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九一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下)
晚六点四十分,泗县城南,北伐军阵地。
陶家祠堂临时指挥部大院里,胡家林和杜聿明等将校看着百余名正在接受急救和包扎的伤员,哭笑不得,这些伤员绝大部分是惊慌失措而被流弹击伤的新兵,两军分处南北,阵地最近处都有三百多米,除了相互间盲目的射击之外,根本不足以造成如此伤亡,何况四千多将士进入的阵地原本就是独立师各团官兵精心修建的,隐蔽性和防护性都优于敌军很多。
“报告:敌人阵地后方出现骚乱,城西方向传来密集的交火声,估计顾长官的三团与敌人打起来了。”
配属城南阵地的通信参谋彭剑青大声报告。
胡家林回了个礼,与杜聿明等人快步离开指挥部,不一会儿到达前方阵地,举起望远镜观察片刻,胡家林大声下令:
“陈侃,虎头率部已经偷袭得手,城外阵地上的敌人要跑了,给我加大火力猛烈打击,有机会就迂回向前对敌实施火力牵制,听到冲锋号响立刻起冲锋。”
“是!”
蹲在战壕里打了一个多小时子弹的陈侃兴奋地冲向阵地,将命令传达给机枪连和麾下两个教导连。
“胡副师长,下令吧!”杜聿明知道任务来了。
胡家林点了点头,扫视众弟兄大声命令:“诸位听令,立刻返回各自团营,命令官兵们下子弹上刺刀,待冲锋号响起后,跟随在教导连和机枪连官兵身后起冲锋,尽可能抓住落在后面的俘虏,尽量减少伤亡。”
“是!”
十分钟不到。敌人6续逃离阵地。教导师两个团眼睁睁看着陈侃地两个连和机枪连沿着纵横交错地战壕步步紧逼。将敌人赶往东面。仍没听到冲锋号声传来。杜聿明和郑介民等人明知道胡家林是不想让新兵们损失太大。但还是气得直想骂娘。城里传来地枪声还是那么激烈。令人心焦不已却又毫无办法。
“嘀嘀嗒嗒嘀嘀。嘀嘀嗒嗒嘀嘀——”
“杀——”
土坡上地胡家林终于下令起冲锋。四千名新兵在各自营连长地率领下跃出战壕。冲向八百米外已经大规模逃跑地敌人。官兵们满怀激动。杀声震天。端着上了刺刀没有子弹地步枪奋勇追敌。
遗憾地是。等官兵们冲到城东时。只能眼睁睁望着陈侃率领地六百余名精锐杀入落在后面地敌人之中。
只要是跪地投降地敌军,陈侃和他的六百勇士就毫不理会,留待身后飞快跟上的大部队抓俘虏,自己率领弟兄们分成两队高喊“投降不杀”向前猛冲,手里地花机关枪、轻机枪不停打击远处的逃敌和负隅顽抗之敌,直追出三公里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回过头拉开搜索队形,对身后之敌实施夹击和威逼。
泗县城西门口,尸体横七竖八满地都是,一股股鲜血顺着街心石板的缝隙,弯弯曲曲汇集在一起,流满了一个个低洼之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硝烟味,城门内外地几处机枪工事全都被炸塌,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城中和北门方向,仍响起激烈交火的枪声和手榴弹地爆炸声,不到一个团的残敌不是横尸街头,就是冲出北门疯狂逃跑,三团一营地弟兄们杀得眼红毫不放过,一路紧追而去,继续施加猛烈打击,敌军唯有占据在县衙中的一个连卫队在来不及逃走的敌军旅长指挥下负隅顽抗。
三团两个连地弟兄强攻了近十分钟仍未得手,被子弹击中右肩的顾长风见状大吼一声,拔出驳壳枪,犹如疯地猛虎冲到县衙门前,一个前滚翻,倚靠在石狮子座下,大声高呼火力掩护,一把抓住跟随身边的侍卫生生拖到自己面前,飞快解下他腰间地手榴弹,一面旋开后盖,一面大骂“***背着手榴弹干什么”,边骂边拉动导火索,拿在手中等候三秒才奋力抛向身后的院子上空,“轰”的一声爆炸,接着传来阵阵哀嚎,飞溅的弹片射得石狮脑袋和背后火光片片,远处的弟兄们看得无比心焦。
顾长风就这样背靠石狮子,连续扔出三枚空中爆炸的手榴弹,匍匐在街口墙角的数十名弟兄看到团长如此神勇,全都如法炮制,一阵如雨的手榴弹爆炸过后,弟兄们怒吼着冲向浓烟滚滚的县衙,端起花机关枪、轻机枪和驳壳枪,对一切移动的目标实施打击,从大门杀到后院再杀向两边,直到没有一个活口,这才停止杀戮,分头警戒。
顾长风光着膀子坐在大堂上唯一完好无损的太师椅上,副官王叙伦连忙给他包扎伤口,顾长风听完一营长的报告,满意地点了点头,询问城外战况如何、胡子到了什么地方。
话音刚停,胡家林在卫队的簇拥下大步进来,看到顾长风挂彩,连忙上前询问,得知没伤着筋骨顿时放下心来:“虎头,你杀得也太狠了点儿,满城的尸体就没留下几个俘虏,估计你部伤亡不小。”
“免不了的,就连炮兵营的一千弟兄都扛起枪分进各团了,我这点儿伤亡又算得了什么?老大那边怎么样?”
顾长风站起来,接过副官递上的衣服
上,再接过胡子递来的香烟,叨在嘴上凑近点燃。
胡子望向左右:“不知道,没电报求援,也没派人过来示警,应该已经拿下长沟镇了,否则老丁肯定会过来通知咱们,我现在担心的不是长沟,而是担心顾祝同长官的三师拿不下灵璧。”
“是,咱们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灵璧吗……”
顾长风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独立师很艰难,否则安毅也不会这样急促地起整个战役,顾长风知道安毅比谁都更珍惜弟兄们的性命,但是战役一旦起,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在安毅说明之前,所有的事情只能烂在心里,而不能对弟兄们说明。
入夜八点,长沟镇。
安毅巡视一圈,仍然没有接到顾祝同地捷电,因此也不敢向南京方面出战报,看着满目凄凉、千疮百孔的长沟镇,安毅没有任何的喜悦可言。
夏俭一营在安毅的命令下向北警戒,尹继南率领各团团长商议布防事宜,安毅吩咐詹焕琪继续用无线电进行不间断联系,这才迎向精疲力竭的老丁和特种部队的弟兄们。
“顾长官来电,三师完全占领灵璧,战果正在统计之中。”詹焕琪兴奋追上安毅报告。
安毅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好!致电顾长官,长沟在我独立师控制之内,泗县已成功占领,战果后续。”
“明白!”
六月一日深夜十一点四十分,南京熙园总司令部。
“什么?再说一遍!”蒋总司令惊讶地望着葛敬恩。
葛敬恩双手将电文放在总司令桌面上:“三师顾墨三兄来电,三师将士经过三小时艰苦奋战,于今晚十点二十分成功占领灵璧,取得歼敌近千、俘敌一千六百余人之骄人战绩,残敌退往宿县,三师二团将士正在乘胜追击。”
蒋总司令深深吸了口气:“墨三大才!早该用他了,早该用他了!”
“是!安毅来电,所部顺利占领长沟并向北警戒,泗县已在独立师顾长风团以及教导师二团、补充团掌控之中,全师圆满完成战前既定任务,战果仍在统计之中,明晨上报。”葛敬恩接着报告。
蒋总司令闭上眼睛默默站立,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湛侯,仅仅两天啊!安毅回去仅仅两天啊!他临走前我给他的期限是五天,当时他完全接受没有任何推脱,我虽然对他有信心,但是绝没想到,他竟然在如此短暂地时间里就把一切都办成了。
整个计划出于安毅的建议,而且他做得远比我们希望的还要好,你说说看,这回该如何奖励他啊?”
“报告:一师邓振长官来电,经过一小时又二十分钟苦战,泗洪守敌全面溃败,一师顺利占领泗洪县城及城北各要地。”
参谋处中校参谋大声报告完毕,将电文交到了葛敬恩手里。
葛敬恩匆匆看了一眼电文,略作思考上前一步:
“总司令,严格来说,第二路军之第二阶段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正与当初安毅将军所策划地一样,占据灵璧之后李邻将军不得不有所表示,总司令应该趁热打铁、激励全军才是。
至于犒赏问题,属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相信安毅与墨三将军所盼亦非犒赏,而是尽快攻取徐州!
尚请总司令顾全大局,因为今日武汉方面已经攻下郑州,相信明日此捷报必定震撼全国,因此,属下以为本部犒赏事小,拿下徐州事大!当务之急并非是犒赏,想必顾墨三兄与安毅定能体会总司令之关爱,只是……只是大局方为重中之重,总司令还是该从长计议为盼!”
蒋总司令感激地对葛敬恩点了点头:“好……济时,记录一下。”
“是!”
俞济时拿起文件夹大步上前。
“电告全国:在白总指挥崇禧将军之英明指挥下,第二路军顾祝同将军三师、安毅将军独立师、邓振将军第一师于本日晚十时止,经激烈战斗一举攻占灵璧、泗县、泗洪三城及大部地区,取得骄人战绩,直鲁联军残部仓惶北逃。
至此,二、三路军各部均已完成李邻将军日夜盼望之围困徐州之战略任务,我北伐军第二、第三路军顺利联连成一线,对徐州实施最后之攻坚准备。
目前,徐州已在我军重重包围之下,敌军惶惶不可终日,投降者络绎不绝,攻克徐州指日可待!”
蒋总司令无比冷静地陈述命令。
“是否立即播?”
俞济时将记录文件交给蒋总司令过目。
蒋总司令接过笔飞签下自己的大名:“立即通电,并将捷报通报党部及上海、南京、广州各分部。”
“是!”
俞济时接过文件夹告辞离去。
葛敬恩上前低声笑道:“校长,该给小毅恢复军衔了吧?否则他一个上校指挥一群将军,不合常理啊!”
蒋总司令哈哈一笑:“就知道你喜欢他,哈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九二章 骑虎难下
已深,州城第二路军总指挥部里的白崇禧毫无睡意铁青不停地来回踱步,参谋长张定和政治部主任潘宜之这两名心腹不安地坐在大桌旁,暗自为白崇禧可能出现的激烈反应担心。
灵璧泗县一战,蒋总司令的三个嫡系师根本就没有向白崇禧这个战区最高长官提出任何请示汇报便突然动,总指挥部甚至不知道顾祝同第三师在十小时之内乘专列悄悄开往五河县城,只有邓振第一师在北上之前来电报通知,但也只是以+
正文 第二九三章 如愿停留
晨,梅雨季节的江淮地区难得地放晴,碧空如洗,红挂在东方的天际还未来得及显示自己的威力,二十九辆运送服装、给养和弹药来到柳巷镇大营的兵站卡车,已经返回到了浦口。
三百五十余名重伤员在军部医院医生们的精心照顾下,被小心翼翼地运送回后方治疗养病,独立师党代表刘江少将望着远去的车队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吩咐副官率领乡亲们把船驶到五河县码头,装载独立师特意购回来赠送给乡亲们的五十头牛、三千斤食盐和一百担酒,随后返回大营,将诸事一一电告泗县城中的安毅。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后勤各部三百余名弟兄悄悄返回到柳巷,他们用牛车和船只,将战死的五百二十五名将士的遗体运回,将与长眠在潼河口的一千二百九十八名弟兄合葬一处。
三小时后,安毅率领营级以上主官赶至潼河口,参加了弟兄们的葬礼,并沉痛地鸣枪哀悼。
随着夜幕缓缓降下,柳巷大营里火把熊熊,数百名乡亲代表和自卫队员在茂根叔的率领下进营做客,这些帮助埋葬勇士们的淳朴乡亲按照当地习俗,认认真真地祷告祭奠一番,这才开始了丧事酒宴。
席间没有笑声,没有任何的喧哗,只有军民之间的低声交流和相互敬酒致谢。
这一喝就喝到深夜,已经无法站立地茂根叔紧紧抓住安毅和尹继南的手,说他准备在烈士墓边上的坡脚下盖个院子两间房子,以后他就住那儿了,子子孙孙都会为逝去的北伐军将士看守墓地。
次日凌晨,老天恢复了正常,又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独立师弟兄们天没亮就全体渡过淮河,终于离开这个驻扎和战斗了近二十天的地方,缴获地三艘汽船完成运送任务之后,也连同柳巷大营一起赠送给了当地自卫队。
渡河完毕,千余名官兵在苍茫的雨幕中,与乡亲们挥手告别,默默地向北开进,八百多本地征募的新兵穿上军服,加入到物资运输的行列。
独立师党代表刘江少将拍马上前,与一脸沉重的安毅并列而行,走出半里路才低声问道:“我的盲目指挥给独立师带来极为惨重的伤亡,许多百战余生的精锐老兵因为我而长眠在这片土地上……你心里现在还在责怪我吗?”
安毅瞥了刘江一眼。现他地脸上满是紧张。心里冷冷一笑。却神色坦然地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怪你呢?这事地责任不在你。我知道你也是赶鸭子上架。又急于表现自己才出这档事情地。唉。逝者已矣。以前地事过了就算了。别往心里去。打仗嘛。怎么可能会不死人?关键要从中吸取经验教训。以后不要再犯相同地错误就行了。
从广州出走到这里。我麾下战死和伤残地弟兄差不多有半个师了。接下去将会越来越多。所以每次想起。我心里都不好受。再加上刚才与那么好地乡亲们道别。我这心里堵得慌。并非是对你有什么意见。”
刘江暗暗舒了口气:“看到你指挥作战。我才知道自己是那么无能。我这么多年地书算是白读了。不说也罢……”
“别说这等泄气话。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都不一样。比如开展政治思想工作和做战争动员我就不行。这次要不是你。弟兄们也不会打得这么轻松顺手。你地成绩有目共睹。正是有你及时高效地后勤指挥。才使得继南能抽出身来。率领麾下将士攻占长沟镇并从容布置伏击圈。将泗县方向地两个团敌人援军包围。所有战绩中都有你地功劳。
我这么说。并不是什么客气话。而是实事求是地评价。等到了泗县。很多工作还要仰仗你来领导指挥。千万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
咱们独立师如今元气尚未完全恢复。更需要上下团结一心向前看。俘虏改造、后勤指挥、人员调整都需要你地参与。”
安毅诚恳地表明了自己地态度,尽管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完全原谅这个眼高手低的党代表,但是他很好地隐藏了自己地真实感受,和气地予以鼓励表示自己的支持。
刘江感动不已,不过安毅越是客气他心里就越难受,虽然安毅没有任何责怪他地意思,但是他能明显感受到官兵们对自己的冷漠与疏远。可是,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刘江只能选择默默忍受下去,至少在徐州之战结束前,他得忍受下去,之后才能通过一切关系离开这个令他深感失败与耻辱地独立师,调到后方或者其他部队去,要是现在离开的话,他将永远也难以洗刷纸上谈兵的失败者这样的奇耻大辱,只有默默忍耐下去,等待独立师再一次的胜利之后才选择离开,届时名声会好听得多,自己的心里也会舒服一些。刘江坚信,只要跟随安毅坚持下去,胜利很快就会到来,自己也能尽快获得身心上的解脱。
下午四点,安毅率领一千多弟兄回到了泗县。
距离泗县还有两公里,就看到警
副窦方率领一个分队的弟兄等候在路口,安毅打马要务?窦方笑着回答例行侦察警戒刚刚返回,听到安毅率后勤部和新兵弟兄返回就过来迎接。
窦方看到队伍没有把火炮牵拉过来,数百匹挽马和驮马背上全都是军需物资和弹药,连忙询问安毅是怎么回事,安毅回答说那些火炮从五河拉回南京去了,炮营的弟兄们全都归建集中在长沟镇,那里有缴获的十六门火炮,虽然旧点但凑合着用吧。
两人边走边谈来到城南,安毅看看不远处地两千名教导师补充团官兵正在方天和陈剑轩的指挥下掩埋尸体,想了想与身后的刘江交代几句,让他先率队回城,翻身下马径直走向站在土包上的方天,沿途经过之处,新兵们仍然恭恭敬敬地称呼安毅为团长,弄得一路跟随在安毅身边的窦方一个劲儿地笑。
方天看到安毅走来,连忙迎上前去,见礼完毕接过安毅递上地香烟,没好气地说道:“今天还好一点儿,昨天从城里搬出满街尸体时,几乎一半的弟兄都吐得一塌糊涂,根本就无力埋葬,所以一直拖到今天,光亭兄的二团在城北那边也一样,倒是把昨晚的晚餐给省下不少。还好,尽管昨天出了一天太阳,但今天凌晨后立马恢复了阴雨绵绵的天气,否则再暴晒大半天,尸体的臭味更受不了了。”
安毅莞尔一笑,环视一圈后低声问道:“师座那边回电了吗?”
