盛会。
将领们在站台上引颈西盼,等候良久,只听西面汽笛声声传来,冯玉祥将军乘坐的挂满鲜花彩带的专列终于到达。
冒着滚滚浓烟的火车头刚刚驶入站台,军乐队鼓号齐鸣,欢迎人群彩旗摇动,身穿笔挺戎装的蒋总司令轻抚帽檐,身后众将纷纷整理衣冠,整齐排列在月台上含笑等候。
专列缓缓停下,除了跳出车厢肃立在各节车门外的数十名身材高大装备精良的侍卫之外,仍然不见冯玉祥将军的身影,众将帅不由极为纳闷。
李宗仁等人探出脑袋,望向中间豪华车厢内四处寻找,只看到一群文武随员而不见冯玉祥将军尊容。
与蒋总司令一起恭迎冯玉祥的李铮鸣连忙上前,隔着车窗大声询问冯帅在哪儿?随员们指向后面的车厢含笑不语,蒋总司令和众将领一齐向列车后部迎了过去。
走过两节车厢,安毅看到后面的车厢全都是运送牲口的无顶敞篷车和闷罐车,除了两扇铁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这种车安毅也曾在撤离武汉率部入赣作战时期乘坐过,车厢内空空荡荡,毫无一物,更兼常年运送各种货物异味混杂,无法想象号称统领五十万大军的西北军统帅冯玉祥将军会在这样的车厢里。
只听“咣当”一声,列车完全停止,李铮鸣高呼“冯帅”,立刻引来众人的目光。
安毅随着大家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身穿土布军服和开口麻鞋的红脸大汉站在闷罐车铁皮门口,满脸微笑地向自己这边挥手致意,众人这才知道这就是名震全国的西北军统帅冯玉祥将军。
蒋总司令高呼一声“焕章兄”。大步上前热情握手。
腰束布带、方面大耳地冯玉祥也激动上前伸出双手。用他洪厚地声音动情地高呼一声“中正兄”。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犹如久别重逢地老兄弟。场面极其感人。一时间竟让安毅看呆了。
一身河南土布制服地冯玉祥在蒋总司令地热情引领下。分别与李宗仁、白崇禧等一干将帅亲切握手致意。不时出爽朗地笑声。轮到安毅时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冯玉祥突然停下脚步。上下仔细打量了安毅好一会儿。四周众人脸带微笑。静静观看。安毅被冯玉祥打量得太久。边上又有那么多笑脸。看到犹如刚刚下地回来地冯玉祥夹杂在一群军服笔挺革履佩剑地将军中间。突然感觉到这场面非常幽默。忍不住咧开嘴哈哈一笑。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并腿笔直地敬个军礼:“晚辈安毅向前辈致敬!”
冯玉祥莞尔一笑。指着安毅说道:“有道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我们威震全国地小将军果然气度不凡。哈哈!”
冯玉祥说完竟然正正规规向安毅回了个礼。周围地蒋总司令和数十将领全都出愉快地笑声。一起簇拥冯玉祥将军检阅完仪仗队。这才重新登车开赴徐州。
安毅回到总司令车厢后的包围车厢里,擦去脑门上的汗水,长长地舒了口气,冯玉祥将军和蒋总司令等全都在前面车厢里欢聚,安毅这个小小的师长也能轻松下来,但一想起刚才的情景,安毅就忍不住笑,摇摇头走到康泽对面的软椅坐下,端起康泽的茶杯猛灌几口,才;乐不可支地放下:“小弟今天算是开眼界了!”
康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冯将军地出场方式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哈哈!恐怕很快会成为风靡全国的趣闻了。”
“康师兄,你那不是收集有全国各军将领的档案吗?能否给小弟说说冯将军的一些历史?”
安毅掏出香烟,看到康泽摇摇头也不客气,自得其乐地点上一支。
康泽点了点头:“冯玉祥将军可以说是北方将领中最为特殊也最为鲜明的代表了。他之所以成为西北军统帅,说来话长,简单说说吧:当年系北洋政府宣布中国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段~瑞的臂膀徐树铮将军组建参战军开赴西北,据说是要通过中亚西征德意志。按理说西北离欧洲虽然比北京近点儿,但参战的距离也远的实在不靠谱,可你要说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有点儿意思,后来西北军地盟主冯玉祥在陕西函谷关修路,就令人在路口大书‘通欧罗巴’,可他没有率部西征,而是到了西北就不走了,就地改编为西北边防军,把于右任前辈等人的靖**和原陕军部属拉去不少,成为陕甘军政的主要力量,这可算得上是西北军的前身和名称的由来吧。”
安毅又想笑了:“真没想到还有这一节,段~瑞竟然宣布参加第一
大战,没想到他这么牛。”
康泽笑道:“还有呢,冯将军本是安徽巢县人,因为在保定长大,所以说一口保定话,他十一岁开始当兵,那时候是戴红缨帽地清兵,后来逐渐升迁,每次升官必和上司开打,打来打去才有了他的基本部队北洋政府第十六混成旅。
一九二二年西北军主帅6建章死后,西北各路军队群龙无,冯将军依靠与6建章地亲戚关系再施展过人手段,终于在另一位兄弟服毒自杀后顺利接掌了西北兵权,官至6军巡阅使,西北边防督办,依附直系成为吴佩孚幕中的大将,带领西北军地主力活跃于华北地区。
三年前的第二次直奉战争你应该知道,双方在九门口大战,冯将军接到吴佩孚大帅要求其抄袭山海关奉军后路地命令时,一面索要粮饷,一面摆出个怪异的一字长蛇阵,前军到了唐山,后队还没有出西直门,这显然是为了进退两便。
奉军张作霖开出四十五万元的价码并保证不入关参政后,冯玉祥将军马上倒戈占领北京,直接造成了直系的大溃败。
奉系入关后没有守信用但也迅分裂,张宗昌和李景林两个人各拥兵数万,一个是直隶督军,一个是山东督军,和张作霖的嫡系张学良、郭松龄等颇有嫌隙,而奉系大将姜登选、杨宇霆也在竭力扩大自己的地盘,南下经营江苏安徽。
冯将军很希望能够利用这个机会壮大自己,他放出了两个妙手,一是请中山先生北上,一是派鹿钟麟驱逐仪出宫,从此名声大振,成为著名地革命将领,得到了包括杨虎城等将领的支持。
随着冯玉祥将军加入国民革命军旗下,西北军声势大震直至现在。其他的你应该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安毅笑问:“康师兄,看样子你也不怎么喜欢冯玉祥将军。”
“我不是和你一样吗?这种朝三暮四的人谁喜欢?如今他一脚踏在武汉,一脚踏在南京,不就是想两头渔利吗?你看着吧,很快就能看到他地真实意图了。”康泽毫不在意地说道。
安毅点点头:“这两天师兄有得忙了,小弟听说冯将军口才相当好,演讲几个小时都不用稿子,话语幽默旁征博引,很多人都无法与他争辩,惹他生气几句话就能让人尴尬不已,话语机锋尖酸刻薄还不带脏字,师兄这次负责宣传与记者会,定能一睹冯将军之风采。”
“我更愿意协助你召开记者会,至少能轻松一些。”
康泽摇摇头:“不过没我多少事,胡汉民主席、吴敬恒、李瀛、蔡元培、李烈钧等前辈都出马了,背后还有静老坐镇,我们这些小字辈哪里用得着操心?跟随这些前辈们学习倒是必要的。
不过我预感到这次会谈会很棘手,月初武汉方面汪精卫先生、唐生智将军、孙科先生等近十名大员前往郑州和冯将军谈了三天,除了把河南拱手让给冯将军之外所得有限,估计是换得冯将军不与我们南京联合攻打武汉的承诺,还有一个意外地收获是,原本亲共的冯将军开始**了,汪精卫先生在抑制**组织方面获得冯将军的支持,两人共同表的宣言让我们看到了武汉方面的新变化,这对我们相当有利。”
安毅笑道:“谢谢师兄提点,小弟只想怎么能尽快率部开往前线,作为领军将领不打仗说不过去,如果冯玉祥将军能立刻北渡黄河,整个北伐战事会轻松很多的。”