“成了!多亏你以兵力短缺非常需要我们暂时协助驻守为借口,师座答应我们留下来一段时间,不过提出一个条件,要你派出教导队帮助我们进行训练。还别说,真的让你给说对了,经过这一仗,官兵们的精神面貌有了巨大的改变,看到独立师老大哥们的强悍战力和娴熟地军事技能之后,再也没有一个官兵喊累了,昨晚尽管很多人吐得一塌糊涂,但仍向我表达了进取的决心。”方天笑着说道。
安毅高兴地点了点头:“行啊!只要我们不奉命开拔,就会派出最好的教官协助你们训练……时间差不多了,下令回去吧,雨越下越大了,明天再接着干,看这个进度,今天你们埋不完这么多尸。我让传令兵到城北通知一下杜师兄他们,晚饭后我们开始例行的战斗总结,如果师兄们愿意,可以派出营级及以上主官参加旁听。”
“哈哈,实在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了,全军上下谁不知道你们独立师战后总结地份量啊?太令人期待了!谢谢你,小毅。”方天兴奋地大声致谢。
“去去去,谢什么谢啊?我们师兄弟有必要如此生分客气吗?好了,我先回去了。”安毅与陈剑轩打了个招呼大步离开。
回到城中指挥部,顾长风团的弟兄们早已将满是血迹地县衙冲洗得干干净净,诺大县衙中的每一个角落,都点燃了檀香以驱散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儿。
安毅与尹继南、胡家林、顾长风、夏俭等将校坐在一起,处理完军务便开始讨论刚刚接到的第二路军总指挥部来的电报。
“顾祝同长官那边怎么说?”安毅放下电文低声问道。
尹继南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回答:“顾长官要向北开进>宁县城,说是与第一师和叶开鑫将军的第四十四军对宿迁实施合围。
大哥,你说为何白长官偏偏让咱们独立师二十四小时之内接防灵璧,而不是命令咱们攻向宿迁呢?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也许是看到咱们减员太大,给咱们一段休整地时间吧,灵璧那边的条件要比泗县好上很多,人口多一倍,工商业也较为达,比较适合我们休整。”安毅想了想又问道:“徐州那边有什么消息?”
胡家林摇了摇头:“中午我刚以师部地名义分别给顾长官和总司令部去电询问,至今仍没有答复,估计要晚些时候才知道。”
安毅点点头:“那么我们明天就开往灵璧吧,路程光的独立团和炮营暂时驻守在长沟别动,由继南负责指挥。
虎头地三团和夏俭的二团领着留下地三千俘虏兵明早补充完毕先行出,胡子,你率师直各部和八百新兵随后开拔,陈侃率领教导师的弟兄暂时留下来,今晚开完会我先到灵璧去,趁顾祝同长官没离开,我们得好好商讨一下,我心里总是觉得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老丁?”
“到!”
丁志诚大声回答。
“你和警卫营的弟兄们辛苦一点,把这儿的事情交给陈侃,今晚跟我一起出前往灵璧,休息之后立刻对徐州方向展开纵深侦察,咱们可不能当睁眼瞎子。”安毅叮嘱道。
“明白了!我这就去找陈侃。”丁志诚说完立刻行动。
晚饭过后,战后总结会立刻召开,独立师各团营除值班主官之外,全都聚在了一起,教导师两个团营级以上主官全部列席。
安毅将今晚和明天各团地任务布置完毕,把主持权交给了独
长路程光,四十余名将校围着大厅中间的沙盘,开的战事复盘和细节讲解。
素来以沉稳和细腻获得官兵们信任的路程光没有半点儿的拘束,从战役地计划到战事的起,有条不紊地把整个战事的经过和其中值得研讨的过程一一列举出来,说到隔河对峙阶段时,路程光特别赞扬了陈志标二团的行动度和果敢打击,正是因为陈志标及时到位顶住了敌人左翼的两个营援兵,中路和西路才打的轻松,三个敢死队才成功洇渡并迅击溃敌军八十米防线,从而彻底打乱了敌人的部署,致使敌阵提前出线混乱,因此在大爆炸一响起敌人就斗志全无了。
路程光将长葛战场的战事说完,顾长风接着讲述对县城的奇袭,在提前被敌人识破地情况下,顾长风果断下令起冲锋,经过西门的艰苦鏖战敌人退却,主力随即快进城打起了自己熟悉的巷战,从而稳稳地把握了主动。
顾长风的口才相当好,尽管这家伙学识不低,但却不愿意像路程光那么说得有板有眼用词考究,而是以自己平时说话地习惯来讲解,谐的语言以及不时嘣出地粗口话,惹来弟兄们一阵会心大笑,听得杜聿明和方天等人直呼大开眼界。
最后,胡家林对整个战事进行了总结,一开口就对以身试险的夏俭和顾长风等主官点名批评,尹继南拿着本子在边上记录着,等胡家林骂完就接口一句“以上人员扣饷一个月”,听得杜聿明等人目瞪口呆。
胡家林接着对独立团三营的包抄线路提出质,路程光连忙将当初的选择原因做出陈述,两人辩论了三分多钟互不相让,直到胡家林在沙盘上划出两条直线并计算火力和度之后,路程光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立刻认真地承认错误,并对胡家林致谢。
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总结会至此结束,各团营主官小坐一会儿便先后告辞离去。胡家林和尹继南客气地请杜聿明等人多坐一会儿,就相伴出去巡营了。
宽阔的大厅里,就剩下安毅和杜聿明等十几个激动地师兄弟,安毅看到陈侃要走,连忙把他拉到身边坐下:
“你的三个连明天得留下来,协助我地师兄们对教导师两个团的弟兄进行为期一周地强训,我留下部电台给你,党代表率领后勤各部也和你们一起留下来。”
“遵命!”陈侃笑着点了点头。
杜聿明和方天等人欣喜若狂,客气地请求陈侃制定训练计划,并全权负责主持训练事宜,陈侃连忙客气地说道:
“如果各位没有意见,就按照我们独立师新兵连的短期训练大纲进行吧,两个团地弟兄在前天的战斗中都表现得不错,每人至少打了五十子弹,还起了冲锋,抓到两千四百多名俘虏,相信接受下一步的训练计划问题不大。
各位在昨天下午的俘虏改编与遣散的时候也都进行了观摩,也看到我们独立师挑选兵员的原则和方式,估计对我们的训练强度心里也大致有了底。”
郑介民回答:“是,俘虏兵的挑选过程让我们印象极为深刻,好在我们的两个团经过这次紧急调动和参加实战,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所以我本人估计能吃得消,就按照你的意见办理吧。”
“我同意!”
杜聿明表过态之后,其他各位也纷纷表示同意,甚至要求陈侃从难、从严要求,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陈侃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就从明天凌晨开始吧,这样……”
陈侃把第二天凌晨的训练方案说完,教导师的营团长们纷纷表示赞同,安毅哈哈一笑向各位告辞赶赴灵璧,留下陈侃和杜聿明等人继续协商。
次日凌晨五点,城外南北方向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两个新兵团的弟兄们在尖厉的集合哨声中爬了起来,飞快穿上衣服裤子提起枪冲出营房,听到敌人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县城的消息全都大吃一惊,没等惊呼出声就在各团营长催命般的吼叫声中战战兢兢冲出南北城门,飞快进入昨天下午尚未完成尸体掩埋的战壕和阵地中拉开队形准备抵抗。
不一会儿,就在一声声命令中往枪膛里压子弹,随即对黑乎乎的前方展开不间断的射击,可是折腾到天色亮,仍然只听到前方的枪声,半个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随着军官们停止射击的命令传来,阵地上各连集中哨声相继吹响,新兵们这才知道原来是演习,一个个全身泥浆、无比疲惫地爬出战壕,只见到处是尚未掩埋的狰狞尸体和残肢断臂,有的士兵爬起来才看清自己原来就趴在敌军尸体上,有的脚踝被腥臭的肠子挂住,有的身上背后染上臭不可闻的血浆和泥水,没等集合起来,数以百计的新兵们一个接一个剧烈地呕吐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九四章 怎么也要捞一把
初停,天地一片空蒙,国民革命军第三师将士拉形通过城北蜿蜒泥泞的道路,络绎不绝地开向东北方向。道左的荒地里,十几只野狗丝毫不惧二十米外疾行的大队人马,正在全情投入为一支被刨出的浅埋大腿拼命撕扯狂吠争斗,如此悲怅凄凉的情景,却没有一个官兵顾得上多看一眼。
董家岭下的青石台上,顾祝同和安毅并肩而立,数名校官站在两人身后,与安毅长谈到天亮的顾祝同注视着疲倦的队伍,低声说道:
“李邻将军的第三路军十万人马今天就要决战徐州了,从白总指挥最新的命令中很清楚地看到,徐州之战没有你我什么事,也可以说没有我们第二路军什么事,更不需要起什么会战。
由此可见,李邻长官原先迟迟不打徐州的诸多理由全都是借口,要不是我们出其不意拿下泗县与灵璧,给李邻将军造成战局上的被动与压力,徐州战役不知要拖到何时,这许多情形让我们这些在前线的领军者都觉得沮丧,校长的心情就不难理解了。”
安毅点了点头:“属下心里早已推断出来了,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就在咱们拿下泗县、灵璧六小时之后,李邻将军的右翼主力胡宗铎师飞快攻占宿县以北的古饶和永安,通报上说是经过数小时艰苦战斗,可属下却知道只需一个冲锋即能办到,根本就不存在所谓激战地情况。
由此看来,各路势力都在拿北伐战事向校长讨价还价,只不过要价不同而已。”
“好,你小子成熟了,表面上看你似乎对一切都毫不在意,懵懵懂懂的,可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而且眼光极为歹毒,以前我是小看你了。”
顾祝同转向安毅微微一笑。
安毅叹了一声:“还是战场能磨练人啊!数月前属下哪里会想到这么多?全都是被逼出来的。”
顾祝同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这次真是难为你了,打下泗县没能休整又要奉命北上,看来白总指挥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你,接下去的战事极为复杂,你自己得小心为是。
再一个。你地独立师虽然经过匆忙补充。目前已达到八千余人地规模。但是却有近半地新兵和收编俘虏。人心不稳啊。要是再遭受重创。恐怕你两三个月都爬不起来。”
“属下记住了!”
安毅感激地对顾祝同一笑:“我地一团、二团和三团已经从泗县直接开往李家集。独立团和炮营也从长沟北上。估计下午三点左右能与三师弟兄在李家集交汇。属下争取在今晚十点之前先头部队进驻房村。那是个大镇。东距长官地驻地>宁只有三十五公里。到时候如有危险。属下就呼唤长官照应。”
顾祝同笑道:“你部正好处于我第三师与徐州之间。无形中成为我地左翼屏障。可以让我放手攻向宿迁了。战事打响后估计我没有精力策应你。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打不赢你不会逃到我这边吗?”
安毅莞尔一笑。两人又再谈论片刻。相互致礼告别。安毅骑着马送出三里路才返回城里。没坐下就向通信参谋和传令兵下达一系列命令。
上午九点。独立师四个主力团已经跋涉在开往西北方李家集地路上。长沟镇地独立团和炮营在尹继南地统一指挥下。整理好行装向北开进。
泗县城西城门,杜聿明、郑介民率领麾下二团在陈侃的一个教导连协助下赶赴灵璧,他们将接过顾祝同第三师和独立师紧急北上后留下的防守任务,方天和陈剑轩率领的补充团继续驻扎在泗县,在独立师两个教导连地帮助下坚持开展战地强训。
对于突如其来的紧急命令,独立师将士们的表现非常平静,似乎早已习惯了如此高强度的连续作战和急行军,但杜聿明、郑介民和方天等人的看法就不一样了,他们对独立师将士强的韧性极为钦佩的同时,也对疲惫的独立师将士能否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攻下徐州以东三十六公里的单集镇深感怀,先不说需要在一天一夜中急行军九十公里,就算到了那里还有没有力气攻打单集镇都成了巨大地问。
唯有补充团团副兼教导员陈剑轩非常肯定地判断:别的队伍行不行我不敢说,安毅将军的独立师绝对行,这支精锐部队比我在日军中见习时的王牌旅团更为优秀,独立师不但拥有出常规部队一倍以上的武器装备,坚强的意志和铁的纪律有过之而无不及!
下午两点二十分,独立师先头部队抢在顾祝同三师到达前的半小时越过李家集,一路继续北上,补充八百新兵的陈志标二团于两点五十分到达李家集休息,从灵璧抄小路赶上独立团和炮营的安毅跟随大队人马徐徐北进,距离李家集仅有四公里路程。
晚上八点,顾长风三团率先进驻房村,全团官兵在丁志诚警卫营地照应下,埋锅造饭,顾长风领着几个副手行走于士兵之间,以他特有的风格和豪气询问刚刚归附的一千俘虏兵弟兄是否吃得消,这些刚刚
伍两天地俘虏兵弟兄们感激地回答:苦是苦,但是里咱们弟兄活得像人,好多营连长官把马让给咱们受伤和生病地弟兄,咱们没一个人挨打挨骂,还有两倍于原来的军饷,咱们这条命卖给长官了!
深夜十一点,安毅与殿后地胡家林等师级长官全部到达房村,简单吃点儿东西跳进村边小河里洗了个澡回来,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警卫营营长丁志诚上校指着大桌上的地图通报军情:“徐州守敌主力大部分北逃,只留下三个师又一个旅占据城北一带有利地形,冒死阻击王天培将军地第十军和夏威将军的七军第一师。
目前,我方四个师已经攻入城中与顽敌展开激烈巷战,估计是敌军占据的城北城和村庄工事坚固,我军的火炮隔着座大城展不开,一小时前双方仍在猛烈的交火之中。
张宗昌的两个军大部成功地沿着铁路退向枣庄方向,由于在大庙、徐庄一线仍有敌军重兵据守,我们无法进一步深入侦查,但是根据前方无线电台回地三份情报分析,可以肯定胡宗铎将军的七军第二师已经沿铁路快突进徐州东南面的张集,估计在一个小时之后就能截断单集镇守军与徐州城的联系。
如果咱们下得了决心,就让窦方快集中四个侦察小组和一个分队,拖住单集镇一个团守军,便于我主力团赶赴单集,一举歼灭敌人。”
“老大,只有十六公里,打吧!”夏俭大声请战。
顾长风随声附和:“完全可以打!我们几个团均得到三个小时的休息,再跑十几公里打一仗不成问题。”
众弟兄全都看向了安毅,安毅微微摇了摇头,伏在地图上,与身边的丁志诚反复印证一个个情报,辨明所部面对的敌军所在位置和兵力分布。
这时,通信参谋詹焕琪匆匆进来大声报告:“接到第三路军李宗仁长官的通电,第三路军十万勇士经过六小时浴血奋战,王天培将军第十军率先破城,各部将士信心大振,奋勇争先,于十点三十分一举攻占徐州城!”
安毅大吃一惊:“这么快?”
“不会吧?王天培将军的第十军不擅长夜战和巷战啊,夏威将军等主力师位于城西方向,刘鼎甲将军的十五军一个师需要向西北大迂回,最终从顽敌侧后击溃城北顽抗之守敌,没有三个小时以上绝对办不到,怎么会这么快?难道是城北守敌自行放弃了?”尹继南也非常惊讶。
胡家林笑着问道:“是不是李邻将军看到胜局已定,提前出地捷报?从攻心的角度上看,这个通电有助于瓦解敌军士气,使得徐州以北十公里一线的守敌惊恐之下不战而退。”
“不错!我想起来了,记得在去年攻打德安时,李邻将军就这么干过一次,当时就是用他那台十几个人抬着走的破电台,向全国布已经攻下德安的消息,迫使九江之敌不敢南下增援,三小时后李明瑞将军才率领麾下两个旅越过沼泽,从敌军侧背包抄到位,一举击破占据德安城外天险的两个师守敌。”
安毅恍然大悟,立刻向詹焕琪出命令:“焕琪,紧急联系前方侦察小组,让他们将城北一线守敌的动向火回报!”
“是!”
詹焕琪大步走向一旁的机要室。
“为了歼灭敌人一个团,拿咱们的特种精锐去冒险,老子绝不会干!老子地一个特种兵比敌人一个团都贵重,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这种愚蠢的建议了!”
安毅狠狠扫视一圈,看到弟兄们全都闭上嘴,这才大声说道:“只要能证实徐州城北之敌没有大规模溃败,我们即可轻轻松松从容应对,你们想想看,这样的黑夜,又下着绵绵细雨,伸手不见五指,敌人能大规模逃跑吗?还怕没有敌人可打的?打仗得动脑子,要密切注意分析每一个细节!”
安毅教训完麾下弟兄,看到大家不好意思的笑容,接着又说道:“先,总指挥部给咱们的独立师的任务就是占领单集,为我东面的第二路军各主力部队彻底解除西顾之忧,使得顾祝同长官、胡宗南师兄和贺耀祖将军他们能集中精力攻打宿迁,从而实现三路军齐聚陇海线的战略目标。
因此,不管咱们怎么打,都必须围绕着单集来打,否则很容易形成漏洞,甚至会引起左邻友军的不快,这样地事情咱们不能干,咱们身处于第二路、第三路军的结合部,又是唯一的黄埔军队,一言一行都必须慎之又慎,希望大家牢记这一点。”
“报告:前方侦察小组复电,城北战事仍在激烈进行之中。”詹焕琪大声通报。
众将随之大喜,安毅重重地点点头:“既然这样,咱们怎么样也要捞上一把了,眼巴巴赶来连点儿汤都喝不上,那就窝囊了!”
弟兄们听了哈哈大笑,全都目光炯炯地望向安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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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九五章 谁也别想跑
镇坐落在房亭河南岸三公里外的平原上,北面距主干道上的主要车站大许镇车站仅为九公里,从单集到大许镇,必须经过镇北三公里处的新河口,乘上渡船渡过六十余米宽的河面,才能到达北岸。
从单集到大许镇有一条用高矮不齐的树干支起的电话线,驻守在单集的一个团守敌,就是靠着这条电话线与大许镇的旅部进行联系的,但是从这天凌晨四点开始,电话就时断时续,根本就无法正常通话。
守军上校团长曾明元也知道目前的局势不明,如果失去与外界的联系无异于把自己置身于险地,因此很快就派出通信兵前去检查线路。
可让人觉得蹊跷的是,到了天亮时分电话线路仍然未接通,三个领命而去的通信兵也没有半点儿音信传来,这让原本就惶惶不安的曾明元和麾下军官更为担忧。
“团座,不能再等了,情况危急啊!不如这样,你先率领我团主力退回北岸去吧,我团连续派出三批弟兄向南侦察敌情,但至今仍然杳无音信,电话也打不通,属下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看是出事了,敌军主力定是已经到达了南面的房村一线,否则断然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从昨晚接到徐州激战的消息到现在,整整一个晚上全团官兵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没有谁敢合上眼睡觉,要知道房村距离咱们这儿只有二十公里路,转瞬即至啊!”
昏暗的马灯下,团副练东来颇为担忧地建议。
曾明元抚摸下巴扎手的浓密胡子,没好气地瞪了练东来一眼,接着问道:“你说说看,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咱们不放一枪就仓惶北逃,你我有几颗脑袋够旅座砍地?北岸的直属炮营到现在都没见动静,你慌着跑什么啊?往哪儿跑?”
“团座,这个时候顾不着这么多了,说句不好听的话,随着徐州地陷落,战败是迟早的事儿,咱们团被推到前面无异于炮灰!咱们和旅座麾下的其他三个团可不同,他们是张大帅从山东带过来地嫡系,咱们是因为离开了吴大帅像无根的飘萍,这才投奔张大帅麾下混碗饭吃的,值此危急关头犯不着继续为他卖命。
再说了,你别以为北岸地旅部炮营不害怕,那个叫张智彬的营长和属下私下聊天的时候说到革命军也一样瑟瑟抖,更何况咱们面对的敌人,很有可能是一眨眼就攻下泗县地毅独立师,要真是独立师的话,咱们这点儿人马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还有啊。北岸小小地炮营满打满算也就八门火炮。要是真有个不测。他们两三百人赶几匹马拉着炮就能逃跑。咱们可不行。咱们还得渡过这条六十多米宽地小房河才能成功跑掉。比起他们凶险多了!
要是团座担心上峰怪罪。咱们尽可以留下一个营地人马继续守着单集。其他两营主力则顺着小房河悄悄开往东面四公里地小墩庄。那里也是咱们地防区。如今八连地一个排不是守在那里吗?咱们完全可以征集民船以防万一。一旦看到形势不对立即渡过河去。然后牢牢占据北岸防线。严密监视南面之敌情。如此则进可攻退可守了。上峰真要怪罪下来。我们也可以借口东面现敌情主动出击啊!”
高瘦地团副练东来长吁短叹、语重心长地开导着曾明元。
曾明元听了颇为动心。特别是此刻面对地敌人有可能是大名鼎鼎地北伐劲旅安毅独立师。让曾明元极为忌惮和害怕。他踱起步来走了两圈。终于停下步子低声叹道:
“你说得有理……西面地徐州我估计是守不住了。而且中间还隔着凤冠山。此刻跑过去无异于死路一条。北面是旅部地炮营。更不能走了。唯有东面地小墩庄可资利用……这么吧。现在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立刻下令各部做好准备。用完早饭随即开拔。就留下王麻子地一营守在这里。
王麻子此人骁勇厚道。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真地和对方独立师打起来估计也能顶上个把时辰。记住了。不要让下面地弟兄看出咱们是逃跑。就当是正常地演练吧。”
“团座,天已大亮时间紧迫,这早饭就别吃了吧?咱们到了小墩庄安顿下来再吃也不迟啊!”练东来觉得不妥又再次规劝。
曾明元鄙视地瞪了他一眼:“扯淡!敌人还没到看你就吓成这球样,哪里还有一点儿团副的样子?安毅独立师就算跑得再快,也不会一顿饭的功夫就打到咱们眼皮底下吧……咦,什么声音?什么声音?”
“完了!完了,敌人真的来了,这下谁也别想跑了……”练东来顿时瘫倒在椅子上。
北面隐隐传来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吓得自视甚高的曾明元脸色白,他稳住心神,大步冲到门口疾声叫喊,整个四合院里顿时鸡飞狗跳,乱成一片。
一匹骏马在蒙蒙雨幕中冲到院门前,马背上肩膀全是血迹的上尉军官飞身而下,抱着被子弹打断的胳膊冲到曾明元面前大声喊道:
“团座,不好了!咱们东面的小墩庄被革命军大部队给占领了……属下拼命逃出来报警,一路上看到北岸也被革命军占领了……”
“啊!?”曾明元一个踉跄差点儿吓得跌倒,抱住柱子大声命令:“快!给老子集合队伍,快啊……”
就在这个时候,南面骤然传来密集的枪声,不一会儿,数以百计的溃兵6续逃到团部的四合院周围,到处都是惊恐的叫喊声和军官的痛骂声,杂乱无章的队伍已经完全失控,分不出各自的连队,只有身材高大魁梧、出身绿林的一营长王麻子恶狠狠地殴打逃兵,倒也让他在团部门口砌起三座简易沙包工事,架起了一挺重机枪和两挺轻机枪。
曾明元心乱如麻,跑进屋里想找团副练东来商量一下,却看到自己的团副面无人色全身抖地举着电话听筒,张大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曾明元见状心里一喜,快步走过去大声问道:“电话接通了?正好,快向旅座请求增援
练东来把话筒塞到曾明元手里,仍抖个不停:“团……团座,这……这是……找……找你地……”
曾明元毫不迟,对着电话就吼:“喂喂!我是四团曾明元啊……”
“不用这么大声,曾团长,我这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话筒里传来一个浑厚平静的河南口音。
曾明元听了口音陌生不由一愣,立即问道:“你是谁?”
“听曾团长的口音,应该是洛阳人吧?兄弟我姓丁,嵩县地,咱们算是半个老乡吧。兄弟是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上校营长,此时正在北岸炮兵营阵地边上的指挥部里与曾老哥通话,如果不信,兄弟这就让这个名叫张智彬的老弟和你说说话……张老弟,请!”
丁志诚将话筒交给大汗淋漓、惶惶不安地炮兵营长张智彬。
被一支花机关枪顶住背心的张智彬只能接过电话,战战兢兢地说道:“曾团长,小弟……小弟还好,放下枪之后,革命军没有杀咱们一个弟兄,他们就是安毅将军的独立师,和传说中地一样,优待俘虏,还有……还有件事,旅座已经率部向北撤退了,李宗仁的部队打下了徐州,其中一个师沿着铁路杀过来了,由于电话不通,旅座临行前还派传令官骑着快马通知咱们,只是……只是太晚了,传令官也没能逃走……”
曾明元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了想说道:“让刚才那个姓丁的北伐军长官跟我说话,快!”
丁志诚的声音再次传来:“曾老哥,要是十分钟内你不命令所有部下放下武器投降,兄弟我就得罪了,将会命令张智彬老弟地炮兵营向你部开炮。只要我这边炮声一响,你的南面和东面的两个炮兵阵地三十六门迫击炮就会跟着响起来,你们所有的退路都被我大军给堵死了,谁也别想跑,否则会死得很冤枉,你得抓紧时间做决断了。”
“别!别别!我已知道如今的情况了,我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丁老弟,我投降,我这就下令投降……”
半小时后,顾长风率领三团,从东面围了上来,夏俭率一团三个营从西面的凤冠山方向徐徐开来,陈志标地二团一千八百余名弟兄从南面将包围圈合拢,镇中守敌在黑压压的重兵包围之中,彻底放弃了抵抗,遵命集中在团部前面地空旷地上交出武器。
尹继南率领的独立团根本就不管身边任何事情,快穿过镇子,开赴北面地新河口,他们将渡过小房河,与丁志诚率领的警卫员和师属机枪连汇合,就地展开防御和警戒。
安毅在卫队地簇拥下,策马奔入镇子,立刻就被敌团部大院外上千名麾下将士和大批俘虏组成的大圈子所吸引。
胡家林看到安毅下马,大步走到他的身边,指着场中打着赤膊的王麻子和解下配枪大刀的顾长风低声笑道:
“场中那个被俘的一营长看到虎头时非常不忿,冒火的眼睛瞪得像牛蛋那么大,被虎头奚落了几句就要拼命,敌团长和团副死死拉住没打成。结果,虎头来了兴致让他尽管放马过来,几句话两人就挑上了,这不,敌我两军都在看热闹呢。”
“哈哈!***,场中这麻脸弟兄倒也是条汉子,高大匀称一身的r子肉,估计三十岁不到……胡子你看,要是这家伙不染上天花,长相还是挺英武的嘛,你说说,他能顶住虎头几个回合?”
安毅这下也来了兴趣,卫队副队长陈勉却没长官这么悠闲,不但立刻命令弟兄们注意保护,还迅找到几个团的营连长吩咐加强对俘虏的监管。
胡家林笑了起来:“我猜也就两三个照面的事儿,还得看虎头心情好不好。”
话音刚停,场中随即打了起来,体格比顾长风健壮的多的王麻子主动进攻,左腿疾进右手当胸直拳随即左手勾拳跟上,右腿“呼”的一声照顾长风腹部飞踢出一脚,顾长风身形微转后撤半步,抬腿照着王麻子踢来的右脚腿肚子就是一脚。
“啪”的一声脆响,王麻子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起来两米多高,眼看他脑袋朝下沉重的身子即将撞地,顾长风飞赶上一把,搂住他粗壮的腰旋转一圈,“呼”的一声将一百八十多斤的王麻子甩出近四米远,重重落在前边拴马桩边上的草堆上,围观的官兵们的喝彩声这时才响了起来。
顾长风凝视着挣扎站起的王麻子,想了想缓缓走到他面前,四面的官兵们以为双方会再交手几招,顿时吓得闭上嘴定定观看,顾长风却对王麻子抱拳微笑:
“承让了!王兄,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要是你愿意留下来,继续在小弟的三团当个营长如何?继续领着你麾下这四百五十名弟兄,跟随我们安毅将军一起建功立业如何?”
满脸涨红的王麻子惊讶地望着顾长风,看到顾长风诚恳的微笑,不禁使劲点了点头:“老子佩服你!一出手老子就知道打不过你,本以为这下不死也得残废了,没想到你会救老子一命。”
顾长风微微一笑:“看来你也是道上的人,不瞒你,我叫顾长风,原来在赣北混,后来遇到我老大,就跟着他从军了。”
王麻子大吃一惊:“顾长风?北虎头……哎呀、哎呀!兄弟我失敬了、失敬了!请顾师兄受鄂北十字门末学后进王焕炎一拜……”
“使不得!”
顾长风一步上前托住王麻子,哈哈一笑豪气干云地说道:“都是自家人,哈哈!焕炎兄要是想离开,兄弟我送出十里并奉上配枪和盘缠。”
王麻子一愣,随即问道:“谁说老子要走啊?你不是刚刚许我继续做营长的吗?反悔了?”
顾长风莞尔一笑:“我顾长风顶天立地,从不干反悔之事,就怕你小子反悔!来,老子带你见见我家老大,还有沧州八卦门的胡子胡师兄,就是我们独立师副师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九六章 焦虑的等待
第一、第二路军各部战况如何?”
“叶开鑫将军部协攻宿迁成功迅东进海州,陈诚将军攻克宝应之后与周凤岐将军部乘胜北进,赖世璜将军十四军与刘峙将军亲率的第二师拿下盐城尚在休整。
第二路军方面,杨杰将军第六军与陈调元将军三十七军从西、南两面夹击淮安,对第一路军给予有力配合,贺耀祖将军四十四军占领了敌人弃守的县,顾祝同将军第三师占领了新,邓振将军第一师攻向沐阳,迫使陇海线东段的孙传芳部主力大部分撤往鲁南一线;安毅将军的独立师两日前已驻扎在徐州以东三十三公里的大许镇,所部四个团分布在周边的徐庄、碾庄、单集和塔山四镇,估计是奉白健生将军之命,暂时留下肃清流寇,严保徐州东部安全。”殷祖绳详细汇报。
总司令蒋介石点了点头:“战事进展令人满意,何敬之的第一路军也打出了士气,打出了水平,三日之内陇海线东段将会完全控制在我们手中,只是,冯焕章(冯玉祥字)至今态度暧昧,他不止是派出特使与我们联系,同时也派出特使与武汉方面联系,如此摇摇摆摆待价而沽之势,实在令人鄙视,但又不得不与其紧密联系,否则一旦冯焕章与武汉方面达成一致,就会对我南京中央政府产生巨大威胁。
令人欣慰的是,阎百川(阎锡山字)这次非常配合,东出山西分三路聚集于大同、绥远和娘子关,以大兵压境之势迫使强大的奉军尾难顾,不得不匆忙退过黄河以北,不但大大地减轻了我北伐各军地压力,阎百川还可以借此良机从奉系手中获得许多好处,此人地生意经不简单啊!相信此后彼此的合作,会令人满意的……济时,叙科的人出没有?”
“昨日上午已经渡过浦口,直接乘火车前往徐州,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到达安毅师部所在地大许镇。”俞济时回答。
蒋介石感慨地叹道:“这次要不是安毅献计并快拿下泗县和灵璧,就没有如今可喜的形势,很可能至今仍攻不下战略要地徐州。拿下徐州后全盘皆活,安毅立下如此奇功,却因政治上的需要而不能向三军通令嘉奖,不能向全民通报昭彰,委屈他了!”