康泽想了想担忧地说道:“想要说服冯将军立即北伐估计困难不小,这几天我听中央党部的前辈们私下议论,普遍认为冯将军在阎锡山将军正式出兵攻打奉系之前,很可能按兵不动,静观各路变化。因此,恐怕我军下一阶段的战事会很艰巨,特别是你地独立师,如今被全**队公认为我南京革命军最强悍的部队,你的对手肯定会给你增添很多麻烦,你可得谨慎些,如有可能最好不要主动去请战,稳扎稳打最好,千万不能出现泗县攻坚的惨败,否则舆论上对我们极为不利。”
“小弟明白!”安毅感激地笑道。
康泽在另一名参谋的呼唤下告辞离去,安毅独自坐在车窗边,凝望窗外的景色,脑子里一刻不停地思考未来几天的事务,猜测在即将公布的总体作战计划中第二路军地进攻方向。
安毅预感到接下去的战斗将非常艰巨,难度很可能出以前的战斗很多,特别是在平原地区,直鲁联军和奉军的骑兵优势得以充分挥,自己独立师拥有的快灵活地奔袭优势由此而大打折扣,特别是预防敌军袭击和骚扰方面,安毅觉得自己的官兵缺乏这方面地经验和训练,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拿出一套针对骑兵地办法出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三〇八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州城内,各界闻达齐聚,将星闪烁,南京中央政府和央党部在冯玉祥到来的同时大造声势,通电全国,使得中外记者蜂拥而至,天下人都预感到中国南北两大势力统帅的会晤,将对此后中国的走向起着难以估量的作用。
自十九日晚开始,蒋冯会晤的议程紧张进行,安保异常严密,基本没有布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安毅在二十日的会谈中被安排召开记者会,引颈以待、焦虑不已的各路记者正闷的慌,得知如日中天的北伐名将安毅将军召开记者会,哪里会放过这种好机会,特别是安毅在不久前蚌埠记者会上表的惊人言论部分得到应验,以及他官复原职不到三天就令人震惊地打下泗县灵璧,使得安毅的新闻价值和号召力日益高涨,许多报纸甚至把安毅描写成乱世中的传奇人物。
花园饭店层大厅里记者云集,身穿戎装的安毅、尹继南、刘江三人在政训部副主任刘文岛上将、侍从室参谋康泽少将的陪同下闪亮登场,齐齐向前方百余名记者敬礼完毕端坐在主席台位置上。
记者会由康泽主持,刘文岛将军先向记者们通报蒋冯会谈已经取得众多共识的好消息,接着把坚定北伐的政治意义和革命信心着重宣讲。
刘江接着以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党代表的身份,宣读独立师一万余官兵的请战书,这家伙文笔不错口才也好,五百余字的请战书让他宣读得漏*点澎湃荡气回肠,博得与会记者阵阵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的答记者问成了安毅和尹继南的舞台,尹继南实实在在,话语不多,却回答得严谨周密意志坚定,安毅语言平实风趣幽默,不时给记者们带来阵阵欢笑。
有记者问起安毅对冯玉祥将军有何认识?安毅立刻对冯玉祥地艰苦朴素、爱兵如子等优点大加赞扬,按照康泽会前的要求,把冯玉祥将军称之为革命的先驱、军人的楷模,胸怀天下顾全大局等等,一番赞叹崇敬之后,冯玉祥将军立刻变成一个有着坚定革命立场、拥有人政治智慧和军事家才华地坚定的三民主义信徒。
深知安毅真实看法的康泽和刘文岛听了安毅的话无比感慨,突然觉得让安毅改行从政也许更有建树。
《晨报》、《时报》等富于爱国心的报社记者特别就日本问题向安毅提问,立刻得到安毅的热情回应,安毅第一次向外界展示自己在经济方面的丰富知识,从振兴民族说到抵制日货,从关税自主的紧迫性上升到国家独立民族自尊的高度,表达方式坦诚平实,通俗易懂,通过一个个活生生地悲愤事例,把日本帝国主义的野心和残忍揭露无遗,按照中央党部的宣传口径,以革命军人的身份,大声警告日本军队立刻撤出济南,停止对中国神圣国土的侵略。
最后,说得激动的安毅猛然站起,向奉系军阀张作霖出警告:
“如果朋友们方便。请代本人向张作霖大帅转达几句忠言。不要再干亲者痛仇者快地事情。中国人民地事情本该由中国人民自己解决。不要为了一己之私留下千古骂名。引狼入室倒也罢了。千万不能再干助纣为虐地蠢事。多为自己地子孙后代极点儿阴德。
张大帅戎马一生。经历过大风大浪。一定不会忘记老祖宗留下地这样一句哲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日本人不会对他们眼中地走狗有任何地怜惜。总有那么一天张大帅地走狗作用会降低。或者在日本人喂食地时候翻翻獠牙露出心中地不甘和愤怒。就有可能被险恶卑鄙地日本人宰掉烹食!”
此言一出。满堂惊呼。安毅却非常满意地坐下。端起茶杯美美地喝上一口。显得无比地舒坦。
刘文岛转向身边地安毅。低声说道:“你小子又耸人听闻了。别再说日本地事情。否则说说就你跑题了。回到北伐上来吧。”
安毅贴近刘文岛低声笑道:“有您在。晚辈轻松多了。前辈精通日语、法语和英语。等会儿记者提问。前辈向晚辈翻译地时候变个意思不就行了?答非所问也是一种外交策略。对吧?”
刘文岛忍不住咧嘴一笑。摇摇头转向康泽示意继续。
连续两个小时地记者会令记者们非常满意,除了蒋冯会谈这一敏感而重要的问题因正在进行没有获得答复外,其他关于北伐、与武汉政府之间地关系、抵制日货、军民关系、军队建设的展趋势等问题都得到较为清晰的回答。
会上,博学的刘文岛和风趣坦诚的安毅出尽了风头,康泽作为军中年轻一辈的政治人物初次亮相,就以其冷静严谨、一丝不芶的作风就获得外界的赞扬,尹继南和刘江这两位年轻将领的表现也给记者们留下深刻印象,普遍对革命军中将领的优秀素质持赞赏态度。
记者会结束,安毅回到二楼休息厅,叶青和周崇安结伴而来,叶青坐在安毅身边的沙上颇为焦虑地通报:
“刚刚接到武汉方面的通电,唐生智将军在军政大会上宣布讨伐蒋总司令、讨伐南京政府,他呼吁各军立刻做好征战准备,并号召革命军其他各军一同向南京宣战。”
安毅吃了一惊:“这么快?”
坐在安毅对面的周崇安点点头:“昨天,阎锡山将军驱逐了武汉方面的代表孔庚,公开表示不接受武汉方面的领导和任何任命,也许这件事对武汉方面的决定产生一定影响。”
安毅知道阎锡山将军已经被蒋总司令派去的特使说服了,但他不能将如此机密的事情告诉好友周崇安,只能从侧面分析:
“很有可能,武汉方面不是从昨天开始召开第四届全国工会大会吗?我们南京政府军政大员云集徐州,原本的国民党沪派也表示愿意与南京方面合作加强党的领导,张作霖又在此时隆重就任北京政府的6海空大元帅,明摆着告诉天下人他就是北方政府的主宰,这一系列事情都生在两天之内,都有可能部队武汉政府产生影响。”
“这么一来,徐州会晤地结果就非常关键了,小毅,你对蒋总司令和冯玉祥将军的会晤有何期待?”周崇安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的。
安毅只好向周崇安略作透露:“会谈的进展相当顺利,我本人对此充满信心,说不定明后天小弟就要奉命北上。会晤地具体结果最迟明天会出来,今晚看来是等不到的,
事晚上我请你吃饭,否则小弟这一走不知何时才?你。”
周崇安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询问,靠在沙背上惬意地品茶。
叶青给了安毅一掌:“为什么不请我?”
“青姐,小弟不想落得个重色轻友的骂名。”安毅开了句玩笑,周崇安哈哈笑出声来。
叶青佯装恼火地瞪了安毅一眼:“没正经,再胡说八道看我收拾你!平时嘴巴里‘青姐、青姐’的喊得多甜,关键时候就露出臭男人的真面目,哼!不理你了,我回去就告诉大姐。”
安毅一把拉住叶青的手,让她坐下:“青姐,既然你都知道小弟对你像一家人一样,哪还用问小弟请不请你?是你自己心里把咱们之间的情感拉远了才会这样的,你可不能冤枉我。”
叶青“噗”的一笑,又给了安毅手臂一巴掌:“哎!说真地,你真要上前线?”