“总司令说的是,叙科此时赶赴徐州恢复安毅将军原有军衔非常应该,何况在灵泗战役之后,安将军马不停蹄再奏凯歌,以迅如奔雷之势,不伤一兵一卒尽数俘虏敌军一个团一千八百余人,紧接着占据陇海铁路东段要冲并坚守之,实属不易,属下地参谋处数十同僚无不为其常之度和坚韧之意志深感叹服。
根据战况汇报及战果分析,丝毫看不出独立师是个刚刚遭受重创的队伍,昔日那支钢铁之师又回来了。”
对安毅深有好感诸多维护的殷祖绳特别说明了一下,他心里对安毅所受的处分一直愤愤不平,所以只要遇到为安毅说话地机会他就不会错过,除了对安毅的才华赏识之外,还有个非常重要地原因,那就是他很可能在即将到来的扩军中出任新军参谋长一职,与能征善战的安毅成为新搭档。
蒋总司令欣慰地点点头。看到贺衷寒进来。随口说道:“衷寒。等会儿你到政训部去一趟。要求他们和党部大力宣传我第一路军取得辉煌战绩地同时。重点表扬顾墨三和安毅两部。把他们在灵泗战役及其后续战斗中地优异表现告诉天下人。党国伟业需要这样地楷模。”
“是!”
贺衷寒答应完毕上前一步:“校长。静老一行已经从车站乘车前来。学生已将接待事宜和会议厅准备完毕。”
蒋总司令一听自己焦虑等待地智囊团张静江一行从上海来到南京。立刻站起来下令:“好!很好!我马上出去迎接。你们也分头准备去吧。”
“是!”
就在蒋总司令召集自己地智囊团紧急商议目前地局势和对策之时。安毅也在大许镇地师部召集麾下将校开会。对目前地处境进行探讨并寻找对策。
经过三日的休整顺利完成俘虏改编工作,独立师已恢复到九千三百官兵地水平,其中的陈志标二团、顾长风三团都达到了满编,损失不大的师部通信、后勤、军需等部分的工作正常开展,师属炮兵营也因两次缴获拥有了二十四门山炮和野炮,正在新河口原敌军炮兵驻地展开紧张的训练。
尹继南总结了数日来的各项工作,胡家林随即将第二路军总指挥部的最新命令向众人通报,并提出明确要求:
“根据我第二路军总指挥部最新的命令来看,咱们独立师暂时没机会北上鲁南参加战斗,根据师部反复讨论一致决定,从明日起在我师驻防区内展开全面的清剿流寇残匪的行动,各团必须在维持驻地治安、疏通商路的同时,对占据各山头、湖泊的土匪和散兵游勇进行坚决打击,决不能让他们再祸害百姓,抢掠过往客商。
由于东线铁路尚未完全在我军的控制之中,海州至徐州的火车短期内难以通行,独立团驻
山镇运河码头、一团驻守的碾庄南北要道、二团驻守河码头和干线公路、三团驻守的单集南北公路和小房亭河新河口等水6要道,都是目前徐州以东、东南和东北各地通往徐州的重要商路,整个区域湖泊众多,土匪和流寇就是利用这些复杂地形反复骚扰沿途百姓杀人越货的,所以各团必须在加强所部训练的同时,剿灭土匪流寇,疏通商道。
在此,我给大家一个便宜行事的权力,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切缴获要上缴,全部集中到师部后勤股和军需股,师部会根据缴获数量和价值予以各团现金奖励。”
各团营主官兴奋莫名,陈志标大声说道:“师部这个决定很及时,据驻守在城东大庙镇地第七军弟兄说,这几天十几万大军北上之前把徐州城里城外地所有物资征集一空,第七军各部还好点儿,能给商家些钱予以弥补,其他各军和抢劫没两样,如今徐州百姓连吃盐都成问题了,李邻将军不得不从浦口和州紧急调来五百吨食盐,这才平息了徐州百姓的怨言。
估计下去一段时间,会有很多商队经过咱们的防区,疏通商道确实迫在眉睫啊!属下突然想起咱们留在泗县和灵璧来不及处理的大批粮食,何不趁徐州粮食紧缺之际,运过去狠狠赚上一笔啊?”
众弟兄听了哈哈大笑,安毅心中不快脸上却笑容一片:“行啊,志标的这个主意提得很好,咱们留在泗县、灵璧的大米少说也有一千五百多吨,目前教导大队的三个连和教导师两个团守着,完全可以运过去解徐州百姓燃眉之急。
这样吧,开完会我个电报给陈侃,让他组织当地民众将这些粮食运到宿州,那边道路更近,运输也更安全,交由第三路军李邻将军全权处理,相信李邻将军会给予我们一定补偿地,他如今为其他几个军的肆意搜刮抢掠擦屁股正在头疼呢,咱们运去千多吨粮食,算是帮他分担一点吧。
志标,你的二团刚刚扩编完毕,急需开展强训和政治教育,又要负责周边公路、铁路和水路的安全,任务不轻啊,这等琐碎之事交给灵璧地陈侃去办就行了。再一个,根据我们几个的商议,党代表将率领一个政工小组进驻你地二团,协助你展开政治思想工作。”
“是!”
陈志标听出来安毅话里的意思,闭上嘴不再说什么。党代表刘江则严肃地点点头,心里对安毅的大度颇为感激,从现在起,他又获得了正常开展工作的机会,而且归他指挥的得力助手李铮鸣的宪兵队,获得在整个辖区展开巡查和纠察地权力,这对刘江恢复威信、做出成绩起到了重要作用。
安毅转向夏俭大声笑道:“夏俭,你的一团驻地是各团之中最大最复杂地区域,东连刚刚攻下的县,南北两面都是人口众多地县镇和工商繁华之地,方圆五十里之内隐藏着五六批山匪水贼,你可得加把劲儿了。”
“没事,忙不过来我请虎头这个大土匪帮忙就行了。”夏俭笑语盈盈的回答,惹来弟兄们一片会意地笑声。
安毅莞尔一笑,询问左右的尹继南、胡家林和刘江等人有何补充,看到几个摇摇头,立刻宣布散会,各团按照会前布置派人前往位于单集的军需仓库领取补充物资和弹药,师部的几位主官也跟随众将分头前往各驻地巡视,只有安毅一人留在师部值班。
午饭过后,安毅看完桌上一大摞战报和情报汇总,对着地图默默思考了三个多小时,最后只能压抑满腹焦虑,仰天长叹:“看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报告:二团陈团长电话汇报,总部长官六人在第七军政治部主任麦将军一行陪同下,乘火车到达西面的徐庄车站,正在向我师部方向开来。”上校参谋詹焕琪大声汇报。
“总部长官?哪个部门的知道吗?”安毅转过身询问。
詹焕琪摇摇头:“我问过了,陈团长说他也不清楚,不过属下认为不是政训部就是军令部前来慰问视察,要是侍从室或者校长身边的人,志标基本上都见过。”
安毅点点头,回身拉上大型地图前厚重的布帘,便看到丁志诚走近门口大声询问有何事?
安毅有些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丁志诚失望地说全营弟兄休整三天了闲得慌,想问问老大有什么安排?
安毅笑了起来,挥挥手道:“既然闲得慌,那你就跟我一起到车站去迎接总部的将军们吧,焕琪也一起去……小九,立刻集合弟兄们并通知宪兵队,务必做好安全保卫工作,人手不够把后勤股的一个连调过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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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九七章 瞬息万变的局势
恭敬敬地送走了总部叙科的高官,恢复少将军衔的露出任何的喜色,而是呆呆坐在师部门口高大的重檐之下,望着阴沉沉的天际呆,他的眼里露出沉重的哀痛之色,心里起起伏伏,乱成一片,一时间难以平静——蒋先云战死在河南临颍城下的消息,令安毅无比的悲伤。
叙科的副科长何将军说,蒋先云是在上月二十八日战死的,武汉方面昨天已经公开布了消息,将于六月八日也就是后天在武汉中央军校召开追悼大会。何将军临行前,给安毅留下了一份报纸,上面说第十一军二十六师七十七团团长兼党代表蒋先云,于五月二十八日率部在河南临颍与奉系军阀展开激战,在左脚中弹的情况下带伤上马手举军刀,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率队冲锋,再次中弹被打得人仰马翻仍高呼不绝“冲锋!冲锋!向前杀去”,并对赶至身边的师长说“我蒋先云不捉住张作霖决不下火线”,最后不顾师长劝阻,又让士兵护卫重跨战马,向前冲锋之中被弹片击中,终于战死沙场。
安毅心潮澎湃,怎么也不能理解武汉方面的《向导》报上所报道的战斗经过,上面说“其时情形感人惨烈之深!是役,我国民革命军仅两个师兵力,而奉军有七个多师兵力,还动用了坦克、飞机、大炮甚至毒气,少帅张学良因战事被动而当机撤换军长、杀掉一名旅长和三名团长之后,最终还是仓皇溃败”,《向导》报地文章最后称赞蒋先云“临阵负伤,三扑三起,仍追敌不稍退,这是何等的勇将!”。
这一彰显蒋先云英雄气概的报道,却令安毅非常的愤怒,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张奎兼任军长的第十一军竟然会鲁莽到以两个师的兵力去挑战奉军七个师,而且还以自身简陋的武器去对抗拥有坦克飞机大炮毒气弹的奉军,这样一场实力如此悬殊的大战,究竟是如何打出来的?尤其是最后地结果,还说奉军以众击寡竟至仓皇溃败,事实真的有可能是这样吗?难道张家父子统帅的奉军真的如此无能?
就毅所知,现在武汉方面已经全面停止了进攻,整个河南战事已经处于停滞,这充分说明前线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向导》报之所以这么说,除了鼓舞军心士气外,就是掩饰自己的统帅无能了。
如果情况真的如自己所猜想,就证明了张奎此人根本就不把麾下将士地生命放在眼里,根本就不配当一军之统帅!可无论安毅如何愤怒,师兄蒋先云也活不过来了,更无法通过徒劳的愤怒来减轻心中的伤感,要知道蒋先云仅仅只比安毅大四岁,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很短,但却一直真诚以对,而且蒋先云是黄埔同袍中少有的道德、人品、文韬武略都深受安毅感佩的师兄。
……
两天后,安毅看到报纸,自己所熟悉的黄埔军校前政治部周主任在武昌中央军事政治学校主持蒋先云追悼会并表沉痛讲话,黄埔前政治主任教官恽主任致悼词,号召“同志们,踏着蒋先云的道路前进!”**汉口市委书记罗章龙撰写了悼诗:“东南北战斗犹艰,战士升腾武胜关。千古悲风临颖路,中原忍见将星残。”武汉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中将主任郭沫若说:“先云战死了,但他的精神是从此不死的。我本来很想作一篇文章来纪念他,但我觉得我们有时间性地文章,不足于纪念时间性的烈士,足以纪念烈士的,只有他自己生前的行动,生前的誓言。”
蒋先云,这颗黄埔军校曾经最耀眼的明星,如同灿烂流星划过黑暗夜空一般,就这样凄美地过早地陨落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选择了一条杀身成仁似的告别方式,也给安毅留下了永久的遗憾和怀念!
……
此后地几天。虽然身处北伐前线。但在在部队休整之余。安毅依然不断用专用电台与老南昌基地联系。因此外界地消息特别是报纸上公开地消息。他大都能够及时了解。由于蒋先云地牺牲。诸般令他心急如焚之事不断地涌上心头:
六月五日。蒋总司令终于签命令。对国际共产在华代表鲍罗廷、**领袖陈独秀、国民党左派代表人物徐谦、原黄埔军校教育长邓演达进行通缉;由武汉中央政府任命地江西省主席朱培德。终于对江西**组织地领导人物刘亦峰、李松峰、方志敏、王成新、李霄龙等二十二人下达了驱逐令。将上述人员驱逐出江西境内。并下令收缴工人赤卫队、农民协会地枪支弹药。禁止一切地工农运动;阎锡山将军终于在太原举行隆重集会。宣布就任国民革命军北方军总司令;第十一军占领了奉军主动撤离地开封城;汪精卫、唐生智、徐谦、顾孟余、孙科等武汉政府方面地军政脑。将于明日自汉口乘火车赶赴郑州。与冯玉祥汇合与郑州商谈国家大计。之前邓演达将军已经早早前往潼关。恭迎冯玉祥将军~临郑州与武汉方面谈判……
心情无比沮丧地安毅此时尚未知道。他地师兄曾扩情怀揣蒋总司令地谕旨秘密到达四川后。成功说
军阀杨森率领第二十军攻入湖北仙桃。与武汉政府旗平第二军、程潜重组地第六军展开激战。企图攻克武汉。拖住武汉政府地步伐。
所有地消息中。唯一让安毅暗生警惕地是。日本政府突然改口。推翻公开做出地不出兵济南地承诺。悍然宣布已从日本赶至青岛地一个旅团之一部一千八百余人“进入”济南。张作霖把持地北京政府对此保持了沉默。而南京政府一改往日地软弱和退让。外交部强烈抗议之后立即宣布与日本经济绝交。中央党部号召民众举行反日游行示威、抵制日货。
这一消息。终于对前一段时间造成中外舆论一片哗然地“安毅言论”做出公开正面地支持。使得安毅终于洗掉了“危言耸听”地冤屈。还获得忧国忧民、慧眼独具地美名。
但是,安毅没能高兴几秒钟,立刻被即将出现的危局所惊醒,他匆匆忙忙回到会议室,拉开厚重的布帘,对着墙上大幅军事地图反复琢磨,逐渐看清了日本人如此肆无忌惮的用意所在:
通过占据济南阻挡国民革命军北伐之路,为日本的代理人张作霖争取到从容布阵的时间。
而且安毅非常清醒地看到,哪怕北伐军绕过济南向北进攻,阴险而又无赖地日本人也会以这样那样的借口主动挑起事端,甚至制造冲突引局部战争,挡住国民革命军北伐之路,以保护其东北和华北的既得利益。
看清了敌人的企图,安毅不由得为攻到鲁南的第三路军担忧起来,同时也为何应钦的第一路军和自己所在地第二路军的兄弟部队深感忧虑。
师部参谋和侍卫们看到安毅心情沉重地来回踱步,谁也不敢上前打扰,直到安毅坐下来提笔疾书,大家才舒了口气。
晚上八点,准备前往会议室继续召开协商会议的蒋总司令坐在自己办公室沙上,与德高望重且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国民党元老张静江低声交谈,俞济时悄悄入内递上份急电:
“校长,安毅从前线来急电,足有五百多字,学生本不愿在此时打扰,无奈安毅语气急促,要求紧急呈交校长,学生只能转呈了。”
“安毅既然这么着急,一定是有紧急军情,他的汇报绝不能忽视。记住,以后只要是安毅的急电,必须立即上呈。”
如今的蒋总司令对安毅的电报更加重视,他接过长长的电文看了一遍,微微一笑,双手递给张静江:
“静老请过目,我们的小将军敏感地政治嗅觉不在高层官员之下,我们今晚所要讨论的专题他竟然也看到了,而且来急报列出三种可能性,正是介石心中最为担忧之处啊!”
张静江接过电文,掏出老花镜戴上细细看完,轻轻放下电文满意地赞道:
“此子是个难得的俊杰,竟然从军事角度对日本军队的举动进行分析预测,观点独到,毫不牵强,证明此子常存居安思危之心,有未雨绸缪之,这样的人才只需稍加调拨,前途不可限量。”
“能得到敬老如此赞誉的年轻一辈不多啊!静老不是打算明年春季在杭州举行个民族商品博览会吗?安毅与欧耀庭先生合作经营的老南昌工业基地日新月异啊,估计年底接近一半的企业将6续投产,到时候看看他们的产品能不能入得了静老的法眼,如果能送展,也会给博览会添色不少。”
蒋总司令突然把话题转到张静江感兴趣地经济问题上,看到俞济时还肃立在身边,这才记起自己没有回复,便对俞济时口述回电内容:
“告诉安毅,我将在一周之内视察徐州前线,到时候要专门为此召见他。”
“是!”
蒋总司令看到张静江在看表,连忙站起虚扶张静江一把,两人并肩漫步走向会议室,张静江非常感兴趣地说下次有机会让他也见见安毅,蒋总司令一口答应下来。
一小时后,安毅拿到蒋总司令的回电,又走到地图前查看各军向北推进的线路,计算各军大致的进展情况,这才颇为放心地回到桌子旁边坐下,知道未来十五天时间内各军都不可能打到济南去,只要能引起蒋总司令的足够重视,就基本完成自己地任务了。
不一会儿,胡家林和尹继南下连队回来,安毅便将自己的分析和蒋总司令回电内容告诉两人,两人对此也非常担忧,安毅却回过头来安慰道:
“别担心,估计是我想得太多了。这次无法与各友军一同开赴前线,我这心里不舒服,我还想等打到河北之后到继南家拜见老爷子呢,然后到沧州拜见胡子地高堂和兄弟姐妹,动员两家老人都迁到老南昌去住,北边不安稳啊!”
“不会吧,等咱们打下了北京城,把奉系赶出关外,河南、河北这片地区不就都安稳了吗?”胡子笑着问道。
安毅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说说看,打下北京之后,冯玉祥和阎锡山两位将军会怎么办?北方这么大片区域,我们地军队够用吗?还是得指望这两个北方排名第二、第三的军阀,他们中地一个肯定会控制河北和
地,对吧?”
尹继南点了点头:“大体是这样的,我们隶属中央的军队在数年内还不足以控制这么广阔的北方。”
安毅笑了笑,问道:“好,既然都知道了我再问你们,在冯玉祥和阎锡山的统治下,北方的百姓日子会好过吗?”
胡子和尹继南相视一眼,不知如何回答,胡子想了想说道:“要是阎锡山,我倒是有点儿信心,山西这几年在他的统治下还是安定地,老百姓也算过得下去,换做冯玉祥我可就不敢打包票了。
北方人都知道,这两年为了打仗,冯玉祥在陕西行了几千万元的军票和代金券,老百姓不敢不收,可收下了又不能兑现,没几天就成倍地贬值,最后打来打去物是人非没人认账,连告状的地方都没有。这两年陕西可以说是民不聊生,否则怎么也不会看到那么多南下谋生的陕西人。
但是,冯玉祥这人又很受部下爱戴,他不但与麾下官兵同甘共苦,而且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整个北方只有他的军队严禁吸食鸦片,战斗力也非常强,他甚至能亲手给生病的士卒喂药,帮受伤地士卒洗脚,让麾下将士无不感激流涕,因此他的部队在作战时大多悍不畏死,勇往向前,实在是不可低估啊!”
安毅听了哈哈大笑:“平时我常说,中国老百姓千百年来被欺压得麻木不仁了你们还不同意,今天就借此机会给你们好好说说。
就说冯玉祥吧,要是让老子给现在的冯玉祥一个评语,那就是乱世~雄,大奸似忠!
你们想想看,与千百万人民的生计相比,帮一两个受伤的士卒洗洗脚算得了什么?我们的各级教导员和连排长不是常这样吗?继南从军到现在,不是都这么做的吗?就连老子都能为手下弟兄疗伤喂药,而且是自内心的,冯玉祥那点儿破事算什么啊?不就是想稳定军心、让麾下将士效忠于他吗?
什么叫秋毫无犯?不偷不抢老百姓就算是秋毫无犯了?他娘的行那么多军票和代金券,让多少老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卖女啊?这才是最大的侵犯!是对人民犯下地极大罪恶!你们两个……我说你们两个,跟老子混这么长时间竟然还这么糊涂,真让我难以置信。”
尹继南和胡家林顿时懵了,红着脸不好意思与安毅对视。
安毅接着解释:“为什么人们总是只看到现象,而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呢?特别是你胡子,平时一谈到经济问题你就不愿听,你只知道军票给人民带来危害,但是你根本就没想到危害的程度。
打个比方吧,江西去年的总税收是一个亿现大洋,如果再行五千万军票,无形中就等于再让老百姓多交五千万的税赋,暂且把江西总人口算为一千万,那就是按人头每人得多交五个大洋的税,不得了啊!
大家都是穷苦人家出身,都知道五个大洋对一家人意味着什么,何况一家老小只有一半人是壮劳力,孩子和老人一年也挣不回一个大洋,仔细一算就令人心存不忍,何况陕西不是鱼米之乡江西,那边地域虽然广阔但得靠天吃饭,而且一年两种都无法保障,几千万元的军票实在要命啊!只从这一点上看,你们还认为冯玉祥比其他军阀好吗?”
尹继南叹了口气:“小弟受教了!还是南面好很多啊!”
胡子也情不自禁点点头:“是这么回事,以前从未这么想过,听你这么一分析……长学问了。”
安毅自嘲地笑了笑:“咱们人微言轻,无法左右国家的命运,但完全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让麾下所有弟兄们和他们的家人都过得好一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咱们一直资助麾下退伍弟兄把家人接到老南昌的重要原因,除了能让弟兄们一家过上比别人好一点地日子之外,还有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咱们的事业需要一大批同心同德的人一起干,让我们能在这个乱世中获得许多宝贵展的经验。
别以为我在说大话,咱们如今除了权力什么都不缺了,只要咱们踏踏实实做下去,总有一天能成就大事,至少也能为驻地百姓带来点儿实惠,为国家的振兴做出点儿贡献,怎么说咱们也不可能打一辈子仗吧?”
尹继南和胡家林笑着点点头,彭剑青在此时大步进来报告:“报告,三团顾团长打来电话,他们在新河口检查站截下四十七艘商船,商船上地人先向我军开火,打死三团弟兄一人,打伤四人。
顾团长已经控制了局面,并将船上三百余人尽数逮捕,请师座给出处理意见。”
安毅立刻站起来:“给个屁意见啊!什么人这么横行霸道,竟然敢打死老子的弟兄?继南,你在家看着,胡子跟我跑一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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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九八章 大刀会
河口码头篝火熊熊,四十七艘大小货船上的五百余人、武装护卫此刻全部被三团的官兵们分开关押在沿岸几个小院里,三团的军需官和团部弟兄正在清点一船船的粮食、布匹、食盐和日杂百货,缴获的三千余元现大洋和三十几支长短枪整齐地摆放在炮兵指挥部的青砖地板上,墙角边上还有两百多把各式各样的大刀和长矛。
安毅和胡子等人看望受伤弟兄回到指挥部,听完团长顾长风和团副吴立恒等人的汇报,顿时犹豫起来。
向奉命检查船只的官兵开枪的人,正是在鲁南和苏北拥有庞大势力的大刀会帮众。根据顾长风的审讯,五百多人中就有三百八十余人是这个庞大帮会的成员。
大刀会与拥有二十余万成员的红枪会性质一样,都是民间自形成的帮会组织,各县帮会之间相互联系,严格来说属于道教的一个分支,成员多为农村青壮,常年喝符念咒,聚众练武,村村联合组会以自保,出远门则兴师动众,刀枪一起上阵,既抗击外辱保境安民,又暴力抗法杀戮官员和驻地正规军,从今年四月开始就在鲁南、苏北和北多次起对十余个县政府的大规模进攻,杀死官员、驻军,占领县衙打开牢房,将所有值钱的物品瓜分一空,随后作鸟兽散,也有那么几个帮会在政党的领导下组成自己的政府,宣布自己地法律,军阀孙传芳和张宗昌苦于北伐军的凌厉攻势,根本无法腾出手对这些造反的农民实行清剿镇压,各种帮会得以展壮大,颇有星火燎原之势。
然而,由于帮会之中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很多帮会头目通过宗教恐吓和私设公堂等手段,为祸乡里,也有不少帮会依仗自身武力,对过往客商进行掠夺,对大商人就以保驾护航为名,以“十抽二、十抽三”为条件,帮助客商押送货物穿州过县,今日这个盘踞在东面骆马湖口的县大刀会,干的就是这个勾当。
“虎头,弟兄们在表明身份之后,对方居然还敢开枪?”安毅不敢置信地问道。
顾长风颇为恼火地回答:“正是这样,为的两个头目被我带兵捆起来之后还大喊大叫的,说他们连孙传芳都不买账,不信谁敢伤他一根毫毛,还叫嚣不放了他们就会有上万人找咱们麻烦,狗日地!老子这辈子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要不是老卢和老吴死死抱住我,老子当场就砍下他脑袋!考虑到事情重大,只能上报了。”
胡家林咧嘴一笑:“老土匪碰到新土匪了。”
安毅不禁莞尔,叫来几个商人问清是被逼迫裹挟的情况之后,沉思片刻,立即吩咐传令兵:“你给老丁和夏俭打个电话,让他们做好出准备。”
“是!”
传令兵大步走向电话机。
胡子惊讶地问道:“真打?”
“怎么不打?别听那两个匪虚张声势。咱们地友军刚刚打下县没多久。贺耀祖将军地一个团仍然驻扎在县城。就是担心胆大包天地本地帮会骚扰和进攻。这些旁门左道可不是讲道理地帮会。不但袭击孙传芳、张宗昌地部队。连我们北伐军也不少遭罪。特别是何敬之长官地第一路军没少被袭击。可又没办法停下来对啸聚在大山和湖泊深处地帮会进行清剿。把他们惯坏了。这次竟然不服从检查率先开枪打死咱们弟兄。老子能放过他吗?
这帮乌合之众。顶天了也就千把两千人。哪怕他上万人老子也要灭了他!”安毅显然下定了决心。
团教导员卢剑桥担心地说道:“这么一打估计事情会闹大。”
安毅正色说道:“就是要闹大。要让所有帮会都知道千万别招惹咱们北伐军。否则绝对没有好下场。
这段时间,咱们全师地任务就是清剿残匪流寇,保境安民,维护商道,不拿出实际行动来,周边那么多土匪不会害怕的,他们仗着自己熟悉地形,占据有利位置不停骚扰四方乡镇,借着战乱之际疯狂作恶,到处烧杀抢掠,等战事结束又会看风使舵加入获胜的军队,等战火再起又离开军队操起老本行,这样的隐患不消灭他留着干嘛?
别担心得罪什么大刀会、红枪会,只需记住一点即可,那就是别惹上咱们独立师,只要惹上,就会招来加倍地报复。”
“可是,帮会的人大多是走投无路的农民啊!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属下才和老吴抱住虎头不让他砍人的。”
卢剑桥不愧是政治工作的好手,想得比谁都周到。
安毅一句话就让卢剑桥没了脾气:“自古以来,杀人就得偿命,何况他们杀的是革命军人,是咱们地弟兄,老子不替弟兄们报仇,有何脸面继续当这个师长?老卢,你的担忧我能理解,请放心,我们只杀恶而不会滥杀无辜。”
顾长风来了精神:“老大,怎么做你就下令吧。”
安毅点点头:“去把所有被关押地人都集中在码头上,将开枪的那六
来宣布罪状就地斩,然后把俘虏中堂主及执法等头来,让被害地三连弟兄实施枪决!”
“是!”
顾长风转身离去安排。
胡家林问道:“其他人放不放回去?”
“肯定要放,否则我们就会成了刽子手,不过现在不能全放。胡子你得辛苦一趟,老丁他们不是成天嚷嚷闷得慌吗?这样……”
安毅伏在胡子肩头一阵嘀咕,胡子点点头很快率领副官侍卫返回师部,安毅挥手让吴立恒和卢剑桥走近点:
“老吴,你率领一营从东南方向绕过去,在骆马湖口西面地土山镇河湾南岸一带隐蔽设伏,老子估计这帮人很可能会来抢人,夏俭地一营会在碾庄南面的河岸一带配合你们。记住了,合围之后让枪法好的弟兄专挑土匪中的头目打,要是土匪想逃,就给我用机枪封死,决不能放走一个人!”
“是!”
吴立恒摩拳擦掌地离去。
“老卢,你组织各营连教导员做做俘虏们的思想工作,告诉他们我们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让他们知道我们革命军和军阀有何区别。”安毅笑道。
“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准备。”
火光明亮地码头上,随着顾长风吼出一声“斩”,六颗人头在激射的血光中落地,所有人这才惊恐地看到这支革命军队伍的铁血作风。
接着被押解上场的十七名土匪小头目终于出了悲凉的求饶声,但在愤怒的三连弟兄地枪口下,转眼间魂归地府。
震耳的枪声和绝望的哀嚎,吓得周边十余名商人和大多数帮众魂飞魄散,噤若寒蝉,直到三团新组建地工兵连弟兄冲进场中将一具具尸体和一个个脑袋搬走,人群中才出阵阵惶恐的声音。
站在石板上的顾长风大声宣布:“你们听着,长期以来,你们的帮会对过往客商和落单行人抢夺逼迫,目无法纪,危害四方,今天竟然胆大包天打死打伤我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五名将士,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考虑到你们当中不少人也和我军将士一样,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只是一时糊涂跟错了人,经我部研究决定,允许你们地帮会用钱赎回你们,每人十个大洋,少一分钱都不行!现在我就将你们中的七个人放回去筹钱,要是在明日午时不把赎金送到,我们将依照军法对剩下的三百五十五人实施枪决!”
此令一出,全场哀声一片,船工们立刻与两百多帮众拉开了距离,商人们担心被帮会报复,无不捶胸擂肺,大声替帮会求情,顾长风不为所动,亲自挑出七名怒目圆睁、心怀怨恨的帮众,命令麾下官兵押到码头边,推上一艘小船让这七个人顺流而下回去报信。
两百多名惶惶不安的帮众被分开押进两个院子,卢剑桥率领的十余名教导员分散而入,展开政治宣传攻势。
码头上地商人苦苦哀求顾长风不要杀那么多人,什么“法不责众”“上天有好生之德”“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的迂腐之言说了一大通,谁知顾长风反而笑着说少一分钱不交就多杀一个,军法如山,谁敢不遵?