“快了,昨晚和今天上午小弟都列席军事会议,北伐将如期进行不会停顿,第一路军在何长官的指挥下已经攻破鲁南数县,战事由此进入胶着状态,小弟所属的第二路军再不上去就不够意思了。”安毅含笑回答。
叶青点点头:“开饭时间到了,快去吧,我都要饿死了。”
安毅笑容可掬地站起来,走到刘江和尹继南身边交代一声,回来与周崇安和叶青一起下楼步出饭店,走向以淮扬菜闻名五省的老字号云龙阁。
三人刚进酒店,知客和掌柜一眼就认出了安毅,连忙上前致礼显得非同一般的尊重,几个店中女孩望着一身军服英俊挺拔的安毅眼都直了。
上到二楼雅间坐下,叶青仍在为刚才几个女孩地目光拿安毅开玩笑,安毅突然仰起头给斟茶的漂亮女侍露出个灿烂微笑,让温柔漂亮的小女孩俏脸通红,手都抖了,安毅连忙接过精瓷茶壶,向女孩点头致谢,小女孩害羞地扭腰就走,出门后靠在墙上捂着烫的俏脸直喘气,脑子里却浮现安毅那俊朗的笑脸。
周崇安和叶青看着安毅捂嘴就笑,安毅却一本正经地给两人倒茶,放下茶壶低声问道:“二位,你们觉得冯玉祥将军和蒋总司令的会晤结果会是怎么样?”
“我很乐观,至少到目前为止,双方会谈没有传出任何地负面新闻,加上你下午的记者会,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乐观情绪,估计不少同行的想法和我一样。”叶青含笑回答。
周崇安看到安毅望向自己,笑了笑低声说道:“记得上次你对我说过,打仗就是打后勤,说白了就是打钱,谁的财力雄厚,在同等兵力的基础上获胜地机会就更大。
对此我深感赞同,由此而类推,富裕的南京政府和贫困地武汉政府相比,冯玉祥将军的选择不难猜测,何况南京政府旗下地军队一点儿也不比武汉政府的差,看看李邻将军地第七军,还有你的独立师和装备精良的第一军,结果显而易见。”
安毅佩服地点点头:“跟你说话就是省事,可惜晚上小弟要开会不能喝酒,否则定会好好敬你一杯。”
叶青笑道:“就开一瓶吧,浅尝即可,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吗?是不是心疼钱啊?”
安毅哈哈大笑:“掌柜的,给我们来一瓶上好的酒!”
“好咧——”
……
次日下午,万众瞩目的蒋冯会晤终于结束,蒋总司令和冯玉祥将军在花园饭店举行盛大的庆祝宴会和新闻布会,一个个极富爆炸力的新闻随即传向全国各地。
外人不知会谈的曲折与艰难,安毅却深知这一系列共识的来之不易,双方在谈判中锦里藏针,机锋不露,却时时在相互算计,斗智斗勇,最终蒋总司令棋高一筹,在武汉方面宣布东征之后,立刻抓住这一机会迫使冯玉祥的西北军从河南攻向武汉。
蒋总司令毫不理会李宗仁将军的规劝,立意要把前线的所有军队撤回南、浙西等地,准备与武汉方面东下的军队展开决战。
冯玉祥和李宗仁将军非常清楚宁汉决战绝不符合他们各自的利益,于是对蒋介石苦苦相劝,共同让步,李宗仁表明自己支持北伐服从蒋总司令导的立场,冯玉祥于当晚公开通电,要求武汉政府驱逐国际共产席代表鲍罗廷,要求严厉限制共党及其组织、工会、农会的一切活动,敦促汪精卫、唐生智和张奎率领军队回到河南,继续北伐。
冯玉祥鲁莽地走出这一步,终于换得蒋介石后退一步,蒋介石知道冯玉祥的通电一出,就意味着冯玉祥与武汉方面貌合神离的关系已经不可持续,冯玉祥与武汉方面联合的可能性因此通电降到了最低点,对武汉方面一直存在的内部矛盾起到了无以替代的激化作用。
李宗仁也对冯玉祥的明确态度大加赞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冯玉祥不但不会对李宗仁及其桂军构成威胁,还会再次落下个言而无信的骂名,从此让武汉方面各派对其暗生怨恨,冯玉祥的政治前途将会因为他的善变和投机,萌生无数障碍。
蒋介石在冯玉祥明确立场之后,不再提起撤兵与武汉交战的事,冯玉祥也迅对一干国民党元老做出在西北军中清除**的保证,并将自己的清党决定电告武汉的汪精卫、孙科、谭延等国民党要员。
最大的立场问题确定之后,蒋冯双方迅达成共识,最终走到了一起,并将联合宣言通电全国:
……蒋冯将与数十万将士,为三民主义信徒,谨偕全国革命军,誓为三民主义而奋斗,凡百诱惑在所不顾,凡百艰难在所不避,凡百牺牲在所不惮,必期尽扫帝国主义之工具,以完成国民革命使命而后已……
这一联合宣言的布,其影响力远远出各集团各党派的预料之外,武汉方面因此而矛盾激化迅分裂,从同仇敌忾走向自相残杀。
冯玉祥也因与南京政府的合作,获得蒋总司令提议政府表决通过的一大实惠:从七月起,南京中央政府每月支付西北军二百五十万元军费补贴,以体恤西北军民之困难,迅提高军力,恢复民生。
冯玉祥从此完全脱离武汉政府倒向南京阵营,对此后的时局急变起到巨大的催化作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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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展已到了最关键时刻,此后安毅走出的每一步,都步步惊心,扣人心弦!比之《越境鬼医》开始篇章毫不逊色!紧张处会让您喘不过起来,高兴处会让您出会心的微笑,悲壮处会让您潸然泪下~
经历此变故后,安毅性格彻底成熟,不再处处隐忍、低调行事,反而事事争锋相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坚决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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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〇九章 台儿庄
州会晤圆满结束,冯玉祥将军连夜乘专列返回郑州,时再也乘坐那节满是铁锈的肮脏闷罐车皮了,而是志得意满地来到列车中部的豪华指挥车厢前,在雄壮的军乐声中与蒋总司令深情握手,随后紧紧拥抱完毕,洒泪登上列车,开出好远仍在车门口频频挥手,深切遥望。
蒋总司令与李宗仁、白崇禧等将领回到彭城大营后立刻召开军事会议,最终明确了下一阶段北伐计划:
第一路军之赖世璜第十四军所属熊式辉将军第二师、曹万顺将军第十七军进攻日照;第二路军第一军之邓振、顾祝同师,协同第三十七军陈调元部、第四十四军叶开鑫部攻打临;第三路军之第七军夏威、胡宗铎师、第十军王天培部攻临城;第四十军贺耀组部与安毅师攻台儿庄、枣庄,第三十三军柏文蔚部、暂编第十一军马祥斌部攻鱼台、金乡。
次日,蒋总司令离开徐州返回南京,第一军刘峙第二师、卫立煌十四师、陈诚二十一师也奉命悄悄撤离前线,南下拱卫南京。
送走蒋总司令,安毅立即赶赴白崇禧将军处,领取命令之后返回徐州城东的驻地大许镇,根据作战命令要求,独立师必须在两日内占领台儿庄以南的车福山阵地,与贺耀祖将军的第四十军会合攻击台儿庄。
三十八岁的贺耀祖将军十一年前毕业于日本6军士官学校,是位有着丰富指挥经验、果敢顽强的湘军名将,他的四十军两个师两万三千名将士均来自于湖南,是实实在在的湘军,所部打下县之后主力未作任何停留随即北上,分布于台儿庄南面数公里一线构筑阵地,与直鲁军队地程国瑞第三军、王翰鸣第十一军紧张对峙。
贺耀祖苦于兵力不足难以展开进攻,守敌则担心轻易出动会被左右两侧的革命军其他部队分割击破,因此双方难得地对峙了三天三夜而没有一次像样的交战。
安毅独立师于次日下午三点迅开到车福山一线,炮兵营刚一进入阵地,就隔着大运河向台儿庄西面守敌展开试探性炮击,除了担任预备队的三团之外,其他三个团尽数进入阵地,构筑战壕,做好交战准备,丁志诚地特种分队早已绕过台儿庄西侧,对敌后展开侦察。
安毅在副官沈凤道和卫队地陪同下赶至运河南岸的后庄村指挥部,恭恭敬敬地向贺耀祖将军报道,谦逊地请求指示。
贺耀祖和几个副手看到安毅到来非常高兴,都说没想到安毅来得这么快,而且一到就给敌人一个下马威。
贺耀祖询问安毅一些情况之后。带着安毅登上左侧地高地。对敌人地防御阵地进行观察。并详细地将连日来敌军地情况告诉安毅:
“对面地张宗昌第三军、第十一军有些异常。三天前与我部展开相互炮击之后。再也没有过炮了。看样子敌人是没有兴趣和我们打一个硬仗。由于中间隔着眼前这条大运河。加上敌人地戒备非常严密。我们很难潜出侦察到什么情报。如果我估计不错地话。只要东面地郯城被我友军拿下。他们恐怕就要逃了。”
“晚辈也是这么估计地。”
安毅笑着说道:“张宗昌是很不愿意帮孙传芳打这一仗地。根据晚辈前面两仗地情况分析。张宗昌地部队很多属于吴佩孚所部被打散之后加盟进去地。大多军心散。毫无斗志。
我们对面地程国瑞和王翰鸣都是奉系出身。直奉大战时跟随张宗昌一起与孙传芳作战。曾经是生冤家死对头。因此晚辈认为他们很可能要保存实力。在张作霖地援兵到来之前他们不太可能主动进攻。否则在第一天他们就该与前辈激战于运河南北了。”
贺耀祖欣赏地对安毅笑了笑:“分析得很透彻。看来你不少在这上面下功夫。”
“晚辈的独立师刚刚缓过劲儿来,不得不处处小心。”安毅笑容满面地回答。
贺耀祖想了想追问:“那么,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安毅收起笑容,低声建议:“晚辈有个想法请前辈斧正,若是我们两军同时派出四到五个连地工兵大张旗鼓地伐木,同时不时用火炮进行校正试射,也许能让敌人做出点儿反应来。”
贺耀祖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道:“果然是个智勇双全的骁将啊!我全都听你地,哈哈!”