深恐遭到帮会报复地商人们看到顾长风态度如此坚决,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必定遭来大刀会的疯狂报复,相互商量片刻,全都扔下货物连夜逃走了,绝大多数人在两天之内举家南迁,州、淮安等地地客商再也敢踏入这片土地,他们非常清楚,货物失去今后还能做回来,脑袋搬家就什么也没有了,何况县大刀会历来都是用灭门手段实施报复的。
一切安定下来,安毅这才称心如意地离开新河口,返回大许镇师部,一进门就命令詹焕琪将自己所部三团被当地帮会袭击、所部三个营决定清剿这股匪徒地情况急报白崇禧处,半小时不到就收到白崇禧要求“大力清剿保境安民”的复电。
次日上午九点,县大刀会两千三百余名帮众在掌门人和十几个堂主的率领下,分水6两路,气势汹汹杀向新河口。
人群中满目都是大刀、铡刀、梭镖,两人扛的大清国造老式抬枪也有五六杆,还有七八门用松木制成的土炮架在船头上,堂主以上头目腰间插着把系上红飘带的驳壳枪,小头目们扛着一支支老套筒,精神抖擞,吆喝不停,长长的船队和岸上的队伍齐头并进,誓赌咒的声音此起彼伏,大有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之势。
这股乌合之众,万万没想到就在前面三里的河湾两岸,七八副望远镜正默默对准他们,两岸土坡和野草丛中早已架起数十挺轻重机枪,六十余名一等一的射手占据有利地形,正在平静地等待之中。他们更不知道这次倾巢而出之后,自己位于湖口的老巢行将不保,多年积攒的那点儿家底就要被独立师警卫营弟兄洗劫一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二九九章 不好的预感
啪——”
“哒哒,哒哒哒——”
枪声骤然响起,全体进入河湾伏击区域的大刀会队伍被一下子打懵了,马背上和站在船头耀武扬威的头目们纷纷中枪倒下,岸上的两千人和水面上的数百人全都乱套了,大船上的大当家冲出船舱,跑到高大的船头急忙狂呼退回去,结果还没来得及多叫唤两句,一颗子弹就从他的嘴里射了进去,从后脊椎骨钻出,孔武彪悍、袒胸露腹,且拥有高大志向的大刀会大当家一头栽进河里,再也没有浮起来。
整个船队七十余艘大小船只相互碰撞,一时间根本就难以掉转船头,有数的几艘小船企图逃跑,也被重机枪喷射的子弹打得木屑四溅,几迫击炮弹紧接着带着尖锐的呼啸,在船队后方的水面上炸起数丈高的水柱,猛烈的火力,彻底断绝了船队逃回下游的念头。
“滴滴滴……”
冲锋号响了起来,两岸的独立师官兵齐声怒吼,冲向惊慌失措的大刀会队伍,轻机枪手两人一组奔赴河岸,飞快地架起机枪对准水面上的船只,山岗上的重机枪和数十名狙击手对准负隅顽抗之人,无情地予以打击,十分钟不到,所有的大刀会成员几乎全部扔下手中武器,跪倒一片,站立的少数强硬者或被吓傻的人,转眼之间便被打成了血葫芦,一场强弱悬殊的伏击战就此结束。
三团团副吴立恒率领麾下弟兄迅甄别出俘虏中二十七名侥幸幸存下来地大小头目,全都押送到岸上的低洼处实施枪决,剩下众多魂飞胆丧的俘虏扛着被收集起来的一捆捆大刀梭镖被押往新河口。
北岸的一团长夏俭命令麾下一营长负责将所有船只押解到上游的新河口,骂骂咧咧地骑上马返回碾庄团部,这样一场没有任何悬念,完全是一边倒的战斗,实在是让这位极度渴望打上几场硬仗的虎将感到不过瘾,他心里对其中不少枉死的青壮感到难过。
与此同时在下游的骆马湖口,丁志诚率领地精锐将士轻松击毙数十名留下看家的匪徒,搜出隐藏在县大刀会总堂里的三万余元现大洋和无数的金银饰,紧接着全体上马,如一阵风般迅离去,整个行动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分钟,等到村中妇孺老老少少战战兢兢开门出来,哪里还有袭击者的半点儿身影。
少数胆子大的村民从窗户后面和门缝中窥探了很久,可到头来根本就不知道这伙用黑布蒙着脸、身穿便服来去如风地“响马”是哪路神仙,这个哑巴亏算是吃下了。
从这天开始。两千多名大刀会地俘虏便开始了枪口下地苦役生活。被驻地三团官兵分成四个部分。轮流接受思想教育。轮流出去伐木搭建浮桥、修整通往大许镇地道路。干活倒是不太累。三餐也不缺。间或还可以吃上点儿肉。让这些跟随大刀会为非作歹地苦哈哈们了解到革命军是什么样地军队。知道做错事就得付出何等地代价。
五天后。俘虏中少数幡然悔悟、找到三团官兵交代自己曾做下地错事地老实农民。每人都领到两个大洋。获得提前释放。被关押人员地父母妻儿得知这一情况。随即便压抑住内心地恐惧。络绎不绝地赶到新河口求情。一时间。小小地新河口热闹非凡。上演了一出出悲喜交集地故事。
哭哭啼啼地家人和俘虏们尚不知道。他们地命运比其他各处地帮会和土匪可强多了。距离新河口五公里远地凤冠山一百五十余名土匪。被独立师二团一个不留地尽数歼灭。建在山坳处地数十间木房和草房付之一炬。横行徐州境内多年、被相邻三省道上英雄称之为“阎九爷”地悍匪领被砍下脑袋。挂在了山脚地大树上示众;北面盘踞于大运河。常年强买强卖。靠贩运物资和收取买路钱过活地“漕帮”一千五百余帮众。在一个风雨交加地晚上全军覆没。五十余名帮会领被独立团公开审判。实施枪决;西面称霸运河口长达十余年地“红枪会”七百帮众。被独立师一团尽数俘虏。用多年盘剥到地巨资修建地大王庙据点被清剿一空。数十名帮中领被抄家枪决……
独立师快而又高效地无情打击。使得相邻各省黑道闻风色变。惊恐万状。整个淮北苏北地帮会似乎在一夜之间便销声匿迹了。安毅独立师地“恶名”从此给各省黑道和帮会留下了难以磨灭地深刻印象。
不知道是安毅故意放出地消息。还是在一次次清剿行动中被俘地数千帮众私下揣测造成地传言。黑白两道从此都知道了北伐军中地安毅独立师。知道了独立师从不扰民。到哪儿都帮助当地修桥铺路、免费赠送药品和农具。每到一处都受到当地民众地欢迎拥护。甚至对俘虏到地孙大帅和张大帅麾下将士也都能做到从不枉杀。还慷慨地给两个大洋地路费任由去留。
听说这一次之所以使用霹雳手段对付绿林和黑道。完全是当地帮会无法无天居然当众枪杀了
的一名战功卓著的老排长、并射伤多名军人所致,|名天下、爱兵如子的常胜将军安毅勃然大怒痛下杀手,再加上南京国民党中央的报纸,南京、上海、天津等地各大媒体齐声称赞独立师的剿匪行动,数年来饱受土匪祸害的商家和百姓们对此也是交口颂扬,安毅和他的独立师再次成为了全国民众津津乐道的对象,几乎所有的舆论都对安毅所采取的霹雳手段持支持态度。
处于舆论中心的安毅对于外界的评论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对在一连串战斗中连续摧毁大大小小十几个帮会所得到地缴获感慨不已。许多存在多年称霸一方的帮会,他们所拥有的财富,远远地过了安毅和麾下将校的估计。
等到安毅和麾下将校面对多达一百五十多万元的巨额缴获时才猛然现,这些帮会的盘剥之巨、危害之深,早已经过了外界的认识,就拿剿灭的盘踞在大运河上下游的两个帮会来说,他们对粮食、盐铁、河运、布匹等关乎国计民生的行业均实施垄断经营,并放高利贷一步步蚕食贫民土地和房产,当地人民根本就无力对横行乡里拥有绝对武装地帮会进行反抗,除了选择逆来顺受、芶延残喘之外,别无他途,以至于在独立师将士围歼这些帮会、枪毙大批头目之时,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们求情的,将帮会所有契约烧毁的革命军将士刚一撤走,当地民众情绪失控,竟然全都冲进那些头目家里,将其所有物品抢夺一空,就连副碗碟也没剩下。
至于那些占山为王划湖称霸、靠抢劫掠夺过活的土匪水贼,就更是不得人心了,比如独立师围灭退守到湖中岛上“红枪会”水贼的过程中,得到了当地民众的大力支持,十二门迫击炮齐射十轮之后,当地数以千计地渔民划着自家小船,满载着革命军将士冲向小岛,用木棒、砍刀、扁担等物,将岛上残存的水贼悉数打死,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由此可见人民心中的积怨与仇恨有多深。
身为党代表的刘江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参加安毅和麾下将校的“分赃会议”,面对巨额缴获,他感到无比的震惊,终于隐隐约约明白独立师将士们拥有出其他部队的优厚待遇的来源了。
还没等刘江感慨完毕,安毅又交给他一项艰巨的、却又充满着信任的任务:
“我提议,由党代表组建三个工作组前往骆马湖口、大王庙和塔山镇北地运河口,组织当地民众清算三个大帮会的房产和土地,让民众推举出自己的代表来参与房产和土地分配,并酌情帮助当地百姓建立民团以自保,在我南京中央政府任命的官员到来之前,由民团自行管理地方政务,否则很可能会让百姓们惶惶不安,再次被有心人利用走上对抗人民的道路。
其二,我们将从历次剿匪行动缴获的款项中拿出二十万元来,由党代表统一支配,为以上三个乡的百姓购买农具、耕牛并无偿地分给他们,缴获的五百多艘大小船只,也都全部分给当地民众。
只有这样,才能让民众在短时间内恢复民生,也算是我们独立师为本地百姓尽点儿心力,诸位对此有何意见?”
“我同意!”
尹继南第一个表态,弟兄们也都纷纷言支持安毅的这一意见。
安毅转过头,对刘江笑着说道:“党代表,这事儿就得辛苦你了,各团都会积极配合你的工作,要人给人、要枪给枪。另外,统一堆积在新河口地大刀梭镖可以运到徐州城,拿去和铁匠铺换成农具,只需在徐州城购买耕牛的时候放出个大量购买耕牛的消息,估计在三天之内很多贩子就会把大批耕牛自动送到大许镇来,到时候让新成立的民团乡亲们前来牵走即可,能省下不少功夫。”
“没问题!这事并不难,我一定会把事情做得妥妥当当的,有政工和后勤地两个连参与即可。我争取在五天之内完成所有的工作,否则开拔命令一旦下达,我们就没时间来做这些工作了。”刘江欣然接受任务。
各团主官分别领取五万元现金奖励后会议便宣告结束,大家自觉地散去了。安毅与尹继南、胡家林、丁志诚等人商量片刻,吩咐传令兵把军需官史乐君中校叫来。
安毅让史乐君坐下,交给他一个艰巨地任务:“乐君,刚才咱们几个对目前我们拥有的公积金和缴获字据如何处理地问题简单商议了一下,一致认为战争期间,完全不应该带着这么多钱行军,特别是已经高达三百一十万的公积金,压在手上全都是死钱,万一有个好歹或者钱币贬值,咱们哭都来不及了。
因此,我们讨论后决定,由你带上公积金存折和咱们三个师部长官身上地银行存折,以及前两次和这次缴获的总计二百二十万现金、所有库存的金银饰返回老南昌,把这些钱和存折全部交给我们的基地主任劳守道中校,完了你先留在老南昌
他建立专用账户、购买黄金和管理咱们全师官兵的等咱们率部返回江南之后,你再归建吧。
军需科只需留下五万元现金供周转即可,更何况明、后两天李邻将军的军需官就会将咱们送去的几批货物的收购款送来,款项不低于二十五万,所以不用为全师将士没钱愁,军需和后勤部门的工作,暂时由尹副师长代你兼管。”
“明白了!师座,这笔钱财物资的数额实在太大,谁协助属下一起执行这个任务啊?”越来越成熟自信地史乐君问道。
丁志诚笑了起来:“我陪你回去一趟吧!警卫营全体弟兄将我们送到五河县城,然后我率领一个连与你同行,我们也需要到老南昌带回一批特种装备。你放心,这一路上都是咱们的部队驻守,到了五河县城有三辆卡车等着咱们,只需七个小时就能到达浦口,然后乘坐老南昌基地开来的汽船,直接赶赴老南昌。”
史乐君高兴地笑了:“哈哈,有丁营长亲自护送,属下就完全放心了!”
“乐君,办完这件事你抽空回家去看看吧,如今你已经是革命军中校科长了,没给你父母丢人,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回去把婚事给办了,你老史家可是指望你这辈枝繁叶茂的。”安毅笑道。
尹继南也劝道:“师部决定给你放一个月假,要是时间不够的话,到时候你直接给劳主任去个电报,愿意把媳妇儿接到老南昌居住更好,那里地军官住宅区有你的一栋房子,今后咱们这帮人成家了也都会住在那个小区里的,自己弟兄聚在一起,万事都方便。”
史乐君感激地点了点头,在泪水流下之前匆匆敬礼离去。
胡家林长长地叹了口气,对安毅低声说道:“说真的,老子现在挺怕你的预感的,从广州走到这里,每一次你觉得有问题咱们就会遇到麻烦,但愿这次咱们可以成功地熬过去。”
安毅苦笑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日子我心里非常不好受,眼看着各友军在鲁南打得那么吃力,总指挥部却不把咱们这个主力师派上去,我感觉到很可能是武汉方面出了问题,或者是会生其他什么大事。
这两天,汪精卫和唐生智等人正在郑州与冯玉祥展开密商,武汉方面也在悄悄进行东征南京的物资准备,校长那里坐不住了,过几天也要赶来徐州,争取和冯玉祥见上一面。要是在此之前,武汉政府先和冯玉祥达成同盟的话,问题可就大了,咱们不得不提早做防范,万一打起来只有老好人朱培德将军镇守的南昌、九江和上海租界安全一些,所以不得不未雨绸缪啊!”
尹继南释然地点点头:“不知道劳叔派人到上海法租界购买房产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咱们地确需要一个安全稳定的后方,至少能保证弟兄们辛辛苦苦搏回来的财产有个安全的地方存放,否则今后的展就成问题了。
就像大哥说的那样,万一真有个好歹,到时候想翻身都难啊。”
安毅挥了挥手,豪气干云地大声说道:“好了!大家别泄气了,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吗?冯玉祥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拿定主意的,他还得说服阎锡山将军一同行动才行,否则要是阎锡山将军与咱们联合,冯玉祥的老巢都不稳,要是咱们全军被迫后撤保卫南京,奉军面临的压力大减,绝对会先拿反复无常的冯玉祥开刀,到时候冯玉祥连自保都成问题,哪里敢放心南下啊?
我现在担心地是咱们这些属于南京中央政府旗下的军队会出现分裂,这是最难防备也最不愿意看到的,万一突然出现内部的混乱甚至交战,咱们就得跟随第一军各师一起行动,或者大踏步转移,或者与军部各主力师汇合作战。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我才不得不提出先行准备,否则等待事态展到控制不住的时候,咱们就没时间保护自己地家产了,与其到时候分兵保护大批钱财物资,不如趁这个难得的休整时间提前处理好,使得咱们能轻轻松松地面对一切挑战。
当然,这么做只是我心里地担忧,也许是我太过多心了,不一定就会生这样的事情,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来一道命令,咱们整个师就得飞开赴鲁南前线,这些都说不准地,你们几个也不要想得太多。”
尹继南笑着摇了摇头:“能让咱们不想吗?整天跟着你琢磨各军和眼下的战局,多多少少咱们几个都对目前各部势力有了一定认识,就拿你担心地内部分裂来说,从北伐到现在出现的自相残杀还少吗?这个乱世出现什么突变都正常。”
胡家林也点头附和,刚要说上几句,晃眼看到熟悉的身影,连忙站起来打招呼,安毅几个转头望去,惊喜地看到久别的沈凤道正含笑站在师部门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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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〇〇章 友军的邀请函
毅、尹继南、胡家林跟随沈凤道来到师部后院,远小郎中李梅生跪拜在临时摆起的小香案前失声痛哭,香案上摆着块似乎刚刚书写的牌位,三碟果品和三个小酒杯在一个檀木四方盒子前整齐排列,一对白烛喘弱的火苗随风摇曳。
弟兄们相视片刻,轻轻来到小郎中身后,安毅看清牌位上的是小郎中在祭奠他父亲,于是上前抽出九柱香凑近火苗点燃。
脑袋上缠着一圈白布的小郎中看清是安毅几个,连忙膝行到左侧,笔直地跪着再深深伏下致礼。
安毅、尹继南、胡家林三人点燃香火,单腿跪下,恭恭敬敬地向牌位三磕头再插上香火,小郎中对着三位长官逐一磕头致谢,脑门砸在地上咚咚作响,听得安毅心中感慨不已,连忙上前扶起他吩咐节哀。
小郎中点点头,看到沈凤道最后一个给自己父亲上香,连忙上前一步“噗咚”跪下:
“弟子感谢师傅大恩大德,此生定当追随师父,以报师傅恩情之万一!”
沈凤道迟了一下,从容插上九柱香,缓缓转向小郎中轻轻扶起了他:“梅生,你叫我师父不合适,医术上咱们相互切磋即可,不需要叫什么师傅,更不要你终身追随,我和你情如兄弟,当初我身负重伤,不也承蒙你的照顾医治吗?你就不要那么见外了。”
“不!要不是师傅远行千里,取来仇家级,弟子这辈子不知何日方能报此杀父大仇,弟子就是一辈子做牛做马,也无法回报师傅的恩德,恳请师傅收下弟子吧!”小郎中挣扎着再次跪下。
一旁的安毅几个摇摇头,胡子上前打开檀木箱子,看到一个硕大的脑袋端正地摆在盒子里,整个脑袋被防腐的厚厚一层石灰和一把不知名的枯草药垫着,眼珠仍瞪得老大,面目尚未变色,不禁对沈凤道将此级割下之后从湖南常德带到这里的手段深感佩服。
安毅没有对小郎中的拜师和沈凤道地拒绝表意见,而是走到香案边看了一眼盒子中的胖脑袋便蹲了下去,拿起一叠纸钱,缓缓摊开,一张张烧了起来。
尹继南给祭奠地三个小杯添上酒。也蹲在安毅身边一起送纸钱。胡子很快也加入进来。没人干扰沈凤道和小郎中两人地事情。
最后。还是沈凤道拗不过固执地小郎中。终于答应收下这个本来就具有相当中医药水平地弟子。不过沈凤道非常明确地告诉小郎中:传授医术可以。但绝不会向他传授武功。谁知小郎中立刻跪下。就在自己父亲地牌位前三叩九拜行完拜师礼。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师傅。对沈凤道不教他武功毫不在乎。
埋完级。撤去香案。仪式就算是结束了。小郎中苍白地脸上终于有了如释重负地神色。一年多来日日夜夜地满怀仇恨似乎随之飘散。大仇得雪之后。他再也没有了沉重地心理负担。而且有了个本领高强地师傅。也等于漂泊地浪子有了个亲人。从此不再忧郁与孤独。
小郎中感谢沈凤道。感谢安毅。感谢尹继南和胡子这些对他情意深重、信任有加地弟兄们。因此从点燃祭奠香烛地那一刻起。知恩图报、满脑子忠孝礼义信地李梅生做出了人生重要地决定——这辈子与这些师长弟兄们生活在一起。终身追随。不离不弃!
安毅与胡子边走边聊回到师部。上午刚返回驻地地二团长陈志标坐在大厅中。与詹焕琪等人轻松地聊着天。安毅知道他前来肯定有事。走到他身边坐下含笑望着这位话不多却非常勇猛地麾下团长。
陈志标连忙站起敬礼。从口袋里掏出一封请柬。双手递给安毅:“师座。这是驻扎在我们边上地第七军第二师胡宗铎长官亲自让属下转交地。胡长官请师座明日中午前往他地驻地大湖镇赴宴。”
“哦?胡长官竟然有如此雅兴,他亲自赶到你的团部送信地?”安毅看完请柬笑着问道。
“是的,属下刚开完会回到设在车站的团部,就看到胡长官等候在站台上了,咱们师前往徐州采办物资以及将缴获物资运进徐州,水6两线都得经过胡长官的防区,自从进驻以来,七军二师的弟兄对我独立师官兵颇为客气。”陈志标回答。
安毅想了想,使劲点了点头:“行啊!志标,明天你陪着我一起去赴宴吧,胡长官也算是咱们地老熟人了,当初攻打武昌,咱们还给他做过攻城长梯呢,看来他挺念旧,而且军中传说在桂军将领中,胡宗铎长官的军事才能是很突出地,只有桂军猛将李明瑞将军能与他有得一比,咱们一起去讨教讨教也好。”
陈志标高兴地答应下来:“师座,没事属下就告辞了,回去还得开个会贯彻师部会议精神。”
“行,你回去吧,明天上午十点我准时到达你的团部。”
安毅站起来把陈志标送出门口,回来坐下对抽烟地胡子低声问道:“胡子,你说七军的胡长官为何要请我喝酒?”
胡家林放下手中地文件:“很难说,不过两军相邻快十天了,相互往来很正常,只是我有点儿弄不明白,为何战力强横的第七军两个师都没有北上鲁南呢?王天培将军的两个师不都在徐州内外休整吗?防务方面应该说绝无问题,他们在等什么?”
安毅走到地图前面,仔细查看第三路军各师的进展,胡家林也跟了过去,两人比划片刻,安毅突然大声问道:“焕琪,第三路军近两日有何动静?”
“柏文蔚将军的第三十三军和马祥斌将军的暂编第十一军仍然在沛县和丰县一线,尚未对鱼台、金乡展开进攻,夏威将军的第七军一个师移防砀山,其余各部与昨日一样,未见任何动静。”
詹焕琪说完,看到安毅转向地图便补充道:“电台在一个小时前收到冯玉祥将军向全国出的明电,他呼吁武汉和南京双方精诚团结,继续完成北伐大业。”
安毅抬起一半的手停在空中,缓缓转过身子,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汪精卫和唐生智没能说服冯玉祥与他们结成联盟,汪精卫等人很可能已经离开郑州返回武汉去了,否则,冯玉祥将军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如此高调地向全国出通电。他这么干无外于两个原因,第一,告诉天下人他是主张团结、坚定北伐的革命者,第二,很可能是冯玉祥将军公开向南京政府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他没有和武汉方面结盟。
这个消息非常重要,很可能预示着武汉方面将会做出一系列的变动……焕琪,给老南昌基地个电报,要求他们从今日开始大量收集武汉方面的消息,特别是宣言、公告以及公开布地新闻消息,随时将情况给我们。”
“是!”詹焕琪点头走向机要室。
胡家林问道:“你担心武汉方面会放弃北伐回师武汉?”
“很可能,否则冯玉祥将军根本就不需要呼吁继续完成北伐大业,你看……”
安毅转向地图,提起指挥棒详细说出自己的判断:“我第一路军在何长官的指挥下进展迅,五个师肃清苏北残敌后立刻压到东起朱诸西至台儿庄以南地区,在东线三个地段正与孙传芳和张宗昌联军展开交战;白崇禧将军指挥的第二路军两个军又一个师沿台儿庄南部和西南部两路北进,逼得张宗昌大步退后;李宗仁长官的第三路军沿着微山湖东西两岸稳打稳扎,这两天停滞不前,很有可能是静观河南方面地动静。
可以说,我们三路军齐头并进,整条战线形成的强大压力逼得日本人都着急了,没有任何迹象也没有任何理由认为咱们南京方面的军队不再北伐,或者是停止北伐,冯玉祥将军这个老谋深算的投机者显然是有所指的,不继续北伐的肯定就是武汉方面地队伍。
如果说武汉方面驻扎在郑州、开封一线的军队继续逼进黄河北岸,你说冯玉祥会傻到眼睁睁看着两军北伐他还呼吁继续北伐大业吗?”
胡家林释然地点点头:“有道理,很有道理……不过,你认为武汉方面舍得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河南大片地盘拱手让给冯玉祥吗?”
“这也是我觉得困惑的地方,按理说谁都不愿意做这种傻事,可是有两个情况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重视。
第一,由于被欧美列强以及我们南京方面进行了三个多月地经济封锁,武汉方面的军队和政府各部又在这三个月中成倍扩编,他们已经面临很严重的财政危机,从湖北、湖南方面成倍上涨的物价和沿海一带越来越高的鸦片价格,我们就能看到这种经济封锁的效果;第二,四川军阀杨森刚刚被武汉方面的军队打出鄂西,难保其他地四川军阀、贵州军阀不沿江东下,继续出兵攻打武汉和湖南,因为我们的蒋总司令有的是钱,只要肯给钱,军阀们管你打的是谁啊?
而如今武汉方面的军队缺地正是钱,要是两湖成了战场,他们更是分文税赋也没有,如何供养多达二十五万的部队?哪怕不打仗一天都要十几二十万元来养这么多军队和官员,如果两湖不保,他们哪里来地钱?在这种情况下,换了你我又该如何处置?”
安毅的思路越来越清晰,眼光也变得更为开阔。
胡家林心悦诚服地笑着说道:“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话说回来,李宗仁将军地防区就在武汉军队的边上,这几天按兵不动,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要提放武汉方面地异动。”
安毅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从李宗仁将军历次作战的方式和指挥来看,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过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武汉方面不会傻到主动攻击李宗仁将军的队伍,一直以来,李宗仁将军都与各军保持相当好的关系,咱们离开长江北上前,李宗仁将军亲自到九江说服朱培德将军采取中立就是个例子,宁汉分裂之时,要不是李宗仁将军坚决**,绝对不会被武汉方面排斥,李宗仁将军也就不会投入到南京政府这一边,到目前为止,李宗仁将军还是摇摇摆摆,不愿意表明立场。
前天,汪精卫与冯玉祥会晤之后,联合表了限制共党活动的声明,这就使得李宗仁将军与武汉方面没有了本质上的分歧,而汪精卫、唐生智和张奎等人根本就不是工人、农民的代表,说得难听一点儿,都是些打着中山先生联俄、联共、辅助工农的旗号,利用**的力量达到自己统治目的的投机政客和军阀,不可能甘心**在他们的政府和军队中分一杯羹,双方的矛盾最终必然会激,从一直以左派自居、号称是个彻底革命者的汪精卫态度的突然改变就能清楚看到这一点。
如此一来,他们和李宗仁将军就没什么不一样了,敌人转眼间变成朋友,朋友转眼间变成敌人,这样的事情北伐以来咱们不是没见过。”
“听你这么一说挺吓人的,要是咱们身边的队伍也这样,那可就头疼了!”胡家林颇为忧虑地看着安毅。
安毅笑道:“应该没这么快,后天校长不是要来徐州视察吗?到时候我向他打听一下,要是有什么隐患,咱们也好提前防范。
我现在弄不清楚的是,胡宗铎将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请我喝酒?严格说来我与他没什么渊源,第一次见面就是咱们俩在武昌城下一起碰到他的。”
“会不会像上次那个李芝繁一样,想把你拉入李宗仁将军的阵营?”胡家林问道。
安毅如实回答:“不知道,不过有这个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太多心了也说不一定。上次李副官那件事不知怎么样竟然让校长知道了,好在我根本就没有那份心思,校长也没有追究。
实话说,虽然李宗仁将军是个非常杰出的帅才,但他远远达不到校长的高度,至少在政治能力上相去甚远,加上他统帅的部队实行的管理方式和练兵方法与我们格格不入,就算他当了皇帝,也不会有咱们的用武之处,顶天了就一个军长打咱们了,可一旦他想要称王称霸,必定到处树敌,以他的阅历根本就得不到国民党的承认,更别说与他苦大仇深的**了。”
胡家林笑道:“看来你早就心里有数了,行!明天你去吧,去探探风声也好,我听说胡宗铎是白长官在保定军校时的师兄弟,白长官统一广西时就把他和陶钧几个湖北籍的老同学请去帮忙了,估计他也深得李宗仁长官的信任,有什么事肯定知道得比别人多。”
“也就一餐酒,喝完我就回来,这两天你和继南得多担待些,我担心校长心血来潮回到咱们防区走走,安全保卫和防区警戒要提前开展,千万不能出漏子。”安毅吩咐道。
“明白!这事我亲自办。”(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三〇一章 酒后真言
湖镇车站坐落在徐州城东七公里处,是陇海线上重要组站,拥有宽大的货场和较为完善的仓库等设施,第七军第二师就驻扎在这一交通要冲上。
胡宗铎与两个副手陪同安毅、胡家林和二团长陈志标在诺大的货场中行走一圈,每经过一个操练的连队,就向安毅介绍其组成和来源,以及在某一战役中的军功,并请安毅等人对满场官兵正在进行的操练给予指点。
安毅笑容可掬地说这样的精兵哪里还需要小弟指点,从官兵们的眼神和服从性就可以体会到浓浓的杀气。
胡宗铎听了安毅的话,哈哈一笑,心里非常自豪,他悄悄告诉安毅,他的教导团、三团和四团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湖北籍子弟兵,与全部由广西八桂子弟组成的一团、二团四千八百名弟兄相比毫不逊色。
胡家林一如既往地不芶言笑,一双猎鹰般的眼睛却不会漏过友军士气、装备、训练强度等每一个细节,他从各团团长、营长向胡宗铎汇报的神情和声音中就感受到了桂军与鄂军的明显区别,感觉到来自不同省份的官兵之间泾渭分明,没有形成像自己独立师各团一样相处无间的战友关系与默契。
陈志标一直跟在安毅身后,与胡家林并肩而行,脸带微笑态度恭敬,胡宗铎几次停下说话似乎有意无意之间都对陈志标报以欣赏的微笑,这让胡家林心里颇为惊讶,转念一想,觉得陈志标率部驻扎在东面八公里的大庙镇车站,与相邻的胡宗铎不时见面、彼此相互尊重很正常,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巡视一圈,宾主回到宽阔的师部,一桌丰盛的酒席设在两道铁路之间的大树下,胡宗铎和他麾下的四个将校热情地请大家坐下,按规矩说了几句风趣的开场白,就举起了酒杯。
三杯下肚,胡宗铎指指站在二十米外靠着大树吸烟地独立师中校,询问安毅:“安老弟,你的沈副官怎么不愿意和咱们一起喝上一杯啊?”
安毅看了一眼沈凤道,回头笑道:“老沈从不沾酒,吸烟也是不久前被小弟带坏的,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平时弟兄们都难得和他说上几句,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就随他喜好了,胡大哥别介意。”
“胡长官,你不知道我们的沈副官可是一等一地高手,全师没有任何一个弟兄敢于向他挑战,我听师部的弟兄们说,沈副官也是湖北人呢,哈哈!”
陈志标得意忘形地插嘴。根本就没注意到胡家林眼中闪过地一丝不快。陈志标说完看到安毅一直在微笑。以为安毅心里颇为自豪。也就笑得更轻松。哪里知道安毅听到这话后心中非常不爽。
胡宗铎高兴地笑道:“安老弟麾下果然是藏龙卧虎。哈哈!听志标兄弟介绍。独立师各部弟兄来自五湖四海。却能很好相处。哪怕把各营连建制打乱。各部主官也能够像平时训练那样从容指挥应战。熟练配合。愚兄羡慕你们啊!”
安毅摇头笑了笑。举杯回敬胡宗铎和其他几位副职。仿佛不记得刚才地话题。而是谦逊地追忆第七军将士在北伐中地几个著名战役。完了无比感慨地叹道:
“……到目前为止。我们独立师都没有正面打过一场真正地攻坚战。与铁军第七军将士们相比。差距还是很大地。
胡大哥也知道。小弟出身工兵。唯独感到自豪地是工事构建和桥梁架设。可是上一次地泗县攻坚战。却把小弟地工兵营给打残了。至今尚未恢复元气。没办法只能将幸存地百余名工兵弟兄分到各团工兵连补充消耗。这段时间好不容易补充到九千人。却将近一半都是新兵。与胡大哥麾下地精锐二师完全没法比。没有三五个月地训练和实战。自保都成问题。更不敢说有所作为啊!”
“前天愚兄几个赶到城里军部开会。德公在会上特别表扬了你们独立师。德公认为独立师数日来雷厉风行地剿匪行动取得地成绩很大。而且德公非常赞赏独立师通过剿匪进行实战练兵地方式。断言安老弟地独立师地战斗力很快就能恢复到原来地水平。还特意叮嘱愚兄要与安老弟及独立师各部多多交流。虚心学习。安老弟就不要客气了。哈哈!来。干一杯就吃点儿菜。边吃边聊。胡兄请。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胡宗铎豪爽地端起了酒杯,与胡家林相碰,几个副手也纷纷站起向胡家林和陈志标敬酒。
一顿午宴进行了三个多小时方告结束,席间畅所欲言,笑声不断,在交流练兵和对时局的看法时,安毅都非常地爽快,盛赞桂系李宗仁、白崇禧将军的指挥才华之余,也示了自己对当前时局地担忧,与胡宗铎和麾下副手将校相处融洽,毫不做作,很快便赢得了大家的好感,加上胡家林和陈志标拥有很好地酒量,三个客人没被灌醉,倒却让胡宗铎的副官和副师长醉倒了。
胡宗铎笑容满面地招呼安毅三人移驾前堂喝茶,继续聊天,聊得兴起,胡宗铎邀请安毅出去走走透透气,两个没喝趴下的副手也殷勤地招呼胡家林、陈志标去看看新兵团的操练,众人络绎迈出师部时距离已经拉得很开了。
胡宗铎和安毅并肩而行,边走
走出百余米,酒到八分的胡家林打了个嗝,在高高~脚步,望着宽阔场地上正在操练的官兵微微叹息:
“记得第一次见到安老弟时,愚兄正在武昌城下准备攻城,当时麾下两个团四千余弟兄基本上都是湖北籍老兵,其中数十位营连长是跟随愚兄征战多年的心腹弟兄,从湖北赶赴广西跟随健生兄和季宽兄征战两年,统一广西后没几天再度北伐,基本上都没过几天安生日子,许多弟兄连女人都没机会碰一碰。原本以为打下武昌之后就能衣锦还乡了,谁知武昌一战几乎战死殆尽,再经过入赣的几场恶战,愚兄身边剩下的老兄弟仅为六人,想想我这心里就难受……”安毅看到胡宗铎长吁短叹,满眼的哀伤,心中不忍:“小弟能理解胡大哥心里的感受,北伐以来,眼看着一个个弟兄倒下,谁不痛心疾啊?小弟也是踩着弟兄们的尸体升上这个师长位置的,心里没有一丁点儿的自豪。刚才在酒桌上几位大哥一个劲儿地夸奖小弟是革命军有史以来最年轻地师长,小弟嘴上不好意思分辨,其实心里也和和大哥此刻一样,不好受啊!”
胡宗铎抬起手,亲热地轻轻拍了拍安毅的肩膀:“安老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这年头你这样的人不多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大佬都看上老弟的原因,你不但有一肚子的才华,还有如此宽厚坦诚地品德,实在难得啊!