半小时后,运河南岸的革命军阵地上开始了大规模的砍伐树木准备搭建浮桥,四十军两个师和独立师阵地后方时不时向北岸射一两颗炮弹,一挺挺重机枪被抬到尽可能靠近河岸的射击点,在四公里长河段的七八个地点开始了强渡前的紧张准备。
回到自己阵地的安毅,走过一个个火力点和施工点,边走边与官兵们开玩笑,老兵们熟悉安毅的习惯,甘之如饴地和安毅打趣也不敬礼,该忙什么就忙什么毫不耽误,新加盟的弟兄看到自己的师长身穿一身士官服,胸前交叉的两条带子连着宽腰带,一边是手枪一边是公文包,肩上还背着一支步
个打扮和他身边的侍卫们一模一样,让新兵弟兄们非尤其是看到身边的老弟兄与安毅之间说话这么随便,都觉得不可思议,安毅却我行我素,不停吆喝,紧张的战前气氛让他这么一闹轻松了不少。
两匹战马飞快地跑到安毅身边停下,师部传令兵在马上敬了个礼,大声汇报:“报告师座,对面的敌人逃了,这位是四十军的军部长官,说是奉贺将军之命特来汇报的。”
黄骠马上三十多岁的中校副官向安毅敬礼:“报告将军,军座命令属下给您带句话,晚上七点在北面的庄子里请将军喝酒,请独立师其他长官一并大驾光临。”
“谢谢!告诉贺前辈我们准时前往。”安毅满面春风地回了个礼。
“属下告辞!”
中校勒转马头飞驰而去。
安毅吩咐传令兵去通知尹继南等人,掏出望远镜望向北岸的台儿庄一线,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弟兄们,加把劲,把桥搭好了舒舒服服地前往台儿庄吃晚饭。”
阵地上欢呼起来,不用打仗就吓跑敌人,让官兵们非常自豪。
晚上八点,安毅一行与贺耀祖等将帅举杯畅饮、惬意交流地时候,东面的城却打得不可开交,一直坚持固守郯城成功抵抗第一路军四个师不停进攻的孙传芳部两个军终于垮了,台儿庄失守的消息传到郯城,守敌将帅大吃一惊,深恐被台儿庄方向地北伐军掉头向东断绝自己地退路,立刻做出全后退,回撤到临固守的决定。
邓振第一师、顾祝同第三师、驰援而来顶替撤回南京两个师的叶开鑫第四十四军士气大振,趁敌混乱之机,奋起猛攻,取得了歼敌一千四百余人、缴获大批辎重的战果,叶开鑫将军指挥所部乘胜追击,把孙传芳的四个师追出二十余公里才罢休,一路上缴获无数,战果辉煌,单是俘虏就带回了九百余人。
叶开鑫回到郯城,与顾祝同等人见面,才知道贺耀祖和安毅所部兵不血刃突然拿下了台儿庄,贺耀祖地第二师还前出到西北方向的泥沟镇扎营,直接威胁到山守敌,令敌人惶恐不已。
“啧啧,估计是小毅地独立师开到台儿庄一线,把对他深为忌惮的敌人给吓跑了。”叶开鑫笑道。
邓振赞同地点了点头:“安毅这小子厉害啊,满肚子的鬼主意,刚才他在回复我们的电报中说,三个师刚刚砍树还没来得及搭桥,守敌就逃之夭夭了,我们几个略微分析了一下,一定是守敌对安毅的到来感到担惊受怕。
从入浙作战到前一段的徐州战役,与安毅对阵地直鲁联军和孙传芳军没有一个能逃得掉他的算计,敌军听到模范营、听到安毅地名字都未战先怯,这小子算是把自己的威名打出来了。”
顾祝同欣慰地道:“他一来我们僵持了数天地战线立刻生变化,他们中路这一突破,让我们左右两路好打多了,估计在明天的这个时候三路军都能取得不错地进展。可惜的是,安毅师仍属于第二路军管辖,要是能贴近我们一起攻向临的话,对全线起到的作用或许会更大。”
叶开鑫有些无奈地说道:“估计是小毅深得白总指挥赏识才这样的,不过我倒觉得问题不大,我们这一路不是与他比邻吗?以后有的是机会。”
“但愿如此吧。”顾祝同摇摇头走向地图。
宿迁,北伐军第二路军指挥部。
白崇禧站在大幅地图前看了又看,低声笑道:“我给安毅两天时间赶到战场,没想到他只用了一天时间,而且还轻轻松松拿下了直鲁军两个军把守的台儿庄,这仗打得实在是出人意料。”
“这小子总能做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说他运气好吧,他的每一个胜利都实实在在,可他就是能以最低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绩,真是不可思议。”
潘宜之叹了口气,一旁的张定也笑了起来。
白崇禧缓缓转过身:“二位可不能说他是运气,而应该看到这是他的能力,别看安毅年纪轻轻时时微笑,他比谁都知道如何运用心理战,可以说他比很多身经百战的将领都工于心计,精于计算,他在战前所做的准备工作非常充分,所下的功夫远远过我们任何一支部队,因此他有很多办法引诱对手露出破绽,只要看准机会就会起一次又一次猛烈打击,通常情况下他的对手都无法抵抗他一两下,所以他常常能在以少打多的情况下仍然获得很好的战绩,如今的安毅可是越来越成熟了。”
“下一步准备给他哪个任务?”张定问道。
白崇禧摇摇头:“不忙,让他在台儿庄休息一两天,看清各路的战况之后再好好用他。”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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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一〇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立师奉命在台儿庄安心等候,整训队伍,这一待就。
三天来,李宗仁将军指挥的第十军王天培部顺利攻占鲁南利国驿,白崇禧将军指挥的第四十军贺耀组部轻松攻占了县,何应钦将军指挥的第三十七军陈调元部经过一番激战,拿下费县,就连鲁南红枪会及大名鼎鼎的绿林好汉刘黑七也趁势难,不断出兵袭击败退之直鲁联军,缴获无数枪支弹药,一时间声威大震,这一系列战报似乎都在清楚无误地告诉世人:北伐军锐不可当,高歌猛进。
就在昨日,安毅获得消息,武汉方面的三十五军已经浩浩荡荡开到了鄂东,张奎麾下的第四军、第十一军分水6两路,向九江挺进,今日清晨李宗仁将军紧急返回安庆,调兵遣将,固守南京西面,并不断派出心腹前往武汉、南昌、九江等地做程潜、张奎和朱培德将军的工作,让他们停止向南京进攻,一切以和为贵。
蒋总司令也急令回到江北的刘峙第一军三个嫡系师加快行军度,进驻南京周边战略要地,严密防备武汉军队的进攻。
下午,开完军事例会的安毅背上心爱的步枪,策马来到台儿庄东北五公里的小李庄,这个地方正是他引以为傲严加保密的特种部队驻地之所在,坐落在芦苇深处的驻地东侧是个狭长的湖泊,此时梅雨季节已经快要过去,天气逐渐炎热,林木茁壮生长枝繁叶茂,放眼望去满眼都是绿油油的芦苇和灌木林,空气清新花香阵阵令人心旷神怡。
特种部队八个分队在各自队长的率领下,正在展开紧张训练,湖面上的武装洇渡、茂密林子里的战术配合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安毅翻身下马,看了一会儿武装洇渡训练,丁志诚的副官宗行真站在小~板上跟随数十名水里的弟兄大声吆喝,看到水中行进度达不到要求的弟兄,这家伙就挥起长长地竹一竿子敲下去,打得水里的弟兄哇哇直叫,奋力向前猛划这才罢休。
安毅站在一旁看得有趣,转头对身边的丁志诚问道:“行真这家伙不是不会游泳吗?怎么看起来像是个老手了。”