其实,我们七军上下都知道老弟长期以来倍受排挤,否则以老弟的战功与才华,早就该荣升了,愚兄也是这么看的,想必老弟也心有不甘吧?”
“这倒没有,小弟也曾觉得军中有很多不公之事,但考虑到目前中**队的现状,就没什么脾气了。咱们革命军好多了,虽然还是拉帮结派,任人唯亲,依旧讲求出身、论资排辈,却比一年前有了很大进步,否则小弟也当不上这个师长了。放眼全军各部,哪个队伍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急不来啊!
相比之下,小弟认为第七军在这方面堪称楷模,比如胡大哥,你是湖北人却能得到德公地信任,这在其他地方军队中非常难得,相信以胡大哥的赫赫战功与军事才华,很快就能更进一步的。”安毅如实说出心中所想。
胡宗铎摇头苦笑:“你太高看愚兄了,也太高看第七军了!其他各军存在地问题,我七军一样存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还比不上唐孟潇麾下的湘军。
不知你注意到没有,唐孟潇麾下的五个军长有三个都是广西人,李品仙、廖磊、叶琪等广西籍将帅一直获得唐孟潇的信任,他们在武汉政府旗下地军队中早已独当一面,稳稳地占据了一席之地,可在桂军中,像愚兄和同是湖北籍的子钦(陶钧)以及麾下十余名营团长,从跟随健生兄和德公统一广西开始到现在,无役不与,劳苦功高,却仍然饱受军中桂籍同僚的排挤。
在刚刚完成的扩军计划中,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些外省籍将校的一席之地,三个军的军长、副军长全都内定为桂籍将领,实在令人心寒啊!”
“不会吧?以德公地远见和白总指挥的睿智,怎么会可能出现这样地事情?不利于军队的展啊!”安毅惊讶地望着胡宗铎。
胡宗铎长长地叹了口气:“老弟,实不相瞒,德公曾在前段时间地徐州战役会上,当着我们这些师长的面,对老弟地才华赞不绝口,亲口对我们说老弟的能力足以胜任我第七军副军长或者参谋长一职,稍加磨练,前途不可限量。
愚兄这次请你来喝一杯,不但是叙旧,健生兄对老弟极为欣赏、关爱有加也是个重要原因,健生兄自己也想建立起一支强大的军队,能入他法眼的人实在不多,而老弟就是健生兄眼中信得过的屈指可数的人,愚兄也觉得老弟如今仍是个师长屈才了!”
安毅一愣,随即摆摆手笑道:“胡大哥说笑了,小弟哪里有这等本事啊?如今带领一个师都忐忑不安,哪儿敢妄想指挥一个军?
再一个,胡大哥的功绩与英名远在小弟之上,至今尚未更进一步,更何况小弟这样懵懵懂懂的小字辈?哈哈!以后胡大哥可不许这么说了,小弟会害臊的。”
胡宗铎莞尔一笑:“老弟,你为人可真有趣啊!愚兄佩服你如此平和乐观的心态,呵呵……不说了,不说了,不过愚兄想对你说句话,要是咱们两个师共同挺进,并肩作战,你可不许在愚兄面前藏私。”
“那当然了,昔日在武昌城下与胡大哥相处的情景记忆犹新,好不容易这次碰到一同征战的机会,小弟怎么可能不竭尽全力?
北伐军中,谁不知道胡大哥的部队在攻坚和运动战中的勇猛与灵活啊?小弟还想尽可能多的讨教呢,今天客气话咱们也别说了,只要有机会,定会倾尽全力跟随胡大哥作战的。”安毅豪气地表态。
胡宗铎高兴地哈哈一笑,拉着安毅的手走向他刚刚从鄂东老家招来的新兵团,让安毅看看他的子弟兵优秀的身体素质和最新装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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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〇二章 差点被埋没的天才
第七军胡宗铎师做客回到大许镇。安毅有感于清剿残务已经圆满完成。安毅和胡林也都从胡宗铎话里的意思中体会到。自己的独立师很有可能在下一阶段的北进中与胡宗师并肩斗。于是连夜召开团以上军事会议。制定出各团和师属各营的战前训练计划。
连续七天的时间。安毅和师部各长官全部深入基层。与各团营官兵一起进行训练。并及时总结分析遇到的各种问题。
党代表刘江不愧是搞政工的高手。短短几天时间。就让他在驻的各县镇组织起颇具规模的民团。顺利完成对土匪恶霸财产的分割。将一百八十余头耕牛驮马送到相对贫穷的农户手里。其他如大批农具的赠送缴获船只的分配工作都做的相当出色。使的独立师威名远播。到哪里都受到百姓的热烈欢迎和拥戴。
经刘江带领的三个工作小组进行不间断的宣传教育。被释放回家的帮会成员竟有八百余人踊跃参加了革命军。
刘江照样沿袭模范营征兵的政治攻势。给每一个参军的青年披红挂绿。在各乡镇举行隆重的入伍仪式。敲锣打鼓放锦旗。弄的周边乡镇的年轻人心里痒痒的。每一天都有百名青年跑到各团驻的要求当兵。
情况汇报到安处。安毅毫不犹豫的命令只要符合征招条件各团即可收下。不需设置新兵连而是立即分入基层各连排。由经验丰富的班排长和优秀老兵以一带一的方式展开训练。安毅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绝不能放松独立师自行一的政治思想教育。
安毅的工作点是陈侃的教导大队。从各团刚刚抽调上来的一个连优秀士兵与返回的三个官兵每天坚持负荷的军事技术训练。晚上还要参加各种政治学习和军事理论学习。安毅心知时间不多了。大仗一旦开始。教导大队的大部-官兵将要分几乎补充一半新兵的各团基层担任班长至连长的职务这些优秀的士官将成为自己独立师的中坚力量。
十六日傍晚。保护史君携带巨额资产返回老南昌的丁志诚率领一个连的弟兄们返回大许镇。一同回来的还有在南京养伤半个月并安顿好妻儿老小的参谋长杨斌。
安毅刚从教导大队吃饭回来。看杨斌和丁志诚等弟兄。非常高兴。立刻命令后勤副股长春生摆上一桌接风酒菜并让詹焕琪打电话把仍在各团检查训练工作的尹继南胡家林叫回来。
一个小时后。弟兄们来。围着简单的酒菜笑语不绝。一个个向杨斌和丁志诚等人敬酒。
喝酒之前。安毅看老道的来。知道老南昌的诸多项目均已完工。招工和培训工作即展开。就等着安毅从欧耀庭和德国洋行购买的机器送回安装。老道尽管不理解安毅让他尽可能购黄金的决定。但还是向安毅表示他会不折不扣的执行。
酒过三巡安毅丁志诚说说老昌的情况。丁志诚放下酒杯。将自己走马观花的到的见闻告诉大家。听的弟兄们眉飞色舞无比欣慰。
“……这次算是开眼界了。如今老南昌只有三分之一的厂子开工就不了。大街上人来人往比起南昌城都热闹。丝麻场粮食市场和五金市场规模越来越大。各的商贩汇集于此。单是的皮价格就翻了两倍。
道叔说。要是所有的厂子全都建成开工。老南昌至少的增加七八万人口。咱们营已经投入使用。士官学校也已经落成。就差招生了老南昌医学院更是一|。宽阔的道路和几十栋洋楼都建好了。两百亩的院子里所有的大树都保留着。气派啊!
还有。这次带回来六百套新式军装和战术背心比原来咱们使用的更厚实更舒服。这是那两套美国机器做出的军用帆布带各位请看……”
丁志诚解下宽阔结实的帆布裤腰带。满意的摆弄精致的黄铜皮带扣。指着铜扣光洁表面上两支交叉的步枪图案向大家介绍:“看。压力机一次压模成型。然后磨边抛光。精雕细琢。多漂亮啊!这种轻便厚实的腰带不用打眼松紧全由背面这个滚轴控制做的巧妙之极!咱们的新式战术背心上的个固定铜扣和固定帆布袋也都是这种质的。比原先使用的强多了。
听厂子里的技师说这些都是咱-|师座设计的。对吧?”
安毅接过来细细一看:“编织带厂几个大师傅有水平。做的比我要求的还要好些。达到这样的工艺质量。不简单啊。以后咱们能赚大钱了。不错!不错!老丁。你只带回这几件玩意儿?”
丁志诚神秘的一笑。向边上的副官宗行真少校耳语了几句。宗副官放下筷子大步离开。不一会儿就把满身都是布条的射击教官李福强和神枪手邓斌带了进来。大家看到两人身$$$$netbsp;官方mm英姿上传上满是绿色褐色草黄色等杂乱无章的布条。都非常惊讶。
尹继南突然想起安说过的狙击手伪装服。连忙站起来走到两人身边。将他们身上的伪装服看了又看。指着十余米远的小树丛让他们站到那儿去。李福强师徒俩依言走到树丛并拉上吊在身后的头套。弟兄们顿时感到眼花缭乱。一时看不清师徒二人的身影。
安毅满意的哈哈大笑。吩咐李福强师下伪装服。一起坐下喝酒。
尹继南感叹的说要是让老李师徒上这身衣服埋伏在路边草丛里。估计没几个人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时候他们俩只需扣动扳机。什么军长师长团长恐怕就的去见阎罗王了。
胡家林知道安毅没事就写写画画。但也没想到他整天琢磨出来的东西都和打仗分不开。此时看到了腰带狙击手伪装服不由的大为钦佩。一抬头看到丁志诚的副官宗行真兴高采烈的端着支崭新的花机关枪走进来。顿时让眼尖的胡家林吓了一跳。他迅站起让宗行真把枪拿过来。细细看了一遍爱释手:“老南昌那边进口的新武器?”
宗行真回答:“不口的。不过钢材是海的美国商行买回来的大哥你觉这枪怎样?”
“很称手。重量与们装备的花机关枪差不多。枪管似乎长了十五公分。枪托做的比原先的漂亮。机件打磨的很精致。材质也相当高级……咦?多出的这个突出机关是什么?上面怎么没有洋文?”
胡家林把玩片刻立即现1与装备的花机关存在差异。
宗行真笑道:“胡大哥厉害!一就看出区别了。这枪外型上与花机关枪基本一样。就是枪管加长了十六公分。枪
赣西的上等梨木制成。长度和宽度都略有缩减。这个机关叫做保险机。向前推到枪匣边上这个点。就能解决剧烈震动下的走火问题。加上这小小的玩意儿了不起啊。设计出这玩意儿的人说为了这点小小的改进。他足足花了两年多时间改进了里面的不少设计。说出一大堆名词我都听不懂。
这枪还有一个更大优点。一百五十米内不脱靶。出的子弹过一百五十米就没什么准头了。但在两百米距离仍然能穿透两寸厚的松木板。我和丁大哥亲自试过比咱-|如今使用的花机关枪强很多啊!”
安毅激动的一把抢过胡子手里的枪。对着刚刚挂起的马灯看了又看。移动完与进口枪相的标尺。抚摸着枪身和扳机护圈。啧啧称叹:
“。真他娘的神了!没想到国内也有这样的枪械高手……行真。你别卖关子了。快说是哪儿来的?”
“咱们老南昌军械所自己造的!”
宗行真终于说了来源。一屁股坐丁志诚边上乐不可支的说道:“让丁大哥说吧这事儿丁大哥比小弟清楚。”
丁志诚看到毅尹继南和胡子几个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莞尔一笑。示意大家坐下。便将事情和盘托出:
“咱们的感谢应,!个月前应武拿着录取通知书前往南京中央党部政治学校报道。办完手续就与宪兵队的老熟人|海涛少校一同到街上走走正好看到兵队抓获四个私贩枪支的家伙。押解经过陈海涛身边时。宪兵们向老司陈海涛敬。大家都知道应武这人多嘴。看到两个宪兵手里提着串在一起的四支驳壳枪仿制的不错。就询问带队的小队长是怎么回事?那个小队长说就是这几个家伙自己造出来贩卖的。还有三个没抓着给跑了。”
丁志诚喝下一口酒继续说道:“当应武也没在意等那小队宪兵把人押走之后才回过味来应武如实对陈海涛说咱们独立师在老南昌的军械所最缺这样的人才。要是能把造出这枪的人弄回去总好过关在监狱里白白浪费了。
陈海涛挺够意思的。是黄埔期出来的。与师座是师兄弟。觉反正也没什么事就陪应武到宪兵队去看看。经过审问之后才的知其他三个都是卖枪的混混。只有其中的小个子会造枪。
陈海涛和应武立马去见这个造出枪的年轻人。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一会儿就把小伙子吓哭了。一五一十交代出他从十开始就跟随他叔叔离开福建老家四方走动。为各县各乡的有钱人修枪。慢慢自己也开始仿制短枪。这小子的到他叔叔的真传。这两年他叔叔基本不用动手。全是小子一个人九江船厂边上那个租来的房子里悄悄仿造。一直干到今年初他叔叔病死。才跟随九江的几个混混悄悄贩枪。在南昌和九江卖出一批就不敢待下去了。没想到拿着最后的四支仿造枪来南京还没卖出一支。就被旅店老板举报了。
我这次在老南也见到了这小子。他名字叫胡智杰。外号小胡子。今年尚未满二十一岁。个子很单薄。高额瘦脸。一双眼睛却清亮有神。无比灵动。当时应武和陈海涛悄出去买了三条哈德门香烟送给宪兵队的弟兄。就把这小子领出来了。随后应武返回老南昌等候开学。把这小子带回老南昌军械所让他试试。这家伙一看到咱们的八套进口机器当即傻了。所里的老弟兄刚开始看不起他。碍于应武的面子就吩咐这小子打磨枪机干点儿杂活。没想到三天不到就被这小子给吓着了。他竟然利用下班时间悄悄修好了十一支花机关枪。试枪之后弟兄们对他刮目相看。军械所长老孔和这小子谈了两个多小时立刻去找道叔。道叔听了老孔的汇报决定让他试试。于是就有了这支改进的花机关枪。
可惜啊。由于时间太短。到现在只制造了两支。离开老南昌前道叔让我拿一支回来用用看怎么样。
如今这小子在军械宝贝的不的了。弟兄们都佩。这小子也过挺滋润的。道叔三天两头也让二毛叫这小子回家吃顿饭。看来这人才咱们算是留住了。”
“啪”
安毅激动的拍了一掌桌面:“干好!天才啊!说咱们中国没有天才?巩县不是凭借几台老掉牙的机器批量生产花机关枪吗?阎锡山的太原工艺厂不也是凭借三个自学成才的铁匠。用了两年时间仿制成功驳壳枪和美国轻机关枪吗?多少的天才只是因为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而被埋没了啊!
像这个福建小子一。要是没有应武的偶然现。在大牢里关上一年半载的放出去也就再也不敢造枪了。要是他改行做点儿别的什么谋生。这样的枪械天才不就被生生埋没了吗?咱们花大价钱送到德国的那帮弟兄。不就是去向人学习怎么造枪炮的吗?焕……”
“到!”
,焕琪没想到大声感慨的安毅突然高呼自己。下意识的站起来差点儿撞翻桌子。胡子和丁志诚几个眼疾手快扶住了桌面。还是让桌面上杯子里的酒溢出不少。
安毅兴奋的站起来。走出两步猛然回头:“给老道个电报:任命胡……老丁。那小子叫|么来着?”
“胡智杰。”丁志诚笑道。
“任命胡智杰为国,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军械所少校副所长。给予胡智杰少校自行决定工-方式和工作时间的权利。允许胡智杰少校每月领不五千元的研究设计经费。允许胡智杰少自行招收助手和自组研究制造小组!完毕。”安毅一口气开出优厚条件。
“是!”
,焕琪记录完毕。本子交给安毅签字。随后接过本子赶往机要室去找译电员了。
开明的尹继南笑语盈盈:“给出这样的条件并不过分。看到这支1连我都心动了。要是咱们自己能批量生产。那就不只是节省十万八万的事情了。我赞成!”
杨斌附和的点了点转向满脸笑容的胡子开起了玩笑:“胡子。看来外号叫做“胡子”的人都有几把刷子。不简单啊!”
弟兄们哈哈大笑起来。胡子也高兴的举起了酒杯:“等哪天回去我看看这小胡子长成什么样。哈哈!弟兄们请!”
“…”