“你还别说,这家伙到现在为止还是不会游泳,跳进水里就浮不上来也沉不下去,像只断了翅膀的鸭子似的,就是游不动。前天咱们悄悄渡过大运河,这家伙一气之下竟然抱着块大石头硬是从水底走过去,居然还不比其他弟兄慢,当时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丁志诚乐不可支地回答,脸上满是赞佩之色,看得出来他对出身道门地宗行真的一身武功非常佩服。
宗行真原本是老道送给安毅地侍卫小队长。安毅欣赏他地组织能力、深厚地学识和稳健灵活地风格。于是把他放到了警卫营。跟随丁志诚学习。结果被丁志诚提拔为自己地副官。平时协助各分队进行训练。战时常与丁志诚一起担负对各分队地指挥任务。
安毅听得过瘾。哈哈一笑。又看了一会儿才与丁志诚一起走向西北方向地小山丘。营副李福强监督训练地狙击分队二十四名弟兄就分布在这片方圆数百米地小山丘之中。由于狙击分队均配备了齐全地新式迷彩训练服和狙击手专用伪装服。安毅左看右看。竟然找了很久都没有现一个队员。无奈之下只能登上面前地山岗。掏出望远镜细细搜寻。数到第九后再也没能现剩余目标。
丁志诚放下望远镜。对身边地李福强低声赞道:“换上新装备果然大不一样。要是不熟悉弟兄们地战法。恐怕连我都被骗过了。”
李福强谦虚地笑道:“这都是老大地功劳。要不是你这次从老南昌带回这批新式服装来。我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巧妙地伪装。弟兄们第一次穿上都觉得不习惯。有地还笑称穿上新服装就像个癞蛤蟆。丑死了。
只有安晋对他哥设计地服装充满了信心。第一个穿上伪装服进入林子。几个起伏后谁也找不到他地影子。当时就把弟兄们看呆了。这才知道这身衣服地妙用。如今个个喜欢得不得了。珍惜着呢!
这段时间我们都在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摸索新战法。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便会总结出几套更实用、更高效地训练方法。至少在近距离狙杀方面会变得容易得多。”
安毅看着丁志诚和李福强身上的丛林迷彩训练服,不无遗憾地说:
“可惜啊,咱们没有先进地拉链和更好的印染技术,如今只能凑合着用了。由于目前没能力批量生产,每套训练服地成本价格比起普通灰布军装足足高出四倍有余,效果也没达到最佳。
如今,我们的麻纺织厂正在用棉麻混纺试制几种更为结实耐磨地新布料,印染分厂也在逐步累积生产经验,培养熟练的技术工人,到了年底情况估计就会好一些。等大批量生产之后,应该能把成本降下来,到时候我们全师弟兄都会配这种训练服,而且在实用和美观方面会做得更好。”
“老大,这么好地军装,你怎么不向上峰推荐?要是我们北伐军所有军队配这样的服装,不但对作战大有好处,我们的厂子也能一笔横财啊!”丁志诚笑问。
“哪能这么快啊?咱们不也是刚刚才试用吗?”
安毅耐心地解释道:“军服的配备可是件大事,必须得到总司令部各部门的批准才能进行,比如我们军官率先配的军衔领章,除了我们第一军各师校尉以上军官,其他所有军队都没有,只有将军以上级别的才能获得,可想而知其中的难度了。
再一个,全军换装得耗费一大笔军费,你们从头到脚的一整套服装加起来是十八元,只说配备给我第一军的十万五千官兵就是二十万左右的开支,冬装就更贵了,一人四套算下来接近百元,就是说我第一军将士单只是服装方面的军费就得花费百万,因此我觉得在北伐结束前,根本就不可能办到,何况这军服的颜色、式样、功能等等能不能获得各军老大的认可还另说呢。”
李福强点了点头,颇为感触地说道:“是这
,说起来也怪了,咱们身上地训练服非常厚实舒服,子和裤腿用四颗扣子就能扎紧,非常利于快行动,宽松耐磨有弹性,迈开多大步子都不担心裤裆裂开。尤其在肩膀、手肘、屁股和膝盖位置,还加厚一层缝得密密实实的,普通军装三套都比不上咱们的一套耐用舒适,可为何军部的老大们就想不到军服该这么做呢?”
安毅笑了起来:“这得有个过程,你们不也是用过之后才喜欢的吗?说来也令人感慨,大家都还记得‘胡服骑射’地典故吧?我们的老祖宗在两千年前就知道如何改进军装以适应战争的需要,咱们可不能落后,等用过一段时间再提出改进意见,咱们老南昌的军服厂将会做得更好。
放心吧,我有信心把咱们生产的军服向全军进行推广,等各军看到其中的好处之后,估计都会和咱们做生意地,包括咱们现在正在研制的系列步兵、工兵专业装备,到时候都会成为紧俏货,对此我充满期待。”
李福强和丁志诚齐齐点头,李福强微微叹道:“可惜了,要是咱们能有老大上次谈到的那种狙击步枪就好了,如今使用的狙击枪尽管都不错,但是有效射程均在四百米之内,过四百米距离就没什么把握了,要是没有配备德国瞄准镜,三百米内的命中率都令人担忧。”
安毅四处看了看,低声说道:“正想告诉你们件事,我已经给老南昌去电报,让老道悄悄吩咐小胡子改装美国佬生产地勃朗宁一九一八式机枪。
据我所知,美国佬当初生产这种枪就是想当成单兵手提机关枪来用的,只不过造出来之后分量太重足有十五斤,后坐力也过大,只能当成轻机枪来使用。
要是咱们能够在重量方面减去一些,稍微改进一下外形使得它更适合我们官兵的身材,最大限度地利用此枪的半自动优点和良好射程,在枪匣上方再改进一下便于安装德式瞄准镜,把二十弹夹改成十或者五即可。还有,年底我们枪弹厂那套七点六二的子弹生产线将会投产,可以特制生产狙击用的专门子弹,你们想想看,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
李福强和丁志诚惊讶地看着安毅,过了好一会儿丁志诚才说道:“要是做成了,估计老李梦中都会笑出声来。
这种枪咱们打过,一千多米地标尺虽然有些夸大,但在六百米之内可是相当精准的,而且很皮实耐操,加上瞄准镜单射击八百米之内的目标,以老李和邓斌几个的水平绝无问题,打不中脑袋也能打中胸部。”
“老大,我都等不及了,真想马上就拥有这样的好枪!”李福强吞了口口水,两眼放光地看着安毅。
安毅微微一笑:“等不急也得等啊,没三五个月时间很难办到。别看只是简单地去掉支架、缩小护木、改造枪托形状等等微小改动,这可需要上百次不停地实验,否则连枪支重心都找不着,哪儿还有什么准确性?
原本我是把希望寄托在沈建平和陶勋这帮弟兄身上地,想着等上三五年他们学成回来才能开始研制自己的枪械,没想到突然得到小胡子这个天才,试打了几梭子他改制地花机关枪后我非常有信心,如果这小子再能改制勃朗宁一九一八,老子立马就奖励给他五万大洋,帮他娶五六个老婆侍候他,让他毫无忧虑继续努力,在参照欧美各国先进枪械的基础上,力争做出一款最适合咱们军队用地步枪来。”
丁志诚两人兴奋地点点头,安毅看到安晋和分队长邓斌训练完毕,一边低声交谈一边并肩走来,便低声询问李福强安晋的表现:
“我这弟弟怎么样?有点儿进步吧?”
“何止是进步?这家伙天生就是个狙击手,进入分队不到一个月,就把我那几个不成材地徒弟给比下去了,我让邓斌专门带他,再有一个月让他跟随窦方的侦察分队好好历练历练,这小子挺全面的,有个一年半载的实战,应该就能独当一面了。”李福强满意地望着远远走来的安晋。
安毅欣慰地点点头,大声喊道:“小晋,快过来!”
“哥?我马上到……”
安晋兴奋地跑到安毅面前,突然记起军规,连忙敬了个礼。
安毅上下打量自己的小弟好久:“咦,你好像长个了。”
“吃得好,睡得香,比起原来高了一个拳头,也重了不少。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很久没和你比枪了,上次比不过你,经过这两个月的训练和实战,我觉得能赢你了。”安晋咧开嘴笑得很灿烂。
这下安毅的兴致来了:“是吗?那就在这儿比试一下吧。”
李福强连忙说道:“我来弄射击目标,给你们哥儿俩二十秒准备。”
安毅和安晋相视一笑,各自解下背上的步枪,李福强走到矮坡下,从一名突击弟兄手上拿过捷克式轻机枪,回到坡上低声对安毅哥儿俩说了几句,端起枪对着百米外湖畔的芦苇荡就是一梭子,一群觅食的水鸭呱呱乱叫,立刻腾空而起。
安毅和安晋同时拉动枪栓举枪射击,“啪啪”的枪声响了六下,百米外空中的鸭毛纷飞,六只倒霉的水鸭子接连跌落水面,引来周围弟兄们阵阵喝彩。
“二比四,老大,你输了!”李福强笑道。
安毅呆呆望着自豪的安晋好一会儿,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高兴地说道:“你这家伙,专门对着我瞄准的目标下手,会动心眼儿了,不错嘛!行,继续努力,要记得爷爷的话,宝剑锋从磨砺出……”
“梅花香自苦寒来!哥,我时时记着爷爷的话。”
安晋嘿嘿一笑,看到安毅要离开,连忙上前:“哥,上次你说要是我赢你,你会送我支柯尔特手枪的。”
安毅无可奈何地松开腰带解下枪套,塞到了安晋手里。周边的丁志诚和李福强等大批弟兄看到安毅吃瘪,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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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一一章 时局突变
自己小弟的安毅一点儿也没有沮丧的意思,乐呵儿庄师部,屁股还未坐稳,便被一份份捷报振奋得手舞足蹈:
李宗仁将军指挥的第三路军顺利拿下了微山湖西岸重镇金乡县城,王天培将军的第十军一鼓作气,成功占领鲁南战略要地藤县,目前正在乘胜进逼邹县,直鲁联军第十二军马玉仁孤立无援,率部投降,潘鸿钧、杜凤举等三个军如惊弓之鸟,一路逃往济宁;何应钦将军指挥的第一路军赖世璜部第十四军占领:县,曹万顺将军的十七军则攻下日照,迫使孙传芳主力北逃县,革命形势看起来一片大好。
“咦,怎么没有顾长官和邓长官他们的战报?照理说这个时候应该有结果了……”安毅翻完一张张电报后,又从头查了查,现没有最想知道战果的电文传来,不由抬起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刚刚走进房门的尹继南脸有忧色,看到安毅手拿一摞电文满脸都是振奋之色,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当下扬了扬手里的纸条,主动接过话头道:“临城高壕深,重兵集结,急不来的……你先看看这个,刚收到的……”
安毅惑地望了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尹继南一眼,接过电文细细阅读,随后徐徐放下,吐出口浊气,颇为担忧地说道:
“真没想到,形势陡转急下,突然就变得这么恶劣了。北伐前途未卜,恐怕接下来要全线撤兵了。”
“怎么了?”
杨斌好奇地拿起电文仔细阅读,看完后愤怒地将电文扔在了桌面上,怒气冲冲地说道:
“真没想到,武汉方面如此咄咄逼人,唐生智、张奎就像疯狗一样调兵遣将,什么继承中山先生遗志,什么坚定北伐全都成了屁话,全都一股脑儿地把枪口对准了南京,此前让我们深为担忧的宁汉大战眼看着就要成为现实!
唉,看样子我们也无需北上了,要是第一路军大部分主力全都撤回长江下游地区拱卫南京的话,不但胜利在望的北伐随之夭折,就连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苏北和鲁南偌大地地盘也会重新失去,而且还很可能在与武汉军队拼个你死我活之时,喘过气来的孙传芳、张宗昌将会挥师南下,我们各部的前途堪忧啊!”
胡家林快浏览完电文便愣住了。原本嘴上叨着地半截烟卷掉到了地上都不知道。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满脸地担忧与不甘:
“形势比我们想象地或许还要糟糕……面对来势汹汹地武汉军队。不但第一路军主力要尽数南撤。李宗仁将军地第三路军主力也许撤得更快。
大家想想看。第三路军地左翼就是鄂东和赣北地区。这一地区目前不正是李宗仁将军占据地地盘边沿吗?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好不容易经营得有点儿起色地税赋来源地被他人滋扰?我看不出三天。第七军地两个师就会脱离战场。火南下了。”
胡子和尹继南都以为很快就能打到自己老家去了。到时候衣锦还乡。风光无限。谁知近在咫尺地时候。却突然生出这样地巨变来。
安毅脑子急转。又问尹继南:“河南和山西方面怎么样了?”
“总部地俞师兄回电说。冯玉祥高喊北渡黄河三天了。可全然不见动静。倒是忙着在河南清党。他已经公开电令驻守陕甘地心腹大将石敬亭、李兴中整顿党务。清除共党。并将原本**派到他麾下各部地政治委员和党代表全都赶走。反倒是阎锡山将军遵守承诺。兵出正太路一线。似乎是与奉系地谈判进入僵局了。”尹继南回答。
“老南昌那边有什么消息?”安毅继续问道。
坐在对面的詹焕琪回答:“道叔来电说,武汉卫戍司令李品仙将军重兵包围了总工会,对**领导的工人赤卫队和农民自卫队进行全面缴械,张奎将军麾下的贺龙新编二十军正在做东征准备,道叔判断张奎和唐生智很可能为争夺湖北地地盘暗生矛盾,否则属于张奎将军指挥的三个军不可能无缘无故尽数撤离武汉。”
安毅松了口气:“有道理!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宁汉之间不会马上打起来,彼此都在调兵遣将,没有一周时间兵力运送,根本就到不了位,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和事老在其中斡旋。”
安毅沉思了一会儿,又征询尹继南等人地意见:“我给白总指挥去个请战电报怎么样?要求北上协助顾长官、邓长官和叶前辈的四十四军攻打临,诸位认为如何?”
杨斌看着安毅地眼睛,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我师重回第一路军……”
“我看这事儿行!”
耿直地胡子直接表态:“只需去个电报,也许就能琢磨出白总指挥把咱们留在这里的意思,不管他答不答应,都会给咱们一个明确的说法。”
“我同意!”尹继南回答。
詹焕琪看到安毅用征询的目光望向自己,连忙点点头表示同意,心里对安毅的信任与关照感激不已。
这段时间来,安毅慢慢地让詹焕琪进入了决策中心,这份信任和提携,令詹焕琪深为感动。詹焕琪飞快记下安毅的口述内容,将文件夹递给安毅,待签字完毕后大步离去。
次日上午十点,白崇禧将军的复电才姗姗而来,给安毅的任务仍然是坚守台儿庄要地,并严密监视正北方向可能的异常情况。
安毅收到回电后,对白崇禧的命令心领神会,对当前的战局也心如明镜,立刻召开团以上主官会议,迅定下了大力修建防御阵地和工事、并在南面的运河四个河段搭建低于水面十公分的隐形桥梁的策略。
弟兄们听到安毅的命令,非常惊讶,通过尹继南和杨斌地战况通报之后才知道,李宗仁将军的两个主力师已经于昨夜火南下,左翼的第三十三军、二十七军回撤到了鱼台,张宗昌地两个军却跟随而至南下寻战;何应钦将军的第一路军主力周凤岐部二十六军、赖世璜将军第十四军也沿着运河回撤长江下游。
众人无比担忧地事情终于在眼皮子底下生了,整个北伐军从此由攻转守,局势显得无比的被动。
三日,失去李宗仁、何应钦这两位主帅指挥的南京~伐各部,终于迎来了大规模调动的命令。
第三路军前敌总指挥王天培将军率领第十、第三十三军守临城,第一军第一、三两师撤离临,退守枣庄,曹万顺将军第十七军放弃日照,退守海州,陈调元将军第三十七军退守郯城,第三路军由津浦路南撤,转往长江下游驻防,安毅师则出乎意料地被急调到徐州东面地大湖镇,担负起据守徐州东面的重任。
如此一来,北伐军之前所攻占的枣庄至海州以北大片地域至此完全放弃,被北伐军各部打得抱头鼠窜的孙传芳、张宗昌各部终于缓过气来,开始大规模补充兵力,调配部队,缓缓南下,对留在前线不到原先一半兵力的北伐军实施战略压迫,原本暗中投诚革命的山东高密陈以将军两个师刚刚为配合北伐军北上作战截断胶济铁路,就被孙传芳大军迅剿灭,而张宗昌地军队得到南下奉军的支援之后,尽数离开鲁北各地,快南下集结展开反攻……
北伐军大步后退,造成的重大的革命损失难以估量。
次日中午,正在行军途中的安毅突然接到白崇禧地紧急命令,王天培将军的两个师因欠饷数月,造成哗变,直鲁联军第六军徐源泉部、第三军程国瑞部、第五军王栋部占领滕县攻陷临城,王天培已挥师退至韩庄运河南岸,要求安毅所部暂缓南下,原地等候命令,必要时快北上接应第十军将士。
安毅回电遵循命令,与麾下众将校紧急商议之后,果断决定把握主动,调头北上。
全师疾行十七公里,到达徐州北面咽喉要地柳泉镇,安毅立即命令麾下各团占据有利地形,迅构筑阻击工事,车站货场上存放的一堆堆铁轨和大批枕木被独立师各团紧急征用,沿线一个个土坡上地草棚木房周围被挖掘修建成坚固的重机枪火力点,一节节废弃地车皮装上结实的沙袋之后,被推到站北七条铁路线上,铁路两边三条公路地小桥南端堆起了一个个阻击阵地,炮兵营二十四门火炮尽数被拉上柳泉车站左翼的清泉山,师属后勤将士协助炮营挥汗如雨的弟兄设置伪装,搬运弹药。
四小时后,一条扼守徐州北面铁路公路枢纽、长达三公里的防御阵地逐渐成形。
入夜,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匆匆吃过晚饭的独立师一万余名官兵继续修建防御工事,师属警卫营和各团侦察连向三个方向撒开了大网,一匹匹快马奔驰在柳泉与韩庄之间,一封封急报被送到安毅和他的将校们手中。
安毅大步走出设在南站调度室的临时指挥部,向闻讯赶来协助的铁路工人代表恭敬行礼,亲切握手,相互介绍完毕安毅感激地说道:
“感谢师傅们的鼎力帮助!安毅代表独立师一万一千二百名官兵、代表全体北伐军将士,对师傅们致以衷心的感谢!”
四十五岁的铁路段长周恩荣豪爽地笑道:“这是我们工人兄弟应该做的,能够与安将军并肩作战,打倒军阀,我们都非常愿意。”
周围的十几个工人师傅齐声附和,大家看着安毅,眼里满是欣喜和热情。
安毅礼貌地说道:“周叔,如果可以的话,晚辈想请周叔和师傅们开动三号货场的那列空载敞车,到韩庄南面的九街村铁桥接应王天培将军的第十军将士,目前他们正在韩庄与敌人三个军激烈交战,通过火车搬运的话,他们将能尽数撤回柳泉,然后迅组建防御阵地,将敌人完全挡在柳泉之北。
以晚辈的估计,敌人没有五个军以上的兵力并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绝对无法越过我们构筑的防线。”
“没问题,我把四个司机都带来了,司炉和其他伙计都集中在站台上,只要安将军一声令下,我们就能把站上的三个火车头和两列车皮轻松调动。”
周恩荣段长大声回答,想了想不好意思地问道:“安将军,伙计们希望能得到一些防身枪支子弹,因为打起来之后需要自保,再一个,我们的工人纠察队也想对镇子实行戒严,决不允许敌人的奸细出来捣乱。”
安毅一听“工人纠察队”,立刻清楚地意识到周恩荣段长**员的特殊身份,他佯装不知,哈哈一笑:“行啊!与你们的大力支持相比,几支枪又算得了什么?周叔,请问你们的纠察队有多少人?”
周恩荣一愣,随即笑道:“要说人数就多了,铁路上的伙计和修理厂的伙计加起来至少有三百人,不过我们可不敢问将军要这么多武器,有个二十支长短枪和几箱子弹就足够了。”
安毅点点头,手一挥:“陈队长——”
“到!”
卫队副队长陈勉上前一步,大声回答。
“你去后勤军需科,尹副师长和党代表正好刚去那里巡查,告诉他们,给周叔和师傅们放库存的三百支步枪、十支驳壳枪,每支枪配送一百子弹!”安毅大声命令。
“是!”
陈勉敬完礼侧过身子,礼貌地请周恩荣等人跟随自己赶往南面靠近小溪的独立货场。
周恩荣和十几名工人师傅大吃一惊,随即感激地上前与安毅握手致谢,安毅摇摇头,客气地说:
“周叔、各位,枪支不是全新的,但都很好用,希望大家别介意,算是我们独立师弟兄送给工人老大哥的一点儿小礼物吧。你们为我们革命军做了这么多,我们都不知道如何报答才是……先凑合着用吧,子弹不够再来找我,要是在下去的战斗中有所缴获的话,晚辈定会挑出一批好枪送给周叔。”
“太感谢了!安将军真是……真是我们工人弟兄的贴心人啊!这份情谊我记下了……”
周恩荣说罢,紧紧握住安毅的手,感激不已,随后转向自己弟兄们大声说道:“伙计们,走!领完枪马上出车!”
“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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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一二章 柳泉阻击战(上)
站里灯火明亮,一片忙碌,两个火车头冒出浓浓煤皮编组专列,数以千计的铁路工人和附近住民前来帮忙,与数千名独立师官兵一起,将一根根枕木和一条条铁轨扛出货场仓库。
刘江看着眼前军民一心热火朝天的动人情景,非常感慨,刚才他还在为送给工人纠察队三百多支长短枪心存虑,担心被**所利用留下隐患,如今看到这么多工人和本地民众鼎力支持的场面,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师座,看来你的决定是对的。”
安毅正在与尹继南低声交谈,听到刘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才明白过来,摆摆手道:
“老刘,你太客气了,如今是非常时期,我们得用非常手段才行啊!否则在如今北伐各部竞相后撤的时刻,以我们自身的力量实在难以支撑,要不是有铁路师傅们帮助,我们根本就不能及时做出调整。
我等会儿得跟随列车一起,前去与王天培将军见个面,继南和老杨需要前往两翼阵地准备接应,你和胡子留在师部,率领师属各部指挥全局。
今晚看来你还要辛苦些才行,我们走得匆忙,到这里就忙着修建工事,后勤这一块根本就顾不上,凌晨要是顺利地把王天培将军的第十军主力接回来,届时五六万人的吃饭都会成大问题,得命令后勤部门的弟兄们连夜架锅做饭,官兵们饿着肚子是没有战斗力的,我估计接下去就会是一场硬仗,尽快动群众,购买粮食储备食品吧!”
“你放心,这事儿我来办,有这么多热情的百姓支持,天亮之前应该能做出几万人的饭。”刘江痛快地答应下来。
这时,周恩荣和两个壮实的铁路工人大步走向安毅,周恩荣与尹继南和刘江打完招呼,对安毅笑着说道:“安将军,所有地准备工作均已完毕,现在就可以出了。”
安毅扫了一眼周恩荣腰间的军用皮带,看到驳壳枪把柄上精心系上一根红绸,整个人精神抖擞,颇为英武,他身后两位满脸笑容的工人也和他一样的打扮,显然都是工人纠察队的头头,不由点了点头,轻松地开了句玩笑:“周叔,这枪把上的红绸真好看,是嫂子给你系上的吧?”
周恩荣高兴得咧嘴大笑:“没错,让你给说中了,确实是你嫂子亲手做地!系上根红绸除了好看外,还有平安吉祥的意思,她盼着我平安归来,更盼着北伐军打胜仗呢!”
众人哈哈一笑全都乐了。安毅向尹继南低声交代了几句。随即与周恩荣登上了黑乎乎地火车头。
沈凤道不动声色地跟在安毅身后。林耀东则率领装备精良地卫队跳上了第二节车皮。长达十八节地列车缓缓驶出站台。划破漆黑地夜空。向笼罩在黑暗中地北边“轰隆隆”驶去。
韩庄南面七公里地利国镇车站。人声鼎沸。一片喧嚣。官兵们大呼小叫。如同没头地苍蝇似地乱窜乱跳。到处是寻找自己连队地呼唤声。溃败军队惯有地散乱和惊慌失措随处可见。在北面四公里外不时传来密集地枪声和炮弹爆炸地声音影响下。整个局面出奇地混乱。
身材矮壮地王天培上将在副军长金汉鼎、参谋长高冠吾、党代表周仲良和一群将校地簇拥下。大步走上混乱地站台。近百卫队冲在前面。用枪托和皮鞭对准惊慌失措拥挤成一团地官兵没头没脑地痛打。很快便开出一片宽阔地空间。
提前乘坐一个火车头前来联络地丁志诚看到一群将军走来。连忙跳下车头。快步迎上前去敬礼:
“报告将军。独立师警卫营营长丁志诚奉命前来与将军联系!”
王天培虽然心里也很惊慌,但脸上却显得从容不迫,回了个礼客气地笑道:“辛苦了,丁营长!安将军是否已到柳泉?”
“回禀将军,我们师下午就赶到柳泉了,经过四个小时的艰苦作业,现在已经成功构筑起长达三公里的防御阵地。稍后师座就会亲自带来一列两个车头地加长敞车,命令属下征求将军的意见,是否先将辎重和后勤官兵送回柳泉去?”丁志诚回答。
“实在太周到了!”
金汉鼎心里一松,非常感激地说道:“军座,难得安将军考虑得如此周全,是否先将撤回来地炮团运往柳泉?”
王天培心情也好了许多,点点头道:“就这么办吧,传我命令,站台上和镇子里各军原地站着不许动,让炮团先行开到这里来。”
“是!”
丁志诚指向周边密密麻麻的官兵,大胆建议:“将军,如果可以地话,请命令两个团的弟兄迅搬来沙包木板,站台太过低矮了,火炮很难拖上火车,提前做好准备会节省下很多时间。”
王天培有些难堪地笑了笑,当下把手挥了挥,身后地几个少将会意地跑了出去,大声下达命令,数千官兵花了十几分钟时间,终于分别集合完毕,接着四处寻找家伙大干起来。
半小时之后,十几个临时装卸引桥相继搭好,第十军炮团的三十四门火炮在马匹的牵引下快开来,一千余名炮兵神色紧张,叫声不断,看得丁志诚和身后的十几个弟兄频频摇头,对第十军的战斗力低看了几分。
就在这时,安毅乘坐的专列缓缓地开进了站台。
看着长长的火车,王天培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当即率领麾下众将跟随在丁志诚等人身后,大步走向停稳的列车。
安毅跳下车头,迎上前恭敬行礼致意,王天培等人在徐州会议上和安毅见过面也聊过几句,此刻见面自然不陌生,彼此就像老朋友一样相互致意问候。
一身煤灰的安毅也不客气,拉着王天培的手走出很远,离开喧闹的站台和股股浓烟蒸汽,在一间铁皮屋子前停下来,立刻便询问起了前线的战况,得知第十军四个师正在前方的南岸顽强抵抗、两个被打散地师正在集结,立刻向王天培提出建议:
前方各师以团为单位,分步悄悄后
个师只留下一个团在阵地上不停地与暂缓进攻的敌射,借着雨夜的掩护,将主力全部撤至柳泉一线,在已经构筑好坚固阻击阵地的独立师两翼停止下来构筑防御阵地,主力师安顿完毕后立刻回身拒敌,被打散的师、团则移到阵地后方快休整,作为战略预备队使用,以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王天培与金汉鼎等人略作商量随即同意,一道道命令迅从站台边上的小仓库里急送前方,得到丁志诚通报地周恩荣担负起后撤大行动的调度总指挥,很快就将第十军炮团的装备和后勤部门的三千余名官兵运回柳泉。
临时指挥部里挂着几盏马灯,将一群将军围在中间的地图照得通亮,随着第十军第二十八师师长王天赐率领三个主力团悄悄撤回,其他的二十九、三十两师的主力团也相继撤到站台上,在军部各部长官的冷静指挥下,有条不紊快登上刚刚返回的列车。
天色微亮,部队已经快撤完了,担任最后一次运送任务的列车在周恩荣和两个副手地指挥下缓缓靠站,忙碌了一夜的安毅终于放下心来,他用三个多小时与王天培和第十军各师师长商量阻击战的兵力配置、炮兵运用和相互协同等问题,安毅果断的计策、合理地布局获得了王天培等人一致认可。这些来自贵州的将领们终于领略到安毅卓绝地军事才华和临危不惧的大将风范,讨论中不时出的赞叹声弄得安毅很不好意思。
担负断后任务的教导师师长颜德基匆匆赶到指挥部报告,敌人三个军已经开始进行全面进攻的准备,敌人两个炮兵阵地轮试射准确地击毁铁桥南岸的三个火力点,负责断后地六个团弟兄快顶不住了。
王天培恼火地瞪了颜德基一眼,斥责道:“你慌什么?啊?慌什么?老子不也在敌人火炮的射程之内吗?你慌什么?”
颜德基吓得脸色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金汉鼎上前一步,和气地解围:“颜师长快回到前线组织所部后撤,前来接应地列车已经到达,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儿拖延。”
“属下遵命!”
颜德基如释重负地并腿敬礼,退出指挥部翻身上马,快奔向前线。
安毅看到丁志诚在室外向自己点了点头,会意地转向王天培等人,低声说道:“最后赶到的第二列火车停在了二道,我们现在就可以撤离了,停在一道地那列火车留给最后撤退的弟兄们,稍微挤一挤,十八节车厢基本能装载五个团。”
王天培点点头,与安毅并肩走出指挥部。
身后地一群将帅早就想走了,听到轰隆隆的炮声越来越近,爆炸产生的灼热气流阵阵袭来,很多人惶恐不已,勃然变色,要不是王天培和安毅从容不迫地走在前面,说不定这群将帅早就惊慌失措地喧哗起来。
韩庄南面的运河两岸阵地,枪声密集,密密麻麻的炮弹落在南岸的革命军阵地上,炸得薄雾下的阵地浓烟滚滚,千疮百孔。
十分钟炮击之后,直鲁联军第六军徐源泉部、第三军程国瑞部、第五军王栋部麾下六万官兵起冲锋,喊杀声震天,负责中路突破的第三军官兵顺利冲过铁路桥,杀向革命军将士昨日匆匆构筑的阵地,这才看到阵地上除了零落的尸体之外,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前方一公里处仍可看到落在后面的一千余名革命军将士没命地向南狂奔。
消息传到韩庄,担任前敌总指挥的第三军军长程国瑞勃然大怒,立刻命令麾下第三军起追击,徐源泉和王栋两人则惊讶于王天培第十军的逃度,都没有料到多达五万余人的王天培部竟然跑得这么快,更不知道第十军将士借着雨夜战事停顿的间隙,在铁路工人的大力协助下,悄悄地展开成建制的大规模后撤,于是也和程国瑞一样严令自己的部队立刻追击,心想对手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在水网密布的狭窄公路上走得太远。
清晨七点五十分,徐州彭城大营革命军指挥部。
以第二路军总指挥兼任第三路军临时总指挥的白崇禧将军刚刚从后院走进作战室,参谋长张定大步上前报告:
“健生兄,王天培将军来电,第十军五万七千余名将士尽数撤至柳泉镇,与安毅师一同构筑起坚固的阻击阵地,麾下三个主力师和两个教导师分布在柳泉车站以北两公里区域,在独立师先行构筑的三公里阵地两翼一字排开,麾下炮团业已做好打击敌人的准备。”
白崇禧双眉一振,有些惊讶地问道:“咦,这么快啊?是不是所部完整地回撤回去了?”
“是,电文中虽然没有呈报撤退的方式,但是依照属下猜测,很可能是利用铁路进行运送,否则决不会这么快。
柳泉至韩庄南面的利国站也就十五公里路程,如果利用火车运送,完全可以在五个小时之内来回四趟。”张定不愧是精明的参谋长,略一考虑便分析得**不离十。
白崇禧重重点了点头:“是了!我早该想到的……昨晚安毅来报告说正在柳泉以北构筑阻击阵地,我们就应该想到他会去协助第十军后撤。安毅性格宽厚,善于把握主动,他定会这么干。”
“撤回来就好……我估计最迟在六小时以后,直鲁联军大军将会与他们接上火,看来一场大战难以避免了。”张定说道。
白崇禧想了想果断命令:“立刻电令撤至官湖休整的贺耀祖第四十军火北上,必须于天黑之前重新占领台儿庄!”
“你是要打场大战了?”张定惊讶地问道。
白崇禧微笑着点了点头:“就是要打场大战,这一战打下来,至少能让敌人全线停止追击,否则我们从东到西的整条两百公里战线都会很被动。另外,命令警卫团做好准备,我要亲至柳泉看看。”
“明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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